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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父亲的文章

2023/02/06经典文章

关于老父亲的文章(精选11篇)

家兄酷似老父亲

文/钟声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还在熟睡,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电话是哥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汽车站,问我把家搬迁到哪里了,他好来找。

我听了睡意全无,连忙起床穿衣。

哥哥今年八十三岁了,怎么突然来看我们呢?我连忙把电话打了过去,询问了他下车所在的位置,让他一点儿也不要走动,定定呆着,我让儿子开车子去接他。

过了一会儿,他被儿子接来了。一看他精神还算不错,穿着也是一身崭新,这才让我放下心了。不过,一看儿子扛着的一蛇皮袋子洋芋,我一下子心中又犯嘀咕了:是啊,这袋子洋芋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一路上上车下车,他是如何扛动的?原以为是侄儿们帮他的,可是一打电话询问,几个侄子竟然不知道。三侄还埋怨说,如果他说要来固原,他会请假开车送他来的,这些洋芋自然会顺便带来的。可是,耋耄之年的他却选择了对子女的“不打扰”。当我带着疑问询问这袋子洋芋怎么从地窖里掏上来,又如何扛到出租车上再扛下车子挪动到路旁时,他似乎有些生气了,说:“这点东西,我总有办法带动的,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呵呵。看他有些不高兴,我便岔开了话头,拉起村里的其他事情来了。

“正月里,我还唱了几场戏。”哥哥说得很平静。

哥哥从小喜爱耍社火,那些个小曲小调,他至今耳熟能详,一些发掘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站工作人员,常常找他口述词曲,以便保护传承。我小时候的一些戏剧程式和唱腔便是他教会的。在他担任生产队队长期间,村里办起了秦腔戏班,服装行头达到了八蟒八靠,大戏排了二十多本,折子戏也排了几十个,唱他个一月也不重戏。他唱净角(花脸),呼延赞、包拯是他的拿手角色。

可是,那个时候他正值中年,风华正茂,显山露水的身体遇到了和谐氛围,他如鱼得水。现在,他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上了戏台能放开嗓子引吭高歌吗?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近年来,他多时清唱,有时候也装扮起来演唱折子戏或者小曲。清唱秦腔时,相当多的戏剧选段难不住他,那些高亢的尖板,婉转的慢板、舒缓的二六板,甚至紧促的双锤、带板,他都行腔自如,气不馁,词不忘,会博得一阵阵喝彩。今年春节期间他除了秦腔清唱外,还化妆起来,与小他两岁的外村来访者老陈哥演唱了《小放牛》和《匡胤送妹》。八十三岁的小生和八十一岁的小旦,当时带给观众的惊喜自然不少。尽管他们脸面沟壑纵横,腿脚迟缓,但那婉转的唱腔,加上扭扭捏捏的造型,还是给现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欢乐。因此,鲜艳的彩红一条一条地披挂上了他们的身!演出效果好了,自然清闲不下来,一正月,周围好几个村庄还邀请他们演唱哩。据说他还收益了千把元的红包呢。

哥哥来看我们,其实是想我们了。

哥哥比我年长十六岁。我的母亲去世早,在我六岁时就因病离我们而去,我的生活起居便由父亲和哥哥、嫂子照料。儿时,我常常骑在哥哥的脖子上,有时看耍猴,有时看电影,穿着开裆裤的我,最乐意体会哥哥脖子上温暖的感觉。在那个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饥饿常常侵袭着人们的胃口,年幼的我自然首当其冲。可是大人们吃糠咽菜,也要节省面食为我烙馍馍,以便带到学校吃。穿衣穿鞋也是一样,他们冬装改夏衣、补丁摞补丁,却要让我穿上崭新的衣服鞋袜。学生用品,则是有求必买。就在我读五年级时,面对村里伙伴们纷纷辍学的情况,我也不念书了。父亲与哥哥便商量了一个对策,让我每天扫十背斗“毛衣”(烧炕与做饭的柴草),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去学校读书。十背斗“毛衣”的任务自然难以完成,我便只好重返学校读书。我是村里唯一坚持上学的学生,这其实是父兄“逼迫”的结果。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家庭承包责任田无力耕种,分家另过的哥哥、嫂子便主动承揽起重要农活,从作物下种、灌水、施肥、收割、打碾、收藏都是他们悉心照料,我才得以放心干公家的事。我的几个孩子出生时,我都在外地,接生与伺候产妇月子,都是嫂子照料,大人与孩子有病时,都是哥哥请医买药。最让人追忆的一件事是伺候照料重病的父亲。天下老,都偏小。也许我从小失却母爱的缘故吧?分家时父亲随我而居,承包的土地和其他财产自然也随身带来。就在我脱产上电大时,八十岁的父亲患了重病,多方医治无效。我不得不利用周末回家探望。有时候也请三五天假照顾。既将毕业了,考试又非常严格,稍有懈怠,就会前功尽弃,毕不了业,两年学就白上了。哥哥和嫂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决定将病重的父亲接到他家,便于照料。这一决定,我和妻子自然不能同意。理由是,父亲身体好能做事干活时,在家为我们操劳,他老人家病重了再被接了他们家,不知内情的人会怎么看呢?有人还会以为是我和妻子不孝敬老人,才被兄嫂接去了——尤其是妻子,她死活不同意。但兄嫂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前途。好不容易有个脱产进修的机会,一旦失去,岂不可惜?至于照顾老人,做子女和儿媳的都有责任和义务。再说了,我们兄弟与她们妯娌之间的关系,村人亲朋皆知,一直非常融洽,不会产生误会的。就这样,父亲被接到了哥哥家。记得接走那天,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家都流了眼泪。就这样,我回到了学校,坚持考完了毕业试。父亲好像也在坚持,等待我取得成绩归来。就在我领到大学毕业证回到家时的几天后,父亲无牵无挂地与世长辞。这件事至今使我难以忘却,感慨万端!

