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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家的散文

2023/02/06经典文章

关于老家的散文(精选12篇)

老家

文/fufudedejia

老家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的村子。几十户人家,一字排开的大瓦房,一条泥土路从中间隔开。

瓦房的木门尽显斑驳,上面总是贴着褪了颜色的红对联。新的总会变成旧的,旧的也总会被覆盖,只有那无法完全揭去的边角,层层叠加,固执地说着那些关于光阴似箭的陈年旧事。依依呀呀,木门的开启与关闭声落入心房,仿佛有人在空荡的戏台上唱起了一曲悠远的琼腔,粗犷处犹如大山的沟沟壑壑,细腻时又如滴着雨珠的芭蕉树。老人坐在门槛上,小孩光着脚丫追逐惊慌失措的肥鹅。夕阳缓缓西下,不知哪户的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劳作的农人陆续归来,抱起小孩抛向空中,爽朗的笑声和着红烧肉的香气开始弥漫整个山村。

阿婆的瓦房后面有院落,伫立着一棵很大的杨桃树。树下一方粗糙的石磨,上面落满了树叶。石磨下趴着懒惰的大黑狗,敢和它打架的大公鸡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旁边是厨房,阿婆会酿酒。当火灶里的木柴噼啪乱响,蒸汽让人看不清眼前事物的时候,空气中满满的米酒香让人闻着都不由得醉了。

父亲几兄弟,靠着辛苦读书,终于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在县城定居。老家离县城不远,却也不经常回去。清明扫墓,春节祭祖,便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候。记得小时候,最让我欢喜的,就是回老家的时光。可以抛下沉重的书包,撒开脚丫追着雷公马满山遍野乱跑,渴了折一段甘蔗,饿了有到处都是的山石榴。

后来随着渐渐长大,这些也渐渐成了我美好而又遥远的回忆。长大了就要工作,开始追逐一些浮云渐变的名和利,从乐此不疲到身心皆疲,渐渐世故。长大了就有喜欢的姑娘,原本以为可以海枯石烂一直到老,到最后还是成了陌路。当公共汽车呼啸着从我身旁驶过,当金碧辉煌的酒桌上我宿醉一场,当KTV里有人开始哼起怀念旧人的歌曲,我不由得迷茫,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收起真实,小心翼翼地恋爱,小心翼翼地活着,仿佛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小叔把阿婆接到县城,没几天她就回了老家。阿婆说,楼上都是铁焊的防盗网,像进了笼子,她过不惯那样的生活。村子里的老人都笑她天生劳碌命,享不了福。

老家外面的世界,是一个精彩的世界。高楼大厦,车来车往,过街天桥,大型超市,繁华尽显。有时候,当我遇到挫折,当我难过,当我孤独,当我浮躁,偶尔我会想起老家。老家的夜晚很黑,而且安静。没有闪烁的霓虹,只有忽远忽近的星斗。杨桃树下,阿婆摇着蒲扇,说着古老的故事。老家的汉子朴实,公鸡碗里倒满自酿的米酒,一饮而尽。酒里没有添加剂,没有香精,没有算计,没有得失。

然而外面的世界始终在影响着老家的世界。泥土路已成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水泥大道。交通的便利带来了开发者,漫山遍野的原始植被被铲平,种上了经济效益更高的作物。老家不再平静,人们为了土地承包款可以大吵上一架。

是的,即使我们茫然,但这个世界总是在改变。

有人渐渐长大,有人渐渐老去。总有些东西,我们甚至想不到会离我们而去。阿婆的去世让我猝不及防。那夜我们围在她身旁,小叔说,子孙们都到了,她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突然间明白,有些人和我们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但是她索取的不多。

再回老家,已是不同的景观。以前旧的瓦房被推倒重建;斑驳的木门被镶着大块玻璃的铁门所取代;杨桃树依旧在,只是俞发苍老;火灶上落满灰尘,有更方便的煤气炉;厨房也不再如当年弥漫着满屋子的米酒香;而那以前满山遍野的山石榴,自然是消失不见的了。

老家于我,一直是个封闭而且凝固的世界,与爱情无关,与成败无关。也许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光阴如何变幻,它都会顽固地存在于我内心的最深处。时常会想起年轻时的父亲骑着28单车载着我从碧绿无垠的田间经过,我小小稚嫩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白衬衫,仿佛抓住了整片天空。从身姿挺拔到弯腰佝偻,从他是我的希望到我变成他的希望,仿佛只用了眨眼的时光。忽然明白,即使我们能抓住很多东西,但终究抓不住时光。有些人和事,总是在我们来不及追溯的时候,便离去,便老去。

如今我生活在城市里,那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新的广场,新的高楼,新的红绿灯……一切都那么崭新,新到没有特点,没有历史的沉淀,没有文化的底蕴。我在那里面寻找,也在那里面失去。就像路牌越多越容易迷路一样,当我们开始索取的越多,失去的便会越多。奔波久了,没有人不会感到疲倦,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无法停住追逐的脚步。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一支香烟,执一杯红酒,我经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无法入眠的城市。阴霾的雾气压住整个世界,楼下不远处的酒吧依旧人声鼎沸。我想,他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寂寞的吧。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一群人在相互慰藉,而我是一个人在狂欢。

朋友问我,为何他住着华庭的楼房,开着豪车,但在夜幕初降,被堵在滚滚车流当中的时候,总有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我笑着问他,“你有没有老家?”

