关于画家的散文
关于画家的散文(精选10篇)
天子画家,天才玩家
文/吴文敏
是天子,也是天才般的画家,更是天才般的玩家,比较着名的是宋徽宗,可他却是一位亡国之君,好好的大好河山让这位贪玩的皇帝玩完了。比宋徽宗更爱画、更爱玩、也更有名的要数我们山东的女婿、明朝的宣德皇帝朱瞻基了。和宋徽宗不同的是,朱瞻基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有为皇帝之一,虽然他也特贪玩,但是大明的花花江山在他的治理下更加绚烂光彩,呈现出一派中兴之势。
明代的统治最让史学家称道的就是“仁宣之治”,朱瞻基的老爹明仁宗在位不足十个月就去世了,所以“仁宣之治”主要是宣德皇帝“治”出来的。朱瞻基一方面较好地履行着皇帝的职责,一方面充分也享受着太平天子的快乐。
中国的皇帝历来要么好色,要么好斗,要么好玩。宣德皇帝不是好色之徒,他作为太平天子,也不需要开疆辟土。那么,他每天那么多的时间,怎么打发呢?如果不想着法子玩,又如何能乐起来呢?
所以,朱瞻基在政务之暇,雅尚翰墨,山水、人物、走兽、花鸟、草虫等无不臻妙。一个人成为画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一群人都成为画家,才是值得炫耀的。因此,成为画家的宣德皇帝,即以恢复两宋画院的盛况为目标,着力经营。《虎妈猫爸》有一句经典台词:“只有做不成事的人,没有做不成的事。”山东女婿做到了,成功了,一大批画家脱颖而出,使得明朝宫廷绘画臻至鼎盛,足以与北宋徽宗的宣和画院相媲美。后来,他的儿子明代宗、孙子明宪宗、重孙明孝宗,后裔朱耷、石涛,在中国绘画史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见他的影响之深。
除了绘画,他还喜欢玩什么呢?那个时候没有斗地主的游戏。当然,即使有这种游戏,作为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皇帝也未必愿意斗地主。
后来,朱瞻基发明了一个新游戏——斗蟋蟀。他专门派人到江南去寻找能斗的蟋蟀,以致当时在朝野流传着“促织瞿瞿叫,宣德皇帝要”的俗语。苏州一带掀起了捕捉蟋蟀的“全民运动”,一只蟋蟀有时抵挡上一匹好马,在当地甚至形成了一种蟋蟀产业。可惜这位“蟋蟀皇帝”并不知道,他的酷爱斗蟋蟀,苦的是那些散户,富的是那些庄家,他们为了取悦龙颜,变本加厉地下达进贡促织任务,给百姓造成了极大负担和深重苦难。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明宣宗玩的热情。他玩的名目多着呢!从朱瞻基的绘画作品中,像《五狸奴图卷》、《双犬图》、《瓜鼠图》、《戏猿图》等等,就可以看出,在宫中,他不仅和蟋蟀玩,还和猫、狗、老鼠、猴子一起玩。当时的宫廷机构有牲畜房、弓箭房、猫儿房、鹰房、豹房、百鸟房等等就多达几十个。我们不难看出,当一个皇帝是多么孤单,多么悲哀啊!偌大的皇宫竟没有敢和他一起玩的人,所以,他只好和畜牲一起玩了。
如果认为宣德皇帝只爱玩这些低级趣味的游戏,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位擅长高雅艺术的天子,肯定也是一位热爱高雅游戏的皇帝。
朱瞻基很喜欢打高尔夫,够高的吧!虽然大家公认高尔夫起源于苏格兰,但是我们从明代着名宫廷画家商喜的作品《宣宗行乐图》可以发现新的证据,也许能够证明高尔夫或起源于中国。图中描绘了明宣宗热烈的游乐场面,有清晰的场地面貌,旗、穴、棒以及侍从的位置等,还有人为设置的某些障碍来代替野外山丘等,球杆一根根分门别类放在特制的球台上,一旁还有两人看守,两人一人捧着一根推杆,等候主子来换杆,类似于现在的“球童”,宣德皇帝则拿着一根球棍,瞄准地上一枚小球。当时游戏名字虽然叫“捶丸”,但是这和高尔夫是多么的相似啊!
