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蜡烛的文章
关于蜡烛的文章(精选10篇)
成为别人的灯火
文/张军霞
“钟小敏,今天的生字你再抄100遍,写完了才能回家!”那天晚自习时,李老师的声音冷冰冰地在教室里响起。那时,班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完成作业,全班学生都不能走。那个叫钟小敏的女孩,把脸深深地埋在课本里,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是拼命地抄啊抄啊。
那个年代,村子里还没有通上电灯,孩子们去上课时,人人都要自备蜡烛。下课了,钟小敏还没有抄完,为了节约,所有的孩子都吹灭了自己的蜡烛,只有最后一排钟小敏的课桌上,还有短短的一小截蜡烛。
那截蜡烛实在太短了,钟小敏写字时,脸都快贴到写字本上了。她知道大家都在等,更加拼命地写。灯光越来越暗了,她的头埋得更低……钟小敏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她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家里很穷,每次交学费都要拖延很久,害得李老师被校长骂,然后他再返回来骂钟小敏。就像今天,钟小敏其实一整天都表现得很乖,她认真听课,抢着帮李老师擦黑板,整理教具和粉笔,用生满了冻疮的小手,哆嗦着为老师的水杯里注满热水……
可是没有用,钟小敏还是要被罚。因为,她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交,全班,不,全校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的蜡烛就快燃尽了,光线越来越暗。那么冷的天,她急得鼻涕、眼泪和汗水纠结在一起。
终于,有一个孩子站出来,把自己的蜡烛点着,轻轻地放在钟小敏的课桌上,又对她笑了笑。明亮的灯火下,钟小敏终于写完了生字。孩子们哗啦一下打开教室的门,一起欢呼着跑回家去了。
第二天,钟小敏的座位空着。第三天,第四天……她终于再也没有来。
多年之后的一个冬天,当年送给钟小敏蜡烛的那个孩子,她的工作和情感都受到挫折,正处在人生低谷时,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是钟小敏啊!终于找到你啦!”不久,随着这个电话而来的,是一个厚厚的包裹,里面有一个带有漂亮手工刺绣的大抱枕。还有,一个蜡烛形状的小摆饰……
包裹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钟小敏娟秀的字迹:上学的那几年,留在记忆里的都是不愉快。还好,最后一个晚上,你的灯火和笑容,温暖了我许多年。
那个送给钟小敏蜡烛的孩子就是我。
那个冬天,很多个想哭的夜晚,我就抱着钟小敏送来的大抱枕,熬过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岁月。
成为别人的灯火,原来是这样一件又温暖又幸福的事情。
烛影摇红
醒来的时候,有点微冷,天都成了黑的丝绒,四下是一片触摸不到的空间。整个大宅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若不是刚去医院打了胎,我想此刻我又该坐在江宇身边,看他眼睛和别的女人调着情,而心不在焉的拍拍我:“梵琳,乖,宝贝,来吃颗葡萄。”却差点塞到我的鼻子里。
我伸个懒腰,倒是难得的轻松,耳朵不必添满了轰炸的迪吧音乐,身边不再有缭绕的香烟和酒气,我在黑暗里偷偷一笑,离开了江宇,居然无比的舒服,以前怎么没意识到。
还是不习惯夜的悄然到来,这是从小遗留下来的毛病,我挣扎着起身去点灯,糟糕,怎么停电?我不甘心地把点灯开关播的“啪啪”响,可就是没有一丝光亮在眼底,额头的汗开始渗出来。儿时那种孤立无告的巨大忧郁和恐惧潮水般漫上了我的心头,正因为久远,就更加的令我感觉心在难以忍受的不断下沉。
迎着屋外的一丝街灯,我拨着键盘上江宇的手机号,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是我心灵唯一的安慰,优美的“用户已关机”提示音后,我的绝望忽然扼住了喉似的让我喘不气来,隐忍在心底深处的被抛弃感觉全面爆发,我好想穿上衣服发疯似的跑出去,小鸟依人似的赖在江宇身边,可是身体虚弱的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拿了火机,借那一朵小小的火花,挪下楼来,好象还有蜡烛,翻了许久,手又酸又痛,还烫了个水泡,才找到一根半残的红烛,我点上了它,慢慢的缓过气来。
烛光在轻轻的荡漾,有着橘金的光华,荧荧的花蕊外包着跳动的镶边,我把手靠拢上去,好暖和,象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柔柔的说:“别怕,有我在。”于是那段美好的过去又脉脉的投影在烛蜡摇红中了。
小时侯,随着母亲,躲在贫穷而永远都是那么黑暗阴湿的小屋子里,每夜每夜都在盼着她早点回来,好不让寂寞孤独逼得我把幼小的身子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吞咽自己不争气流出的眼泪。可是为了生存,做特护的母亲,总是很少露面,我感觉自己还不如街边流浪的一条小狗,后来因为妈妈太忙,没时间去交电费,又掐了电。那是一个六岁的女孩所能承受的最低底线了,我哭哑了嗓子,哭肿了脸后,就跑到大街的路灯下,傻呆呆地站着,宁可冻的流出两条青色毛毛虫,也不回去忍受一屋子冷寂。忘记了是那一天,一个男孩无声的檫去了我的泪和鼻涕,牵着我的小手领我去了他那个在我眼中象个天堂似的家,有香甜的饭菜,柔软蓬松的小床和莹亮清爽的白灯。
可是倔强的妈妈,就是强制再也不许去他家,怕暴露的家贫被人取笑,所以每天饭后,他就跑来陪我,买了许多蜡烛,为我点燃一团团浪漫的火光,那片温馨就是我一生渴望的安全。
烛光跳动了两下,漾在太多的烛水之中,已经很弱了,我知道快燃尽了。沉沉的黑暗又压了下来,心拧得生疼,我迅速的拨了一个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就象后来我们因各自成长后的羞涩,不好意思见面而每夜抱着话筒长谈,仿佛握住了彼此的手,苦涩的青春因有了他的存在而温润明亮起来。
电话响了三声,有人轻轻接了起来,“喂”那声音依然熟悉而稳重,令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在不停的问:“谁?说话呀?”就连急燥的声音也那么温柔。
“祖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叫了出来,:“我是琳琳,还记得吗?”