看到哥哥身体还不错,耳不聋,眼不花,行动也不迟顿,谈起往事来,如数家珍、记忆犹新。这使我很是欣慰。

哥哥上学很晚,大约二十岁才上初中。记得他常常在煤油灯下补习课程,辅导他的则是小他好几岁的姨兄文斌。姨兄常常因辅导效果不显着而发脾气。这次我才得知他之所以上学晚的原因。当时土改后转入农业生产合作社。因父亲得罪了村干部,所以好多重体力活都派给哥哥,哥哥当时也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什么在北峡口炸石料,什么开挖水渠,什么外出拉炭,交公粮扛麻袋等等,凡是重体力活他一样也没有躲过。他便经人指点,报名上了初中。原先只读过几天私塾的他,要一下子赶上初中课程,那是够他吃力的。没想到的是,他后来不但赶上了,而且还成为优秀学生,毕业后考入固原师范学校(后来在下放学生运动中,因他年龄偏大被下放回家)。

在校期间,发生了一件事,使哥哥名气大增,受到刮目相看。

大概是1959年春,他所在的兴隆中学与机关单位和街道联合举办体育运动会。其中有个举重项目,全校百十名师生和机关干部无一人能挪动一块柱顶石,二十一岁的哥哥搬起来,举过头顶,绕场一周,全场哗然,掌声雷动。正当哥哥以为再无人举起得意忘形时,街道上一位回族大叔举起柱顶石来了个绕场两圈,超过了绕场一周的哥哥,他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冠军,哥哥屈居亚军。哥哥追悔地说:“其实,我再绕场四五圈都不成问题。我以为再无人超过我了,就……”

然而,哥哥毕竟年轻,他又是中学生,理所当然地被选拔为出席全区体育运动会的运动员,上了一回银川,使同学们和村里人羡慕得要死。不过,因为他没有见过举重杠铃,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加之强手如林,他自然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

哥哥的身体健康,状态良好,我想与他从小参加体力劳动、体育锻炼和心情开朗不无关系。

哥哥非常看好我。每当别人在他面前夸我,说我肯吃苦、善钻研,写出了很多文学作品,得到社会和组织的器重时,他的脸上总会洋溢出自豪来。在他看来,是我为家庭争了光。而这个光其实与他们当年的悉心照料和艰辛付出不无关系——他们的付出值!

自从嫂子前年去世后,哥哥一直处在孤独状态。这次来到城里,条件方便,我一定要好好陪陪他,用心招待他。白天陪他狂狂古雁岭,看看新修的高楼大厦和广场花园,请他吃暖锅、火锅和烧烤,还有杂粮食品。晚上请他洗洗热水澡。可是每当进饭馆点菜时,他总是嫌我点得太多,念叨着不能浪费的。其他方面倒是听任我们安排,可是洗澡时却碰了“钉子”。当我调好热水,请他洗澡时,好劝歹劝他就是不肯洗。说是脚他在家中洗了,澡就不洗了。

我是想为哥哥亲手搓搓背,抚摸抚摸他干瘦的身体。这个干瘦的身体年轻时可是健壮光滑、充满活力的。

原说好的他在城里多住几天,儿子还打算周末时带他到一些新的景点看看。可是只住宿了一天一夜,他就耐不下心了,要求回家去。他说家里养的牛犊子调皮,会因为草料不及时发脾气撞坏墙;临近播种了,有些准备工作还没有到位。其实,除了这些理由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怕我花钱,因为每次进饭馆吃饭时,他总是念叨:“太贵了。在饭馆吃一顿饭,够在家吃十多天的。”再就是怕影响我的工作和创作。

我了解他,硬行留他,肯定是留不住的,那就随他的便吧?不过,我买了他爱吃了荞面和玉米面发糕以及水果,和儿子一道开车一直把他送到熟人的出租车上,强行给他口袋里塞了些钱,给司机做了交代,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车子启动了,我突然想起了《北国之春》那首歌里的词: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也许,也许在哥哥的眼里,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了差距。我们在一起因共同话题不多而感觉生涩才匆匆离开?!

父亲结

文/邓荣河

人一生都要经历很多情结,“无父何怙,无母何恃”,父亲结,就是我们无法摆脱且深入骨髓的一种情结。尽管我的老父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农民,但一到六月,一到热火朝天的六月,我的这种情结便会愈来愈强,越来越烈。

六月的老父亲不是风景,只是麦收场景里一个小小的剪影,只是一份朴素得无法复印也无需装潢的感动。随着联合收割机的轰鸣,滋养了小村滋养了城市也滋养了共和国的小麦们,没了高度多了风度——粮食,不再是诗句里青枝绿叶的一个概念;粮食,最终拥有了沉甸甸的内涵。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顷刻间堆满了老父亲那满是皱褶的脸。现代机械有现代机械的长处,古老农具有古老农具的诗意。满脸汗水的老父亲,俨然米勒油画里不知疲惫的拾穗者,手握镰刀,一丝不苟地捡拾遗落在田头地角的喜欢……

历经沧桑的老父亲,常年与土地打交道,锄头是老父亲阳光下延长的手臂。父亲用那手臂触摸禾苗,触摸唐诗,触摸那句“赤日炎炎似火烧”。只轻轻的几下,六月的大地就大汗淋漓。流淌不止的辛勤,沿着父亲的脊梁沟不停地流淌,一滴滴全部落入张着干渴嘴巴的农历。

没有读过多少书的老父亲,不懂得什么高深的哲理,但有自己做人的真谛——只要与土地的血缘不断,生命就能开叶散枝;就会拥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一个枝繁叶茂的夏天,一个硕果累累的秋天,一个富庶祥和的冬天。人世间很多荣华都是虚假的表象,只有土地永远不会把人抛弃。老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时时刻刻都在用自己的辛勤印证着这个真谛。

土地——老父亲一辈子也不想摆脱掉的一个结。是啊,黄土地上临盆的孩子,总会有一根剪不断的无形脐带与土地相连,与庄稼相接,与每一个或青或绿的情结相连。每到六月,这份情结便会在热浪滚滚的大地上泛滥。

近日,我脱掉满身的斯文,或面对面与父亲席地而坐,或紧随其后走向田间。即使成不了老父亲的话题,起码得努力成为父亲情结里的一个小小标点……

我的老父亲

文/谢政治

晚上,我正准备睡觉,母亲打来了电话。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紧张起来。我知道,要是没事,母亲是不会这么晚给我们打电话的。近年来,父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平日里,我就总是担忧他们的身体。特别是父亲,好像老得特别快,牙掉了大半,连吃顿饭也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眼看着父母渐渐老去,我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时间过得真快。幼时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还历历在目,但转眼间,已是几十年过去。我自己也才刚刚长大呢,曾经年轻的父母却老了。

父母亲在老家种着大片的庄稼。这些年,村子里的年青人都出去打工了,他们将大片肥沃的土地义无反顾地撂在了家乡。而我的父亲,最见不得田地被荒着。父亲说,上好的土地这样荒着,多可惜呀!我看到土地和土地上的庄稼,心里就踏实,一天不干活儿心里就不舒服。在父亲看来,土地就是衣食父母,只要有了土地就会有一切。所以,他们在老家既种自己的土地,也种别人撂下来的土地。说好了抽时间去给他安假牙,他也总是说忙。在农村,总有着种不完的土地和干不完的农活。

你爸爸病了。母亲说。再问她,父亲怎么啦?母亲说不知道。我一听心里就急了起来。我责怪着母亲:谁叫你们在家种那么多的庄稼?是你们的健康重要还是那点庄稼重要?我们兄弟三个其实都不希望父母在家里种那么多庄稼,都苦累了大半辈子了,休息好点儿,身体健康点儿比什么都强呢。

母亲一声不吭。妻子听我这么大声音说话,她说,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你这人,要换作别人早给你计较了,幸亏是你自己的父母!是啊,我这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一有话就得说,但说后又后悔。平日里我也在想,我对陌生人说话也会客客气气的吧,怎么每次跟父母说话就这样了呢?

