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气味的文章

2023/01/05经典文章

关于气味的文章(精选11篇)

味道

文/林妮

我们用得最多了解这个世界的应该还是眼睛,次之是耳朵,但很多时候,这一切都只是一面,不同角度会有不同的效果,或者说,用不同的器官。于是鼻子也许能用得上。是的,鼻子能闻各种气味,而气味能构成另一个不同于视觉的世界。

你闻到一个男人的房间的味道,他惯用的香水,他衣服上的香味,他皮肤上的香气,这一切香味是他的选择,他的喜好,也给了他一个定位,是清新,是浓烈,是温柔,是亲切。那么这个人,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一个女人,裙子上的味道,脖子两腋的香水味,衣袖不经意间被风吹起散在风中的香气。交谈中,她的香气阵阵袭来,在你不经意间,是沁人心脾,是恬美,是温婉,是性感。那么,这个人,或许给你,就这个感觉。

如果周围有工业区,在空旷的场地,风带过,总会闻到一种形容不出来但很浓烈的味道,我以前闻过这种味道,现在在这里也在相似的场景闻到相同的气味。于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人对气味是有记忆的,当再次闻到闻到过的气味时,这个熟悉的气味会带出相关的很多回忆。如果这个气味是小时候闻到过的,当长大的时候闻到,一种亲切感随之而来。

黄昏是有味道的,也许是很多东西杂糅在一起的味道,但也很清新。黄昏的味道让人安详,内心得到真的安宁。有时是炊烟的味道,有时是洗衣服的味道,有时是煮饭的味道,或炒菜的味道,有时也可能是花草香和做饭的味道杂在一起的气味,可能很淡,但你能闻得到时,它就在空气中,让你知道这个黄昏有滋有味。

安静是有味道的,安静坐下来,无论在哪儿,只要心真的静了,能闻到一些气味的。当你闻到时,你会感到你和生活也可以有平面的接触,因为我们一直都是立体的接触。当你有了平面的接触时,你会有融合的感觉,你能触摸到生活的表面,很有质感。

阳光有味道,风也有味道,空气也有味道,人生活在其中,和他们是融合的。于是你看到了事实,彼此从未分开过。

风里有什么

文/鲍尔吉·原野

世上有好多事情弄不清,最弄不清者一为风,二为云。人遇到风,呼——来了,呼——走了。啥来了,啥走了?不知道。感受过,但一辈子没见过此物。“风”这个词也是听别人说的。对风,我们是盲人,就像我们在爱情里是盲人。男人只见过女人,谁见过爱情?

树林里,栎树的小圆叶子微微摇动,是风来了吗?人还没感受到风,树叶却已经招手了。走上山冈,传来巨大的风声,树叶像潮水一样喧哗。一棵树身上不知有多少叶子,而每一张叶子都在动并发出声音。风穿越绿叶的隧道,而人却没觉得有什么风。细听,听不出清林中的风声从何而来。树叶和树枝只是在抖晃俯仰,竟发出深沉的低音。在主旋律“呜——”结束之后,才是树叶子“唰啦啦”的后伴音,说,“呜——”是谁的声音?

盲人如果来到呼伦贝尔游历,他大脑收获的图景跟明眼人会完全不同,大不同。他看不到雨后的草原在深蓝城堡般的云层下透出的新绿;看不到像刷了石灰粉一样的白桦树互相斜倚,宛如等人来合影;看不到莫尔格勒河如盘肠一般,一里地弯十个弯,陡立的河床上长满了青草。

