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友的散文
关于老友的散文(精选5篇)
老友重逢
文/徐剑铭
我决定去给老韩送书,因为他也是我这部新书中多次出现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年长我4岁,已73了。我历来尊重比我年长的人。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韩叫韩贵新,是西安业余作者队伍中的重量级人物,更是西安仪表厂文学创作组的领军人物和精神领袖。我和他是70年代初在莲湖区文化馆创作组结识的,那时我们都是年轻小伙。一晃40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得“不像啥了!”相互间走动也少了,但心里总还是相互惦记着……
老韩还住在仪表厂老家属区残破的旧楼里,我估计那房子不会超过50平方米。我问:厂里这几年没盖新楼么?老韩淡淡地说:盖咧,我没要。到这年纪了咱还讲究啥?有个窝儿就行。咱这点养老金也买不起。就这样凑合吧……说着便从小茶几下拉出一个纸箱,取出一本《端午旧事》签上名赠我。这是他前年出的一本关于中国民俗考究的新书。我给他带来的是我前年出的散文集《野樱桃》和新作《我在长安》。以书为礼、最好!至少让朋友知道,我们都还没放弃一生迷恋的文学事业,还在“折腾”!
我对韩兄说:新出的这本书里写了莲湖区创作组和西安文坛的许多往事,你看看真实不,你是见证人嘛!
韩兄说:那些日子咱们共同走过!记得你在建材厂时我就去看过你,来回六十多里骑自行车……那时真疯!
老韩问:还记得熊万秋不?前几天我在路上碰见她了……
咋能不记得,熊万秋是莲湖区文化馆干部,那时张鹏馆长抓创作组、办莲湖文艺,熊是他的得力助手,和我们这些业余作者关系很好……
老韩就给熊万秋打电话。听说我来了,熊万秋很激动,让我接电话。电话中这位72岁的大姐说了很多,并一再邀请我到家坐坐。我也很激动,便说:我和老韩马上过去看你……
在丰庆路上的解家村小区,我们爬到第5层才进了熊老师的家门。
和熊大姐已经有二十多年未见了……我们谈了很多当年的故事,也谈到了很多后来成为名家或退隐江湖的业余作者。其中最有趣的是:文化馆院子里有棵无花果树,一次我们在馆里开作品讨论会,中间休息时,熊万秋爬到树上、摘下无花果给大家分享。动作麻利得像个大男孩,当场就有人笑称这叫“小熊上树气死猴”……
我想:如果在写《我在长安》时多找些老朋友聊聊,书的内容会比现在更精彩、更丰富。
熊大姐的爱人去世多年,两个儿子也成家了,老人的晚年就靠写写画画打发寂寞时光……我劝她到外面参加些活动,大姐却忧忧地说,也想过,只是这五楼、没电梯,爬上爬下很艰难……
大姐张罗着要给我们做饭,我断然劝阻,说:今天我请客,咱们下馆子……
在饭桌上又谈了很多……结账时,熊大姐要掏钱,我不让。老韩就说:就让老徐埋单!混成名家了就该请客嘛!我一笑:狗屁名家!混混!众人皆笑,感觉重返那时代。
临别时听说二位都会上网,我们便互留了网号。
当晚打开电脑,果然发现二位发来了要求添加好友的信息,急忙点确认,瞬间便有两位网友的名号现身在我的好友队列里。
一个叫“莫道桑榆晚”;一个是“美丽熊熊”。
看着这些“名号”,我轻轻地笑了……
让心简约
人说,蚕是被自己的丝裹住的,这是一个真理。蚕,总是专注快乐地吐丝,不辞辛劳地包裹着自己。有一天,终于将自己束缚得紧紧的,以为自己拥有了坚实的自我保护的堡垒。就在那一刻,被人一股脑丢进开水锅里煮了,那些裹缚自己的美丽的丝,也成了没有生命的靓装,穿在了有生命的人的身上。
人,也就继续着蚕的辛劳,将空气中飘荡纷飞的绚丽的丝,胡乱缠于自己一身。钱的丝,爱的丝,工作的丝,友情的丝,陋习的丝,嗜好的丝,或松或紧地包绕着自己。纷乱丝线包裹成便利的荣耀的光环,罩着温柔的迷茫,迷乱着难以自拔的无助。
自己的茧,正是自己吐出的丝织成的。挣扎在茧中,无力突围而出,实则是心,向自己的丝退却。
心,是最私人的,但却常常难以自驭。说起来,也该是极简单的,就是不被纷繁的乱丝所绕。古今多少事,不正如是。大诗人李白,诗坛的神仙,想当年,皇上一纸诏令,令骨质清高的诗人,在权贵的旋涡里,终于明白:行路难,难于上青天,让自己不得开心颜。而“逃禄而归耕”的陶渊明,就找到了长日里摘蔬种豆,闲话桑麻的恬淡安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飞舞的繁丝,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心,是个没有刻度的容器。心,能小,如针孔。心,能大,如天如地。心,是有弹性的。弹性的心,有收有放,有取有弃,也就让人有失有得。