“琳琳”他惊喜的叫:“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最近好吗?”
“还不错。”我敷衍的答:“可是今晚停电,家里没人,有点怕。”
“别怕,琳琳。”他听出了我的恐慌:“没有蜡烛吗?”
“有,可是这一根要烧完了。”
“我从前送你好多,都丢了吗?”
“是啊,我去找找,等我一下,不许挂电话。”我搁下话筒,借着仅剩的一点微光,上了阁楼,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盒子中找到了仅存的五彩各色的一包蜡烛,我忙取出一根点了起来,走回卧室,拿起话筒,:“哥哥”叫的特别顺口,似乎超越了时空的距离,看见那张被火光映的黄明明的脸儿。
“找到了吗?”他问到,语气中的关心并不因时间的改变而生疏。
“是的,好美丽的一团火光,很久没这样子和你聊天了。”
“每天在灯暖酒热中,应该不会这样子寂寞了?”他的话里有根刺。令我的心莫名的痛起来。
是啊,青葱的年少,如茵的真纯早已消失在与江宇宝马香车的相遇之后,我无法拒绝江宇的风流倜傥和挥金如土的奢华,渐渐的,就被霓虹的嘹亮代替了曾暖心贻的烛影。
“哥哥,我好累。”我的心此刻如燃尽的那枝残烛,只有冷凝的蜡泪成珠,却没有完整的状态。
“琳琳,我一直认为你是快乐的,每次回家都看见你衣着华丽,车接车送,还有江宇,对你不是很好吗?”
是的,他不但对我很好,对所以身边的女人都是不错的,可是这话我不能和祖勋说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冷暖自知,何必去添他人烦忧,我笑笑:“还可以,不过他很忙,今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淡淡的说。
他听出我心门的开合:“生意人难免应酬嘛。”
“明天我想请你吃饭,好吗?”这一刻真的好想见他。
他沉默了良久,似乎想找个理由推脱,最终还是含糊的答应下来。
他没变,一如当年的依稀在眼底深藏的那份有点模糊的关注,不知是对妹妹或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
我们喝茶,吃饭,矜持而又客气,我好想捅破那一层因岁月而积累的壁膜,象过去一样牵着他的手过街,可是终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最近,一直没缠着江宇,直到他用异样的眼光探询我的内心世界,他向来阴森时不露声色,但我已看惯他的底牌,只是懒的和他对视。
我承认我的心是个空旷的瓶子,敏感易碎,很想装上许多的色彩缤纷。
“琳琳,最近忙什么啊?”江宇望着镜中的我,脸色充满研究。
“逛街和朋友吃饭,还有象从前一样打麻将。”我故做轻松的说。
“是吗?你漂亮了,也不那么缠人了,谁把你调教的?”说着,他靠了上来,我想躲开,却被他宽大的肩膀一下子搂住了:“怎么,害羞呀?”他抚摩着我不太自然的脸:“老婆,好久没和你单独吃饭了,今晚陪我,好不好?”
“已经约好了的,下次吧。”我还是滑脱了他的掌握:“你干妹妹不是过生日吗?
