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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师的文章

2023/01/05好文章

感谢老师的文章(精选19篇)

山上那棵树

文/董国宾

窗外是山,山的背后还是山,重峦叠障把山村裹得密不透风。像一艘睡意朦胧的轮船,停泊在睡意朦胧的海上,这里的一切,似乎静止在原始的哑默中。这山和山村都显得微不足道,无足轻重。兴许这山还没有名字,自然,这山村也便没有了依附。这里的山只是山,无法让人看到拓展的外延,山村似乎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零乱地散落在山的漩涡里。

活泼的阳光照射下来,却嬗变为廉价的元素。单调的山石无精打采地寻望着山的荒凉,咸涩的炊烟尘封着村庄,浓得像化不开的迷雾。山坡上,羊群泛着青涩的冷光微微蠕动,放羊娃的鞭子从未响过,却蜕变成了无奈的绳索。道道山梁浓浓得蔓延成密密的栅栏,无情地遮挡了鸟羽的飞翔,更阻隔了山里人行进的脚板。头上的天空挂不住云朵,因为这里实在没有迷恋的风景。

贫瘠荒远便是这山的标签,干涩的山村是山的斑点,山还有山村是这片大地挥之不去的一抹伤痕。

于是山村变得可怕起来,山里人走不出幽深的山,外面的人更难也更怕走进来,孤寂的山村封闭在山的臂挽里。

粗野的山风缠绕着山里人粗狂的呼吸,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延伸,山里娃翘着小嘴,眼神里流淌着童年的渴望和期盼......

乡里早就想在山上建所学校,可分配来的老师走到山脚下,瞅瞅荒无尽头的山,一个个头也不回地又缩了回去。匮乏的山村里自然找不出教书的人,山里人的梦想便像荒脊的山坡一样荒芜着。

山里人从未这么高兴过,笑容终于从山里人的脸上冒出来。这天,竟然从山外面来了一个城里人,城里人高鼻梁上的金丝镜把最美的风景送给了山里人。三十而立的城里人说,他在城市的僻静角落里偶然发现了乞怜的山里娃,山里娃用眼神把山里的一切都告诉了他。那天,他一夜没合眼,那一夜像是熬了好几年。

上课的钟声是这个城里人敲响的,这钟声像城里新年的钟声一样响。这个城里人手握教杆,教杆举过头顶,山里娃的眼瞳在教杆的晃动中一点点变大。

戴眼镜的城里人自愿在荒山当了一名教师,在山里娃一声声老师尊敬的称呼中,老师这个称呼便亲昵地扎根在山里人的心坎里。山里人的喜悦和感动从内心的源头出发,又从久经风霜的眼眶里雨水般地涌出来。

家是港湾,又是出发的地点。城里来的眼镜老师离开了都市温馨的家,走进了僻远贫瘠的小山村,这行程怎能用脚步来丈量!

上课的第一天,眼镜老师还在向阳的山坡上种下了一棵树,在眼镜老师的呵护下,和山里的孩子一同在成长。一天天过去了,树成活了,山里娃柔嫩的小脸蛋儿,也在春阳的润抚下,绽成了朵朵盛开的小葵花。

那棵树比什么都重要,山里人爱护它胜过爱护自己的眼睛,因为它是眼镜老师培植的。在山里人的眼瞳里,眼镜老师是荒夜里的一盏灯,是山里人翻山越岭的缆索,这棵树就是眼镜老师的影子。它扎根在山坡上,更根植在山里人的记忆里。

那一年,那棵树长高了,眼镜老师的背却弯了,树的叶子繁茂了,眼镜老师的头发却稀少了。那一天,眼镜老师在山上病倒了。眼镜老师特意把城里的儿子叫来去看那棵树,儿子看着那棵树,默默地在树前站立了良久,良久......

不几天,儿子便从那棵树上折下一树枝,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当了教杆。

只有儿子最懂父亲,最理解眼镜老师多年来深深的心机。原来,那是一棵榕树,儿子的名字就叫榕,那棵树不是眼镜老师本身,而是眼镜老师想让儿子长大后像自己一样,扎根山村,把爱的火种传递......

山村里又响起了上课的钟声,钟声是眼镜老师的儿子敲响的,这钟声像城里新年的钟声一样响。

上课的那一天,眼镜老师的儿子也在向阳的山坡上种下了一棵树……

师恩如潮

文/谢子清

离群索居的日子,怀念总是无孔不入。多少个细雨敲窗、风吟虫唱的深夜,我习惯想起他们,想起千里之外故乡的师者。

三十二年前的秋季,我诞生在那个群山环绕的小镇深处。打从知事起,视阈里冲突交织、起伏绵亘、遮天蔽日的大山,除了给予我厚重与真淳外,更多的则是令我慌乱。于是乎,我对大山之外,对课堂、书本、老师以及知识,充溢起无以复加的尊崇和热望。

山里孩子的童年,如同落叶一样瘦弱和单调,但就是步入学堂的第一节课,老师“大珠小珠落玉盘”所触及的轻灵和有趣,他们讲述中那些我生活里触摸不到的悠远,磁石一般吸引我。一年级的一次看图写话,无意中发现用“美丽”修饰花朵、用“快乐”修饰生活会使句子变得长起来,就是这样的一次“自作聪明”却获得了老师的大为赞赏,难忘他在教室里大声朗读那段文字时的眉飞色舞,难忘他情不自禁的喜悦和之后的褒扬与期许。那样的肯定,无疑点亮了一盏心灯。我对文字的热爱与追求被唤醒,从此在内心默默生根潜长。

那时,由于离家较远,走读上学的我常常须空着肚皮,捱住饥饿。已数不出有多少日子被这样关怀——饿了吧?走,跟我一起吃!虽然我大半摇头拒绝,可心里却升腾起异样的幸福和温暖。我坚信那样的关心,并不虚情假意,而是货真价实。这让我安定、让我坚持。

上中学后,我住校。不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每天临睡前,老师们总喜欢走进宿舍,然后扎在学生堆里,一边问及学习、提些问题,一边又拉开了家常,关心起生活饮食来。这样的谈话令人愉悦,没有界限、没有生硬,甚至少掉了威严,宿舍里其乐融融、笑声飞扬。

伴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也学会偷偷写纸条给女生。那一次遭“告密”,我被叫进老师的宿舍去,已做好迎接暴风骤雨准备的我,得到的却是一句——要是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焦急与失望、痛惜与叹惋不言而喻。是啊,要是我是他的孩子,他就真舍得痛打我一顿。这样的感慨和无奈,却也胜过鞭笞给人的记性,我很快歧途知返、皈依正道。

因为受到熏陶感染,十五岁中学毕业后,我毅然选择就读师范。走出大山,我被光怪陆离、多彩多姿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一天天丢掉了教书育人的初衷,终至于背叛和逃离。师范毕业时,我的大部分同窗回乡从教,躬身三尺讲台,行使起园丁的神圣使命。而我决绝地走进记者队伍,开始另一种生活。

因为总是习惯翻拣出“工作繁琐”这个借口来搪塞,加之远离故土聚少离多,于是对那些可敬的师者的疏远便显得“理所当然”,难得收拾起来的一些联络方式也大半遗憾地散佚了,所以委托朋友打听到的关乎老师们的消息零零落落。虽然如此,但只要一听闻他们大多健康,我焦躁的心也就平和了。

生活总赋予每一个人形态不一的财富。出身大山,我学会了勤奋、吃苦、包容以及谦和,这些东西一生受用。同时,我更庆幸自己曾遭逢那些质朴无华、真诚为人的老师,他们不单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更教会了我莫多清洗心灵、看护精神的淡定。

记忆里的烛光

文/如月之月

我的家乡在赣东的一个偏僻乡镇,乡里的中学有一位名叫“刘文理”的老师,如他的名一般,他任教物理,是我的初中二年级的物理老师。打小学开始我就偏科的厉害,以至于到初中只要一听见“数理化”测试就害怕的不行。纵是把脑袋削尖“钻研”其中,也是茫然失措,毫无方向感。物理课的什么“电路”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自从刘文理老师调任我们班的任课老师,我却奇迹般地有了浓厚的学习兴趣。

刘文理老师中等身材,外表俊朗,五官清秀,架一副金边眼镜,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抑扬顿挫,慢条斯理很有底气,特别是在上课的时候,风趣的语言和富有磁性的声音一下便能抓住你的游离神经,聚精会神地听他的每一句讲词。那时,正值豆蔻年华,一群女同学总喜欢私底下议论刘老师的着装、为人……有些女生甚至因为与刘老师同道去学校食堂打饭而津津乐道,幸福半天。

刘老师爱好晨炼,总会在清晨去马路上晨跑。身穿白色运动服很是阳光朝气。我们这帮女生为了“邂逅”刘老师,总是相约在早读之前结伴去晨跑。一路目光搜索刘老师的身影,待发现目标后便跑到他跟前异口同声地喊声“刘老师好”!然后咯咯笑相互推搡,快步把刘老师远远甩在后边,刘老师总是面带微笑点头向我们示意。

记得有一次晚自习,正值刘老师的辅导课,忽然全校停电,教室里一片漆黑。按照常理我们只能点蜡烛温习功课,那时,乡下的孩子家庭都拮据,几乎没有人身上会有零花钱。刘老师便自己掏钱买来了二十八根蜡烛,点亮五十六位同学的课桌。那晚的教室摇曳着烛光,异常温馨,同学们都鸦雀无声地默默复习,只听见刘老师小声地给不懂的同学讲解难题,烛光下俯身的背影折射在墙上,异常高大。我注视良久,感觉一股暖意流入心底。

那年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我代表班级报名参加五千米长跑。比赛时刻我在跑道起点“待命”,刘老师在一旁嘱咐道:“不要紧张,听好口令……”我点点头,感觉紧张的情绪平缓了很多。待枪声一响,我便像只兔子一样跑的飞快。由于发力太狠,到后来便逐渐落后下来。我感觉四肢无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此时刘老师站在跑道外不停地为我加油打气:“坚持就是胜利!加油!”听见他的鼓励,我又似乎找回了力量,咬着牙硬撑地跑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在最后的冲刺关头,刘老师和同学们一起亢奋地呐喊助威。我一鼓作气地冲到了终点,拿了第二名。冲过终点后我便感觉呼吸困难,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上。刘老师见状,急忙跑过来,凭着那瘦弱的身躯把我抱起,直奔医务室。

再后来学校来了位漂亮的物理实习老师,身材高挑,皓齿肤白,一头短发干净利落清新可人。每每这位女老师给我们上课,刘老师便会搬一把木凳坐在我们后面听课。深情的目光盯着女老师看。女老师每次与他的目光交汇后便低首娇羞,浅浅梨涡荡漾,给我们讲课的声音也愈发小声温柔。后来听说此位女老师曾经是刘老师的学生,他们一直保持联系直到女孩考上师范学院,选修了和刘老师一样的专业。他们相约等到女孩毕业便一起恋爱工作。为此刘老师苦等了七年,拒绝一切恋爱的机会,我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老师三十而立之年却依然孤身一人没有家室。女同学们知道真相后都有一些淡淡的失落和伤感,还有一丝的羡慕。我那时心底也天真地幻想:“如果我就是那位女孩那该多好。”直到有一天双休日,我们几个在学校寄宿的女生带着各自的课本和习题去刘老师宿舍请教时,看见门外有两双鞋,其中一双是女鞋。我们不谙世事地敲门,却一直无人应答……