母亲告诉我,自从二弟出去以后,父亲就成天闷闷不乐的,好几天了也不想吃饭,整个人都瘦了。二弟三弟都在外打工,父亲总是念叨他们。这回,二弟一家人回来住了几天。听二弟说,他们回来的那几天,父亲精神都还好着呢。

我想马上把父亲接到县城医院来看看,但父亲不肯。他在电话里还在埋怨着母亲大惊小怪。他说自己没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来来去去的浪费车费。看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了。平日里总是忙,很少回家看望两个老人。哎,说到忙,我的心中禁不住悲凉起来,竟不知道自己成天忙的什么了。我想起了《常回家看看》那首歌。是呀,老人们图个啥呢?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团团圆圆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身往家里赶。我相信父亲是没什么大病的,也许就是一时的情绪不好吧。所以,我只给父亲买了些防中暑和帮助消化的常备药。因为现在正值农忙季节,而且父亲的牙不好,胃也不太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母亲竟然都还在田里忙。看到我回来了,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农活回来了。父亲微笑着问我,回来啦?我点点头。我说,回来看你呢,还是上医院去检查下吧?父亲还是固执地说自己没病。他说,我好多了。我正准备坐下来和父母亲聊聊天儿的时候,母亲却忙着去煮饭了。父亲听说我下午还得赶回去,他又忙着去给我摘枇杷。老家的枇杷正是成熟的季节,一颗颗圆溜溜黄灿灿的,带着雨露,清香诱人。

我每次回来,说是看看父母,却往往是让他们更加的忙碌。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过年一样。我对小时候忙忙碌碌准备过年货的情景记忆犹新。我知道,这个时候,其实我只需要陪他们说说话就好了,也别想去干什么,况且父母也不会让我帮他们干什么的。这个时候,父母觉得儿子还是以前那个没长大的儿子,而我呢,也在父母的面前懒得平常自然心安理得。一家人就这样享受着默契,享受着亲情和由此带来的快乐而不觉时间匆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父亲的气色好多了。他脸上带着笑,吃了些饭,还喝了一小杯酒。母亲笑着对父亲说,你这病,莫不是啥相思病吧?父亲就笑。很久没吃到老家的腊肉了,和着蒜苔炒着吃,真香。

因为第二天单位有事,我下午就得走了。父亲母亲又把鸡呀,蛋呀,菜什么的给我装了一大包。父亲还说,隔天空了,还要让母亲做点儿好吃的给我们送来,说是很久没看到孙子了,很想他。

父亲不顾我的推辞,又把东西帮我背着,一直将我送到车站才匆匆的回去了。他说,有几个田已收好了水正等着耕呢。

看着父亲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突然间,我感觉有一股深深的歉疚正从心底涌起,竟全没有了在家时的那种心安理得。我,是不是欠父母的欠得太多了?

第二天再打电话,母亲说,父亲已经好了。

哎,我的老父亲呀……

我的老父亲

文/鄢朝方

父亲是在公安工作上退休的,除了听力有点下降外,身体很硬朗,走起路来脚步有力,腰也挺得很直,看上去全然不像一个80岁的老人。

小时候我却一点也不喜欢他,不敢跟他说话,更不敢跟他撒娇要东西,每逢过年看到别的小朋友拿着父母发的压岁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我羡慕死了,因为我从没有得到父母发的压岁钱。

记得小时候,我把他的眼镜摔坏了,父亲发现后打了我,我不敢哭,像老鼠见猫一样远远地躲在一边。父亲从不表扬我,不知道他不懂还是他不善于表达。小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他表扬我啊!

记得过年的时候,父亲回来宰猪,邻居们看到我家的猪很肥壮,都夸奖我能干,可是父亲只是笑笑,并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夸奖我。父亲您知道吗,当时我真希望听到一句您赞扬我的话,哪怕是半句也好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终于明白了父亲是爱我的,只是他的爱是深沉而伟大的。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县二中,得到通知书以后父亲似乎比我还高兴,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要考的是县一中,二中在哪儿我当时并不知道。父亲看到我很沮丧,他说考取哪儿都要去读。开学报到的日期到了,母亲帮我置办好行李,送我到了县城,父亲将几十斤重的行李往自己的肩上一扛,带上我就往学校赶。这时我才知道二中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离城二十多里外的地方,要爬上一座大山再翻下一座大山才到。

那天天气特别差,秋雨下个不停,一会儿工夫,我们的衣服就全湿了。父亲扛着行李在前面走,我空着手在后面赶,但无论我怎么赶也赶不上他。他走一会儿又停一会儿等我。汗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停下来的时候他才用帕子擦一下,不一会儿他的头上就“热气腾腾”的了。父亲和我穿的都是解放鞋,鞋早已湿了,走起路来脚下巴塔巴塔响。爬坡的路很滑,泥水钻进鞋里更难走,我空手爬都相当困难,更何况父亲还背着几十斤的行李。父亲走在前面,有好几次都差点滑倒,我看见他前脚踩上去又滑下来,但他还是很快踩稳了往上爬。有时我仰头看,父亲就像一座大山高高地耸立在我的眼前。走了一段他又擦汗水和雨水,看着他那么劳累和辛苦,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泪水好几次在眼眶里打转,好几次我借擦雨水来擦掉眼里的泪水。大约爬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山顶。下山的时候虽然也难走,但比上山容易得多了,有时我还小跑着追赶父亲。

终于到了学校,雨才停下来。父亲并没有休息,他又忙着为我办理报到手续,缴费和住宿,最后还跟我买了一个月的饭票,趁天还没黑又要急着往城里赶。我叫他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他说所里还有事情必须赶回去,要我好好学习,不懂的多问老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在心里说,爸爸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学的!以后的两年高中生活,我是最刻苦的,老师经常表扬我,我还获得了“三好学生”的荣誉称号。可是,由于小学初中基础太差,尽管我非常努力但高考还是落选了。