”老婆,刚打完胎就到处乱跑,小心身子,以后我少点出去。“他有点动情,拉住我的手:”谁的生日也比不上你的重要,下个月我好好为你办一次。“
”算了,我懒得折腾,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他早就看出些什么,我知道,我需要难得的任性和放纵,只因心底塞满了感情乱迸时燃尽的碳点,它们还想再次的闪亮,虽然徒劳,却是拼命的挣扎。
和祖荤的约会已是每周必不可少的事情,这令我迅速的恢复了元气,忘记了那么多与江宇在一起的不愉快和没完没了的小争小吵,我避免和他的冲突,甚至故意躲着他,谁知已习惯了被我烦被我缠的他反倒适应不了这种节奏,他开始抱怨家的冷清,生意场上的乏味和女孩子们的缠绵。可是我只是冷眼旁观,这已并不吸引我,我只想在哪一天做最温柔、最美丽的童话公主,期待水晶鞋与南瓜马车。
二十五的生日哦,多么难得的本命年啊,我不理江宇的热忱,如约去了我和祖勋常去的餐厅,七点已过,他居然失约了,我饥肠辘辘的傻坐在那里,心情坏到了极点,面前的杯中盈豆如瞳中之泪,摇熠波磷。
为何寂寞总在最喧闹的时候,外衣般披在我的身上,沉如锁链,不堪重负,欲卸下时,已经生根,我呆作无依,不知何时,一封薄笺落入手中;
梵琳:
相交多年,虽然我们久不联系,但是,相知的程度并不因此更改,我依然是你的祖哥哥,永远都是,哥哥是知己,是避风港,是你小小心灵的疗伤地,可它并不是你拈恋的初衷,过去美好的并不能代替今日的无奈。拿出勇气来,我愿做那小小的烛火,照亮你的人生,点缀你的生命,但是今天的生日蜡烛不会是我为你点燃,应该是你的男人,他还是爱你的。
我们长谈了一次,也许是你们爱的方式不对,才导致了今天的疏离,但是我希望不要把我当成了导火线。我的出国申请已批了下来,祝福你们,所有的情谊凝成一首小诗,珍重!
烛泪滴空响,壁影摇清凉。
心徒苦铮铮,凝蜡红错伤。
我望着那信笺,如蜡尽心干,不知心里是空是满,只是晃遍了千点万点的斑斑蜡泪。
有人走近,披衣轻喂:”天凉了,回家吧,我们一起点蜡烛,切蛋糕。“
红灯笼
文/杨丽
在低矮的平房中,爸爸在用铁丝围成灯笼的框架,妈妈拿来剪子和红纸,我和妹妹就在旁边看着怎么做灯笼……儿时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做灯笼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爸爸妈妈为我和妹妹做好了红灯笼,等到天黑的时候,我和妹妹便提着灯笼出去走一圈,顿时心满意足,脸上自然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其实,做灯笼是个技术活。做灯笼之前,爸爸要找来稍微硬一点的铁丝围成圆形,并且保证接头不能露在外面。灯笼里面的铁架子可不好搭,如果做不好,在外面贴红纸可就变成了困难事。最关键的一步是在灯笼的底部留出放蜡烛的地方,而且要保证蜡烛不倒。爸爸经常为我们做灯笼,手艺练了出来,所以并不太费力。
做灯笼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灯笼的架子围成了,剩下糊红纸的活儿就是我和妹妹的事情了。妈妈在旁边为我们剪纸,我和妹妹一人拿着灯笼架,一人在上面糊红纸。稍不小心,红纸就会被捅破。一旦红纸破了,就要重新贴。为了保证灯笼的亮度,只能贴上一层,而且贴的纸如果厚了,点上蜡烛也看不到什么光亮了。
灯笼糊好了,看着里面的蜡烛也亮了。我和妹妹小心翼翼地走着,还要不时看看脚下的路,生怕被绊倒,把灯笼里面的蜡烛给弄倒。我们提着红灯笼走着,有时还唱着歌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有的时候,我们白天也要把灯笼拿出去和小伙伴们比一比,看谁的灯笼大,看谁的灯笼好看。这也是一种过年的乐趣!
被遗忘的蜡烛
文/孙江林
周五下班,回家烧晚饭。饭快烧好了,正准备关煤气,忽然灯熄了,油烟机不响了。灶具上的两团火,像是意识到我正在看着它发懵,用它的羞怯默默表达它的无辜。
我关掉煤气,屋子里漆黑一片。
几乎与妻子同声发问:停电了?
妻子掀开窗帘说,路灯也没有了!
整个小区一片漆黑。
发呆没有用,给物业打电话发火也没有用,眼前要办的事是找到可以发光的东西,解决吃饭问题。我问:蜡烛呢?妻子说,那天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还看到过。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回答。如果蜡烛有耳朵能发声,一定会说,我在这里。
手机。手机不是带有手电功能吗?妻子打开手机的电筒,我也打开。但那种光源,多少让人想到萤火虫的光亮。在这种光源下吃饭,有一种会将饭吃到鼻子里去的担心,再说,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我盲目地寻找蜡烛,搬家之前我将几支蜡烛收在一只铁盒子里,但搬家后没有再看到,或者根本没有想到去找那只放蜡烛的铁盒子。
我忽然想到保险公司曾送过一只应急包,其中有一台手摇式发电收音机灯。我在玄关的柜子里找到了它,天大的欢喜。
一顿饭吃完了。电还没有来。打电话问物业,回答是,高压线路烧坏了,正在维修。
天这么黑,高压线路烧坏了,工人能很快修好吗?想到电工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凡人,我便将埋怨收起来,打开手机中下载的歌,《九儿》,播放起来。在没有任何干扰的寂静中欣赏这样一首情歌,那种美是无以言表的。
看看时间,7:30不到,即使10点睡觉,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一直听歌吗?手摇发电机持续时间不长,间隔两三分钟就要充电,像一只困倦至极的小老虎,需要反复呐喊,才能将眼睛睁大。
我在《九儿》的歌声中,继续想那几支蜡烛,她们会在哪儿呢?
