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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庄稼的散文

2023/02/16经典文章

关于庄稼的散文(精选12篇)

小麦青,小麦黄

文/杨广大

家乡种小麦的历史不是很长,因而在家乡的庄稼中小麦算是名副其实的小子辈。

记得我10来岁的时候,生产队在村东边的地里尝试着种过一回冬小麦。深秋里,其它地块的庄稼都收获了,显出一幅凋零的景象,唯独那块冬小麦还显露着绿的勃勃生机,续写着田野的美丽。为了让冬小麦安全过冬,农人们在麦苗上仔仔细细地盖了一层细土。就这样,小麦躺在土地的怀里睡了整整的一个漫长的冬天,至于它们做了多少碧绿的、金黄的梦,我始终无法知道,而我在冬天做的“吃白面皮饺子”的梦却清晰地印在记忆的天空里,如今咀嚼起来还如当年一样香甜美妙。

第二年一开春,小麦们便早早醒来,在别的庄稼还没播种时,就绿茵茵地连成了片,氤氲成早春乡野里最耀眼的风景。后来小麦是不是丰收了,我吃没吃上家乡土地里产出的小麦面?这些在我的记忆里的确有些模糊不清了。不过,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此后生产队里再也没有种过冬小麦,人们只有在年节才能吃上白面的窘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

家乡再次种小麦,大概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与多年前不同,人们种的是春小麦。万事开头难,刚开始推广种植春小麦时,一些种惯了高粱、玉米、谷子等庄稼的农民一时还难以接受。当看到种春小麦获得丰收的事实后,人们没了顾虑,种麦的热情像夏季的天气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于是,春小麦很快成了家乡土地上的一道壮观的风景。

春小麦在3月上旬就可播种,6月下旬至7月初便可收获,人们形象地称为“种在冰上,收在火上。”春小麦生长期短,生长期内自然灾害较少,被称为“铁杆儿庄稼”。种植小麦,可以说是家乡种植业的一次革命,它不但彻底结束了家乡缺少面粉的历史,而且也加快了人们观念转变的步伐。小麦下茬可以种植大豆、小葵花、大白菜等经济作物,实现了一地双收,给农民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效益。

家乡的小麦粉有些发红,当时人们觉得它比不上精粉好吃,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加工不很精细的面粉因粗纤维多对人体健康是很有益处的。为此,我时常让乡下的家人或亲属捎些家乡的面粉来,在我看来,这一是为了保健,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能品尝到家乡的那种别的面粉永远无法替代的亲切味道。每次吃家乡的小麦粉,我的内心都会洋溢着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仿佛依偎在故乡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一样沉醉。

春天回老家,看到道路两旁的麦田,绿油油的,平展展的,微风一吹,麦浪滚滚,像一片幽碧的大海,在我眼前舞动着一幅美妙的画卷,涌动着一个金色的希望。站在青绿的麦地和湛蓝的天空之间,我的心情异常明朗,仿佛到了名胜景地一般。麦收季节回家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金黄灿烂的笑脸,一株株麦子,就像一个个家乡人一样跟我频频、热情地打着招呼。我觉得,金浪滚滚的麦田,是一幅世上最美的油画,色泽饱满,意境优美,内涵深邃。我没有绘画的天赋,但我懂得珍惜,我把这幅画珍藏在心里,愿她永不褪色。

阳光下,努力生长的庄稼

文/孔伟建

乡村,我念念不忘乡村。

那里,有繁茂的树木,有阳光下努力生长的庄稼,有最平凡的勤奋劳作的村民。

一到六月,这种想念,尤为浓烈。

很多庄稼,到了成熟季节,就自然而然地成熟了。比如北方大地上的小麦。

于是,先人发明了节气。于是,二十四节气之中有个叫芒种的。

我曾经生活在节气里,生活在芒种里。和我一起生活的,还有镰刀,还有锄头,还有牲口,还有很多农具。

一到六月,太阳的光芒,总是浓烈得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水是软的,风是硬的,河岸上的豆角花和丝瓜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我就这样一天天长大,小麦也就这样一天天伴着我长大。

我看到风吹麦浪,那些随风摇曳着的妩媚的小麦,它们站在季节边上,风把属于它的独特味道一阵阵吹来,似乎把站在它们身边的我淹没了、压低了。

沙沙,沙沙,小麦在风中是会说话的。小麦说话的时候,我不吭一声。

说着说着,小麦就长高了,成熟了。当我看见大人们磨刀霍霍的时候,六月的阳光已经把我的皮肤晒成阳光的颜色。

我能做些什么呢?年少之时,我就认识麦田,就亲近小麦,虽然干不了重活,可我一直跟土地肌肤相亲。我拉不动车子,就在后面赶。我割不动麦子,就帮着大人拉草绳,捆麦个子。我认识了麦芒,尖尖的麦芒,我的肌肤之上,被它无数次刺伤过,起了红点,痒得难受。可是后来,我适应了这尖尖的东西,我不再惧怕它们,倒是它们开始惧怕起我来。

