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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耳朵的散文

2023/02/16经典文章

关于耳朵的散文(精选10篇)

毛老师语录

文/崔书君

中学时有个教师姓毛,教育起学生来语言颇具特色,故此记下他的一些语录,以作纪念。

毛老师苦口婆心地教导我们:“考大学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得像二流戏完第一天放映名片,所以大家都像竖起毛,弓着背预备打架的猫——学习学习再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

毛老师形容特别懒惰的学生:“整个细胞群轻松愉快,幸福得有纹有路。”

毛老师评论好学生与差学生:“一个苹果一个味,各人头上一片天。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毛老师形容差班的教室:“地不拖,桌不抹,屋子里一年四季开着杂货铺。”

毛老师批评成绩差的学生:“你们对学习的热情似一尾跃上岸的鱼,可怜地蹦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毛老师对一个近视眼的学生讲:“你只有在无游戏机的时候两眼会放光。”

毛老师生气我们不专心听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上帝没在人类的耳朵上装开关是最不能饶恕的事。”

毛老师指责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苍蝇逐臭,蜂蝶穿花——与其现在痛哭流涕追悔莫及,不如平时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做人。”

学生被提问回答不上来,毛老师忍不住大摆其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恨不得你们通通变成啃书的‘耗子’。”

毛老师在课堂上大发议论:“真空管里长江出繁花,蒸馏水里喂不出硕鱼——知识就像口粮,懒惰就像钩虫,你们的口粮短缺,肚子里的钩虫却很多。”

有一天在班会上,毛老师十分伤感地讲:“老师也是人,不是独角兽,你们现在认为我严厉得就像《旧约》里的上帝,等你们考上大学,就会觉得我是你们慈祥而可亲的姥姥。”

耳朵的妙用

文/朱莉

一听到“耳朵”二字,人们都会想到“听”。的确如此,以前的我也认为耳朵只有“听”的作用,可今天的“头脑风暴”过后,我的想法被彻底颠覆了……

今天上课,老师一开始就问了我们一个问题:“耳朵有什么作用?”

“听!”全班异口同声地回答。听了我们的回答,老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便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全班分为四组,想想耳朵除了“听”还有什么作用。

这可把我们愣住了,耳朵除了“听”哪还有什么作用?“四眼妹”贺婧仪最先反应过来,立马道出了“架眼镜”的作用,我和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想到了“放画笔”、“夹头发”的作用,“才女”朱家玥又想到《西游记》中孙悟空的耳朵可以放金箍棒……

半节课在同学们的议论中悄悄溜走,每组都交上了满意的答卷。我们班有名的“吃货”朱宇发言说:“卤猪耳朵可以吃!”这个答案一出,全班哄堂大笑,笑过之后想想,对啊!老师又没说人耳朵的作用,当然猪耳朵的作用也可以说,大家不禁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我的好朋友秦佚突发奇想,说:“揪耳朵!就是妈妈可以用‘揪耳朵’来教育自己的孩子!”话音刚落,同学们有的笑得前俯后仰,有的人捂着肚子笑,有的人甚至笑得都摔在了地上……

老师也笑了,是很欣慰的笑,她对我们说:“人不能总是局限于一种思维,要把思维扩散出去,这样才能想到更多解决问题的方法。”

用沉默培植的歌曲

文/何永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习惯了沉思默想 从人前走过 我静悄悄的 不想打扰那些耳朵