据说蜡烛起源于原始时代的火把,火把是用树皮或木板、芦苇做成的,涂有油脂或蜜蜡,由汉到宋,蜡烛为寺院和宫廷所用,明清以后,蜡烛才渐渐走入寻常百姓家。但后来爱迪生发明了电灯,电灯几乎普及到世界所有有人的角落。于是曾经给人类带来光亮的珍贵的蜡烛,由生活必需品变成正月十五孩子们灯笼里的光明,慢慢淡化出成人的生活。
但遇上停电,没有应急意识的我,第一想到的还是蜡烛。
蜡烛像一个久违的朋友,只有到了这个时刻,我才想起它!
忽然想到,生活中,有许多老朋友也遭遇蜡烛的命运,曾经朝夕与共,现在互无联系,杳无音信。想起杜牧的几句诗: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在灯火辉煌的日子里,我们为什么会忽略蜡烛的存在呢?
我必须找到那几支被我忽略过的蜡烛。
回老家过年
文/李季
小时候,家里很穷,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天的晚饭是萝卜疙瘩煮红薯疙瘩或是煮白菜。村里每家都晒了很多红薯干和萝卜干,红薯干常常是主食,萝卜干腌起来就是一早一晚的下饭菜。平时吃得不好,但年夜饭一定是丰盛的,可以用“堆桌满碗”来形容。每年的年夜饭,离不开的是腊鸡、腊鸭、腊鱼、腊肉、香肠、油炸的绿豆丸子。这些腌制的鸡鸭鱼肉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腊肴”。“肴”在这里发“笑”的音,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意味。成天吃萝卜、白菜的孩子,怎么会不盼着过年呢?
在老家过年,有很多仪式。饭前,要在堂屋的中堂上烧香、点蜡烛敬拜家神;在大门两边烧香,敬拜门神;在厨房灶台上烧香、点蜡烛,敬拜灶神;在院子中间烧香,敬拜上苍。所有的香、蜡点上,再放炮,然后分长幼次序入座、开席。这是一年到头,全家最隆重的一餐。吃饭时,要说吉利、祥和的话,不许提“鬼怪”之类的东西。饭后,孩子要挨家挨户去给同村的长辈辞岁问好,然后才能聚到一起打牌玩耍。大人守夜守到十二点,再放一挂炮,以示辞旧岁迎新年。这挂炮,主要是接灶王爷的。灶王爷腊月二十三那天去天上开会汇报工作,过年时要接回来,主持一家新一年的工作。按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来推算,人间七天,天上还不到半个钟头,这会开得真快,比人间的办事效率高多了。
我们家过年时,每年插蜡烛的蜡台都是父亲用萝卜削出来的,过年没点完的蜡烛,正月十五晚上还要点,等萝卜蜡台失去水分,干瘪下来,年基本就过完了。
参加工作,到了北方,才发现这里过年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放挂炮,吃顿饺子,年就过完了。就是正月家里来客人,也是煮大锅菜,肉和菜在一起乱炖,不办酒席的情况下很少有整盘整碗的菜。简单倒是简单,可没有了隆重的仪式,总觉得这年过得不像是年。所以,春节一放假,我就急着回老家。
上世纪90年代的春运,非常乱。回一趟家,跟打一场仗差不多。人潮汹涌的车站,几乎要被挤爆的车厢,这可能是中国独有的景观。很多次都没有座位,站在过道,勉强抓住头顶上的货架。其实前胸后背都紧贴着人,不抓货架也不会晃倒,但我不愿往人家身上倒,所以还是紧紧地抓着货架,站得笔直。这样就更累了,但想着离家越来越近了,心里还是甘甜的。堵车是常有的事,有两次还遇到大雪封路,人在车上又冷又饿,但一回到家,一路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后来,父母先后离开,带走了他们苦心经营的家。灯影晃动的故乡,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我不回老家过年,已有十几个年头了。
年年年头接年尾,年总是万象更新的开始,每年春节,我都深深怀念老家那浓浓的年味。家里的八仙桌,除了来客人和年夜饭时用,平时很少用到。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大红的八仙桌旁,上面是父亲、母亲,东边是大姐、三姐,西边是二姐和我。如果还能有这个场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即使有千难万阻,我也一定会赶回老家去过年。
最是花影难扫
文/迟子建
在故乡的春夏,要问什么店铺的生意最清冷?无疑是花店了。因为这时节大自然开着豪气十足的花店,谁能与它争芳菲呢。花儿开在林间,开在原野,开在山崖,开在水边,当然,这样的花儿都是野花,达子香,白头翁,蒲公英,百合,芍药,铃兰,鸢尾,绣线菊等,它们仿佛彩虹的儿女,红红白白,紫紫黄黄的,绚丽极了。