朱瞻基玩的就是心跳。爱玩的他后来又发明了一个新潮的游戏——玩离婚。他的原配胡善祥来自东方圣城、孔圣人的故乡——山东济宁,胡皇后天性贞一、举止庄重,和宣德皇帝也过了七年之痒。可是朱瞻基少不更事、天性爱玩,执意地把没有过错的妻子休了,立了山东邹平孙氏为皇后。当然,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在古代社会别说休妻了,就是杀了,别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然而,这位朱皇帝很另类。一般说来,废掉的皇后要么杀掉,要么打入冷宫,要么废为庶人。不过,圣人保佑,这位可怜的胡皇后并没有可怜到家门口,胡善祥离婚不离家,依然居住在皇宫里,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号之外,生活待遇也没有多大变化。甚至除了国家典礼以外的朝宴仪礼,朱瞻基把胡善祥的位置安排在新皇后之上。这样奇葩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这位玩家皇帝干得出来。
玩过头的皇帝,一旦过了新鲜劲,也不免后悔起来。数年后,宣宗曾自我解嘲道:“这是我年少冲动所为啊。”虽然,对于朱瞻基来说,离婚是一场闹剧;但是,对于胡皇后来说,离婚则是一场悲剧。然而,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即使幡然醒悟,也已经于事无补、无可挽回了。
朱瞻基作为一位天子画家,因画而青史留美名,一直被画家津津乐道。他作为一位天才玩家,干的那些糊涂事,一世英名染了几处污点,也一直让史家耿耿于怀。
神仙过处衣惊风
文/贾妍
或持旌幡团扇,或捧如意莲瓶,或携琵琶长箫,更或者只手拿朝板。八十七位神仙般的人儿,缓步走过湖上花桥,微风惊起,衣带飘然,缀珠摇曳。其时,荷花怒放,云卷吉祥。
八十七位神仙,绘在深褐色的绢面上,也列队行进在历史的画卷中,且停且行,缓步处勾连起风云故事无数。
一
一点一线,墨随笔走,白色墙壁上,痕迹渐现。一曲一弯,淡赭点染,墙面上的痕迹便有了轮廓。无声墙面就此变得气质翩翩。
长安城外,兴善寺内,木鱼声脆。这日天色晴好,寺院之内,却无往日清净。繁茂古树下,行者繁多,老幼士庶皆有,海潮般涌着。去的方向却都相同,这潮的尽头,却是堵人墙。
穿过层叠人影,便见一人立笔挥扫,势若风旋。落笔之处,佛像圆光,屋舍廊柱,无不立显,如有神助。画者绘得洒脱,如风般洋洋洒洒。观者瞧得酣畅,屏声静气,凝神不语。
画者吴道子,京城之中,享有盛名。曾应诏绘嘉陵山水,别人累月难就,他一日即成。山水、人物、鸟兽、器物,吴道子诸画品皆擅长,早年喜用细线勾勒,中年落笔多变,线如莼菜,妙趣滑润,所绘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遒劲,吴带当风。长安洛阳寺观,曾绘壁画四百余堵,情状各异,“游刃余地,运斤成风”。吴道子堪称古今一人:画圣。
二
一箱古画被打开,舒展合拢;又打开一箱,同样被合起。主家神情紧张,观者神情散淡。第三箱古画被打开,一卷白描手卷被徐徐展开,神仙依次显现。惊讶、狂喜,乃或击掌称绝。1937年,香港,画家徐悲鸿就这样与神仙们相遇。
白描手卷“前后凡八十七人,尽雍容化妙,比例相称,动作变化,虚阑于平板,护以行云,余若旌旗明器、冠带环佩,无一懈笔,游行自在。”徐悲鸿以上万元购之,并视为至宝,刻印“悲鸿生命”,钤于其上,并题跋装裱其后。此长卷无名无款,初并不为人所识。徐悲鸿得之,便几邀诸友赏鉴考评,名家张大千与谢稚柳俱认为,此卷极具唐风神韵,“行笔纤茂,神理清华”,非画圣吴道子难为。
世事难料,五年之后,战事频仍,徐悲鸿任教云南。一日躲避空袭后,画家发现,《八十七神仙卷》和其他30幅画作被窃。悲伤心痛之余,画家赋诗自责:“想像方壶碧海沉,帝心凄切痛何深。相如能任连城璧,愧此须眉负此身”。
峰回路转,失窃两年后,临摹过此画的学生在重庆见到“神仙卷”,画家闻讯,惊喜之余本欲连夜赶往,却恐窃者毁画。后有中间人从中斡旋,画家方以20万元加自己10幅画作,赎回神仙卷。中间人因此渔利颇丰,画家却全不在意,其想法简单:画作无损即好。
与神仙卷相伴9年后,1953年9月,画家突发脑溢血去世。其遗孀廖静文将画家千余件画作、千余件藏品等捐献国家,其中便有“神仙卷”。如今,每逢十月,“八十七位神仙”便会出现在徐悲鸿纪念馆中,仿佛在赶赴画家永远的邀约。
三
一边是白描素写,一边是重彩渲染;一边是持剑武将,一边是举荷仕女;分印在2011年中国集邮册一张对开页码的右上与左下。
12岁女孩雪儿随手翻着邮册,看到的六枚素净雅洁的邮票排列在右上角,淡褐色纸面上,满是线描人物。看惯了卡通动漫的女孩,忽然觉得这些人物好美,长衫裙带,风吹过一般,飘动着,连带那人物手中的器物也曼妙起来。
更有趣的却是那邮票小本票,里面是折了几折的长长手卷,女孩好奇,拿把米尺,量了小本票的长短:长182毫米,高80毫米,真是够长的。手卷前后具是题记,画之前是民国雅士谢稚柳,画之末是画家徐悲鸿的题记,洋洋洒洒,60余行。
