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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苦瓜的散文

2023/02/18经典文章

关于苦瓜的散文(精选7篇)

舌尖上的夏天

文/刘满英

炎炎夏日里,有丰富的蔬菜水果,凉脆的黄瓜、爽甜的西瓜、红红的樱桃……这些舌尖上的美味,令我沉迷不已。

去菜场买菜,菜品琳琅满目。长豆角、黄瓜、茄子、空心菜、苦瓜、苦菊……哪一样都可以做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黄瓜,用凉水浸一下,拿着生吃,脆脆的,凉凉的,那叫一个舒服爽快。凉拌黄瓜是家常菜,洗净拍碎或切块,用细盐腌一下,浇上醋,滴上香油,撒上味精,拌上蒜泥,一会儿工夫就做成了,即开味,又解谗。

平日里,我还喜欢做豆角炒茄子。洗净豆角茄子,各自切成两寸长短,油炸一小会儿捞起,锅内放入热油,放入姜、蒜末,辣椒丁,放入肉末,爆炒,再放入炸好的豆角茄子,倒入生抽,少许白糖,耗油,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完成了。

凉伴苦菊也是我的最爱。黑木耳凉水泡开,苦菊洗净切段,黑木耳切丝焯水。用一小碗调料汁,放入少许盐、香醋、白糖、生抽,少许五香粉、辣椒末、姜末、蒜末、葱末,倒入苦菊和黑木耳盘中,拌匀就可。

很多人不喜欢苦瓜,我却对苦瓜情有独钟。最近,我学了一种苦瓜的新做法,不仅不苦,还极具有观赏性。取苦瓜两根,洗净,从中间切断,挖出瓜囊,下锅焯水捞出。取一根香蕉,从苦瓜切口处塞入,或者塞入山楂片,再切成厚厚的片,摆放盘中,淋上蜂蜜,加些香菜点缀,放上几颗红色的樱桃,怎么样,漂亮吧?

爽甜的西瓜是夏天的主要水果。西瓜浑身都是宝,小时候我们吃西瓜,不仅西瓜籽不会丢弃,连西瓜皮经过加工处理,都是上好的菜肴。

夏日里的凉爽美味还有很多:一青二白的小葱拌豆腐,酸酸甜甜的白糖拌西红柿,还有桃杏瓜果……这些夏日里的美味吃起来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桂花树和苦瓜藤

文/饶雄伟

门前的篱笆上爬满了苦瓜藤,碧绿的叶子伴着金黄色的小花在微凉的秋风中温柔地摇曳。这是一个有阳光却不再那么明晃而刺眼的午后,我坐在大门口,面对着远处的青山,面对着门前的流水,面对着那片谷穗荡漾的稻田,面对着父母劳作的菜园,面对着这片生机盎然的苦瓜花,什么都可以想,天马行空的思想无拘无束;也什么都可以不想,就那么静静地踏实而又悠闲地坐着。坐在自家的门前,坐在这曾经日夜思念的故乡的怀抱中!

门前的水泥路边,我去年栽了些桂花树和香樟,长势都不错。不过这次回家却让我大吃一惊,本以为生长较慢的香樟却长得异常迅速,倒是那些夹在其间的桂花树也许是被遮蔽了缘故,竟长得很慢。这下倒成了柔弱的苦瓜藤子依附的对象。可怜的桂花树有的被缠绕得苦不堪言,有的被压弯了腰,有的甚至被苦瓜藤完全包围了。我不禁有点心疼起来,要知道当初种下这些桂花树,我是有着美丽的憧憬的:希望它们快快长大,开满浓郁的桂花。如今眼看着它们遭此劫难,我实在是于心不忍,真想去扯下那些细小而又厚实的藤子。

不过,在我欲动身时,母亲的话让我最终还是放下了去动手的念头。

我说:“栽了树,以后就不要再在树下种苦瓜了,这样会影响树的生长。要不,去把那些藤子扯掉吧!”