这时节的居民区也是花团锦簇,农人们栽种在花圃的虞美人,大丽花,步步高,牵牛花,金盏菊等,呼应着菜圃中的土豆花,豆角花,茄子花和倭瓜花。野花和花圃中的花儿,专为悦人眼目的,不肩负给人提供食物的使命,大抵是只开花不问结果,如热烈的情人,不计前程,恣意盛开。而菜圃中开花的植物,命系人类的餐桌,花开得就规矩,适度,收敛,除了倭瓜花开大朵,其余的细细碎碎的,它们得留着精气神儿坐果呀。
菜圃中每朵花的背后,都有一个看不见的宇宙,这个宇宙就是果实。西红柿能否饱满红润,决定了它与鸡蛋为伍时,能不能在金黄和雪白之间,为它注入最炫目的落霞;茄子是否硕大,决定了它与鲇鱼相遇时,能吸纳多少鲇鱼肌理的鲜香;豆角是否厚实,决定了它出锅时是否跟入锅时一样的出息,不让主人的碗盘亏空;土豆是否圆滚滚,决定了它们在被蒸煮的过程中,能否像孩子一样绽开笑脸;辣椒是否挺实鲜辣,决定了它能为姑娘们省下多少口红。
花圃和山间的花儿还开着呢,菜圃的花儿早就谢了,结了果子。待到秋天,人们收获了果实,霜也来了。霜是花朵的敌人,它们一来,花季就结束了。被霜打过的花儿,在阳光中耷拉着脑袋,憔悴不堪,满脸是泪。它们哭也是没用的,想要绰约的风姿,想要蜜蜂与蝴蝶同欢的快乐,只有等待春回大地了。此时它们也许会羡慕菜圃那些不起眼的花儿,它们结了果,在冬天还活着——谁家的地窖不储藏着土豆和萝卜呢。
冬天的花朵是什么呢?是雪花和霜花,可这样的花儿太素白了,又太脆弱了,说化就化,于是喜欢鲜亮颜色的女孩子们,不想让漫漫长冬为这样的花儿所统率,她们在深秋糊窗缝时,就在两层窗中间的隔层里,造了一个花园。
那是独一无二的梅园。
极北的房屋,为了抵御寒流,玻璃窗都是双层的。这双层窗,一拃间距。深秋时节,人们在用毛边纸或是废报纸糊窗缝时,会在二层窗间,放上二三十厘米厚的保暖的锯末子,然后插几枝用蜡油捏成的梅花。
那时北方偏僻的山村大都没通电,蜡烛是我们的光明神。蜡烛通常红白两色,从供销社买来。蜡烛将要燃尽时,烛芯气数已尽,侧歪了身子,人们只得吹灭蜡烛,留下烛头。女孩子们最喜欢那一块块润泽的蜡烛头了,尤其是红色的。我们会把它们珍藏起来,到了糊窗缝时,将收集到的蜡烛头,放到一个空的铁皮盒里,坐到火炉上融化了,一手擎着选好的形态妖娆的干树枝,一手在滚烫的烛油和凉水之间飞转,让干树枝瞬间成了干枝梅。
捏蜡花要眼疾手快,勇气也不能少。大拇指和二拇指要紧密团结,先是共同探入滚烫的烛油(有点赴汤蹈火的意味),然后赶紧撤兵,再探入事先备好的一碗凉水中,让沾在指尖的那层烛油,瞬间冷却而不失黏性,再飞速移兵至干树枝,随你选什么位置,以枝条为主心骨,大拇指二拇指对着它一捏,奇迹出现了,花瓣似的烛油从指尖脱落,一朵粉红娇嫩的梅花,灿灿绽放了!一朵,两朵,三朵,七八朵,数十朵,干树枝瞬间春色贯通,梅花点点了!因为女孩手指粗细有别,再加上所蘸蜡油厚薄不同,蜡花有大有小,有胖有瘦,有深有浅。但不管怎么的,它们都是霜雪时节开得最烂漫的花儿!我们把这样的梅花,插在二层窗格芳香的锯末子上,它们就像开在金色的泥土里。这时你封上窗,一个冬天就有花儿看了。
这样的梅园什么时候消失呢?当寒风撤兵,春风长驱直入,把山岭涂抹上绿色,野花和庭院的花儿姹紫嫣红时,人们要开窗闻花香鸟语,破败的梅园也就成为春风中的垃圾,被清理掉了。
我很喜欢苏轼的那首 《花影》:“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又教明月送将来。”研究者总把它说成政治抒情诗,说是苏轼在抒发他内心的愤懑,可我更愿意把它看作一首清新的自然诗。花影在台阶摇曳,任凭什么扫把,也扫不开它。这日光和明月下永不消散的花影,就是时光,不管它穿越多少年,总会把美留在人的心头。就像我遥想逝去的花儿,无论是山间的,还是花圃和菜圃中的,抑或是我们亲手在二层窗格打造的梅园,它们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被遗忘,而是像风一样,一直吹拂着我的记忆,不让它沉睡。
烛光……
文/梁澄清
因为停电,被迫买回蜡烛。起初以为很快就会修好,未想到一停就是几天。先还耐着性子,后来就耐不住了。面对黑暗竟生出难熬的焦躁,只得买回蜡烛好给房间一点光亮。
黑洞洞的房间里,一支小小的红蜡烛点着了,就像马上亮起一盏生命的灯。虽然光线是那么的弱,但是因黑暗和等待而生发于心的焦躁和压抑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心也慢慢变得平静。此后,那烛光能量仿佛在放大,颜色由黄而白,反使房间四周变得黑暗,原来因户外其它光源映出的事物影像皆被黑暗吞噬,变为纯粹的混沌。当混沌消解了一切,心便也越来越沉淀出久违的沉静。
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是先想到电灯。多少年忘记了蜡烛,我们总是与电灯为伴。电灯的强大光源照出的总是一个阔大的、似无阴影的空间,我们的生命也变成电灯光亮下一个赤裸裸的事物,无遮无掩。我们的躯体也只是那光的陪衬,同房间的其它物品一样构成夜晚电灯光下种种斑驳的画面。方发现一颗心似乎早就失去了宁静,也失去了真正只属于自己的夜晚。而此刻,面对这并不太明亮的烛光,心中竟然浮现出忘却甚久的几幅画面——