当我的汗水滴落在大地之上,我开始真正懂得了很多东西,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比如辛勤付出,比如收获,比如这些阳光下努力生长的小麦,比如它们日渐变化的样子。

当我陪伴着这些努力生长的庄稼慢慢长大,我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劳作,我开始战战兢兢地打量生活,劳累的却充满期待的生活。歇晌之时,我经常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麦田边,注视着家里房顶上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缓缓上升的缕缕青烟,有时被一阵风吹散,有时一直悬浮在空中。我感觉到,这袅袅炊烟,就是用辛勤劳动换来的,满溢着脉脉麦香。

我挥动镰刀,我弯腰割麦,我奋力拉车,我汗流浃背,我擦汗,我牛饮,一切,都与这片土地有关,一切都与这些努力生长的庄稼息息相关。

而今,芒种,那个叫芒种的节气又来了。我似乎又看到了安静的大地,看到了明亮的阳光,看到了从前的那个我。当年的我随意站在麦浪之中,一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模样,多好。

什么也不用问,轻轻的,一个回眸就够了。

一切消失,都与时间有关。一切生命,都与庄稼有关。

近几年,每到六月,我还会看见一群群莘莘学子,骄阳之下,满怀期待地赶赴一个个考场。他们,也是一棵棵努力生长的庄稼,六月,他们像小麦一样,独享着专属于他们的收获喜悦。

一切,都是陈年旧事了,什么也不必说了。多年之后的这个六月,重重叠叠的凝望恣意汪洋,将我包围……

漫游南山

文/王明洋

所谓“南山”,位于沙河市新城镇南。我所在单位章村火车站,则位于新城镇和南山之间,依山傍镇。

南山海拔不足五百米,属丘陵地带,或者说,介于平原向丘陵过渡地段。附近几座山头被采石厂炸得面目全非,因为某军用机场加油站建于南山脚下,采石厂不敢染指,南山才幸免于难,得以完整保留。南山这个巨大的天然屏障,庇护着这里的鸟木虫兽的幸福,还有孤独的我的幸福。只要在车站值班,我坚持每天一大早儿便起来,首先检查一遍站内的停留车辆,重点是防止溜逸。章村站是沙磁(沙河市站至磁山站)支线的第二站,东向连接京广线沙河市站,均是大下坡道。检查完毕,我会顺路拐向南山。我把检查工作视为爬山前的热身。一大早儿/我肩负四项重任/送月亮,迎朝阳,检查工作/写总结。总结分两部分:写诗和写实/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写出日月同辉/路边几截退役的钢轨/和茂盛的野草一样/等着凤凰涅盘/曾经的风霜雨雪/破碎的鳞片/放飞的蒲公英/把梦的触角伸向天涯/山村小学的钟声悠悠/至今才读懂并深深爱上/心中悬挂的半句诗/家乡的袅袅炊烟/连同车站伙食团熟悉的音韵/一起咀嚼回味/我知道/我不是一块撂荒的土地/总得长点什么。

我更喜欢南山冬天的早晨:迎着曙光走/映红一脸莫名的冲动/两行钢轨滚烫的诗/还有鸟巢耐读的散文/第一趟准时到达的列车/值得一生守候。

南山是我的健身场所,我的创作基地,南山是我暂时忘却凡间苦恼的天堂。南山赐予我无数创作灵感,它几乎使我变成一个诗人。三年前我还不读诗(现代诗),因为看不懂。报社一位副刊编辑,也是我的文友,对于我突然喜欢读诗并尝试写诗大惑不解。我一直写杂文,突然改行写诗,就如耍枪弄棒的拿起绣花针,可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许,这答案就在南山。

南山散步使我不再感到孤独,有时会让我兴奋得发疯发狂。

南山名不见经传,除了当地百姓在山上耕种庄稼,或放假的学生、少男少女偶尔来溜弯儿,很少有人涉足。我的散步几乎不受外界干扰,天籁又当别论。

南山的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南山参差错落、远近高低的鸟鸣声,对我以前的听课教育内容,进行了一次次有情地清洗,这种宣传的穿透力、“杀伤力”以及它的革命性颠覆性,都是前所未有的。它几乎使我脱胎换骨。我想,主要原因还在于鸟鸣的真情实感,在于它的美丽纯洁朴实,在于它的“无心栽柳”。就如太阳,从未自我标榜自己如何燃烧自己,温暖别人。又如喇叭花,只展示自己的天生丽质,从不为别人鼓吹什么,或者说,它始终保持沉默,你只能欣赏,不能利用。