盲旅人看不到这些,他被呼伦贝尔的风抱在怀里,风拉住他的手旅行。风是另一位盲人,它用一种叫作“风”的手势识别盲旅人的脸,摸他的眼睛、鼻子、脖子和头发。草原的风打扫他浑身上下,衣裤簇簇作响。盲人听到季风弹拨落叶松的松针,声音似蜂蜜的丝。风捧不起河流的水,却把水的腥气塞进人的鼻子里。风里有什么?大兴安岭南麓和北麓的气味不一样,盲人的脑部地图定位着白桦林的清甜气味、奔跑结束的马群的臊汗味、被露水打倒的青草的气味,还有风。风并没有风味,风里只有远方的味。风里混合着高山岩石的苔藓味,低洼地带的泉水、动物粪便和草原上不同的野花的气味。风大度地、悠然地把各处的气味带到各处,又把各处的气味带到其他各处。对野生动物来说,这些气味是博物馆,气味里有所有动物的表情,还有花和河流的心意。风里的气味是野生动物的生存依据。

小鸟身上有什么味吗?不知道,它们笔直地飞进蒙古栎树林,不知道给树林带去了什么气味。去呼伦贝尔旅游的人可能忘记了,小鸟始终在他们头顶飞翔鸣唱。我提醒自己,每到一个新地方,先听听有没有鸟鸣。事实上,每一个地方都有小鸟的歌唱,除非下雨或刮大风。我听到这些歌唱,满自负,以为别人没听到。他们盯着草原上的野花,笨拙地迈进,忘了鸟鸣。我闭眼倾听鸟的歌唱,它们的歌声光溜溜的,音节或长或短,歌词不相同。别人告诉我,大部分是云雀和百灵的歌声。然而看不到这些鸟儿,草原上没有树,它们在我头顶什么地方唱呢?只好说,呼伦贝尔有数不清的鸟,边唱边飞,我听到了它们路过时的那一段音频。

往事的气味

文/马亚伟

安静温暖的午后,我在阳台上收拾一箱子旧书信。阳光铺进窗子,明晃晃的。斑驳的花影微微晃动,若有若无的花香在阳光里发酵。岁月恬静宁谧,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

忽然,我发现几个厚厚的日记本。我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些日记写于何年何月,我都不记得了,连本子的封面都没印象了。翻开日记本,薄薄的浮尘在阳光下簌簌而下,旧书的陈年味道散发出来。日记本上的字迹依旧清晰,读着读着,往昔片段洪水般倾泻而出。我以为已经遗忘的故事,其实不过是沉潜在生活的深海之下了。如今它们翻滚而来,仿佛一次巨大的潮汐,带给我深深的震撼。在扑面而来的往事面前,我仿佛一个找回丢失珍宝的孩子,喜悦着,满足着。

轻轻翻阅日记,回忆往事,鼻翼间浮动着淡淡的芬芳。往事的气味,杂糅着阳台上花儿的芳香,让我几度迷惑,怀疑自己在交错的时空中迷了路,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处何地。

我确信,往事是有气味的。那种气味,淡若轻烟,浅如晨雾,薄薄的,轻轻的,似有似无,忽浓忽淡。

在阳光里等一段回忆

闭上眼,在温暖的阳光里等一段回忆。 没有期限。

----- 题记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在老树下,我又倦着身子,慵懒的坐在轮椅上,享受着清晨最温暖的阳光抚摸着我的脸,我眯着眼,昂起头,看着阳光的尽头——太阳,不知不觉便想起那个在我情窦初开时从阳光里走出来的女子;她面带微笑,站在我面前,眉宇间透出洒脱,眼神时而散发出沧桑妇人的冷莫,时而透露出纯真女子般的笑容,我看出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可我喜欢她。后来我向她表白,她默许。我爱着她,她对我相待如宾。后来的后来她也成了我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只是我猜得到故事的过程却猜不到故事结果,她从阳光中来也从阳光中去,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不要等我。可我早已爱的奋不顾身,于是我便发誓我要在阳光里等她,没有期限……

阳光照在衣服上,散发出淡淡的气味,我从回忆里醒了过来,我没有去阻止它肆无忌惮的进入我的鼻子,我很喜欢这个气味,或者说我只记得她的气味。她的头发和手指的气味,她的纯棉衣服的气味,她睡过被子的气味。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深刻得怀念这个气味,一个女子离开很久的气味,那些气味漂浮在空中,像是暖暖的阳光,无声无息的存在在我的身边,有些感觉真的不能用具体的东西去表达,所以只能选择等待,可她真的离开了很久。消失了很久。