“没有人在树下播种,那可能是往年掉的种子,种子自己没得选择,沾了泥就会长起来的。”母亲慢慢地说。她既没有阻止我去扯掉那些我原本看似恼人的藤子,也没有叫我去扯掉它们。

“苦瓜要牵藤,只要它的蔓子有一点依托的东西,它们就不会放弃并且很快就会攀得很高,长得很旺……”母亲面对着那些爬满篱笆,爬满桂花树的苦瓜,轻轻地说道。

我听着母亲的话,望着风中的苦瓜,碧绿的叶子,金黄的小花,鲜活的生命尽管渺小,却活得那么恣意,那么坚强,那么美丽。种子一旦沾了土壤,就会拼命地生长,在那一刻,它们都没有高贵贫贱之分。无论是我曾看不起的苦瓜还是我曾寄予厚望的桂花树,它们都是大自然的儿女,都有生长的权利。这样想着,我不禁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冲动而去扯掉那些如今看来长势喜人的苦瓜藤子。

苦瓜藤有着它的命运走向,桂花树亦有着它的生命轨迹。虽然它们的表现形式有着很大的差别,然而在这伟大的大自然面前,我得尊重它们,就像是在那纷繁复杂的生活里,我同样得尊重那一个个鲜活着的人一样!

苦瓜苦,苦瓜甜

文/天人菊

“刀豆身体苦瓜脸”,这是我在某篇小说里面,用来形容一位身世堪怜的人物话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个比喻性的说法,源于我对乡间生活的熟悉和喜爱。

在乡下,苦瓜可谓是一种极为普通的菜蔬了。常见村落附近的道路旁或菜园里,数枝瘦劲的竹竿撑起了密密的蔓叶,星星的小黄花略显羞涩地露出笑脸来,深碧浅黄之间,那些静静悬垂的苦瓜如果不加留意,很难发现它们的身影。其朴素低调如斯,仍有细心的蜜蜂在花叶间徘徊、飞舞。

我家的菜园在厨房后面,大约有三四分地,种满了辣椒、豆角、茄子、西红柿等寻常菜蔬。在我的儿时记忆中,裹了小脚的奶奶经常带着我们姐弟仨,前往菜园里摘菜。看奶奶摘菜,那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她总是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动面前的叶片,仔细端详着那些果蔬,一边轻声细语地同它们说话。似乎这些刚刚长成的茄子豆角,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每次摘完菜,奶奶照例来到苦瓜藤架下,从里面翻寻出几条青黄的苦瓜来,放进手中的竹篮里。

奶奶爱吃苦瓜,全家人都是清楚的。“吃了一辈子的苦,吃这玩意儿便不觉得苦了。”她常常这样说道。苦瓜炒鸡蛋,本是一道风味上佳的家常菜,然而在三十年前的赣北乡下,人们是不会随意“奢侈”的。奶奶做得最多的是清炒苦瓜。她总是一面吩咐我剥半颗蒜球,一面架锅生火,再往锅里倒上三两调羹菜油,待菜油表面的沤沫完全消散,便倒入椒片和蒜瓣煸炒出香味。大约半分钟后,奶奶倒入切好的苦瓜丝,放入少许酱油调色,然后盖上锅盖焖炒,翻动两至三次,一盘热腾腾、绿生生的清炒苦瓜便可以装盘了。

乡下的正餐少有荤腥,几盘素菜便占据了儿时的餐桌。起初对于吃苦瓜,我们姐弟仨是敬而远之的。奶奶却很爱吃,她夹了一筷子苦瓜,往少了牙齿的嘴里送去,发现我们姐弟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便故意夸张着鼓动腮帮子,以此“引诱”我们也来吃那些苦瓜。这样的情况多了,我们便“上了当”,不久后三个人都吃上苦瓜了,并且习惯了那种清苦的味道。

