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灯笼的文章
关于灯笼的文章(精选12篇)
浓情佳节淡幽思
文/一啸长歌
时光悠悠,岁月匆匆。一年的光阴不知不觉中又匆匆溜过,来年的春风正悄悄地走近。腊月二十八,天空中灰暗迷蒙,山川只是一片朦胧的青黛,轻轻飘舞的雪花,装点着我回家的路,我们全家回到了我的故乡——三峰,和母亲及赶回家的众姊妹各家一起团圆,欢度春节。
车在家中的坪里停下,母亲和二姐在喇叭声中,打开了温馨而惬意的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久别的记忆,母盼儿归的期待。母亲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房中走出(去年她老人家摔了一跤,断了腿骨,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中,我在医院陪护了近一个月),年近八旬的母亲早已满头白发,清瘦的脸上却依然精神矍铄,见到儿孙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尾箱中卸下我精心准备、丰富多样的年货,也卸下了我一年的企盼,一年的收获,更多则是一年的思念。那皑皑轻舞的雪花,好象也正在热情地欢迎我这归家的游子。
次日就是大年,今年是二十九过大年。天空也较昨天清朗了许多,雪下了一夜,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雾气较重。远处新建的高层楼群,如海市蜃楼般地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楼群朦胧的倩影。整个上午,我都在厨房忙碌,准备年饭。经过我紧张而又精心的烹饪,煎炒焖炖蒸炸熘,手法不同,口味各异,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菜肴,摆了满满两桌。摆好祭品,上完香,嗑了头,烧过钱包包,点燃礼花鞭炮,全家两桌人就其乐融融地举杯畅饮,闲话家常。孙子辈的小孩子在房中快乐地欢跑,四代人一起在这年节的氛围中陶醉,美味佳肴中凝聚着喜悦祥和。吃菜喝酒,加之空调的作用,人人的脸上都是红光满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不时中,传来阵阵礼花的爆裂声,鞭炮的炸响声,远近人家也正陆续开年饭过年了。这是故乡年的声音,年的味道。
中午多喝两了两杯,加之忙于年饭,人真是有点累,睡了一觉。等到睁开眼睛,天色已呈灰暗,已是下午五点。不觉一惊,我还没有去上坟“送亮”,再迟就看不见路了。赶忙起床,穿戴整齐。带上小灯笼、鞭炮,一个人急匆匆地朝坟山走去。
“送亮”是我们三峰的方言,指每年除夕之夜的傍晚,由家中男子到坟山去为自家的过世长辈,在坟上点上一盏灯,给在阴间的长者送去光明。不能让魂灵在凄风苦雨,暗淡无光中过年。过年要亮堂堂地过,也是表达对长者的祭奠。放一挂鞭炮,嗑三个头,叩三次首,作三个揖,口中念念有辞,致以节日的问候,以示缅怀之情。到了初一(春节),全家再来上坟拜年。过去,经济没有开放之前,是用煤油注入小瓶中,放一根灯芯点燃灯火,放在坟上,再罩以留有小孔隙透气的大玻璃瓶,以防风吹雨淋,使灯不灭,坟山中到处都是这样的小灯。现在经济发展了,这送亮的小灯笼也越做越精美,行成了一个小小的产业链。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由于坟山的路不好走,我快速地赶到坟山。我家的祖坟,齐齐整整,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杂草杂树,想必是我的二姐夫提前来坟茔修整过。我这个在外工作的人,真是没有时间回来修整坟茔,歉疚之意油然而生。给我的父亲和爷爷奶奶送上小灯笼,放过鞭炮,行过礼,才慢慢地走下坟山来。坟山中虽说不上灯火通明,却也是零零总总,灯笼不断。尽管天色已暗,鞭炮声却还是此起彼伏。莫道我来迟,更有迟来人。苍茫的暮色中,还有手提灯笼鞭炮,行色匆匆的“送亮”之人。碰上久未见面的同学、乡亲,我忙不迭地上前敬烟,问好。一句通用的问候就是“来送亮啊!”,尽管明知故问,象是废话,其中却饱含着浓浓的乡情。
走在下山的路上,路边还不时地现出些坟茔来。看到坟上的灯笼,丝毫没有恐惧之感,那一块块的墓碑,仿佛就是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长者,伫足于路边,在注视着我。山风吹过,草木摇动,那迎风招展的小灯笼,也象在向我打着招呼。
