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赶集的文章

2022/12/09经典文章

关于赶集的文章(精选10篇)

过年赶集

文/韩浩月

这两年流行送对联,最近半个来月,就收到了七八种对联礼盒。现在的对联,多是印刷体,不少还是取自名人手迹,比如鲁迅、胡适等,漂亮归漂亮,但却少了墨水的味道和气息。

以前在老家县城过年,赶集的首要事情就是买对联。那会儿印刷的对联极少,大多是本地书法高手提前一两个月就写好的。我最喜欢买现写的对联,撰写者气定神闲,毛笔一挥,几分钟就是一副新鲜出炉的对子,购买者交了钱,乐滋滋地站在一旁等墨迹干透,卷起来带走。

因为晚上要吃年夜饭,年三十的集只有半天,上午的时候,电影院那儿的十字街头挤得水泄不通,凑热闹的人也不少,仿佛能把人挤暖和一些似的。过了中午,人就潮水一样退下去了,剩下零零散散准备打烊的摊主们。还有一些不甘心回家的孩子们,在一地甘蔗皮和鞭炮皮里,寻找着人们掏钱时不小心掉地上的钢镚。

上午赶年集,还能遇到舞狮队。舞狮队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年三十,看见狮郎手里挥动的绣球,激动得上蹦下窜,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舞狮队只去大单位门口,比如县政府、财政局、武装部等,舞狮队一到,单位就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放,还有些单位会撒糖,小孩子们怕被踩,等舞狮队离开后,才一窝蜂冲上去,在地面上扒拉着找糖块。

2019年春节返乡,县城里已经好几年不逢集了,过年赶集,要到乡镇去。乡镇的集,反而更有年味,因为专门做生意的比较少,大多数都是乡村老汉、老婆婆趁着年底,售卖自家的特产。有点手艺的,比如蒸包子、扎灯笼、捏糖人、剪窗纸、理发,就卖手艺,长长的一条街上,各种招展,热气腾腾,手机随便一拍,都是一幅充满了年味与生活气息的好图片。

记得那次赶集,买了甘蔗、橘子、大蒜辫、羊肉、烧鸡、咸鸭蛋……都是日常食物,但过年时买,总有点喜气洋洋的感觉。还买了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洗脸盆,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结婚必备品。我花10块钱买下它的时候,摊主十分高兴,说这个盆他摆了五六个年集都没有卖出去,终于遇到识货的了。我开玩笑说,要好好收藏起来,以后能卖出个文物的价格。

虎年的春节,希望还是能有机会去赶集。春节赶集本来就是很好玩的事情,被疫情耽搁这两年之后,这份快乐显得更为珍贵甚至奢侈起来。作为一份难忘的文化记忆,当赶集重返生活的时候,它所激起的欢乐,会令人倍感珍贵。

这乡村如此熟悉

文/衷九兰

晴朗的气候,散去阴霾和寒冷。游散的生灵,以沉稳的步履,飞抵悠然的境地。从海边专家村向两边延伸出去,枯黄的景物和苍翠有序的更替,在季节的恩赐抚慰下,以其特有的方式,完成从头到脚,由内到外的改变。

铺面灌输的冷风,像一个个淘气顽皮的孩童,一会朝东,一会儿往西,有时紧挨地面横扫而过,有时从半空中席卷而至。大概是接近入冬,路旁那些低头叹息的芦苇和狗尾巴草,随着轻风拼命摇晃,洒落一地的草籽,钻进土质,在呢喃的草茎间发生微妙的反应。

寂静的田野在渐渐脱去秋装后,开始露出从容而淡定的面容。一对骑自行车的老少男女,匆匆返回,采购的芹菜和少许的食物,预示着前方不远的乡村赶集人数不多,否则可以获得更多的物质。

迎面走来又匆匆擦肩而过的赶集者,有的手持麻袋,有的手提物品,从眼前经过,她们的表情看不到惊喜,也察觉不到忧愁,就像路边那些静悄悄的毛豆和枯黄的茅草一样,迷恋着恬淡的时光,独享这淳朴与憨厚。

快到寨前村时,广播喇叭回响由远而近振奋起耳廓心扉。却不见热闹的人群和车流。一打听几位当地农民,说是右边的马路便是农贸市场。再走近一些,看见一家规模不大的小超市,再往前的房屋的墙壁上出现韩国字样,大意是一家小吃部或小卖部。风刮得越来越大,一位男士爬在小卖部的顶部用工具在捣鼓树枝,小店的大门有一层厚厚的塑料门帘遮挡着风,门缝透出一丝的颜色、光线、以及模糊不清的女子的轮廓。

壮着担子,轻轻推开门帘,一张秀气淳朴滋润脸上红扑扑的中年女子站在小卖部货架旁。你好!一声浑厚清脆的声音,在狭小而温馨的空间回荡起来。紧接着又来一句:你们来自哪里!我们说:离这儿只有数公里的地方,慕名前来赶集呢。嗯,今天赶集,不错,常有人来俺们这里采购或观景。

若不嫌弃,可以进院子瞧瞧。我们求之不得呢。推开虚掩的塑料门帘,她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头。

半封闭的只有几平方米的院子里,杂七杂八的很是丰富。花盘里有棵长势良好的仰天生长的朝天辣椒,细小尖尖的个头,鲜红透明的颜色,给院里增添一抹亮丽。附近几棵绿的绿红的红的植物在陈旧的土质间生长着,厕所、厨房的对面便是主人家的住处,院子的中央未见水井,地面囤积几大水盘的水管引进的清水。门帘积满陈旧的污垢、地面洒落不少的灰尘,低矮的房屋只有一层,但结构布局很是合理和精密。卫生条件和设施与农村并不大的差别。或许是东西堆放松散随意,或许是闲杂的工具没有足够的空挡,倒也显得农村人粗略豪爽的特性和生活习性吧!

