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柏树的文章
关于柏树的文章(精选4篇)
做人也需要弯弯腰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父亲从山里移回一棵小樟树和一棵小柏树,种在院子里。
小樟树又硬又直,而柏树看上去虽然直,但却像竹子一样,软软的。两棵树一天天长大,两三年过后就差不多有两个人那么高了。有一年的冬天,雪下得非常大,越积越厚。到天快黑时,柏树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了,树冠不断往下弯垂,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被积雪压断。而那棵樟树就不一样了,无论雪有多厚,它依旧笔直地挺立在那里,毫不动摇,很有一点“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气势,与柏树相比起来,樟树坚强的毅力真是令人敬佩!
我忍不住对爸爸说:“柏树是一棵没有骨气的树,你看它很快要断了,而樟树真厉害,连腰也不弯一下,它一定不会断!”
爸爸笑了笑说:“也未必!”
当天晚上,我们正在床上看电视,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树干断裂的响声,我心想一定是那棵柏树经不住积雪的重压,断了!在那一瞬间,我在心里对那棵樟树更增加了不少敬仰。我对爸爸说:“爸爸,那棵柏树肯定断了!”
爸爸似乎对我的话依旧有些不认同,他朝我笑笑说:“明天早上,你可能会看见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樟树这么挺直地站在那里,难道会断?第二天,当我起床后像平时那样打开家门,看见的果然是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场景:那棵“挺且直”的樟树,就像是被人在根部斜劈了一刀,整棵树断在那里。而那棵一直被我视为没有骨气的柏树,却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处,而且不再像昨天那样弯着身子,原本压在它身上的雪,已经尽数地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说,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就好好观察吧!听了父亲的话,我开始仔细留意起这棵柏树来,大雪继续下着,继续往这棵孤独的柏树上压去。雪在柏树上越积越多、越压越重,柏树的树冠也随之下弯,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半天后,柏树的树冠几乎要碰到了地上,这时,奇迹发生了:所有的积雪都从树上“哗”地一声滑落了下去,柏树又像原先一样,重新直立了起来!
这时,父亲走过来说:“你现在知道柏树为什么不会断了吧?”
“难道是因为它会弯腰?”我不解地问。
“是的,正是因为柏树懂得弯腰,否则它一定也会断掉。”父亲回答说。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那一天开始,父亲的话就留在我的心里。随着经历一天天增多,我终于越来越清楚地意会到了父亲的话: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在提倡“坚持到底、迎难而上”的精神,却疏忽了一点,并不是所有的“难”都是你有能力“迎”的,像那棵樟树,就是坚持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一直到它无法再承受重压时,仍旧迷信于“坚持就是胜利”,或者说仍旧不愿放下面子和身姿,最终,它以折断的局面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而柏树,就因为知道自己的能力,一旦到了它再也无法承受的重量时,就用弯腰来避开险阻,反而能继续生存下去!
做人,其实也是这样,在有需要的时候应该懂得弯腰!这与气节无关,与人格无关,这不是圆滑,不是妥协,这是一种人生的智慧,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
草木故园