还有南山的野山鸡,嗓音嘶哑,竟无半点自知之明,除了猫冬,几乎天天吊嗓子,学周信芳,因陋就简,愣是创立了令无数英雄竞折腰的“麒麟派”。我在诗里面曾无情地讽刺它,行为举止异常粗鲁,而且胆小怕事,缺乏现代文明,徒具一副绅士派头,见人就溜,还随地吐痰等。我在一首诗中写道:野山鸡的绅士风度/难以掩盖它的粗俗/把咳嗽张扬为引吭高歌/不排除随地吐痰/悄悄接近/逼它腾飞现代文明。

野山鸡的这个坏习惯,对我影响很大,一听它唱歌,我的嗓子就发痒,只是我把野山鸡的痰升华为诗句:我吃一枚普通的酸枣/吐出宇宙的核心/把尖锐的观点留给沧桑岁月/在冷酷的北风里继续磨炼。

一大早儿,新城填里的宣传车就开始广播了。南山与新城镇隔站(章村火车站)相望,广播内容听不甚清。但这似曾相识的场面,使我想起很多,随即写了两首诗。

南山脚下有大片大片的黄顶菊。由于它的生命力非常强,繁殖特别快,对庄稼构成严重威胁。2005年遭到全国“通辑”,要求务必斩草除根。这次“扫黄打非”行动不仅没有根除黄顶菊,相反“欲盖弥彰”。对于一个被“通辑”的臭名昭着的“罪犯”,当然不会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情画意。但这并不妨碍黄顶菊进入我的诗的视野:我和南山一起瘦身/白色恐怖悄然袭来/黄顶菊被自酿的黄金酒/灌醉/勉强支撑着大款的粗俗。

我试图与飞鸟和野兔零距离接触,我把自己站成一个木头人或稻草人。那天早晨,有两只野兔在我跟前追逐嬉戏,几乎擦着我的裤管。一只拳头大小的野兔,被我如炬的目光逼到脚下一丛紫荆中,双耳紧抿,极力做隐藏状。鸟瞰这团毛绒绒的小东西,近在眼前,真是惬意极了,幸福极了,也紧张极了。我们几乎听到彼此的呼吸,小家伙终于失去耐心,迅速逃离我的视线,所谓“诗句欲成时,没入苍烟丛里”。

秋末冬初,当我看到半山腰被收割的庄稼,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即兴写了一首:一片割去头颅的稻谷/在风中忏悔当初不该低头/露天的棉柴无奈叹息/被强行逐走温暖/玉米茬子/始终保持惨遭手刃时的尖锐/大山被掏去乐谱的五脏六腑/鸟儿把舞台搬到高压网架。

而成熟的庄稼则:逐渐长出一头金色卷发/不管谷子如何闭门反省/沉甸甸的学识连同头颅/必须一起奉献。

因为小时候家里生活拮据,经常起早贪黑拣煤核儿,在田地里“拾荒”,诸如红薯、拣花生等。现在虽说已成美好回忆,但看见农民刨完红薯和花生,往往又忍不住去松软的田地“寻寻觅觅”,找找当年的感觉。那种“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的体验真是妙不可言:实在写不出诗,就静下心/读农民的杰作/然后写一星半点心得体会/总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喜欢鸟巢,喜欢喜鹊,更喜欢啄木鸟,因为它时刻都在提醒我,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南山“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总之,南山已是我的人生指南和创作摇篮。

庄稼不种年年收

文/赖展宽

刘局长又要下乡了!

局长下乡,了解基层,本是正常之举。只因刘局长每次下乡总是满载而归,大包小袋的农产品挤满车后驾,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觉得不正常的干部职工暗地里便说刘局长是庄稼不种年年收。

以往,刘局长下乡,除了司机,都是和他的秘书小李一起去的。这回小李请了假,刘局长便叫上我,要我跟他一起下乡。我可是一百个不愿意,却不敢拒绝,撅着嘴巴应承了下来。

闷闷不乐的我,就好似被押上了车,耷拉着脑袋哪有心思欣赏沿途景色。当我不经意地发现座位底下竟早有准备的放着好几个空麻袋时,真是恨不得立刻打开车窗把它扔下去。

坐在车前座的刘局长,后脑勺靠在背垫上,不吭一声。或许,他正酝酿着这趟下乡捞点什么油水吧。

车子开进了长坑村。村委会门前,早有几名村干部候着,刘局长与他们打过招呼,便入了村委会,随后向我布置起此行的工作任务。看着刘局长正儿八经的样子,不知何故,我竟忽然想起了车座下令人生厌的麻袋来。