他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我说,“也许百年之后,我们都会迫切地想回到老家,固执地想把自己葬于那片故土,落叶归根,那便是归宿。我们追逐,我们奔波,我们是一片叶子,我们始终在这个城市里飘着,没有归宿,便是一无所有。有空的时候,回回首,想想那个地方吧,也许它会让你暂时停下疲惫的脚步,温暖你的身心。有时候,停下并不是退步,不妨好好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再继续前行,毕竟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而生命的过程,便是感悟的过程。”

老家地瓜美

文/林建致

地瓜,又名番薯和红薯,曾经在贫困的岁月里,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许多次,稀粥陪伴着地瓜,一起走过流年,跨过纯真的童年,一直延续到高中,接力到更长更久。在生活里,地瓜成为重要的食物,给食物匮乏的灰暗日子洒出一缕缕光,明亮许多孩子的小世界。

清明左右,老家开始整理土垄,插上地瓜种,用条状的竹子做支柱,盖上农村常用的“蜡纸”。地瓜发芽长叶后,藤茎渐渐地长长,生出一些分支,长满密密匝匝的叶子。农谚说:“芒种内,种地瓜免盖又免浇。”这正是种地瓜的最佳时期。

清晨,遇上晴天,太阳含羞露出脸蛋,乡亲们荷着锄头,踏上自己的山地,开始种地瓜的农活。锄头一下又一下,没入泥土一大截,翻倒一块块土块,敲碎松土,整理成一畦畦卧蚕状的土垄,规矩成形,美观气派,显露出村民炉火纯青的功夫,夹杂高层次的打理水平,方给大自然如此出奇的加工杰作。

地瓜种的藤茎被剪成一尺长左右的一段段,在土垄上插进每一段,分栽在地里,浇上粪水,撒上细土颗粒,就基本大功告成。第二天,若下雨或阴天,不必去替地瓜忧心。倘若太阳火辣辣,洒出会咬人的光芒,乡亲们就必须割一些山芼或杂草等,盖在上面,避免脆弱的秧苗会被晒蔫干枯而死。

经过几个月的浇水和施肥,也经过不可缺少的除草和翻新土垄,嫩芽新枝长势旺盛,一片春风得意。地瓜叶色浓绿、黄绿或紫绿,大都呈裂片宽卵形、三角形宽卵形或线状披针形,密密麻麻地爬满一个个土垄,包括每一个土沟,一片盎然生机难以比拟。

7到9月间,地瓜会开花。花朵惊艳喜人,呈钟状或漏斗状,颜色有粉红如桃花,白色如雪,紫色似茄子,令人心生爱意,百看不厌,甚至为一些地瓜野花流连忘返,忘记秒针滴答的走动。

地瓜的果实即指块根,有的呈球状,有的呈椭圆形,也有的呈纺锤形。皮色主要有土黄色或紫红色。地瓜果实肉质肥大,香甜多汁,一旦在锄头下亮相,或令人惊喜绵长,或失意沮丧,甚至因地瓜太小,令人频频不满,破口大骂。

立冬前,乡亲们开始挖地瓜。一担担畚箕,一支支锄头,一个个地瓜被挑回家里,放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大堆,小山似的,总以为可以吃得很久很长。地瓜洗干净后,切成一块块,必须蒸熟煮透,方可去皮吃肉,滋味甜美,松软内心刚硬之处。

地瓜叶,有时会有虫害,如空心虫和卷叶虫会无情袭来。叶片会被咬成小洞,叶缘被吃成缺刻。选取良好枝叶,去除枝上粗皮,洗净刀切后下锅,外加几瓣半月形的蒜瓣,美味可口,吃得余味不足,满口芳香,填补如今味蕾缺少的空白,令人生多出一股股亮堂堂的味道,鼓舞舌尖;地瓜叶,也赠给时光一盏盏难忘的独特亮灯,温暖心房,亮透解决温饱的日子。

吃地瓜,不会发胖,却能刺激肠道,增强蠕动,通便排毒。当然,不宜多吃地瓜,因会腹胀,打嗝和放屁等,委实不美、不爽和不适。小时,由于多吃,产生厌烦心里,拒地瓜于心门外。现在,吃荤吃得不少,偶尔来几次地瓜,却吃得狼吞虎咽,美味到极点。

地瓜,虽然朴实又多量,平凡而普通,却曾经抚慰过胃肠,给我们几多欢乐几多考验。它们丰满了饥饿的年代,吃饱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生命,让数不胜数的乡亲们忘却饥寒,忘却困难,忘却苦如黄连的清贫历史,渡过难关,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在奋斗中摆脱穷苦,走过绝望,跃进富裕的肥美春光。

父亲母亲的村庄

文/杜树党

2005年的春天,我忽然心血来潮,在县城买下一处房子,转年的春天,我和妻子、儿子就搬进了县城。刚进城的那些日子是孤独的,每到夜里我会想到老家,想到老家,心里总是特别难受。我其实不太适应这儿的拥挤和喧哗,我曾发誓一辈子不去城里住的,或许是父母都已不在,兄长们又都去了城里的缘故,我背弃了自己曾经的诺言。

我的妻在村子中的人缘比我好,搬家的那天来了很多人,他们为我们送行,替我们拾拣着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然后又默默地装车,然后是道别。那一瞬间,我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再也拣不回来。刚进城的那些日子,妻子天天给老家的人们打电话,诉说来城里的寂寞感受。儿子上三年级了,已经对老家有了深刻的印象,小小的年纪也染上了思乡病,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念叨一回老家的小伙伴,一到周末,儿子就央求我和妻带他去老家,在儿子的作文里,写的最动人的是老家的人老家的事。我有时夜里一个人的时候,静静地想,我是不是过于草率地做出了搬家的决定,为什么非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十年的小村庄?四十年,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她,上高中在县城住集体宿舍,离村子二十多里,一周至少要回家几次,那时我骑的是一辆二哥从市里买来的二手破自行车,每次骑它都要重新打气,有时半路上就扎胎了,只好推着走,多少次天降大雨,而我依然艰难地行走在通往村子的泥泞的土路上。上大学在天津,每周必要回一次家;工作了,离家三十多里的单位,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然后骑车去单位。那时父母在,他们是我回家的理由,是我留恋小村子的理由,如今父母都不在人世,我是否就能够随心所欲了呢?