有人说分开不是爱情的结局,绝望才是。我亦没有绝望,反而在等一段可以失而复得的徻议,可我知道孤独是无可避免的,那是因为时间已经无法抚平心中的寂寞, 我推动轮椅背对着渐渐强烈的阳光,低头呆呆的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形成的斑点,心里泛起了涟漪。有多久了?那些斑驳的记忆里 还住着我 ?还要等多久?我不会在反反复复的到那个路口期盼她?我收起了这些激昂的自问,拿起书刊看几篇故事,久而久之;便忘了,淡了,再重新来过。

妈妈有条不紊的摆好饭菜,弟弟过来推我回去,他笑嘻嘻的对我说;妈妈今天做了好多肉,我看着弟弟脸上洋溢的无忧无虑笑容,我突然是那么渴望,我感觉到我已热泪盈眶,弟弟把手伸过来笨拙的擦去我的泪说;哥,咋哭了?妈说今天你生日,要开开心心的过哩。我恍然大悟,匆忙转过头望着那片被阳光照射的空地,又是一天,又过了一年,那里依然如此,可我却悄然老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弟弟给爸爸说我哭了。爸爸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爸爸,他真的老了,早就不见当年的刚毅,岁月无情的在爸爸脸上刻下沧桑,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去他,我害怕再次抬头他就满头白发的在我面前,爸爸没有问我,而是往我碗里放了块肉。反而妈妈开始不停的询问。这一刻我心里有一种滋味,就是愧疚。我开始意识到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我的家人。我的家并不是富裕的家,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该要去做些什么了。

我依然会在这一片阳光中昂起头忆她,等她。我依然会咪着眼在这一片阳光里等那一段徻议,只不过要加一个期限,不再是永久

烂萝卜

文/张扬

下班回家,进门即闻到赛过臭豆腐的高浓度气味,烂萝卜!母亲正在厨房翻煎,我则口舌生津,迫不及待拿筷子拣一小块。这是家乡特有的菜,侄女从老家枞阳长途携至。

烂萝卜的气味,是混搭的,臭烘烘中飘散着香味。数年前,表妹带着我大舅与舅妈腌制的烂萝卜,在大巴车上遭人鄙夷,缘在散逸出的气味刺鼻。大舅家做的烂萝卜,色泽如同黄牛皮纸,软硬适中,又有轻度酸味,特别下饭。

乡人彼此戏谑中,或提及“枞阳大萝卜”。枞阳大萝卜清脆泛甜,有些名气。但打趣所说的大萝卜,是形容人嘴拙,讲话时如含萝卜,含糊不清。腌制烂萝卜,并非捡拾田间地头的腐烂萝卜。秋季拔了萝卜,洗净后,倒入陶质的大缸,然后人穿着胶靴站到缸里,费力踩压,更早些时候,只能穿着草鞋或者赤脚来做。一层层码上萝卜,一层层撒粗粒的盐,封存一段时间,之后要“回味”,转移到陶质瓮里(乡人称“团”)继续封存。腌制烂萝卜,除了踩压功夫到位,撒盐是关键,手法好的,用盐合度,腌的萝卜就爽口开胃,否则咸到掉牙,颜色难看,一色土灰。我母亲腌烂萝卜素来好吃,但合肥条件受限,难以吃到她亲手做的了。

牙齿脱落的人,吃烂萝卜不费劲,祖母、外祖母在世时吃菜就怕生拽硬咬。牙齿较健全的人,如我,吃烂萝卜如吃世外天物。烂萝卜要在夏天吃,格外香,特别是农忙季,胃口难开,吃到烂萝卜,一两碗白米饭足可下肚,干农活也有气力。但烂萝卜不能常吃,胃不好更是不宜。读书时,化学老师提示,咸菜里有亚硝酸盐,亚硝酸盐有毒性,过度摄入则伤人。