这使我想起《聊斋》中的书生,身无缚鸡之力,夜遇古茔,而敢借宿。甚或遇上狐仙,亦敢与之叙情。人啊,只要胸怀坦荡,心中无鬼,何惧魑魅魍魉前来作祟,就是身处坟茔又何惧之有。大抵怕鬼之人,都是因心存恐惧,多行不义才遇坟心慌。世上本没有鬼的,如果有的话,历史的更迭中不知有多少的冤魂屈鬼,战乱、灾难加上自然死亡至于今,可能鬼比人还多。而家乡的坟茔之地,在我看来有的只是亲切和熟悉的温馨。在外工作因年节而回乡的子弟,上坟山看望仙逝的长辈,这正是孝道的体现。古人讲究的治国齐家平天下,孝治天下,正是儒家的精髓之一。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试想一个不爱自己的父母,不敬自己祖辈的人,何以去爱别人,何以去爱自己的祖国。三峰古朴的民风中,至孝之情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有谁不孝敬父母,一旦传扬开来,本地就可谓无此人立足之地。
一路的思考,一路的感悟,走到家门之时,天已经暗黑下来。我连忙跑入厨房去准备晚餐的菜品。母亲跟进厨房,问我去了那里。我高兴地说,去坟上送亮了呗,明天全家再去坟上拜年。看着母亲满意的笑容,我知道她老人家开心着呢。
灯笼会
文/张永乐
“灯笼会,灯笼会,灯笼亮了长一岁……”儿时的我们,正月里最为神往的事儿,就属这一年一度的灯笼会了。
大年初八前后,招待完“回礼客”,有了舅家送来的灯笼,我们就开始点灯、挑灯和游灯了。这种串连起来游玩的灯笼会,在每个夜幕刚刚降临就会开始。游灯时大孩子组织小孩子跟随,前者呼后者应,夜夜如此,一直闹腾到元宵节的夜晚,才算将大年圆圆满满地过完。
那个年月,刚给舅家拜完年,我们就开始惦记起了舅家送的灯笼。有一年,跟着父母到舅家拜了年就要回家时,我不忘提醒着外婆关于自己灯笼的心事儿,逗得满屋的亲戚哈哈大笑。在期盼中,舅舅送来一个火红的宫灯,上面还印有十二生肖的图案,我一下子就找出了自己的生肖图。
傍晚时分,大鹏总是第一个挑着他的灯笼出来。当他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呐喊起我们熟悉的童谣时,小伙伴们压抑了整整一天的热情顿时被点燃。不到几分钟,村口便聚集了十几个行动迅捷的“铁杆会员”。大鹏稍稍整理整理队伍,我们就开始游灯了。
村口东头的张大伯家,定是灯笼会的第一站。大伯和孩子们一样的顽皮,他总会招呼我们:“娃娃伙,给伯好好转、好好游,照亮我屋的角角落落,我奖赏你们!”伙伴们也就排起长长的灯队,将他家的每一间屋子依次转着照亮。临走时,每个人的手中便有了一份瓜子、花生、水果糖等诱人的吃食。然后,游走进第二家,第三家……渐渐的,我们的队伍不断地壮大起来,它吸引来更多的成员加入,因为谁都不想落在这游灯队伍的后面。
有一回,灯笼会游走到二毛家时,他正为点灯而着急,手中的红蜡烛在灯笼底座上怎么也安放不住,他差点都哭了。还是大鹏有办法,他让二毛找来一枚小小的铁钉,从灯笼的木板底座下反穿上来,露出一截钉子的尖头部分,再用烛火将尖头轻轻一烧,蜡烛就稳稳当当地安插在了灯笼的底座上。
游灯时,不小心将自己心爱的灯笼引燃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动手制作简单的灯笼来延续属于自己的欢乐,也便成了我们正月里的又一件趣事。划竹篾,扎造型,糊彩纸……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各式各样的灯笼还会将原本单一的游玩活动装点得更加趣味十足。手制的灯笼,有的小巧、有的笨重,有的明亮、有的昏暗,但这些稚气的物件却丝毫不会影响大伙们一天天高涨起来的热情。
最热闹的,当属元宵节的夜晚了。游灯是仍要继续的,因为我们要照亮每一家,要将新年的喜气完完整整地送到每一户。游完灯后,我们就和大人们聚集在一起,欣赏每一家的璀璨烟花,观望晴空中的朗朗明月,笑谈新春里的美好梦想……当最后一支红烛燃尽的时候,伙伴们都久久不愿离开游灯的队伍,最后只能将那首夜夜挂在嘴边的歌谣一遍又一遍地唱响。
下一次的点灯,我们依然期待着——“灯笼会,灯笼会,灯笼亮了长一岁……”
比灯笼
文/于跃武
童年的元宵节,是我们孩童们的天地。我们总是拿着父母为我们制作的奇形怪状的纸灯笼,快乐无穷。
小时候,父母根本没钱给我买灯笼,我总是以哭闹、软磨硬缠的方法,来达到父亲为我做灯笼的目的。父亲答应后,会从堆在屋后的柴火堆上找来几根高粱秆、小木棍,然后找来细铁丝、彩色纸等。原材料准备好后,他就用高粱秆、小木棍做成灯笼骨架,然后用彩纸做面料糊在做好的骨架上面。灯笼基本做好了,父亲就用毛笔描画出简单的动物造型。就这样,父亲就为我做成了一个可爱的纸灯笼。灯笼做好后,父亲会给我几角钱让我买来几支红色的小蜡烛,点着一支固定在灯笼底部的小木棍上。
元宵节晚上,我和小伙伴们先后提着各自的灯笼走出家门。很快,乡村的村巷里便出现一个个略显粗糙的手工灯笼,小熊、小猪、兔子、小羊等五花八门的灯笼好似一个动物世界。虽然,小伙伴们提的灯笼都是手工制作的,但我分明看到每张小脸上盛满了幸福和快乐。