人,就该在内心深处,为自己保留一份超脱,一份淡然。淡不是平淡,恰恰是一种绚烂至极,是一种至美的境界。高山无语,深水无波。绚烂至极归于平淡,不是平庸之平,也非淡而无味之淡,而是宁静深沉,是深邃的执着,是内心的祥和,是深入的淡定,是物我两忘的境界。淡是底色,蕴就人生轻盈飘逸的华章。大家大成莫不如是。
想起一则咸淡故事。大师李叔同在一老友处用饭,只要了一碟萝卜,一杯白开水,一碗大米饭。老友于心不忍,欲添菜,笑着问:“你不嫌腌萝卜咸,白开水淡?”弘一大师笑着说:“这咸有咸滋味,淡有淡味道。”画坛大师丰子恺听说此事感慨道:“人生本如此,咸淡两由之。”
万事由心,抛开名利,把不快乐的情绪拒心门之外。让心简约,无旁逸斜出,无繁冗奢华,却似无刻度的容器,恢宏如一座宫殿,四处充盈着丝竹的歌乐,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快乐的弹奏。
老友闲话
文/吴传玖
应一位朋友之邀到一处叫作鼎香园的饭庄聚会。同去的都是一些熟识交往多年的老友。席间大家除了互致问候,还不禁吹些有趣的事。这些场合我因嘴笨,往往只能是好自为之地静坐一隅,洗耳恭听他人高见。我们之中最能侃的当然得数舌压群雄的刘兄、刘老师啦。他是这座省会城市一家文学杂志社的编辑,早年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就在这家杂志社干起了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文学编辑行当。我和他相识在云南边境一支边防部队的兵营里。那时他是文学编辑,我是喜欢文学的业余作者,彼此间谈得拢,加之兴趣相投,于是从这个当时还相当偏僻闭塞的边境之地就开始了我们将近二十年的友谊之旅。刘兄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除了才高八斗,酒量也是甚为了得。他虽然现在仍是一介党外之士,官外之员,却始终蕴藏着一股仁人之士的侠肝义胆,遇有不平之事,总会说几句打抱不平的话。当然刘兄还是一位说笑聊天的高手。他朋友多,除了他的为人之外,还有一条恐怕是得益于他的真诚和善言。可想而知当年通过硬考,能读上北大且中文系的,如果是没有一点水水,肯定是不行的。有了名牌的基础,加之又多年从事文学编辑工作,见多识广,自然善言也就更是情形之中的事了。他讲的笑话可以说得上是东南西北,煎烩炸炒,红黄兰白,晕素杂陈。听他说笑,你倒还非得多准备几条纸巾不可,否则会笑得你人仰马翻,珠泪纵横而不知所以。而他自己则仍是一副地道的我挨你说的昆明板扎样。我们曾有过多次相聚,但每次他都给人一副生活无忧,神清气爽的欢喜佛态。我真的是很欣赏他的人生状态,得乐且乐,得过且过,自由自在,悠哉、乐哉!我以为像刘兄、刘老师这样一辈子都不曾为官,不曾从商,因而不曾依仗权势、金钱而显赫一时的小小百姓编辑,却能友朋四方来、潇潇洒洒度人生,真是令人击掌,给人启示。
而席间的另一位老友却又是另外一种人文景况。他是省城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的一位副主席,姓那,我称他为那兄、那老师。我和他相识是在滇东南的一个壮族苗族自治州。那时我在驻军的部队里履职。他在地区报社的副刊部负责。正值边境有战事,他们亦组织一些反映前线作战的稿子,我也时有他们的约稿,如此一来二往,便多了一些了解,以至后来成了无话不说的挚友。那兄老家是云南大理白族中的那氏旺族。几兄弟几乎都是学有所成的文化人。在国内散文界颇有几分名声的散文家那家伦其实就是那兄之亲兄。大概是家学的影响,养成了那兄外柔内刚的性格。他早年从云南师大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县中学教书,教学之余开始搞小说、散文之类的文学创作,有时还写点花灯、话剧什么的。几经苦斗,终成大器。进而被选调到了州里的报社做了副刊编辑,后来又被选升到了《含笑花》做了主编,当上了州文联主席、最后又重用到省里执掌了省文联副主席的大印。看到那兄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想除了他的学识,还主要得益于他的为人。那兄是一个忍性极高而又不善权术的人,虽然学识、悟性甚佳,但在那文人相轻、复杂得可以的圈子里,却是久久地未能神清气爽过来。说来说去,他以为还是那官场惹的祸。偶有小聚,说起为官,不禁唏嘘:宦海无边,何时才能回头!于此,我也只能表示理解和同情,不由也生出一声感叹: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席间的另一位则是刚认识的一位新友,他就是这家鼎香园饭庄的老总。他说依一回生二回熟的理论而言我们也算是老友了。席间他不时过来敬酒,也说一些笑话逗乐。他说这个饭庄真正的老板其实是他那个才刚刚上小学的儿子。为什么?他说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家不是称我老婆为老板娘吗?如果我成了老板,岂不是要叫我老婆为妈了。所以说儿子是老板才是拨乱反正了的硬道理。经他这一说倒是感到了一些新意。老总自嘲自己不过是这个饭庄的高级打工崽,所挣之钱都是给儿子老板和老板娘花的。此言一出不禁使人生出几分凉意来!真想不到一个看似多么粗俗的农家乐老板竟然把一个人世间如此传宗接代,物质不灭,周而复始的理论透析得如此通俗了然!我在想:活在世上的人们啊,何时才能打破金钱的枷锁,去获得真正的自由和解放!是不是真如马克思老祖宗说的,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
