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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过年的文章

2022/12/13好文章

关于过年的文章(精选20篇)

小镇的年

文/刘先卫

农村的年要等到大年三十才肯姗姗登门,但小镇的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年还在路上,街上的超市、商店已里里外外装扮一新,一些广告单塞到赶集的行人手里,有的雇人挨家挨户送上门来,都是些印着猴年的大红彩印纸,写上诸如新年吉祥、恭喜发财的祝福贺辞,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清香和丝丝的年味。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家用电器无所不包,丰厚的打折商品物美价廉,诱惑着居民鼓鼓的钱袋子。

过了小年,街上似乎一夜间突然冒出来很多年轻人。学校放假的学子、回家过年的老乡,他(她)们穿戴一新打扮时尚,携手逛街出入成双成对,成了小镇新年一道靓丽的风景。茶楼酒肆里更是座无虚席,要么是那些荣归故里的老友相聚,但更多的是阳光帅气的年轻后生,欢聚的愉悦感人的笑脸,使古老、沉闷的小镇有了些许青春的魅力和活泼朝气。

这时,商场里大多年货爆满,超市人多拥挤,农信银行、邮政银行的取款机前排起了长队,街道上挤得水泄不通。市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只见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这样盛大的场景,在我们湘南小镇泉湖,只有过年和农历二月八民俗庙会上才能够见到。

322国道上和新农贸市场里,时不时看见公安民警和政府干部在疏导交通、维持秩序,为节日保驾护航,确保全镇人民平平安安过春节,让百姓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心海阵阵激荡起春天般的温暖。大红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贺新年。一串串火红的红灯笼、中国结、对联、福字……过年的装饰品和红灯笼将小镇照耀得光彩艳丽,使小镇凭添了祥和、欢乐气氛。

年迈的父母亲住在偏僻的乡下老家,打电话过来要我们回老家过年,老人年事已高盼子女回家团聚成了最大的心愿。直到大年二十八晚上,我们夫妇俩还拿不定主意,因为我们的小小复印店就在镇政府与派出所旁边,店子代收着电信缴费,机关单位还没有放假,也就是说还有一些复印生意。虽然复印几角块把钱的生意发不了大财,但为了老乡群众办事方便,最迟也要等到大年夜关门歇业。何况儿子正在念大学,经济上有一些压力,我们没有其他收入来源,靠勤劳的双手多挣一分是一分。

快过大年了,受不了老婆的唠叨,匆匆忙忙上街去理个发。平时5元钱剪一脑头发现在要10元还得排队,过年谁都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讨价计较,理完头脸上乐呵呵的步子轻快快的。辞旧迎新贺新年,烦恼忧愁也随风而逝,仿佛一下子年轻了10岁。平时口笨舌拙的我,新年来到,自己自信起来话语也多了起来,遇到老乡熟人迎上去握个手,互祝一番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祝福之类的吉利话。

走在大街小巷上,腊肉的熏香、米酒的甜香、油炸豆腐的醇香充溢鼻孔,人们在努力寻找年味的记忆,你瞧:小镇的年伴随着人们匆忙的脚步如约而至,刻印在屋檐下的红灯笼上、跳跃在孩童的欢呼声中、荡漾在老人们的笑容里。新年到来,披上了节日盛装的小镇,显得既干净又清爽。

羊年欢腾辞旧去,金猴开岁迎新春。新春佳节的大年初一,我们踩着鞭炮的碎红,离开小镇去老家拜年,今天与大年街上的拥堵相比,小镇似乎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平和,拜年的车辆三三两两驶上了山道,农舍院内笑语不断祝福不断,和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喜鹊也叫得格外清脆、欢畅。

尽管人们觉着年味过的越来越淡,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但小镇的年与其他地方不同,也是极为隆重和富有地方风俗特色的。除了在腊月忙年货春节拜年走四方外,小镇的居民好客,有“拜年不歇客”要拜到二月八的传统和习俗。

衡阳自古有民谚云:“拜年不歇客,拜年拜到泉湖二月八”。农历二月初八,是民间传说中寿佛老爷(又称无量寿佛)的生日,庙会上举行农事体验、风味小吃、筑庙唱戏等原生态的非遗展演和文娱活动,在春天的潮汛中以隆重的祭祀礼仪和聚会方式开启春耕生产,那才是小镇真正的过“大年”……

花式过年

文/高志华

不走亲戚不待客,咋样过一个年味越来越浓的新年?

今年过年,我仍在深圳。女儿发起的花式过年,已有三届:山东驴肉,湖南腊肠,四川柑橘,洛川苹果,郃阳花馍……快递一箱一箱地堆到客厅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铃又响了。老家渭南的苞谷糁到了!摞起的箱子,是快过年的脚步。而一想到熬得黏稠、上面一层黄亮亮油皮的苞谷糁就油泼辣子红萝卜丝的味道,止不住就咽口水——那油香,是和乡音乡愁搅在一起的年味。

儿时在乡下过年,看到父亲狗皮帽子上堆着雪花提一个猪头回来,便凑上去用指头按一按。哥哥架着胳膊肘端一盘冒着热气的豆腐进门了,就踅摸着扣一块填到嘴里……

贫穷时短缺的年货的年味,总有七分苦寒和孤寂。富裕时丰富的年货的年味,则有九分欢快与欣喜,一分则是儿女们一年来辛辛苦苦的汗味。这年味,先随着年货飘进嘴里,钻进心里。

以酒店为圆心,吃饱喝好,驾三四辆车,坐不上车的打的,一周左右的时间,随心所欲、随声附和地到周边二十公里左右的景点去游玩。不仔细打听,一行三十人左右,扶老携幼,说说笑笑就出了门。

年味渐浓,还来自皆大欢喜和童心童趣的热闹。热闹自“圆心”始。前年,腊月二十九,一进喜来登酒店放下行李,我就喊俩小伙子在大门口贴上火红的春联:塞北雪梅开 ,和风新年开花艳;江南春潮扬,顺水大船扬帆远;横批:五谷丰登。

三十年夜饭刚开宴,我女儿她姨表妹的小儿子二宝,才两岁多,便手举一个巧克力绕餐厅跑起来,边跑边喊:“yijia,yijia ,yijia!”问其父儿子喊啥,答曰:“兴奋了,胡乱喊哩!”

大家兴致高了——一个足球爱好者说:“二宝喊的是意甲意甲意甲,长大准是一个出色的足球运动员!”一中文系大学生说:“二宝喊的是一家一家一家,欢呼我们是亲密的一大家子人呢!”

吃过年夜饭,不远处的鞭炮声已响成一片。烟花透过门玻璃绽放明灭。大家都急匆匆奔后院去看烟花。不料,我的一个晚辈一不小心,跌倒在刚进后院的一个水池里,全身湿透。好在他身手矫健,迅即爬起来站到池边,地上顿时滴了一摊水。平时全国到处奔波的同辈中年汉子笑成一团,有的说:“好兆头,水就是财,今年必定大发!”有的说:“我看到刚跌下去是想要蛙泳,但马上改狗刨了!”他自我解嘲道:“池子太小,没法展示游泳的才艺!”

初二大家去逛一个古镇庙会。虽有油炸臭豆腐锅里蒸腾的热气,手摇呱呱叫的青蛙,终不过就是人挤人的热闹罢了。曲终奏雅。不成想在要返回的时候,街边小广场上出现了一景:一六十多岁的老者,脸上戴孙大圣面具,头戴一顶雉鸡翎束发冠,身穿斑驳的黄底黑点的猴皮装,挥转金箍棒,逗得观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一边喊着借租行头。

我属猴,霎时来了精神。穿戴好孙行者的行头,以手加额,做孙悟空腾云驾雾状。晚辈纷纷举起手机,拍照。回到酒店,我发了朋友圈,赢得一片祝福。老夫聊发少年狂,我这热闹凑的,开心!

过年的热闹,既有亲朋好友的热络气,主要还是放松一年来身体的疲惫和心理的焦虑或焦灼。

大年初三,大家在惠州西湖分头游玩时,我走进了东坡纪念馆。

苏东坡是我无限敬仰的大文人,一是他在诗文、绘画、书法等方面的天赋及巨大成就,二是他耿直率真的性格和人品,三是他为民造福的美德。苏轼任凤翔府判官时,疏浚东湖,种莲植柳,建亭搭桥;任杭州刺史时,疏浚西湖——此两地有职有权,固可赞颂,而贬谪惠州时,身已老迈,无职无权,还建议僧人主持,疏浚惠州西湖。为着两岸的交通往来方便,倡议在西村与西山之间筑堤建桥,并动员弟妇史氏捐出“数千黄金钱”。更难得的是他亲自与民工为伍,巡视施工进度,监督施工开支。西桥竣工后,与全城父老欢度三日以示庆祝。四是在被一贬再贬的苦难中,依然保持着乐观的生活态度及豁达的精神境界。在惠州四年(一说三年),写下了包括“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做岭南人”等名句在内的160多首诗词和几十篇散文,绘制了长2米宽0.6米的国画《墨竹长卷》。历代文人中,命运遭逢苦厄,却把人生过成欢歌的,还有谁?!