“来,我们比比谁的灯笼好看!”不记得是哪个小伙伴先开的口,但我们很快便聚拢在一起谈论起来,并讨论出了奖励办法。每一个小伙伴都是评委,我们对各人手中的灯笼评头论足。“小强手中小猪灯笼做得太胖了,鼻子也太离谱了吧!”“果果的小熊灯笼颜色太单一!”“琦琦的小马灯笼马腿做得也太短了吧!”最终,乐乐的小兔子灯笼无论是做工、色彩搭配、制作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获得“冠军灯笼”称号。
乐乐说,那是他奶奶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做出来的,是奶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我们一边羡慕乐乐,一边从各自的口袋中掏出一支小蜡烛,作为奖励交到乐乐的手中。乐乐赢得我们的小蜡烛,那年的灯笼就会玩得时间更长一些。
元宵节里,简单却不乏快乐。直到现在,我们每每谈起依然津津乐道。
过年的灯笼
文/李云门
电灯是好东西,使我们在夜晚也能享受如同白昼的光明。但我认为,至少有两种场合,电灯不如蜡烛更有味儿。这两种场合,第一是洞房;第二就是大年夜。灯笼的味儿首先是蜡烛的味儿,但蜡烛的味儿并不只是它燃烧时产生的气息,更在于它的闪烁,它的晃动,它那让人无法绝对控制的光的韵律所带来的温馨和神秘。现在的灯光技术虽日新月异,却无法复制蜡烛燃烧所特有的效果。
直到今天,每到除夕,我总喜欢在小院里、阳台上挂几个灯笼。但那灯笼是靠灯泡发光的红纱灯,千篇一律。这样的灯笼当然也能增加喜庆色彩,我却总觉得缺少年味儿。在我的记忆中,挂灯笼是从竖灯笼杆开始的。
在院子正中偏左的位置,也就是准备摆放香案之处的左前方,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但我家没有专门竖过灯笼杆,因为院子里有一棵梧桐,还有一棵槐树,树枝都伸向香案的上方,随意选取一枝,就可以挂灯笼——不过,要把树枝用松柏枝装饰一下。后来,我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生活过,发现都有这样的讲究:松柏多见于寺庙、祠堂或机关单位,而一般人的院子里是见不到的。查其原因,是松柏多用于祭悼,摆在家里似乎有些不吉利。我的家乡似乎也没人在院子里栽松树或柏树,但过年的时候,灯笼杆却要用松柏装饰,取其郁郁葱葱、冬夏常青之意。
直到今天,想起过年的灯笼,记忆中定格的形象还是这样一种搭配:白雪、青松、红灯笼。过年是常有雪的,银装素裹,漫天皆白,院子上空则有一丛青绿,而青绿之下是在夜风中悠悠晃动的红灯笼……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种绝美的搭配。
灯笼本身也值得一说。最早的时候,灯笼是竹制的,但在我记事时,已经改用铁丝。灯笼可以是圆的,也可以是长的,还可以是方的或六角的。细铁丝编出整齐漂亮的灯笼眼,里面糊的是专用的灯笼纸,颜色一般是红和黄。灯笼里点一支红蜡烛,灯光不像电灯那样稳定,而是忽大忽小,忽明忽暗,飘忽不定。而这一切变化,又都在那层薄薄的灯笼纸里面;外面所感到的,只是光线变幻莫测。
灯罩是纸糊的,里面是燃烧的蜡烛,风一吹,灯笼在空中摇荡,这固然好看,却很容易烧了灯罩。是否会出问题,就看主人的运气了。如果一支蜡烛烧完而主人不能及时更换,烛火烧着流淌的烛油,灯罩也会被烧。因此主人就要特别小心。乡下人相信吉凶都有预兆,如果大年夜把灯笼烧了,主人会非常沮丧。当然,也有聪明人,会做出另外的解释:火烧旺运。这样,窝心的事就成了好兆头。
灯笼
文/张炘
小的时候,刚过罢年,便又惦记着十五了。
过年惦记的是放炮,十五则惦记着挑灯笼。
每到元宵节的晚上,天刚麻麻黑,陇东这座小县城的街巷里便出现了三三两两挑着灯笼的孩子,他们快活地像一群四处觅食的麻雀,尖叫着穿街走巷,呼唤着自己的伙伴。很快,那些还在家围着饭桌吃饭的孩子也坐不住了,匆匆三两口便撂下饭碗,不管大人们的愠怒和嗔怪,火急火燎提着自己的灯笼出了门。街上的灯笼越聚越多,像点点繁星,给尚没有电力照明的山城,给这正月漆黑寒冷的夜带来了一簇簇的火红。
这便是我记忆中的童年元宵节夜景。
在灵台,大年刚过,集市上便有了卖灯笼的摊点。挨到十五,街上更是成了灯笼市。火罐、金瓜、莲花、八卦、宫灯……让那些牵着大人的手挑选灯笼的孩子都花了眼。
灯笼贵的三、四毛钱一盏,便宜的火罐只要五分钱。到散集的时候,甚至两分钱也可买一盏。火罐似一短粗的小水桶,用篾编成圆桶状骨架,套上红纸、加上提鋬便成。说实话,价格昂贵的灯笼也就是白天挂出来好看。贵,无非贵在结构复杂了点;贵在灯笼上的一些饰物,诸如:贴上去的纸花,印上去的水彩,还有剪成须状的纸穗。但到了晚上,再贵的灯笼点起来和五分钱的火罐并没有大的区别,而且还未必有后者亮堂。