我呆在自己的身子里 轻缓舒畅地呼吸 我喜欢夜 喜欢幽邃 神秘 无限 宁静 喜欢星星 那样窃窃私语 心灵沟通

我喜欢月亮迈着无声的步子 会心会意地飘过距离 以最为安静的表情走回睡眠

我不想说破 黎明之前的那段幽幽复悠悠的静谧 我不善于风风火火走过中天 暴露成太阳

我不想 如坠地的婴儿 像报晓的金鸡 我愿守那十月的孕育的静 默默地泅渡 那必经的黑暗

我讨厌噪声 但我内心里喜欢十里蛙鸣的乡夜 丰收的议论 讨辩

我喜欢鸟噪丛林 天边牧笛和溪畔槌杵的和乐

我特别喜欢逢集 喜欢车站里万人焦急候车时 表述者找不到耳朵 但仍在不停地表述的壮景

我喜欢风声雨声交织着读书声的那种嘈杂 也喜欢万众屏息倾听一个人歌唱 弹奏或演说

那一种静

我讨厌恶声

如果谁强行占领高音喇叭 扩音器 呵令大家静下来 以为高声就是有理 以为恫吓加叱呵就拥有了听众

谩骂 撕咬 狂笑 巧言令色就是获胜 我真觉得他太值得同情 不过 这个世界上

那么多人喜欢扰乱视听 对于他们我又瞎又聋

我生性孤独 喜欢安静 这样好去欣赏劈开纷扰的乐曲 在嘈杂之中守候天籁

真的美的声音谁找到它谁就拥有了沙漠里的甘泉

因为世界需要在欣赏之中的沉默 聆听心声的宁静

呐喊无助 哭泣丑陋 牢骚絮叨都不堪入耳 而天籁需要默默栽植

你们还在吵嚷什么 去白白浪费我的怒火

今日 我知道我还没有一个知音 没有一只耳朵在聆听我的歌词 我依然在悄悄谱曲 谱我的孤寂

我一言不发 对心默语

等到 一直等到

音乐都被噪声淹死 真话快被谎言杀尽 这个世界需要拯救的时候 我会出来说话的

为了以后能让大家享受安静 现在我在认认真真为耳朵排练 歌曲

小金鱼

文/杨典

我在家里养了一条小金鱼,它小巧玲珑的身体上穿着一件乳白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十分惹人喜爱。

我给它喂食的时侯,它会浮出水面,好像在问我:“我可以吃吗?”我点点头,它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去看它,发现它一动不动地呆在鱼缸的阴影里,我担心它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便拍了一下桌子,“啪!”小金鱼吓得惊慌失措地游来游去,最后,游累的小金鱼依旧回到那小片像树叶的阴影里。仔细看去,它的小嘴不停地在说话,好像在说:“你能不能轻点声,别人正在休息呢!”更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它听得见声音吗?它的耳朵我可没看见,难道它不需要耳朵吗?

我连忙上网查关于金鱼的资料,得知,它是有耳朵的,耳朵与鳔相连,内耳长在骨头里,为它提供了良好的听力。通过这件事情,我恍然大悟。

原来,只要你细心观察,就会有许多发现,只要你勤于学习,就会弄清一切问题。

折耳根

文/周华诚

折耳根,四川人连根带叶,凉拌。

四川遂宁,观音故里,饭店精致大盘上一堆草,舒展,蓬松,兼狂野。一盘子,四五棵。我拔一棵来,仰头伸嘴边扯边嚼。先吃叶,再吃茎,再吃根。

像长颈鹿。也像羊。我属羊。

初尝,味道不佳,有独特腥味。但因在大饭店,一桌子人目光炯炯,不好意思浪费,只好勉力吃完。吃完了缓一缓神,问同席当地朋友,这是什么菜。

答,趴耳朵!

为什么叫“趴耳朵”?

却原来,趴耳朵是当地俚语,惧内的意思。吃了这个草,男人都成了灰太狼,从此恋上平底锅,头上被哐当哐当敲出寿星包——没道理。

当地朋友多,说也叫“猪鼻拱”。另一个说,不是猪鼻拱,是“猪屁股”。再一个说,也不是猪屁股,是“猪耳朵”——你看这叶子就知道了,多像,就是猪耳朵。

方言很奇妙,植物更奇妙。在中国,一种常见的植物,几百种称谓都完全可能。席间还有贵州人,说这就是折耳根,就是鱼腥草。

鱼腥草,我当然知道。我母亲在乡下,常去田埂野地里采了鱼腥草的叶,晒干了,保鲜袋装好,给我们拿来泡水喝。那干叶,如干咸菜一样灰黑。而眼前,我见到新鲜的鱼腥草,却反而不认得。

母亲说,鱼腥草泡水喝,防感冒的。

鱼腥草泡水,母亲是从“非典”那一年开始的。当时鱼腥草的中药冲剂,全国脱销,城里人纷纷到乡下挖野草。一条条田间小道,被挖得千疮百孔。

母亲就气愤:采叶就采叶,何必连根掳去;连根拔了,叫它如何长?