住在那个小村庄,尽管我很少串门,不爱群处,但我喜爱这里的空气、水、人气和所有的植物、庄稼、小动物们身上散发着的野味。

让我最不能忘怀的是那几间我住了二十余年的老房子。那是我的父亲在一九八五年建的,它历经风雨,外表看上去已剥落地很不像样子,可就是这几间房子,却见证了我们家所有的荣耀、喜气和兴旺,我和我的二哥、三哥是在这里成家的,我是从这里考上的大学,这是我父亲建造的唯一一处砖瓦房。我的儿子也是在这里出生并在这里渡过了他幸福而又快乐的童年。有时看着那些老房子里的照片,看着年轻的妻子和活泼的儿子,多么希望岁月能够回到从前。尽管那时的我还不够成熟,生活也很拮据,但是,年轻、熟悉的一切,生活美好无比。

而今,怀念却常常纠缠着我,这是一种没完没了的心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它忘怀?

老家,离县城只有二十多里的老家,我已经多年没有走进你的视野,在你的怀里尽情地撒欢了。虽然偶尔我也会从你的身边走过,偷偷地望着你的背影。二十多里的距离,怎么也会思念呢?父母都已不在,为什么还会思念那里呢?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我为什么总是不能忘怀她?原来,那里是我父亲母亲的村庄。每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儿女血脉里流淌的是那里的血液,我们的根就在那儿。那里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村庄、庄稼、还有一头连着庄稼,一头连着家的乡间小路,庄稼是我父亲,村庄是我母亲,无论白天黑夜,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害怕。田野到处都有父亲点着的烟草味,庄稼到处都流淌着母亲的汗水。

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我就像一个迷失了路径的孩子,因为离开了庄稼,被村庄抛弃。

走在喧闹的城市里,我肯定会梦见你,因为离开了你的时候,我才懂得什么才是真实的自己。

故乡的雪…

文/孔德鹏

每每下起了雪,我总会想起老家,还有老家的外婆。

我的老家,是华北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从中国地图上是看不到的,即便在省区地图上,也不过只是尘粒样的一个小点儿而已,但在我的胸间,却如我的心脏一样,意识之内与意识之外,它总是在不停地跳动着。

童年时候喜欢雪,现在看来,除了小孩子天真烂漫的天性外,多数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天上一落雪,新年也就快到了,可以穿新衣,放鞭炮,还可以有好多的糖果吃,所以那时候的雪,对于每一个孩童来讲,无异于花炮上甩下的一根长长的火药捻,一经点燃,便将一双双清澈的眸子映得灼灼闪亮。

长大后喜欢雪,是由于尘世的风吹得人面目全非,身心俱疲,偶忽于清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满世界的白,雪的清凉渗入肺腑,让人刹那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不快,于是喜欢雪的人越来越多。然而我喜欢雪,还是喜欢老家的,其实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与老家相隔不过百余里,同一片天空下自然下着同样的雪,但我却一直固执地认为,落在城市里的雪就像鬼魂错投了胎,虽然也曾洁白地来到这个世界,却像昙花一样灿烂地刚刚盛开,便被清洁工人和清洁车扫除了。而故乡的雪则不同,偌大的旷野,你只管随意地落,随意地在光秃秃的枝杆上电线杆上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尤其那落在绿生生麦苗身上的雪,就像母亲给婴儿盖上的棉被,谁又会忍心去把它掀开呢。

雪天里最为开心的,我以为还是扫雪,抓了木铲,还有条帚,踩了梯子上房顶,两个人攥了木钎,从两头往中间搓粮食似的推雪,一个人拿条帚扫粘留在屋顶的残雪,积成堆,再顺着房沿一下一下推到院里。原本冷冷的天,却让你不一会儿就头上冒汗了,甚至背上也刺痒痒的,于是扫除掉房顶上的雪,再回到院子里,一定要脱了最初穿上的外套。而每每这时候,外婆总会嗔道,快穿上,小心着了凉。我却不理,和表哥兀自将一院的雪白棉花似的推成大堆,再用小推车推到门外的墙跟处。如果兴趣好,就在院门外堆一个雪人,用煤球作眼睛,用干草当帽子,一个活脱脱的雪人立在门旁,仿佛城里商场门口的迎宾小姐,微笑地望着所有串门的乡亲。

那种扫雪后的心情,总让我有一种劳动后丰收的喜悦感,也正因此,那一年我在县城开书社的时候,竟险些在一场大雪过后将租住的一处三间北屋的小院买了去。我曾对表哥说,不贵,那么大个院子,才一万多。表哥说,行了吧,花那冤枉钱干嘛,你想回来就回家呗,又不是没地方儿。表嫂也冲我笑着说,你要是钱多烧得慌,拿回来给我,我把咱家的房子盖成二层小楼,专门给你留两间。我笑着朝他们摇摇头,再回老家和乡亲们打牌聊天,时常也流露出几分对他们的羡慕,乡亲们却都撇了嘴笑我,你别逗俺们了,你肯回来?这村里碜得不行,等俺小子长大了,一定让他去城里。我望着乡亲们一张张熟悉的脸,再无话可说。是的,久居城市的想回农村,而村里的却一心向往着城市,不同的人却拥有着相同的心愿,只缘于对那个环境的陌生罢了。