“惊艳!”,看到八十七位神仙捉迷藏般,徐徐展现容颜,女孩立即想到这个词。细看发现6枚邮票的图案,分别取自画卷的不同地方,被白色齿孔边线绕着,像了镜框,有另一种好看。
小本票被明黄仿绢硬纸夹着,封面上有藏蓝框子,圈着几个字:“八十七神仙卷”,落款是:八十八岁齐璜。八十八岁长者,题名八十七神仙卷,倒也妥帖。小女孩知道这长者也是神仙般的人物,长髯雪白,个性倔强,画虾按只买,白菜也入画。只是齐璜之名,知者甚少,比不上长者另一名字:齐白石,来得显赫。
小女孩觉得长卷上,每个神仙都是妙人儿,连藏在树后的盔甲武将也不例外。看久了,似有暗香袭面,身心清爽,小女孩便想,这画真是神仙卷。
爱梅说
文/季川
年轻时,我的初恋名字里有个“梅”字,所以对“梅”这个字,就格外的在意。后来我们分手了,听到费玉清演唱的《一剪梅》,就觉得有自己爱恋的影子,特别是歌词中有句“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就觉得是为自己而写而唱,每每听到,就无法释怀与割舍。
流行歌曲可以传唱,而值得珍爱的中国古曲又何尝不是。十大古曲之一《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相传是晋代桓伊曾为王徽之在笛上“为梅花三弄之调,后人以琴为三弄焉”。其实,无论是笛是琴,我更加相信“梅开三度”这一说。每度都含有不同的韵味。一度开花稀少,欲露还藏;二度开花大片绽放,满树飘白;三度开花稀落,有绿芽相伴,象征着冬去春来。至于琼瑶小说中“梅花三弄”的三个故事,不过是现代爱情中刻骨铭心的泪水飞扬罢了。
古人把“梅兰竹菊”称为“四君子”,而梅首当其冲。我一直在想,喜爱梅的男人,一定是个白衣飘飘、俊逸潇洒的有品位之人吧。“梅妻鹤子”中宋代诗人林逋的确算是一位高雅之士,他当年在杭州孤山上种梅养鹤,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清高自适,与世无争,为后世文人墨客羡慕不已。
与梅相关的回忆很多,记得上大学期间,我有个同学痴迷下围棋,有一次不经意间,他告诉我有个围棋术语叫“梅花五”。就是指一块棋被包围,其眼位呈梅花形状的五个空交叉点,也称“花聚五”,很有意思。五个空点中,有一个中心点,是黑白棋子的必争之地,孰先孰后,谁死谁活,下手之际,已是命悬一线,落棋无悔,每当这时,谁也不敢大意失荆州。
爱梅的画家笔下又是一番景象。有一年去看省城的书画展,有一位画家是画梅高手。几幅画都是墨梅,水墨枝头处,红梅朵朵开。我不禁想起元代诗人画家王冕一首题咏自己所画梅花的诗作。诗中所描写的墨梅劲秀芬芳、卓然不群——“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冬季来临,喜欢旅游的人多,赏梅的去处也多,像南京的梅花山,无锡的梅园等有名的十大赏梅胜地都是游人如织。其实,我想,现在好多很具特色的乡村文化旅游景点,都有梅花的身影。梅花,如此接近我们的生活,她的美丽动人,千姿百态,谁都可以慢慢欣赏,谁都可以静静品味。是的,我多么渴望一场大雪在喃喃呓语的梦中从天而降,那时,你在丛中笑,“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吾心独自与兰幽
文/向梦苏
“一夜春分萌万树,世人尽赏李桃开。吾心独与兰君静,不羡林间蝶往来。”这是我画的一幅兰的题画诗。与其说是题兰诗,不如说是我学画的心态。学画如果不能静下心来,默默地学习和领悟,而一味羡慕家门口蜂拥而至的求画者,甚至自己还跟着瞎折腾,最终只会自欺欺人。
兰花开得安静,香气清淡而幽远,不随世俗,保持着自我特有的纯洁与矜持,这其实也是画家应有的品格。真正的画家不是图李桃花开的一时热闹,也不是追求蜂箫蝶舞所带来的表面繁荣,而是永久的寂寞与淡然,是对艺术永不满足的追求。
中国画的好坏虽然与技法有关,但技法只是表现意境的工具,而决定意境的是画家自身的学养和悟性。没有精湛的技法,再好的画意也没法表达出来;没有很好的综合素养,再高的技法也是花拳绣腿、表面文章。制作、安排、堆砌、拼接等画法以外的技法,更不是中国画的元素,人文素养才是中国画的生命力。而这一点,正是当代画家们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因为当代从事中国画的画家们,很多人虽然学到了一定的绘画技能,但缺少人文素养和人文精神。
“叶自翩然花自开,幽香淡淡远尘埃。春风吹放三千树,不若兰君梦影来。”诗情是画意的源泉,更是画意的拓展。题兰诗自然要写出兰的品格,这品格虽然可以通过笔墨画出来,但还是不如以书法题款的形式写出来。春兰淡淡,如梦如影,个中情致,全在心生。
画画,首先要陶醉自己,然后才能陶醉他人。所以,在我看来,画家应该生活在一个充满诗意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不能为名利所占据,不能让钱权所驱使,而必须保持着纯净的审美本真。画家的使命是用自己的画笔表现心中的审美世界。