在我老家,浙西衢州,没有人连根带叶地挖鱼腥草,也没有人凉拌它,所以我不认得。

千里之外,如晤乡邻,见面不识,顿时对鱼腥草十分抱歉。于是再拔一棵来嚼,以示补偿。这一回,嚼出了异香。

到云南昆明出差,小区边上烟火味十足的弄堂里,我饥肠辘辘寻饭吃。边上有人摆地摊卖菜,一捆一捆草根,细如铁丝,色黄或白。卖菜者吆喝:折耳根,折耳根!

我随便进了一家小店,让老板炒一盘折耳根。这回,我认得了,折耳根,就是鱼腥草的根。老板说,折耳根么,凉拌好吃。醋,麻油,辣子,酱油,一道拌了,段段色如白玉的草根,就着一瓶啤酒,我嚼出了滋味。

前些日子进超市,见到保鲜盒装好的折耳根。老朋友,长久未见,见不着也不想念,见着了觉得亲切。就拿了一盒,回家择洗干净,折成一段段,用四川朋友送的菌菇麻油拌了吃,特别香。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采蕺吃蕺。蕺,也即鱼腥草。只是不知勾践是如何吃法?倒是吃出一番事业来。

很老的折耳根,硬了,嚼起来像小型甘蔗,有点甜。

蹲在耳朵里的春天

文/邓荣河

蹲坐在耳朵里的春天,是一份诗意,是一种休闲,更是一种令人心醉的浪漫。

进入惊蛰,被惊醒的不仅仅是一条蛇的蠕动,也不仅仅是几只昆虫耐不住寂寞的埋怨。

惊蛰,惊醒的是一个诗韵交响的春天。柳笛小巧,吹响的是一种土生土长的惬意;东风无力,但足以让一架架风筝“呼呼”地在高空招展。

当然,最开心当属那些天真活泼的孩子,一阵高过一阵的欢笑,成为春天里使用频率最多的逗点。

淅淅—沥沥,斜斜的东风里,飘着些合辙押韵的长短句;点点—滴滴,茫茫天地间,荡着些不紧不慢的缠绵。

细细的春雨,滴落在湖面上,娇俏的水花,载不动柳永的咏叹;朦胧在江南小镇,春雨如烟,飘渺着乡音小曲的软绵。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细雨中不归的,除了文人墨客的吟哦,除了钓者轻甩鱼钩的“唰唰”,还有农人们发自肺腑的欢喜。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各式各样的鸟儿,分别以不同的方式迎接着春天,追逐着春天,歌唱着春天。即使是那些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老家贼”,在春天也变得格外活跃。“叽叽—喳喳—”,或啄食着返青的麦苗,或摇荡着翠柳的枝梢,不愿消受片刻的清闲。不过,最先知春的还是那些戏水的鸭子,“嘎—嘎—”,管你愿不愿意听,鸭子总以自己独有的“沙哑派”唱法,为春天代言。

无论是耕牛原生态的自豪,还是拖拉机上气不接的呼喊,劳动,成为春天里最美丽的语言。

是啊,一年之计在于春,在所有梦想都会发芽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打扮春天,放歌春天!

童年往事

文/曹 矞

不知怎的,年龄越大越爱怀旧,怀旧情结似乎愈加浓厚。近年来老是让人回溯童年,许多童年往事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最使人难忘的是在老家山地曹家墺的四合院生活的那一段童年岁月。不知是哪朝留下的古朴庭院,四周是瓦房,中间一个天井。黑乎乎的房檐,一溜溜儿整齐好看的滴水瓦。到了夏天,瓦楞上竟长出几根根绿莹莹的草木,格外显得古朴沧桑。冬天下雪了,房檐滴水瓦下面吊着一排排长长的冰凌子,使冰天雪地的冬天更加洁净美丽。

这个四合院子,由三户人家居住,都是我们曹家自己人——叔伯兄弟一起住。听奶奶说,这是解放初期打土豪分田地那时候才分给我们这些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贫苦农民的。