刘局长对那几位村干部说:“你们这里的农作物可都是宝,就拿红薯来说吧,也是蛮不错的,现在城里人都爱吃。怎么样,我前天打电话来,让你们帮我和李贵老汉说给我一些红薯,你们都帮我说了吧?可别让我空手而回,我麻袋都准备好了哟。”

村干部说:“我们李贵说啦,他家种了不少红薯,他答应了。其实我们这里不缺红薯,每家每户都有种,不会让您空手而回的。”

“不,我就要李贵家的,他种的红薯特好吃。”真想不到,刘局长的脸皮比麻袋还厚,竟声明“特好吃”的红薯才要。

刘局长和那位村干部出了去,我头也懒得抬,继续着我的工作。

几小时后,我完成了工作任务。刘局长和司机还未回来,百无聊赖的我,在村委会门口的排椅上坐等。

“同志,你是城里来的吧?是跟刘局长一起的?”有位老爹走上前来,对我说道。

我点头说是,问老爹有什么事。

“我叫李贵,今天刘局长跟我买了一麻袋红薯,一百元也不值,他却说我种的红薯特好吃,硬是塞给了我两百元。我拗不过他,收下了,我老伴回来知道后,骂我给钱蒙了心眼,说不能再多收刘局长的钱,让我来退回。”

“买红薯?多收?退回?”我满脸愕然。

“我明白,刘局长是见我家生活困难,所以常在下乡的时候到我家买一些农产品,每回都是多给钱。真是难得的好人呀,他可不单是跟我买,谁家生活困难,他都会到谁家去买农产品的。”

李贵没理会我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

瑞雪兆丰年

文/杨文丰

纷纷扬扬静,温暖雪白诗,犹喜寒鸦噪雪枝。

——手记

1

雪在落。雪花倾倾斜斜、追追赶赶。雪,以银白、宽阔、不掠夺的方式,在大地之上,正逐渐增厚。隆冬的大地盖上了一床雪被。这雪被,绝不像宋人马一角的山水那般逼仄、窄小。在冷暖空气交锋的空中,真个可出现上百万平方公里锦绣江山同时沐雪的景象。特大寒潮南下时,甚至于南国羊城,也有飞雪,只不过这雪边下边化,雪似非雪,飘落至地面时,常如浸过水的白糖一般,难于形成雪被,抑或能够形成雪被的情形极少。

雪被是腴软、绵厚和纯洁的,拒绝人间烟火。雪被,随河山赋形,辽远、静谧、茫茫、白白。雪被里富藏空气,空气不传热,且不流动。空气中还有随雪而降的可作庄稼肥料的氮气。冬末春初,天气尚寒,雪被覆盖,依然可给本已具备一定抗冻能力的庄稼以温暖。好多越冬作物,伫立田野,对温暖雪被早就翘首以待。甚至有些越冬作物,如冬小麦,只有盖过雪被,才能完成冬后正常的生长周期。

雪被茫茫。雪被上面旋转往来、呼啸自由的寒风,总是难以刮及雪被下的庄稼。雪被越厚,比雪被外暖和的空气就越难逸出。这雪被内外的温差,因不同的积雪深度而异。

雪被呵护庄稼的温暖,是久远的、本色的、农业社会的温暖,今如此,清以前唐以前秦以前,莫不如此。天寒地冻,积雪盈门。清晨,农民好不容易推开被积雪堆拥的门,弥眼一片茫茫白,天地银子世界一般,禁不住喜上眉梢。

2

由云中飘渺的水汽直接形成雪花的过程,气象上叫凝华。凝华总会放出一定的热量。因而,瑞雪霏霏,或雪云压顶,其时的天气,并不很冷;积雪也不冷;融雪时反而冷。甚至春暖花开日,因为融雪,雪被下竟冰寒彻骨。化雪何以竟冷?这是因为大雪之后,寒潮过境,尤其是夜晚,天气晴朗,繁星灿烂,空天无云,了无遮拦,地球向天空容易散放热量。而雪的融化,却需要吸热,需从何处吸热?从土壤空隙,从土中的空气,从庄稼,从虫豸们的玉体。据实验,1克0℃的冰雪,融化成0℃的水,需吸收80卡的热量。当然,雪的融化就像文学艺术对人的陶冶,是潜移默化的,渐进的,难以觉察的。雪被消融的过程,就是降温的过程。消融的雪愈多,降温的幅度就愈大。