那段时间我心情尤其差,情绪极其低落。父亲听说我没有考上,也很生气,说考不起就回家务农吧,不要读了!听了这话我尤其难受,看到我这个样子母亲也跟着我掉泪,没有其他办法。就在我想彻底放掉复读的念头,准备备战劳动的时候,有一天母亲突然对我说:“你爸爸同意你复读了,已经跟你联系好了学校!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一次机会,不要让我们失望!”过了几天父亲果然亲自告诉我复读的消息,说还要亲自送我去学校。我喜出望外,一个假期的烦恼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次父亲送我到外县去读书,我们是坐客车去的。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学校。父亲找到了班主任,跟我办好了入学手续,还请班主任到馆子里面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父亲不住地给老师夹菜敬酒,将我的情况向班主任老师简单地讲了,他不停的向班主任老师表示感谢,请老师一定要多多关心我,要我有什么困难多跟老师说,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己。当时我只觉得父亲太罗嗦了,我都是读高中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吗?何况我已经在外面读了两年书了。那天父亲没有急着赶回去,因为当时已经没有回去的客车了。父亲就在旅社里住,我回到学校。父亲没在身边我感到这里很陌生,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父亲为我读书操尽了心,送我求学为我忙这忙那辛苦之极,他小时候因为穷,没有上过一天学,他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儿子身上啊!可是我却不能理解他,甚至还恨他。想起这些我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下,为自己误解了父亲而羞愧。

有人说不当家不知盐米贵。今天我也为人父了,反观自己对待儿子,却没有我父亲对待我那样想得周到细致和耐心。

当我正写着这篇文章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青年歌手刘和刚演唱的《父亲》这首歌:

想想您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您的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人间的甘甜有十分

您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

我没有做够

央求您呀下辈子

还做我的父亲

深情的旋律,感人的告白使人听了深受感染触动心灵,唱得我泪流满面。

今天我已走上了工作岗位,在隔家几百公里的地方教书,我也和父亲一样爱我的家庭更爱我的事业,我继承了父亲的优点,唯一不同的是我和家人有了更多的沟通与交流,家庭的和谐是事业成功的最好保证。我想这恐怕是当代父亲与前辈父亲的区别吧!

走过了人生的一半路程,我始终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的老父亲留给我的爱实在很多,教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只是还有很多是来不及用语言文字表述的!

更让我感到幸福的是我的父母双亲还健在,身子骨还硬朗。因为父母的健康是儿女们的最大福气啊!

爸爸妈妈,儿子在远方祝福你们:永远健康长寿!

我的老父亲

文/吴兆德

父亲去世已经二十三个年头了,但是他老人家热爱劳动的美德以及尽心尽职的工作态度和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仍然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父亲一九二一年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兄弟姐妹七人,因家境贫寒,只有他自己上过几年私塾。

父亲二十多岁的时候,被村上推选为村长,当时黄河大堤年久失修,经常发大水,淹没周围大片的土地和村庄,根据上级安排,父亲刚刚上任就带领民工赶着牛车前往黄河大堤送石头。有一次在行进的途中,国民党军队的飞机前来捣乱,机关炮打在地上扑扑的冒黄烟。当时有一头驾辕的老牛被炸弹炸得肠子流了满地,躺在血泊中挣扎。运石头的队伍被打散了,待敌机飞走后,父亲费了好大气力才把惊慌的人们召集起来重新上路。民工们日夜兼程,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啃口凉干粮。就这样按时完成了任务。

东北齐齐哈尔市的冬天特别冷,父亲在学校当勤杂工,每天早上都是早早的起床到学校把每个教室的炉子点着。等到老师和学生们到校时炉子烧的正旺,整个教室暖烘烘的。父亲从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耽误过一次工作。他用自己辛勤的劳动,赢得了全校师生的爱戴。

在生活开支方面,大多数人们习惯先松后紧。六十年代在齐齐哈尔市,由于生活艰苦很多家庭都是在单位上发了工资以后,一家老小先下几顿馆子改善下生活,而到月底却下顿不接上顿了。有的人家甚至东借西挪的维持生活。父亲不这样做,当时每月三十几元的工资,领了工资先去粮店把供应口粮买回来,再和母亲商量剩下的钱怎么花法。由于他们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所以我们穿的衣服虽然有些补丁但却洗的干干净净,饭食虽然有些单调,但我们却也能吃得饱。温馨的家庭,使我们少年时期能够无忧无虑的去学习、去玩乐。

七零年父亲从齐齐哈尔市园林处调回老家,在梁山县林业局所属单位腊山林场一直工作到退休。

七七年退休回到老家。十几年来不是帮助家里种责任田就是帮母亲忙家务。一直到临终前还去家东河崖地里摘棉花。

九一年麦收,我从梁山休假回来时他老人家正在场里帮助往口袋里灌刚刚扬好的麦子,经过整整一个麦季的忙碌再加上吃的不是很好,父亲脸色憔悴,身体消瘦,精神也显得有些疲倦。在那里机械的干着活。那一天他老人家忙到夜里十点多钟。父亲这一辈子共养育了六个子女,全部供我们最低上到高中。这在当时那个年代实属罕见!能做到这一步不是一句空话,不仅仅反映了老人家的责任心和目光,而是实实在在的付出!

父亲生前对我们的要求很严。经常教育我们为人不要弄奸取巧,要实实在在;不要好吃懒做,要勤勤恳恳……老人家忠厚的人品在家乡、在单位有口皆碑。

父亲对我们的爱已融入我们的生命,将与我们的生命同在。我们要向他那样实实在在、清清白白的做人;一丝不苟、勤勤恳恳的工作;艰苦朴素、勤俭持家。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将把父亲身上的优秀品质一代代传下去,发扬、光大!来告慰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刻骨铭心的父亲结

文/邓荣河

人一生都要经历很多情结,“无父何怙,无母何恃”,父亲结,就是我们无法摆脱且深入骨髓的一种情结。尽管我的老父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农民,但一到六月,一到热火朝天的六月,我的这种情结便会愈来愈强,越来越烈。

六月的老父亲不是风景,只是麦收场景里一个小小的剪影,只是一份朴素得无法复印也无需装潢的感动。随着联合收割机的轰鸣,滋养了小村滋养了城市也滋养了共和国的小麦们,没了高度多了风度——粮食,不再是诗句里青枝绿叶的一个概念;粮食,最终拥有了沉甸甸的内涵。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顷刻间堆满了老父亲那满是皱褶的脸。现代机械有现代机械的长处,古老农具有古老农具的诗意。满脸汗水的老父亲,俨然米勒油画里不知疲惫的拾穗者,手握镰刀,一丝不苟地捡拾遗落在田头地角的喜欢……