画家画万物,最终还是在画自己。笔下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最终都是自我的化身。他可以让笔下的自然万物在纸上永驻生命。这生命也是画家自己的灵魂,是画家永远不死的活力……
游朱雀山
文/刘晔宽
清晨,浓雾弥漫江面,大量的水气从江水中升腾,向江岸扩散,沿江公路能见度不足30米。因为“五一”长假的缘故,来旅游的车辆排成了长队,隐约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旅游导向指示牌写着“朱雀山风景区”。车辆打开了雾灯,缓缓地在沿江公路上爬行。
车子停在“朱雀山”停车场,我下车瞭望,不由自主地说:“啥时能晴起来呀?”“很快!古语说的好,朝雾一天晴吗。”搭话的是位留着胡须的一位长者,闲谈中知道他是来朱雀山写生的。“您是画家呀!”我很庆幸找到一位知音。
大雾真的慢慢散去,朱雀山从雾气中慢慢显现,渐渐清晰起来。转眼的功夫,朱雀山主峰尖刀峰已经清晰可见了。放眼遥望尖刀峰,在群山掩映之中,扶摇直上,冲天而立。就像是一块尖状的巨石竹笋出土般在山顶隆起,黄褐色的石头在山顶直立几丈高,蔚为壮观。这时,阳光也冲破晨雾照到巨石上,可以清晰看到巨石上的防护栏和飘扬的红旗。呀!已经有人在主峰上了。我着急了,急不可待地想马上登山。
其实,朱雀山我已经登过好多次了,每一次登山都有不同感受。我第一次登朱雀山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那时我刚加入作协,听老作家讲吉林市四大名山,“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朱雀琼崖绝壁清秀险要,北山亭台楼阁暮鼓晨钟,龙潭山高山密林深潭道观,小白山历史悠久真龙传说。四山朱雀最险,如能登到山顶,北可以俯视吉林城,南可以远眺美丽的松花湖,最值得一登。
一次单位组织在朱雀山下的一家山庄业务培训,那次我第一次远眺朱雀山的风采。远看微微高山,我迫不及待想登上去。第二天,天不亮我就爬起来去登山了。登到“峰回路转”天开始大亮了,终于能领略朱雀之美了。朱雀山这一侧山势陡峭,巨石高耸。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小路左边有安全护栏,护栏下边就是百米悬崖。小路右侧怪石嶙峋,悬崖峭壁,我踏着石阶,扶着防护栏杆快速攀登。小路视野很好,步步登高,风景尽收眼底。很快登到山顶,放眼远望,心情豁然开朗。东侧蜿蜒群山,你会不知不觉想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南侧丰满大坝横亘松江,一泓湖水,枝杈纵横,可以全景领略松花湖的秀美。向下游看,松花江江水滔滔,奔流而下,在城区拐了个巨大的“S”弯向北流去,用清澈的天上之水哺育两岸人民。向北望,可以清晰看到现代化城市阡陌交通,整齐的高楼鳞次栉比。山上诸多山峰,山山相抱;山下相连环水,水水情深,一下子让我陶醉于自然之中了。
“知道这寻梦石的含义吗?”又遇见了画家,他的插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知道他是在引导我思考。上山台阶开始的地方路边有快巨石,上有书法家书写的苍劲的红色的“寻梦”二字。这里有什么含义呢?我一边爬山一边思索着。登山要有韧劲,不要快,只要不停,就会不断登高。”画家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几百个台阶上来,我早满头大汗了。作家接着说:“这个地方叫‘峰回路转',意思就是登山者如果坚持不了,就在这转回去下山吧。再上就得登顶了,因为陡峭的山路下山更危险。”我虽然有些累,我的性格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当然要登顶,于是上了一段铁梯,开始爬最陡的山路了。画家说:“你们来朱雀山主要看左侧的风景,我是专门来观察右侧的石头的。”“右侧的石头?”我带有疑问重复着。“你看这是企鹅石,这样看,多像两只企鹅向这边走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太像了。“这是魔猪石。”其实我早知道这有快巨大的像猪一样的石头。这次画家提醒我才认真细看。这是一块10多米长的猪形巨石, 猪头向山顶方向,重心向前,尾巴向下,好似巨猪向山上奔跑。后边有五块猪状小石头,好像五只小猪尾随其后,在对面观景台仔细观看,大猪、小猪栩栩如生,就像一座天然的石雕艺术作品。因此朱雀山又名“猪山”。“这是海豚石,三条海豚鱼翔浅底。”,“这是一线天,”我抬头一看,这里的两块巨石直立竖起,中间留着一条一尺多宽的缝,站在中间,只能在石缝看天,好像天变成了一条。上边还有魔猪痴想、石龟探海、玉兔奔月、雄狮吼天,各种怪石耐人寻味。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八仙云游到这里,被这里的风光所迷醉,他们将从天宫带来的美酒倒在寻梦峰上的“仙酿池”中开怀畅饮,酒香招徕了山下众多生灵,也想尝尝这美酒,八仙大怒,用法术定住了众生灵,于是有了这鲜活的“十八景”。
