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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煎饼的散文

2023/02/11经典文章

关于煎饼的散文(精选3篇)

野山蒜

文/周艳歌

初春,最先飘绿的是她,软软的,细细的,如发丝。或长在石缝里,或在荆棘中,或在地堰边上,不择环境,多是一小片一小片地簇拥在一起。看似不起眼的她,营养价值却很高,有驱风寒、除湿气、健肠胃等功效,现在又被人们搬上了餐桌。  

最难忘的还是野山蒜烙的煎饼,曾经喷香过我的童年,也深深嵌入了心底。

村东面是一座小山,勤劳的乡亲从半山腰开凿出层层梯田,密密麻麻地栽上花椒树。在碎石垒起的地堰边上,也不知从哪儿落下的种子,长出来一片片绿绿的野山蒜。

每年一开春,奶奶就踮起“三寸金莲”,挎上筐,拿起自制的小尖铲,蹒跚地爬山了……每每放学归来,总是先跑进奶奶那矮矮的饭棚里,虽然四周被烟熏得黑黑的,但飘出来的却是最香的味道。特别是那层层野山蒜烙的煎饼,一看到就直流口水。奶奶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隔几天就让我吃上一次解馋。

记得在昏暗的油灯下,奶奶一棵一棵摘下野山蒜的杂叶,掐去干稍和根须,只留下白白的蒜头和一小截嫩茎,洗净晾在筐头上。然后,让我踩上凳子,从悬挂在梁上的篮子里掏出一把芝麻,那里面多半放着稀有的东西,是为躲避老鼠追踪才挂起来的。奶奶先把锅热上,芝麻用水淘几次,攥干,放进锅里用小火慢慢烘,稍后再加点盐进去,搅匀。听着锅里噼里啪啦的响声,芝麻上窜下跳,蹲在炉火旁的我不再打瞌睡了,眼巴巴盼着。凉透后,奶奶用擀面杖一遍遍擀压,芝麻盐喷香的味道充盈满屋,我总是趁奶奶不注意,偷一小捏放嘴里,那股香劲儿直到入梦还在回味。

不到黎明,棚顶就飘起丝丝缕缕的炊烟,那有节奏的刀声开始起起落落,把我从梦里唤醒,一骨碌钻进饭棚。奶奶把切碎的野山蒜和芝麻盐掺在一起,滴上一丁点儿油拌匀,把一摞煎饼逐个摊开,撒上馅儿,上面再盖一层煎饼,边边角角折叠起来,方方正正的,随后就在圆圆的黑黑的鏊子上烙起来。奶奶皴裂的大手此刻是那样灵巧,动作是那样纯熟,一边添柴草,一边来回翻着……煎饼慢慢变为金黄,香味也渐渐散发出来,咬上一口,又酥又软,直沁心脾。此时,一旁的我也不知吞了几个,直至把肚子里的馋虫打发睡去。奶奶瞅着笑了,在我额上轻轻戳了一下:“这么贪吃,将来找不着个婆家咋治!”边说着,边把我洒落在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塞进嘴里。一蹿一蹿的火苗,舔着她苍老的脸,刻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许多。

那个年月,生活是清苦的。可就在那些清苦的日子里,野山蒜成了乡亲无与伦比的奢侈美味。她的繁殖速度远远大过人们对她的需求,总也挖不完,总也吃不够。她瘦弱的外表下面是团团茂盛的根须,像理不清的乡愁,扯不断的牵绊。那帧帧幸福的画面,也随着奶奶的离去,永远定格在了我的童年。

春风又吹起了,山蒜如同思念拼命地发芽,飘绿了山野。午后,我拾起小尖铲出去挖了一垄,回来也烙了一摞煎饼,儿子吃得香香的。不知怎的,嚼在嘴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一阵酸楚,朦胧了我的双眼。

煎饼

文/王鹏飞

何局长上任,了解到沙南小区小摊贩难以控制,都是一些外来打工的,有的卖蔬菜,有的卖廉价衣服,也有的卖早点。都是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看见城管执法,就像战地营一样,扯旗就溜。执法人员刚走,雪地里长出了玉米,乱糟糟涌到路中央。