女主人接近五十,脸上滋润红扑扑的,语气温和利落,待人地道厚重,见到她好想见到老朋友一样,直来直去,没有陌生感。看到一株像盛夏时那般茂盛的辣椒,我忍不住惊讶起来。她大概觉察出我的好奇:嘴里蹦出一句:你若喜欢它,就摘回家炒菜吧,我的菜地还有呢!她的话并非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和快意。心想:你我初次见面,凭什么这般热情有加、友好相待呢。难道前世有缘,还是今生有约。反正,我的感官到内心,那种熟悉的味道和浓浓的乡土气息如春风扑面,蜂拥而至。这就是所谓的暖意和情结吧

按照村里人的指点和广播喇叭发出的声音,来到人们所说的闹市区时,刮起的大风跟眼见的冷清,让人想起这边的喧闹只是一时,平静的时光很长久。这与我们去过的凤城、大辛家、东村、留格等地的赶集截然不同。整条街道,除了几家零散的货物,摊主、就是正在加紧收摊的菜农、菜贩,看不到逛街的人群,不见当地的新鲜果蔬。时钟指向十点半左右,老早散去的场景与狂风袭扰的况味,与此时此刻的所见所闻完全匹配融合。一个很大宽阔温暖紧密的村落,从博大的地盘朝四面八方拓展开来。一栋挨一栋建起的农家小院,并排而立,每一栋房子的前头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小院,小院栽种一些植物,小菜,水果,院子的后面或者四周是厨房、住所、卫生间、杂货间等,一家小院别墅似的建筑物,让人有种安全感和归宿感。

乡村虽说不如都市庭院的阔绰华丽,但也不乏它的温馨自在。每家每户的房顶上或房前屋后,堆得像小山似的满金黄的玉米囤积在那里,门前的杂物和香菜肆意生长,红薯块随意摆放在房前的沙子路上,茂盛的魔芋露出尖尖的红鸡冠,亮出她的多情她的美丽。半途中,有时探出一株树叶落尽的赤裸裸的柿子树,上面结满熟金黄色的果实;墙壁上躺着一个个成熟的冬瓜葫芦,扮相时髦的中老年女子,在收拾自家的农副产品,她们见到我们露出友善和笑容。

由于纯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庄,没有任何任务和目的,也没有熟悉的人要拜见,完全怀着随意走走看看的心境,按照自己的意愿休闲散心。我们默然地走着观察着,欣赏着。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唤,把我们的目光牢牢收拢。原来是一位熟人,人家正在推车劳动,热情招呼进家里坐坐,我们在表示感谢和婉言谢绝后,算是回复后,打过照面啦。接下来的时光,有平淡的熟知的风景,有浓厚的乡土特色的景物,有清澈见底的池塘,有长势不错的蔬菜,遇到收获而归的老农和风尘仆仆的农妇,她们古铜色的肌肤,和包裹严实的外表下,散发出来一种浓郁的地域特质和憨厚朴实的情怀。

返回途中,有种淡淡的芬芳从身旁、脚下、前方、身后纷纷涌出、并且弥散消融开来。作别走远的光景,告诫自己的内心:此情此景此物此感慨,或许随处皆可碰到、而且相见相识,却未必能抵达心灵的府邸,不见能遇见你想遇到的境况。当你邂逅别具一格和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又将是另一种恩赐良辰或机缘巧合呢。

去处

文/姚文冬

朋友从海里打来不少鲜鱼送我,有了好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老家看望父母,倒不是说我有多孝顺,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种习惯。

走进熟悉的小院,看见中央的小径扫得干净,菜畦里的白菜又高又壮,有一畦割过的韭菜又冒出一层绒绿,真担心过几天降温会冻死。父亲正坐着玩扑克,好像是“过五关”。我拎着鱼晃了晃:“爸,鱼。”父亲放下扑克过来看,说这么多呀。我说这是野生的鲈鱼、梭鱼,市场上都少见,一顿肯定吃不了,冻上也行,腌了煲咸鱼也行。父亲说嗯,起身往东屋走,冰箱在东屋,他倒腾冰箱,像是要给鱼腾地方。