我们登上了东峰的山顶,向西望,西边是海拔817米的西峰,西峰比东峰要高,是朱雀山的最高峰。向西峰方向极目远眺,可以远远看到西峰的奇杉古松,西峰是无人进入的原始森林。站在高处向下仔细观望,可以看到地质时代因地壳褶皱隆起而竖起的巨石,揣摩着这里的冰川遗迹,想象更古至今沧海桑田天翻地覆的变化。远眺山的上空,茫茫云海蔚为壮观。
登上最高处的台阶的时候,又遇到了画家,画家在全神贯注地写生。在画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整个就像工匠用多个不同形状的石头垒砌的一样,各个石头巧妙搭接,天衣无缝,巧夺天工,还竟然是圆顶。真不敢相信大自然的魔力。画家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我:“这些石头搭接的是不是很好呀,你知道怎么形成的吗?”没等我回答,画家接着说:“这山峰叫寻梦峰,它原本是一整块石头,那些缝隙是因为石头质地不同风化形成的。”我恍然大悟。
仔细看,石头山峰上写着一个红色的大字“梦”。这让我想起了山下的“寻梦”石,寻梦,要寻的梦幻之地不就是这里吗?自然联想到张岱的《湖心亭看雪》,虽然现在是夏季,那种宠辱不惊,沉稳镇定,却又饱蘸着对这个世界深刻地对视与回望的意境是不会改变的。
寻梦,泪眼看花,依稀往事尽在不言中。
寻梦,缘起缘灭,似飞雪入尘,花自飘零随江河。
寻梦,无边思绪的自我放逐,拾敛生命的碎片,走向重生的炼狱。
寻梦是一种追寻,也是一种品质,更是一种情怀。这些东西可能凝缩在石头上,也可能升腾在空气里,它会带着生命的气息,流落在历史的烟尘里,也不知何时又有人悟出这里的梦幻。
红叶如画画红叶
文/杨文斌
秋深了,天凉了,罗田的红叶红了。趁着“红色大别山·绿色新罗田”采风活动的机遇,我与百名书画摄影家一起,走进大别山,走进九资河,看红叶,画红叶,共赴一场秋叶的盛会!
这里地势开阔,乌桕树较为集中,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皆蔚为大观!我们画兴涌动,一大早就背着油画箱出发,太阳将出,天光亮堂,乌桕树呈现出本真的“固有色”色彩,红得浓艳,黄得沉着,还有没红透的,似乎憋红了脸。
看眼前红叶,想心中图景,画家们在田畈里各自散开,找寻自己最感兴趣的角度。我带的是宽幅式画框,适合表现开阔的画面,于是决定就在一座道观旁边的马路上,画对面的风景。此处,有一大片稻田,乌桕树也较为集中,它们聚散有致,高低错落散落在田间地头。特别是最前面那几棵,姿态婀娜,情态各具,作为“画眼”来画处理,是最合适不过的
……
架好画箱,摆好画布,挤出油彩,取出画笔,眯上眼睛,略一思忖,便悠然挑上一笔熟褐。打完草图之后,便开始铺大色块了。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晨光四射,山川草木都沐浴在淡黄色的光芒之里。放眼望去,在灿烂的稻田里,一棵棵乌桕树,披红装、戴绿巾、裹黄裳,如一群村姑少妇,或坐或立,或停或行,光采照人,风姿绰约。灰青紫的山影,如梦似幻,隐入苍穹……眼前的风景,哪有深秋时节的凋敝枯萎,倒胜似阳春三月的明媚灿烂!“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此情此情,庶几近之!
光线好,色彩也好,如此红叶美景,油画家们情绪高涨,灵感勃发,他们敏锐地捕捉微妙的色彩感觉,快速挑色调和,激情描绘!画布微微震荡,发出“嘭嘭”的轻响。我也画得很顺手,这种感觉,大概便是孙过庭所说的“挥运之际、心手双畅”吧!我眼传我手,我手写我心,涂抹之乐,莫过于此!
画面中大的色彩关系确定下来后,接下来要进行细节刻画。自然,红叶是表现的重点,然而,我犯难了,该如何生动准确、形神兼备、富于情调地将红叶定格于画布上呢?如果用大色触,可画得很整体,但不耐细看;如果用小色点,可细致精巧,但易显匠气。求教于众画家,也有老师为此而犯愁:红叶,好看不好画啊!
还有,如何调配红叶的红,让它层次分明,色彩丰富,也是个大难题。一般看来,暗部色是紫红,中间色是大红,亮部色是朱红……然而,没这么简单!还有带绿的红、带黄的红、带蓝的红、带黑的红,带灰的红……聚天气之气,得造化之功,红叶的红,实非人力所能穷尽,我拙劣的画技,如何能达其万一?
看画布上逐渐显现的画面效果,我感到不满,甚至泄气。不禁搁笔,自叹技拙!不禁羡慕起摄影家来,他们只要“咔嚓”一下,就能将万艳千红定于一瞬……当然,我也深知绘画之所以不被摄影所取代,关键处,即在画是纯手工的,一点一线,一色一彩,都凝聚着人的体温与心跳,而摄影,终究要依赖冰冷的器材。试想在辉煌的秋阳下,置身红叶深处,以赤子之心,去观察,去描绘,去品味,去遐思,那是生命中独特的体验,岂不“欣欣然而乐欤”!
红叶如画。画红叶,是一次精神的盛宴!除此,还收获了别的。在画画过程中,有许多游客前来围观,他们或是对我一阵狂拍,或是评头论足一番,或是要求坐在我作画的位置,秀一下画家的感觉……红叶,色彩斑斓,如诗如画。她红透了一片天,令人赏心悦目。在红叶薰染的气场里,人人都是浪漫多情的艺术家!就连画红叶的人,也融入红叶,成为美景的一部分!