从那以后,女同学们就都不爱请教刘老师问题了,刘老师似乎变的比以前更开心快乐,精神飒爽。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细心辅导,关心我们,给家庭困难的同学生活费,送辅导书给成绩偏差的同学。也就是在我们中考的那个暑假听说刘老师和那个漂亮的女教师喜结连理。

时光荏苒十几载,一切物是人非。刘老师夫妇早就不在此校任教了。我也在另外一座城市安家,每次探亲回归故里,必经学校门前,一些记忆便从深处被唤醒,一幕幕重演回放,烛光里高大的背影、耳边尤响的鼓励……

舌尖上的记忆

文/杨力

老家的大河里,从来就不缺猫猫鱼。

猫猫鱼其实是很多杂鱼、小鱼的统称,因体形小,向来为人所不屑,好在有猫儿特别喜欢,天长日久,便喊成了猫猫鱼。

在我的印象里,猫猫鱼就是鱼儿中的另类,即便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猫猫鱼也很难登上普通人家的餐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时的大河里,从来就不缺“鱼”,随便砍一根金竹棍,拴上鱼线往河中一抛,就能轻松钓到鲫鱼鲤鱼,至于今人捧为珍馐的青波、翅剥、野生鲶,还有藏在石头缝里的黄辣丁,在那个年代也不鲜见。相形之下,那些所谓的猫猫鱼还不够“揩牙齿”,当然就会被嫌麻烦的人冷落。

猫猫鱼重新受到美食家的关注应该也是近些年的事。一年四季里,对猫猫鱼的眷顾应该从阳春三月开始。在河水的急流浅滩处,有许多泛着桃花红的小鱼出来戏水,这种俗称桃花鱼的猫猫鱼特别受垂钓者的喜爱。钓饵是一种专门培育的肉虫,垂钓者挽着裤腿站在透着凉意的水流中,拴着钓饵的鱼线极不经意地顺水漂流,成群的桃花鱼自会争先恐后奋勇夺食,垂钓者只需手腕轻轻使力,一条半两重的桃花鱼便极容易地装进了拴在腰杆上的笆笼中。

新鲜肥美的桃花鱼一般采用红烧,上好的泡菜和泡辣椒绝不可少,少许的葱姜蒜佐以文火烹之,绝对会让你舌尖上的味蕾大开。

夏季的猫猫鱼多集中在水湾处的沙滩上,猫猫鱼性如小儿,喜欢在干净安全的水域欢乐嬉戏,钓鱼人的饵料则换成了沙虫或蚯蚓,十竿下水,九竿有鱼,收获亦丰。而更多的猫猫鱼则被捕鱼人送进了菜市场和家常馆子,通常的做法是油酥,勾上芡粉和鸡蛋清的猫猫鱼送进油锅炸熟,起锅晾冷备用,需食用时再回火炸至金黄。猫猫鱼炸得酥脆,关键要在油锅中反复二次,装盘后撒上花椒面海椒面,绝对是下酒的好菜。

关于猫猫鱼,还有故事。那一日,小学的班主任老师突然打来电话,请我去吃猫猫鱼,原因是,他孙女刚刚护校毕业了。我赶紧岔开话题,如果他孙女的分配是这次吃饭的由头,那猫猫鱼就承载了太沉重的含义,我当然不敢随便答应。

可随后几天,老师又再三相邀,每次都以“吃猫猫鱼”相诱惑,我终于未能抵住。谁料一坐上桌,老师就直言感谢,说他孙女护校毕业,已顺利找到了工作,今天用猫猫鱼款待我,完全是因为他孙女考上护校前,我帮她突击补习过功课……

我顿时汗颜,为自己那么轻易就曲解了老师的美意。那晚我端酒敬老师,老师的孙女端酒敬我。我不禁感慨,在家乡父老的心中,猫猫鱼是“请”和“尊敬”的代名词,满桌的菜肴肯定有比猫猫鱼价钱更贵的东西,却不及猫猫鱼令人回味,这份舌尖上的记忆,注定会成为四方儿女维系家乡的心灵纽带。

风有归处

文/郭志锋

风好像被谁偷走了,藏到了隐秘的地方。却偷不了太阳,依旧挂在高空。一团团热气,像是烤得滚烫的万能胶,粘到了身上,怎么都揭不下来。

我一弯下腰,稻田里的热气就腾腾地扑了过来。早晨,田里的积水还是一片清凉,临近中午,却成了半开的水,有点烫脚。汗水顺着我的脊背流淌,有一种厚重的滑腻感。我站起身,扔掉镰刀,用左手撑着腰,右手曲成半月形放在嘴边,向着前方呐喊了一声:“哦——哦噢——”据说,这样一喊,被偷走的风就能找到回家的路。然而,等了一刻,仍然没有一丝儿风。母亲忽然站起来,把手中的稻子一甩,喊道:“快点,割完这一块就回家。”大妹割得很快,跑在前头。她听见母亲的喊声,回了一下头,又挥起了镰刀,随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在我旁边的是二妹,娴熟地挥舞着镰刀,好似与我展开了竞赛。她性格内向,从来不会主动与人搭讪。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插秧很厉害,又快又直,常常把我和大妹丢在后边。这会儿,我朝她喊了一声:“秋梅,我们去打谷。”二妹闻声,走了过来。我家的打谷机,是分田时生产队留下来的老旧打谷机,体积庞大,又笨又重。每一次打稻谷,我都踩得双脚酸疼。还是老规矩,我踩打谷机,二妹抱稻子。我一边使劲地踩着打谷机,一边接过二妹传来的稻穗。一把稻穗放在转动的脱粒滚筒上,金黄的谷子四溅,泥水也随之四射开来。只一会儿,我的衣服不仅水淋淋的,而且布满了泥巴,星星点点。二妹提出与我调换,我摇了摇头。其实,从田里抱起稻穗,传给打谷的人,也不轻松,不但要满地跑,而且全身都得惹上泥水。再说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扛打谷机、踩打谷机,我都义不容辞。 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

此刻,田埂上急匆匆地走来一个人。那人戴着草帽,向着我们不停地挥手。我们也看不清是谁,未加理睬。直到他连喊几声“智峰”,二妹这才听见。她推了推我,用手往前指了一下。我从打谷机上走下来,打谷机的齿轮发出几声奇怪的低吼,渐渐地停了下来。再听那人的声音便清晰了,他喊的是“智峰,你考上了,考上了”。我向那人走去,那人摘下草帽当扇子,一下一下地扇起风来。我一看,不禁叫了起来:“衷老师——”他是我初三的政治老师。他来干什么呢?我看着他,心里很疑惑。“祝贺你啊,智峰,你的中考成绩全乡第一,全校三个人上了中师线。”衷老师大声地说着,满脸放光。大妹也听到了,她高兴地大喊:“娘,哥哥考上了,考上了”。母亲转头看了一下,脸上喜气盈盈,但她没有起身。等了许久的风,这时候终于来了。风儿吹得田埂上的那排茄子树直摇,吹得稻穗直晃。母亲猛地站起身,向着前方用力地喊了一声:“啊,凉快喽!”

到了家里,我把老师让进堂屋。转身向着邻村炉坑跑去。炉坑是我老舅妈的娘家,祖母正在那儿作客。等我找到祖母时,祖母正与老舅、老舅妈几个人坐在树下聊天。老舅一听,用手拍了拍大腿,大叫道:“老姐,老师来了,就说明贤华考上了。”老舅和祖母自幼姐弟情深,说罢立刻起身,两人一起回了村。一见到老师,祖母居然哭了起来:“祖宗开了眼,祖宗开了眼啊!”转而又拍拍手说:“只可惜啊,火生没看到。”火生是我父亲的奶名,他因公去世的那一年,我刚九岁。老舅安慰着祖母说:“老姐,你莫哭了,快煮饭招待老师吧。”祖母一听,当即擦去眼泪,笑道:“我也是高兴得糊涂了。贤华,你快去街上买些菜。”祖母给了我五块钱,我接过钱,快步向着三里之外的圩镇跑去。由于跑得快,在路上我被一座破烂的小木桥绊了一跤,左脚底插进去一小木刺。我忍住痛,一下坐到了路上,抱起脚,用手拔了,随地抓起一把土,抹了抹伤口。然后瘸着腿,跑到了街上,买了一斤半猪肉、一斤花生米和两块豆腐。

如今,我已记不清饭桌上过多的细节,只记得那一餐饭足足喝了三壶米酒。老舅举起酒碗,连续敬了衷老师三碗。老舅说:“老师,感谢你们啊。我这个姐姐命苦,几岁就没了爹,二十几岁又没了老公,老了老了,又没了崽。好不容易啊,终于等到了这个好孙子。”老舅端着酒碗,说着、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一颗一颗地掉在面前的酒碗里。衷老师摸了摸嘴边的酒滴,咂巴着嘴称道:“我早听说你姐的名字,蛮能干。你看看酿的这酒,名不虚传。”祖母微笑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等老舅再要筛酒时,她抢过去,劝道:“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你也六十多了,要保重身体。”老舅笑了,抢白道:“你都七十多了,喝得还比我多!”祖母笑道:“我这是要敬老师的。”老舅举起碗说:“我也是敬老师的。”“哈哈……”衷老师见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过了几天,初中学校的教导主任刘家佐和一个矮个子男人来到了我家里。其时,夏季的“双抢”刚结束。抢完收割和秋插,我整个人已经黑不溜秋了,一双手又红又黑,几个地方还晒脱了一层皮。刘主任一见就说:“一看就知道,智峰是个能吃苦的人。”年少的我,听见了这句话,只觉得鼻头一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祖母转头瞅了我一眼,低声地说:“不是我吹牛皮,主任。我这孙子,不用我操一点心。”刘主任听了微微点头,矮个子也附和道:“没爹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坐下后,矮个子说:“我是县教育局的股长,姓彭。”彭股长说明来意后,祖母却沉默了。原来,教育局建议我放弃中师,去读高中。其时,母亲也刚好在家。她听完,轻轻地嘀咕了一声:“读高中,哪里读得起?”祖母思索一番,介绍说:“我家十几亩田,全靠媳妇一个主劳力。大孙女万香只读了一年书,二孙女秋梅现在又回来了,家里实在没办法。”刘主任摇摇头,让我跟着他来到了屋后。屋后面是一小块稻田,已经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田边几棵高大的柏树,生机勃勃。微风吹过,绿色的枝条向着我们颔首致意。刘主任身材高大,常年戴着一幅近视眼镜,表情十分严肃,我向来敬畏他。而此时,他笑嘻嘻地问道:“你在全县数千名毕业生中,名列前十呢。否则,彭股长就不会来。你自己的意见呢?”我低着头,不敢直视校长的眼睛,一边用脚在地上擦抹着,一边小声回道:“我去读中师。”