如今天又下起了雪。我是在接到母亲的电话才知道的,母亲还说,你姥姥现在自己不能吃饭了,而且也不会说话了,我急得要命,这两天正在给她做棉袄,做好了我就回去。

放下电话,我不禁潸然泪下,外婆待我远远胜于待我的母亲和两个舅舅,而我却为了一己之私,拔腿来了南方,临行前竟未曾回去看外婆一眼。我站在阳台上,眺望北方的天空,童年时那个大雪的夜,外婆守在炉前给我烙红薯馅饼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沉思间,电话铃又响了,我吸着烟,听出是小从的声音。小从说,我见天去看你姥姥,没事。嫂子有什么说什么,人老了都这样,你也不用回来,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光是难过。我说,嫂子,等过年时我就回去。小从说,行了吧,你就忙你的吧,以前你有空,不是常回来啊,反正你姥姥跟着你住了一年,你也尽了孝了。回来一下子,也就守个几天,你也不能天天守着……我不禁鼻子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从,就是我的老嫂子,三十年多前我就降生在她家的小西屋里。虽说三十多年来一直以乡亲的辈份称呼,我却觉得她和我的外婆实无二样,每年春节回老家过年,初一的上午,表哥总会领了我走进小从家的院里,在阶前,或是庭前那棵老槐树左近,叫一声老嫂子,然后虔诚地跪下双膝,拜一个年。

老家的龙眼树

文/吴新龙

在乡下老屋的院子里,父亲生前种的一棵龙眼树,已有十六个春秋了。龙眼树长到约一米五高就分丫,长大了就像一把大弹弓支撑着一片绿色,茂密的绿叶几乎遮住院子的天空,绿荫几乎覆盖整个院子。它每年夏天都挂果,而且硕果累累,颗大核小,肉厚味甜。每次吃龙眼,我都会想起父亲的话:“前人种树,后人摘果。”

记得父亲刚买回果苗时,它仅有40厘米高,它的茎仅有筷子那么大,茎上仅有五六片叶子,全家人都担心即使种下了它也活不了。幼苗时期,父亲一直细心呵护,不仅用篱笆将它围起来,还再三叮嘱我们兄妹几个不许乱动果苗……三年后,没长多高的那棵龙眼树居然挂果了!那年夏天,全家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父亲去世的第二年夏天,龙眼树开枝散叶,长得非常茂盛,有些枝条已经蔓延到瓦屋上面了。我早已调往外地工作,担心老家那棵龙眼树越长越高大,要是刮台风下暴雨,住在瓦屋里的母亲就会有危险了。有一次,我返回乡下老屋一趟,将母亲接来跟我一起住。趁此机会,我和母亲商量一下,要把那棵龙眼树砍掉,但母亲不答应。母亲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你父亲种下的果树,你甭想把它砍掉。”

其实,母亲坚决不同意我砍掉龙眼树还另有原因,那就是果树上有两个鸟巢。母亲曾经说过,有小鸟筑巢的树就是吉祥树,留下那棵果树就是保护小鸟的家园。

有一天,母亲在老家过生日,我们兄弟姐妹一起陪她吃午饭。母亲津津有味地描述, 每天她都看到许多小鸟飞进我家的院子里,听见树枝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有时候看到母鸟飞回巢喂雏鸟,有时候看到雏鸟跳出巢边玩耍……每次看到这番情景,她都非常开心。原来,母亲平时以龙眼树为伴,以小鸟们为邻,她喜欢观看龙眼树那奇特的造型,也喜欢聆听小鸟们那婉转的歌声,由此而驱除了自己的孤单与寂寞,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几年后,有一年秋天,东海岛刮了一次强台风,那棵龙眼树果真树大招风,竟然把老屋上面的好几片瓦敲碎了。台风过后,母亲仍然不肯让我砍掉它,只是叫我剪掉它的一些枝条,于是我只好照办了。

近两年,母亲重返乡下养鸡和种菜,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村居生活。我家已经建起了新楼房,我也安置她老人家住了进去。我家新屋离老屋不远,母亲住在新屋里很舒适,去老屋看龙眼树也很方便,这就让我放下了一份牵挂的心。

暑假的一天,母亲打电话来向我描述,我家老屋那棵龙眼树早已挂满了果实,一颗颗沉甸甸的龙眼簇拥着累弯了果树的腰,这个星期就可以开摘了……

接着,她叫我回来老家一趟,把老屋那棵果树上的龙眼摘下来,还说要把一些龙眼送给邻里乡亲,拿一些龙眼去城里给我的妹妹和弟弟……

母亲的每一句话,我不仅听得一清二楚,还感觉到母亲说话时心花怒放。于是我想:“母亲啊,您开心就好啦!但愿老屋那棵龙眼树年年开花结硕果,既能给您带来好运与愉快,同时也能满足您的心愿啊!”

老家的院落

文/李瑞华

在乡下驻村的日子,少不了到各家各户去走走,走访的过程中,深为农户气派的大门和敦实豪华的正房所感叹,现在,毕竟是生活好了,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干净整洁的院落。走在小村的大街上,路面整洁,两旁的风景树、宽阔的农民文化广场,总给人以新时代的优越感。

感受着新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总会想起自己的老家,想起童年那个魂牵梦绕的老家的院落。

总觉得,自己的童年是人生中一个潜移默化的阶段。她埋下了整个人生的伏笔,用那些时光简单勾勒出我们大致的模样,再任由岁月慢慢描摹,润色,点睛,徐徐引出所有故事。

我所留存的关于童年的记忆与老家小院密不可分,它是我精神世界的温床,是一隅精神的家园,是爷爷奶奶大半辈子的困苦辛劳,是父辈们几十年的励志奋斗。

我的小村很小,小到方圆几十里的人几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村里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不忘记说:“我是北李庄的!就是挨着孔庄窑厂的那个村子。”那个砖瓦窑很出名,我们就把它当成我们依附和骄傲的标志性建筑。