而我,甚至愿意化身为一枚红叶,挂在枝头,随风而舞,寄托春梦秋思,绽放生命之安好静美……
题画诗里的冬天
文/李笙清
寒冬时节,叶落树秃,稼穑暂歇,堰塘枯荷,老树寒鸦,呈现出一派朔风凛冽的萧瑟景象。相对于百花齐放、美景如画的春天,碧荷万顷、五彩缤纷的夏天,金黄璀璨、硕果累累的秋天,“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冬天,仿佛少了一些鲜活的情节。其实,冬天亦有冬天的独特韵味,那天地间纷飞的雪花精灵,檐下晶莹剔透的冰凌,千里冰封的雪景;还有那“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的腊梅,“岁暮大雪天,压枝玉皑皑”的青松,“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的劲竹,无不诠释着冬季的内涵,生动着岁时的风景。在一些古代画家以冬季为主题创作的传世名画上,冬季的美丽景色、岁寒三友的动人风情被画笔精心描绘的同时,那宛若画中一景的题画诗,亦给冬天增添了不一般的意境。
宋代画家徐禹功绘有一幅《雪中梅竹图》,借霜风雪韵,描绘出劲竹不畏雪压、梅花傲雪怒放的精神风范。画右空白处有六百余年后清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的一首御笔诗,及梁诗正、汪由敦、嵇璜、董邦达等群臣的步韵和诗,结合画意进行了吟咏。其中梁诗正的一首极具特色:“只应六出让天工,姑射仙姿许略同。窗影分明怜玉瘦,不须更借月光笼。”前两句说明画家难画雪只好让位于大自然造化神秘的“天工”,赞美雪中梅花可媲美姑射山肌肤若雪的仙子,后两句以“窗影”雪光来映衬梅的风姿神韵,全诗尽管没有“冬”“雪”等字眼出现,却巧妙地勾勒出了雪中梅景的神奇魅力。
元代画家王冕善画梅,创繁梅之格、红梅之制、雪梅之体,均别开生面,美不胜收。在他的一幅《寒梅图》上,有一首自题七绝这样写道:“一树寒梅白玉条,暖风吹乱雪飘飘。孤山处士情如故,谁载笙歌过断桥。”诗意婉曲,既吟咏了画中寒梅被狂风吹落花瓣如雪花纷扬的情景,同时又借有“梅妻鹤子”之称的孤山处士林和靖爱梅成痴的典故,来称赞作者画梅技艺的高超。“和靖门前雪作堆,多年积得满身苔。疏华个个团冰玉,羌笛吹他不下来。”这是王冕的另一幅《南枝春早图》上的自题诗,直观地刻画了林和靖在家门前所植的一棵满身苔藓的老梅树立于积雪中的情景,后两句则歌颂了“凌寒独自开”的梅花永不凋谢的可贵的“岁寒心”,画意与诗意融合,赋予冬天不凡的寓意。
明代吴中代表性画家沈周画过一幅以唐代著名山水田园派诗人孟浩然骑驴于灞桥风雪中寻梅有感而吟诗为素材的《灞桥风雪图》。画面上群山素裹,积雪盈途,掉光叶子的冻树兀立,一戴笠老者骑驴过桥,一派萧瑟荒寒的冬日风光跃然纸上。画家在画左上留白处特意题诗一首:“灞上驮归驴背雪,桥边拾得醉时诗。销金帐里膏粱客,此味从来不得知。”诗句刻画了醉中的孟浩然骑驴行走在灞桥的大风雪中,忽有所感而拾得佳句,口吟成诗。虽然对冬日景物没有精心的描述,但以那些豪门富家的膏粱子弟根本体会不到置身于风雪中的那种快意,来反衬出冬季大自然皑皑雪原的神奇美丽,以及风雪中吟诗的独特意趣,读来令人赏心悦目,心生出踏雪寻梅的美好向往。
“清初六大家”之一的恽寿平擅长画花卉、山水,他在自己的一幅《双清图》上题诗一首:“雪晴何处觅春光,才见南枝破晓霜。未许春风到桃李,先教铁干试寒香。”古人一般以梅竹、竹鹤或梧竹合称“双清”并入画,恽寿平的这幅画却是以梅和水仙合成双清,结合题画诗,描绘出雪晴后的梅树“先教铁干试寒香”的凛然风骨,让人对雪后不惧严寒“破晓霜”的梅花多了一份由衷的敬意。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高凤翰的一幅《梅石图》上,以行书自题一诗云:“风条吹出雪皑皑,珍重东皇着意栽。纵使也从春色见,肯同桃李一起开?”吟咏了风吹雪飘、白雪皑皑的美丽风光,由描写雪景切入,突出了梅花迎雪开放的意境与傲霜雪的特性,以物比德,凸显出梅花傲霜雪的品格,可谓景、物互鉴,升华了冬季的主题。
传世古画以冬季为主题的作品很多,在精心描绘冬季风景、冬季风物的同时,以题画诗加以点缀和诠释,除了对松竹梅“岁寒三友”傲雪风骨的赞美,亦有雪中访友之情、书斋忘我读书、草堂高卧闲适之态的刻画。如明代画家王谦题画诗中的“山路雪盈尺,梅华独领春。冰魂琼作佩,冷玉蕊为神”、清代画家李方膺题画诗中的“雪意风情逸韵增,淡于秋水洁于冰”等,既展示了画家不俗的书法功力,又增添了冬季岁时的生动意蕴。