门外传来舅舅的说话声,我看见你车在门口停着,你妗子给你一罐姜片,她自己用糖腌的。他把一个大罐头瓶放在橱子上,泡在糖水里的姜片如金如玉。父亲说,你来得正好,拿几条鱼去炖吧。舅舅问啥鱼?父亲找了个袋子给他装鱼,他分辨着鱼的模样,拿一条就说一种鱼的名字,鲈鱼、梭鱼,梭鱼、鲈鱼……把几乎一半的鱼给了舅舅。我得意地对舅舅说鱼的来历,舅舅却自顾自地说,这姜片是你妗子用冰糖、白糖腌的,是小赵告诉她姜可以这么吃的,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菜用……好像那姜片是难得的宝贝。我只好住嘴,因为我的声音被舅舅的声音盖住了。

显然,我想炫耀我的鱼,舅舅想炫耀他的姜,都想证明自己把好东西给了对方,抢着表白中我主动退却了。以前,他们把不值钱的土特产给我,像红薯干、嫩苞米,我推三阻四,还面露厌烦,后来我发现,谢绝他们的好意会使他们非常失望甚至沮丧,此后便来者不拒。所以这次我不但识趣地住嘴,还迎合说,我平时就最爱吃姜,连孔子都说“不撤姜食”。舅舅一愣,眨眨眼,眨出了笑意,拎起鱼愉快地走了,回头还补充了一句:“光白糖就买了十好几块钱的!”

母亲不在,父亲说她赶集去了。记得小时候,等母亲赶集回家是一件最具诱惑的事,她的篮子里装满了苹果、酸梨、剁成截的甘蔗,还有蔬菜、粉条、猪肉、鸡架,以及把包货纸都油透的桃酥。我总是流着涎水在门口盼望她。现在赶集能买些什么呢,差不多还是这几样吧,对此我早已失去诱惑。如今对我最大的诱惑,是母亲赶集的行为本身,只要她仍有赶集的兴致,说明腿脚还给力,这便是我们的福分。

但我决定不等她了,我对父亲说,我想早点回去,难得今天空闲,我想去票房玩玩。接着又强调,平时太忙了总也没去,仿佛是希望父亲理解并同意。说完,竟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做完了作业或家务,我就能心安理得地说,我去玩一会儿。那么,今天心安理得的理由是什么,是我给了他们好吃的鱼吗?当然不是。这是下意识。只要父母还健康地活着,无论多大岁数的儿女,总能不自觉地钻回童年的躯壳里,生出小孩子的心态和言行,甚至撒娇也不足为怪。反过来,父母亦然,比如母亲赶集回来,听说我没等她,下一次回家,她肯定会向我“兴师问罪”,亮出她做大人的威严。

父母那里,是我的来处,更是我的去处。只要他们健在,哪怕有了几条鱼,也能成为我回去一趟的理由和动力。这样完整的去处,并非人人都有。作家刘亮程说:“许多空穴乡村,那些有人住的房子里大半住两个老人,过一段时间走掉一个,剩下一个被儿女接走,这个院子就空了。”这是许多人无可避免、正在发生着的事。而我,至少在目前,老家因父母健在而饱满,亲情像炊烟不断。子欲孝而亲犹在,这是至高的幸福。没有父母的老家,成了心里的乡愁,有父母的老家,则是一个实在的去处。

赶集

文/秦桂生

近日看到汪曾祺先生在《读廉价书》中描述逛小镇沙岭子集市的情形,竟勾起了我小时赶集的回忆。

我的老家离桂林城不远,但小时候很少去“赶城”,而常常跟着大人去乡村赶集。

老家周围有几个集市,即最近的定江圩,较远的大面圩和最远的潭下圩。那时定江圩人口较少,且交通闭塞,赶集的人不多。而大面圩和潭下圩每逢圩日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随父母亲赶集最多的是大面圩。它地处桂林地区所属的灵川县灵川镇与桂林市郊大河乡结合部(当时桂林地市尚未合并),旁有漓江环绕,水、陆两路皆便达,前来赶集者络绎不绝,商品丰富,便于买卖;更重要的是,农村人打惯了土堂,而老家的土堂与大多赶集者的语言相通,买卖交流十分方便亲切,且我姨妈就嫁在圩上,每每赶集结束就上她家吃顿午餐,既亲密了关系,又省了饭钱。

大面圩距老家十五公里,步行需两个多小时。那时候家里很穷,连自行车都没有,赶集时总是抄小路步行去的。从村里出发赶一趟大面圩,要经过定江镇的额头、大丰西、粟家、大丰东和灵川镇的独田、粑粑厂、西头、金家等八个自然村屯以及两片大的丘陵地。

大面圩既是一个自然村,又是一个集市。据《灵川县志》(1997年版)载,其建集时间为清乾隆年间,逢三、六、九为圩日,至今不变。该集由青砖柱、杉木柱和木瓦马背脊天面构成,分米行、鞋布行、杂货行、鸡鸭行、猪牛行、果蔬行、米粉行、酒行、农具行等九个独立的交易行。每个交易行皆为矩形,按一定间距依次排开。每逢集日,来自灵川县的灵川镇、定江镇、潭下镇、三街镇以及市郊大河乡等各地的人们,采取肩挑、手提、人抬、车(自行车)驮等方式将货物汇聚于此,形成了一个庞大而繁荣的市场。