历经沧桑的老父亲,常年与土地打交道,锄头是老父亲阳光下延长的手臂。父亲用那手臂触摸禾苗,触摸唐诗,触摸那句“赤日炎炎似火烧”。只轻轻的几下,六月的大地就大汗淋漓。流淌不止的辛勤,沿着父亲的脊梁沟不停地流淌,一滴滴全部落入张着干渴嘴巴的农历。

没有读过多少书的老父亲,不懂得什么高深的哲理,但有自己做人的真谛——只要与土地的血缘不断,生命就能开叶散枝;就会拥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一个枝繁叶茂的夏天,一个硕果累累的秋天,一个富庶祥和的冬天。人世间很多荣华都是虚假的表象,只有土地永远不会把人抛弃。老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时时刻刻都在用自己的辛勤印证着这个真谛。

土地——老父亲一辈子也不想摆脱掉的一个结。是啊,黄土地上临盆的孩子,总会有一根剪不断的无形脐带与土地相连,与庄稼相接,与每一个或青或绿的情结相连。每到六月,这份情结便会在热浪滚滚的大地上泛滥。

某个晴朗的午后,我脱掉满身的斯文,或面对面与父亲席地而坐,或紧随其后走向田间。即使成不了老父亲的话题,起码得努力成为父亲情结里的一个小小标点……

我那白发苍苍的老父亲

文/浪子林杨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看过爸爸的笑脸,不知道爸爸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爸爸不在家我们都自由自在的玩耍,只要爸爸在家我们哥几个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没做好惹爸爸生气,爸爸是当兵出身,我们谁要犯错误,爸爸都是用武力解决,柳条子还有皮鞭,这些都是爸爸对待我们几个的常用武器。

从大到小我们都挨过他的皮鞭柳条,在爸爸的武力下还算健康的成长,心里却很恨他,为了一点小事爸爸一锄杠差一点让我瘫痪,半个月没有下去炕,因为这事妈妈还和他吵了一架。

我自小就倔强,就是妈妈把菜刀按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说一句错了,我都认可挨揍也不会认错,所以,小时候也算挨揍最多的。老大上五七大学很少在家,老二人尖子,你还没等打到他身上,人就早跑没影了,老三能干活,谁家还有打劳模的。就我总淘气皮鞭和柳条就会陪伴着我,我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小妹妹,很多时候都要看护着他们,惹哭了,碰到了,或者把什么碰坏了,就等着责罚吧。

哥哥们出主意让我跑出去躲一躲,等大人过了劲再回来,也就没事了。可是我天生的犟种,任凭你把皮鞭举得高高,任凭你什么柳不柳条,就是打死也不认错,那一年我八岁。

每次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爸爸都要陪着喝酒,那时喝酒都是六十度以上的酒,有个小酒壶,可以再热水里烫酒。喝完酒坐在火炕上,开始讲自己在七岁时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羊,晚上没有衣服御寒,就用麻袋片子当被盖。有时放羊冷了就搂着羊取暖,那时候山上狼多,还要看好羊不要让狼叼走,少了羊是要不给饭吃的。

所以,爸爸就和人家大羊官学了一手绝活,专门用放羊的小叉子扔石头。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一是为了圈羊,二是为了防狼,爸爸看护的羊群很少丢失,几次狼还没到羊群跟前,就和大羊官用石头把狼打跑了。九岁开始就升为大羊官了,看护着更多的牛羊,还学会了很多方法,治疗牛羊的病。他看护的羊群很少找兽医的。后来国民党来招兵爸爸就去了部队,那一年爸爸十八岁。

在一次战斗中爸爸的国军被八路军缴械了,爸爸就参加八路军的队伍,那一年是1946年,当时连一个字都不认识的爸爸,怎么会知道谁是谁的队伍啊,都是中国人啊。一年除了打仗就是行军,不知道鞋子磨破了多少双,今天一帮熟悉的战友,明天打一仗熟悉的人没几个了。爸爸个子很矮也就是一米五十多吧,可是很有力气,总是抬着沉重的机枪,长了。也就不觉得累了。

从内蒙老家参军,一直打到海南,基本走遍了全国,身上大大小小的有很多伤疤,可以说是从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一直到全国解放因不适应南方的水土,才转业回到老家娶了妈妈,那一年爸爸28岁,妈妈18岁。

那时生活艰苦,我们全家才从内蒙古搬到北大荒,陆续的生了我们六个孩子,我们哥五个和一个小妹妹。爸爸在生产队里就负责管理牲口,放马放牛放羊,干起了老本行。妈妈负责我们所有孩子的教育,和所有的家务事,妈妈很累的,身体一直不好,爸爸除了去生产队干活,整个家从没有管过,都是妈妈家里家外的忙活。妈妈虽然也打我们,但是,我们从心里都不记恨她,妈妈知道轻重的掐,虽然疼点但是才能记住错在哪了。

日子虽然苦点累点,全家人在一起又热闹又温馨,哪怕就是添一件小衫都美的舍不得穿,给我做双新鞋我一直用手拿着,光着脚走路上学。现在回想那时候我们哥几个还是不错的,不骂人,不惹事,不偷不摸的。可是好景不长啊,在一个中午放学的时候,妈妈还和我们几个说话呢,突然的就人事不省,再也没有醒来,扔下我们一小帮孩子,就这样走了,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塌下来了,那一年妈妈48岁,爸爸五十八岁。

突然之间我们感觉爸爸苍老了很多,沉默寡言了,对我们说话也不再绷着脸了,好像突然和我们拉近了距离,我们从爸爸的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泪水,南征北战的打过无数次的战争,经历过生生死死的历练,从没有看到过他也会流泪,在妈妈走时才头一次看到,才明白什么叫铁汉柔情啊。

那一年过年至今难忘,对于我们来说就盼着过年,能吃到好东西穿新衣服,可那个年我们觉得很漫长。大年三十晚上爸爸和哥哥们做好饭菜,放完鞭炮,回来都呼啦一下子给爸爸跪下磕头。这都是妈妈活着时候的老规矩,尊老爱幼,每年都要给长辈们挨个磕头,今年却看不到妈妈的影子了,好像少了很多很多。