烧烂萝卜这道菜,用菜籽油或者熟猪油,拌入手工磨制的乡间红辣椒糊,然后放到饭锅里蒸煮,起锅时满屋飘香。朋友朱移山说,放到微波炉里做熟也好吃。

从泥土中抽身的萝卜,带着最初的“植物记忆”,经由手工调制,休眠“鲜味”复又唤醒它的鲜香。烂萝卜近似臭鳜鱼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均化腐为奇。

烂菜咸货,大概是农耕社会为储存计,以备换季有菜吃。咬得菜根的并非都是平凡之辈。曾国藩颇好腌菜,曾氏家规中有“女子每月做鞋一双,腌菜一坛”,腌菜所用,全是菜根与菜叶。作家阿城谈吃,津津有味。在他看来,中国有腌制食品表明中国有着极长的颠沛流离的历史。

烂萝卜是凉性之物,如同雪水腌制的咸鸭蛋。这两者都是我饭头爱物。咸菜腐品中,我还喜欢咸萝卜菜,就着它喝稀饭痛快;烂盖菜烧豆腐可谓绝配,助兴下饭,辣椒蒸豆腐乳也是如此。一个人的口味大抵定格在青少年时期,少年之际我未出乡土一步,现在念及烂萝卜,已寄身出生地之外。

大海的味道

文/孤舟簔立翁

海水的味道是什么滋味?想必许多人有意或无意的都品尝过。即使没有到过大海的人,也知道海水又苦又涩。这一简单的问题,对于成年人来说可能不屑一顾,但对于儿童来说,多少有些费解。尤其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对内陆出生的儿童来说,大海在他们心中神秘莫测,遥不可及。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只见过河流与湖泊,没有见过大海。对大海的印象,只停留在画面里,藏在味蕾中。直到参加工作,才第一次接触到大海,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海的壮丽和辽阔,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海水的滋味。

把大海的画面定格在脑海之中,这不难理解,如果说藏在味蕾之中,或许会让人质疑。但是,童年的我,确实是把吃与大海联系在一起的。喜欢吃甜食是人类的共性,尤其是儿童可以说百吃不厌。但是对于盐这种调味品,多数儿童们都会对它避而远之。即使是再顽皮的儿童添上它一口,也会牢牢记住它的味道,不会再去偿试第二次。记得还未上小学,一次问母亲,这盐为什么这么咸,它是哪里生产的。母亲告诉我,这盐产自大海,是由工人把海水引入一个大池子,经过太阳照晒,海水里的淡水蒸发没了剩下的就是白色的盐了。人必须吃盐,否则身体会没有力气。这是我童年里第一次对大海的认知,食盐来自于大海。

对大海的第二个认知是还是和吃有关,那就是咸鱼干。父母的老家在山东,尽管不是海边,但是离大海不远。他们到东北以后始终改不了家乡的口味。在我们家里很少吃当地的淡水鱼,母亲说当地的鱼有一股土腥味,所以很少去市场买本地的淡水鱼。想吃鱼了,就会去商店里买一两毛钱一斤的小海杂鱼。这些小杂鱼都是用盐腌制的非常的咸,和今天腌制的咸菜差不多。谈不上它有多么好吃,但是它却非常下饭。几条小咸鱼加上两个玉米面窝窝头,就是一顿不错的晚餐。那时在我的脑海里的想法是,大海里的海水是咸的,所以海里产的鱼也理所应当是咸的。小商店里弥漫的咸鱼与海带气味,就应该是大海的气味。

上了中学之后,知道了盐并非全部产自大海,陆地上也有盐矿。海鱼不是咸的,是人为腌制的。至于大海的气味,是否与咸鱼和海带的味道一样,也只有到了海边才验证。十几的时间转瞬即逝,童年时代的幼稚想法,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第一次见到大海,是一九八七年到大连学习。乘坐的火车还未进入大连火车站,从车窗外涌进来的气流,就有了一丝丝海风的气味,这种气味再一次唤醒了我童年味蕾的记忆。下了火车,走入站前广场这种气味愈加的明显,这种气味与镇里的小商店气味别无两样,着实验证了大海的气味,就是海带和咸鱼混合的气味。或许,久居在这里的人们对于这种味道习以为常,不会感觉有什么异样。但是对于一个内地的人来说,闻到这种气味会感到特别的明显。就像茅台镇里的人,天天闻着酒香,不觉这奇怪是一个道理。