奶奶说,端午节前,一个夏天的中午,我就出生在这四合院的一间小屋子里。哭声响亮而清脆,给曹家带来了喜悦和希望。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们闻讯纷纷赶来道贺志喜。两岁时候,我就有了一个小妹妹。从此,童年的我主要就由奶奶照管,夜里跟着奶奶睡。

四合院西边还有一个偌大的后院。后院有石磨,有石桌石凳,有桃树苹果树,还有一棵一出地面就开了几根杈、树冠很大的桂花树。每到夏秋季节夜晚,我们院子很多人,祖孙几代,常常聚集到后院树荫下纳凉。中秋节前后,三三两两爬上花香四溢的桂花树上,自由采摘桂花,将其晾干后泡茶喝。到了晚上,大家聚集在一起,嗅着一阵阵桂花的悠悠清香,一边吃月饼,一边聊天赏月。直到夜深人静,也不愿离开睡觉。

又一个寂静夏夜,月儿悄悄爬上了树梢,露出了她那十分迷人的笑脸,毫不吝惜地将她的美丽播撒到人间。此时,庭院月色如水,树影秀丽如画,我们也不约而同地来到后院,不禁仰头望月,却意外发现月亮那里也有一棵婆娑大树。

“奶奶,您快来看呀,月亮上面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我惊奇地呼唤着奶奶,希望这个意外的发现能够得到奶奶的证实。

奶奶移动一双小脚,一摇一晃地走过来,笑着说道:“你怎么发现的?月亮上的确有一棵大树,那是棵桂花树。”

“真的吗?月亮上也有桂花树?”妹妹感到十分奇怪,迷惑不解的问。

“那还有假,孩子。确实有桂花树。”奶奶肯定地说。

“你看你看,奶奶”,我指着天空中的月亮说,“不仅有桂花树,还有一个人正在树下砍树呢。”

奶奶表扬我说:“你观察得很仔细,是有人在树下砍树,那是个男人,叫吴刚。”

“吴刚?他是谁?”妹妹好奇的问道。

于是,奶奶就给我们讲述了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神话故事,使我们了解到即使神仙也有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活也不可能完美无缺,而何况我们这些人间凡人呢?

此后,我们就隔三差五地央求奶奶讲故事。她先后给我们讲了牛郎织女、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爱情故事,我们听得常常入迷,如痴如醉,被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深深感动了。

又一次月下纳凉,我用手指着月亮,和弟妹们一起议论嫦娥的美貌与孤独,被奶奶看见了。她连忙大声制止我说:“孙子,不能指月亮,谁要是指月亮,月亮就来割谁的耳朵!”

“割耳朵?月亮不是在天上吗?”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奶奶吓唬我们说:“谁指月亮,等睡着了以后,它就从窗户窟窿偷偷钻进来,悄悄割破谁的耳朵。”

我们真被奶奶的一番话唬住了。抬头看月亮,天上的一轮明月还真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而且似乎在对我们狡黠地眨巴着眼睛,暗暗地偷笑呢。我们越想心里越害怕起来。

“奶奶,我刚才不小心指了月亮,它要来割我的耳朵,这可怎么办呢?”我很着急地问。

“我也指了月亮,怎么办呐,奶奶?”妹妹也很害怕。

奶奶略带埋怨地说:“谁叫你们指月亮的,让它割掉耳朵,活该!”

“奶奶,你就告诉我们吧,该怎么办呀?”我几乎是乞求道。

“不怕,不怕。只要你肯认错,跪在地上给月亮磕几个头,它就会原谅你,不会割你耳朵了。”

我们就信以为真,赶忙跪在地上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乞求月亮原谅,不要割我们的耳朵。

“月亮啊,月亮”,奶奶见我们跪下磕头,就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说,“你就原谅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吧,大人不计小人过。”

晚上躺在床上,还一直在担心月亮能不能原谅,会不会趁我们睡着了来割耳朵。

第二天清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忙用手摸一摸耳朵,爬起来到镜子面前一照,果然不曾割,心中一喜。心想:幸亏有奶奶提醒,否则就坏了。