嬉戏热闹的年味,像轻轻飘过的一缕缕彩云,使人欢快,又如雨中春韭,让人耸鼻。而既穿越历史又映照现世及人心的东坡纪念馆里氤氲的静穆古奥气息,则是我心中醇厚绵长、最浓郁的年味。

穿出来的新年

文/桂孝树

“大年三十,吃;正月初一,穿。”看着大街小巷里孩子们的笑脸在崭新的衣裳的衬托下更加动人,不由得想起儿时过年盼穿新衣服和新鞋子的情形。

儿时过年,每家每户的孩子们脚上穿的都是家里母亲或者奶奶纳的棉鞋。我那双厚厚的棉鞋底是母亲一针一线地纳出来的,整个冬天里母亲纳鞋的手都磨出了老茧,鞋面是做衣服时多出的边角料拼成的,母亲做的棉鞋合脚、厚实。

对于过年穿新衣服来说,作为家中老大的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只因家中孩子多,没有那么多钱买新衣服,一般新衣服都是我先穿,等旧了或小了,手巧的母亲就拆开改改,再给弟妹们穿。那些穿得不能再穿的破衣服,母亲也当成宝,拆下来做补丁、打袼褙、纳鞋底。

记得那时买布要凭购布证,因是按人头发放,我家人比较多,发的布票也多,但没钱买布,父亲就卖掉一些购布证换钱,给我们几个人准备过年的新衣服,好在我二舅是做裁缝的,只是到年底非常忙,我们家的衣服几乎拖到快过年时才做。

不过巧手的母亲总能给我们变出一些花样,将她和父亲的破旧衣服,进行一番的拆洗缝补,大改小,旧翻新。特别是褪色的衣裤、棉袄里面看起来很新,母亲就翻一个面缝下变成一件新衣服。母亲一针一线,织补衣物,也编织着对未来的向往和子女的幸福。

大年三十的晚上,母亲连夜为我们几个做好的或是翻新的“新”衣裳,就捂在暖暖的被窝里,或是挂在炕头的木架子上。穿衣心切的我们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美滋滋地、眼巴巴地看着它,并急不可耐地爬起来细细地瞧一瞧,摸一摸,完全忘记了外面是冰天雪地的冬天,寒气逼人,兴奋得一夜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晨,也不再死命地赖床了,只要听见外面一有鞭炮声响,就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期盼已久的新衣裳,匆忙吃上几口过年的饺子,跑到外面找小朋友玩去。许多招摇心切的小孩子,都在相互攀比谁的新衣裳好看。

如今,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无论大人还是孩子,谁还在乎过年穿什么新衣裳呢!可已过古稀之年的母亲,虽然眼老花了,没事时依然喜欢拿着子孙穿旧的衣袜缝缝补补。我知道,母亲织补的是对子孙们割舍不下的牵挂。

爱他,就陪他回山村过年

文/献红

除夕前一天,天气正好,气温回升,天空湛蓝,阳光普照。我们早起打点行囊,一家三口驱车启程,开启了回粤西过年模式。

广东茂名高州大山深处一个叫大田面的小山村是公婆的家。二十年来,我们从来没有间断过与这个小山村的联系,每年尽可能安排回家过年。粤爹固执地用真诚的爱,感染着我和孩子,目的是让我们娘俩能完全融入这个小山村。前几年,我们回乡是挤火车、赶班车。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必须要在途中旅店住上一夜才能抵达,舟车劳顿之苦不言而喻。

如今驱车回家方便多了。先是泉南高速,接着是柳武高速,再上包茂高速,再进入国道、县道、乡村道,一路走来,七百多公里,行程十多个小时。汽车后座上的爱女粤粤,与行李一起颠簸,一路聊天、编唱山歌,虽累但开心。途经的汶水、古丁、平山、长坡、南岸几个小集镇,市场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进入家乡地界,关闭了导航,播放费翔那首老歌《故乡的云》,音乐飘出车窗外。蜿蜒的山路上,粤爹一路与我们忆起自己中学时代如何走出这条山路到外求学的过往,还有与发小嬉戏打闹的童年时光。原来,过年也是一种乡愁,这种久违的情愫时时牵动着我们的记忆,在记忆中长大,在记忆中变老。

这条山路,我二十年前来还是坡度很高的石子路,满身泥土、脏兮兮的班车几乎是跳跃着前行。我是一路晕车一路呕吐颠簸着过来的。粤粤当然没有过这种感受,她懂事后与我们回来,已是水泥路了。

当小车驶入村口,暮色已完全笼罩,公公、二弟及侄儿女们在寒冷的夜色中等候,新安装好的太阳能路灯在这莽莽大山里显得异常明亮。看着家人们帮忙搬运行李,我突然生出一番感慨来,之前回这小山村过年,是为满足公婆的心愿,随着年岁的增长,如今回山村过年,是体味那种真正属于乡村的幸福。

今天是除夕,公公婆婆早起,杀鸡煮肉,为给祖上太公们拜年作准备。正午稍过,我们一家老小与各家各户一样,挑着煮熟的鸡肉、祭食、鞭炮香纸出门,到山那边宗族集资建起的香火堂、社王庙祭拜。这座香火堂,供奉着一百多年来陈府祖上的太公。在我二十多岁年纪第一次随夫来祭拜时,年少轻狂的我曾对此不以为然。这许多年过去,我看问题的角度也发生了改变:这样的香火堂,是同族子孙们精神上的纽带,在飞速变化的时代里,我想仍然需要传统的农村生活,仍然需要依靠血亲和宗族来维系的共处方式。

香火萦绕,祭品摆放约一炷香工夫,太公们也算吃过年夜饭了,再燃放上一卷鞭炮,也就预示着天上人间两厢牵挂。同宗同族的兄弟们祭拜后相互寒暄,这里似乎成了另一个社交场所。山坳里的鞭炮声响起,密密麻麻,断断续续,人们用鞭炮表达着对来年平安如意的祈盼。粤西山区大田面的年,在这一阵阵鞭炮声中掀开了帘子。

家家如此,年年这般。

土鸡是年夜饭的主要菜谱,外皮紧致金黄,包裹着结实健康细腻的肉质,很是味美,饭后如觉得油腻,喝两口温热的山泉水,油腻感也便消除了。呼吸着干净的空气,孩子们的嘻闹,时而响起的鞭炮声,喜庆的灯笼,红通通的春联……我想,这就是年的味道,这就是乡村的幸福。

今年回家过年,除了给公婆准备了必备的年货外,我们还特地带回了200株鹿寨无核蜜橙苗。公公将三五株果苗赠送给左邻右舍,相信我们广西鹿寨的优质水果,在地处粤西的偏僻小山村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开花结果,我们也会真正融入了这个叫做大田面的小山村。

岁末细节

文/李敏

1

人们似乎都为年忙乎起来了。街上、商场、超市都比平日热闹了许多。生活在小城里的人,虽然平日也是经常光顾这些地方的,但那种光顾是不同于这几日的,闲散转着饱饱眼福也是,碰到打折扣的东西买上更好,临了去小吃城解解馋也一样是收获。这几日却不是了,气氛不一样了,心情不一样了,都是一再计划好了,带了明确的目的来,所购置的商品定是要被赋予年的意味,一个更鲜艳的中国结,一张喜庆的桌布,一束艳丽的花,一套精致的餐具……忙乎乎欣欣然。周边村镇的人也三五搭伙地赶来了,外出打工也好,守着几亩薄地侍弄庄稼也好,总归是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了,手头有了或多或少的积蓄,这积蓄就得给年派上用场,给屋里添置一两件家具,给孩子买套新衣服,还有糖果瓜子,蔬菜肉类都是要买点儿的,还要到银行里兑换些小额面值的新崭崭的票子。过年了,亲戚朋友们总是要互相走动走动,平时也是各自都为生计忙乎,少有来往,趁过年这当儿,互相走走,喝喝酒,点支烟,给孩子们发个压岁钱。大人们借着酒兴,吐着烟圈,说着话,才不至于显得太生分,才够得上亲戚朋友嘛,孩子们互相追逐嬉闹放爆竹,才是年嘛。

东西似乎一下子比平时贵了些,但还是卖的买的不亦悦乎!

看得人心里痒痒。我也借心情凑热闹,花了几十块钱买了四枝含苞待放的布艺郁金香和女儿一路招招摇摇拿回家,摆放完毕,女儿左右端详,满脸得意,说像过年了。

2

好友短信呼唤去“漂亮宝贝”发屋做头发,我说,不,本人要将直发进行到底。她执意,命令快去,她买单,错过机会可别后悔,她已到,临了还缀上句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嘿嘿。赶去,漂亮的不漂亮的姐妹们挤挤嚷嚷,比比试试。朋友在做离子烫,工序一道接了一道,繁复有趣,我在一旁陪着她说话。店里的小姑娘不失时机以能打动人的语气劝说我该做怎么个发型最好,还拿出很多包装精美的护发产品给我们介绍。我都有些动心了,差点没有坚持住不烫不剪的自我许诺。好在朋友到底帮我定夺了结果,没深思熟虑好就先别乱折腾,先给头发做个营养护理过年吧。美发店搞活动拉顾客,离开时我们都拿到了小小的纪念品,上面还印有“漂亮宝贝”的字样。两个人坐在小饭馆吃饭,我调侃说,咱们今天进了趟漂亮宝贝,好像真漂亮了些。她哈哈大笑,说,就算没漂亮,快过年了,我们也收拾一下,有个好形象,精精神神过个年又没错。

三九天,夜晚的寒气更浓,我们包裹得严严实实,漫步在街头,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有那么一阵子两人还悄没声息的,该是都在想着这一年快过完了,有忙碌,有收获,有困惑,有委屈……但总还是有更多温暖在内心的。

3

回老妈那儿。一进门,有隐隐的特殊花香,不同于素常老爸经营的那几样花草的味儿。正寻思去阳台看个究竟,一转身,那盆仙客来就妖娆在眼前了:翠绿色的枝叶衬着桃红色的花瓣,那些花瓣显得亮晶晶的,每一瓣都是纯粹的绽放。我蹲下身凑近了闻,刚才淡淡的香气就浓重了许多。周围已然熟悉的一应物什,都因这仙客来水灵的绿,饱满的红而光亮起来,灿然起来。

老爸从书房出来说,这花昨天早上从花市被我抱回来,路上可能是受风寒了,昨天下午一直都蔫拉着,缓过一夜,今儿一大早就这么鲜艳了,看来,它是愿意陪着我们过个吉祥喜庆的年喽。我将目光从花身上收回,抬头看老爸,他额头的皱纹更深,面颊的老年斑愈多,却是笑意盈盈,安然祥静。仙客来的花语有喜迎贵宾客人之说,老爸在新春佳节将到时,将一盆仙客来搬回家,让芳香飘散在家里的角角落落,让娇艳和明朗带给我们好心情,让喜气和祝福迎接每一位客人。瞬间,我突然觉得这花的芬芳正在愉悦地随着屋内流动的空气,安静地渗入老人的肌肤。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老爸正在用心打理着属于自己夕阳里的年。我期望这花的芬芳能更久一些。