第一幅是属于父亲的。一盏老式的棉油灯在半墙头摇曳着陈旧的光焰,父亲坐在牲口槽前的炕头上手里握着旱烟锅,老黄牛在槽头吃草。也是这样并不太亮的灯光,除了黄牛吃草或偶尔拌缰绳的响声,就只有父亲烟锅一闪一灭的火星。静静地、没有别的声音。棉油灯的光让四周的一切都模糊了、消失了,只有青草、牛粪的气味和黑暗混合为一体,使乡村的夜晚显得更加安静。我的父亲一生视老黄牛如兄弟,几乎每天夜里都这样看着老黄牛吃草,会把一切都忘记了。
第二幅是我的母亲。在我少年的记忆中,从未留下母亲睡眠的印象,母亲总是那么忙。我是被母亲的纺车声音弄醒的,首先映进眼睛的就是那盏油灯。房子的那只鉄铸带座的油灯本是放在柜子面上的,此刻却放在母亲纺车的正中间,如豆的光焰被纺车的转轮扇地左右摇摆,照出纺车缠线的穗子和母亲的前胸和面孔。周围的一切也都化为黑暗,只有母亲一轮一轮转动纺车时有节奏的声音。夜像死了一般,是那么的静,甚至让我有点害怕。这时,我时常又闭上眼睛,让空洞的心陪着母亲。
想到的第三幅画面应该是我自己,这也许是出生农村孩子的专利。乡村的黎明总是迟迟才醒来,冬天尤其如此。但上学的孩子却起得很早。教室没有电灯,早起的孩子桌面上却都有一盏自制的土油灯。灯座是用过的墨水瓶,小铁皮卷个筒就成灯芯管。煤油捻芯子冒着黑烟,同时散发刺鼻的气味,昏暗的灯光照着稚嫩的面孔。我们的每一个冬天几乎就是这样早起灯下读书,音声琅琅,得意忘形,会把一切都忘记了,包括冬天的寒冷。直到天大亮,才发现每一个人的鼻空被灯烟熏得黑乎乎的。
昨夜,在微弱的烛光下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前的大方茶几上有几样事物:除小小的红蜡烛,一边是一只透明的酒杯,另一边是一只暗红的小茶壶。一下子沉入黑暗,似乎把一切都忘记了,连平日另一座高楼的电钻声也听而不闻。只我与烛光对面,便也不再顾忌还会有什么。于是,就这样左手把盏,右手抚壶,一杯、一杯,一口、一口,左右交替,放任自由。杯酒下肚,似在点燃我的浪漫和激情。而一口香茶沁心,又似在劝慰我把持平静和自信。如此不知多久,竟至感觉有一种久违的沉醉。干脆一口气吹灭蜡烛,同时闭上眼睛,只让两只手摩挲着,还饮、还啜,而那一团烛光复又摇曳于心头,变得更加生动。
不知是清醒,还是糊涂,亦不知何时摸索到床头,一觉竟睡至天亮。
梦里,那段情
文/A monologue
梦里交织的画面,总是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面,朝着影子的方向默默的走向梦中的世界,踩着没落的脚印拿着那截快融化的蜡烛,一点点照亮我的过去。渐渐看清的故事,微弱的光;渐渐照亮的世界,颤抖的手。我忽然记得那么一个人,一种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徘徊在我心扉的身影,那填满我心间的莫名情愫一点点清晰,心潮变得像狂风造作的大海久久不能停息,仿佛耳畔又回荡着那清脆的微笑……
当我在心里抓住了那残留的身影的时候;蜡烛却已经要熄灭。眼看我的爱,我的回忆慢慢的沁人黑暗,滴落的蜡烛无声的坠落着,光线却越微弱。就像我的泪无声的流淌,却始终无法压制我的痛。我闭上了眼睛,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我的泪却被照耀得那么的晶莹,就像你的眼睛。我陷入了黑暗,无边无尽……
撕心裂肺的痛让我忘记了呼吸的感觉,静静的站在那个角落摸索着那只熄灭的蜡烛,触手的却是一颗颗冰冷的蜡滴,我把它们使劲的拽在手里,想用你曾经给我的温度用手心融化那不该消失的画面,无论我怎么握着,直到那些蜡烛滴成了粉末也没有化在一起,而慢慢的从我的指尖散落在那漆黑的世界。失落的感觉蔓延了全身,人那微风梳理着我凌乱的头发,压抑的痛使我用力咬着嘴唇,从齿间沁出的血丝和泪化成了一滴滴嫣红的水珠顺着我的下巴滑落在了我最后站立的角落……
无法忘记你的微笑,即使在你离开我以后,还记得;阳光从你发丝折射出的迷离;微风从你的脸庞带走的香气;还有那湖波荡漾着你的欢笑。那仅留的画面,却无法封存我的爱。漆黑的眼睛里承载不了情伤的泪水。紧握的双手留不住那一丝一毫的希望。如今,物似人非,你的面容我只能在回忆中寻找,但却越来越模糊,直到那熟悉的笑声,消失在了我的脑海中最深处。唯一在这梦中找到了你的存在,而我却无法保留。
在我快绝望的时刻,那些嫣红的泪融合成了一截红色的蜡烛,我拼命的握着那截残留着温度的蜡烛,看着那跳跃的烛光就像幻灯片一样闪你的影子。每一滴血色的蜡滴折射出了你的脸颊,我用它在梦中收集着你残缺的画面,努力的在脑海交织成你的脸,努力的保留在我沉睡的灵魂中,即使在我醒后,睁开朦胧的双眼毫无知觉,我的瞳孔里也会保留一份色彩,闪现着梦里,那段情。
被遗忘的蜡烛
文/孙江林
周五下班,回家烧晚饭。饭快烧好了,正准备关煤气,忽然灯熄了,油烟机不响了。灶具上的两团火,像是意识到我正在看着它发懵,用它的羞怯默默表达它的无辜。
我关掉煤气,屋子里漆黑一片。
几乎与妻子同声发问:停电了?