此集一般自早上九点左右形成,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散去。来此赶集的人们,不仅交换物品,购买各类生产生活资料,而且交流信息,传递亲戚朋友的口信。到了上午十点多钟,集市逐渐达到高潮,直至中午十二点左右才慢慢退去。此时的圩场,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板路闲聊声、猜拳喊码声、吹拉弹唱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有钱的人家开始上店下馆,喝壶烧酒,买根油条,吃碗米粉;没钱的人家就只好自备粗茶淡饭,在摊位旁边谈买卖边吃饭。而小朋友们则一个劲地凑热闹,看新鲜,赖着大人买点糖果什么的吃,乖巧的屁孩还能吃上一碗梦寐以求的米粉。

小伙伴乔兄时常与我结伴去赶大面圩。他生性聪明,打小就喜好用弹弓打鸟打蛇。所以每次去大面圩,他都要我陪他完成一个“规定动作”——— 上弹弓店逛逛,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弹弓。因照面打多了,一家宋姓弹弓店的老板都叫得出阿乔的名字了。还真别说,乔兄确实在大面圩买回了不少质量不错的弹弓,并用弹弓打了许多“狗爬蛇”。阿乔说,大面圩的弹弓弹力强,做工精致,便于携带,好于其他地方的弹弓。

那时的集市是农村姑娘小伙相亲找对象的大好场所。大面圩亦然。该圩集中了七村八寨的赶集人,因而成了农村青年男女相亲的黄金地。那时虽是自由恋爱,但由于姑娘小伙平时接触太少,相互之间不认识、不了解,所以往往借助媒婆牵线搭桥。媒婆们个个经验丰富,能说会道,熟知许多未婚男女的情况。每逢圩日,姑娘小伙便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在媒婆的引领下与对方见面。相亲的地点散布在各个买卖行,但大多是在米粉行。相亲者在听过媒婆的介绍并经互相打量之后,心中逐渐有了谱。善于察言观色的媒婆,见“火候”已到,便说:“同意吗?同意就去吃米粉!”所以,是否吃米粉,就成为相亲是否成功的标志。这是我们这个地方当时集市相亲的惯例。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到大面圩买猪崽。当时还处在吃“大锅饭”的时候,为了省出半天工,父母亲特意起了个大早,在没成圩之前就赶到了大面圩。那天恰逢周日,学校没上课,我也悄悄尾随父母来到了圩上。当我“从天而降”出现在父母面前时,他们既惊又气,恨不得扇我一记耳光。

那日赶集的目标是买两头猪崽,一头是养大达标之后上交国家的“任务猪”,一头是自家过年用的年猪。成圩之后,父母亲围着猪行来回看了又看,按照他们心目中的标准仔细挑选着每一头猪崽。最终有两头“长相”良好的猪崽先后入选。回到家里,母亲在猪栏门口烧了一堆稻草火,然后与父亲一同将猪崽穿火抬进猪栏。猪崽过火的一刹那,父母亲怀着期盼异口同声地说道“哟嗬,长大起码三百斤!”

赶集

文/赵自力

前些天,我回了一趟老家。老家在农村,从我记事起就有赶集的习俗,那时主要是由于交通不便。现在条件好了,赶集的习惯却还保持着,隆重得就像过年过节似的。听母亲说再过几天就可以上街赶集了,我满心欢喜,离开家乡后,很久没赶过集了。

小时候,常常是姐姐带着我去赶集的。姐弟俩背着家里早已准备的山货,穿着不怕露水的胶鞋,走过田野和山岗,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集市上。赶集那天人格外多,我们一到集市就摆开山货。好品质才有好生意,我们的山货总是先被买走。姐姐往往背着空篓,一手攥着钱,一手拉着我的手,去买母亲嘱咐的盐巴等日用品。回家路上,我们要么吃着糖果,要么舔着冰棒,运气好时还能买串糖葫芦,那时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在车上和母亲说起儿时赶集的往事,母亲笑着说:“你那时简直是个小馋猫,看见什么好吃的就想要。”我笑了笑,忽然明白对儿时赶集印象深刻,其实是对那些小吃刻骨铭心罢了。

汽车在柏油马路上奔驰,原先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现在十几分钟就到了。街上依然热闹,也干净得多,人们熙熙攘攘地来回穿梭,像一幅流动的风景。农村产的东西,有些很粗糙,却质朴,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当我看见那用黄泥巴腌制的咸鸭蛋时,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母亲高兴地看看这、摸摸那,偶尔极为内行地告诉我几句要货比三家之类的重要经验,然后又继续去看下家了。我提着竹篮,喜滋滋地跟在母亲旁边,耐心地把母亲中意的物品放进竹篮里,小心翼翼地提着,就像提着一篮子宝贝。

回家后我百感交集,有些事随风,有些入梦,有些长留在心中。如今,我们都用网购了,完成订单后,只需等待快递小哥送上门就行了,依然会货比三家和讨价还价,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再也没有儿时的热闹鲜活。我坦言,我还是更喜欢那种乡土的、粗糙的、有仪式感的集市。所以,有空我想再陪着母亲赶集,感受集市的热闹和人间喜气。跟随着母亲,看着她东张西望的背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赶集的那些事儿