大寒忙过年

文/雨君

记得小时候,每到大寒节,乡人们就开始忙着除旧布新,准备年货。

那时候人们大都去崞阳或原平城里扯布料。天不亮就起来,吃过饭,跟上大人,叫上同伴,到村口等下山的拉煤车。因村里处山区,多煤矿,所以拉煤车就多。有时候等好几辆里面都坐满了人,只得步行到窑上找个装卸工,和司机说说,就能早早地坐到小轿(驾驶室)里。那司机自然听装卸工的话,不然,装卸工不好好给他装车。不过,那时候的司机,都善解人意,都了解村里没有公交车,乡人们出门不便,所以,只要车里还有空座位,人一问就同意。

在城边下车后,自己步行到城里,寻找卖布料的门市,左摸摸,右摸摸。货比三家,讨价还价后,看谁家价格最便宜,就在谁家买。有一次,搞好了价,不买,被店主一顿骂:“都是些没头鬼,灰圪泡(灰人、不是好东西的意思),价也搞了,不买了。”我们自觉理亏,都不敢吭声,只低头灰溜溜地撩起棉门帘,出了门。心想,若是有钱,哪用受这窝囊气。回头,又去大商场,买秋衣秋裤,袜子头巾,又免不了逛来逛去,比来比去。到中午买好,找一小饭铺,吃碗刀削面,就到马路边拦上山的拉煤车。

买回去的布料,找裁缝做褂裤。母亲是裁缝,自然不用找别人做衣服。大寒那几天。到我家做衣服的很多,客户们放下的衣料堆成了小山。母亲从一吃过早饭就开始蹬着缝纫机缝衣服,一直到深夜。我眼巴巴地瞅着母亲打发走一个又一个,就是不给我们兄妹做,忍不住问甚时才做。母亲说,自己人不着急,先给别人做。于是心里不满:“自己人咋就不着急,自己人也盼着过年穿新衣”。但不敢说出。

母亲说到做到。到大年二十九晚,总要把新衣服全放到我们枕头跟。

母亲不光忙做衣服,还得忙做豆腐,烧豆腐,炸丸子,压粉条,压钢丝面河捞,蒸馍馍,蒸包子,豆馅窝窝,画窗花,扫家,糊窗。

我记得最初磨豆腐用的是驴拉磨。给拉磨的毛驴套上驴套,戴上“驴碍眼”,嘴旁拴上“驴撑棍”,毛驴在拉磨的时候把眼睛蒙起来,防止它转蒙,也怕它偷吃粮食。嘴旁拴上“驴撑棍”也是怕它偷吃。毛驴按逆时针方向拉着石磨转。有一谜语“盘石转转而不颠,路途遥遥而不远,雷声隆隆而不雨,雪花飘飘而不寒。”来描绘驴拉石磨很形象。有一次我看管磨豆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结果豆子洒了一地,被母亲用笤帚打了一顿。父亲为了护我说母亲“靠屁吹火”。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长大后,方知父亲比喻很不妥,居然把我比作“屁”。为此常常取笑父亲,父亲度量大,竟也不生气,只“呵呵”一笑了事。

后来村里有人买了钢磨,建起了钢磨坊,专门磨面或者磨豆腐。父亲只需把豆子背到钢磨坊,磨成豆浆,再担回家,倒在九烧锅里,熬浆,点卤,揉豆腐,把豆腐里的水都挤尽,成型。我最喜欢吃没有揉过的嫩豆腐。知道家里做豆腐,一放学就连蹦带跳地跑回家,进门搬个小凳子,坐在火炉边,等着吃嫩豆腐。母亲下地,给我从九烧锅里舀一小碗,捏点盐,倒点醋,就开吃,顿时周身暖和起来。

做好豆腐就能烧肉和豆腐了。先把肉在水里煮到用筷子能扎动皮,然后在色水(蜂蜜水)里煮过,再在油锅里炸,豆腐也是在色水里煮过再炸。那天也炸丸子。整个空气弥漫着麻油香味,我喜欢这种气味和气氛,那是年的气味。因为只有过年时,我们才能吃到这些好吃的。虽然心下知道,这都是为年做准备,但我一看到那介于琥珀色和褐色之间的红色肉块和豆腐、丸子,我就馋液欲滴。总是迫不及待地让母亲给我切一块红烧肉或者豆腐,或者抓几个丸子,再让母亲熬一顿大烩菜。母亲嘴里说着:“馋死你个灰鬼”,但还是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烩菜。

烩菜里不可缺少的是粉条。所以压粉条也是过年要准备的重要年货。压粉条的面是纯山药蛋磨成的,劲道,柔润,光滑,弹性大。故乡盛产山药蛋,粉面自然多,用大九烧锅,在灶台上架了河捞床。河捞床身是用粗壮而弯曲的硬木料制成,讲究的还会刻成龙的形状。“河捞床”的中央有一洞,下面芯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上面木芯,可以上下活动。压的时候,将面填满床洞,放下木头杠子,压的人坐在杠上或者两个胳膊压在杠上,手扶着支撑物,利用自身体重下压。每次压粉条,我见父亲双臂压在木杠上使劲,我就想坐到杠子上试一试,母亲总是嫌我瞎掺乎,一把拉开。有一次非要试,就坐了上去,谁知不会使劲,又把握不住时候,面“噗嗤”一声突然压完,把我闪了一下,差点闪锅里。吓出父母一身冷汗,以后再也不许我瞎掺乎。

压粉完毕就压钢丝面河捞。钢丝面河捞是用玉茭(玉米)面或者茭子(高粱)面,荞麦面等,单样面粉或者多种面食混合加水经过一种面条机压制熟化出来的半成品面条。这种面食韧性特别强,可与钢丝一比。所以乡人命名为钢丝面或者钢丝河捞!压好后,放在冷家,腊月和正月,想吃时,就方便了。喜欢煮吃钢丝面,汤水分明,不化条不粘汤,面条也特柔滑。如果再佐以山药蛋条炒肉块,也是只有年根才能享受到的美味。有一次吃钢丝面河捞,不小心被里面的刺儿拉了一下嗓子,疼了好久。母亲说可能面里有细微的玉茭圪栏,也只怪我喉咙太细,太敏感,容不得半点粗糙和刺毛。后来,母亲只要做玉茭面饭,必事先把玉茭面过筛,以免再出现划破嗓子的事。

除了红烧肉、烧豆腐、丸子、粉条和钢丝面外,蒸馍馍,蒸包子,豆馅窝窝,也是可以提前解馋的事情。蒸饭时需要拉风箱。风箱由一个木箱、一个推拉的木制把手和活动木箱构成。用手拉开活动木箱,空气通过进气口使风箱的皮囊内充满空气,空气通过输风管,进入灶火,就能使火旺盛。平时母亲让拉,我总是少气无力地不好好拉,拉着拉着能睡着。但是过年蒸包子、豆馅玉茭面窝窝和馍馍不同,母亲会奖励我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或者玉茭面豆馅窝窝和馍馍。有一次,居然一气吃了三个肉包子,要知道那时候蒸的肉包子是大包子。母亲说我不识饥饱。母亲此言差矣,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年代是个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不上的年代,好不容易蒸一次肉包子,焉能不馋?

年根也有让我解不了馋反倒挨饿的时候,那就是扫家。扫家那天,父母把炕上包括席子和大柜上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屋门大开,正值大寒,即便是生着火炉,也难敌屋外的寒气。再加上屋里灰尘动荡,让人没有落脚处。关键是因为连着忙乎,父母都顾不上做中午饭,只能等扫完家,糊完窗,才做饭。不过,糊窗贴窗花,是我乐意帮忙的事。帮母亲刷浆糊,递窗花。糊了新纸、贴了新窗花的窗户新崭崭,喜洋洋,有年的味道。

那几天家家户户都糊窗,小巷里总有挑担子的杂货郎,叫卖红红绿绿和窗花。有一次,正糊窗,窗花不够了,母亲叫我出去买窗花,我一看货担里还有小镜子和小女孩头上扎的红绸绸,于是瞒着母亲买了一根红绸和一个小镜子。但是只敢放书包里,从未拿出让母亲看到。有一天,母亲洗书包,翻出了红绸绸和小镜子,追问我从哪里来,我思忖半天,没敢说谎,因为一旦说谎,被母亲揭穿,反而会扯嘴,那可是很疼的惩罚方式。我如实地给母亲交代自己是买窗花时偷买的。那一次,母亲居然没有打骂我,说是因为我没有说谎,值得夸赞。

大寒,大寒,忙乱过年,难度年关。想来,难度年关,是大人们的感受,小孩子们却是盼着过年的。小时候的每一个大年,总是回味无穷尽。

腊月

文/战福君

小时候,农村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是春秋两季,再就是准备过年的日子。那时,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过了腊八便是年。自此,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开始忙碌起来,全力以赴地迎接春节。每当此时,我便加入“忙年”的队伍。除了完成家长交办的工作外,作为一名学生,年前,我还要紧锣密鼓地突击寒假作业,目的是把作业提前完成,好在过年期间,全身心地投入到吃喝玩乐中去。

腊月里,碾黄米,包黏豆包,是家家户户“忙年”的“要务”。黄米用水泡几天之后,再上碾子磨成湿粉。因为村里只有一家碾坊,所以谁家要磨粉,得先预约排队,经常要磨到半夜三更。那时,豆包是我家年前、年后必吃的主食。黏豆包,以红豆为馅,黄米面做皮。年前,每家都要准备很多黏豆包,足够一家人吃一个正月。黏豆包蒸好后,放在缸里,搁在露天地冻上,吃时,再放到锅里去蒸。

小年到了,各家便开始忙乎“除尘”。按照传统习俗,家人们黎明即起,扫房擦窗,清洗衣物,刷洗锅碗瓢盆,干净彻底地进行一番大扫除。因为“尘”与“陈”谐音,“除尘”寓意是把陈旧的东西一扫而光,连同旧岁中的不快、贫穷和病痛,统统除掉。