辛勤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地劳作着,除了完成生产队里安排的活之外,还要在生产队里收工以后,在夜色里自己和泥拓土胚。准备在厨房里换支新炕。冬天,奶奶主要靠这火炕取暖呢!拓胚和泥,可是个很累的力气活。拓完胚晾晒更是费工夫,唯恐那天下场大雨把那些凝结他们心血和汗水,代表着希望和憧憬的土胚淋坏了。

我老家的院子很小,但是很整洁。勤劳的父亲还用玉米秸干围了一圈院墙。这样以来,小院就更加严实了。三间堂屋,两间配房,做厨房,院里有两棵枣树,院子靠近东屋窗下面还有一个用砖砌的小压水井。一个鸡窝子。还有一口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水泥缸,专门用来喂牛捞草。房后还有两颗梧桐树和榆树,这些,就是我老家院落的全部。

春天来的时候,院里枣花芬芳,榆钱飘飞,桐花灿烂;夏天的时候,房后高大的梧桐树把院子整个遮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里。秋天来临的时候,桐叶飘飞,这个农家小院里会堆满红薯、玉米棒。或者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凉晒着黄豆、红豆或绿豆。用玉米杆织成的院墙会把小院围得严实和缝;冬天北风呼啸,纷飞的雪花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光临这个小院,把它装扮成银妆素裹的世界。此时,屋里的煤伙烧得正旺,许多人围坐在我家里,唠着闲话,论着古今。

但是这并没有让父母满足,他们继续辛苦地劳作着。随着经济的发展,父母决定翻盖三间红砖到顶的大堂屋。这在当时是很难的!因为当时还是大集体,经济收入极其的微薄。许多建房的材料还是计划供应。例如钢筋、水泥等,但是父母既然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干下去。

准备了许久,1989年的春天,我家开始建新房了。当时大集体几乎就要解散了。父亲提前一晚上拿着香烟找到生产队长李志轩。那人倒很实在,很爽快地就决定安排人明天去给我家盖房。由于父母在村里人缘不错,所以来了很多的人帮我家盖房子。

红砖到顶的三间大堂屋很快就建了起来。红砖的外墙,外墙的泥缝还用水泥沟了缝。里面是雪白的石灰粉墙,屋里还用红砖铺了地面。这在当时是很牛气的啊!想想:“改革了,开放了,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生活幸福了!在绿树掩映之间,三间红砖房显得很是惹眼!”这在当时的文章里通常就是这样描述农村生活的。这房子一盖好,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次基建完工后,一直到2005年我家再也没有搞过如此规模的基础建设。

我家的三间大堂屋就坐落村子东北角上,四面林木葱笼。东面就是一条南北向的大路,屋后也是一条东西向的大路。屋的东面和北面还有一个浅浅的土沟,沟边上都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一到夏天下雨的时候,沟里面就会有清清流水。在某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和哥哥光着身子在水沟里洗完澡,恶作剧般地把水泼到路面上,专等走夜路的人,好让他们滑一脚。后来真有一个叫兆勤的村人在那里滑倒了。第二天他就很纳闷地说:“这都晴好几天了,路咋还这么湿呢?”

1989年,我家里的经济状况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家姊妹多,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姊妹多,开销就大。

终于有机会,大哥和二哥都去当兵去了,也许当兵在城市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农村人眼里,那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你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回到农村了。意味着很多……我家的院子终于诞生了一个新的希望!哥哥当兵走了,院子里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父母暂时也不再为大儿子的婚事操心了。而二儿子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我还正在上学。如果我考不上大学,那回到家还得种地。在学校时间久了,农活也不会做了,又没有什么力气,那就是光棍汉子了,找媳妇都困难。而此时邻居们已经陆续盖起了楼房或平房。我家的房子就很不显眼了。

随着哥哥在部队里不断地锻炼成长,他的前程也算是逐渐光明起来:复员回来后去县农机厂上了班,并结婚。二哥从部队回来,没有找到工作,跟着村建筑班干活,也结婚成家了,我则去了乡政府办公室上了班,三个姐姐也相继出嫁,家里瞬间冷清了起来。

以前颇为气派的三间大堂屋里寂静了许多,寂静得让父母在梦里老是呼唤着自己远方的儿子。老家空旷的院子似乎更寂静了,静得似乎让人心慌。我是个沉湎于往事的人,怀旧的情绪总是浸染着我的每一个思维。

虽然我家的小院尚存,但是院子墙外的白杨树也消失了。院外的小沟早已不再了,清清的水流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小院往昔的温暖与祥和,如今到那里去了寻找?院中平整的砖路已经残缺不全,其他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甚至在院子荒草丛里发现了野兔的踪迹。此时小院显得荒芜不堪,没有往昔的整洁,缺少了记忆里的笑声。邻居们都陆续建了新房。我家的老房子在那些高大的楼房或平房前,萎缩了身子,形容枯槁,便不再引人驻足。

看着这老家的小院,内心深处飘出一种莫名的惆怅。老家是自己生命的起源,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记住老家,即使你漂泊他乡,也会象风筝一样,总有一根线牵引着你的灵魂,让你不会迷失方向。

老家的庭院,我心中永远的港湾。那片郁郁葱葱依旧在心里枝繁叶茂。

老家的“三字经”

文/张志强

月是故乡明,家是故园亲。

我的老家祖祖辈辈就居住在终南山下、黑河西岸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在旧社会,一家十多口人只种了几亩沙壤薄田,一年打的粮食拌着糠菜,只能勉强糊口。在生计贫困的环境中,念过几年私塾小学的爷爷,硬是从治家管理上严格要求,他亲自编写了一篇“三字经”,算是一个家规,写在家谱上,常常以此要求自己的儿女及孙辈们。