奶奶不仅会做苦瓜菜肴,还教我们吃生苦瓜。苦瓜完全成熟后,表面呈灿黄色,其末端会像花房似的绽裂开来,常有细小蚂蚁爬进爬出--这样的苦瓜往往是最甜的。奶奶将其摘下,用汲来的泉水洗净后,拿出几枚递给我们。我们顺从地将手中的黄苦瓜掰开,呵,里面躲藏着一颗颗赤红的小绒球,拈起一颗放进嘴里,味道甜糯可口,嗓子底下还有一种清凉柔滑的感觉。吃完这些“零食”,奶奶会把这些黄色的苦瓜皮收好、洗净,用它煮出一碗美味的汤羹来。“多吃点苦瓜,这样夏天就不会生痱子。”奶奶一边给我们舀着苦瓜羹,一边这样说道。

家里洗菜,用的是村前古井中汲上来的泉水,那水夏时清冽、冬时温醇,很通人性的样子。奶奶常常在纳凉闲聊时对人说:“村里水好,田地也养人,等我‘过身’后,在我的坟头撒一把苦瓜籽就行喽!”说这番话时,她的脸上有着井水般的平静。

奶奶爱吃苦瓜,不全是因为饮食方面的偏好,在她心目中,苦瓜苦中透甘、先苦后甜,与做人毫无二致。“要吃得下苦、经得起熬,这样才会尝到真正的好果子!”她常常这样教导我们。如今她已远逝而去,我们也早就长大成人,却没能忘记这样的话语。

后来喜欢上读书,得知清初有一位大画家石涛,原为明皇室遗胄,鼎革之后一心寄情于丹青,并餐餐不离苦瓜,将其清贡于案上,还自号“苦瓜和尚”.由此一来,寻常菜蔬苦瓜,竟也透露出浓浓的禅机画意和人生况味。

有谁能说,一生嗜食苦瓜的不识字的奶奶,不也是一位栖居乡间的禅者呢?如今每次吃着苦瓜,一面品咂着其清苦的味道,一面勾留起甜甜的记忆来。呵,那绵长的记忆,绵长的滋味,心底有春草在悄悄疯长。

苦瓜

文/张桂香

做瓜做成了苦瓜,我想,也是够了。大凡瓜类,皆有甘味。惟有它,苦不堪言。

我认识苦瓜的时间不长。刚搬进城里那会儿,去菜市场买菜,看见这长长的,表面凹凸的绿家伙。实在话,它长得真很丑。一般人都喜欢以往日经验判断眼前事物,不管对错。我把它认作我小时候村里人种的癞葡萄(也是苦瓜一种)。当然,癞葡萄比这要短,而且要黄了才摘,里面红色的瓤裹着黄色的籽。吃的时候,连瓤带籽抠进嘴里,吃瓤吐籽,甜得很。青癞葡萄也摘来卖?哎呀,城里人大概喜欢玩儿嘛,我想。

第一次苦瓜上我们家餐桌,不是我买的。那年,有个不熟的人(我真和她不熟),突然打电话给我,自报家门,说是她儿子要中考,考场离我家近,要上我们家住几天。我当时有点懵,因为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后来,她就来了。我还要上班,于是她买菜,不做饭。第一天,她就买了苦瓜。我也才知道,它有个名字------苦瓜。然而,我并没有吃。对于这样的不速之客,还有这突如其来的苦瓜,我实在是不敢下筷子。

后来,逐渐买苦瓜。特别是夏天,三五日不食,倒想念得很。我做苦瓜,只一种炒法。去头尾蒂,从中间剖开,去瓤籽,切薄片。油热,下锅翻炒,起锅下蒜泥,糖少许。苦瓜在锅内时间要短,否则色泽暗黄,看了食欲下降。