福兮祸所伏。雪被下的虫豸们,即使雪白肥腴的虫子,也多不胜融雪的寒冷,多会被冻死化作肥料。寒冷,却反能使青青冬麦,获得顺时而至的锻炼。作物的身体,同样需要锻炼。当然,雪被是冷暖合一的双刃剑。过分的寒冷,也使庄稼伤亡。

但雪在本质上,在形象上,在象征意味上,均体现出无边的祥瑞。这祥瑞是从上天飘送来的。雪,在北方,不是年年都被广泛地写入红春联么?雪,之所以被称作瑞雪,是因为唯有它才能够在冬末春初,充分表达出温厚而慢节奏的农业社会,对丰年的向往,对平安、快乐、祥和、幸福和美满的期冀。

鲁迅先生曾在散文《雪》中,将雪比作是雨的精魂。雪和雨和水,其实都是同育天银装素裹云的姐妹。雪融之水天上来。水,由雪融化的水——春水,几乎是不事张扬地、满怀爱情地、宽阔地荡漾在土壤里,沁入土地的怀抱。

辽阔的北国,尤其是苦旱的西部高原,因为有雪,有了雪水,才有了一年又一年土地之上的春闹、秋静……

庄稼的脾性

文/刘杰

庄稼和人一样,是有脾性的。

人都是吃粮食生长的,但是吃粮食的人不一定懂粮食,只有种庄稼的农人才熟知每一种粮食的秉性,他们和庄稼挽缠了一辈子,庄稼就是他们的儿女呢。

小麦是北方粮食作物里面唯一经受寒冬考验的庄稼,他算是庄稼里面的伟丈夫了。男子汉自然不失阳刚之气,小麦就喜欢充盈着阳气的川地或者坡洼地。“七月里白露八月里麦,八月里白露种早麦”这是流传了多年的歌诀,农人们视这样的歌诀为圭臬。每年的白露前后,小麦种子被农人撒播到被耘过好多次的土地,同时也播下了农人殷切的期盼。秋分过后,山川、平原一片淡淡的新绿,那是小麦的萌芽。到了立冬前后,小麦已经是葳蕤葱茏了。经过一个寒冬的煎熬,小麦曾经的健壮葱郁变得面黄肌瘦,病恹恹的惹人怜惜。一两场毛毛细雨之后,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半死不活的,蔫不拉叽的小麦苗突然之间就绿了起来,很快形成蔓延之势,绿遍了平川山洼。小满过后,正是小麦吐穗、扬花、灌浆的时候,需要充足的水分,可是老天爷偏偏和小麦过不去,没有冻死他,似乎要渴死他似的,一月四十天不见一点雨星星。土层薄的沙土地,蒿草都被晒死了,小麦也耷拉着穗头,萎靡不振,将要毙命的样子,可是经过一个晚上潮气的滋润,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萎靡的穗头又昂首挺胸了。老年人说,粮食都是神草,养活人的东西,命牢着呢!和庄稼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此言不虚。经过了严冬的磨练,经过了风吹雨淋太阳炙烤的小麦,具备了怎样的韧性和刚气,你看看北方汉子们魁梧健壮的身躯,外刚内柔的秉性就知道了答案,也是北方多豪杰壮士的缘由之所在。

玉米算是性格比较纤柔的了,属于母性的成分居多。由于玉米繁育的多,必须生长在肥沃的土壤,多在平川或者塬地。一粒人的牙齿般大小的玉米粒被满怀虔诚之心的农人埋进了土里,从此也就开始了栉风沐雨的辛劳。与其说庄稼的生长坎坷,还不如说农人的命运多舛,在靠天吃饭的北方地区,农人和老天爷的抗争就从来没有间断过。玉米萌芽时机,多干旱少雨,农人们肩挑手提,甚至人背驴驮运水到田间,一棵一棵地浇灌,一株一株地查看,不亚于照看嗷嗷待哺的婴儿。好不容易盼着玉米萌芽出苗了,又要忙着除草追肥,一旦挨过了夏至,玉米的精气神就足了,少年长个子一般窜长。玉米拼尽全力孕育出一对“双胞胎”,给农人回馈一个惊喜的时候,一场雹灾从天而降,宽厚碧绿的玉米叶瞬间就被劈成一缕一缕的乱麻一般,粗暴地剥掉了玉米的裙装,成了怀抱两个棒棒的“裸体”,被蹂躏的玉米依然挺立在广袤的大地,站成令人肃然起敬的图腾。农人叹息着玉米遭遇的浩劫,忙着清理淤泥,再次追肥,期盼着玉米能够恢复元气,给刚刚灌浆的玉米棒以足够的养分。老年人说狗的命最长,有九条命呢,我觉着庄稼的命才是最长的,反正比狗的命要长许多!就在令人不可思议的情况下,遭遇了几乎绝命浩劫的玉米,在白露过后,竟然真的籽粒饱满,散溢着醉人的醇香。再看看近乎赤裸的玉米秆,一种由衷的敬仰从心底油然而生——这养活人的庄稼啊,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