“哦!”刘校长听罢,只吐了一个字。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我侧着头,瞥着他,他的眼镜片在太阳下闪着几点耀眼的光芒。坐了两个多小时,凭我们再三挽留,他俩硬是不肯吃中饭。

临走时,刘主任又抬头望了望我家空荡荡的屋顶,目光越过没有铺设木板的二楼,最后停留在那些参差不齐的瓦片上,轻轻地叹道:“就这样定了,智峰,你准备去县城体检和面试吧。”

无疑,体检是一个关口。老舅与祖母商量了几天,最后决定让老舅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的二表叔送我去县城。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城,前一个晚上,我激动得一夜无眠。次日一早,二表叔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飞到了我家里。出门时,祖母点了几根香,插在神台的香炉钵里,不断地祈祷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孙子顺顺利利。”二表叔高中毕业,做过小学民办教师,自然有些见识。车子沿着潞河一路向前。他再三地叮嘱着:“体检时,你不要多说话。人家问你,你也要想好了再说。测量身高时,你的脚跟可以踮起来,省得人家嫌你矮……”我怯怯地说:“我不敢,如果人家发现了,取消我的资格怎么办?”“你啊你?”二表叔停下自行车,两条腿顶着地面,似乎有些生气地说,“发现就发现,你纠正过来就是了。”接着他又告诉我说,测听力和视力,你都要认真些,不能三心二意,你要对得起我姑妈。我只有你奶奶这一个姑妈,所以要负责到底,我也要对得起她。一个上午的路程,二表叔的唠叨也顺着河风飘了一路。

到了罗塘,就要坐轮渡过赣江了。站在轮渡上,我向着对面的县城眺望,一颗心怦怦乱跳。这就是县城啊!果然热闹噢,你看江中间,这么多船挤在一起,还有一个人裸着上身站在船头唱歌。江风浩荡,吹乱了那人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再看江边,那里有一排排高大的柱子,正冒着漫天的浓烟。二表叔说,这是县里的糖厂和水泥厂。

进了城,二表叔找到了他的舅舅,也就是老舅妈的弟弟。他姓周,在赣江边的县啤酒厂当厂长。周厂长国字脸,瘦条身,标准的帅哥。据说他当过县农业局长,去过罗马尼亚,不知什么缘故,被撸了局长,降级当了小厂长。他见了我俩,满面红光的,连声说:“好事,好事,大好事。”说着起身从办公桌上抓起两瓶啤酒,递给二表叔和我。我摆了摆手。二表叔不客气地接过,熟练地在桌边一磕,揭了盖,仰头便倒。“咕噜”几下喝完了,又抓起桌上的另一瓶,又是“咕噜”几下,放下瓶子高声道:“舅舅,热天喝啤酒,就是过瘾啊。”周厂长笑道:“舅舅这里什么都没有,但酒包你喝够。”晚上,周厂长在办公楼的门前架起一个小方桌,摆上三个小方凳,招待我们吃晚饭。吃饭时,工人们三三两两的从身边走过。我颇感尴尬,有点奇怪的感觉。但二表叔和周厂长喝得欢实,一瓶又一瓶,连喝了一打(十二瓶)啤酒。晚风阵阵,周厂长用手搔了搔头,高声道:“好凉爽的风啊”。二表叔也说地方选得好,坐这里能吹到江风,好爽快。不知怎么,周厂长后来也要我喝上一碗。我推辞说:“我从来没喝过酒,不会。”二表叔说:“小孩子,就算了。”周厂长脖子一拧,喝斥道:“你不懂,以后当老师也得应酬,不喝酒怎行?喝!”他不由分说地替我倒上一碗。我看着二表叔,不知所措。二表叔端起碗,看了我一眼,说:“既然老舅这么热情,你就喝一口。”我慢悠悠地捧起碗,轻轻地抿了一口。“怎么样?”周厂长兴味盎然地问道。“有点辣,又有点馊味。”“哈哈……”他俩大笑起来。饭后,由于厂里没招待所,周厂长就带着我们去会议室睡。会议室也不大,中间一张大桌子,很像乒乓球桌。周厂长扔给我俩几本书和一床毛毯说:“书当枕头吧,将就将就。”睡在桌上,好多蚊子在我俩的头上嗡嗡地飞。我被咬得无法入睡,只好坐了起来,抓起一本书,向着空中乱挥。二表叔可能酒劲发作,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波澜起伏的呼噜,在会议室里盘旋着、回荡着。

体检分两个地方,一个是县人民医院,主要是拍片和血化验,其他的检查全部放在实验小学的教室里。先是量身高,我暗暗地提起脚后跟,脖子也伸得老长。年轻的女大夫看了我的样子,直捂着嘴笑。还要量体重,这个我也有准备。站在磅秤上,我双脚用力往下压,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知在用蛮力。多年后,我的妻子也说了她的体检经过。她与我初中同班,两人学习成绩相似,总在前三名徘徊。奇妙的是我俩的体形更相似,矮而瘦,属于令人担忧的一类。那天,她是父亲带着去体检的。为了增加体重,她的父亲逼着她连吃了几大片西瓜。临上磅秤时,她又喝了一大瓶汽水。哪料,一过秤,竟然只有三十公斤。掌秤的是个老大夫。他不相信似的盯着秤星看了又看,扭了扭脖子说:“初三的孩子,才六十斤哦。”历史就是神奇的魔术师。谁能料到,到了二十一世纪,体检实现了大反转。当下的考生怕的都是超重,千难万难也求不到苗条的身材,更怕查出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一类的老年病。视力检查既要看视力表,又得辨颜色,以排除近视和色盲。还有一关,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又不是兵检,更不是飞行员招录,怎么会裸身检查呢?我和一个男生同时进了一间封闭的教室里。那里坐着一位中年女大夫,穿着洁白的外套,双眼紧盯着我说:“把衣服脱了。”我以为听错了,迟疑了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把衣服脱了。”这一回我听清了,连忙扯下身上那件有点掉色的白衬衫。“裤子也脱了。”这句话,我听清了,可心里吃了一惊。我稍稍回头,发现那个男生的脸也白了。“你是不是听力有问题?”女大夫不耐烦地站起身,径自走了过来。我发现,她的双手戴着一双肉色的手套。“我,我……”我支支吾吾地不敢看她。“明白了。”她严肃的脸顿时松驰下来,有了一点戏笑的味道,“小小年龄还害羞,难道我还没见过你们这些小雀雀?”她略一弯腰,迅捷地扯下了我的半长短裤。“哦!”我连忙用手捂住下身。“把手拿开。”她命令道。我扭捏地放下了手。忽地,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又立马弯腰用手捂住右下肢。她围着我看了几眼,说:“捂什么?”她走上前掰开我的手,一瞧说:“哦,是块伤疤。”然后走到桌边,拿起笔写着,口里叫道:“下一个”。我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回家的路上,二表叔催问着后面的检查情况。我说了脚上伤疤的事。这块疤是我读小学一年级时,从树下摔下来造成的。长条形,有些显眼。二表叔听了,未发一言,跨上车就走。我在后面追着,我穿过一棵又一棵松树。河风很大,吹得我的身子有些歪斜。祖母听完经过,眨了眨眼,说:“菩萨会保佑的,肯定没事。”

眼下的公务员面试,考官少则七人,多则九人。程序也复杂了许多。1983年的面试,却要简单得多。而且那时是先过体检,再面试。面试时只有三个人当考官。其中一个姓肖的主考,另一人主要负责记录考试情况和成绩。面试先是几个问答题,主要考察学生的口头表达能力和思维敏捷度。究竟有哪些问题,已经记不起来。只记得主考问我:你一百米跑要多少秒?我可能紧张了,听成了五十米要多少秒?于是回答说,九点六秒。主考大惊失色,故意提高声调说,这一下好了,我们学校要进来一位世界级选手了。我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幸亏让我朗读峻青的《海滨仲夏夜》选段时,我的表现不错,挽回了一点面子。我朗读的是开头两段,起初我还有点忐忑,后面越来越读顺畅,声音也呈现出清亮的质地,可以说是渐入佳境:“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一读完,主考就说“好,好”,这两声叫好虽有违规之嫌,却满足了我的自尊心。我喜滋滋地奔出了考场,当天中午,一个人吃饭时喝了半瓶啤酒。

喝完酒,我在街上闲逛。小小的县城,那会儿在我眼里是神一般地存在。站在邮政局的门口,我寻到了一排报刊栏,里面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报纸。我顶着烈日,独自一人在那儿阅读报纸,看了《人民日报》的副刊版,又看《光明日报》的副刊版。既顾不上脸上汗水直流,也顾不上路人异样的眼色。实在受不住日头的炙烤了,便盲无目的地穿过一条小巷,转到了江边,那里是县布鞋厂。正在午休的女工们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说说笑笑。猛地,有一个姑娘从对面走了过来,她撑着一把淡绿色的伞,身穿一条白底碎花裙子,步子轻快而优雅。“咦,你们看,她来了。”女工群里竟然有一个小伙子,他站了起来,指着姑娘说。我一眼望去,但见一阵江风吹来,撩拨着姑娘的裙边,就像吹拂着一朵盛开的花。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亲眼看见穿裙子的姑娘,也是平生第一次注意到女性。我盯了许久,直到姑娘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多亏我年龄小、个子矮,无人注意,否则会让人笑掉大牙。

奇巧的是,那晚我睡在床上,居然一直想着,要是长大后,能娶个穿裙子的姑娘做老婆,该多好!如果把这样一个仙女似的姑娘娶回家,祖母该多高兴啊!仿佛我已实现了目标似的,我看着坐在床边的祖母直笑。祖母拍了拍我的头说:“笑什么啊,这么高兴。就要当老师了,还像个小孩子。”

暑假即将结束,八月中旬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本来祖母还是叫二表叔送我入校报到。可是舅舅不同意,他争着要去送。二表叔很愤怒,他说:“种树不见他,摘果子倒是出来了。”然而母亲坚持说:“是我生的儿子,挣面子的事就该轮流来。”看到两人争执,老舅做了让步,他劝退了二表叔,决定让舅舅送我。外婆生了母亲四姐妹,愣是生不出儿子,外公就从邻村抱养了一个本家男孩,作了过继子。那就是我的舅舅。不承想,那个本家有酗酒的基因,几兄弟个个嗜酒如命。舅舅也是如此,从早到晚抱着酒坛子不放手,赶个集,作个客,常常醉倒在大路边、田野里。于是祖母很担心,怕误了我的报到大事。舅舅一听,当即拍着胸脯打保证:“我发警,这几天坚决不沾一滴酒。”母亲也警告:“你别喝酒,如果在学校醉了,就丢我儿子脸了。”这一次,舅舅果然没食言,带着我,径自奔向学校。报到之后,我请舅舅去校旁的饭店喝酒。舅舅摇着头说:“不行,不行。”