苦瓜很下饭,因为它苦,所以用饭裹之,但有趣的是,吃后嘴里没有余苦。

据说,苦瓜可以炒鸡蛋,或者炒肉片,以及其他,都是美味,但我从不曾做过。有人说,苦瓜苦己不苦人,和它一起下锅的其他菜肴不会沾染苦味,是“君子菜”。“有君子之德,有君子之功”。我不曾试过,不作结论。但是,替苦瓜想想,自己苦成这般,如若不小心累及他人,让人怨怼,倒是己所不欲,也失了君子的本衷。

偶尔去饭店,桌上也见苦瓜,做法精致,花样形色。但我从不曾伸筷子。说实在的,除了自己炒的苦瓜,他人做得再好,我皆不食。总觉得,自己做的,不论苦味深浅,心甘情愿领教。他人捧一盘苦菜,就是佐以鲍翅,也是心有芥蒂。

汪曾祺先生应当是个大“吃货”,先前却不吃苦瓜。一日,一朋友请吃饭,要了三个菜:炒苦瓜,凉拌苦瓜,苦瓜汤。汪老“被逼无奈”,至此,开始吃苦瓜。我想,如果有人请我吃这大三样,说不定,我就此友尽,即使我是个爱苦瓜的人。或者,改日请此友吃炒辣椒,凉拌辣椒,喝辣椒汤。

苦瓜味苦,性寒。初时作观赏,后作菜蔬。可解毒,消肿,清火,明目,除烦。我想,世间多少人,也如这瓜。苦过,难过,做了他人饭桌上的佐料,茶余的点心;又或许做了他人前车之鉴,也警醒了别人心神。有无功德实在不知,只怕,最难堪是,被人耻笑这苦,这难。

好在,苦瓜老了,便和癞葡萄一样。心里甜,那副皮囊,也就不重要了吧。

人间有味是清欢

文/米粒

元旦那天,朋友聚会迎新年,说,同时也为我的身体康复祈日后平安。

但,好残忍,他们定的地方是“沸腾鱼乡”。那是我原来很爱的一家川菜馆,水煮鱼、小炒肺、馋嘴蛙、毛血旺……一想起热油滋滋作响、青褐色的开口花椒香气四溢,我就吸口水,全身的味觉细胞开始沸腾。可现在,我这个辣妹子已被严令禁止一点辣椒都不能吃了。

所以,早上一起床,我就开始看林清玄的《人生最美是清欢》,吾爱辣椒,却在开始练习,练习习惯没有辣椒的世界。

从此,“怡红快绿”变“遗红快绿”,不过一字,差之千里。古人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去辣后,少了辣椒火热、犀利的霸道,突然能更好地感受到食物本来的味道,得到解放的味蕾也变得更为敏感,每种食物有每种食物各自的独特,莴笋香脆之后的微甜,红心菜杆甜但菜叶却有淡淡的涩,我爱上了寻找各种菜在味蕾上的细微变化,并乐此不疲。原来,唇齿除了酣畅淋漓,亦可留清香。

都说文字最能看出一个人,食物何尝不是!有人说:“人总是选择自己的喜好,这喜好往往与自己的性格和本质十分接近,所以一个人对食物的喜好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也有人说:“因为不同的食物素材,慢慢在一个人身体上积累沉淀,饮食习惯也会改变一个人的脾气,比如喜肉者豪爽热血但易怒,喜素者寡欲宁静但缺乏激情。”有一些地方,饮食喜好也是为了调剂身体的机能,能更好地适应当地的气候而已,比如川渝之地喜辣去湿气,南方粤桂之地喝凉茶去火气。

我家靠近川渝之地,我从小就喜欢吃辣椒。高中时我们表演过一首歌:“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长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是的,辣妹子说话泼辣辣,辣妹子做事泼辣辣,辣妹子待人热辣辣,辣椒伴我走天下。

长痘痘?那是什么鬼!我还是上大学才知道她们吃辣椒会上火长痘痘,相较之下,百毒不侵的我幸灾乐祸之余,何尝没有为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暗自欣慰过。