洋芋是北方人不能割舍的喜爱。谦逊的洋芋一如我的父老乡亲,只要是一块地,无论肥沃还是贫瘠,只要你把洋芋的种块埋进去,就会有收获。向阳的沙土地是洋芋生长的最爱,不仅个大而且淀粉含量最高,口感更是面沙沙的馋人;种在背阴处或者过分瘠薄土地里的洋芋,要么水分过多少面气,要么核桃般大小纯粹是久煮不烂久炒不熟的水豆子,这当然不能怨洋芋了,只能怪你没有摸透洋芋的脾性,种错了地方。有人说洋芋是壅大的,此话不无道理,就算你选对了种植洋芋的土壤,但是如果不能及时在苗的根部壅足沃土,洋芋的收成就会打折扣的。

吃了五十多年的粮食果蔬,应该熟知庄稼的脾性才对,就好像我们面对一个有恩于我们的人,全面的了解他的脾性是很有必要的。虽然生长在北方的我对于小麦、玉米、洋芋之外的高粱、水稻有点陌生,但是曾经站在山东高密一望无际的高粱林边和江南金黄的稻田边,我都满怀敬意地向它们垂首致意,因为我的身体里面也有它们的分子。

回乡帮秋

文/李红波

“十一”和中秋连在一起,又是一个长假——八天,足可以出去游玩。大家都是这样计划的,如果不出意料应该到处都是人,又将经历“大人看脑袋,小孩儿看屁股”的场景了。

其实长假真的要出去游玩儿吗?我觉得未必,尤其是我们这些根在农村的人。不远的农村里还有我们的爹娘,地里还有他们侍弄的庄稼。他们不愿意来城里——不习惯城里的生活,离不开睡了几十年的土炕,放不下地里的农活儿。“十一”和中秋节的当儿正好是家里秋忙,各种庄稼需要收回。我们与其去游玩和别人凑热闹,还不如回老家和爹妈一起收获庄稼。

带上爱人,带上孩子,一起回家。让城里的爱人感受一下农村人的辛苦和不容易;让孩子感受一下爸爸成长的环境;让孩子在农村宽广的土地上撒撒野;让老人享受一下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现在农村的收割也基本实现了机械化,说是回乡帮秋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另外好长时间不干了自己也干不动了。回乡帮秋更多的是一种仪式,一种情怀。

那一季

文/蔡雨艳

我小时候,看到后院开着的桃花,幻想它结出香甜的桃子,问姥姥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桃,姥姥说“那一季”,我很费劲的记“那一季”的名字,生怕错过了吃桃子的时机。