时光啊,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引我们向着苍茫的远方奔去。

师范毕业后,我有幸娶了初中同班女生,更巧的是我的儿子娶了刘家佐主任的孙女。只是他已去世多年,没有机会看到这一人生的“巧合”。刘主任后来做了校长,在我读师范期间,常把我拎出来作励志典型,在一届又一届的初中毕业生中大力宣传我如何如何吃苦学习,如何如何摆脱贫穷的困境,把我的故事传遍了全镇。如何同枝叶,各自有枯荣。那位给我报喜的衷老师,却在一次民办教师的清理中被辞退,发配到一所小学管后勤。我的老舅,在其后的每个暑假,都会偷偷地塞给我一些零用钱,供我买书。可直到他去世,我都没实现请他到县城吃一顿饭的诺言,成了我终生的遗憾。二表叔,而今也年近花甲,时时受着痛风的折磨,不仅断了酒,而且只要谁提起酒,就要对谁破口大骂。

从那个暑假起,祖母完全换了一个人,天天容光焕发。她掰着手指说:“你考上师范,给我增了寿;你娶回来这么好的一个老婆,又给我增了寿;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曾孙,又给我增了寿”。古人云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又云人生何适不艰难,赖是胸中万斛宽。祖母的话成了预言,她活到了九十三,从未进过医院。临闭眼前,还乐观地说:“今年暑假,我要看着曾孙上高中”。

不幸的是周厂长,退休后极不如意,与在家种地的二儿子合不来,吵闹不断,每次见到我,都唉声叹气。而最不幸的还是舅舅,他的结局再一次被预言击中,果不其然地与酒相关。有一次,他去赶集,回家途中,因为酒醉,自行车失控,居然坠在路边的一块高地之下,当场扭断了脖子。母亲在给他穿寿衣时,沉吟道:“你啊,就是那年送贤华上学戒了几天酒,现在好了,死在了酒里,啊呀……”恰在此时,一阵大风吹过,把母亲的哭声吹向了高处,飘得很远、很远。

小鸭子慢慢走

文/夏雪芹

早晨骑车去上班,刚到村口,就被一群刚出窝的鸭子堵住了去路,它们争先恐后地横穿马路,要到对面的水塘里去觅食,我只好停下车子等它们过去。其中有一只鸭子走得特别慢,大家都走远了,它还在路中央慢慢地跩啊跩,我没有按喇叭,而是耐心地等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它离开路面后,我才开始前行。

看着它,我突然想起了班里的一个孩子。这个学期开学不久,我就发现班里的小路同学与众不同,他学习一点都不专心,课堂上不是盯着窗外看,就是低着头摆弄东西,作业不是忘了带,就是没有写。我找他问话,他会给出五花八门的理由。考试时一张试卷,他连半张都做不完。

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他捎话请他爸妈来学校一趟。可一连几天,他都说爸妈太忙走不开,我很纳闷,决定亲自去一趟。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村民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小路的家。一进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迎了出来,知道我是小路的老师后,老奶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夏老师啊,我家小路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啊,你多操心了!”说着,泪水就下来了。我蓦地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从老奶奶的叙述中得知,小路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只好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了解到他的家庭环境,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为何不俯下身子倾听孩子的心声呢?为何对“慢”孩子失去应有的耐心呢?

从此以后,我就在课堂上给予小路更多的关注,发现他走神,就走到他身边轻轻提醒他;发现他做小动作,就用手势提醒他;在没完成的作业本上,写上“加油”“有进步”的鼓励话语……才一个多月时间,我发现他上课不再走神,小动作少了,也会按时努力地做作业了。

上次家长开放日,小路的奶奶来了,来看孩子在校的表现。见到我,她很激动:“老师,谢谢你,小路现在喜欢上学了……”

前天,我在小路的一篇周记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一直很自卑,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一直都是一只拖人后腿的丑小鸭,可我的语文老师不嫌我慢,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增强了我的自信心……”我看后,鼻子酸酸的,写了一句批语:“小鸭子乖乖,老师等你!”

或许,当前的教育评价机制促使我们一路向前,顾不上等待那些慢行的小鸭子,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关爱“学困生”的理由。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无论遇到一只走得多么慢的小鸭子,只要耐心等待,相信我们的爱一定会让它成长为一只搏击长空的白天鹅!

阳光人生

文/冰羽沫

夏意儿念中学的时候,家离学校远,住宿。

每日黄昏,放学了,大多数同学都回家了,校园便变得空旷而宁静。她会抓一本书,去操场边。黄昏温柔,金粉一样的光线,落在一棵一棵的树上。是些荷花玉兰,五月开花,能一直开到九月,这朵息了,那朵开,碗口的花,白而稠。就那样开得烈烈的,又是悄悄的。她会倚了树,背书,心淹没在那些金粉里,美好,安静。

某一日,她的安静,突然被操场上一阵一阵的欢叫声给打断了。那是一些男老师,在操场上打篮球。在那些男老师中,她一眼看到他们年轻的语文老师,正迎着夕阳的方向跑。他看上去,像骑着一匹金色骏马的王子,英俊极了。她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嘭”的一声,开了花。

自那以后,她开始留意他。他的声音好听,他走路的姿势好看,看他的一颦一笑,那么近,又那么远。她的心,开始了忧伤。学习却格外努力起来。最喜欢语文考试或作文,每次在全年级她都遥遥领先,在他的眼睛里,有了骄傲。他跟别班的语文老师说,我们班的夏意儿,语文好得没的说的。她站在他边上,听着这话,微低了头笑,心快乐得要飞。他转身看她一眼,点点阳光洒过来,他说,继续保持啊夏意儿。她认真地点头,把这当做是她对他的承诺。

端午节,她特地跑回家,央母亲包多多的粽子。母亲问,要那么多吃得下吗?她说,带给同学吃呢。母亲包粽子时,她在一边相帮,挑又大又红的枣,一颗一颗洗净了,和在糯米里。母亲笑话她,这么小的丫头,就知道吃了。她不言不语,只是笑。第二日,天微微亮,她就赶到学校,他的宿舍门紧闭着,想他还在睡吧。她把精心挑出的一袋粽子,轻轻放在他宿舍门口。

后来他在班上,笑问全班学生,那个同学给我送粽子了?学生们愕然,继而都望着他笑着摇头。她也在其中,笑着摇头。他的目光,落向她又掠过她,他说,粽子我吃了,非常好吃,谢谢你们啦。

课后,同学们很是热烈地讨论了一回,到底谁给老师送粽子了?谁呢?她静静坐在一边,耳畔只是他的笑,他吃了她送的粽子呢。她因此而幸福。

元旦的时候,却传出他结婚的消息,教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每个同学看上去都兴兴奋奋的。女生们争着打听他的新娘漂不漂亮,男生们则商量着给他买礼物。她一个人,跑去操场边,莫名其妙大哭一场。

再见到他,是几天后。许是新婚,他的脸上,有遮不住的甜蜜。学生们叫,老师,要吃喜糖要吃喜糖喔。他笑着答应,好。下课,他站在教室门口,叫,夏意儿,你来帮我拿一下糖。她坐在位子上没动,回应,我肚子痛呢。他关心地走到她跟前,笑着问,没关系吧?要不要去看医生?她慌乱地一摇头,说,没事的。他后来叫了另一个同学去,捧来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喜糖,她把发到手的喜糖,转手给了同桌,说,我从不喜欢吃喜糖。同桌信以为真,很高兴地接了去。

她的语文成绩,自从一落千丈。

他很急,找她谈话。极温暖地看着她笑,他说,夏意儿,你知道吗,你是我任教的学生里,最聪明灵秀的一个,我希望我能有幸送你走进重点大学,那里,有属于你的金色年华。她的心里,突然就落下千朵万朵阳光,玉兰花般开放。

一颗爱的心,就此轻轻放下。后来夏意儿顺利考进重点大学,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亦是她爱的人。真的如他所说,她有了属于她的金色年华。

椰雕生涯

文/韩芍夷

王昌兴老师家的客厅里,摆满了他的椰雕作品,就连墙上都用椰壳铺贴成了椰墙。在他诸多的椰雕作品中,我一眼就看上了《盖碗》。这个造型似樽的盖碗,由两部分组成,采用三个大小不一的完整椰壳,切割成碗状的半个椰壳倒扣做底,上贴有莲花瓣的贝壳作装饰,底部的上面是雕刻着一些图案的小椰壳。小椰壳之上是碗的主体,它是由一个大的椰壳切割雕刻而成,与碗盖一样,椰壳上都采用浮雕的手法,雕刻着九龙草的纹饰。盖碗的上面是用一橄榄形的椰壳雕成一含苞未放的荷花,顶部是椰壳雕的两只凤鸟。盖碗的左右,分别雕贴着四条小龙,尤其是碗口处的那两只龙头下还各挂一个圆环作为装饰。此盖碗造形复杂,工艺也复杂,没有切割、拼贴、雕刻等全面的制作椰雕的技艺,很难创作出这么高难度的很有远古气息的椰雕工艺品来。确切地说,我喜欢上这只盖碗,不仅是它的造型、雕刻技术,而是它那股气息,类似于陈年老窖又带有个人独特秘码的气息。

许是王老师几十年与椰雕为伴,已把他对椰雕的深厚感情布满了他的生活空间,渗入他的骨髓,对我的啧啧称赞,反应平淡。他更愿意津津乐道他自认为更值得自豪的椰雕生涯。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王老师以助理厂长的身份,被广州国际进出口公司作为特殊人才派往南美国家多米尼加共和国,参加援建工厂和员工培训工作。在那里,王昌兴负责管理椰雕工艺厂、藤器厂这两座厂。他还担任椰雕厂的首席设计和雕刻。多米尼加有着自己的文化传统,它不能解读中国文化中龙凤图案的审美意起,而是把翱翔在热带雨林上空的色彩斑斓的鹦鹉作为美的化身。王老师很快领悟到了多米尼加文化的审美倾向,迅速设计出具有南美风情的图案并在南美独有的小椰子上刻出精美的工艺品。王老师设计的作品一亮相就令多米尼加从总统到平民眼前一亮。多米尼加总统非常喜欢王老师雕刻的鹦鹉图案,他接见了王老师,并收藏了他的作品。王老师的富有多米尼加民族风格的椰雕工艺品为多米尼加的旅游工艺品市场增添了亮丽的风景。来自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游客都把它带回家作为纪念。订单越来越大,令王老师应接不暇,就把一些订单发回海口椰雕工艺厂进行加工,增加海口椰雕工艺厂的外汇收入,又满足多米尼加旅游工艺品市场的需求。一时间,王老师成了多米尼加的宝贝,该国希望他长期留下,要为他办绿卡,让多米尼加的椰雕蓬勃壮大。王老师也爱上了风景美丽、民风纯朴的多米尼加,很愿意留下来工作,他劝老伴来多米尼加与他团聚,老伴却唤他回家。多米尼加方面对这位给他们国家带来实惠的海南椰雕艺人难舍难分,以国家的名义与中国广州外贸进出口公司联系,希望能帮助他们劝说王老师留下来。毕竟故土难离,王老师还是选择离开。