文/susheng996

县城北门,一条石子马路向北通往邻县。出五里地,是一个不大的集市,叫小顾集。顾名思义,应该是姓顾人的居多的一个集市。乡村习惯,逢三六九赶集,赶集多了对它就很亲切。

小顾集原是桃果园公社的所在地,也是苗圃基地。桃果园几经撤销、合并,公社、乡、农场都叫过,虽经多次变迁,却一直是附近几个村的政治、经济中心。一片青翠掩映中,有公社机关办公的场所,还有信用社、医院、供销社、中心小学等。当年在村里人眼中,它是距离最近、最繁华的地方。小买卖靠赶集,其它事情,在公社都办得了。要上县城,还得再赶几里路。乡下人没事去县城干嘛?一年也就去一两次,春节前去县城买点儿东西,花一毛钱洗个澡,八分钱喝碗糊辣汤,四毛钱吃一碗大杂烩,心里美透了。去一趟县城,新鲜事回来要讲半个月。

初识小顾集,还是“文革”刚开始,县里造反派举行县委书记批斗大会,生产队组织男女老少去参加会议,我们小孩子们是去看热闹的。六月的天,很热,县委书记带着纸糊的高帽子,被揪在大卡车上,广播喇叭里喊口号,我们现场踮起脚望一眼县委书记这样的大官,凑个热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顶高帽子,心满意足了,都坐在杨树林里还出闷汗,让那些人去斗吧。早晨走的时候,老母亲给了一毛钱,让买点儿吃的,集市上黄瓜卖二分钱一斤,自己没舍得买,渴了跑到水渠里捧了几口凉水喝,回家交回了一毛钱,因为当时家里东屋在下大雨时倒塌了,省下这一毛钱留给家里盖房子用。

小顾集有公社的中心小学。校舍自然比其它村里的好,草房也是好草房,还有砖瓦房,是全公社的最高、最好的学府。每年“五一”、“六一”,我们各村里的小学都来中心小学参加体育比赛和文艺演出比赛,有时也叫汇演。咱怎能比得过中心小学呢?总是中心小学获得第一。人家在集镇上,咱在乡下;人家的操场尽管也是土操场,可比咱小学的大一圈;人家教室里有架风琴,学生跟着风琴的声音唱歌,表演节目有风琴伴奏,只看那气势,咱小学就矮了一截。每一次参加中心小学活动,除了心里羡慕,就是服气,要不人家为啥叫中心小学呀!

也有咱露脸的机会。那时兴举办活学活用毛主席着作讲用会,才刚知道啥叫写作文,瞎编上几句话,但在咱小学举办的讲用会上,俺居然讲的让老实刮目相看。咋的?俺哥是“文革”前小学优秀毕业生,会编故事,他给俺写了一篇稿子,在学校一炮打响了,老师都夸俺写得好,推荐到中心小学讲演。在中心小学的大操场上,对着全公社的几个小学的老师和学生读那篇活学活用的稿子,大喇叭里是俺的声音,操场上有回音,嗡嗡地响,外边马路上都能听见。那次俺把中心小学的气势压下去了,带俺去的老师很高兴,中午还带俺在中心小学老师食堂吃饭,替俺交了两毛钱,吃的是芸豆炖羊肉。以前俺没吃过羊肉,听说味很膻,第一次吃羊肉,可能是饿过头了吧,是很膻、也很香、很嫩,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如今五十年过去,还记得那炖羊肉的滋味。

马路东边是公社供销社,几间红瓦房,是全公社生产生活物资中心,买农具、买化肥、买镰刀、买暖瓶、买脸盆、卖鸡蛋、买盐、买火柴、买花布,都在供销社。走进供销社,看到玲琅满目的商品,闻闻里面的气味,才感到生活有新鲜的滋味。

供销社最火爆的场面是收购棉花。秋天里各村里的棉花收好晒干后,装上独轮车,运到供销社院子里,满院子白花花一片,挤成一团,外边的车队排成一条龙等着过磅。收购棉花的营业员,在农民看来,吃公家饭的,就是个官。到了上班时间,千呼万唤始出来,磨磨蹭蹭地找票据本、喝杯水、校好磅,还不开收,等会儿才真的来了官样的人,每一车上随意扯出一把棉花,两手拉棉丝,根据棉丝的长短和色度,他说几级棉就是几级棉,定了级就在车上贴上1、2、3,表示定了1、2、3级了,那边才过磅收棉。好在都是生产队的,公买公卖,带队的和推车的都不计较,你说几级就几级。不大工夫,收棉花人要下班了,人家关上窗口,拿着瓷碗去食堂开饭去了,中午还要休息两小时才上班。撂下满院子农哥们爱去哪儿去那儿。卖棉花人反正也习惯了,有备而来,每个车队都有一辆车自备柴草和粮食,到集市上买点儿辣椒、茄子什么的,就近借人家灶头生火做饭,每次到小顾集出差,还补助三毛钱呢,正是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集市边上的住户也很乐意,每次有人来借灶做饭,剩余点儿硬柴火就行了,这生意还挺火。每次卖棉花都要到天煞黑才回家,印象中卖棉花没得几个钱,生产队从来就没有分过钱,村民们权当是卖公粮一样尽义务。好像很多时候是不用给钱的,从收棉花的地方开一张票,到外面门市上就变成化肥了。农民推来棉花,换回化肥,供销社做一下收据转移,一切搞定。