暖荷
文/刘月新
第一次读《荷塘月色》时,我还没有见过荷。朱自清笔下“田田的叶子”“满月”“朗照”等美丽字眼,连同那片透着朦胧美的荷塘,给了我无限遐想的空间。
上大学时,在郊外荷塘第一次见到荷,我被无边的碧绿的叶、才露尖尖角的箭、一尘不染的花、刚刚伸出长颈和圆头的莲蓬给迷住了。当然,还有滴着露珠的荷叶上蹲坐着的青蛙、高高的荷花箭上扇动着薄翼的蜻蜓、层层叠叠的荷叶下面游弋的鱼和虾,组成了一道七月里独特的风景,住进我心里。
十多年前,在画家王征远的画室,我见到两幅镶在精美镜框里的荷的照片,不是七月荷,是深秋残荷。几支弯腰低头的荷,挺立的荷,没了叶的荷。有的叶面向上,极力想保持原有姿态,大部分荷叶则是一头扎进水里。她要把绿色还给养育了她的母亲吗?那荷下的水,则像刚刚走过的沉甸甸的秋,融了深深的绿,浓浓的黄,蜜蜜的甜,醇醇的香,成了稠得化不开的琼浆。意外的照片,给了我意外的新鲜,心中还是打了一个小小的结,画家为何单单喜欢秋后的荷呢?
2009年,有一次去清华园学习的机会,更大的窃喜则是去欣赏朱先生笔下的荷塘。那是十一月中旬,刚刚下了那一年的第一场雪。清华园的荷塘,被四周高高低低青的松、绿的竹、风干了的柳、烤焦了的杨,密密包围着。放眼望去,画家镜头里的荷出现了。晶莹的水面上,荷梗林立,或高或低,或疏或密,或直或折,或连了荷叶,或赤条条清爽爽。赭黄、褐黄,一片温柔与宁静。沧桑之美扑面而来。看到一塘碧绿的荷,仿佛眼前立了无数年轻的勃勃的生命。然而万物都追寻着一个古老法则,从出生,到少年,到青年,到老年,到死亡。谈到老和死亡,人们总是本能地生出哀愁和恐惧,可任谁也逃不脱。没有接连不断的死,哪有蓬蓬勃勃的生?当洞明了生命的真谛后,其实没什么可怕。你就会认真地活在当下;抱一种欣赏的姿态去看夕阳,看晚景,甚至是看如血残阳,还有残荷。你就会发现那夕阳晚景里,蓄含了太多内容——温暖,成熟,豁达,包容,睿智,从容。如今的人啊,太需要平静自己的心,把握自己的魂,浮躁与功利统治我们的思想太久了。我们需要脚踩大地,扎扎实实;我们需要坦然面对,无私奉献;我们需要为世界增添宁静色彩。
七月的荷塘,是生命的绿色;若把残荷珍藏心中,那你就拥有了荷的一生。
我称残荷为暖荷。
我的梦想
文/陆宇
如果我是画家,我的第一幅画要画什么呢?小时候爷爷告诉我:“万里长城是一条巨龙,是中华民族搏击生命的见证,是世界的奇迹……”对!我的第一幅画就画长城,画出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我还要把高耸入云的五岳的雄姿展现在人们眼前,让母亲河的源远流长流进世界人类的心里……如果我是画家,我要把中国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全部画下来,让人们欣赏。
如果我是一名画家,我还会把我的家乡放入画卷中,画出金浪翻滚的田野,让人们看一看农村有多美丽;
如果我是一名画家,我要画下与我生活六年的母校与老师。到那时,母校像花园一样美丽,老师的笑脸更慈祥了。
假如我是画家,我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我要把画卷放在世界博览会上,让人们重新认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了解我们的强大,了解人民生活的富裕。
清白共一生
文/雨兰
再没有什么菜蔬能够比大白菜更普通、更常见的了,也没有什么菜蔬比大白菜更受到人们普遍喜爱的了。
大白菜虽是寻常菜蔬,却自有它的不寻常之处。大白菜清爽味美,营养丰富。可做主菜,也可做配角,吃法也是丰富多彩,花样百出,高档宾馆餐桌上有它,普通人家饭桌上有它,有人风趣地说它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食堂”。
在大棚蔬菜没有种植之前,大白菜是北方家庭餐桌上的永恒主角。大白菜价廉物美,耐储存也好储存,可以从深秋一直吃到来年的春三月。我那吃饭挑食的妹妹,这菜不吃,那菜不喜欢,但是喜欢吃白菜,冬天里大锅炖白菜粉条,能吃喝上一大粗瓷碗。我当然也喜欢吃大白菜。我还一直怀念在一家单位食堂里吃的腌白菜疙瘩,是用嫩生生的白菜疙瘩,留一截嫩生生的菜帮,加上盐、酱油、辣椒等腌制的,吃起来特别清口。