记忆中的十五,我手中挑的多半就是这种红红的火罐。当然,我也钟情过那些花里胡哨的灯笼,可父亲总说,火罐喜庆,点起来也不差。有一年,母亲一位教美术的同事精心为我制作了一盏八卦灯,灯笼上糊的是薄薄的精白纸,上面还绘了一些人物山水。可惜的是,这盏精美的灯笼红颜薄命,十五的晚上我方点完一支蜡烛,在换另一支蜡烛时不留意竟烧着了。一条小街没走到头,我便和同伴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到了文革,红色海洋和革命口号湮没了传统的灯笼集市。又是一年近十五的日子,我和外婆说起想要个灯笼。外婆说:这有什么难的,我说你做,咱们自己做一盏猴灯。我遵嘱从扫帚上取了几根竹子,破开,然后用刀刮成篾条,在外婆的指导下绑成了灯笼骨架,还用一根长篾绑了根短竹棍权作猴子的金箍棒。孰料吃午饭的时候母亲看见了,便问起了外婆。外婆说:娃娃想要个灯笼,我帮他做一个。母亲说: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你也是的,怎么还想起来做灯笼?外婆口中呐呐着,把她那双粗糙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讪笑着不知说什么好,转身进了厨房。一只本会很出彩的猴灯就此中途夭折。
说起灯笼,真不好意思,还想说说小时候的一件糗事。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时候,也不知动了哪根筋,几个淘气的男孩竟选十五的晚上出去用弹弓打灯笼。走进街口,迎面来了一举着盏红彤彤火罐的小妹妹,“啪”的一声,纸破灯灭,我和同伴落荒而逃。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当年那张被灯笼映红的小脸。可爱的小妹妹,我真诚地为当年的顽劣向你道歉,我错了!不知你能否原谅我?
东北过年
文/金仁顺
过年,大红灯笼高高挂。
大灯笼,骨架是铁的,在仓库里面闲得起锈,这会儿“用在一时”了,糨糊用面粉打,半粥半浆,红纸裁成一瓣一瓣的,一个灯笼要小半天才能糊好。灯笼里面接上灯泡,电线拉得长长的,直挂到院子里的高处。年三十的夜晚,家家户户红灯闪烁,喜气洋洋。
我表哥小时候带着帮小哥们儿,曾经一夜之间,把十几户邻居家的灯笼换成了尿罐,此壮举招来了一顿暴揍和其后几十年的津津乐道。
春联是大年三十白天贴,无非是“瑞雪辞旧岁,红梅迎新春”“发福生财地,堆金积玉门”之类,还有一些跟政治有关,改革、新气象什么的。有些促狭鬼,专门写横批“肥猪满圈”,趁半夜的时候一路贴过去。
小孩子有新衣服新鞋子,仍旧是棉布的,但花色已经丰富多了,买布的时候也不再需要布票;鞋子都是棉鞋,绒布面儿,胶底。三十穿上,初二就颜色暧昧了,男生的衣服里面揣鞭炮,粗心的就难免会炸蜂窝。
春节前后,通常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半个月。有些人家把年货堆在院子里,用冰雪囤上,做饭的时候,从雪堆里刨出肉啊鱼啊,变戏法儿似的。小年(腊月二十三)之后,主妇们开始一屉屉地蒸豆包、糖三角、各种馅儿的包子、馒头,蒸好后往院子里一放,冻硬后收进大瓦缸里面,初一到十五,就拿这些东西当主食。零食也有,多是油炸的干果之类。30年前,局限于气候和交通,新鲜蔬果不多,梨和柿子都是冻的,苹果有时候也是冻的。冻梨、冻柿子,硬得堪比石头,吃的时候,冻梨用大盆装,倒进凉水,水里结着冰碴儿,梨慢慢缓软;柿子直接放到房间里面就可以;冻梨、冻柿子,啃石头似的冻着吃,酸和甜冷冽硬朗,直沁入肺腑中,但一般牙口儿只怕抗不住。
东北年夜饭,除了常规的鸡鸭鱼肉,经常出现野味:家雀、山鸡、鹿肉、狍子肉等等。狍子肉味道一般,肉质粗,还有股腥臊气;山鸡连细骨带肉一起剁碎,团成小丸子,煮汤,配上绿叶青菜,春意盎然;家雀剥了皮,用油炸八成熟,放凉,上桌前,用热油再炸,酥香扑鼻;鹿肉最好铁板烧,涮火锅也可以,经常被食客混淆成牛肉,只是更嫩更滑。对了,30年前的火锅多是铁的或者铜的,烧木炭,锅里面下螃蟹、虾仁、干贝做底,猪肉选五花三层的,切得薄薄的放进去,加入酸菜丝、冻豆腐,最后下粉丝。
年夜饭的饺子馅儿说道很多,有一阵子不用白菜,意思是“一年到头白辛苦”,后来又专用白菜,取“百财”的谐音;芹菜是“勤”,豆腐是“福”,韭菜是“长久”,讲究众多,各家各户按需选材。酒,茅台、五粮液、竹叶青,名贵的能见到,运气好的能尝到,普通人家多是东北高粱酒,纯粮酿制,度数高至60度,一大口喝进胃里,不亚于一小团火,瞬间烧燃了五脏六腑;葡萄酒是通化红梅,酽红深沉,一不小心被甜香迷住,醉得百转千回,醒来已是又一春。
正月十五挂灯笼