去供销社卖猪最让人高兴。不过每年也就一回。在狠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岁月,家里一年只能养一头猪,长不到两百斤,入冬前一定要出栏,不然是喂不起的。一头猪能卖八九十块钱,带上布票,接着就在供销社柜台前扯上几尺布,为家人添置过冬衣服,几块钱买一件尼龙衫,算是奢侈的了。几十年后的现在,看那奢侈品店里的几千块钱一件世界名牌服装,也不如那件尼龙衫招人喜爱。

供销社门前有个小操场,两个新篮球架子,还套着篮筐网,供销社职工里有几个外地来的下放知青,每天下班后他们打篮球。赶集的快乐,就是站在操场边看人家打篮球,看人家穿着白背心、跨步上篮的优雅身姿,只觉得潇洒、可爱、好玩。有一次是星期天,在几个小青年打完球后,居然让我们几个农村学校的孩子玩几下子。那篮球、那篮筐、那篮球架子,都很标准,比俺学校那破烂玩意儿好百倍!玩的全场奔跑,满身臭汗,很投入,很开心,全然不顾路边看热闹的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在咱学校教过数学,后来调走的一位老师骑车回校途中看到我们,显然是想喊住说几句话,几个伙伴玩的太过投入,愣是没和老师搭话,余光中看到那位老师悻悻然骑车远去了。多少年后,一想起老师那远去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此后再无缘与那位老师见面。

马路西边有个重要场所是粮站。老百姓的命根子,都在粮站手里。麦收、秋收后,生产队要去交公粮,社员们把最好的粮食送给粮站,到了冬天和春天,又从粮站购买返销粮度春荒。返销粮数量每年不一样,丰年少返,荒年多返,有时还会优惠卖一些饲料、豆饼什么的。粮站旁边的两间小房子,是粮食加工点。土话说叫“机面房”,一台粉碎机,我们叫“小钢磨”,加工小麦或玉米,一斤粮食只要一分钱加工费。星期天扛上二三十斤粮食去“机”成面粉,就是给家里办了一件大事,格外开心,总比天天推石磨省力气。一次去“机”面,路过一处水塘边,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的大姑娘,脚上穿着新布鞋,主动搭话,是去“机”面的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给了我一张已经交款的票。她刚“机”完面,加工点没收她的票,于是我就用这张票又“机”了一次,排队等“机”的时候,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直打鼓,直到交了票,粮食倒进“小钢磨”漏斗,这才松下这口气来。扛上面快步离开“机面房”,这回替家里省了两毛多钱,占了大便宜,心里美透了。后来在学校开展斗私批修、狠抓私字一闪念活动中,我心里不踏实,还是主动检查了这件事。所谓正心诚意修身,君子慎独,不以恶小而为之,此为终生之戒焉!

去小顾集最高兴的事儿,是去做新衣。“机面房”旁边有一户人家,女的是残疾人,腿脚不利索,便学了裁缝手艺,做一件衬衣五毛钱,外衣八毛钱。村里孩子的衣服多是自家做的针线活儿,土气、不合身。要是有人穿上件裁缝缝制的衣服,就如同今天穿件皮尔卡丹名牌一样神气。在小伙伴们踢毽子、滚铁环、甩铁瓦时,故意露出在集上做的衣服,从人家嫉妒的眼光中获得快感。怀着一种愉悦满足的心情,拿一块咔叽布料,去量尺寸下料,一个星期衣服就做好取回来了,尽管做的皱皱巴巴的,依然得意地穿在身上在人前显摆。那时节,农村壮劳力都要下地干活,累得直不起腰。即使小顾集这地方,也只有苗圃里的人享受蔬菜队人的待遇,可以吃成品粮。男劳力照样要每日出工干农活的,偏这残疾人,反而能学得手艺,自己养活一家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几年前回乡路过小顾集,曾经繁华的去处没了踪影,那条与邻县连通的石子路早破落废弃了,只有路边老供销社操场的那个篮球架,历经近半个世纪的风雨剥蚀,还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伸出长长的脖子,可怜巴巴地等着有人喂球,让人依稀记得当年的模样。只是,球架底下长满了杂草,还有些许稀泥巴,谁还问津这个烂地方呢?