后来我上了小学,有天晚上无意间又指了月亮,却忘了向月亮磕头作揖。早晨起来才突然想起,一摸耳朵,一点儿也不痛,似乎没有事儿。但还是不放心地来到镜子前仔细看,两只耳朵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割的痕迹。我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那是奶奶骗小孩子的话,是善意的谎言。

童年的小小鸟早已飞走了,杳无踪迹。童年,童年,多么令人留恋想念啊!现在,回想起那些童年往事,仍然觉得挺有意思,那的确是我童年时代最美好的记忆。

我不禁怀念起小脚奶奶来,想她走路一摇一晃地样子,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对我点点滴滴的爱。屈指算来,奶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了。奶奶啊,您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寂寞不?您是否知道我——您的孙子十分想念您呢?

蚕豆

文/邵嘉仪

油菜花金黄金黄开满田野的时候,蚕豆花其实也开了。但是,它开得那样隐秘,想要看它的人,要蹲下身来,撩开蚕豆满头纷披的绿叶子,才能看到它。小小的蚕豆花紧贴在豆叶边上,糊里糊涂的淡紫色,加点漆黑,混点纯白,这样搭配的花色,注定了它们不能像油菜花那样成为春天的明星。

小时候放学路上的游戏之一,就是寻找蚕豆叶子丛里的小耳朵。蚕豆的小耳朵,长得青葱玲珑,小小巧巧的,像一个绿色的小漏斗,很稀有地挺立在蚕豆叶间。所以,谁先找到,谁就是厉害角儿,会引得伙伴们的惊呼和疯抢巧夺。我那时候就不大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当面嘲笑女同学耳朵边上长出来的小耳朵,对蚕豆的小耳朵却那样追捧?难道人长了小耳朵就是怪物,蚕豆长了小耳朵就是宠物?人不如蚕豆金贵了是不是?

但是,那个时候,蚕豆真的是金贵的。

当年粮食紧张,天天吃上白米的人家不多,南瓜、山芋、蚕豆全都是家里的宝贝。吃蚕豆,不吐皮,就是父亲认为的珍惜粮食的吃法。

对我来说,吃蚕豆是个不愉快的记忆。晚上的煤油灯下,父亲上班回来了,妈妈收工回来了,姐姐烧的蚕豆冒着热气端上饭桌了,大家你一颗我一颗地夹着蚕豆吃。蚕豆肉很嫩,可是外面的皮,我总是觉得很粗很硬,咽不下去。会悄悄地把皮吐出来,藏在碗边上,以为逃过了父亲的眼睛。父亲看见我这样,每次都会很生气,还高声说:“现在这么嫩的蚕豆你还吐皮?你的喉咙是不是特别细?不许吐皮,吃下去!”可是,我就是觉得咽不下去,看姐姐和妹妹挤眉弄眼、骄傲地把蚕豆有滋有味地吃下去,我的眼泪就开始流下来,抽抽搭搭地吃这个蚕豆,很为难地把皮嚼了又嚼,觉得自己的喉咙那么不争气地细,硬是咽下去的,还有泪水。

吃蚕豆里边的豆瓣,我就解脱了。长老的蚕豆茄粗糙涩手,不再鲜绿光滑,水分淋漓。老绿老绿的豆荚边缘,开始渗出一点一点的黑锈相。我和妹妹坐在小板凳上剥蚕豆。用食指和中指拦腰夹住蚕豆茄,稍微用点力,嘎嘣嘎嘣,绿色的蚕豆就出来了。再把蚕豆的一头,用大拇指的指甲轻轻剥下,然后,把豆壳轻轻一挤,浅绿嫩白的豆瓣就跳将出来了。我们把剥去了一头的豆壳,喜滋滋地套在自己的小手指上、中指上、食指上,把两个小手都套满了,在对方面前晃呀晃,好像是戴上了贵妃娘娘的指甲套那样开心。妈妈做的豆瓣汤里,放点咸菜,放点土豆丝,那就是太美味的汤了。