文/彭家河
比起人丁,乡下的草木已日渐兴旺。
乡村其实是属于草木的,村民本是不速之客。在发现有水有树后,那一队队从猿一路迁徙成人的村民们便驻扎下来,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于是,乡村便改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正是由于村民们的到来,那些山山岭岭、沟沟坪坪便也同时有了名字,成为村民们最朴素的方位标识。
在张家山、袁家岩、彭家河这些普通的地名间,不同的家族便在这些山沟平坝里生长。如同一棵树,种子落下来,然后生长成小树,小树又生长成大树,大树的种子又落下来生长,于是长成了一片树林。在川北的深山中,生长着不少这样的树,他们能行走、能说话,他们在山间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彭家是我们那个家族聚居的一个小山坪,村里最古老的那棵柏树要七八个青壮年伸手才合围得住。浓密的树枝遮蔽了树下的山坡,树下一年四季都是干燥干净的,没有草木能在它的身下生长,粗大的树杆也没有人能攀爬。老家的房屋后面有三棵古老的柏树,其中有一棵枝膊长得低矮一些,小时候村里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爬到树顶上去过,因为树上有不少白老鹳聚居,他想去掏里面的蛋。结果他掏出几只小白老鹳,摔到树下,几天后,在树上不知居住了多少年的白老鹳便搬走了。
村里老人们听说此事后,都说那个青年忤逆。还讲述邻村有个青年上树抓鸟蛋,结果把手伸进鸟窝,发现一团凉丝丝的柔软东西,他抓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条爬进鸟窝的毒蛇,于是吓得那个青年从树上落下后摔死了。老人们一讲,再也没有人敢上树掏白老鹳的窝了,可是白老鹳们也再没有回来过。
每天晚上,从远处的西河或者嘉陵江里劳作一天的白老鹳回来后,都要在树上吵闹一会才肯睡觉,听着那些声音,我便会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风雨过后,我家房顶上便落满了白老鹳粪和长长短短的枯树枝,有时还有些鱼骨头,我爹便把那些粪扫下来堆在一起,作自留地里的底肥,那些树枝和圆圆黑黑的柏树果便撮回灶屋烧锅煮饭。每年夏天的晚上,村里都会刮几次大风,听着房顶上呼啸的风声,我不怕房顶上的瓦被风揭走,却怕那些大树顺风倒下来砸着我家的破瓦房,于是我不敢入睡。然而就在恐惧之中,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慢慢睡着了。
那些古树个个都巍峨挺拔,村民们路过时都要仰望才看得到树枝。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棵大树为了全村的族人,作出了最后的牺牲。村里要安电了,要永远告别柴木取火的时代了。然而我们村除了树多就是人穷,哪里找钱买电线电杆呢?村里大大小小开了几天会,决定砍掉一棵较小的树。
那树在我家的东面。在挖浮土的前夜,村上找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在树下烧了纸、杀了鸡、点上香,祭祀这棵树后,第二天一早才动工。我们周围的大人小孩便围着那树张望,那棵小树也有两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了。把树下的浮土挖去,发现树根盘根错接,也非常粗壮。于是决定从树根部锯掉。村里木匠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钢锯条,然后再砍根小树,树皮剥掉,在火上边烤边育,育成个弯弓形后,再把那巴掌宽的钢锯条两端用钉子钉在树弓两端,一个超大的锯子便做好了。于是,几个青壮年便坐在树的两边,轮流使劲拉锯,不一会儿,几个都累得满头大汗。在来回的锯齿中,热腾腾的金黄锯沫便在一颗颗雪亮的锯齿间落下,很快就在树杆的两边积了一大堆。看着那两堆细软的散发着热气的锯沫灰,我仿佛看到那是树里流出的血。半个时辰过后,那宽大的锯条还卡在粗壮的树杆中间,仿佛咬在树杆上的一排锋利牙齿。周围的大大小小都端着饭碗过来看看,嘴里啧啧的说:这树真大。长了几千年,难道不大吗?哪个人能活这么久呢?午饭过后,过来几个小伙子爬上柏树,把粗粗的纤绳拴在柏树腰部,然后顺着树下的空地摆好。