大学毕业后就独自离家在外,闯江湖,走天涯,真真是辣椒陪我走天下,直到遇到了苦瓜哥哥。

苦瓜哥哥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只在睡前给我默默用温水冲好牛奶放在我面前,再倒好热热的洗脚水放在我脚边,帮我脱掉鞋袜,收走空牛奶杯,督促我早早睡觉。连浪漫都是无声的,有一回周末,他出差走得很早,我醒来发现桌上摆着我喜欢吃的点心,打开冰箱,全是新买的果汁和水果,我背着背包准备去打球时,发现包里面是一套新的运动衣。到晚上,我跟苦瓜哥哥煲电话粥,心血来潮说想喝杯红酒,他让我看下桌角。桌角边果然放着一瓶红酒,上面还拧着红酒启子,轻轻一提就可以了。他说:“你喝一杯就早点儿睡觉……”

苦瓜哥哥很少说话,更别说说情话了,我总嫌他很无趣,有时候还闹他,他却只是说:“乖,别闹!”

我喜欢旅游,喜欢看书,喜欢运动,喜欢安静也喜欢热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我说:今年我要报班去学书法、学舞蹈、学古筝,好不好?

他嘴角微勾,对我说了一个字:“好。”

我点点头,见他仍然看着我,脸一热,低头问:“我的爱好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想起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又问道:“怎么感觉你什么爱好都没有啊,你的爱好是什么呀?”

苦瓜哥哥这次多说了一个字:“是你!”

好像被踩到了尾巴,我忙转身,耳朵根子都是滚烫滚烫的。

生病期间,我闹着要吃热米皮,苦瓜拗不过,又是叫外卖又是闪送,穿越大半个北京城从大东边送到西边的医院。我就是这么执拗,还只认那一家,跟小孩一样,要一样东西就会不停地闹,要到手吃到口后才心满意足,哪怕这个吃到口只有几口。但苦瓜却抢着把剩下的都吃了。我又是沮丧,又是羡慕,心里头住了只蛮猫,不停地抓。他原来是不吃辣的,但娶了辣妹子,居然吃辣椒吃得有滋有味、有模有样。看着他被辣得不停地吐舌头,我不禁噗哧笑了出来,心里头的猫也乖顺了。他解释说,这么辣我不能多吃,我面上不以为然,说这么点辣算什么。心里却觉得他说这话时跟他说“乖,别闹”的样子真像。

但身体是诚实的,没少因为痛痛快快解了馋,半夜里胃火烧火燎地痛醒来,然后哭着跟苦瓜哥哥说,我再也不吃辣椒了。

从此,辣椒真的是路人了!

当我在辣和不辣之间游移时,他帮我做了决定,而后不折不扣地执行。转眼,我已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沾辣。他们都说我的性格没那么火烈急躁了。而我自己对很多事开始看得平淡,执拗已久的事物忽然觉得不过如此,待人更是随和温柔了许多。更要命的是,苦瓜哥哥的口头禅“不至于”,渐渐也变成了我的口头禅。

想起来有一天在医院跟苦瓜哥哥聊天说:“你看那个护士长得那么漂亮还那么温柔,可那个长得不漂亮的怎么还那么凶呢?”

他说,因为那个漂亮的经常被温柔对待,所以也就知道怎么温柔待人。

因为被温柔对待,所以也就知道怎么温柔待人。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听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人还真是这样,别人怎么对你,你也会怎么对待他人,环境总会潜移默化影响一个人。这才发现,那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辣妹子不知不觉中已学会放慢脚步,学会照顾他人,学会洗手做羹汤,将那些风风火火变作了细水长流,从心里生出温暖和柔软,变得从容淡定很多。一部分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更多的是因为受到苦瓜哥哥的影响。所以,突然很想感谢他,感谢他如涓流抚石般温柔待我。虽然我不怎么漂亮,也要感谢上天让苦瓜眼神不好。