为切实做好“除尘”工作,母亲把我们兄弟姐妹分成两组:男孩子们清理垃圾、打扫室内外卫生,要求地面连个草刺都不能有;女孩子们糊墙和洗衣服、被子。那时候的房子都是土坯墙,为了美观,人们过年时,要在泥墙上糊报纸。开始时,大家收集旧书、旧报纸来糊墙,后来,有了花花绿绿专门糊墙的花纸。糊墙是每家迎新春不可缺少的一道程序,如果谁家过年没有糊新墙,会被全村人笑话,说他们过不起年。令人难忘的是,为营造美好、热闹的新春氛围,母亲想尽了多种“不花钱”的好主意。比如她用染料和清水勾兑成五颜六色的彩色水,装在各类瓶子里,整齐地摆放在柜子上,成为我家过年独具特色的一道风景。

“包黏豆包”和“除尘”只是忙年的序幕,最忙的是从腊月二十五到三十这几天。当年,村里广泛流传着一套顺口溜:二十五,拿豆杵;二十六,抠猪肉;二十七,杀小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集市走;三十晚上,守一宿。你瞧,每天的日程排得都是满满的,环环相扣,无缝对接。忙的程度用“连续作战、紧锣密鼓、热火朝天”等词汇来描述,一点儿都不为过。

腊月二十五到了,家家户户把收藏已久的“豆杵子”拿出来,开始搥豆馅,用于包白面豆包。一般家庭都要蒸上几锅白面豆包,过年期间,和黏豆包一起搭配着吃。腊月二十六到了,一大早,男主人就操起冰镐,冒着严寒,把先前埋在冰雪里的猪肉抠出来,放在小缸或大盆里,拿到屋里,慢慢地融化,以备过年时享用。腊月二十七到了,家里一大早就要烧上一大锅开水,然后开始杀鸡宰鸭,人们把饲养了一年的鸡鸭鹅杀掉,作为家人享用和招待客人的菜品。腊月二十八到了,这一天是发面,准备蒸馒头和糖三角的日子。过年蒸馒头,寓意“蒸蒸日上”;蒸糖三角,寓意“甜甜蜜蜜”。腊月二十九到了,此时因为已临近年关,集市即将解散,小卖店将闭门谢客,所以,一些过年的必需品都要备齐。清早,大人们便开始跑向集市,采购内容包罗万象:一家人的新衣服、糖、瓜子、花生、鞭炮、灯笼和红纸是必须买的,有条件的家庭还会买一些冻梨冻柿子、青菜、鱼类,也要买一些虾片、海带等价格不贵、自家不产的东西。

忙忙碌碌中,迎来了大年三十。一大早,家人们便开始准备下午的团圆饭。一般情况下,都要拉个菜单。因为这顿饭是吸引财神的,所以要尽量丰盛。那时,物资匮乏,女主人们就充分发挥聪明才智,让自家餐桌看起来不至于寒酸。过了晌午,就可以开饭了。据说,大年三十下午,是财神爷飘在空中,看谁家做的饭好吃的时间。查看好了,晚上,财神爷就会去给做饭好吃的人家送财运。吃饭前要放鞭,大家都想抢先,有一家点燃鞭炮,其他家立刻跟进,一时间,噼啪声大作,震耳欲聋。吃完饭后,大人们马不停蹄,开始着手准备包饺子。除夕夜和新春的第一天,都要吃饺子。饺子包完后,家人们围拢在热炕头上,开始啃冻梨、吃花生、嗑瓜子,直到半夜辞旧迎新吃饺子。下半夜,人们虽然困意大作,但都强打精神,用玩扑克、看纸牌、讲故事、唠闲磕等办法,坚持守夜,直到天明。

那时候,一家人高高兴兴、忙忙碌碌,一起筹备春节。虽然很累,但是,忙碌完毕,全家人团团圆圆过年、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就会感到收获多多、喜乐多多、幸福多多。

盲年

文/郭华悦

这些年,每近年关,最常听到的三个字是:没意思!

这样的抱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好几回。至于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说以前没尝过好东西,没零花钱,于是盼着过年,能一饱口福,拿些压岁钱;如今,生活好了,啥都不缺,所以这年,反而变得没意思了。

之前的我也是如此,总觉得过不过年,没啥差别。

直到前年,有位朋友回家过年。在那之前的几年里,朋友春节从不回家。用朋友的话来说,春节回家,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回去回来,都是人挤人,而且,老家没网络,没熟人,没饭局,无聊至极。

那年,朋友的老母亲微恙,朋友挺担心,就回了趟家,正好赶上过年。朋友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老母亲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老母亲的欣喜,可想而知。儿子多年在外,很少回家,上一次回家过年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于是,老母亲兴奋得像祥林嫂,逢人便说,儿子回来了,过完年才走呢!看着旁人羡慕的神情,老母亲乐得像个孩子。

那次过年,若是照朋友之前的标准,其实并不热闹。老母亲的身体刚康复,不能吃太多;朋友肠胃不好,也吃得少。饭桌上,都是一些简单的菜肴,可两个人吃着,看着春晚,说着家长里短,都感觉这年过得热乎乎的,很温馨。

从那以后,每年的春节,即使有再多人邀约,朋友也会一一推掉,回家陪老母亲过年。那一次的经历,让朋友明白,家,才是年的眼。

是呀,有家人相伴的年,才有发自内心的快乐。我们觉得无趣,是因为自己迷失在了觥筹交错、灯红酒绿中,找不到快乐的方向。在这样的“热闹”面前,我们都成了“盲人”,失去了家的眼睛,看不到幸福的样子。

别再让一个个“盲”年陪伴自己了。回家,看看亲人吧。只有透过家这双眼睛,我们才能看到年的热闹和温暖。

留在记忆里的年味

文/一沁幽香

因为在深圳打工难得回家,我已有三年没在家过年了。每年在南方过年我都会想起小时侯的在家过年的那种喜庆而温暖的年味…

腊月初八的早晨,北方的村庄笼罩在一片白雪霭霭中,我们这些小馋猫们一边用嘴对着窗户上厚厚冰花哈气,一边比着谁碗里的冰块最甜,还催着妈妈要腊八粥。吃了腊八粥,家家户户就开始”盼年”了:屠猪宰羊,蒸镘头,做年糕,剪窗花,做新衣,大人开心地忙碌着,孩子们也欢天喜地地盼望着新年的到来。

闲置的打麦场,这时又如七月一样热火朝天了,乡亲们兴高采烈地在为新年编排”社火”,以前村上的年轻人很少外出打工,再加上放寒假的老师和孩子,组成了一个特别的社火队:有踩高跷的,有打鼓的,有扭秧歌的,也有划旱船的,还有扮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乡亲的参与的热情不亚于真正的演员,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会聚在一起排练。那时八岁的我站在大合唱队伍的最前排,合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男孩子一身蓝,女孩一身红,既是表演服也是过年的新装,舞台就是打麦场上的土台子,因为我的眼睛小,爸爸妈妈还笑我唱歌的时侯睡着了呢;姐姐扭秧歌需要一条红纱巾,跑了几十户人家才从刚结婚的新媳妇那里借了顶红盖头代替,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快乐,纯朴的乡亲们用自己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新的一年的美好祝愿。

除夕的晚上,鞭炮声声里,家家门外挂好了红红的灯笼,点着了火堆,贴上了红而喜庆的春联,团聚一桌说说笑笑地包饺子,吃饺子,而且还要在饺子里包上一枚表示好运的硬币。常常为了好运,我和姐姐都要比平时多吃一碗,吃的肚子是溜溜的圆,生怕那枚硬币被对方抢了去。记得有一年我没吃到硬币,哭个不停,妈妈还专门为我包了个有硬币的饺子,我才开心地笑了。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家家争先恐后比谁起的早,所以天麻麻亮时就听到鞭炮声一阵接一阵的响了起来,家家的烟囱里都飘起了缕缕青烟,并且早饭一定要吃面条。然后我们就随着表演队去各家拜年,每家的院子里都因我们的锣鼓声更加热闹。拜完了我们村,接着再去其它村庄表演,有时侯回来都晚上了,但是个个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有心劲”!

大年初二就可以走亲访友了,出嫁的女儿是每一家最重要的客人,每个女儿都会携家带口的回娘家看望父母,就像《回娘家》那首歌唱的一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这时没有女儿的人家就会叹息到”哎,还是闺女好哇!”为了热闹,还会由各家搭份子出钱,请人来唱大戏。在我们西北,戏曲一般都是以秦腔为主,哪个村唱大戏,四邻八村都会来看戏访友,不论男女老少,在戏场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子:女人呢一边看戏一边拉家常,什么这个旦角是那家的闺女,那个小生又是谁家的孙子,甚至做起媒来呢;小孩子拿着压岁钱在戏台周围各个小吃摊上,玩具摊上自已做一回主;小伙子大姑娘们也乘此来约约会,说说情话;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是真正听戏的,你看那老大爷嘴里咬着旱烟袋一边摇头晃脑的品戏,还不忘对戏子的扮相评论一番,来看戏的并不一定是真的”看戏”,看戏只是是农家人表达快乐的一种方式,一种娱乐,这样的娱乐一般都要持续到元宵节过完,新年才算过完了。

又要过年了,北方村庄依然一片银装素裹,空气中一定又弥漫着暖暖的年味,就连想想也是温暖的。

盼过年

文/方桂红

每进腊月,我的心总会莫名地激动,有些急不可待——已经三十多年了,年年如此。

十五岁那年夏天,因求学离开家乡。临行,妈妈说:路这么远,乘车又不方便,只有到过年才能回来了。那一刻,我的眼泪下来了,没了第一次出远门的欢悦,也忘了第一次离家的胆怯,唯有的,只是离别时的惆怅和远离妈妈的不舍;那一刻,盼的不再是初次乘坐的汽车,而是遥不可及冬季里的“过年”。