小时候,家里的菜园子里最少不了的菜蔬就是大白菜。民谚说,头伏萝卜,二伏白菜。白菜在二伏天里撒种,正好是在春季的庄稼、菜蔬收获了之后,很赶时令。家里人口多的,还可以在收了麦子后的田地里多辟出一块地来,种上大白菜。老家的大白菜是名副其实的山东大白菜,个头大,一层一层紧裹起来的菜心结实,像憨厚的山东大汉。还有一种大白菜,大人们叫它“天津绿”,那白菜个头细长,也很葱茏水嫩,有点窈窕淑女的味道,价格比山东大白菜要低廉一些,吃习惯了山东大白菜的,会觉得味道不如自家种的大白菜好。
清清白白地做人,堂堂正正地生活,是不少人的内心追求,甚或是内心理想。大白菜有洁白如玉的菜帮、青葱水灵的叶子、憨厚朴实的白菜根,好种好养活,一生里可谓清清白白,素素朴朴,端庄大气。丹青妙手们喜欢画大白菜,大多也是取大白菜清清白白的美好寓意。
宋元以后,士人画兴盛不衰。但士人画里面,梅兰竹菊是永恒的主角。大白菜,古时称菘。白菜入画,我所知道最早的是徐渭画的菘,那是一棵徐渭风格的水墨白菜。画大白菜久负盛名的自然要数齐白石老人家了。齐白石画的白菜,有人间烟火气,生动鲜活,朴拙大气,老人家笔墨好,特别耐看。齐白石喜欢画白菜,他把白菜推许为菜中之王,画得也格外好。他笔下的白菜,即使是单纯用墨画的,也是筋叶分明、鲜嫩水灵、生机盎然的,水墨淋漓,若施以淡彩,更加鲜嫩欲滴,再点缀上蟋蟀、蚱蜢等工细的小虫,实在是绝配。他为大白菜鸣不平,在一幅《白菜双椒》画上如此题词:“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菜之王,何也?”据说有位画家私下里学齐白石,也画白菜,可画得总不像,他最后忍不住去问齐白石,画白菜有什么诀窍?齐白石哈哈一笑:“你通身无一点蔬笋气,怎么能画得和我一样呢?”
吴昌硕是我特别欣赏的书画家,在篆刻、书法、绘画等方面都有着卓越的艺术造诣,看过画家好友任伯年为他造的画像,一副敦厚、诚恳的模样。他应该也比较青睐画白菜吧。他不仅画过不少白菜,题画的诗文也写得精彩、耐人寻味。“真读书者必无封侯食肉相,只咬得菜根耳。”“咬得菜根定,天下何事不可为?然这菜根辣处亦难咬,却须从难咬处咬将去。”我喜欢吴昌硕笔下的白菜,浑厚自然,大气清雅,观其画,品味其题跋,志趣和情怀,在画面里,也在画面外。
托物咏怀也好,借物讽世也好,表明心志也好,画家的题画诗最见画者的趣味、情怀、心志。画家郑午昌对大白菜情有独钟,还曾经在上海举办过影响巨大的“郑午昌白菜画展”,展览期间,他的画作以画中白菜的棵数论价,展览的一百多幅画作很快就销售,售画所得款项都捐给抗日团体、受灾群众。他的题大白菜诗也写得精妙,寓意深刻,鞭辟入里,很接地气儿,读来感觉痛快淋漓,像他的“一钱买数斤,一斤卖万千。菜价贵如此,相隔才半年。衮衮食肉者,哪知小民艰”“龙门身价重荒年,一菜贵于买肉钱。总觉得时非素愿,万家茅屋几家烟”“霜青露白倍精神,水墨淋漓写得真。一纸要人输十石,不知谁肯恤沉沦。深秋时节忆田园,不写牡丹写菜根。富贵浮云人易老,如留清白与儿孙”等等,这精彩的题画诗,也见出画家深厚的文化修养和诗词功底。
无论是画粗犷的水墨写意小品,还是画细致的工笔,白菜都特别入画。尤其适合画写意画。一棵清雅素气的大白菜,点线面俱全,最能体现笔墨情趣,白菜之外,再配以其它菜蔬点缀,或辣椒,或蘑菇,或萝卜,或荸荠等,就是一幅可爱有趣的构图了。近年来,我也爱画大白菜。一方面,我认真学习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诸大师名家的笔墨技法、构图等,心摹手追,晨昏用功不辍。另一方面,我注重观察大白菜的结构、形状、纹理等,仔细揣摩,反复体会、理解。有一天从菜市场买回来一棵大白菜,我双手捧着大白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鉴宝一样左看右看,以至于女儿看见我抱着大白菜出神的样子,笑话我是“蛇精病(神经病)”。能够把一棵棵清白端庄的大白菜搬移到宣纸上,用淋漓的水墨表现它,达一己之情性,形一己之欣悦,“蛇精病”就“蛇精病”吧。
“荒园十亩旧离宫,浴露含霜碧几丛。莫道苦寒犹此色,本来清白是家风。”这是画家郑午昌在其画作《清白家风》上的题画诗。对于这首诗,我也爱之不已,且与亲爱的大白菜,清白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