谢谢苦瓜哥哥给我的温柔,让我也从心底生出温柔,以平常心领略食物乃至许多事物的真味,让我在尘世间领略到清欢的滋味。

苦瓜红

文/周华诚

白灼秋葵一盘。煎红椒一盘。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晚上最好还是吃白粥。以腌椒来配,两碗白粥下肚,相当舒坦。

白粥有清简之美。

苦瓜也有清简之美。

上次去苏州玩,胥门老城墙门洞里有人担了苦瓜来卖。叫什么名称我已经忘了,其实就是苦瓜。只不过,苦瓜成熟之后,变成红的,裂其瓜,内里有红瓤,是甜的,可以当水果一样吃。

小时夏天菜园里,苦瓜吃不完,眼见它一根根红了,继而自然裂开,红色的瓜肉明艳艳地敞开。

这几天到了一本书,《全球蔬菜纪行》,每日睡前闲翻几页,很有意思。

这几日到的书多了。得朱子一老师《阳坡泉下》一书,写甘肃天水乡村纪事。此书在睡前读了三个晚上,读完大半,整个感觉是大西北扑面而来的粗砺,纸页中亦是充满沉郁的乡愁。

又得涂国文老师《苏曼殊情传》。我大概在三年前,为写苏曼殊墓,速读了有关他的好几本书,也对这个和尚产生浓厚的兴趣。其中有一本《苏曼殊图像》,极厚,也粗略从头到尾翻过,遂对这个人产生极大的探究意愿。

是志士,是文人,是僧徒,是画家,是孤云野鹤;是难以弃世的天生情种、挟技怀艺的朗朗才俊、豁然感悟的红鱼青灯,也还是六欲不缺的凡胎俗子。

故,得涂着《苏曼殊情传》(小说笔法,400多页)大作,甚喜之。然尚未开读。

读这些书,都好像夏日食蔬,有清简之美。

苏曼殊,本身故事是浓的,是艳的。名妓伴身,出入花丛。但他身上有禅意,有真趣,是明艳的,熟透的苦瓜。

阳坡泉下,大西北的村庄里的故事,是什么蔬菜呢?一时又想不好比喻。不比喻,也无妨。写文章,何必要自圆其说,胡说与瞎说,都可以成文的。

譬如有个人就说:

“论蔬食之美者,曰清,曰洁,曰芳馥,曰松脆而已矣。不知其至美所在,能居肉食之上者,只在一字之鲜。”

这是李渔说的。

李渔是一个闲人,也是一个懂生活的人。只有懂生活,才能闲。

但是李渔说的,关于蔬菜的话,我是很赞同的。李渔说,“吾谓饮食之道,脍不如肉,肉不如蔬”。

杭州的素食是很多的。有个姓白的诗人,在杭州任刺史,曾邀灵隐寺的韬光禅师进城赴素筵,为此他还特意写了一首诗:

“白屋炊香饭,荤膻不入家。滤泉澄葛粉,洗手摘藤花。青菜除黄叶,红姜带紫芽。命师相伴食,斋罢一瓯茶。”

菜色清丽脱俗,但韬光禅师当时还是找了一个理由婉谢了。

好。

夏日食之欢

文/邓瑞华

日子倏忽到了夏至。

每年这天,二姐会像闹钟一样准时,提醒亲友“别忘了吃面条”。民俗上的这碗面是长寿面,缘由夏至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

吃了夏至面,就转到了夏季的后半场。“夏满芒夏暑相连”,两个节气一组的挨着,分别对应着孟夏、仲夏和季夏。作家肖复兴写道:“立春和春分,还是个生牤子一般的小姑娘;小雪和小寒,一头霜雪的老太太了;小满是立在这两者之间最富有生机和朝气的年轻姑娘。”照此推算,夏季应是打扮美艳的少妇喽。