每年春天象征性地买一点豆瓣吃吃,好像是玩一个小时候没有做完的游戏,又好像是重温杏花春雨里再也回不来的童年旧梦。

可是,为什么叫它是蚕豆呢?是不是人们怜爱它,觉得它像蚕宝宝一样,在妈妈的豆荚怀抱里慢慢长大,风吹雨淋有妈妈遮挡,黑夜沉沉有妈妈庇护,对外面世界不可知的恐惧和害怕,都可以躲进妈妈的温暖怀抱?这样想来,蚕豆宝宝真是有福的。我蚕豆、蚕豆地喊喊,一下子也觉得温情绵绵起来了。

叫醒春天的耳朵

文/曹春雷

坐在电脑前凝神写稿子时,忽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于是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玻璃,寻声向外望去,是的,是喜鹊!

窗外不远处,是一棵挺拔的白杨。喜鹊的家,就建在树上最高的一个树杈上——我是很喜欢这家邻居的。整整有一个冬季,我没有听到喜鹊的声音。我常常透过窗户关注着他们。风雪大作时,我常常担忧它们的巢会不会跌落下来,它们能不能熬过这冬天。然而,当天气晴暖,依然能看到它们飞上飞下的身影,只是听不到它们的声音,也许,它们是在积蓄力量吧,准备抵御下一场风雪。

今天我听到了,听到了这欢快的喳喳声。它们在庆祝春天的到来,庆祝自己的胜利?

庆祝春天到来的,应该还有鸭子。当我在小河边上行走时,被鸭子的呱呱声所吸引。春江水暖鸭先知,几只鸭子扑棱着翅膀,欢叫着掠过刚刚解冻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它们是在庆祝吧,庆祝领地的回归。它们一个冬季都没有亲近河水了。入冬后河流封冻,鸭子就只能退守到主人的鸭鹏里,苦苦守候着回归的这一天。如今,它们终于等来了。

在一座山里,我听到了春天更多的声音。朋友邀我爬山时,我还不太情愿,嘟囔着说这时候山上能有什么看头。当我进入山中时,我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错误。虽然乍暖还寒,但山中春来早。扑面而来的,是满眼的绿。松涛声忽高忽低,温柔地撞击着我的耳膜。我不知道是几种鸟在叫,它们和着松涛,婉转啼鸣,像是开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美是能让人震颤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震颤。

更让我震颤的,是悬崖旁边成片盛开的迎春花,它们绝世而立,簇拥成嫩黄色的海洋,灿烂,炫目。我分明听到了它们的呼喊: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在下山后返回的路上,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村庄边上的麦地里,几个孩子在放风筝。花花绿绿的风筝飘荡在空中,孩子们在呼喊,奔跑。

突然想起年前在集市看到的一位老人,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他守着面前各式各样的风筝,神情漠然。周边是卖玩具的摊子,人头攒动。唯独他这里,则少有人问津。同他攀谈了几句,他说,只有等到春天了,那时会卖很多的。说这话时,我看到了他眼里跳动的希望。如今,春天来了,他一定在乐呵呵地数钞票吧,一定会爽朗地笑吧。

在他心里,春天就是最动听的声音吧。

童心世界

文/曹含清.

<一>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还是一个孩子。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河岸的小草从泥土里钻出来,伸出嫩绿的小脑袋。

我路过河岸的时候留意到一株顶着壳的小草,像是戴着帽子。它的茎细长,嫩叶蜷缩在泥黄色的壳里。我走近仔细一看,原来那壳是一颗腐烂的桃核外壳,这株“小草”竟然是一棵小桃树!

我猜想是夏天时有人在河岸吃桃子,吃完后随手将桃核抛在这里。桃核经过风吹日晒、霜打雨淋被埋进泥土,渐渐腐朽,到了春天就悄悄发芽了。

我赶快回家掂来一把铁铲,小心翼翼地将小桃树连根带土挖掘出来,把它栽到院子里光照良好的地方,再浇上一瓢井水,然后盯着它遐想:它会长成一棵高高的桃树,枝繁叶茂,结出一个个鲜红的桃子,味道甜美。