自从验证了大海的味道之后,对大海的认识也有了进一步加深,对大海的品味也不断的升级。从中国最东端的鸭绿江入海口丹东市,到海南岛的三亚市,大小海滨城市去了能有十几个。这些海滨城市,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富有,他们就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镶嵌在中国一万多公里的海岸线上。尽管它们风格迥异,各有千秋,但是它们城市里弥漫的味道是一样的。每到一地,除了欣赏当地的风光,品尝当地美食小吃,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尤其海鲜是我的最爱。从海参、鲍鱼、到帝王蟹这些容易辨认的海产品都品尝过,还有许多吃完了记不住名字的就更多了。在这众多海产品中,最喜欢吃的还是价格最便宜的小海杂鱼了。尤其是刚出海的小杂鱼,在渔民的大铁锅里不加任何调料,经过小火慢炖,打开锅盖鲜味四溢,非常的好吃。与之同行的朋友和同事,经常拿这开玩笑对我说,哈哈,放着大虾螃蟹不吃,专拣这最便宜的吃,真是穷人的命啊!是啊,朋友说的没错,可能是儿时的味蕾基因,牢牢的锁住了海杂鱼的味道,把其他的一切都排除在外了。就像山西人喜欢吃醋一样,在他们的脑海之中,陈醋是世界上最好的调味品了,其它的调味品都远远的排在了后面……

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大海在人们心中,已经不在神秘莫测了。海产品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无需到大城市的专卖市场,就是乡镇的集市上,你也能够选购几种。如果网购,资金充足的话,你可以选购全世界的任何一种水产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吃对于当今的中国人来说,已经不是障碍了。吃的健康、吃的绿色环保,是人们追求的目标。能够吃出童年的记忆,品出大海的味道,或许是吃的另一种情怀吧。

2021年12月22日

雨景

文/幻雨泪晶

天空好像泼下了一盆白水,雨下着,白雾笼罩着。远处的高楼,朦朦胧胧的,近处的则像被刷子刷白了一样,又像是经历了一场风霜,显的久远,古老而又清晰。

雨浪似波涛般怒吼,一波又是一波,层层叠叠,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空气被这大雨洗刷得干净了,充斥着潮湿和泥泞的气味。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又似乎是更加得清楚,似乎很多事情,在这雨中释然了,看开了。再没有吵闹的声音,只剩我,和这雨中的世界……

依恋

现在用的导入液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记得第一次用的时候还觉得挺难闻的,可用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于是,每天洗完脸擦导入液成了我一天中最享受的事。我是那么的依恋这种感觉,这种淡淡的气味一大早就会给我带来好心情,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还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姥姥家东里间的味道。姥姥在里面供着佛像,案子上放好多佛香。她每天都会在这里烧香拜佛,于是这间屋子里总是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里还放着好多谷物,散发出粮食的奇特香味,再加上老房子那种陈旧的泥土味,竟然混合成了一股特殊的香气。那时候的我,总爱扒着东里间的门,用力的嗅着这股气味。

直到现在,我回去姥姥家也都会在这间屋子里静静的待上一会儿,回味一下那久远的童年。上次听姥姥说,舅舅家的表妹跟小姨家的小表妹自从听我说了喜欢这里的味道之后,每次来都会伸着鼻子用力的嗅半天,然后喃喃自语:“好闻,好闻…”呵呵,她们闻到的气味一定跟我闻到的不一样。这间老屋承载了我太多的童年梦,我永远都无法把这座灰墙土瓦的院落从我的记忆中删去,因为那是我全部的童年。