爸爸把我们扶起来,说都吃饭吧,一个个眼睛红红的围在桌边,谁也没有动筷子,爸爸拿着筷子招呼我们快吃吧,自己的眼泪就落下来了,我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哭得一塌糊涂。从那时起我们都不在恨爸爸了,爸爸也开始和我们有了笑模样,原来爸爸也是爱我们的。

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们都养大成人,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们也都安家立业了,都漂泊在四方,也很少看到爸爸,每一年回老家都感觉爸爸头上又多了白发,腰身也不再挺拔,儿孙满堂的承欢在膝下,他总是笑呵呵的坐在我们身边,不说一句话,就是笑。

听邻居婶子们说,我们不在家时,爸爸总打听我们谁怎么样啦,谁过的还好吧。听到这话后我们儿女心里都一酸,我们漂泊在四方,每一个孩子都是爸爸的牵挂,都是爸爸牵肠挂肚的惦念啊!那一年爸爸78岁。

一晃又过了十个年头,今年爸爸88岁了,他还是挨家走走看看,亲眼看到儿女们到底过的怎么样,心里才算踏实,耳朵虽然听不清楚了,可是眼睛却能看得到。爸爸啊,我的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你在儿女眼里是多么的高大,你对母亲忠贞不二,为儿女辛勤付出,无言无悔。

三十年啊,不算太长,弹指一挥间,也不算太短,我们都做了爷爷。爸爸啊,你就像家门口那棵老树,风雨里容颜老去,年轮却在不断地增加,不管我们走到海角还是天涯,只要想到你,看到你的存在,这里就是我们梦牵魂绕的家,和始终如一的牵挂。因为这里有你,我们驼背的老爸爸。

我的老父亲

文/李登祥

周末,我睡得正酣,妻子催促道:“昨晚,你不是说今天我们一家三口人回老家看望父亲吗?怎么还不起床呢?现在正是农忙季节,父亲的草应该没有薅完,能帮一点算一点啊!”我极不情愿的翻身起床,嘀咕着说:“父亲也真是的,早就叫他不要再种地了,就是不听。”

我们到达老家时都快9点了。本以为父亲还在家里,因为昨晚就已经打电话给父亲了,说是今天一早就回来,没想到回到老家时门却上锁着。我忙掏出电话拨打给父亲。电话响了好一阵,才盼来父亲的接听。父亲有些喘息着说:“我在水库脚薅包谷,你们到家了吗?”“刚到。”我说,“我们立刻就来跟您薅包谷。”“不了,我这就回来,吃饭了再说。”想想父亲都劳累了一早上还没吃饭,我便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父亲说:“我以为你们要十一点左右才到家的,所以才出去薅了几锄草。如果知道你们回来得这么早,我就不出去了,害你们在门外站了这么长的时间。”看父亲时又苍老了许多,我的鼻子酸酸的,觉得一下子变成了出嫁的姑娘,久别回到娘家一样,感觉到父亲似乎客套了许多。

“看您这么忙的,草还多吗?”妻子问道。

“不多了,就只剩下水库脚那一小块地方,一天就可以薅完了。”父亲回答说。

“我们吃完饭后就陪您一起去薅草吧!”我说。

“不了,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就陪我多说说话吧!”父亲当即拒绝。

“我们帮您薅一点就少一点,再说我们可以一边薅草一边说话的。”妻子说。

“算了,还是先做饭吃吧。”父亲说。

是啊,父亲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呢!我赶紧让妻子去做饭,妻子忙活了一阵,终于端上了香喷喷的饭菜。想想这些年父亲一个人过日子的辛酸,我时不时的往父亲的碗里夹菜,妻子还跟我抢着给父亲添饭,我们有说有笑的。从父亲的脸上,我又看到了久违的笑容。我想,这一刻的父亲一定是幸福的,我们也是幸福的。

这顿饭我们足足吃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绝不是细嚼慢咽,而是在回味着幸福的味道。

饭后,我们又不忘催促着陪父亲上坡薅草,但是,不管我们怎么说,父亲都找理由搪塞,最后干脆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的。”“那好,您休息,我们去薅草。”妻子见说不过父亲,只得无奈地这么说。

然而父亲却说:“家里只有一把锄头,我怕你们把锄头弄坏,尤其是登祥,从小就没有干过什么农活,做什么都是笨手笨脚的,上什么坡薅草呢?”我知道父亲的脾气,只要他坚持的事情,说什么都是不容易更改的。我更明白父亲的心思,其实,他是以一种别样的爱深深的溺爱着我们。

我们只得继续陪父亲拉家常,父亲一会儿问我的妻子在外面打工的情况;一会儿问我最近发了多少篇文章、看了多少书、在黑石小学教书习不习惯;最后还不忘问我的女儿的学习情况,当然了,他也会给我们讲述着这一个多月来的村子新闻……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午,吃过中午饭后,太阳火辣辣的晒着。父亲借口要睡午觉,一直到4点多才醒来,又陪着我们说了1个多小时的话,又说肚子饿了。我只好又打发妻子去做饭,等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父亲便催促我们走。

离家的车都开出好远了,从车的后镜里,我看到父亲仍然站在村头向我们眺望着,眺望着……

老父亲与核桃树

文/谷诚樵夫

我的故乡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我家屋山墙外路旁的那棵核桃树。它与新中国同龄,是父亲亲手栽种的。它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温馨的回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我念初中时,核桃树遭了一场大难——几乎被天牛害得半死。是父亲带着我给核桃树动了一次“大手术”才挽救了它的生命。 我们用铁凿子、锤子为工具,在树身上“开刀”。一凿子,一凿子地凿,硬是将树身上的天牛幼虫一条一条地清除干净。十多条又肥又大的害虫,被我们横七竖八地放在地上,煞是恐怖!“手术”后的树身上留下一道船形的伤口。我们用“六六”粉和石灰给它伤口“消炎”,并用草绳精心包扎。经过几年时间生长,它的伤口才慢慢愈合,直到长成合抱的参天大树。

春天,核桃树挂满毛毛虫似的,淡绿的并不漂亮的花儿,刚生出的绿芽衬托着绿色的花儿,使它有种特别的韵味,招来许多蜜蜂,远就会听到嗡嗡的声音,一派热闹的景象。核桃花虽然不好看,但是可以食用。母亲用它晒干碾成粉末,和上面粉,用油煎或炸做成饼,吃起来香喷喷的,还有治头痛的药效呢!花落以后,手掌似的叶柄处,结出细如小蝌蚪状的幼果,满树有成百上千个之多。它们两个一连,三、四个一簇,缀满枝头,令人一望而生喜悦之情。