听说县城规划区扩展到小顾集了,或许不用多长时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掩埋在楼房和柏油路下。

三叔和他的牛

文/史太群

三叔背着手走在集市上。 乡村集市的人很多,小商贩的叫卖声,在整个集市上是此起彼伏,热闹着呢。“三叔,赶集啊,不去茶馆喝两口?”群子一户家的堂哥在跟三叔打招呼。“喝,怎么不喝,不喝茶我来集上干什么啊。”三叔哈哈的笑着,回着家门侄子的话。

集市两边是整齐的门面房。超市、服装店、理发店、照相馆、饭店、茶馆等各种店铺分排在集市的两边。这里的街道不比城里的差,只是短点、窄点。茶馆是群子老家集市上的一大招牌,这里老百姓无论是在农忙,还是在农闲的时候,都爱到这儿的茶馆里喝茶、聊天、侃大山。三叔是茶馆的老常客了。

蹲在田埂上割草的三叔直起腰来,两个草架子已经装满了青草。三叔每天赶集、喝茶以后,都要到田地里割牛草的。自从三叔的妈妈去世,群子出嫁以后,三叔就开始养牛了,牛成了三叔唯一的精神寄托。

本来是人老三辈一去生活的,平时是蛮热闹的,这一下走的走;嫁的嫁了。三叔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沉默、孤独了。那时的三叔,很享受这一老一小呵护的。这样一来,家里和村里人都很担心三叔的,担心他能否继续生活下去了。本来就嗜酒如命的三叔,整天喝得烂醉,以至于要群子和奶奶到处找。那时群子和奶奶可是三叔全部的精神寄托。

三叔本来个儿就不高,经过这次打击后,更是又瘦又矮了。三叔挑着满满两草架子的草,迎着阳光,走向那间属于他的家。小黑狗跑了老远来接它的主人,三叔挑着草在前面呼哧呼哧的走着,狗儿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奔跑着;俨然是一对父子,那情形让人感动的有些凄凉。

“朝里边去去,给你上点好吃的。”三叔拿了一把草,对着他的牛,笑呵呵的说。那牛听话的朝墙边挪了挪身子,扭头看着三叔,摇着尾巴,眼神里满是欢喜的样子。

“你就是不听话,老把屎拉在屋里,你闻闻,这屋子里有多难闻,拉屎的时候不能跟我说一声呢?”三叔蹲在床边,一边对他的牛说,一边摸出五香花生米和他的高粱酒。那牛嘴里嚼着草;眼睛望着三叔,像是真的在听主人说话似的,不是点点头,就是摇摇尾巴的。三叔每天都是这样说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他的牛拉着家常。这牛自打进了三叔的这扇小木门,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就像三叔从未离开过这个小村庄一样。

三叔把他的牛放到小屋里,靠南的墙边,是为了让牛能够照到充足的阳光。他却把自己的床放在了北墙边上。群子每回去看一次三叔,心就会更沉重一次。她也不止一次的劝过三叔把牛卖掉,因为三叔不缺钱花。三叔是村里的五保户,是有照顾的。何况他还有低保。可三叔说了,他养牛不是为了卖钱,就是想有个伴。每次三叔这么说的时候,群子都会哭。因三叔的孤独,因自己的无能而哭泣。

夏季的草是最嫩、最多的,可是,三叔在夏季却很少晒干草的,原因是夏季的草因为太嫩,晒不出货,色泽暗淡,又容易长霉。只有到了秋后白露节过后,各种草都已经成熟了。这时,三叔就会从早到晚不停地割草,为了给他的牛储存过冬的口粮,三叔连赶集、喝茶都免了。白露后的草,像极了成熟的庄稼,遍地都是。只要把割来的草,放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晾晒,只需几个好太阳,那草就被晒得焦干了,而且色泽碧绿。把晒干了的草收拢、堆起,待到冬雪飘落时,就可以拿来喂牛了。

深秋的早晨,三叔又担起了他的草架子,走向了田野······

陪母亲去赶集

文/赵自力

前些天,我回了一趟老家。老家在农村,从我记事起就有赶集的习俗,那时主要是由于交通不便。现在条件好了,赶集的习惯却还保持着,隆重得就像过年过节似的。听母亲说再过几天就可以上街赶集了,我满心欢喜,离开家乡后,就很久没赶过集了。

小时候,常常是姐姐带着我去赶集的。姐弟俩背着家里早已准备的山货,穿着不怕露水的胶鞋,走过田野和山岗,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集市上。赶集那天人格外多,我们一到集市就摆开山货。好品质才有好生意,我们的山货总是先被买走。姐姐往往背着空篓,一手攥着钱,一手拉着我的手,去买母亲嘱咐的盐巴等日用品。回家路上,我们要么吃着糖果,要么舔着冰棒,运气好时还能买串糖葫芦,那时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在车上和母亲说起儿时赶集的往事,母亲笑着说:“你那时简直是个小馋猫,看见什么好吃的就想要。”我笑了笑,忽然明白对儿时赶集印象深刻,其实是对那些小吃刻骨铭心罢了。

汽车在柏油马路上奔驰,原先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现在十几分钟就到了。街上依然热闹,也干净得多,人们熙熙攘攘地来回穿梭,像一幅流动的风景。农村产的东西,有些很粗糙,却质朴,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当我看见那用黄泥巴腌制的咸鸭蛋时,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母亲高兴地看看这、摸摸那,偶尔极为内行地告诉我几句要货比三家之类的重要经验,然后又继续去看下家了。我提着竹篮,喜滋滋地跟在母亲旁边,耐心地把母亲中意的物品放进竹篮里,小心翼翼地提着,就像提着一篮子宝贝。