这“三字经”约有千字左右,主要讲了学做人和勤劳持家的内容,其中特别强调要节约粮食。现摘抄一段:“人之初,性本善,学做人,似修炼,身要正,行要端,不畏恶,不欺软,不伸手,不撒懒,靠勤劳,有饭碗,人活世,食为先,务庄稼,产粮棉,耕有余,备荒年,粗细粮,要节俭,搭配吃,不挑拣,谁糟蹋,家法严……”

据村里老人讲,1929年关中大饥荒那年,饿尸遍野,百姓们四处逃难,当时我们村三十多户人家,最后活命的60岁以上老人不到一半。我家当年就是靠爷爷平时积攒的麸皮、谷糠和奶奶晒的萝卜干度过灾荒的。新中国成立后生活好了,我和哥哥、妹妹先后都上了学,每天都有白米细面吃,但父亲秉承爷爷过世时留下的嘱托和家庭“三字经”,在吃饭、穿衣上仍然要求很严。有一年腊月底蒸年馍,母亲疼爱妹妹,把头锅蒸出的白面包子先给她吃,可妹妹咬了几口后,只抽心吃了肉馅,却把半个包子皮随手扔了。为此父亲大动肝火,提着木棍就在院中追打妹妹,午饭不给她吃,并罚她下跪认错,背诵“三字经”。

父亲常说:“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先,家以俭为德。”记得小时候,每逢夏收,父亲在前面割麦子,我和哥哥、妹妹在后面提着竹笼捡拾麦穗,一遍又一遍在麦茬地里搜寻着。父亲说,夏收就要做到地光、场光、麦秸光,这样才能不抛撒,颗粒归仓。为了节省粮食,父亲经常叮咛我们,要永远记住爷爷“三字经”上的话,并以自己的行动带头实践。他吃饭从不挑拣,娘做啥他吃啥,吃多少舀多少,从不剩饭。每逢换季,他和娘商量,忙天干活吃干的,雨天及晚饭喝杂粮稀粥,平时尽量多省点麦面,给过年、过节用。三年困难时期,我家就靠平时一点一滴节省的粮食,渡过了难关。

1961年,我由医专毕业分配至省级一个单位工作,一次父亲由老家赶来西安看我,见他老人家布袋里剩的两个黑馍馍,我心酸了。为了招待他,我领父亲先洗了澡,后来到钟楼附近一家餐厅,买了一笼小笼包子,又点了两菜一汤,当时只花了五元钱,父亲却不高兴,责备我花钱多,太浪费。饭后,他看到那家餐厅墙角里有个木桶,里面倒满了菜汤、吃剩的肉片和几个刚咬开的小笼包子,他生气地摇头叹息说:“这简直就是造孽啊!……”

节约粮食、勤俭持家,过紧日子,成为我家的传家宝,好家风,因而在当地农村享有一定的好名声。随着岁月的消长,它像一束文明的花,开得越来越美丽……

腊月里来摊炉糕

文/杨方

早上在卖“黄子”的小吃前等着排队时,听到旁边有位年轻女孩在打电话,问对方吃不吃“用小米面做的饼子”。大家一听都乐了,如今这种小吃在市场上不多见,许多年轻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为怪。我的老家把“黄子”叫炉糕,说起它的名字便引起我很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勾起我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腊月里摊炉糕的记忆。

“用小米面做的饼子”,是当年普遍盛行于北方农村的民间小吃,其叫法各地多种多样。仅仅保定境内就有各种不同的叫法,我的老家冀中平原管它叫做“炉糕”,而同属于保定市管辖的清苑县管它叫“折饼”,定州人管它叫“饼折”,定兴县管它叫“耨耨(音nounou)子”,保定市民则管它叫“黄子”,还有叫“摊米花”“折糕”“冷糕”的,有的地方干脆就叫“煎饼”。据说它还有个俗名“和尚”,加工过程就叫“摊和尚”,这个名字的来历可能与加工用的锅有关,锅是用生铁铸造的,非常独特,圆圆的,三条短腿,锅的周围微微隆起一圈边缘,光滑锃亮,中间凸出,又圆又亮,如同出家僧人的光头,所以又有“和尚锅”之称。

我很有兴致地上网在百度上一搜索,这种极具地方特色的农家小吃,原来主要流行于河北深州、武强、饶阳、安平一带,不知道他们那里管这种食物叫什么名字,也许还有更多样的名字吧。不论叫什么,但大家都清楚这种农家特色面食是健康食品,不仅营养丰富,而且口感外焦里嫩。我的早餐放弃传统的油条已经很久,油条里含有对身体有害的白矾,而且又是油炸食品,长期吃油条对身体没有好处,每天早上我都会买上两个炉糕。其实每次看到炉糕闻到炉糕的香味,便会想起小时候过年大人们摊炉糕小孩子们放鞭炮的场景,那是常常萦绕于怀的腊月的气息老家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一进腊月门,我们小孩子们在外面燃放鞭炮,每一声炸响都让我们兴奋不已。此时,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开始忙着摊炉糕,于是摊炉糕的“和尚锅”便也开始忙碌,因为这种锅全村也没有几个,大家伙得轮换着用,今天在这家明天在那家,整个腊月里都闲不住,得忙遍全村各家才罢。家家户户都要摊出一笸箩炉糕,这是过年时招待客人和自家人改善生活的饭食。

因为父母搬到城里已多年,我们很久不回老家了,也不知道现在老家进腊月门后还摊不摊炉糕了。我就问母亲,母亲肯定地回答:“摊,过年哪有不摊炉糕的啊。”快过年了,此时我真的想回老家看看,想回到从前,重新感受腊月里的气息,想象着那些燃放鞭炮的孩子们是否有我小时候的模样。