还有一种特别依恋的气味,就是用推草机修剪草坪而散发出的青草气味。学校时不时的就会修剪草坪,而每每闻到这种气味,我都会想起小时候看姥爷给骡子铡草的情景。那时候空气里也会弥漫着同样的气味--淡淡的青草香味。然而风云流转,物事人非。熟悉的气味犹在,却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

越长大越开始怀念童年,怀念那条窄窄的天一黑就让我害怕的胡同,怀念那所刻满了岁月痕迹的斑驳院落,怀念毛绒绒的鸡宝宝在花丛中追赶嬉戏的画面,怀念跟姥姥姥爷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我的人生从这里起航,正驶向明天的灿烂辉煌…

“消失的旧时光一九九七

在回忆的路上时间变好慢

老街坊小弄堂是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的忧伤

消失的旧时光…”

干草

文/鲍尔吉·原野

干草堆积在仓房,像瓷器沉静地放在花梨木的格子上。干草在这里呼吸,低语,气味微甜而遥远。

干草通过回忆把泥土、河流与夏夜的故事讲述了一遍,既干净,又质朴,而它自己惯常发出这么一种甜味。像小米一样浅黄的干草,露出金子把闪亮褪去的黄色,如高级丝绸的质地。它发出的芳香,比青草隐逸。

我喜欢躺在仓房的干草上,架着二郎腿,想各种奇怪的事情。干草在身体下面发出响动,比纸好听。我想,我躺在多少青草上面啊!那些青草在夏天飒飒起舞,开过上百朵的花儿。可是在夏季,闻不到青草准确的味道——河水、羊粪甚至蛙鸣都混入空气之中,青草的气味成了细小的呼喊。而这里,仓房里传出草的合唱,淡黄色富有光泽的和声,还有弦乐。一丝丝不绝如缕的甜味,自然是小提琴的独语。

从仓房木板的缝隙向外看。现在是初冬,雪在低洼处晾晒衣裳,庄稼被收走了,谷茬画出长长的垅线;天变得浅蓝,像被晒了一个夏天,有些脱色;狗在没有庄稼的地里慌慌张张地跑,追逐落在树上的乌鸦;白雾只有脚踝那么高,像大地披了一件衣裳。仓房很暖,虽然以后就会冷了。放上一个床,加上煤油灯、猎枪和一本辞典,就能安度悠闲的日子。仓门半开,看日影一点点拉长,门口的猫望着远处犹疑不决。慢慢地,干草的气味钻进衣服和人的身体里,让人清爽健壮,咳嗽响亮。肺里的废气都被干草撵跑,脸色因此红润。

我想象,舅舅仓房的干草里藏着一本日记,记着民初的事情,有多少大烟被土匪抢走,村里的某某实为某某的私生子。而后从草堆里找出一把毛瑟枪,克虏伯所造,已经锈了;还有湖绉手帕裹着的一绺女人的头发,以及地图、鼻烟壶和掏耳勺;把仓房的门用力一关,上面掉下一函王爷清朝呈蒙藏院的密札。

然而,这多不可能。干草是昭日格图舅舅和我芟割的,还有朝鲁。我们在西洼地芟草的时候,马车一侧的轱辘陷进田鼠洞里,翻了,使朝鲁的脑袋缝了六针。在放干草之前,仓房堆着铁犁、马鞍和朝鲁结婚用的组合家具。去年,我在巴林右旗的查干木伦村住了一个秋天。

细嗅蔷薇

文/莫怀北

我靠在我的窗边,

被空气中的回忆围困。

当我说着秋天,秋天碎了。

英国诗人伊丽莎白·詹宁斯在《初秋之歌》里这样写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子弹,击中要害。疼痛来自心里,没有偏离一寸。