因为怕树倒歪了砸着了周围的房子,要人们把树拉倒在空地上。到了下午的时候,长绳两边站满了全村的当家人,那根锯条也快咬到树的另一边了。我们小孩子都围了一圈,想看那大树是如何倒下的。结果被家人赶得远远的,如果树倒偏了,小孩子跑也跑不动,砸上可不得了。等我们远远的听到大人们“一!二!三!”的齐喊声后,只听“呼”的一声,那是树梢划过天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沉闷巨响和树枝被折断的喀嚓声,然后就是一阵地皮抖动,那棵巨大的柏树倒下了。我们跑过去,发现长长一溜黑黑的圆木倒在地上,仿佛一头巨蟒。我们都争着往上爬,好不容易才能爬到倒地的树上。看到沟壑重重的树皮,想必它已经历了多年的风雨,然而却在这个时间倒下。
那棵大柏树在几天后便肢离破碎了,中间的树杆也成了一段段的木料,这些上好的木料都先后运出了村,有的变成了电线,有的变成了电杆,听说有几段还当礼品送给了某个当官的,给他的老汉当了老木。那棵大柏树的根也慢慢挖出了一些,那个巨大的有一人多深的大坑也填平了,种上了胡豆。每次看到那里长出的开着紫黑小花的矮矮胡豆,我却想起那个地方曾经巨大的柏树。
房前屋后全都是树和竹子,这些都心中有数。后檐有棵柚子树,东面路边有棵紫薇树,房子后面还有几棵大柏树。多年没有回家,这些东西依然清楚。然而,多年没有回家打扫院坝,不少不知名的草也慢慢侵过屋外的石板,仍蓬勃向前。
与我的老家一样,李家湾、蒲家湾、杨家山的那些院落也慢慢人去楼空。老的去世了,年轻的外出打工去了,年幼的也跟上年轻的父母进城当上了农民工子弟。他们在乡下的家园也日渐荒芜,还给了草木。
村里男男女女不少在远远近近的城里安下了家,凭借在城里高价买下的住房,也把户口迁进了城。老家的房屋没人照看,日渐破落。地里的野草也没人打理,自然而然退耕还林。
当初闯入乡村的庄稼人东一个西一个的离开了,有的进入树林里的坟地,有的进入村外的城市,他们都把祖业连同村庄抛在了身后。那些没有砍下的树,那些没有除掉的草,又慢慢的,又静静的,把曾经撕开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把曾经的人世悲欢一点一点的掩埋。
回望老家,草木葱茏。
柏木扁担
文/佚名
我家有一条柏木扁担,是我最喜爱的用具之一。
几度搬迁,许多旧物件大多扬弃,只有这条扁担一直妥善保存着,为什么?一是我一生没有脱离劳动,它是我的劳动工具;二是这条扁担是我亲手制作的,就像精心创作的一首诗,用它挑起担子,迈开轻快的步子,扁担在肩头有节奏的颤悠着,这是最优美的抒情和吟唱。
劳动之余,抚摸这条扁担,回想当年它由一棵笔直的、生机勃勃的小柏树,一下子被我弄成这样一条小扁担,我对它喜爱,也为它叹息。
那是1965年的一个冬天,因为在家种菜需要一条扁担,我舍不得花钱去买,就到本家兄长陈士静家的围林里去找树木制作扁担。东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棵小柏树。这是一棵生长旺盛的小桧柏,树高三米多,小碗粗细,或许它为了与周围的树木竞争,舍弃了树干下端的许多枝叶,集中精力向天空努力生长,显得细长细长。我一看,这是一棵做扁担的好材料,于是从基部把它锯倒了,截取下面最光滑的一段,制作了这条扁担。
扁担制作得很精细,刨削打磨得很光滑,中间略厚两端薄,压一压,富有弹性,挑起担子迈开步,忽闪忽闪的,很有舞蹈节奏感,让我在繁重的劳动中化艰苦为快乐。
但是,每当我用这条扁担挑东西,我就想到了与小柏树相关的一些现象。
当年它的长势旺盛,周围虽然荆刺丛生,并没有压住它向上的势头,足下土壤虽然贫瘠,发达的根系足以吸取充足的养分,估计不过十年,应该是一棵高大笔挺的参天大树。那时把它锯下来,可作大厦立柱,可作殿堂横梁,可作华美家具,可作矿井顶木,但现在,它幼小的生命就断送在我手里,最大的功能就是挑起无足轻重的粪桶水桶,实在大材小用了。
如果那棵小柏树长得歪歪扭扭,古古怪怪,干挫枝曲,盘根错节也是好事,它既不能做扁担,更不能做梁柱,如若被一个园艺家识得,定会做成一件盆景,成就一件艺术,供人们欣赏,那身价也一定不菲。
但是,落在我手里的这棵小柏树,既不能成大气,也不能竞风流,仅仅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工具。
不过大多数树木,有它自己的生存法则,它不直,做不成梁柱,也做不成扁担,它不曲,做不成盆景,成不了艺术,如此庸庸碌碌却免了砍伐的厄运,冬夏长青。
人生在世,比之树木,我们该作哪一种?