夏天,高大的核桃树,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挡着烈日的炙烤,有的树杈还伸到了我家的瓦片上,为人们带来一片阴凉的世界。寨子的老人总喜欢搬一张椅子,聚在下面聊天摆龙门阵,或打打老牌;我和儿时的小伙伴总喜欢在周末或放学以后,在树下玩“打纸板”和“过家家”。这儿成了我们的“快乐大本营”。

秋天,硕果累累的核桃树下简直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没等它的果子完全成熟,树下总会看到孩子们嬉闹的身影。他们盼望着刮风、下雨。因为这时会有核桃落下,让他们一饱口福。每天天未亮,我还在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孩子们在树下说话的声音,越是下雨,孩子们起得越早!清晨,你会看到孩子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拿电筒在树下寻觅、张望的身影。因为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定的收获。

每年秋季开学后不久,是收获核桃的时节。每到这时,树下热闹极了。大人在树上挥舞着长竹竿,噼噼啪啪地一阵乱扫,那核桃就像冰雹一般频频碰碰坠落地上。我和母亲及妹妹,戴着斗笠,在树下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到处乱滚的核桃果。寨子里的孩子们闻声而动,争先恐后地从各个角落朝树下汇集,童声喳喳,不绝于耳。他们不约而同地为主人收拾滚落一地的核桃。孩子们那点心事,大人早已心知肚明。口中一个劲地夸奖:大家攒劲拣,个个都有奖赏!孩子们听了更是你争我抢,甚至冒着头被核桃打中的危险,拣得更加卖力。

等到收获完毕,大人为到场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分发“奖品”,路过的人都有份。孩子们的荷包变得鼓鼓的,脸上挂着微笑,有说有笑,活蹦乱跳地散开了。有的迫不及待地品尝着“战利品”;也有的忙着打扫“战场”,希望有新的收获。核桃树浑身都是宝,它把自己的全身无私的献给了人们。除了核桃仁有食用价值外,其青皮、叶、枝树干等无不具有实用价值。核桃仁是一种营养极高的食品,其风味独特。名列世界四大坚果(核桃、腰果、榛子、巴旦杏)之首,历来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据分析,核桃仁含油量60%以上,最高达76%。比其他含油植物含油量都高。核桃仁含蛋白一般在15%左右,最高可达30%。高于鸡蛋,鸭蛋的蛋白含量,为豆腐的2倍、鲜牛奶的5倍,牛肉的4.5倍,被誉为优质蛋白。核桃仁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及钙、铁、磷、锌等多种微量元素。核桃油的主要成分是脂肪酸、亚油酸和亚麻酸,约占总量的90%,具有极高的营养保健价值。

核桃的雄花絮用开水焯烫,沥干水分真空包装起来备用,是一种很高档的蔬菜。既可烧、蒸、炒、炖,有可凉拌。目前已出口日本、韩国及东南亚国家。在我国成都“农家乐”的餐桌上,到处可见核桃雄花絮这道名菜。在中医验方中,核桃树皮可单独熬水治瘙痒;若与枫杨(有的地方叫平柳)树叶共煮熬水,可治疗肾囊风等。

核桃果实的外层青皮含有单宁、可制作栲胶,用于染料、制革纺织等工业。核桃的青皮中含有有效的中药成份,在中医验方中被称作“青龙衣”、可治疗一些皮肤病及胃神经病等。青皮浸出液可防治象鼻虫和蚜虫,是最近科学家探求植物源农药的主要原料。

核桃仁的外层涩皮可作为高档畜禽饲料的添加剂。如鸽子、鹌鹑等饲料中添加核桃仁涩皮可使其在夏天有效地预防疾病。核桃壳壳质坚硬,不易变质,能制作成美观高档的艺术品。在凤凰古城,到处可见用核桃壳制作的各式各样的旅游工艺品。核桃壳还可制作活性碳,作油毛毡工业材料。也可磨碎作农用复合肥料。当我们到云南省的大理、思茅等少数民族旅游区时,你会发现当地烧烤肉食品用的不是木炭而是核桃硬壳,风味特别独特。核桃鲜叶榨取汁富含单宁,可用做蚊香以及其他工业原料。其干物质含核桃蛋白70%以上。核桃叶干后除了做饲料外,由于含有多种化学成分,具有一定的医疗价值。可作来治疗伤口。皮肤病及肠胃病等。核桃树的枝条除做薪柴外,近年来的实践证明它也有一定的医疗用途。枝条制取液加龙葵全草制成的核葵注射液,对宫颈癌、甲状腺癌等都有不同程度的疗效。核桃树木质坚韧,富有弹性,纹理细腻,色泽淡雅、美观,质地细韧、经打磨后光泽宜人,而且可染上各种色彩。是制造高档家具、军工用材、高档商品包装箱及乐器的优良材料。核桃粗枝可制作成很高档的军棋、象棋、麻将牌等。还可制作儿童玩具及工艺品。用核桃木做出的家具价格是一般木材或压板所做出的家具的数倍。核桃树还具有保护环境的作用:具有较强的拦截烟尘,吸收二氧化碳和净化空气的能力,核桃树寿命长,根系发达且分布深而广,可以固结土壤,缓解地表径流,防止土壤侵蚀冲刷,因此,核桃树又可作为绿化荒山,保持水土涵养水源的优质树种营造水土保持林。并且是农民增收致富的“摇钱树”。核桃果除了自家食用外,母亲还把它背到市场去卖,换回一些生活日用品。核桃树每年还为我家带来了几百元的收入,在那个温饱还成问题的年代,它简直成了我家的一棵名副其实的“摇钱树”,使我们的生活增色不少。也为我和儿时的伙伴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后来由于工作调动,我们全家迁到县城居住。如今,已有近二十年了。虽然离开故乡这么多年了,但对核桃树的怀念却与日俱增。不知它现在变得怎么样了?树下是否还有往日那热闹的情景呢?

2012年仲夏,乡下的堂兄告诉我,核桃树被砍掉了。因为新农村建设,村里道路硬化拓宽,不得不牺牲了核桃树!当我们回到寨子里时,只看到一株硕大的树兜,孤独的斜躺在路旁。遗憾、无助之情油然而生!可惜,核桃树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我怀念核桃树,是因为它有种默默奉献而不求回报的精神,这种境界,不也是我们人生的一种追求吗?我更加怀念栽种核桃树的父亲,因为他有着核桃树一样的品行,为儿女们忙碌了一生,同样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如今他老人家离开我们已有三十二个年头。而他的谆谆教导却常在耳边回响:“想走好路自己开,想吃果子自己栽。”

父亲和核桃树给我和儿时的伙伴们,带来的难得的“口福”和许多的快乐,而如今父亲和核桃树都成了我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父亲和核桃树的高大形象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怎么也无法抹去!