新的环境新的面孔,使我曾经拥有的一点自信和轻松荡然无存,学习的压力让我白天埋头于课本作业中,夜晚却沉浸在浓浓的思念里。树的叶子由青到红,再到深红、枯黄,最后凋落,天上的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日历撕下一张又一张……直到有一天,商店里挂满年画和春联,总算盼到了腊月。

想家,盼过年。那学期的期末考试,考得很糟,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却依然没忘妈妈喜欢吃的“方片糕”。拿成绩单的当天,急不可待去车站买回家车票,将剩余的钱买两条“方片糕”和一张年画。

回到家,妈妈说:总算等到过年,等到你回来了。

那一刻,我满心温暖。原来,那么多的夜晚,妈妈是和我一样,数着繁星,望着月圆月缺度过的。

再也没有长假,这是走上工作岗位后最遗憾的事。妈妈不让我因回去请假而影响工作,为此,过年,成了我一年中的最大期盼,盼过年,盼回家,盼在妈妈身边享受那份特有的温馨。

长大了,自己当了妈妈,不好意思再流思乡泪,可对妈妈的思念却越来越深,对过年的期盼也越来越强烈。只是这份期盼里,不再有当初那种对妈妈的心理依赖,不再有那种寻求心灵庇护的渴望,不再有对妈妈忙碌一桌菜肴的口馋,有的是更深的牵挂更多的珍惜,是妈妈那翘首以待满足后的眼神,是和陪她左右略尽孝道的时光。

“今年过年在哪过?”腊月走在街上,遇到熟人常这样问。

“回家。”我总是很兴奋。

“今年准备在哪过年?”电话里,妈妈总是欲言又止。

“回家,陪您。”依然很兴奋。

其实,这些年,我很感激公婆的体谅:***一人在家,路远平时很少回去,过年就回去多陪陪她。

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公婆,除了平时多回去探望他们一些外,对过年的期盼,我更是肆无忌惮。爱人总笑说:一进腊月,你就开始进行兴奋状态,比女儿还高兴。

是啊,这样多好,已到不惑之年,自己还能像孩子般,拥有着对过年的期盼,拥有一个和我一样期盼过年、期盼过年回去和她一起吃年夜饭的人,这样的幸福,又怎能不让我兴奋?

过年

文/紫晶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可以不上学,可以吃好吃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所以,刚过完年,就掰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再过年。

寒冬腊月,颗粒归仓,忙碌的庄稼人终于闲暇下来,有时间置办年货,犒劳辛苦了一年的自己。小年腊月二十三一过,年味也就越来越浓了。我们这些孩子,聚在一起,互相说着自家都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做了什么新衣服,商量到谁家去拜年,一个个脸上溢着憧憬的笑容。“二十九蒸菜篓”,菜篓就是蒸饺的意思。中午吃完饺子,下午母亲就开始炖腊月三十过年的肉,我和弟弟守在灶旁,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肉,馋涎欲滴。随着母亲不住的加柴,锅里的热气不断冒出来,伴着缕缕的肉香,挡不住的钻进鼻孔,我和弟弟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母亲。这时,母亲就会拿来一只豆绿色的中碗,盛一些肉和汤,递给我们,我和弟弟就会狼吞虎咽,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吃起来。只片刻,碗就见底了,我们用手指轻轻的抹抹嘴角边的肉汤,慢慢送入口中,吧嗒着嘴,如同品尝珍馐美馔,唇齿留香!吃完大年三十的年饭和饺子,因为那时还没有电视,我们在外面放完鞭炮,就早早的躺下休息,等第二天去拜年。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洗漱完毕,穿戴好新衣新帽,挨家挨户的去拜年。我家姓氏在村里是大户,全村有一半都是,再加上嫁到邻村的本家姑姑,走上半天都走不完。每到一户,我们都会问长辈们过年好,长辈们拿出新炒的葵花籽,花生,还有糖块,给我们装进口袋,有的条件好点的人家,还会准备些点心,水果等好吃的,给我们这些馋嘴的小辈。我们走村串户,那些好吃的引诱的我们全不知累。中午回到家,匆匆吃口饭,又开始去拜年,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拜完年。然后,我们聚在一起,拿出得来的胜利品炫耀,比谁的多。晚上,揣着这些胜利品,梦中都笑出声来!

那时人们的生活条件普遍不好,很少给压岁钱,让我记忆犹新,得的最多的一次是十元钱。那是刚刚新婚后的二姨夫给的。大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那年,二姨携新婚的二姨夫回娘家,二姨夫大手笔的给我们每人十元钱做压岁钱。拿着那张“大团结”,我翻来覆去的爱不释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钱!那时的十元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元不止!吃完中午饭,我就偷偷的溜出门,跑到外婆家村西头的合作社,望着柜台上的文具和本子,再也挪不动脚步。我把十元钱统统买了心爱的本子和文具,然后抱着这些东西,蹦蹦跳跳地跑回外婆家,虽然我知道躲不过母亲的责备,但豁出去了,因为这些东西的诱惑远远大于母亲的责备!果不出我所料,母亲看着我抱着些东西回来,气得不知怎么好,当时就把那些东西没收了,回到家,怕我们浪费,藏了起来。后来被我翻到,时不时的偷偷拿出来用。因为要管母亲要钱买文具什么的,实在太难了。她每次都要查看,作业本要反正面用完,铅笔要握不到才买新的,母亲的节俭,在村里是出了名。所以,为了满足小小的虚荣心,我就做出了以上不光彩的举动,后来母亲察觉了,也无济于事了!

小时候,虽然物质匮乏,可是每个年都过得充实愉快,因为是孩子,想得简单,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即可,没有更大的欲望。如今,我们的物质条件不断改善,再也不愁吃穿,可过年却越来越没有“年味”,迎来送往,各种应酬,令人疲惫不堪,真的好留恋小时候的简单,知足,和纯真的脸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别样的年

文/陈赟平

小时候,家里穷,每到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白面饭,算是一年里最为奢侈的打牙祭,因此对穷人“过年”就是“过难”的滋味尝得最多,也听得最多。每次年节迫近的时候,父亲总是蹲在老旧的门槛上一个劲抽劣质旱烟,母亲总是倚在厨房门口仰天叹气。双亲愁啊!愁四个儿子的新衣服怎么来,愁三天“年”给他们吃什么,而且只能将这些“愁”往肚子里咽,不能吐出来,也不敢吐出来,吐出来怕人笑话,怕人怜悯。穷人可以缺衣少面,但应有个“富”志气。这就是双亲当时面对“年”的一种心情,无奈而隐忍。

逐渐地,我家的生活好过起来了,过年时不但能穿上自己喜欢的新衣裳,还能美美地吃肉臊子点缀的酸汤长面、啃香喷喷的猪骨头,因为麦子一年比一年丰收,家里也一年杀一头不大不小的肥猪。那时候,我们陇右乡村时兴的“八大碗”确实解人馋啊!具体而言,“八大碗”由两碗肥瘦搭配的猪肉、两碗黄酥酥的油炸丸子、两碗白嫩嫩的鲜豆腐、两碗滑溜溜的洋芋粉条组成。碗是清一色白的大瓷碗,筷是清一色红的木筷子。八只碗里漂满油花花,八双筷子应对八个座上客。起初,这只是家里来了贵客的最高待遇;后来,家里人也无拘无束地吃起来,成为年节里普遍的饭菜。长大成人的我,每每看着母亲主做的“八大碗”、父亲在一旁打下手时,双亲有条不紊、喜笑颜开的样子,就知道,这时候的“年”,是另一种心情,富足而惬意。

如今,伴随金狗迎春喜临门,我已过不惑之年,母亲离开人世也已10载有余。健在的父亲跟儿孙们一起,享受的不仅是鸡、鸭、鱼、肉等丰裕的物质生活,更重要的是健康多彩的文化生活。大家坚持学知识、下象棋、玩扑克、掀牛九,坚持打太极、逛庙会、看电视、听秦腔,老少爷们自由自在,自得其乐,自我陶醉,天然成趣,心旷神怡,把个“年”撑得光彩体面,此谓高境界,也实乃我们拥有的好心情。于是,进而感悟“年”,我的理解是,一年满了,应该庆贺过去365天的成绩,揣摩未来365天的发展。新老交替之间,一个叫新春的“年”,在时光的大舞台上粉墨登场,将各种愉快的心情表演得淋漓尽致。过年,不再是以前的“过难”,而是欢天喜地地迎福、祈福。

临近过年,张罗年事成了当务之急,购置各种各样的年货,尽管有些手忙脚乱,也是乐此不疲。在忙乎了几天年事后,从大年三十开始,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就要分享酸的、甜的、香的,辣的等多味年事。酸的,比如酸汤水饺;甜的,比如饮料水果;香的,比如猪肉,羊肉和鸡肉;辣的,比如档次不等的白酒。于是,吃吃喝喝成了过年的盛事,吃的人吃得津津有味、痛快淋漓,喝的人喝得沸沸扬扬、高谈阔论。

其实,过年不仅仅在于饮食文化的鼎盛和张扬,更在于我们每个人精神世界的亮堂和光明。从根本上来说,对耄耋老者,过年的快乐就是四世乃至五世同堂,十数个儿孙绕膝同乐,和被儿孙们争相左扶右搀的孝道;对中年人,过年的舒心就是与家里的老老少少谈心、交心,更好地增进团结,更好地一脉相承,更好地谱写家族史;对青年人,过年的惬意就是集中时间打开电视看世界,集中精力通过网络知风情,在大喜中赶潮流,于大乐间追时髦;对儿童,过年的惊喜就是点燃红嘟嘟的鞭炮、噼噼啪啪炸响时用双手紧捂着耳朵一蹦子跑远的紧张,就是穿着花衣裳、新鞋子,揣着压岁钱,眉飞色舞地颠出院门后的炫耀。

同过一个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境,各自所拥有的物质享受不同,其心灵世界的感受也各异。但是,过年决不是五花八门的物质凭借五官的简单消耗,而是由此触及到内心深处的情景反映。贴楹联祝心中大喜,挂红灯迎心中大福,饮美酒沁心中大爱,品佳肴解心中大饥,观春晚赏心中大餐。朗朗天空,康泰大地,谈笑风生正当时呵!