文/青崖白鹿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古老最盛大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是全民族集体的狂欢,是农耕文明时代华夏子孙犒赏自己,追求幸福快乐生活的一种方式,也是凝聚亲情、联络友情、享受爱情的一次大流动大聚会。春节的开端,可以说到先一年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俗称的小年,甚至更早的腊八节。因为从这个时候起,过年的气氛逐渐形成,并一天天浓烈厚重。直到除夕达到高潮。随后又是一系列的小节日,把春节持续到正月十五,在元宵节的焰火升腾,花灯璀璨中徐徐落幕。
元宵节也叫灯节。从小至今,自有记忆开始,正月十五挂灯笼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习俗。很小的时候,凡是稍微有点手艺的人家都是要制作灯笼的,技术好数量多的,除了自用,送亲戚外,还要拿去出售。我家当然也不例外。奶奶手巧,妈妈更不用说,爸爸也是难得的多面手,拉二胡,织毛衣,照相样样都会。最常见的灯笼有鱼灯笼、金瓜灯笼、火罐灯笼等。火罐灯笼最简单,也用处最多。芦苇划成的苇条编成一个格子状的圆柱体,用红纸一糊,本就红彤彤的,蜡烛再一点燃,就非常的红艳,非常的耀眼。难怪这种灯笼主要用来挂在门口,挂在神庙,挂在故去亲人的坟头。
我没见过爷爷的面,听奶奶、爸爸他们说,爷爷文革刚一开始,就因为家里划的成份是富农,便寻短见了。从好多人的好多描述里,对比他老人家的照片,我对他的出身家世、脾气性格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和掌握。爷爷在兄弟姐妹里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弟弟身体略有残疾,后来被国民党抓壮丁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在家里的故纸堆里胡乱翻腾,找到了当年的卖身契,还为此写了一篇作文。无数次的幻想和梦里,还出现过这个爷爷冒着炮火硝烟英勇作战的场景。改革开放后,甚至想入非非,盼望突然有台湾打来的电话,坐过台属的美梦呢。我把这个想法说给二婆,她笑着说:你三爷是个跛子,所以才想法子让他去了,有十个都挨枪子了!
爷爷很能干,他爸爸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是个大烟鬼,身体极度虚弱,干不了活。爷爷离娘又早,是他自小当家,硬是把一个大家庭撑了起来。他人特能干,脾气也极其火爆,因为是顶梁柱,老老少少都服他怕他。老家两边两条沟,地下水很丰富,每个沟里挖一镢头,都会有水冒出来,故而多有水磨。正因为我家有一个油坊,一个水磨,社教划成份时才被划为富农。文革的狂风暴雨还未来临,爷爷就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惶恐,明白在劫难逃,其实他很爱合作社,很拥护社会主义,可是还是决绝的走了。那是我出生前一年的一个初春的晌午饭前,按照惯例,三点半左右是要吃午饭的,可是左等右等,呼来唤去就是不见爷爷的面。最后人们才预感大事不妙,一找寻,就在已经废弃的磨坊发现了他挂着的遗体。他“自绝于人民了”,到了没有人整人的天堂,躲过了一场“史无前例”,现在想来,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奶奶此后就一直寡居,直到1995年得病去世。爷爷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孩子,二爷子女众多,就把二姑过继给了爷爷奶奶。本来就是一大家人,这下亲上加亲了。我的性格形成,与自小由奶奶带着有很大关系。她的勤劳善良,乐于助人,宽容大度,女性特有的温柔贤惠,干净整齐无一不深深的影响和感染了我。据说我的名字就是奶奶取的。爸爸、大叔都是老高中,二爷是老先生,偏偏家里长孙的名字要由大字不识一个的奶奶来起,我至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奶奶活着的时候最爱我,是我最敬重的人,死后又是我心中的神,所以尽管我对自己女性化、时代色彩十足的名字很不满意,可还是行不更名,直到现在。