等爱的核桃

文/尚庆海

他在城里做生意。老父亲一个人住在乡下。那次去看望老父亲,他买了一大兜核桃,还买了一个专门夹核桃的夹子。见到老父亲,他说:“爹,中老年人每天吃几个核桃,不仅保护心血管,预防冠心病、中风、老年痴呆,还补大脑,对健康非常有益,以后没事就夹几个吃。”

老父亲听了,高兴地说:“真是好东西啊。”

老父亲宝贝似的把一大兜核桃收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他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就喜欢吃核桃,父亲从外面回来,变戏法似的,不时从兜里给他掏出一两个核桃,他拿着核桃兴奋得要命,用砖头砸开,一点一点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时候咋就没有想到让父亲尝尝?自己从小就那么喜欢吃核桃,父亲一定也喜欢。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那贪吃的样子来,就忍俊不禁。

他想,现在好了,有钱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他从老父亲那里回来就接了一大单生意。等有闲了,已是三个月之后,他又买了一大兜核桃回去看老父亲。上次买的核桃应该早就吃完了,老父亲就是这样,知道他忙,从来不给他打电话麻烦他。

老父亲看着他提着的一大兜核桃,埋怨他:“怎么又买了?上次那一兜还没有吃呢。”说着,把他上次买的那兜核桃也提了出来,给他夹,让他吃。“爹,你怎么不吃啊?”他问。

老父亲说:“爹小的时候,也喜欢吃核桃,可那时候穷,吃不上,现在爹老了,就不喜欢吃了,你整天喝酒应酬,熬夜加班,需要用这个补补,爹等你来了,夹了让你吃……”

他看老父亲的脸,沟沟壑壑满是褶子,极像一枚风干的核桃。

需要修葺的情缘

文/高穹

当一个人的孝道随着四季的承转启合年复一年地体现出来时,作为父母或自己也许早已流于平常心。一方坦然纳孝,一方行孝自如,与此与彼可谓福慧双收。

因百善孝为先, 父母的坦然与儿女的自如,可谓是一幅众心所向的人和家室美的图景。然而一旦不慎运笔,剑走偏锋,与父母与儿女都将置于情感难以修复如初的渊薮中。所以我们都不希望在这样的图景里看到另外令人遗憾的败笔。

然而人间万象,世事无常,在行往孝道的路上,总有这方母女相看两厌,那方父子形同陌路的剧目次第上演。若走进他们的剧情中一探究竟,不过是不足挂齿的日常琐事生发的睚眦之怨,只因没能躬身自省及时涣尔冰开,导致亲善逃逸,彼此怨缘色彩加重,继而旁逸斜出离谱的画面来。

友人向我诉说她与老父亲间曾发生过犬牙交错的不愉快的事情时,自己一度想弃老父不管。我好奇问其原因,她说年轻时她对父母的孝心要超过其他姊妹,而如今她虽不如从前衣食住行样样尽孝父母,但依然在几个弟兄姊妹中行使着为人儿女的职责,恺悌之孝不逊于其他。然而老父亲有一天竟当着她的面夸其他姊妹如何如何的孝顺,言外之意自然有她自己的理解和肚明。一瞬间那些年她对父母的付出山般堆积在她心间,每卸载一样下来,都如破臂力千钧般异常的沉重。她竟不知道当一件件将这些充满岁月沧桑味道的孝物摆满在父母面前时,他们历经久远已成荒芜的记忆再也无法呈现最原始的画面,而眼里只有她彼时彼刻卸载下来的日积月累的怨怼和不甘。

老父亲一气之下说道:“过去的事还拿来提做什么?我只是跟你说其他姐妹们现在很孝顺,也没说你不孝啊。为何反应这么大?”

友人猛地收住了欲继续泄愤的话语,想想老父亲说的话,确实是真情实感,这些年姊妹们都比她舍得在父母身上动心思。而自己也在尽力孝顺父母,那么这些出师无名的火气源自哪里?莫非不过是老父亲没当面夸她,折损了自己的虚荣心不是吗?还好,当认识到了这一切,及时鸣金收兵,力挽了父女间可能生发的嗟悔无及的怨缘。

或许家家都有类似的经文,我因与友人在行孝的路上撞衫般有雷同的剧情而哑然失笑。只不过我与老父亲间的剧情多了些喜剧色彩。

前不久回了一趟家,顺道给老父亲买了几斤鸡蛋,放车上时不小心装鸡蛋的包滑落地上,忙提起打开看了一眼,发现碎了几个也没在意。回到家就如实告诉了父亲,他也只是应了一声,好像一切不了了之。傍晚临行时,我告知父亲碎了的鸡蛋还没从袋子里挑拣出来,让他自己拣好了。父亲应着随即打开了袋子。我正准备往外走,姐姐回来了。这时父亲怨不绝声地数落起我来,声色厉荏的样子,像是我做错了什么大事似的。姐姐替我说了父亲一句,碎了就碎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见父亲还在那穷兵黩武似的数落个没完,一股有备而来的火气云集心头:“你的鸡蛋一直以来都是我供应的,别说不是我故意弄碎的,就算碎了几个又怎样?值得你这般怨愤没完。我是看明白了一个问题,越是经常供给你,挂念你,你越是满不在乎。以后我要放下这情感,省得自找没趣。”“你就不能小心些,这不是钱买的吗?”父亲见我生气了,忙补上一句。

但我毅然决然背转而去,一路上心绪跌宕,也经审己度人后想让父亲先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正中我的意料,回到家不久,父亲的电话就打来了,手机座机响了一阵我没有接,我知道这时候接电话因彼此怨缘未了,必会言错语差的节外生枝一些剧情。我知道我的沉默和拒绝会让他心生悔意,也会让我更理智的走近自己。若后者是我想要的结果,那么前者让我会恻隐不已。毕竟这是难以割舍的父女情。

如友人一般,我和老父亲的怨缘剧目因彼此的补阙拾遗顺理成章的落幕了。这让我更加懂得作为儿女秉持孝道不仅仅是一味地行使,若想亲情缘远还需要不断修葺完善人性良知的欲出欲进。

所以我很欣赏着名女作家三毛如实说的这段话:“许多人的一生,所做的其实便是不断修葺自己的生活,假如我们在修补之外,尚且有机会重新缔造自己,生命就更有趣了。”

人生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生命的历练,心智的长成过程中慢慢丰盈多彩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