妻子掀开窗帘说,路灯也没有了!
整个小区一片漆黑。
发呆没有用,给物业打电话发火也没有用,眼前要办的事是找到可以发光的东西,解决吃饭问题。我问:蜡烛呢?妻子说,那天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还看到过。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回答。如果蜡烛有耳朵能发声,一定会说,我在这里。
手机。手机不是带有手电功能吗?妻子打开手机的电筒,我也打开。但那种光源,多少让人想到萤火虫的光亮。在这种光源下吃饭,有一种会将饭吃到鼻子里去的担心,再说,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我盲目地寻找蜡烛,搬家之前我将几支蜡烛收在一只铁盒子里,但搬家后没有再看到,或者根本没有想到去找那只放蜡烛的铁盒子。
我忽然想到保险公司曾送过一只应急包,其中有一台手摇式发电收音机灯。我在玄关的柜子里找到了它,天大的欢喜。
一顿饭吃完了。电还没有来。打电话问物业,回答是,高压线路烧坏了,正在维修。
天这么黑,高压线路烧坏了,工人能很快修好吗?想到电工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凡人,我便将埋怨收起来,打开手机中下载的歌,《九儿》,播放起来。在没有任何干扰的寂静中欣赏这样一首情歌,那种美是无以言表的。
看看时间,7:30不到,即使10点睡觉,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一直听歌吗?手摇发电机持续时间不长,间隔两三分钟就要充电,像一只困倦至极的小老虎,需要反复呐喊,才能将眼睛睁大。
我在《九儿》的歌声中,继续想那几支蜡烛,她们会在哪儿呢?
据说蜡烛起源于原始时代的火把,火把是用树皮或木板、芦苇做成的,涂有油脂或蜜蜡,由汉到宋,蜡烛为寺院和宫廷所用,明清以后,蜡烛才渐渐走入寻常百姓家。但后来爱迪生发明了电灯,电灯几乎普及到世界所有有人的角落。于是曾经给人类带来光亮的珍贵的蜡烛,由生活必需品变成正月十五孩子们灯笼里的光明,慢慢淡化出成人的生活。
但遇上停电,没有应急意识的我,第一想到的还是蜡烛。
蜡烛像一个久违的朋友,只有到了这个时刻,我才想起它!
忽然想到,生活中,有许多老朋友也遭遇蜡烛的命运,曾经朝夕与共,现在互无联系,杳无音信。想起杜牧的几句诗: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在灯火辉煌的日子里,我们为什么会忽略蜡烛的存在呢?