王老师椰雕生涯另一个最值得自豪的是他担任了为庆祝澳门回归祖国,海南省人民政府赠送澳门特区政府礼品的组织与制作工作。1998年,省政府经过广泛征寻各方意见,认为作为椰岛的海南,最能代表它的独有风情的是具有千年历史的椰雕工艺品。设计制作这对椰雕花瓶的任务落在了王老师和以海口市椰雕工艺厂为主而组成的团队身上。花瓶的高度定位1.99米高,这个数字喻意了1999澳门回归这一中华民族值得纪念的历史性的日子。事隔多年,王老师谈起主持《天涯欢歌》《椰树传说》这两件作品的设计和制作过程时还异常激动,他说:“省政府交付这项任务时距离回归庆典日子已很近,时间非常紧。我与海南大学的王广生教授一起到省委,与时任海南省委书记汪啸风同志开会商讨,汪书记对海南大学王广生教授、画家吴中葆设计的图稿和我设计的瓶型很满意,决定立即开始选料制作。我带领由椰雕厂老员工组成的30多人的团队精心制作,用一年时间把这对大椰雕花瓶制作完成了,领导和专家们看过后都表示满意。使我更难忘的是,我亲自将它们护送到澳门,交给了即将成立的澳门特区政府手中。”

我看墙柜上的作品,拿起王老师的另一件作品《古色双龙杯》,这个杯的底座是椭圆形式的花篮,杯由四个椰雕工艺品竖着叠加而成。杯的主体是一个整椰壳,采用浮雕手法,雕刻花草为底,然后用米黄色的椰壳雕刻两只龙凤,粘贴在椰壳的一面,另一面,则粘贴“龙凤吉祥”四个字,然后用云饰围成一个长方形。杯的左右各用椰壳雕刻拼合成一只龙,两个龙头与杯顶端的两只孔雀会合。两龙嘴之间,正反面各有“吉”“祥”二字。两个龙头下,各挂一条椰壳做的链,链的尾端各有两只小龙,分别贴在主杯的左右。这种造型古典的椰雕工艺品,市面上已极少见。有这么多又好的作品,他却不是“海口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海南椰雕代表性传承人”,令我奇怪,问其原因,他淡淡地说,自己年龄大了,应把这个荣誉让给年轻人。当年是他推荐徒弟柯秋枫参评。

75岁的王老师一点都不显老态,腰杆笔直,思维敏捷,与他交谈,丝毫感觉不到他是老人。我从他的言谈举止,感受到了他平和的喜乐情怀,感受到了他执着于椰雕的那股单纯气质和面对人生况味的那种自在与豁达。

椰雕有灵有魂,有温润养人的仙气。我如是想。

风雪夜归人

文/如一

前些天的一场雪,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十多岁的我,跟着当山村老师的姨妈在苏州东山杨湾上小学。姨父在苏州工作,除了寒暑假我们到苏州一家团聚外,周末都是姨父来学校团聚,学校也是我们的又一个家。

姨父非常能干,饭菜烧得好吃,电器样样会修,喜欢看书,还会做好吃的饼干。每次去学校都会给我们带许多好吃的。噢,他还会日语,喜欢踢足球。记得多年后,我儿子也喜欢踢足球,他高兴极了,一个劲地问儿子:“你是守门,还是左锋右锋?”

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天都黑了,办公室里没有生火。那个年代没有空调,什么都要票,计划煤早已用完,老师们一边办公一边不时跺脚。好冷啊!我边写作业边搓手,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心里惦记着姨父。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一个满身雪花的车夫,推着三轮车站在门外,“姨父!”我惊叫起来。当时的我,被震撼了,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也许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而当时才是亲眼目睹:雪中送炭!

我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用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姨父满脸满身的雪花;姨妈递毛巾给姨父擦着满头满脸的雪水加汗水;王老师倒了一杯热水送给姨父;老师们很快把一车蜂窝煤卸了;张老师生好火,一下子办公室充满温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感动。

姨妈把饭菜热了,姨父上楼去吃晚饭。我和姨父在楼上,还能听到楼下办公室老师们议论:“赵老师,你家韩先生真是了不起!”我看着姨父大口大口地吃饭,一定是饿坏了。我想着,这从苏州到杨湾的风雪之夜,姨父是怎么骑着三轮一路过来的。平时我从东山走山路到杨湾还要两小时,更何况得绕道环山路,再说从苏州到东山,汽车就要开一个多小时呢。这顶风冒雪,天黑路滑,多不容易呀,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我说:“姨父,累坏了吧。”“还好,还好。你们冻坏了吧,看你那手上的冻疮!疼吗?”当时的我,对姨父十分敬佩,感觉他是那么高大、阳光、健康,无所不能。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姨父如今已经是一位92岁的老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的脑海常会浮现:足球场上那个飞腿拼杀,苏州东山往杨湾环山路上骑着三轮的矫健身影。那个四十多岁赛小伙“雪中送炭”的善举,那个风雪夜归人,一直在我心里。

乡村教师

文/郑德库

临近退休,回眸自己走过的路,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些教过自己的乡村教师。一个想法不可抑制地冒出来:回趟故乡镶红旗村,看看教过我三年的班主任魏老师。

我们兄弟离乡多年,镶红旗村的学校,是我们兄弟最初成长的基石。另外,大哥和我都在这所学校当过民办教师,因此,我们常常想起这所学校。听说,学校已经消失不见了,可它却一如既往地存在于我们的心里……

魏老师,是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他在乡村小学坚守40年,对家乡,对一茬茬不断冒出的后生,功莫大焉!具体到我家,也绝对是有功之人!

我大哥读小学六年级时,班主任是一位外村来的老师,教算术,他让学生们一道道背应用题的答案,结果在接下来的中考中,全班被刷了秃。学校只好换老师,魏老师被调到村小学,大哥等七八个孩子重回学校,经过魏老师一年的精心教导,大哥等七八个复课生竟全部考上中学。再后来,有四个复课生成了县乡的重要干部。

我读小学五年级时,班主任也换成了魏老师,他教我语文课。课上课下,他爱和学生互动,融洽师生关系。班里有一个姓尹的女生,性格开朗,有点儿大舌头,可她偏爱举手发言,魏老师也不避忌,一次回答“山西省昔阳县”,可她那音咬得重,魏老师就接了“什么细洋线”。大家哈哈笑。又有一回,读诗,“西湖的碧波漓江的水”,一个姓林的女生这样断句:“西湖的碧,波漓江的水”,魏老师便捧哏似的让她重读,一连读了三次,大家便笑三次。魏老师教我们到七年级,已是中学课程,魏老师在知识储备上已有些吃力。一次讲课文,魏老师就没讲透,我们听得不知所云。等我后来学中文专业后才弄明白,回乡见到魏老师,几次欲言又止。于是下定决心,这次回乡见到魏老师,一定要提这一琐事、趣事。几十年后弟子还记得这些,师生之间,堪得真味了。

回乡之前,先去趟辽阳看大哥大嫂,自然而然提到村里的学校,提到了魏老师。我就讲了想回乡看他的打算:老师爱抽烟,就带两条烟;他不喝酒,爱吃,就找几个同学陪着在饭店撮一顿;再拿两本自己出的书,显摆显摆,就权当是补交作业了……大哥听了默然不语,好一阵才缓缓地说:“你晚了!魏老师两个月前走了。”我的心顿时沉下去。

从辽阳回家,翻出当年的毕业证,鉴定栏里正是魏老师那熟悉的笔迹:“思想进步,品质好;学习目的明确,听讲态度好,学习有钻劲,成绩优秀……”透过当年流行的鉴定格式,细细品味,每一项竟都是从具体的我概括而来,透视出魏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和定位。记得在班级逐一宣读鉴定时,每名同学都有一条缺点,魏老师解释是给上面报表用的,我的一条是“有时有点孩子气”。

转瞬间几十年过去,当年有点孩子气的我已呈老态,可当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又都遥不可及了。灯下,我静静地观看、追忆,眼角竟湿润了。

散落在午夜的文字

文/温筱鸿竹

夜幕吞噬了我的睡意……

躺在床上,我的心在漆黑的夜里四处搜索着,茫茫的夜色挤满整个屋子,空间逐渐被夜色占领,我就像一个守着阵地的战士,紧紧地抱住自己跳跃的心,生怕遭受夜色最后的侵袭!

窗外静静的,小城沉寂在一片静谧里!我静静地坐在电脑旁边,似乎怕惊扰这小城的安宁。一个人,难得一份安宁,从早到晚,忙碌不停,来来往往穿梭于岁月里,而想要让心得到一份安宁,对于一颗充满****的心来说又何其的难得?

夜深人静,时光捏着脚,轻轻地从我们的身边走过,似乎怕惊扰那些熟睡的梦呓,更怕惊动那些沉寂下来的心!

习惯了熬夜,习惯了在夜色里与文字做伴。渐渐地,我爱上了这夜晚的时光,思绪行走在这夜色里,每一次,无论走到何方,也无论在什么样的季节,我都能在这夜色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文字,这份快乐,只有爱上文字的人才能体会的更加的深刻!

夜色下的文字就像是一盏亮着的灯,照亮着心儿远行!沿着这夜晚的文字,我的心儿来到了中学时代的一个初春……

——那时我在镇上读书,学习条件不足现在孩子们的一倍,忙于操劳家务的父母更不像现在的父母一样顾及孩子们的学习,于是,能够坚持下初中的学生也是屈指可数的,读高中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的,再加上当时老师待遇十分的差,为了生计与生活,能沉下心来好好做教学的教师又有几个呀,于是刚刚上初中二年级的我们,人生观与价值观还没有形成,渐渐开始放纵自我,尔后不得不放弃学业,给自己留下一份终生的遗憾!而在这些遥远的记忆当中,难忘的笑意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

在一个初春的晚上,我没有上晚自习,就偷偷溜出来到邻村的同学家看电视,到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我的被子被人拿去,一种不祥预兆顿时在我心头出现,这件事情要传在父母的耳朵里,我想将会给父母带来深深的打击,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人留在镇上读书的,和我一样大的同伴早早就退学啦,就在第二日上午,班主任将我带到办公室,父亲在哪里,我感到有些意外,父亲没有言语,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一场老师的批评,而老师没有怎么的去批评我的过错,就像是朋友,和我聊天,我的心在警惕中渐渐的放松下来,如今数年过去,我在教育岗位上也工作十多年,可老师说的些句话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路是走出来的,走在路上,我们就要有责任,学习也是人生在路上走,选择了我们就要坚持!人生不去坚持就会半途而废,这话你有朝一日能体悟到的……

机会总会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老师不是名人,可是却深深刻在我的心里,从那一个事件之后,我走进了学习的征途上!

一个人的一生,若能遇到一位好老师,一生就真的够啦!

想起这些往事,我就在心里由衷的感谢那些帮助我走过时光的那位老师,是他让我走出自我,是他让我找到自我。走出自我,就是我从此走出了少年时代所谓的自暴自弃;找到自我,就是我从此懂得了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这就是一个人的变化,一个好老师的意义!

走进不惑之年的我,真的在体会着那份过往的心情,然而最不能让我平静是那份心底的诉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头脑分为清醒而有灵感,我想那把一地的愁思倾诉给那无边的夜幕,漆黑的夜幕,可以淹没我们的身躯,吞噬我们笑容,但是始终不会赶走沉在我们心底的记忆!