心中落下的石头
文/张卫荣
歌德是德国伟大的作家,也是世界文学领域中出类拔萃的一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一位幽默大师。
有一次,歌德收到一位朋友的来信,却被告知信件超重,需要多付0.2马克邮资。彼时的邮资是由收信人支付的,歌德无奈,只好乖乖地付邮资。可是,当歌德拆开信封,发现除了一张信笺上一句短短的“我身体很好,请放心,你的老友!”之外,全是废纸。歌德暗自推测,这是老友对自己搞的恶作剧,于是,他如法炮制,也给老友一个“惊喜”。不久,老友收到一个很重的邮包,老友在惊奇中多付了笔邮资后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石头!石头下放了一张短笺:“得知贵体安康,寄上我心中落下的石头,您的老友歌德。”
歌德的幽默让人忍俊不禁。假如换了别人,受到这样的恶作剧可能会非常生气,甚至再较真点,还有可能与老友绝交。如果这样,人与人之间就缺少了一份默契。然而,这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在歌德这里,却变得格外有笑点,却又让对方无话可说,真是幽默之极。
老友的网络时代
文/郭旭峰
俯仰之间,乌飞兔走,屈指算来,我已步入不惑中年,明显感觉到网路时代带来的新鲜、灵动的风。当我第一次听到“普大喜奔”“人艰不拆”时,我这个学中文的小伙伴惊呆了,被文字活泼的气息所淹没,感受到网络时代强大的迸发力和创造力。
前些日子,我接到一个十几年未曾见面的老友来信,大大的信封里塞着几篇厚重的随笔散文,鼓鼓囊囊的。我大感意外,已经多年没接到这样庄重正式的书信了。学生时代,我们两个喜欢文学,常常在教室爬格子到深夜,然后工工整整誊写到方格的稿纸上,第二天兴高采烈地去邮局邮寄给编辑部,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那个时候,能接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书信,该是多么惬意和幸福的事情。我的这位朋友一直坚持手写,拒绝网络,他说只有手写才能找到民族文化的根,体会到老祖宗的智慧,他要用这只笔写完这辈子,写到墨尽笔秃。
早几年家里还没电脑,我几乎是女儿的百科全书,小到蚂蚁水牛,大到太阳宇宙,是她幼年时的超级老爸。后来添置了电脑,小姑娘自学成才,很快成了网络高手,查资料解难题得心应手,我这个“百科全书”成为菜鸟,束之高阁于鸟笼,陡升廉颇老矣的感慨。后来我放下架子,不耻下问,成为女儿的“弟子”,逐步适应网络,利用这个自由、平等、开放的交往空间游走四方,感受时代开放阔达的天空,变得自信、开朗、幽默。写作的时候,在键盘上敲敲,立马成文,遇到知识性资料不清楚,通过搜索引擎,省去了去图书馆书海寻觅的繁琐,且投稿神速,点击发送,立马送达。
他在信里说,现在给报刊杂志投稿都不知道邮寄到哪里,在那上面怎么也找不到邮寄地址和邮编了。在他雄健洒脱的字迹间,我看出深深的失落,时间的绿苔似乎覆盖着他不甘寂寞的藤蔓。我翻箱倒柜找到一沓发黄的方格稿纸,尝试着拿起笔给他回信。我能写些什么呢?他的执拗在哲学上也许有对的一面,毕竟网络不是创造文化的唯一路径,但网络文化已经兵临城下,在历史的进程中,摇旗呐喊,万马奔腾了。
我替他捏一把汗,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件也许会令他不齿的事情。我花费半天的时间把他的文稿敲打成电子稿,然后传给我们这里的日报副刊,全部过程让女儿拍摄下来,编辑制作成一段视频,作为他将来的“教材”。
等他的散文出现在报纸上那天,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不给他寄样报了,可以在网上搜索到电子版。他很高兴,要了我给他编的“教材”,还有我的QQ号和博客地址。
不久后的一天,我看到我的博客上留下了一个博友踩的“脚印”:新博言论,旧友评说。然后是QQ有人申请加我为好友的提示,一跃一跃亮晶晶地闪。
他的网络时代已经来临,我不用看就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