我必须找到那几支被我忽略过的蜡烛。
记忆中的游花灯
文/萍铭
从正月十三开始挑花灯笼游夜,这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尤为清晰。
【扎灯笼】
腊月里开始置办年货的时候,大人们就已经将扎灯笼的竹子篾准备好了,放在潮湿阴凉的地方,到了正月初八九就开始着手扎制灯笼了。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跟着大人们学扎灯笼,花花绿绿的皱纹纸、彩色纸吸引着我,在大人们的手里不停的变换着做出美丽漂亮的花朵。爸爸、妈妈、奶奶、叔叔坐在一起,各自施展着他们的专长,男人们用大麻扎制灯笼的骨架,女人们和大点的孩子负责糊纸,做花,沾花。叔叔的手很巧,会好几种灯笼的扎制,有猴子擀面,八角转灯,宫灯,莲花灯,兔子灯,鼓鼓灯,西瓜灯,还有老虎灯,个个都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几日叔叔是个大忙人,村里的人们来找叔叔帮他们扎灯笼。叔叔扎好骨架后,我和姐姐负责将骨架的竹篾用纸条一一缠住,方便糊底纸,姐姐比较粗心,缠的纸条松泡泡的老要返工,我做活很细,喜欢动手动脑,跟着大人们学做莲花瓣,可好看了。首先将皱纹纸叠成五六层厚,再裁成约6厘米长4厘米宽的树叶形状,对折夹在手绢中,一只手掌压住夹好的皱纹纸,另一只手稍用力由外向内牵拉手绢,使其形成很多皱褶,这个动作不能太用力,否则,花瓣会被折烂。将做好的花瓣轻轻的自然展开,一个一个粘在糊好底纸的骨架上,一排一排均匀地粘好,在做长长的灯笼裙穗,还有上面的花朵和灯笼襻,灯笼襻下面是灯笼的蜡烛座,一个漂亮的莲花灯笼就做成了。晚上点燃蜡烛很是漂亮,一般家里要多做几个灯笼,以防不小心烧掉小孩子会哭闹,那时候没有卖的灯笼,家家户户门口挂的和游灯挑的灯笼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女孩子喜欢莲花灯笼,兔子灯笼,鼓鼓灯笼,男孩子则喜欢动物类的灯笼,如猴子灯笼,老虎灯笼,蛇灯笼,龙灯笼等等,还有一种是用胡萝卜做的灯,我们叫晃灯,把胡萝卜中心挖空,将蜡烛插在里面,用一根粗一点的长竹子从侧面插进去,利用竹子的柔韧性上下晃动,红彤彤的也很漂亮。
【做蜡烛】
蜡烛是灯笼的眼睛,是灯笼的心脏。没有蜡烛,再漂亮的灯笼也显现不出它的靓丽。
六七十年代,人们生活很节俭,平常停电用的白蜡烛,舍不得挑灯笼用,都是自己动手做蜡烛,我记得小时候积攒或捡一些蜡药丸的包装,再买一点矿蜡,将蜡放在锅里融化,把蒿子杆截成长短适合的节,三分之二部分缠上棉花,放在蜡液里转动挂蜡,一层一层,一遍一遍直至裹上厚厚的蜡液,立在墙角或放在板凳上慢慢凝固,这样的手工蜡集市上也有卖的,手工蜡也有它的好处,有个把儿,直接插在蜡烛座上就行了。
【游灯笼】
也就是游花灯。从正月十三至正月十六,每天晚上村里的伙伴们点上心爱的灯笼,成群结队东院进西家出,显摆着自家的灯笼,显示着兴奋的心情,边走边高声念念有词:游游游灯笼,荞面馍馍加葱呢。也不只是何意,直管念,只管乐,只管高兴,一直游到半夜,还要念叨“各回各家,喇叭开花,谁不回家,狼吃***”。赶紧回家,没妈妈了可就糟了。呵呵,多么幼稚可爱。
纸糊的灯笼容易着火,有时一阵风吹来,将灯笼吹斜蜡烛吹倒而着火。记得有一年,我挑着漂亮的粉红色的莲花灯笼,怕灯笼着火,老不敢点蜡烛,挑着没亮的灯笼有了一夜(现在想起来真可笑),还有一次挑着灯笼和伙伴们比赛谁走得快,我飞快地走在最前面,漂亮的兔子灯笼,雪白的毛绒绒的兔子灯笼,红红的圆眼睛,红红的三瓣嘴,红红的长耳朵,在蜡烛的辉映下活灵活现。“噗通”一声,人摔倒了,兔子蹦出去老远,霎时已成为一团火球了,我赶紧爬起来,顾不得疼痛,跑到灯笼前,眼泪吧嗒吧嗒落下,默默地注视着兔灯一点点的燃烬,开始伙伴们还笑着起哄,后来可见我在哭,也都默不做声了。为了哄我姐姐将她的灯笼给我,倔强的我不接受姐姐的灯笼,一个人独自跑回家,动手做了一个胡萝卜晃灯,一晃一晃地赶上伙伴们,继续我们的游灯活动。正月十五那天晚上,游灯要游到后半夜,老人们说今天是游百病,游过后半夜,将来就不得病了,呵呵,小孩子家不管这些,玩是孩子的天性,只要大人不干涉,玩到天亮还兴致勃勃呢。有到后半夜时,年龄小的孩子撑不住了,大点的孩子就给他们讲故事,听故事是孩子们的最爱,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董存瑞的故事,邱少云的故事,杨子荣的故事,小八路的故事,鸡毛信的故事等等,还有鬼怪精灵的故事,你一个,他一个,听的伙伴们一个个瞪大眼睛没一丝睡意,直到大人们寻来喊着回家睡觉,一个个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散开去。
【后记】
因小时候跟大人们学扎灯笼糊灯笼,前几年女儿还小,我就给她们做灯笼,没有竹子篾,我就用纸箱子的包装条代替,每次要做三四个,有兔子的,莲花的,还有鼓鼓灯,很受孩子喜爱,挑着出去游玩,很受路人的青睐,还问在哪儿买的,我心里美滋滋的。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卖花灯笼的,大部分都是机器制作的折叠式的,手工制作的也不那么精致,现如今人们只想现成,自己动手做的极少。很是眷恋那种乡村里挑着灯笼游四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