从春天的绚烂谢幕,果树潜下心来孵育鲜果,樱桃抢先红了。“羞似含桃”,《礼记·月令篇》一语中的。又说像璎珞——古时佩戴的一种颈饰,它的色调,它的晶莹,它的圆润,于是有了樱桃的名字。只是樱桃太过娇嫩,吃不了的可做樱桃酱、樱桃罐头,或直接冷冻储存,还能酿制樱桃酒。樱桃的颜值大厨们自然不肯放过,或整颗拿来妆点,或打成果蓉重新组合。最著名的是法式“樱桃鹅肝”,一道分子料理融合菜的代表:将鹅肝泥团成球状,蘸取樱桃果蓉,插上樱桃蒂,与真樱桃混一起,简直分不清哪是樱桃,哪是鹅肝,从意境上就足以征服了。

离通辽并不很远的大连胶东一带盛产大樱桃,通辽就种不了,只有中看但不大中吃的小樱桃。有一年早市来了山东卖大樱桃苗的,与他确认了是耐寒品种,并有临近开鲁县栽培成功的经验后,把它请到了小院,侍弄得多精心且不说,待来年开花才看出是仅供观赏的那种,与在北京植物园看到的一种樱花相似,用手机软件识别,给出的答案是日本晚樱,只好将错就错,有异国樱花欣赏也是好的。

再看那棵小樱桃,树形不高,可它没那么娇贵,抗寒、抗造,挪了几处没耽误开花,没耽误结果。虽然结的果子小,果肉少,软绵绵的没啥吃头,可一到盛果期枝丫扑扑楞楞一大片,镶嵌那儿的小果个个娇嫩的、红润的、通透的……也许它适合酿樱桃酒呢?

有了这样的念头,就盼着它快点熟了。芒种后,夏至还没来,小樱桃红了!摘下来先给它们合影留念,然后加点盐清洗晾干,划一刀放入干净的玻璃瓶,一层樱桃一层冰糖的填入,最后倒入高度白酒,密封后静置阴凉处,等待发酵。与“灯芯绒”一样用的是小米酒,不一样的是她用的大樱桃。据她说小米酒口感绵软不是特别辣。

小樱桃有了新的安身之处,眼看樱桃酒从浅黄变成了玫红,觉得这季的夏天没有虚度,夏就在那个瓶罐里封存着,夏的味道仍在继续。

北方酿樱桃、酿桑葚,南方酿青梅、酿杨梅。曾有个好姐妹约我赴一场朋友的饭局,做东的是江南人,在通辽创业安居多年,宴前拿出自家酿的杨梅酒,怜惜地介绍家乡的林林总总。可见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无论怎么迁徙,根脉永远只有一个。封在玻璃瓶的是江南夏日的梅子香,流溢的却是塞外他乡的游子情。

与大樱桃一同上市的还有黄澄澄的甜杏,这时候的杏也不是本地的。夏至一到,本地“家杏”就熟了,有娇黄的,有黄里透红的,个头不大,果肉香甜。这样好吃的“家杏”极易招虫子青睐,不仔细查看,很容易忽略杏肉里面的埋伏。“家杏”适合晒杏干,但要选质地较硬的杏,熟透软糯的适合做杏子酱或杏汁。杏的芳香与食材碰撞出的味道很别致,如“杏酱小排骨”“香煎鸡翅焖杏肉”“杏肉苦瓜”“杏肉华夫饼”“杏肉鸡丝粥”等。

扎鲁特旗境内有一种野生山杏,每年早春把粉白粉白的花瓣挂满枝桠,气韵清俊高雅,像江南冬日里绽放的梅花。山杏肉就不讨喜了,青涩涩的,珍贵的是藏在杏核里的杏仁,蕴含原生态植物蛋白。杏仁饮品转化成的杏仁豆腐,与酸梅汤一样都是北京传统的消夏名品。