我从上小学时起,因为爸爸在单位上班,农业社的活全靠妈妈一个人扛,所以做饭、洗衣,陪伴我最多的就是奶奶了。因为太依恋奶奶,我懂事后最爱做的噩梦就是奶奶去世了,曾经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枕头,哭醒了,还出不了梦境,哽咽抽泣不已。妈妈知道后,不仅不难过,还说:瓜娃娃,你这是给你婆增寿呢!果然如妈妈所说,我每做一次这样的梦,都发现奶奶不仅健在,似乎更加硬朗了。以至于后来我竟然盼望自己做这样的梦。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全家进城后,奶奶坚持一个人在乡下住,全家拗不过她,就由着她了。她一个人居住,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生活。还在门前的地里种了蔬菜。平时给邻居乡亲带孩子。她老人家特别慈祥,特别爱孩子。每次我回去看她,院子里都有一大群跑出跑进的男孩女孩。孩子的欢腾喧闹为她排解了寂寞,给她带来了欢乐。曾经有一段时间,经过全家人特别是我的苦劝,奶奶好不容易答应去县城住。可是城里哪里有那么多熟悉亲切善良的乡亲?哪里有活动自如的大院子,天天沐浴阳光风雨?哪里有她爱种的菜园?一次下楼上厕所后迷路的尴尬和麻烦,让她再也忍不下去,奶奶又一个人搬到老家去住了。这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与世长辞。
1995年,我去西安参加完西北政法专升本入学考试,一回家,就惊呆了。奶奶去世了,家里人怕影响我考试,没给我说。好在材口还没封,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奶奶是辞世的第一个最亲最近也是我最爱戴的亲人,对我的打击可想而知。此后每年正月十五挂灯笼便成了我和弟弟必修的功课。从来都是风雨无阻,从来都是不推不拖,从来都是自觉自愿。
2009年妈妈在患脑梗塞三年后也离开了人世,她和奶奶一样能干善良,和睦邻里,受人敬重。妈妈的去世,我感觉地突然塌陷了,家不完整了,我缺少了别人根本无法感知的太多的幸福、快乐和温暖。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考专升本,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在上在职法律硕士。曾有一位研究生同学安慰我说:人间失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你的亲人就是照亮你人生道路,保佑你平安的那颗最亮的星星。我很赞同这句话。
多少个正月十五的傍晚,无论天晴天阴,哪怕冷风飕飕,风雪交加,从骑自行车到租车,再到现在自己开车,我和弟弟都必须提前买好火罐灯笼,栽好蜡烛,备好竹棍,履行挂灯笼的神圣使命。都说古人最懂天人合一,中国文化最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我原来不甚明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的成熟,我从正月十五挂灯笼后的景象和它本来的寓意里面深深的领悟到了这一点。
一般挂灯笼的时间都是傍晚时分,我和弟弟先是回到老家院子,在院子放一挂鞭炮,再把门锁好,在门口先挂第一盏。然后去村子里人们一直敬奉的火星爷和山神爷殿里挂灯、上香。最后返回时顺路给爷爷奶奶和妈妈的坟头挂。等到把灯笼点燃挂好,夜幕已然降临。抬头仰望,天上繁星闪烁,地上万家灯火。看看路两边的山上原野,凡是有坟茔的地方,到处亮着红红的火罐灯笼。一片一片,蔚为壮观。随时还能遇见游灯笼的孩子,一边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游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这个时候,你会恍然大悟,你会醍醐灌顶,不由得对这样一番天上人间的盛景慨然长叹:天上一颗星,地上一盏灯,中间一个人。祖先太伟大了,在这样的节日,作为天地主宰的人要和天上的星星一道,把整个宇宙照亮,要天地一家春,人鬼共光明。这难道不就是最大的和谐美好,不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难忘儿时的纸灯笼
文/史太群
梦里常飞过一只纸灯笼,那是一只可爱的、漂亮的纸灯笼,我知道它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留在那遥远的童年岁月里,忘不了童年的新年夜,忘不了童年的纸灯笼。
记得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我们小的时候过年可不能和现在的孩子比,现在的孩子平时的生活比我们那个时候过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现在的孩子过年,不但有新衣服、新书包、压岁钱等等,一些丰厚的新年礼物,还有孩子们最爱的灯笼,当然,他们的灯笼是电控的,灯笼里面的灯泡是五彩的,打开开关,灯笼就会发出五光十色的光,随着五彩灯光的闪耀,灯笼里就会传出动听的音乐响起。每当新年到来,看着孩子们打着灯笼玩耍时,我就会想起我儿时父亲送我的那个新年礼物——纸灯笼。