回家后我百感交集,有些事随风,有些入梦,有些长留在心中。如今,我们都用网购了,完成订单后,只需等待快递小哥送上门就行了,依然会货比三家和讨价还价,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再也没有儿时的热闹鲜活。我坦言,我还是更喜欢那种乡土的、粗糙的、有仪式感的集市。所以,有空我想再陪着母亲赶集,感受集市的热闹和人间喜气。跟随着母亲,看着她东张西望的背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赶集

文/王苹

年少的时候,我喜欢跟着姐姐赶集。她虽然不愿意带着我,但却拧不过母亲,只能将我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一把扔到后车座上,而后一个“前掏腿”,从横梁跨上自行车,跟着她那些同学朋友们,说说笑笑地赶赴集市。

对于跟姐姐一样大的女孩子们,赶集是一个盛会。而且她们有自己的语言和小世界,有时候还会说一些我听不太懂、但又觉得似乎应该脸红的玩笑。我跟她们谈不到一块去,况且她们根本不屑搭理我,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小跟班,除了在姐姐的后车座上沉甸甸的,还不如父亲的驮筐更有价值。

所以她们基本一路上都不会跟我交流,好像我是一团无形的空气。她们会聊集市上卖的纱巾的色泽与款式,口红的价格与颜色,谁的发夹配衣服更好看,有没有耳环跟电影里明星一模一样的。我一心一意只想着我的文具盒的盖子快要掉下来了,所以对她们的聊天有些厌烦。

赶集的日子,都是确定好的,一周一两次的频率。于是我们家有针头线脑需要用,便会翻箱倒柜地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一卖的玩意儿,搜罗出来,让姐姐或者父亲拿去换钱。姐姐当然不愿意穿着她的花裙子、戴着她的小丝巾,在鸡鸭乱叫的集市上,蹲泥地上等待买主。她宁肯自己不去赶集,也不愿意当个卖东西的小贩。母亲当然也是愿意去赶集的,不过她赶集的次数还没有姐姐多一些,因为她要忙着看家,跟一条忠实的猫狗一样,蹲踞在家里,防止外人不怀好意地打量或者偷盗。所以这样卖货换钱的重任,便都交给了父亲。于是一年到头,父亲时不时地就被母亲给派遣到集市上,将鸡啊鸭啊猪啊牛啊西瓜啊柿子啊,拿去卖掉,换回家里针头线脑的零碎东西。

我整个的童年,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集市上流走。仿佛我从集市的这头,跟随拥挤的人群走到那头,人生便倏忽而逝。

家乡的“背河”

文/李夜冰

我的家乡是太行山东麓一个美丽的古村落——石门村。

在我们这大山里的小河小溪,水或大或小,或急或缓,是常有的事,不用说云雾遮山、大雨滂沱的天气,就是红日高照,万里无云,有时也有从河的上游涌猛而来的大水,因我们这山区大部分都是高山峻岭,沟壑万道,一下雨山水汇集而来流入河道,形成洪流,各条河流无法搭桥架路,只有在过河处水里放几块石头,踏石而过,但河水一涨石块就淹没了,只能提鞋趟水过河。我们村山多地少,隔着河的土地也多,有时早上下地,突然河水猛涨无法回家,上地的乡亲们互相关照,将妇女小孩,背着趟水过河回家。这也是我们山里人互相帮助习惯了的常事。

一天,我跟着大人们一块到地里去,走时天并没有下雨,回来到了河边,突然洪水大发,谁也过不去,我们大人小孩一共四五个人,只能绕路爬山路回家,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天色已经很晚了。

我们这个小村没有商户,只有一家卖油果的,一个小伙子每天早上扛着一个油果架子走街串巷叫卖,想包一顿饺子吃点肉,也得到距我们村走山路八里走大路十二里的测鱼村去买。

测鱼村是我们方圆几十里最大的村子,这村子是五天一集,四面八方的乡亲们都到这村里来赶集买东西。每到赶集的那天,街上小铺、饭馆、小摊、遍街都是,很热闹,有时街上人挤得走不过去。周围村子的买卖都很少,大部分村民都是靠到这里赶集购买自己的日常用品的。

测鱼村西有条大河,名“松溪水”,在我们那个区域就是最大的河了,大河的水可修渠浇地。村边的部分土地成了水田,还可种稻子和蔬菜。这大河虽然有利但也有害,这里下了大雨或上游下了雨,各处山水汇集到大河,大河发大水像猛兽一样势不可挡,经常吞没村边的住户和建筑。

这河的水很大但没有桥梁。因水量大小不定,时急时缓,加之当时的经济困难无法架桥,要想到测鱼村办事、赶集,只有趟水而过。特别是夏秋季节,河水深浅变化莫测,有时水很深,而且流得很急。渡河时,都是体力强的帮助体力弱的,老人和妇女儿童,都由体力强的男人背过河去,所以“背河”已成了本地人的一种习惯了。这里没有专门的背河工,更不收费,乡亲们认识或不认识的都很热情,不认识的人,顶多问一句你是哪个村里的,不会多说客气的话,只要都安全渡过河去各办其事,大家心里就都很满意了,这大概就是山里人一种朴实的本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