那一季的颜色是绚烂夺目,火一样的红,金一样的黄,人们常用金灿灿来形容它。也有人用色彩斑斓来形容它。

那一季的味道是香甜的,甜在人们的嘴里更甜在人们的心上。

那一季翘首祈盼的,从梦想到现实,从初春的萌动,洒下汗水,种下希望,一切都在那一季呈现。

那一季中有一天的月亮是最圆的,月到中秋分外明,天涯共此时,从古至今。

那一季,山那边的林中鸟雀啾鸣,是那灵性的物种对大自然此时的吟诵。我多想和鸟雀共鸣,来唱这个季节。

那一季的阳光是明亮的,穿透力极强,照耀在田园,使那一季有了浪漫,有了富饶,让大地丰饶,庄稼更像庄稼。

那一季的风是饱满的,它吹过了大地也吹开人们的笑脸。那一季的风又是无情的。它吹落了那金色的叶,银杏叶那花美的转身带着几分悲壮。

那一季的人们在忙碌,恨不能一天当作两天用,恨不能多才两只手。在秋阳下收获。

那一季的动物也在忙碌,它们在储藏食物,准备冬眠。

那一季是无情的,不管庄稼成熟没成熟,都得收割。因为谁也无法阻止时令的变化。那一季是要清算的,该了结的要了结,谁也躲不过。

那一季就是被文人墨客渲染的色彩斑斓的秋季。那一季我也盘算着收成,因为春天我也有希望。

秋雨飘飘

文/张新元

久违的秋雨伴着习习凉风,姗姗来了。密密匝匝,淅淅沥沥,像根根轻纱在飘舞,又像根根长发在摇曳。

秋雨轻轻地飘进荷塘里,荷塘更美了。淡红的荷花绽开了笑靥,笑得那么灿烂。碧绿的荷叶被一根根靑柄托起,或高出于水面,或轻浮于水面。那高出水面的荷叶,犹如一把把倒开的绿伞,伞里不断聚集着飘来的雨水。微风轻摇,雨水滴溜晃荡,偶尔失去重心直往外淌,化作一道小白练坠入塘中,溅起一朵朵水花;也有的一层一层地往下面荷叶蔸里打,最终坠入塘中。那轻浮于水面上的荷叶,犹如一个个圆形的茶盘,盘里的水满满的,在绿的映衬下,显得银白而透亮,活像一块块明净的水晶。

秋雨悄悄地飘进了果园里,果园可辉煌啦!经过秋雨洗礼的果树和果实变得清新脱俗,容光焕发。枣树上果实累累,压弯了枝,有红的,也有青的。那红红的枣子已经成熟,香甜可口,亟待人们去采摘。橘树上果实满枝,清香四溢。那一颗颗橘子正在起劲地滋长,深绿深绿的,活像一颗颗圆圆的碧玉。葡萄藤像一条条长龙在架上盘曲缠绕,那一串串葡萄,颗粒圆润,晶莹发亮,宛如一串串珍珠。

秋雨匆匆地飘进了田野里,田野里一派欣荣。庄稼对雨的渴求得到满足,快慰极了,纷纷展示出自己的新姿。禾苗焕发了生机,有的在抽穗,有的在扬花,向人们昭示着丰收的美景。棉花舒展枝叶,正在忙着开花。瞧那花儿,有的洁白如玉,有的粉红似霞。旱地干裂的缝隙,正在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秋雨酿造的甘甜乳汁,不断发出哧哧的响声,与雨点打在庄稼上的沙沙声相互应和,悦耳动听。此情此景,有诗的节奏,有画的意境,有歌的音韵。

虽然,秋雨不像春雨那样连绵,也不像夏雨那样滂沱,但是她来得及时,平和,善随人意。她如瀼瀼甘露,滋润大地,催荣庄稼。她的付出真诚无私,她的馈赠弥足珍贵,总是被万物欣然接纳。

秋雨飘呀飘呀,飘青了山,飘秀了水,飘艳了花,飘得甜果满园,稻谷满仓,银钱满囊……

八月 与庄稼对望

文/邓荣河

走出钢筋混泥土的禁锢,走出已经泛酸的迂腐,走近葱葱郁郁的田野,走进生机勃勃的庄稼。顷刻间,我的角色便实现了立竿见影的转变——以超越蝉鸣的加速度,拥有神农氏的灰头土脸。

和土生土长的庄稼交流,无需讲那些别嘴的普通话,只需心领神通的对望。在我看来,我与庄稼间的默契,很像玉米棵上的那条不起眼的虫子:默默地舔噬着惊喜,抑或叹息,自得其乐,爬来爬去。

八月的午后,阳光依然很毒。我,一个农民的儿子,独立田头,试图以一种最谦卑的方式理解土地,理解正在孕育着金灿灿收获的粮食,理解用小米喂大的小村的传奇。我知道,举足轻重的八月,是这传奇中最提心吊胆的一个章节——泛滥的洪水,无情的旱魔,肆虐的虫灾,都会令这传奇在不知不觉间走向歧义。八月的农人虽不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但农人们不敢享受片刻的清闲,农人们时不时地到村前村后转转,到田间地头看看……

偶尔一阵风儿吹过,浸透心脾。在我看来,殷勤的绿风是在揭示某种古老的暗示,抑或真谛:汗水与泪水,庄稼地里最奔涌的两道暗流,咕咕地从尧舜禹流起。庆幸的是,铺天盖地的绿早已把褴褛的记忆缝合。现如今,正在享受着惠农政策的农人们,个个吝啬得很——沧桑的眼角,轻易不肯再挤出半点的忧郁。

与庄稼对望,太多时候语言总是多余。瞧,在文字消失的地方,齐整整地站立着一株株红着脸的高粱,那才是小村的幸福……

时光的手

文/西江月冷

都说时光如白驹过隙,可再快的时光走过,总会在它身后留下一些什么。

小时不懂时光珍贵,常在顽皮中把日子过得迅之又疾。一笑一闹,春去冬来。

那年六月,我站在村外田野的麦垄上,闻一闻满地的麦香,恍惚间,又一次听见母亲的呼唤。我赶回家时,自己却已长成少年。时光化作孩童身体里的营养,让我长成高高的庄稼。可它又在母亲的头顶,落下一层再也吹不去的白霜。