静静的,在这漆黑的文字里,我读出往事的情结,读懂了黎明前的黯然,这是写给自我的文字!有些事,有些人,在岁月的流淌里,渐渐地远啦,可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清晰的似乎就出现在这眼前!

就在我沉寂在许多年记忆的时候,隔壁儿子的一声梦话,打破这夜的沉默,我下意识地朝着窗外飘了一眼,时针已经指向午夜一点!

过往,记忆,就像是这午夜的星星,始终是我们永远的梦!

遥远的回忆

文/苜宸

记得那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幼儿园老师带领全班的小朋友一起出园玩耍。

全班的小朋友听从老师的指挥,都将白嫩的小手放在一根粗绳子上,握得紧紧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三,老师正在教我们唱《采蘑菇的小姑娘》。在略显稚气的歌声中,我们的脸上都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的笑颜。我们一起闹着、嚷着:“老师,老师,带我们出去采蘑菇吧!”

小朋友一个个都满怀期待地看着老师的眼睛。

老师的茶色眼眸里氤氲着些许宠溺的光芒,仿佛是一杯淡淡的清茶,在青花瓷的小杯子里流转,冒着腾腾的热气。我们拉着老师的手,不断摇晃着撒娇的时候,老师的眼里流淌出一种温柔美丽的颜色,她微微抿了抿唇,绽放了一个微笑。

“好啊,不过——蘑菇是生长在大山里的,它们不喜欢住在这些公园里。所以,我带你们去挖野菜吧!”

“好啊——好啊——”小朋友个个都欢呼雀跃起来。

“你们要答应老师,可要听老师的话呦!”

“嗯!”

于是,我们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和一把圆头剪刀出发了。在愉悦欢快的《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歌声中,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生长着许多高大的香樟树,微风吹来,树叶舞动,在阳光的配合下,漏下斑驳的倩影。

每个小朋友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的神色,我更是激动不已。外婆说过,小的时候,野菜是他们饭桌上每天必须的菜肴,清爽、可口。我眼前的阵阵绿色仿佛都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野菜,塑料袋里满是新鲜的野菜,饭碗里也装满了美味的野菜……

这时,老师发话了,“小朋友们,你们知道野菜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小朋友们拖长了声音。

老师微笑着蹲下身来,在大片的草丛中用手拨开一层一层的黄绿色的草,仔细寻找了一番,然后看准——提起野菜的叶子,用剪刀剪去野菜的根。

“这就是野菜!大家看清楚了就自己挖挖看吧!可别跑远了!”

在老师的唠叨声中,我和莉莉找了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拨开草丛,寻找起来。

我“细心”地寻找着“野菜”。忽然,我的眼前一亮——这里有一大片“野菜”呢!我生怕被别人发现,他们会来抢夺我的战利品,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是的和不是的一个劲儿都剪下来,一股脑儿装进塑料袋里,像是胜利了一样笑起来。

“我找到啦!我找到啦!”莉莉大叫起来,“你看——”

她自豪地扳直了因蹲得太久而麻木的腿,谁知,没扳直,却朝后摔去——原本可爱的粉红色小连衣裙摔成了小花猫一样。

“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起来,扶起她。

莉莉因为这件事,不满地嘟起了嘴,泪眼汪汪的,“哼,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好莉莉,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莉莉这才破涕为笑,“你说,这个东西好吃吗?”

我摇摇头,“我可不知道!”

“那么——”莉莉俏皮地眨眨眼,将刚刚掘起的野菜掰下一片叶子,送入口中——嚼了嚼。

“怎么样?”我好奇地盯着她。

她的脸色一变,吐掉了口中的野菜,“呸呸呸!真难吃!”

看见她厌恶的搞笑表情,我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说了不许笑!”

“哈哈哈哈……”

“你还笑……”

这是老师走了过来,笑道:“野菜啊,是要煮熟了才能吃的!”

“呵呵呵呵……”

不一会儿,小朋友们的塑料袋都多多少少装有一些野菜了,老师拍拍手,让大家回幼儿园。

回到幼儿园,老师把我们挖的野菜收集到一起,交给食堂,“今天,我们就来事自己挖的野菜!”

几十分钟后,野菜做好了。老师一碗一碗地帮我们盛好。

呃——呆呆望着碗里那些墨绿色的家伙,有想起了莉莉刚才吃生野菜的事情,竟有些吃不下。野菜的样子也不耐看,上边还淋着几滴麻油,虽然香,但是这颜色着实不鲜艳,没有了刚采摘时候的那种生机。我闭着眼把它送入口中,味道是说不出的差,又苦又咸,还有点甜……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味道还蛮不错的!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没有吃到那天似的好吃的野菜——也不会有像那时与小伙伴一起挖野菜的幼稚但有趣的经历了。

【简短后记】

遥远的回忆之所以遥远,只因为它是回忆,飘渺却美好。现在,我们的学习充斥了整个生活,紧张成了唯一的形容词。努力——为了将来,放弃制造一些快乐的记忆。

在我看来,越是幼稚的事情就越美丽、纯净。我们迅速长大,用知识填补我们的大脑,同时,它们也禁锢了我们的思维,扼杀了我们的想象力。

我并不是说学习是一件痛苦的事,只是为纯真记忆的流逝而叹息罢了……

栀子花开

文/耿艳菊

蝉鸣悠悠切切的午后,长长的幽深胡同,静静的树荫,时而有淡淡的清香飘来。

有户人家的朱红大门敞开着,一面墙上爬满了青碧的爬山虎,墙上有窗子,窗子里探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如花容颜,明媚温婉,笑嘻嘻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窗下有一排植物,午后的阳光下浓密的叶片依旧青郁郁的,和爬山虎的青相辉映,简直是夏日里美妙的清凉国。那排青郁的叶子间有朵朵洁白的花静悄悄开着,宛若一只只硕大的白蝴蝶在枝叶上安闲地小憩。那是美丽芬芳的栀子花。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盛开的栀子花丛中,摘了一朵,递给窗内的那个女孩子。两个人看着洁白的栀子花,女孩子羞涩的脸上荡漾着甜蜜的涟漪,那一刻,时光像静止了一样。

我在午后幽静的老胡同里闲逛时偶然遇到了这一幕,一时间不敢相信电影般清新唯美的镜头是眼前的现实。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耳边似乎响起这样的歌声,像奇妙的时光机,把我带向曾经的那些静谧的青春故事。

"夜深月残常做梦,晓来风细时弄笛。谁家窗下栀子花,静香偏往心头移。"栀子花是女孩子的花,花季雨季,喜欢做梦的年纪,盼望着窗下有一丛开着洁白花朵、芬芳馥郁的栀子花,可以寄托如雨似雾的缥缈的少女心思。

中学语文老师的宿舍窗下就有这样芬芳的栀子花。她刚从师范毕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童花头,娃娃脸,一点没有老师的威严,倒像亲切的大姐姐,亦师亦友。我们非常喜欢她。

栀子花是老师的男朋友植下的,他在另一所中学教书,他们是同学,没有分在一所学校。老师远离家乡来到男朋友的故乡任教,离家远,只好住校。她的男朋友怕她想家,便把老师的宿舍布置成老师在家时的样子,在窗外种了很多栀子花。

那时候,在简陋的小镇中学,我们并不认识栀子花。当老师窗外的浓碧的植物绽放出朵朵芬芳时,我们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贪婪地闻着那香。一抬头,看到窗内,老师的男朋友手里正拿着洁白的花朵戴在老师黑亮的长发上。

老师笑着走出来,竟有几分羞涩,脸颊上像涂了淡淡的胭脂,很美。老师告诉我们,它们叫栀子花,一种很美很香的花,可以簪在发间,很好看。老师此时已摘下了几朵,笑闹着替我们几个女孩子戴在头上。

老师的男朋友儒雅浪漫,常来看老师。他们一起在微雨中散步,一起在虫鸣声里仰望星空,一起在校园围墙边的草丛里捉萤火虫,一起喝茶写诗。老师的爱情像窗外的栀子花一样是那么地美好,散发着浓浓的香,直香到我们那群女孩子的内心深处。

正是十几岁的年纪,我们是那么焦急地渴望自己一夕长大,好遇见一场浪漫的爱情。后来,读到白落梅《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中的一段话:“很多年前,总是会期待,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头,与某个有缘人,可以有一段清澈的相遇,也许有一天,真的相遇,真的携手走过红尘陌上,直到某一天,我们又孤独到将彼此忘记。”像极了年少的我们,禁不住泪湿衣衫。

栀子花盛开的第二年,老师的爱情修成正果,幸福地走进了红尘烟火。老师也因此离开了我们的学校,调去了她爱人的中学任教。老师的宿舍又来了新老师居住,窗外的栀子花还在,依旧葱郁茂盛,在盛夏辉煌的日光里缓缓绽放着洁白的花朵。可是,到底有一些不同了,年少的心里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

光阴无声无息,我们那群女孩子一一长大,经历了飞扬的青春,低下头走进了深深的凡尘烟火。那年夏天,大家从各地回来相约去看老师。曾经玲珑娇小的老师变成了微胖的中年小妇人,她讲起这些年的日子平淡无奇,像一条缓缓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岁月。老师平静的语气里藏着安稳和知足。唯一令眼前闪亮的是老师的窗外依然盛开着芬芳的栀子花。老师像当年那样摘下很多栀子花,亲手为我们戴在头上,笑语喧嚷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热闹声中我想起王建的《雨过山村》:“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虽然青春韶华一去不复返,而栀子花却年复一年在朴素的日子里平静地盛开。烟火生活,要深深爱,也要葆有三分闲情,七分浪漫。

当时只道是寻常

文/杨莹

那年高考,我发挥不好,没有过省线,只能上大专。教了三十多年书的父亲反对我读师专,他做主为我选择了职业大学文秘系。

学校没名气,不入流,这让我一度感到很没面子。

三年大专生涯,大多寡淡无味。没有曾经憧憬的如老狼的歌中所唱的美丽校园,没有白发苍颜老教授,没有穿着白裙美若仙子的校花,没有风花雪月的爱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但每次回忆起来,却总想伸出手,去抓住那段如今看来灿如锦缎的光阴。

文秘班是上书法课的。第一节课后,我们按照老师的要求去买回字帖、笔墨和大字本。宿舍六个女生,都是听话的乖学生,晚上各安一隅,认真地握笔临帖。想想那个画面,还是挺美的。第一周的作业发下来,前后左右的同学纷纷晒自己得了几个老师评为“好”的红圈,我却羞于示人。一周写五页字,我没有得一个红圈。那时我才知道,班里大多数同学选学赵体、柳体或欧体,据说相对好写一些,只有我和一个男生选择了颜体。颜体看上去四平八稳,实则难学得紧。苦练了半年,得的红圈屈指可数,很伤自尊,但放弃颜体换其他体,又心有不甘,总觉得百练成钢,可惜直到毕业也没练好。