春光宜人诗怀开
文/廖华歌
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在我伏牛山深处的故乡,流传着一个“正月十六转柏树”祛百病的习俗。每年正月十六上午,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早早来到离村北几里远的柏树坡转柏树。人们一般都选择那些高大繁茂、虬曲苍劲的古柏,男左手女右手,抚着树干,正转三圈,倒转三圈,边转边说:柏树柏大哥,我的百病你害着。据说,这样做了以后,一年之中那棵被谁转过的柏树,就蔫巴巴地替谁害起了各种病,转树人这一年就显得格外强壮精神,运势极好。
尽管转过柏树的人一样得病,但父老乡亲们仍旧年年都要去转,一如我们新年的祝福喜语那样,都只为图个吉祥的彩头。
虽离开家乡几十年,可我却一直默默身体力行着故乡这一习俗。在我居住的这个城市,自是没有高大古老的柏树可转,但每逢这天,我也必定要到河边的台地上晃悠,要步行远比平时多的路,到台地上那几棵低矮的风景柏那儿,每次我都会避开行人,悄然围着它们转上几圈。
今年的正月十六上午,我照例到河边台地上去转柏树。正值冷空气来袭,步道上的行人不多,整个河岸显得有些空旷清寂。
但春天还是无可阻挡地来临了,浓浓的春意弥漫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也就一个多月没来,这儿原本熟悉的一切,经了春的重新梳妆,全都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蜡梅花已谢,偌大的一棵树上,独独只有一朵满含笑意,灿然盛放在枝头,似在等待着我的到来。在心里,我向它问好且深深致意,并用手机将其定格。忽想起川端康成曾说过:万朵之花不如一花。不知他从哪儿说起,但无论如何,我对这朵和太阳一样流泻着金色光芒的花,心存感激和爱意,认定它如此孤寂坚守枝头,就是为了我们此刻的相见。
粉白的杏花,嫩黄的连翘花,红、白、紫各色的玉兰花,艳红的桃花,半含半开玫红的海棠花……芬芳氤氲中,我自己也似乎被熏染得有了些色彩。不经意间,骤然目光一亮,一树盛开的山茱萸花出现在面前。我停下来,深情凝望着枝丫上稠密的灿黄花朵,一下子回到偏僻的故乡。立时,眼前浮现出大山深处那被满坡满岭山茱萸花托起的村庄!这是故乡特有的花,也只有故乡的气候、土壤、雨水和乡亲们的辛勤培育,才能使山茱萸树开出如此美好的花,结出色鲜、个大、肉厚、用来做药材的最好的果。轻轻抚着一朵花,分明是在和故乡亲近,一种我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顿时眼眶湿润,我想这棵山茱萸树一定来自我的故乡,它带着家乡特有的气息,因它的到来,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我不再孤单。
河岸旁三两个垂钓者无惧天冷,手持钓竿一动不动,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一尊尊雕塑。我悄悄走近一位,见他身后空空的桶里一条小鱼也没有,不觉替他暗感遗憾。冷吗?我忍不住问。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再问:还要钓吗?他又笑着点了点头,身子始终没动,更看不出一丝的失望。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浅俗,他垂钓的并非鱼,而是一种安静的境界!
没有风,万千柳条垂然不动,那初生的新芽嫩绿出一团团若云似雾的幻梦,让我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两位坐在不远处的年轻姑娘,每人胸前都戴着用一根柳枝编出的项圈,上边新生的叶芽绿蝶般张开双翅,那欲飞欲栖的样子美得惊心,令我艳羡不已!走到没人处,我也学着她们,从地上捡起一根被花工们剪下的细小柳枝,挽一个项圈小心戴上,仿佛自己正被春神轻柔温润地抚慰……
青春真好!这么冷的天,几个青年男女却要船游,他们不坐快艇电动船,却坚持要手划小木船。喂,你也来乘船一游吧?不用付费的,我们这船上还空下一个座位。那条小船上的人一连喊了三次,我才恍然意识到他们是在邀我。我向他们深表谢意并婉拒,目送他们的船只越来越瘦直到看不见,好久不写诗的我,忽然有了颇为冲动的感觉……
今天,虽远比平时走了太多的路,却丝毫不感到累,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和清寂,而是心里暖暖的,一派春意融融,这是春天给予我们每个人特有的暖,亦是人与人、人与自然心心相通相印所形成合力的特有温度。
路边一个标牌上写着:起得早,睡得好,七分饱,常常跑,多笑笑,莫烦恼。在春天,我们告别所有的伤痛和烦恼,一起昂首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