那是一个永远难忘的新年,父亲不但给我们姐妹几个,每人买了一件新衣服,还破例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漂亮的纸灯笼,还有几根红红的蜡烛。虽然,以往的新年我们也有灯笼,但是,那些灯笼都是父亲自己做的,简单、粗糙,那可比不上买的漂亮。这灯笼的中间是圆柱形的框架,框架上用一种彩色的油皮纸糊的,两头微微朝里凹,灯笼的底座是一块正方形的木板,木板的中间是一根尖朝上的铁钉,是用来固定蜡烛的,木板两边有两个小孔,小孔里放着一个倒u形的稍微粗些的铁丝,把灯笼的框架套在铁丝上,这就是一个完美地灯笼。
吃罢年夜饭,我们就迫不及待的打着这漂亮的灯笼,到伯伯、叔叔、姑姑、大娘、大婶家拜年,以此来讨个夸奖,更是可以换来一些瓜子、花生、小糖之类好吃的,还有那些个比较有钱的,且又比较大方的长辈们给的一毛、两毛的压岁钱。
新年没有给我带来好的开头,我和伙伴们刚聚到一起,不知是蜡烛没有放牢固,还是风大把蜡烛 吹歪了,我那心爱的漂亮的灯笼,便在一股火光过后,只剩下了个底座和u形的架子,我哭着、跳着也无济于事,只好提着灯笼的架子跑回家,父母没有责怪我,而是把我搂在了怀里。
年初一的早晨,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比烧掉的那个还要漂亮的灯笼,我急忙拿起观看着,这个灯笼框架是用高粱秆扎的,呈菱形,用薄薄的白纸糊上,白纸上画了几只漂亮的蝴蝶,灯笼的每个角 上都粘着一朵小花,那蝴蝶好像是在花间玩耍,我喜欢的不行,以为是父亲又给我买了个新的。后来,听母亲说是父亲连夜为我做的,因为我们家乡正月十五才是真正玩灯笼的时候,那时候因家里穷,不可能在为我买一个了,父亲为了我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在正月十五能又灯笼玩,在那么一个寒冷的夜晚,一刀刀的雕刻,一笔笔的描画。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只知道有灯笼玩就行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漂亮的灯笼,包含了多少父母的爱啊!忘不了那个漂亮的纸灯笼,更忘不了父母对我们深深的爱。
灯笼
文/黎伟聪
夜色四合,月亮悄悄躲进云朵中,几颗星星如朵朵洁白的百合花,漂浮在这清澈平静的天空之湖上。青蛙的呜叫和稻谷的香气,随着清风阵阵掠过。我凝视着村庄泪花里,那明亮的街灯,想起了以往童年的乐事。
当时,小村庄里还没有街灯,每当暮色降临时,失去阳昼的热闹,村庄便陷入沉寂,只有偶尔的,短促的几声犬吠声。而我总会和几个小伙伴,在这一个个漆黑的夜后,提着自己制作的灯笼,在村庄里走来走去,使村庄里游荡着丝丝缕缕的欢乐。白天,我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用废纸、竹片和胶水,将自己的一份心思汇融到这个小小的灯笼中。灯笼虽小,可心思却倾注了不少,基本构造弄好后,我就用毛笔和着墨汁或颜料,认认真真地在灯笼上,按着小人书上的插图,勾勒、渲染出不美不丑的小画儿。
等到夜幕降临,夜色从四面八方弥散过来,就偷偷地拿父母枕头下的钱,去买小蜡烛。然后,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开始自在悠闲地在村庄里散步了。我们有时候到亲戚家去看电视,有时候去小便利店买零食,抑或到沙坑边看小鱼儿在畅游,或静静地等待荷塘中荷花摇曳,或听蛙儿见到我们到来跳水的‘卟通,卟通’,或去偷听草丛里蟋蟀的吟唱。一切都在夏天那夜雾的笼罩中,朦胧而又充满了诗情画意。
当大人们吃完饭以后,就会陆陆续续出来乘凉。就在那榕树底下,几个老人饶有兴致地说着他们当年的小故事。而我们就围着坐下听喜欢听的,有时也会爬上榕树枝,轻轻地把自个的灯笼挂上去。灯笼散发出微微的光,直到人们散去时熄灭。入夏不足一个月,那棵榕树上就抚满了灯笼,清风拂过,它们悠悠地摆动着,一天天聆听着人们的笑声。
时光清清浅浅地流去,当初的灯笼早已换作一盏盏明亮的街灯,通夜照亮着整个村庄,犹如一颗颗天空中的星星。当年的榕树也更茂盛了,只是树梢泛着微光的灯笼消失了。
家乡的元宵节
文/彭楚怡
元宵节,顾名思义在这一天是要吃元宵的。元宵,在南方又称“汤圆”,在元宵节晚上,一家人围坐桌前,一人一碗汤圆。想到那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汤圆,喷香四溢的芝麻馅儿,是不是口水直流呢?吃着热乎乎的汤圆,是不是暖到了心里呢?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不是从心底里感到幸福呢?