教公文写作课的老师是个老夫子,他布置了一道特别的作业,要我们每周去图书室看报,做摘要笔记上交。每天下午没课时,我就去校图书室,先按照要求浏览几大报,认真做完摘要,再借本杂志或小说回去。校图书室不大,书不算多,但三年大专,我却也读到了不少书,还养成了看报的习惯。

大二下学期,同学们逐渐有了危机感,向学校提出增开计算机课的要求。校方同意了。大三开始,文秘班开设了计算机课。对我这个提起数学就头疼的文艺女来说,每天听老师讲DOS系统、编程之类的专业术语犹如听天书。好在,计算机课不仅教编程,也教打字。我爱背五笔字根,喜欢双手在键盘上敲字的感觉。那段时间真是疯魔了,晚上躺在床上,边和同学闲聊边十指如飞,脑前幻化出键盘的模样,在腿上灵活地敲打。若干年后,一个小朋友教QQ聊天,我乐了,这还用学?我十年前就会了。

曾经觉得没有面子的学校到底还是教会我不少东西,那些曾经觉得枯燥头疼的课程,不知不觉中已与我融为一体,需要时,如小精灵一般蹦出来,为我所用。毕业后从事办公室工作,不论是写材料,还是做报表,我都能得心应手。

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当时觉得是最寻常不过的学校,最普通不过的同学,最百无聊赖的校园生活,从未想到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而当逝去之后,却感觉是那般美好,那般值得留恋。

当时只道是寻常。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再没有那么简单的快乐,再没有那么纯真的友谊,再没有那么激情飞扬的青春了。

冬日,童子面灿烂如花

文/邱国彬

天冷得很,我值班早迎。平时乘坐公交,今儿赶在七点十五之前到校,只好骑摩托车了。

农村的孩子冬天起床却特别早。七点十分到校的时候,车棚内已经停放了十几辆自行车了——高年级的孩子来得更早。真是个滴水成冰的天气,然而在孩子的眼里却不是特别冷的。记得我小时候上学,有次看错了时间,到了教室天还是黑乎乎的,学校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那里教室里还没有电灯,一个人既惊又怕地在教室里等天亮,好不容易看到夜明星由亮变暗,听到了路上的自行车铃声。场景一直刺激到如今,记忆犹新呢。

学校规模小也有优势,熟悉的家长还真不少。为了保持形象,我甩下了风帽,没有戴手套,笑迎送孩子的家长。孩子们清脆的问候“老师早!”家长热情地点头,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我的心头暖暖的。

自己班上的孩子见到我,声音特别响亮。我故意问几个骑自行车上学孩子冷不冷,他们有的说不冷,有的搓搓手,问我:“邱老师,你觉得冷吗?”“不冷!”“我们也不冷!”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进了校门,还回过头来向我挥挥手,得意地奔向教室。

随着亲切的招呼和问候,开汽车上班的,骑电瓶车的,步行的,准时进入了各自的岗位。校长进门,还特意摇下车窗,关切询问我怎么到校的?听说骑摩托的,他舒心地进入了校园。

我站在校门口,早迎了半个小时,在亲切的交流中,今儿个天气还真的不冷了。

送孩子的家长,小部分是父母,大部分是爷爷奶奶,或许还有外公外婆,清早起床,做好早饭,等着孙子孙女吃好早饭,将孩子包裹严实,然后跨着电瓶车,冒着刺骨的寒风,远的奔赴几公里将孩子送到学校大门。吃力地下车,再将“孩子包裹”打开,不住地用自己冻僵的手,麻利地替孩子背上书包,整理好衣服和红领巾,侧身搭在车身上,含笑看着孩子背书包进校门。当他们看到孩子向早迎老师问好时,笑得是那么灿烂。寒冷的冬天,每天重复着这样的情景,真是令人感动。

今天学习时谈到孩子的礼仪教育,我的脑海不住地浮现出这样的情景。早迎老师听到学生响亮的问候时,最高兴的是谁呢?我想,最大的兴奋莫过于送孩子的家长了。家长听到孩子对老师的问候,是对学校老师教育的肯定,无形中也是对学校礼仪文化的肯定。笑容证明,学生在进校门时的自信使家长感到自豪,他们对学校的教育是满意的。

其次受益的是孩子。迎着老师问好,老师报以微笑。我想,这样的师生交流,必然会给老师和学生一天好心情。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光阴珍贵,更珍贵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和人际和谐的环境,这种氛围,将会让早晨的学习效益更为凸显。孩子接受了老师的微笑,他们的头昂起来了,脚步铿锵起来了,目光也坚毅起来了。

教师的工作有时是繁琐的,忙碌的,甚至是烦躁的。清晨,将孩子灿烂如花的笑靥摘下,珍藏在心里。任何的不快,任何的烦恼都会在花香的浸润下,逐渐淡薄,逐渐稀释,从而化为满心的欢快,积极工作的热情。

人的心理经常会受到“暗示作用”。孩子们灿烂如花的面孔向我们暗示了什么?当我们迈进校园,当我们置身孩子面前,当我们娓娓动听地讲述时,他时刻给我们一种责任,一种使命。我们要以身作则,为人师表!

人海中,那些慢慢走散的人

文/李忠会

夜色深浓,茶香飘逸,小聚的几位闺蜜话题不知不觉集中在了一个主题——“人海中,那些慢慢走散的人”。

蓉蓉很感伤走散了大学时的一位挚友:寒冷的雪夜,我们跑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家乡菜馆子,一顿舌尖欢愉后,才发觉单薄的衣服难敌雪夜的寒冷。倩倩脱下绒衣给我,回宿舍后,暖水瓶里仅剩的一点热水她也留给我烫脚。一觉醒来,她却感冒了,没能去上课。那个冬夜,那场雪,那个倩倩,暖暖地刻在了我的记忆中。大三大四的我们,忙着实习、找工作、谈恋爱,忙着规划自己的人生,疏于联系。再后来,走散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娟子走散的是高二时暗恋的一位老师:多少次,为了能和老师有个眼神的交汇,她曾煞费苦心地制造了无数个 “不期而遇”;为了近距离地感受他的气息,她曾“呕心沥血”地研究了多少“没听懂”的问题。毕业了,高考落榜,她没哭。和老师告别时躲在墙角哭得死去活来。后来考上大学后,她给老师写了封信,语言推敲得不露丝毫相思。老师的回信,虽然也找不到一句“温情”的话,但她却长期枕着入眠。后来,听说老师到外地任教了,地址不详,仅留的一个电话号码也成了空号。

再次见面,是20年后的同学聚会。老师还是那么玉树临风,已为人母人妻的她,心中仍藏着那份“铭心刻骨”。老师请她跳舞,告诉她“我打听过你,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这句话,让她本以为平静的心倏忽间又“波涛汹涌”,她咂摸了很久很久。聚会中她获悉,老师长她8岁,结婚比她晚两年,工作地点离她仅有一小时车程……故事讲到这里,娟子哽咽了:“曾经你是万千风景中我唯一的向往和喜欢,为什么要走散,为什么要吝啬表达……”她哭成了一个泪人。“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点点滴滴往日云烟往日花”她哼唱起这首哀婉动情的歌。

萍萍讲了她高中时的同桌:课桌上被他用粉笔画了一条线,他们之间从不说话。大学毕业后才发现,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一次,在街上擦肩而过,彼此不自觉地回眸,于是互留了微信和电话。后来,她的每一条朋友圈动态,都有他的点赞和评论。几次下班,他都站在她单位门口,尽管他找的理由每天翻新,但她心里明白为什么。他请她吃饭,她拒绝了;他送她回家,她也拒绝了。再后来,她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只有一句话:我愿化作世间最美的菩提,长在你必经的路旁,只希望你可以多看我一眼,信的落款:你的同桌。但没有地址。

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微信朋友圈没有了他的点赞和评论,单位门口也没再见他的身影,她若有所失,漫无目的满城找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没留下关于他的一丁点信息。她这才真正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是喜欢他的,也许是女孩的矜持和羞涩还没攒够吧,才多次拒绝他,不经意间将他弄丢了。

高中同学10年聚会,仍然不见同桌的身影。从班长的感言中,她才赫然听说他们班已经走了三个同学,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同桌,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她没想到,那一别就是一辈子……故事讲到这里,她泪眼婆娑,一个人低声念起了感伤的歌词:我的胸膛有风雪雕刻的伤,我的眼眶逃不出你的守望,别问我为何念念不忘,你的爱是我生命的绝响……

曾几何时,同学走散在各自飘零的青春路上、恋人消失在不同的人生规划中、挚友在成家之后渐行渐远。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和面容,那些久远而深刻的记忆,那些心底的珍藏被重新唤醒时,带给我们多少感伤、遗憾和唏嘘……

第一次出游

文/四叶木草

第一次出游

刘文军老师,是我初中时的班主任。每当我想起他和蔼而又亲切的笑容,和对我的关照,还有一次次鼓励的话语时,让我郁闷的心情渐渐舒怀,我才会有信心去捡拾那一个个记忆的片断,用残存的左手在敲击键盘的愉悦中,获得一种快乐,脑海里的那些词句似乎也跟着活跃起来……

记得去年,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日子,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刘老师开车载着我,带上经过他的倡议给我募捐来的轮椅,去市里溜达了一大圈。

路过车站,经过一段时间,我们到了佳东的蒙老师的“稻香居”。看见水泥道路的两旁种着各种花草,当车驶进石板铺成的小广场时,我领略了一处很特别的田园风光。小广场的四周,一片片金色的稻田,在秋日灿烂的阳光下,映衬着令人欣喜的丰收景象。稻香居虽然不算大,几间砖瓦结构的房屋,但显得很雅致,门楣上是刘老师用喷绘工艺给做好的“稻香居”三个字,两边是由蒙老师自己作的一副楹联:

提竿俯首鱼翔浅底凭君钓 举酒开怀鹰击长空任尔游

一片苍翠的松树林所掩映的屋舍后面,是一方池塘,通过引桥还可以去座落在池塘中央的小亭子,几个垂钓的人正坐在边上,悠闲地说笑着。刘老师推着轮椅,我们进了屋,蒙老师已经开始给诗社的群友们讲解诗词方面的知识了。

听完蒙老师的课,我们去了奇石馆,去了知青广场等等地方转了转,又奔向市里的标志性建筑——防洪纪念塔而来。说是防洪纪念塔,其实是佳木斯为了建国十周年所取得的辉煌成就而建设的塔。如今经过修整,已焕然一新,是沿江公园的主体建筑了。仰望上去,在塔的顶端有一个国旗的五星标志,塔身的黄金分割处,塑有棱形突起,下面的圆柱体一圈刻着古铜色人像浮雕。带有石栏的基座也比较高大,大概下面设有供游览的大厅吧,在两侧都有入口,我看见络绎不绝的游人在那里穿梭而过。由于不方便,我们没有上去。