放学回家后我坐在凳子上傻傻地瞅着那棵小桃树,它仿佛向我舞动着手臂与脑袋,一寸寸地向上迅速生长。好像我一眨眼它就会长成一棵大桃树,枝头上挂满硕果,可是不久我发现它垂头丧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给它浇水,给它施肥,希望它吸收水分和养料后恢复精神。

次日我去看它时它的叶子已经枯萎,一片片打着卷儿,蔫头蔫脑的样子。我望着它十分伤心,那些美好的遐想像紫水晶碎了一地。

我开始深深懊恼,我不应该将小桃树从河岸挖回家。我想它离开小草与河流之后一定十分孤寂,十分想念,因此便生病了。我深深内疚,心想假如它继续和小草与河流为伴,到了夏季我路过河岸时,它将会结出又大又圆的桃子。

<二>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故乡集市的规模很小,只有一条短街、几间店铺、一片摆地摊的场地。逢集时十里八庄的人赶过来,像是潮水似的在集市上涌动。

母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她买了一捆韭菜和几斤苹果,又在杂货店买了一袋洗衣粉,然后推着自行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当即将离开集市时,我看到路边搁着几只铁笼子,笼子里装着小白兔。

我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蹲在笼子跟前,兴致勃发地望着兔子。只见它们体型小巧,身上的绒毛像是柔滑光亮的绸缎,一双红眼睛眨来眨去,两只长耳朵竖在脑袋上微微晃动。

母亲见我看得入迷,便买了两只小白兔让我养着玩。她还随口给它们起了名字,一只叫短尾巴,另一只叫大耳朵。

父亲在院子的旮旯处用砖块垒起一个简易的兔圈。我把它们放进去。它们在那片巴掌大的天地下时而伏卧,时而跑动,见了人迅速躲起来。母亲说它们认生,日子久了就会不怕我们。

放学后我到田野割草,割了一篮鲜嫩的青草。我将青草撒在兔圈,坐在旁边等着它们吃,可是它们躲着不出来。我猫着腰躲到一侧屏声息气,暗中观察,只见它们探头探脑从兔窝窜出来,见没人就低头啃起青草。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它们,大耳朵警觉地竖起耳朵,眼珠在眼眶里咕噜咕噜的转动。短尾巴呆头呆脑地啃着青草。这次它们没有躲避我。它们对人的警惕与畏惧好像悄然瓦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不但不害怕我们,反而和我们更亲近。它们前腿蹬地,纵身一跃跳出兔圈,在院子中跑来跑去。我们在厨屋门前择菜时它们凑过来。我趁母亲不注意,摘下新鲜的菜叶抛给它们。我握着铅笔在小桌子上写作业时它们悄悄围过来,安静地趴在我脚边。当我白天小憩时它们闯进我的屋子,在屋子里蹦来跳去,像是两个调皮捣蛋的小伙伴。

有一天放学回家后我发现它们没有了踪影,慌慌张张在房前屋后、左邻右舍寻找。

天黑后仍然没有找到。母亲说它们天生野性,难以驯化,它们很可能回到田野的草莽中。我却不相信母亲的话。我觉得它们还会回来,因为我们的家也是它们的家。它们与人一样,拥有悲喜,懂得爱憎。

次日清晨它们果然回来了。我问它们昨天去了哪里,它们像是故意回避我的问题,在院子中跑来跑去。我坐在木凳上望着它们自言自语。

不久,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大雨过后短尾巴蜷卧在兔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母亲说它生病了,恐怕传染大耳朵把它们暂且分开。

母亲还从兽医店买回一包药,说将这包药拌在在饲料里让短尾巴吃后就会好。可是到了晚上短尾巴竟然断气了。大耳朵好像很悲痛,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天亮时我发现大耳朵趴在地面上纹丝不动,用手一摸它身上已经僵冷。

我伤心地坐在院子中。月光像澄明的潮水淹没村庄。母亲悄悄坐在我身边,她说月亮上长满桂树,也长满芳草。短尾巴与大耳朵应该窜到月亮上了。

我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我遥望着皎洁的月亮,仿佛遥望到葱茏的桂树林,也望到茂盛的芳草地。短尾巴与大耳朵在月亮上自由自在地跳跃、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