娘亲的打卤面

文/张大彪

一次,几个朋友聚餐后一起闲聊,大家慨叹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酒店的档次越来越高了,想吃的菜品却越来越少。走南闯北吃过不少东西,经常怀念的倒是年少时的那些风味,大家都争相谈论自己儿时最爱吃的美食,诸如老家的韭菜虾皮包子、大锅菜、黄韭肉丁饺子、过年的蒸碗、蒸枣年糕等,最终还是我描述的打卤面最勾人食欲,于是我跟老家的父母打电话,说过几天一起去品尝娘亲的打卤面。

母亲做的打卤面是我儿时家中普通的待客饭食。先说面条,从我记事起吃的就是我娘不辞劳苦做的手擀面,说手工的才耐煮、劲道、好吃。娘提前把面团和好醒一会儿,接着搬出宽宽的柳木面板,拿出长长的枣木面杖,一边擀一边不时撒点玉米面以防粘连,直到把面片擀得有圆桌那么大,层层叠好用刀仔仔细细地切。煮的时候,是我爹用柴火烧大锅,说是这样煮出来的面好吃,到现在我也琢磨不透面条的口感与锅灶还有关系。再说打卤,先用葱姜蒜炝锅后把肉丁倒进锅内翻炒,煸出油后加调料和水,开锅放入细粉条和青菜叶,加几个鸡蛋打成蛋花,煮沸后淋点香油,卤就做成了。

这其中最关键的是打卤用的肉可不是平常的鲜肉,而是用传统做法做出来的:把带皮的五花肉切成方块在大锅里煮熟、捞出、沥干,然后趁热抹匀黄酱放到油锅炸至棕红色,撒上盐后码放到陶制小瓮中,最后将热油倒入直至漫过肉方。这种肉有着鲜肉所不能比拟的美味,做出的卤肉色泽典雅、肉香浓郁、肥而不腻,尤其是肥肉部分的颜色就如羊脂玉般润透,让人垂涎欲滴。

记得每次回家吃打卤面,年迈的父母都会看着我吃,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直到我吃撑了才满意,好像他们的儿子在外面吃不饱似的。

转眼到了约定聚餐的日子,我提前给住在农村的爹娘打电话说我们想回家吃打卤面,两位老人非常激动,一个劲地说欢迎,嘱咐千万不要破费,家中什么都不缺,马上就去准备,盼子回家之情溢于言表。

临近中午,一行五人来到了农村老家,进门就看到爹娘还有姐姐都在忙活着。刚一落座,姐姐就把打卤面每人一大碗端上了桌,哥儿几个无暇顾及提前摆好的鸡鸭鱼肉,立刻露出一副饕餮相,大快朵颐地吃起向往已久的美食,这时姐姐又端来一大盆肉卤说:“按自己口味多加些肉,第二锅马上就好。”

朋友们每人吃了两大碗,意犹未尽地说这是最好吃的面条,吃出了儿时的味道,吃出了爹娘的味道,吃出了用钱买不来的味道。吃饱饭一出门,朋友们便纷纷打电话给老家的爹妈,嘴里问候着老人,说很快就会回家看看……

月色如水

文/丁洁

今夜月色如水,倾泻一地。我仰望星空,掬一缕入怀,枕着月色入眠。

月是故乡明。我的老家,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子四周全是怪石嶙峋的山峦,山下有一条蜿蜒前行的小溪,溪水一年四季活泼地唱着歌。我的家就坐落在小溪边,高高的院落,白白的房子,红红的屋顶,还有满院的花草果木。一年四季,庭院飘香,我们总能吃到许多新鲜可口的果蔬。

村子的傍晚最热闹。人们喜欢聚在溪畔的柳丛边拉家常、打纸牌,享受乡村好时光。每当夕阳西下,母亲总会带我沿小溪去抓小鱼、采野花,有时我们也会叠许多纸船放到溪水中,追逐它们顺流而下。我们走,初上柳梢的月亮也跟着走,满地的清辉宛如爽朗欢乐的心情。玩累了,我就躺在院子里的瓜棚下美美地睡一觉。我家的瓜棚别具特色,两旁各有一扇镂空的木制小轩窗,里面悬挂着奶奶编织的吊床,还有一个翠蔓璎珞的门帘,这是爷爷特意为我打造的“绿色城堡”。每到农闲,明月夜,瓜棚下,便会摆上茶几,一家人围绕而坐。那个被擦拭得锃亮的大果盘,里面总有各种好吃的零食,我俨然成了一只贪吃的小猫。

记忆中,老家的月亮总是很圆很亮,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似乎是很平常的事。尤其在夏日的晚上,我常常坐在院子里数星星听故事,倦了就在父母有节奏的摇扇声中进入甜蜜的梦乡。淳朴宁静的小村庄,像一方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我们的心知足而安详。人们每天面上含着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疾不徐地行走,感受着季节的变迁。

现在,家也搬了,山也远了,老家那段岁月时常会悄悄走进我的梦里。在繁华喧嚣的尘世间,城里的月光遥远而清冷,被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和车水马龙的人流所淹没。想静静地看一看月亮,似乎也成了一种奢侈或附庸风雅的事。我喜欢站在自家阳台看月亮,看它的清辉透过淡淡的云层。

自古以来,月就是文人笔下的精灵。心境不同,看到的月亮也不相同。旷达的苏轼,对月祈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浪漫的李白,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颠沛游离的白居易,望月抒怀,“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思乡心切的王安石,寄月呓语,“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月,已成为一种文化,承载着人们的情思。

在自然万物中,也许月是最懂人心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月的阴晴圆缺,亦如人生的成败得失,无法强求。在顺境中泰然自若,在逆境中保留本心,“花枝春满,天心月圆”,这是人生极美的佳境。只要拥有一颗豁达、超脱的心,就一定能够穿越尘世的阴霾。