一碧如洗的晴空下,青白色的塔体高高耸立,是那么的宏伟、那么的壮观。它是现代与古典建筑的相结合,是政治与艺术的统一体。

尽管已经入了秋,可天气依然很热。加上这一路上的辛苦,刘老师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他换了一套,才下了车,搬了轮椅,又抱下我,继续推着,慢慢朝大塔靠近江边的那一侧走去。公园的建设还不够人性化,没有考虑到残疾人行动的不方便,有两处台阶都是老师他一点一点把我抬上去的,看他很费劲的样子,我要下来拄着拐走,他不让。一些游人不停地回过头来看,也许他们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兄长带着弟弟出来玩呢!可他们并不知道,这竟是老师为了让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学生,能多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而不辞辛苦地带我出来的。坐着轮椅走在这平整光洁的地面上,迎着江面徐徐吹过来的风,我感觉挺惬意的,刘老师也能省点劲儿,一边走他一边还跟我指点着哪里是柳树岛,哪里是江桥,哪里是新落成的楼宇。我的眼神都快不够用了,左看看,右瞧瞧的。那宽阔、平缓的江面上,有几只船正游向白茫茫的远方,很多的人都在岸边游泳,或在堤上的浓荫处纳凉。我们转过身来,看见了对着江面的大塔基座这一面,上面镌刻着:“大江东去一览江天”八个大字。刘老师告诉我,这是陈雷省长当年题写的,当时还有一些有关题字方面的故事呢。

自从我初中毕业以后,二十多年来,刘老师一直没断了和我联系,最近因为电脑出了故障,也常常是他帮我找人修理的。想想过去他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不免自己的心里就很惭愧,毕竟辜负了老师的一片情谊,还有家人的付出,为此也常常愤恨自己的脆弱与自卑。

老师的好意我是没有理由拒绝的,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家门,第一次浏览城市的繁华,那车水马龙的大街,那鳞次栉比的楼房,遍布视野的牌匾广告……真的是今非昔比啊!回来的时候,到了松花江大桥那儿,我将身子斜歪着,向后仰了仰,这病残的身体坐久了有点吃不消了。一路走来,尽管很远,尽管我也感觉很累,而我的心情却十分愉悦,十分舒畅。

善待别人是一种胸怀;关心别人是一种品质;理解别人是一种涵养;帮助别人是一种快乐。我庆幸我有一位好老师,一位身上具有很多优点的老师,他也的确如兄长般始终没忘记我,在心里也一直很感激他。

我的“老师”

文/秦爱萍

在我决定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我最为欣赏的一句话;人间最美好的事情,并不是我遇见了你,而是许多年以后,我依旧庆幸曾经跟你遇见过。

因为在我的生命里就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他叫裴寿镛,他虽不是我的老师,而且从没教过我一天,但他却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深深地影响着我,成为我人生中永远的领路人。由此我想,在中国,老师的为人师表是多么重要呀!

其实我对裴老师的了解源于儿时的记忆。那时父亲秦双贵在潞城中学(现潞城一中)任教,与裴寿镛老师是同事。少年的我在城关初中读书时随父亲在单位居住,便认识了和父亲常常一起谈论教学的裴老师。他,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庞,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身干净的中山装。看着这个从外地来的老师和父亲相处地那么融洽,我对他产生了好奇,也充满了敬意。当然,这敬意里更多的是对北京大都市人的向往和羡慕。随着他和父亲的不断交往,我对裴老师的了解也日渐加深。他平易近人,慈祥亲切,每次看到我,不管父亲在不在,都是和颜悦色,问长问短,还说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找他。他对学生关怀备至,常常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我就曾碰到一位已毕业的学生因家庭有难还来找裴老师借钱,裴老师毫不犹豫,倾囊相助。再加上在校学长学姐对裴老师的高度评价,不知不觉中我对老师的那种生分和好奇已转化为亲近和好感,还想象着将来有一天能做他的学生。遗憾的是,还没等我上高中,他就在恢复高考制度后的1978年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从此,我和裴老师的间接交往就画上了句号。我心目中的好老师也只能停留在曾经的记忆中。

裴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高材生,1966年,他服从组织分配,只身来到潞城中学任教。十几年的教学生涯,他为潞城的孩子带来了城市文明的气息。那时尽管恰逢“文革”,校院外的秩序比较混乱,但他的教学却一丝不苟、兢兢业业,还能把枯燥的课堂变得趣味横生。他还常说,老师的责任就是教书育人,否则,我将愧对国家的培养和学生的期待。在日常教学工作中他教给学生的不仅仅是文化知识,更多的是做人的准则。这就是一名老师的风骨。

裴老师,深深眷恋着潞城这片故土,这里有他青春的脚步,这里是他事业的开端,这里也有他惦念的学生们。离开的几十年里,他曾几次回“家”,探访昔日友人。1999年曾带着他的儿子来潞城故地重游,并特地来看望我的父亲。当时我正好在场,看到裴老师详细询问父亲的生活和身体状况,很是感动。裴老师和父亲相差近二十岁,共同的工作经历,让他们成了彼此信任的忘年交,二十年的别离没有隔断裴老师和父亲的友谊。期间,我也和裴老师进行了简短的交谈,感觉裴老师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惜的是没有留下裴老师的联系方式,而我的父亲也在和裴老师见面后的两年永远离开了……

有人说,教育就是一棵树摇着另一棵树,一朵云推着另一朵云,一个灵魂点亮着另一个灵魂。或许是受裴老师的影响,后来,我不仅做了一名教育工作者,并还在这个范围内选择了终身伴侣。因为我坚信,做一名合格的教师不仅有爱心,讲奉献,而且特别讲究回报与感恩。

今年春季,从裴老师学生口中得知,远在北京的裴老师曾询问“秦双贵老师的女儿现在在哪?过得可好?”什么?已故父亲的同事兼好友裴老师仍然记着我?冥冥中或许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要与这个记忆中的好老师结缘,让我在有生之年得以享受父辈延续的挚爱。捡拾起昨日的记忆,搜寻着老师的模样,急匆匆连线那份久违的情意。是,还是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多年前那个唯美的语调。轻轻的问候,缓缓的抒情,悄悄的泪水,不管不顾地奔涌着……潜意识里全是过往的从前:年轻、阳光、谦逊、理性……瞬间,满眼皆是裴老师!

7月,当得知已从北京师范大学退休的裴寿镛老师要回潞“省亲”,已近花甲之年的我,仍像孩子一样心情特别激动。8月9日,裴老师来了,桃李满枝,秋果丰盈,那些慕名而来的故旧和学生把老师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本打算前去酒店拜访的我,很快接到老师的来电:“别来,人太多,说不了话,还是我安排时间去看你吧!”于是,10日下午,七十有四的老师不顾劳累,前来我家小叙,让我唏嘘不已,感动得一塌糊涂。这里,见证了父亲生前好友的情真意切;这里,诠释了父爱如山的荡气回肠。几十年未曾谋面的裴老师,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父辈,就是我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牵挂。这期间,我们谈到他和父亲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以及他离开潞城后的学习和工作情况。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仍然是老师渊博的知识、科学的态度、笃学不倦的精神。虽然他退休了,但每天还在坚持学习和研究他钟爱的专业知识,直至现在他都告诫以前他教过的学生(多数都已退休)要不断学习。可见,裴老师一直以来都是学生成长岁月里最可信赖的朋友;是学生通向理想彼岸的舵手。如果说,少年的记忆是趋于感性的话,那么今天我与裴老师的来往和相逢,却让我更加确定了对裴老师一直以来的那份坚信,窥见了裴老师为人师表的高尚品质。他是我已故父亲的好友,也是我终生敬仰的恩师!他那谦谦君子的大家风范和儒雅博学的人格魅力深深感染着我,让我感慨,让我铭记,让我不由自主去效仿。

裴寿镛老师,你就是我生命中永远的师者!

我的图书馆

文/章铜胜

图书馆在我的心中,一直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其中的原因,难以说清楚,可是印象又是很分明的,这大概有感情的因素在,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吧。我希望自己能经常泡在图书馆里,读自己想读的书。我甚至奢望这座图书馆是自己所喜欢的类型,它周围的自然环境很好,它是一座外观上看上去艺术感很强的建筑,它拥有丰富的藏书和安静适宜读书的环境。这一直是我关于一座图书馆的梦想。

上小学的时候,我不知道学校有没有阅览室或是图书馆,大概是没有的。对于我的小学,我没有这样的印象,学校那样简陋,连课桌椅都配备不齐全,怎么能奢谈图书馆呢。上中学时,学校是有阅览室的,有没有像样的图书馆,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并不爱读书。家在农村,早出晚归的走读生活,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思考虑这些。在应该好好读书的年纪,图书馆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一个空白的记忆。

外出读书以后,发现学校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图书馆。那时候学习的压力不大,就喜欢上了读书,开始经常往图书馆跑,借书、还书。学校的图书馆设在办公楼的一楼,那是一座上世纪50年代建成的俄式建筑,墙体宽厚,楼层不高,看上去庞大而稳固。建筑内有一条走廊,两边是房间。我们沿着走廊向南走到尽头,便到了阅览室,从阅览室进入图书馆。图书馆的外间,被隔出一个小房间,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图书馆里一排排的书架和整齐排列在书架上的书。图书馆有一位老师站在窗口前为我们借书、还书,常为我们办理借书手续的老师姓边。

站在窗口往里探望,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书,心里既欢喜,又有很大的压力,心想那么多的书,怎么读得完呢?又想,这么多的书,谁又会逼着你去读完它们呢?正想着,听到“这位同学,你要借什么书呢?”是边老师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说出要借的书名,边老师帮忙找到书,拿给我,冲我笑了笑,像是一种鼓励。此后,我常去学校图书馆,借书还书,久了,便和边老师熟悉了。在图书馆不对外开放的时间里,边老师允许我进入图书馆,自己去挑书,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情。站在一排排书架间,看着那么多的书,一一找过去,在边老师的指导之下,在挑挑拣拣之间,学会了对书籍的取舍,也懂得了一些读书的方法,这是我在学校图书馆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吧。

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阅读的习惯,自己的书也多半是从书店买来的。所生活的小城很小,想要读的书很难在书店找到。早些时候,自己也会去周边一些城市的旧书摊去淘书,每去一次,总会淘来一些自己喜欢的书,也够自己读一阵子了,渐渐也便疏远了图书馆了。

几年前,小城建起了一座漂亮的图书馆。去过几次,坐公交专线去,在图书馆泡上一天,还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新图书馆里有书可读,读书的环境也很好,只是离家远了些,来回不太方便,此后便很少去了。

这几年,小城建起了不少阅读驿站,方便了爱读书的人。在离家不远的长江边,利用江边废弃的码头,建起了一处小型的图书馆。图书馆向江面伸出,上斜,上下货的码头改造成的阅览室,凌空于江面之上,脚下便是长江,从窗口望出去,长江浩荡,远岸逶迤,江面轮船来往,远岸绿树成荫。图书馆里的书不算太多,且大多是一些普及的读物。我常从家里带一本正在读的书来,坐在图书馆临江的窗边,读累了,抬眼看看江水和远岸,消乏,也养神。

想起来,更多的时候,我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安心读书的。那是我的微图书馆,里面藏着我爱书的小心思,还有我的私人阅读史,这才是我最爱的图书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读书梦,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建一处心灵的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