从某种意义上讲,过年就是打开心灵世界、提升精神亮度的一把金钥匙,既传统又独特更典型。那么,只有高高兴兴过年,营造一个隆重而热烈的氛围;只有认认真真过年,诠释一个虔诚而恭敬的主题;只有甜甜美美过年,共享团圆情同嚼华夏根。

年啊,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心灵最大的享受!

无处不乡愁

文/宋殿儒

那年临近年关,儿子说过年又回不去了,你还是领着孙子孙女来广州过年吧。

接到这样的消息,我们老两口盼团圆的心就突然灭灯了,内心很是沉重。儿子和媳妇常年在外打工挣钱,而一双儿女和家里的十来亩地却丢给了我们老两口子。虽说在孙子孙女面前,我们老两口总整出一幅无所谓状的“不想他们”,可是每当避开孙子孙女的时候,我们总会掰起指头数过年团圆的日子。

新型工业的兴起,和新生活的要求,使我们农民也不敢仅靠那几亩薄田过日子。一个家庭为生活四分五散,那是当前社会的特性,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地认了。可是每年过年的那份乡愁却是不容走散。

儿子媳妇在外打拼,已有数年,每年过年总准备回来,最终多又因工临时改变。没办法,我们老两口只有领着孙子孙女前往外地团聚过年。

其实,我们老两口不是说去外地过年不好,而是总以为离开本土过年,生活会差别很大。比如我爱吃的红豆、绿豆、小米等小杂粮南方会有吗?老伴最爱吃的家乡烩面、家乡的老山羊肉等,南方会有吗?孙子孙女最爱吃的红心果糖葫芦及扁豆粥那儿会有吗?家乡的这些东西,南方的土是长不出来的。我知道南方人的主食就是大米,而我们一家人偏偏吃不惯。

所以每当儿子要我们到外地过年的时候,我们老两口就会很不情愿。

可是现实在面前摆着,还要考虑孙子孙女要见见爹妈,所以,即使很不情愿,也要无奈地跟着儿子的方向走。

那一年在广州过年,我怀着一种担心,就狠狠地携带了不少家乡食品。结果,没想到,那地方的街市上什么都有,甚至来自全国东西南北中的风味农产品远比家乡的齐全。儿子知道父母和儿女爱吃什么,在我们还没到达就准备得一应俱全。

那一年在广州过年,我们没有缺失乡愁味儿,相反还长了见识,品尝到了南方的风味儿。

后来,随着儿子媳妇工作的流动,我们一家人过年的足迹到过北京、上海、拉萨等全国很多地方,不仅享用到了满满的乡愁味儿,还领略了外面新奇而醉美的异乡味道。

其实从这方面讲,也反映出我国开放流通、市场繁荣的一个侧面。国家兴则家家兴,经济的发达,政治的和谐才是我们百姓走上幸福康庄大道的根本。如今我们国家的每一块土地上,都会有丰富的物产,乡愁再不是单一的老家,我们可以骄傲地把自己的故乡设定在祖国的每一个角落。

年又来了,哪里过年都好。真乃是,四海有乡愁,处处幸福年。

过年要回家

文/寇俊杰

父母在老家,所以我每年都要回老家过年。老家在县城东南十余里的一个偏僻小村,至今还没有通公共汽车。

腊月二十单位放假。第二天,我们一家人骑上电动车回家。我带着东西,妻子带着九岁的女儿。一出县城,眼前顿时开阔起来。虽是隆冬,但麦田一片新绿滋润着眼睛。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那绿色便沁人肺腑,仿佛自己也被染成绿色的了。

路上行人不多,有本村相识的。我视力不太好,离得很远,刚依稀辨清他们是谁,他们就已经向我打招呼了:“回家哩不是?”我慌忙接一句:“嗯。你去县城嘞?”他们回应一声就各自过去了。虽然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但就从这一句质朴的问候中我就已经感到了厚重的泥土的气息。正是这样的气息,毫不做作地养活着一代又一代人。

一路上,妻子女儿的话特别多,说说笑笑不觉村庄渐近。远远望去,村庄像顽皮的孩子用积木搭成的童话世界。走进村子,街道干净整齐。在阳光充足的犄角旮旯里,有一些人在热闹地说笑着。

我家对面也坐着一些人,看到我们回来了,他们忙站起身,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们回来了,孩子的个子长高了。你父母在家整天念叨着你们呢,快回去看看吧!”……我拿出烟来散给他们吸,嘴里说着:“平时太忙,想回来就是没时间。”小孩子们早已跑到家里迎出了我的父母,看着父母满足的笑,我的眼泪差点儿掉出来……

邻居陪着我们进了家门,那独有的家的气息也更加温馨。此时此刻,工作的压力、人情的冷暖完全被这淳朴的民风所代替,我仿佛找到了一种解除烦恼的良药——回家——回老家。老家不应只是我们在填表时才想起的“籍贯”,那里不但有父母亲人,还有乡里乡亲。老家是一坛世代贮藏的陈年老酒,浓于血,香于麝。这里面不但有父母亲情,还有世代相处的睦邻之风,新家可搬,老家永不变。

过年回家,感到的是乡亲们轻淡而深沉的笑意,细小而真诚的举动,还有白发爹娘满足的目光。正在进行的新农村建设使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变的是家的环境越来越美,不变的是家的亲情气氛长盛不衰。

离开家的你,过年的时候回家吗?

年的醇香

文/叶良骏

过年的快乐很多,桩桩件件,都在记忆中闪亮,想起来,心里充满欢喜。

那年,我在嘉定牌楼村养病,也做些农活,以换免费吃住。我住在养猪场,一间未隔到顶的小屋住了6个人。快过年了,但大雪下了两天,拖拉机无法开出去送我回城。同屋的惠英邀我上她家去,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多了。看着漫天风雪,我只得留下。

除夕一早,惠英就在屋外大呼小叫:“阿骏,雪停了,快起来,抓鱼去!”男人早已在河里拷浜,乒乒乓乓、水声、喊声闹成一片。水见底了,鱼在水里扑腾,大人小孩欢呼着下河。惠英急叫:“快下来,鱼要被人抢光了。”滴水成冰的腊月,我哪敢下去。惠英脱了我鞋,不由分说便把我拖下水。只见一条尺把长的鱼从身边跳过,“快,阿骏拦住它!”我赶紧拦,鱼滑溜溜地逃走了。我拼命追,一个踉跄,人跌在泥水里,鱼压在了身底。忘了冰冷的水浸湿棉袄,我高喊:“抓住了,抓住了!”那是一条大鲤鱼,抓在手里还拼命挣扎,黑溜溜的眼恨恨地盯着我。大家夸我:“阿骏真有本事!”分鱼啰!每家按人头分鱼。我只一个人,村长说多分一份,我分到了两条鱼,那条鲤鱼当然归我。衣服湿了,只好睡在被窝里。惠英一面烤衣服,一面煎鱼,屋里弥漫着鲜香,馋得隔壁的猪“啰啰啰”地乱叫。惠英说:“下午都要去找蟹,你去不去?”“当然去。”

蟹正躲着冬眠,人们找准透气孔,把洞口挖大伸进去摸。惠英也挖开个洞要我摸,我不敢,村长说谁摸的归谁。我抖抖索索地伸进手去,没蟹,倒有软软的一团东西,抓出来一看,是条五花蛇,吓得我一下把它扔出老远。蛇被摔醒了,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惠英赶紧扑过去抓住。我们提着蛇,还有分到的一小块肉,回了家。

惠英说,今天,太婆都要出来帮忙,来,切菜。水葫芦、胡萝卜、山芋藤,切成丝,剁成泥,我手指破了,惠英说:“你滴进了血,这馅肯定好吃。”说得我忘了痛。嘉定乡下过年要包“圆头”,惠英磨了面,是麦粞、麸皮加一点米,“圆头”包得很大,一尺大碗只盛得下两个。

年夜饭烧好了,发芽豆、清蒸鱼、红烧蛇块、肉丝炒豆芽、鱼头汤,惠英的婆婆说:“阿骏,梳梳头,干干净净地过年。”她解开我的长辫,用篦梳一下一下梳我长发,一面赞:“乌漆墨黑,多好的头发!”她拿支铜钗说:“送你当压岁线。”我心里热呼呼的。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最难忘的是“圆头”,厚皮实馅,咸里带苦,五味杂陈,因伴着乡人温厚的眼神,成了难忘的美食。

年初一,养猪场里搭了戏台,演的是沪剧《陆雅臣卖娘子》。这戏是悲剧喜演,场下笑声连连。乐极生悲了,演三好婆的演员不小心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三好婆”是彩旦,没了她,戏减色不少。村长说谁替一下,乡人起哄:“阿骏上去。”开玩笑!我正想说,已被人推上了台。“三好婆”说:“你只管演,台词我来说。”于是,我听台词加动作,“小夫妻格事体来问我个老太婆。”用手拍胸,“啊呀,侬茶呀没吃一口,还要把我钞票”,一面推一面把钱塞进怀里。我没穿戏服,装不住钱,硬币掉在台上叮当响,我又不知掩饰,满台去找,引得台下哄堂大笑,我自己也笑倒在地。正是困难时期,人人面黄饥瘦,年却依然过得快乐无比。

过年最值得珍惜的也许不仅是团聚、回家,而是爱和温情,它化作珍珠,被光阴的线缀串,成为年的醇香,常说的祝辞“新年快乐”,应由此而来了。

乡下过年

文/彭家河

“红萝卜,蜜蜜甜,看见看见要过年,儿子想吃肉,老子莫得钱。”提起过年,便想起乡下孩提时的儿歌。每到腊月快结尾的时候了,村里的孩子们便在大路上排成一队,举着竹枝边走边唱,喊得特别带劲,仿佛已经吃到了肉。