你看,时光过隙的脚步总是铺满了生活。老房日渐斑驳的墙皮,被日子碾得光溜溜的碾台,一架呀呀作响的牛车,还有驼背流汗的人。原来,时光竟是一位隐形的雕刻者,它用硕大的手,一边记录着生活的贫苦,一边又任性地雕刻着人们心中的希望。段段日子,终在它的大手下,落下层层印记。就连过去村庄里最调皮的孩子,如今也满脸沟壑了。那些留也留不住的老人,把一地的庄稼,在儿孙的思念里耕种得井井有条。

于是,我常捧起用过多年的碗,嗅一嗅往昔的米香。我走过一条路,看一看层叠的落叶下,是否找得到嬉闹的童年。其实过去的一切还在,虽然一切都像极了跑得很远很静的风。只要沉下心,便能读到时光写下的日记。一字一句那样明晰,一字一句充满了浓情。在这里,既能阅读过去的欢乐,也能品味往日的涩苦。谁说一滴泪水不能成河,在时光的参与下,终于滤掉浑浊的泥沙,化作涓涓清流。谁说一场被自己刻意忘怀的情感,不会在安静的时刻,脚步轻轻,返身而回。

就连那些丁点大的欢乐,在回忆的时候都会让人笑出声来,一如春风吹颤的花朵,一如冻土里醒来的春芽。

莫说一程的心路最是陈杂,可是,若时光之手再也不懂雕刻,我们的生命是不是就要搁浅。记忆成了空白的纸,日子成了呆傻的人。

我应该明白,时光看似不语,却无时不在的诉说。它把所有的话语,只说给听它的人。就像真正的知己,不舍的爱人。像一棵枯老的树木,在根须里不停地酝酿着绿意,像白须的老人,用沧桑之手,推开黎明之门。在时光的怀抱里,我们的生命终于活得那样充实而饱满。

老家的味道

文/尚凯旋

滴答、滴答的雨声,敲打着窗棂,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的山峦被浓浓的云雾笼罩着。金鸡报晓,偶尔也有几声狗吠,房前屋后林子里鸟儿的叫声,也此起彼伏,萦绕耳边。

我从老家的清晨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和潮湿的味道,树叶上泛着亮亮的白,地上湿漉漉的。落地雨水凝起的一个个小水泡,瞬间即逝。秋雨连下多日,村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收割庄稼。

其实,早在半月前玉米就该收了,因为连续的阴雨,加上工作忙,耽搁到现在还没回家收。种一季庄稼不容易,天刚晴,村民们都忙着抢收,生怕玉米被雨水淋烂在地里,发霉变质。似乎就剩下俺家的一溜庄稼,孤零零地长在那儿。

地里的玉米都撕裂着口子,露出整齐饱满的颗粒,金黄金黄的;玉米秆,枝叶斑驳,青青黄黄;谷子穗,也低着沉甸甸的头,随风摇曳;知了早已销声匿迹;地里的蔬菜在贪婪地吸食着营养,疯长;几珠牵牛花,从这棵玉米秆,缠绕到另一棵上,姹紫嫣红,绽放着迷人的笑靥;几只蝴蝶,飞来飞去;蚂蚱、螳螂,也蹦到我的身上;成群的喜鹊,呼扇着翅膀,“扑棱棱”凌空飞过;几只小麻雀也不怕人,敏捷轻盈地散落在未收割的玉米秆上或落在地上觅食,欢快地相互追逐,嬉笑着、打闹着,还相互整理身上的羽毛,窃窃私语;堰边的猕猴桃,一嘟噜一嘟噜,毛茸茸的;山楂也密密匝匝,青青涩涩的;田间地头的柿子,也红丢丢地笑容可掬了………

这是我向往已久的味道,也是我几十年来再熟悉不过的老家的味道和魂牵梦绕的乡愁。忍不住老家的诱惑,就先掰些春播时因缺苗而后补的不咋熟的嫩玉米,急忙拿回家,放在电饭煲里煮。待我从地里回去,还没到大门口,我就闻到熟玉米那诱人的芳香了……

春华秋实,春播秋收,扑入眼帘的是美丽乡村满满当当的丰收景象。一座座农家庭院、一串串挂在屋檐下的金灿灿的玉米穗,隐藏在翠竹密林之中,错落有致,清幽静谧;炊烟袅袅,和谐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