一钩新月天如水。在这如水的月光下,我的心游弋在梦想与现实中,惟愿月圆人圆梦亦圆。

乡村喜宴

文/马西良

老家大叔家的兄弟今天结婚,很早就打了招呼。赶巧是元旦假期,看看新媳妇,参加喜宴图个热闹。一早就让儿子开车和夫人一块参加婚礼。

农村人结婚讲究的是人情,你家有事请我,我家有事一定要将你请来,农村人实诚厚道,谁也不欠谁家的人情。况且孩子结婚这是大喜事,不办上一、二十桌,那叫没人脉。全庄按支分,张王李赵每家都邀请到。而且现在农村的酒席,一桌也要六七百块钱,还不算烟酒,至少六盒烟,四瓶酒,手绢、茶杯、火柴一应俱全。

当我们开车到老家,婚礼已经举行完,第一场喜宴上午十点就开席。好久没有回老家,乡亲们依旧特别热情,一个个握手寒暄、打招呼。洪美叔年轻时农闲贩个青菜倒蹬个葱姜,挣个零钱话。现在两个孩子都在城里做生意,八十多的人了,前几天儿子们又请他坐飞机去韩国旅游。他逢人就说:咱活了一辈子没坐过飞机,这次也像国家领导人一样,到国外访问访问。还有好多亲戚,都前来喝喜酒,多年没有见面,借这次机会叙叙旧谈谈心。

每个村子都有一帮相对固定的办喜宴班子,几位德高望重的大总,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洪开叔是村里的文化人,毛笔字写的笔走龙凤,听说还在市里获过奖,他当大总谁擅长啥,谁能拿下啥,他心里都有数,让谁干都心悦诚服。

办喜事讲究的是场面,乡里人爱面子谁还能在乎钱。好在现在办喜宴,全部包给厨子师傅,不要再自己杀猪、卖鱼、进菜。端盘上菜、烧水杂物不用主家过问,省事多了。农村结婚也兴起了搭彩虹门、请主持人,基本上和城里一样隆重热闹。

洪清叔一家在安徽省的淮北市煤矿上,三个儿子出生在文革时期,有理、胜利、永权名字起的都有文革遗风。大叔去世后,老家没有什么大事一般就没有走动。这次洪清叔家里的有理、胜利开车一早就回到马河口老家,还专门把三个孙子带来,不仅让他们参加婚礼喝喜酒,更是让他们回老家看看,不要忘了老家,不论在外多远老家才是他们的根。

农村酒席讲究个热闹,新媳妇敬酒掀起一个小高潮,每人客人都要喝上两杯,红红的脸上都放了光彩。三天门里没大小,玩笑开得再大,也没有生气的。原来在家时的小孩如今都是大高个子,有的都结了婚。英俊的大小伙,漂亮的媳妇,老家的变化真是大。一代一代人的成长,我都认不下来,我的孩子们恐怕认识的更不多。

乡人的生活中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红白喜事就是乡村社会最大的政治!世人往往从这等事情上去衡量一个人、一个家庭的胸怀和气度。鲁南人所说的“人脉”,也即人气,往往就是从这些琐事上慢慢累积的,提升一个家族政治地位和影响就是从这些事开始,从而获得恒久的村里的评价和定位。

淳朴的乡村风情,浓郁的家乡情结。老家再亲也亲不过来的地方,老家逐渐生疏的地方。

乡村喜宴,浓缩了乡村人淳朴善良的浓厚情谊!

老家的年味

文/灵魂鸟

老家的年味是从不出村的。

过了腊八,我又和往年一年,开始在电话里和父母商量来城里过年的事。然而,越商量,越没得商量的余地,还被训斥,后来他们干脆不接我电话。

父母今年整70岁,在大山里生活了一辈子,本想着叫他们出来过个风光年,可他们一直不吐这个口。

眼看春节近了,当我无可奈何再次拨通电话,告诉父母我们按老规矩回去过年时,他们的话一下子又说不完了。

回家过年,是父母的期盼,是老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风俗。

和父母一样大年纪的老家人很多,但在村里居住的不多。每逢过年,即便平时随子女在外居住的老人,都非要回去不中。按说,在外边过年屋里地方大又暖和,比冷锅冷灶的乡间强百倍。但是,他们和我父母想的一个样,说哪儿也没有老家的年味浓。

说起老家的年味,那真叫有味,不光是热闹,还有热量。

老家的年味重于乡情。留守的、迁居的老人们,只要同在一个村住过的,无论姓氏,曾经是左邻右舍也好,沾亲带故的也好,能趁大年下聚在一起,见个面扎堆唠唠,是再幸福不过的一件事。

老人都有老人的想法。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我父亲说过,人一旦上了年纪都会怀旧,如今各奔东西,谁过得好赖,谁身体如何,不过年是见不着听不到的。再者,老一辈人对村子都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年轻时洒下的汗水都在这片土地上,一起扶犁、耙地、播种、扬场等,是生活中最好的伙计。

过大年敬祖先是村里的习惯。各家各户的老人们都希望带着满堂子孙在先人的牌位前敬献贡品、磕头谢恩。老人们最爱给子孙们讲家族的来龙去脉,交代晚辈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根。这话很实在。

回老家过年,很有滋味。

拿俺们村来说,很多时候,凡留守在村中的人家,年下都要合伙开一次大灶。从外边回去的人,带着食材,往一起一攒,五花八门的各种佳肴便马上出锅,往往是屋里院里摆得满满的,老的少的坐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无拘无束地边吃边唠。

吃罢饭,就更有趣味了。老年人坐成一排,晚辈按门户站在一起自报家门。这样,老人们可以认清谁家几口人,子孙们也可认识村里还有哪些老人。最后,找个地标,合个影,才算完成了过年的仪式。

老家的年味的确没出过村,从我记事起,乡亲们把那份亲情味、乡情味看得比啥都珍贵,确实难得。细想想,老家的年味,才是人间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