此时,我正站在窗前,八月的风扑面而来,带着秋天的味道:有些霉锈,也有些冰凉。

城市的格局里没有田野、大地和河流,天空更加遥不可及。除了喧闹,一切都显得狭隘。

许多时候,我倾心于依靠嗅觉来弥补记忆的缺陷。比如:一阵丁香的气味会唤醒一片树荫浓郁的夏天,或者一场大雨即将泛起往事的尘埃。阿多尼斯说:遗忘有一把竖琴,记忆用它弹奏无声的忧伤。因此,那些气味牵涉的记忆尤为重要。它们如年轮,不紧不慢地记述一个人的一生。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里,人容易变得腐朽、健忘和了无生趣。新的生活秩序将人与人分隔在两岸,我们不可避免地成为传统的清道夫。乡村、鸽哨、苜蓿、羊群、炊烟等等,这些名字渐渐疏远和古老,我们的孤独是一座荒芜的花园。一同荒芜下去的还有曾经敏锐的感官,可以用身体和心灵触及的风景愈来愈少。

晋北的农村留下了我童年的一部分影子。如今当我面对汹涌而逝的岁月时,那些往事频繁造访,像深凹洼地里盛满的夏秋雨水,绵密不绝。我曾经独自夜行在初雪的街道上,雪花在橘色的路灯下飞舞,那种潮湿的味道让我感觉正置身于一九九三的冬夜:我贴着玻璃张望,漆黑如墨的夜晚被碎雪和狗吠声填满,光亮处偶尔会闪现出晚归农人的身影;而屋里,炉火正盛,父辈们把酒言欢。有时经过某条僻静的小巷,从某户的烟囱中飘出袅袅青烟,那是玉米秸秆烧掉的味道:它曾温热灶台,填满空虚的胃;它也曾让吃力拉动风箱的我泪流满面。我也曾骑车穿过乡村的清晨,去数里之外的瓜田里买一毛一斤的甜瓜。乡人淳朴,允许你坐在田垄边上敞开肚子饱食。沾满露水的甜瓜轻易地满足了一个孩子对于香甜的所有认知,只是那种味道久久没有再次尝到。如是的错觉,总让人恍惚,一瞬间回到遥远的夏秋冬春中。

我想,对于记忆而言,嗅觉是更加可靠的依据。因为呼吸接续了我们一生中的每个晨昏。后来,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暗积在心里,慢慢会长成湿滑的苔藓,不能自拔,也无法清除。四时更迭,万物循序,一切如去如来。即使阳光曝晒、大风干燥,一场雨后我们的心又会被柔软地覆盖。所以,它不致于像石头一样坚硬。

记忆总是与时间背道而驰,它们陆续而来,呼唤我们走出狭窄的居所,在细雨中呐喊、与星辰对应。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如果等到朝花夕拾,或许会一手枯萎。在黄昏里,我们捡起落叶与落日,拂去泥土,都是岁月的味道。

守宫

文/沙爽

其时已是午夜。因为第二天一早要赶火车,我在洗漱睡下后突然想起,应该将出门要穿的鞋子擦净备好,顺便把另外的两双鞋子收进柜中。于是我爬起来走到门厅,取出鞋刷。就在我拎起一只高跟踝靴的刹那,藏身在鞋子底下的什么东西突然冲了出来,以一个生物在生死攸关之际那种惊慌失措的敏捷,眨眼间便蹿到洗衣机底下去了。

猝不及防,大骇之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惊叫出声。心脏剧烈收缩,咚咚咚响如擂鼓,让我一阵晕眩。当大脑重新恢复运转,它首先否定了自己几十秒前做出的第一个判断——不,那不可能是老鼠,它逃窜时后半身大幅度摇摆,身体的厚度也远比老鼠扁平——那是一只壁虎。

因为洗漱时已经摘掉了隐形眼镜,我在这一番电光石火的遭逢中并未看清它的样子。多年的近视生涯,让我习惯于从模糊的视界里猜测并抵达真相。它的身长应该有十几厘米,那么问题来了:它到底是这里的原住民呢,还是不久前偶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此时我搬进这套房子不过一个月,而在正式入住之前,搬家和打扫卫生大约用了十天时间,在这期间我好像一直在开窗通风——这幢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老楼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我始终没有弄清它到底源自哪儿。或许那是来自时间体内的气息,像腐烂的苔藓、沼气以及未及消化的蛋白质,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又危险又日常,又清晰又隐晦,像一个人和他家族中的难言之隐……或许,这只壁虎就是从敞开的窗子爬进来的,它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番贸然潜入,让它自此沦为囚徒——入住之后,我便安装了纱窗,只允许空气从细密的网眼自由出入。