盛夏是瓜瓜们的狂欢季。通辽地区多旱少雨,香瓜滋养得又脆又甜,尤以开鲁香瓜闻名。科尔沁的沙地西瓜皮薄个大,沙甜爽口,好不好,从早早赶来等着装车的外地客商可见一斑。有的基地专门种植西瓜的稀有品种,粉瓤的、黄瓤的。进入三伏天,山东菏泽一带用西瓜的清甜与黄豆的酱香酿出西瓜酱,在《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热播过。2017年初冬在河南兰考出差,三姐和姐夫专程赶到兰考相见,带来的成武特色礼品,里面就有西瓜酱。

菜园的瓜瓜们也陆续长大了。前几年为了看稀罕,淘了些特色瓜种。白香玉丝瓜胖乎乎的,可爱但从没吃过,都留到秋天晾干,取出里面的丝瓜络,做纯天然的洗碗巾,很好用。长长的瓠子瓜幼嫩时可食用,还能晒瓠子瓜干,说焖肉好吃,也没试过,等到外壳成熟变硬,木质化后,留着做葫芦工艺品了。蛇瓜酷似蛇的外形,足有一米五长,蜷伏着身体在瓜架列队,也是欣赏的成分大,属蛇的我实在不忍对“同类”下口。吃到口的有最先长成的金丝绞瓜,瓜皮是明亮的嫩黄色,把瓜瓤一揉一搓,直接分离出淡黄的瓜丝,做了蒸饺。砍瓜是瓜家族吃苦耐劳型的,体格粗大,砍掉一截也不误生长,余下部分到秋也没吃完。黄瓜成长期水分必须跟上,一天一个样,趁嫩时摘下,是小时候的瓜味!那时候可没冰箱,洗净后投入水缸拔凉呢。只是黄瓜的青壮期太短,没过多久瓜秧就招腻虫,余下时日得跟上药物,可见黄瓜种植过程存在的不安全因素,以后买黄瓜就先打皮再用了。抵抗力最强的是苦瓜,不打药也能挺到秋后。苦瓜最解“苦夏”心火,就是有不招待见的苦味,为了养生又不舍放弃,于是找到苦味的源头——贴着瓜肉内壁的那层白膜,刮掉后用盐腌,用面粉搓,用加糖的开水焯,想方设法地祛除苦头,然后或凉拌或清炒或炖汤,有的腌咸菜,或切片晒干贮存。苦瓜其实还有一样好,苦也只苦自个,煎蛋、酿肉、炖排骨等,绝不沾染其它食材,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种情怀被人间感念,称苦瓜为“君子菜”。要是上了年纪再来吃苦瓜,品其味突然就连带着品味了人生,酸甜苦辣咸,没有清苦,怎能品其五味杂陈,甘甜之妙呢。

盛夏时节,各种爬蔓植物抓住一年中最旺的火力,奋力攀升,节节枝蔓留下了或黄或白的小喇叭花,报告着一路的行程。最勤奋的是南瓜,肥硕的花瓣常引来蜜蜂、蝴蝶驻足。南瓜花有清热利湿解毒的功效,是上好的时令食材,云南、广西一带善用南瓜花烹饪,去芯后盐水浸泡,洗净沥干,煎蛋、烙饼、涮火锅、清炒、煲汤,说不尽的滋味鲜美。“南瓜花天妇罗”则用油脂留住了它的蓬勃体态。

有菜、有瓜、有果、有花,没肉哪成,鸡、鸭、鱼、羊、虾的,这个季节肥着呢。太阳西偏去,夏夜盛大的烧烤帷幕缓缓撩起,炭火燃起来,灯光亮起来,火与肉开始热烈地交锋,满城滋啦的烤肉香、啤酒香。

庚子夏夜,火了的还有直播带货,瞧陕西八十高龄的老奶奶都出境了,帮孙子销售大红杏呢!通辽奈曼的传奇老太正在直播间教大家做蒙古馅饼、肚包羊肉。最接地气的“地摊经济”也回来了,早市、夜市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