元宵节的汤圆,现在已经不只有原来的芝麻馅了,许多厂家研发出许多新口味,如水果馅的,紫薯馅的,玫瑰馅的,甚至还有肉馅的。这些口味固然新奇,与众不同,可却让汤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不再是原汁原味。
元宵节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在这一天,不管在多遥远的地方工作,那些春节没能赶回来的人们,在这天也一定会赶回来与家人团圆。那些春节及时赶回来的人们,也会等到过完元宵节,再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乘上火车,赶回工作地。
元宵节的晚上,还要猜灯谜。在古代,字谜是写在灯笼上的,灯笼的亮光映照着灯笼上的字,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在现代,字谜已经不写在灯笼上了,但这种风俗仍流传至今。灯谜大多十分逗趣,比如:卖氧气,卖鲜鱼。(打一字)你猜到了吗?没错,就是“羊”字。再来一个吧:有水能养鱼虾,有土能种庄稼,加人不是你我,有马跑遍天下。(打一字)对了,就是“也”字。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元宵节又将过去……
元宵灯笼红
文/王新芳
儿时在村庄里过元宵节,那手扎的灯笼最有风味。
一过初十,村里的大喇叭就播放通知,让各家各户抓紧时间扎灯笼,根据惯例,每年的元宵节灯会都会对灯笼进行评奖。手工是否精巧,创意是否新颖都是评奖的重要因素。一条简短的通知,让村民的心沸腾了。
过完年,打了春,天气依旧寒冷,又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大雪。孩子们一声喊,下雪了,腔调高亢而兴奋。狗在雪地里奔跑打滚,鸡在院子里闲庭信步,踩出一朵朵的梅花印。大人们拉开架势,躲在屋里不出门,准备好了铁丝、胶带、彩纸、高粱秫秸等,攒足了心劲扎灯笼。
父亲在家里琢磨的时候,我就雀跃着出了门。咯吱咯吱的踏着雪,走东家,串西家,明着是找伙伴玩,其实是刺探别家扎灯笼的秘密。回家吱呀一声,大门掩上,我就悄悄告诉父亲,谁家扎了一棵玉米,金黄的棒子,翠绿的叶子,活脱脱的是个真;谁家扎了一个大西瓜,不好看,颜色形状都太单一;谁家扎了一个大公鸡,公鸡的眼睛还会转悠呢。总之,乡亲们的灯笼多是和生产生活相关,主题是讴歌富裕红火的日子。我决定别出心裁,扎一个村里刚盖的教学楼,四面题诗,父亲很赞成。分工之后,他和母亲扎灯笼,我就趴在小桌子上,写我平生的第一首诗。
挂灯笼那天,村里特别热闹,乡亲们从家里出来了,从小巷里出来了,手里提着自己的灯笼。灯笼原是藏在家中的,现在都大大方方登上了舞台。几个小伙子拿着长竹竿,把灯笼套到半空绳子上的灯泡外边去。南北半里一条街,都成了灯笼的天和地。几个老太太和挂灯笼的小伙子打趣:“二小啊,论辈分,你该叫我奶奶,评奖的时候,给我评个一等奖。”小伙子自有他们巧妙的回答:“成,如果我是村干部,一准给你评个一等奖。”说说笑笑,灯笼都挂起来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天黑了,灯亮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好出去看灯。“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冬天里看灯,也是一件风雅的事情。围着火炉,烧青冈柴,虽然暖和,却到底输给了看灯的诱惑。晚上的灯比白天更好看,少了粗糙,多了美丽。老人抱着孩子,教孩子猜灯上的谜语。情侣们牵着手,在灯影下嬉笑。又有雪从天上飘下来,到处是一片明亮的白。父亲也来看灯,他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来年有个好收成。
雪是白雪,灯是红灯,有灯可看的元宵总是如意的。
大红灯笼
文/王忠范
大兴安岭用一场腊月雪把我和诗人老许迎进了鄂温克民族村,我们是应鄂温克朋友杰士克老哥之邀来他家过年的。这天正是过年挂红灯的日子——腊月二十七。
自古以来,大山里的鄂温克民族就有过年挂红灯的习俗,而且别有讲究。传说“白那查”山神总是下山过年,就住在灯笼杆下面,所以鄂温克人家都要提前竖立灯笼杆早早挂上红灯。以前都是冰灯、纸灯、铁丝灯,里面装着煤油灯或者腊灯。现在全是纱灯、宫灯、转灯、玻璃灯,连线通电,既美丽、大方又安全。这家家的大红灯笼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七,每天太阳落山时燃亮,闪闪烁烁,彻夜不灭。杰士克老哥告诉我,过年的红灯笼能照亮祖先回家过年的路,更能驱散黑暗与邪恶,是吉祥吉顺的,很神圣。
天刚黑,我和老许跟随杰士克老哥的一家人来到院子里,观看他的儿子用吊绳把红灯笼挂到灯笼杆上,一按开关灯亮了,院子里响起一阵掌声。半空中灯笼红红亮亮,彩穗飘飘闪闪,上头斜插的松枝郁郁青青,多姿多彩,神妙天然,看得大家欢喜地手舞足蹈。这时候,杰士克老哥指挥大家按辈份与年龄排列起来,先拜北斗七星。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七盏面做的油灯,再点燃七支香,每个人连磕三个头后,杰士克老哥右手中指蘸酒弹向空中,以示敬献神灵。接着点燃没有经过斧剁刀劈的干柴篝火,人们恭恭敬敬地跪拜火神,念念之,默默然,那样虔诚祈愿平安、吉利。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那篝火燃烧得噼噼啪啪更旺了。
屋子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明快温暖,喜气洋洋。杰士克老哥陪我们吃挂灯迎春的煮肉、烤肉、烧肉和肉干,喝灯亮年来的喜酒,分享着大山里一个民族的喜悦和幸福。酒菜和谈话过了三巡,杰士克老哥激情难捺:“走,咱们上山看灯去!”于是,我们乘坐他们家小轿车,很快就来到村子东边的矮山。山头上,看民族村里灯笼杆林立,各种各样的灯笼亮堂堂红通通,犹如群星汇聚,恰似礼花迸射,精彩且艳丽,神秘又迷人,看得我们眼花缭乱,感叹不止。这镶嵌在冰雪里的盏盏灯火,我想准能燃烧出希望的朝霞,照亮鄂温克的又一个春天。
下山时,杰士克老哥的儿子对我说,这些吉顺吉利的大红灯笼会告诉我们家的地方,是永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