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与这样一只不大不小的异类共居一室,并且在今后的时日里还将同居下去,我不禁深感世事奇妙。但是我不知道它的寿命还有多久,有无可能饿死在这斗室之中……经过这一番遭逢,它必然会更为小心地避开我的视线,它会在一个我无从发现的暗角悄然死去,庞大的微生物军团随即展开分工作业,将它的身体支离,甚至不留一点痕迹。那时候,我会不会觉察到这死亡的气息?很有可能,它会与这房间里原有的奇怪气味混淆在一起,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果然,它从此再也没有在我的视线中出现。

从此我需要反复回想那一夜,以确认它并非出自幻觉。但是翌晨我坐上火车去了哪里?我是不是该像一位朋友那样,保留下所有旅程的每一张票据,用以假想自己的每一次到达和离去?

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半年之后,不知是我的嗅觉习惯了那种气味,还是我日常使用的香水浴液之类的东西产生了中和效应,总之气味不再像最初那样明晰和凌厉了,而是变得稀薄、混沌而暧昧。但是另一种可能则是,在不觉之中,我已与原本厌憎的某些事物融为一体。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春天将尽的某个傍晚,我正背对着窗户坐在桌前,突然感觉到些微异响。转过头,一只壁虎悄然现身,它伏在阳台的防盗窗外围着的铁丝网上,活像一只长出了四条腿的惊叹号。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惊扰,它静止在那儿,身体保持着轻微的起伏和弯折,似乎寄望于我相信它已经死了。它的身长大约10厘米,双眼小如米粒。它显然并非是与我夜半遭逢的那一只,但是也不一定——惊骇之下,我的视觉系统完全可能将所见的物体进行下意识地夸大。或者我曾经打开过纱窗而忘记了随手关上,它趁机扬长而去,今日前来故地重访。又或者,它是我此前遇到的那只壁虎的孩子,外出捕猎的母亲一去不返,它在惊疑中独自成长。如今它终于有了攀爬到高楼之上的能力,于是循着母亲的召唤一路赶来——那是生物波还是低频音?有关壁虎家族的神秘通信,我们一无所知。如同我们不知道抹香鲸强大的声呐系统始于何时——当陆行鲸在茂密的草丛间拖曳爬行,它需要声呐吗?而作为鲸的远亲,小小的壁虎完全有可能拥有类似的才情。人类对整个生物世界的了解是如此有限,无论是对旷远的幽深宇宙,还是对近在眼前的轻浅尘埃。

我为它拍了一张照片。屏幕上的图像放大之后,呈现的景象十分古怪:楼下某单位大院里的灯光宛若一团橘红的火焰,炙烤着铁丝网上身形微曲的小猎物……按中国自古相传的神秘配方,这种生物曾经被幽禁在瓦罐里,以朱砂和牛羊脂喂养。直到它腹作赤色,通体透红,在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将它的血点在处女的手臂上——这便是守宫砂了。

因为游走于屋壁捕食昆虫,壁虎古名“守宫”。是否仅仅源自这样一个名字,还是有其他的隐秘因由,它们被人类选中,化身为处女的守护者。点守宫砂的风俗,似乎自汉代而始,到唐代时,已有人专门饲养“守宫”用于市售,见于“巴西夜市红守宫,后房点臂斑斑红”(李商隐《河阳诗》)。然而物极必反,经历了宋代的盛行之后,当李时珍编撰《本草纲目》时,只能认定其真正的配方业已失传。而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所谓守宫砂,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心理魔法——那是无影无形的囚笼,既没有边界,也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