乡下过年,很有章法。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村里的姑嫂们便按部就班着手准备过年了。腊月二十三要祭灶神。当天晚上,每家每户都要在灶台上点起油灯,用盘子摆上煮好的肉和水果,烧纸点香,祭拜灶神,这也是恭送灶神上天汇报工作。姑嫂们一边烧纸,一边还念念有词,请求灶神上天给玉皇大帝汇报工作时多说点好话,争取来年玉皇大帝保佑全家幸福安康。这些日子,家家户户也开始打扫房前屋后的清洁,还要扎起一根长长的扫帚,把房脊上的烟灰彻头彻尾的打扫干净,这叫“打扬尘”。这都当家男人做的事,半天下来,当家的满头满脸全是黑灰,好象刚从矿井出来的矿工。扬尘打后,家庭主妇就要把全家的锅盘碗盏全部搬到屋外的院坝里,全面的清洗一遍,然后把水晾干,再收进碗柜。这些工作完成后,然后才开始推糯米、杀猪、上坟,或者再到十多里外的集市上买点过年货。这期间,傩傩也开始走村串户送财来了,家家户户都得准备点零钱打发打发。一切准备停当,就到三十夜了。

三十夜也就是除夕夜。这天下午家家户户都要给去世的长辈亲人的坟上烧纸,让他们也一同过年。晚上要做的事很多。第一件要紧的就是再在灶台上烧香点灯,摆肉供奉,接灶神下凡。灶神千里迢迢的去给玉皇大帝汇报工作,辛苦了,主妇们便又隆重的接他回来。这个灯要点到天亮,如果中途熄了,那一定不是个好兆头。主妇们总是倒上满满一碗油,用灯芯草做成焰子放在碗中间,把油灯点得亮亮的。主妇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全家都围在堂屋中生的火堆边,开始守岁。守岁是必不可少的,全家不论大小,都要坐在一起烤火闲聊。后来有些人家则把这个活动演变成一年一度的家庭会,让每个人总结一下全年的工作再展望一下第二天开始的新年的工作。当然有些家庭这个工作准备得不充分,结果让这个总结会成了批斗会,一家不欢而散。再后来,这个活动便淘汰了,全家大大小小挤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远没有烤火舒服。守岁往往要守到凌晨。父亲写手好字,我们一家在烤火的时候,邻居们都要拿上红纸过来,让父亲写春联,正房、环房、堂屋、转角┅┅算下来,每家要写五六幅。几家写下来,已经到凌晨了。这时,门外已经噼噼啪啪的响起了鞭炮声,村民们准时在零时燃放鞭炮,冲走晦气,迎来喜气。在守岁的时候,父母们总要告诫孩子们,明天一定要早起,而且要一齐起床,如果起床不一,来年麦子出穗就参差不齐。同时还要让孩子们不要说“死、没气”等话,不然,新年就不能开个好头。

正月初一一早,全家都按时早起了。然而在大家起床之前,家里男子都早早的到井里担回“金银水”了。正月初一担回的井水叫“金银水”,全村要比谁起得早,谁担上了第一担水,谁家来年就一定能多存点钱。新年的赃水还不能倒出家门,那样财就全倒出去了,赃水要积在家里,过几天才倒出去。正月初一也不能动刀,全家要吃的菜在头天晚上都准备好了,第二天只蒸一下,就热腾腾的,这叫年年有余。一家吃完头天准备好的饭菜后,小孩子们便等着换上崭新的衣裳、鞋子。那个时候,各家各户都穷,新衣服一年只有一套,而且只能是正月初一早上才能穿。穿上新衣裳,孩子们便在村子四下窜了,看傩傩、荡秋千、或者跟上大人上山朝庙。正月初一这天,孩子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不用担心挨打,因为这天大人们是不会打小孩的。

初二中午,山路上但出现了一对一对回娘家的小两口,还有在媒婆安排下约定见面的男男女女了。早些年,村上还要请戏班子来唱大戏。初三四,村上的保管室门前的坝子上便挤满了人,“呛呛呛呛”的响器便拉开了大戏的序幕。

过年十五天,每天还是一种家禽的节日,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蚕、九龙十虎……初几是哪种动物过年,主人家都要给它们准备好吃的。正月初一是小年,正月十五是大年。大年一过,年就被老鹰叼走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又开始新的一年的忙活了。

淡写轻描过春节

文/梦海晴空

【淡写过年街景】

过年的喜庆,驱散严冬里最后一场寒流。

过年的渴望,淹没街头巷尾的如潮人流。

一批又一批,一波又一波,刮起了购物的狂风,席卷了各大商场的每个角落,大街小巷成为车流,人流,物流的海洋。

懂得掏光顾客钱包的商家,此时此刻,布下了天罗地网,打折,折后赠送购物劵,购满几十元即有赠品相送,各种各样的技俩,施展得天衣无缝。也只有在过年时分,顾客购物的欲望才会发挥得淋淳尽致,尽情地穿梭于各个商场,任自己忙碌的身影在诱人的夜色下,倾情演绎一场最华丽的传说。

归心似箭,盼望团圆。每一个在外打拼的游子都朝夕暮想着春节的到来,渴望在这个全家欢聚的时节,与家人围成一圈,在推杯换盏之间,享受难得一见的天伦之乐。

站台,站满了翘首相望的游子,在饱受思乡念亲的煎熬后,他们渴望长出一对健壮的翅膀,能够翩然而至,飞回慈母温暖的怀中。

人流涌动的银行,自动吞卡吐钱的柜员机,尽职守责的保安们在极力维持秩序,忙前忙后,帮助一位位茫然不知所措的顾客,填写取款通知单,汇款通知书。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则在柜台后面有条不紊地打印数据,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业务。

平日宽阔畅通的公路堵塞,平日宽敞无边的超市堵塞,平日人烟稀少的菜市场堵塞。

街上,路上,到处可见维持秩序的交警,喇叭声,口哨声,叫嚷声,汇成一曲热闹的交响乐。

过年了,年夜饭,一道红红火火的过年大餐。海鲜类,肉类,蔬菜类,各种山珍海味挤满了团团圆圆的餐桌。平时吃惯了油腻的大鱼大肉,过年时最想吃的却是清爽可口的绿色蔬菜,这究竟是时代的进步,亦或是人们饮食习惯的后退?

【轻描山村除夕】

火花银树,美丽的天空挂满了燃烧的喜庆。

恰似火中凤凰,获得重生后的绚丽身姿,又如百花开放。提前完成春天的使命。这是一个寂静的山村,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除夕夜。

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除夕夜最激动人心的高潮。山村夜色笼罩在明亮的火光中,蜕变成一幅祥瑞的动人画卷。

月娘在空中舒展云袖,倾洒点点星光。夜在喜气洋洋中旋转,转出耀眼的光芒。鞭炮声此起彼伏,充满节奏的鼓点里,回响着乡亲们渴望丰收的美好心情。

无限美丽的憧憬,踯躅在通向外面世界的乡间小路上。孩童一年到头渴望的过年心愿,满足了;可父辈们一年到尾,在外辛苦打工的口袋里却依然很羞涩,拿不出向样的装饰,只有空洞的眼神隐藏在孩子们接到红包后欢天喜地的脸上。

冷风阵阵,却阻挡不住过年的渴望。大寒的时令里,我们的热情早就淹没了冰冻的双脚,透明的忧伤暂时烟消云散,耳边响起幸福的声响,就让一切烦恼溶解于葡萄酒中,一饮而尽,饮下旧岁的悲伤,迎接龙年的吉祥。

伫立在缤纷五彩的山村,思绪在家乡与思念中飞翔。弥漫的夜色早已经被烟火熏亮,快乐的烟雾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浓。

抵住神秘的诱惑,转让给虚拟的对象,让他对影成双,让他日益疯狂,让他的坠落变成恶梦里的一幕瞬间即逝的画面。

咄咄逼人的猜忌不会再出现,春风拂过牵挂的梦湾,虽然还带着料峭的寒意,但却足以温暖被爱包围的心扉。腼腆的心事写满新年的首页,愿来年的心海充满诗意的生机!

【飞舞祥和春节】

元月,走近凤凰台,聆听一曲离经叛乱的灵魂之音。

义愤填膺的爱国热情被冷漠无情的抢白逼得无路可退。真想解剖那张不怒不悲的平板画面,想要看清楚里面是否隐藏着真心?

掀开龙年的页码,郑重写下“愿祖国的明天更加强壮!”美好祝愿。充满羞耻与落后的一页已经被我们撕碎,踩在脚下,如果可以,我们宁愿中国的历史上没有写满侵略与背叛。

目睹祖国各地蒸蒸日上的祥和画面,目睹祖国母亲焕然一新的容颜,内心预期正义的力量必定代替丑陋的一面,团结就是力量,只有聚拢所有国人的心,我们的国家才能够坚定地屹立于世界之林,让奥运健儿的金牌精神成为鼓励我们上进的巨大动力。

把委屈莫辩的心事写入旧岁的历史,今夜只想珍藏邂逅的这份缘份,今夜只想重拾瑰丽的心情,让美妙的音乐陪伴心灵飞舞一曲祥和的春节之音。

我想把你写进我的文字里,哪怕带着灰色的过去,我想把你放在我的心里用心呵护,哪怕你的过往充满了神秘。是的,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最愚蠢的女人,我只知道要对每一个人好,唯独不会珍惜自己,虽然如此,但我身上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爱国热情,请别用你那专横跋扈的谬论武断地为我判刑。

梦海里没有隔夜的仇,忘记昨夜那些不愉快的谈话,惦记今天你的主动示好。姐姐永远是傲然不屈的小龙女,你依然是那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凰。愿我们带着释然的心情,快乐地迎接我们美丽的新年!

聚焦春节,回顾过去,让我们以感恩的心过好2012年!祝愿所有的朋友过好年,行好运!

年的声音

文/张昕

年关将近,爆竹声又在耳边回响起来了。

我害怕鞭炮的声音,当弟弟拿出一支红色的爆竹,插在地上准备点燃的时候,我的心便开始剧烈的跳动,仿佛一场大爆炸将要来临。尽管也许只是沉闷的一声,依然让我早就跑出了百米之外,大气不敢喘。弟弟很喜欢玩小盒子装的擦炮,抽出一小支,在旁边火柴皮似的磷面上一擦,迅速扔到地上,旋转后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弟弟在屋前的打谷场上擦,菜园里擦,甚至丢到水洼里,炸起一层小小的浪花。每当看到他抓着擦炮,寻找爆炸的地点时,我就离他远远的,生怕他丢在我的脚边。

妈妈做生意很会掌握商机,腊月初几的时候,就批发来许多烟花爆竹,摆在小摊前卖。长型的烟花、短短的大红的粗爆竹,还有各式鞭炮。我从不敢碰它们。过年的那一天,是这些烟花爆竹销量最好的时候,但到了下午就卖不出去了。妈妈说烟花可以过年初一的时候放,弟弟高兴得跳起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过年的夜晚,雪地上铺满了各色的爆竹的纸屑,过年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开来。更别提那诱人的饭菜,年夜饭后妈妈给的压岁钱,新买的花袄子初一早上穿上。从田野那头的村庄,从小镇的街道,从更远的天边,鞭炮声此起彼伏,新年的夜空被照的透亮。打开电视,春晚的歌声悠扬动听;走出门,笑脸相迎的时候不忘道声祝福。这样的夜晚总是满满的温暖和安详,远处的爆竹声也在诉说着岁岁平安。躺在床上,彻夜的灯光晃动着眼睛。除夕的夜晚,连最怕鞭炮声的我,都在响了一夜的爆竹声里安然入睡,好像那才是过年跟其他时候不一样的地方。

“年”的传说本来就跟爆竹有关啊。只不过,那头叫“年”的怪兽,千百年来,经历了火烧竹子的爆竹,纸卷火药的爆竹,竹筒火药的爆竹,而现在的爆竹连响五十发、一百发。巨大的烟花,裹着彩色的外衣,粗大的引子点燃后,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硕大的花朵,千姿百态。那花开时惊天的声音,震耳欲聋,划破了黑暗,传到了很远的地方。浓烈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我捂住鼻子,又顾不上耳朵,索性躲在家里,看春晚的歌声在剧烈的爆竹声中湮没。

过年时放爆竹,开张放爆竹,结婚放爆竹……有时睡到半夜,竟还有人放爆竹。被爆竹惊醒的后半夜,再无睡眠。我的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适应了鞭炮的声音。那种逃亡似得捂住耳朵狂奔的动作,我已经很少做了。而年年春节,买一个大花炮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们宁愿坐在家中,对着春晚评头论足,任那爆竹声在窗外或近或远。

春节又至

文/王平

不经意间,已是腊月。又一个新年悄然而来,年复一年可真快。其实一辈子又有多长,防不住觉不着,平平淡淡已是知命之人。

不知何时,对过年竟然没有了些许的期盼和兴趣。就连精彩纷呈的央视春晚大餐也不愿熬夜享受——儿时过年的激情荡然无存。  

小时候总想过年,常常问大人多会儿过年。翘首盼望着吃好饭穿新衣不去书房走亲戚的美好时刻。就连那薄薄几页的寒假作业,也是到了念初中时才出现的。过年真爽。年前大人们碾米磨面蒸馍馍忙着备办,孩子们没有了老师和大人的管束,真正是出笼的小鸟,尽情地撒狂,每天耍的灰头土脸。在组起的谷草中“藏人”,在窑顶上“接电”,在路中间“跳方”……,只需一块瓦片做道具就可游戏起来,乐不思家。大人扯着嗓子喊吃饭时,才悻悻散摊。三十日黑来,总能“幸运”地吃到包着一分硬币的饺子。卷起袖子裤腿洗个“半身澡”,在父母“又能肥二亩好地”的戏笑中钻进被窝。不过,闭着眼睛却舍不得睡着。等着享受母亲在坑边把新衣服套好并盖在我被子浮头的甜蜜滋味。虽然睡得迟,初一却醒得早。迫不及待穿上新衣裳,出门结伴去要核桃。村子不大,不足百家。凡是大门开着的,进去就磕头,主人挨个儿发给俩核桃或是仨柿皮。亲近的长辈,还会给一毛两毛的压岁钱。磕头时也有人捣鬼,怕弄脏裤子,只是蹲下点点头,膝盖不挨地。我也学着试了一次,当下就被发现了,只觉得脸发热心跳快,后来再也不敢了。

童趣尽管丰富,也不是人人能够享有。有的家庭孩子多,常年都穿破旧的衣服,大小不合身,颜色也不说,鞋子帮破底也破。腊月里,我母亲把家里的旧衣服打理好,请他们来瞧瞧有没有能用上的,他们说都能穿。说上一些感谢的话,还把布票留下几尺。用不着,没钱扯布,他们说。听大人们访,谁家过年又没有割肉,谁家过年又没有蒸馍。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当时一闪而过,根本不会留意。只是后来家庭变故,我也陷入窘况,才又勾起这些往事。

不过,好日子还是来了。每天发愁吃什么饭,不是因为没米没面,而是变不出新鲜花样儿来。过年犹豫买什么衣服,是厚的薄的皮的绒的都有了。细细想想,以前过年的感触颇深,是因为与平常生活发生了质变,无论是形式和内容。现在感到过年的气氛不够浓重,是因为与日常生活只是微小的量变,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

但是,无论今昔怎么变化,阖家团圆这一传统主题永远没变。愿更多的家庭能享受到过年的团圆,愿更多的人们能够回家过年。

流年里的年

文/子隽

四时不断的更替,年轮不断的旋转。然而,那洋溢着温馨和亲情的年味,总会让人深深的怀恋。

年的味道在乡里是最为浓重的。只要晶莹的雪花一场接着一场的飞舞,年的序幕就渐渐的开启了。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制作鞭炮,找些废旧书刊,买些火药,一道道工序,要求都是那样的严格,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鞭炮的质量。在乡里,还有谁家的鞭炮最响,谁家来年的日子就红火之说,所以谁都不敢敷衍鞭炮制作的质量。每每到了深夜,就会听到人们稀稀落落的“试炮声”声声鞭炮昭示着年的脚步加快了,我也就在那时学会了鞭炮的制作。

在我的记忆里,一进腊月,父亲的身影更加的忙碌。在商场里忙碌一了整天,到了晚上,就要为乡亲们写对联,一直写到深夜。次日醒来,屋地,锅台,甚至院子都晾满了红彤彤的对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在乡里,一般都是除夕贴对联,可是父亲总是提前一天就要把对联贴上,贴对联时那样的专注和用心。我一直为父亲打下手,到了我当兵那一年,才能领着弟弟,妹妹把对联贴上。每每看到门上贴的端端正正的对联,父亲会满意的一笑。

由于前后两个院子,几乎要贴一个下午。除了大门和屋门外,炕头的墙上要贴上“人口平安”或者“身卧福地”,屋门对面墙上要贴“抬头见喜”,屋门的上方墙上要贴“迎喜接福”,还有“车行千里路,人车保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肥猪满圈、金鸡满架、井泉大吉”每一处对联,各有各的寓意,各有各的心愿。贴完对子的小院年味洋溢,火爆喜庆。

年是讲求团圆的。无论是久久的分离,还是一次事情的遗憾,过年了,都会得以团圆和圆满的。那年,我还在祖国的北疆守边,农历的腊月十八,忽然收到了老父亲的家信:全家平安,收成也好,不知今年能否回来过年……人们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千里之外的游子们对父母何尝不是铭心的思念呢?看着老父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信,在寒气袭人的北方,我感到了泪水的滚烫,泪眼迷蒙的我似乎看到了银发苍苍的老父亲。几天后,批准了我的探亲报告。

那是一个风雪之夜,我收拾行装,昼夜兼程,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时的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火车晚点,到了县城开往西部一天一趟的班车误了。此刻,我真是归心似箭哪,迎着凛冽的北风,徒步西行。晚上7时许,雪花仍在飘着,家家红灯高挂,庄子里一挂挂鞭炮响着,乡亲们也许正在包饺子,也许正在吃团圆饭,户外的人是那样的稀少。当我走进村口,远远望去一个人在飘零的雪花中张望着,我透过苍茫的夜色,那是在那里等了许久的老父亲。我回家过年了,一行滚烫的泪水溶化了我脸上的雪花。

记忆里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贫,然而,过年却格外的火爆,喜庆,甚至近乎奢华。在乡里,除夕夜的人们是很少看春晚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喝着村里自己酿造的纯粮食酒,谈论着一年的收成抑或家族里的旧事。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鞭炮声,新年的钟声就此敲响了。家家门前的灯笼渐次亮起,人们三五成群,开始向长辈拜年,辈分高的人家,拜年的络绎不绝,一直到中午。我结婚的第一年,和哥哥兄弟一起给长辈拜完年后,来为我拜年的也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按照辈分,我已经有了第五代晚辈了。这个近千人的大家族,此时显得格外的鼎盛和喜庆。这样的场景令新婚的妻子惊喜不已。

乡下的年,几乎要出去正月才算是过完年的。正月的每一天,仿佛都是节日,每一天都有一个故事。正月的十六是一个“送亲日”,这一天,人们要举行仪式,要把腊月请来一起过年的已故亲人送到坟上,烧些幂币,“元宝”之类的,以示新的一年开始了。不记得从那年开始,二月二那一天,村里起了庙会,隆重纪念惩恶扬善,佑护于平民的“九龙神”,周边几个县的乡亲都要前来隆重纪念,唱戏的,放电影的,放烟火的,好不热闹!

二月二过去了,年也就渐行渐远,年味也就越来越淡了。

由于父母的离去,回家过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然而,每每的腊月,那曾经的年味依然是那样的温馨和怀恋,那顶着雪花的灯笼,那纯正绵香的老酒,那亲手制作的鞭炮,那红红火火的村戏,那家家红彤彤的对联,依然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生动,那样的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