为了能彻底清除这些商贩,何局长决定去沙南一带看看。这天早上,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小贩们遮着伞,个个像从城皇庙里出来的土地爷,灰头土脸站在路边。看到城管的车,几个小贩像老鼠见了猫,慌慌张张卷起东西推着三轮车就跑。

小胡正要跳下车去追,被何局长一把扯住。何局长盯着一个卖煎饼的小车,眼睛一动不动。

卖煎饼的是一个年轻妇女,穿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围着围裙,正做煎饼,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举着一把花折伞,踮着脚把伞举到妇女头顶,她自己几乎全部暴露在雨中。小女孩大概是看到母亲的慌乱,小眼睛惊恐的盯着何局长的车。

何局长把车停在路边,轻轻对小胡说:“买张煎饼吧!”

小胡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局长的话,疑惑的看着局长。

何局长说:“我那老母亲好久没吃煎饼了,她最爱吃煎饼。”

听局长这样说,小胡忙跳下车,跑到煎饼摊前。

女人看到车上有人跑过来,急急忙忙的把做好的煎饼递给老头儿,钱都来不及收,推着三轮车就走。

小胡追过去说:“来张煎饼。”

女人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小胡冲上去一把就抓住车把,三轮车不动了,女人使了几回劲都没推动。

女人回过头来,哀求说:“我不卖了。”

“给我做张煎饼。”小胡盛气凌人。

女人快要哭出声来:“大哥,我不卖了,真的,我再也不敢卖了。”她弯着腰,快要跪下去。

何局长坐在车里,心里咯噔一下,他伸出头去,叫回了小胡。

女人急慌慌的推着车子远去了,小女孩被母亲扯得摔在地上,身上粘了泥水。可她像母亲一样,立刻爬起来跑了,避瘟神一样。

何局长心里痛了一下,眼前闪出小时候母亲拉着他在地里拨麦的情景。

坐到车里,小胡气呼呼地说:“不识抬举,真该砸了车子。”

何局长看看小胡:“你们以前是怎么处理这些小摊贩的?”

“没收,要不砸了他们的摊子,让他们再也做不成,你看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何局长盯着小胡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农民工不容易啊!”

没过几天,沙南小区建起一排遮阳蓬,小摊贩们全被安排到遮阳蓬里。据说是新上任的何局长跑了好多部门才批下来的。不仅给安排遮阳蓬,而且一分钱的税都不用交。人们还听说一件佚事,说是何局长曾来沙南小区买过煎饼,只是这么大一个局长竟没人肯卖给他。

这天上午,何局长在办公室处理老城区改造一事,就见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进了门。

何局长觉得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妇女的眼泪就淌下来了。她把一叠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举过头顶,双膝一弯跪在何局长面前。

“何局长,是俺瞎了眼,俺给您送煎饼来了。”女人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小女孩儿也跪在***妈跟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何局长。

何局长鼻子一酸,他背过身去,用手在脸上使劲抹了一把。

冬夜路灯下

文/王举芳

冬夜10点,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街灯闪耀,好似无数的星星;天上的星星闪闪,好似无数的街灯,高挂在缥缈夜空。老张拖着疲惫的身体骑上三轮车赶往出租屋。老伴一定给他温好了饭菜,那饭菜都是老张爱吃的。老伴这些年都不记得自己最爱吃的是啥了。她说,老头儿喜欢吃啥,俺就喜欢吃啥。想到此,老张心里暖暖的,不由用力蹬了几下,三轮轻快前行。

忽然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头晕眼花,老张想是自己太着急回家,骑得太快了,便下车推着车子走。走着走着,两眼一黑,摔倒了。他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他想睁开眼睛,但觉得眼皮好像两座山,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喊,嗓子像塞了一团棉絮,憋得他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他只好那样躺着,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

“这人摔倒了。”

“谁敢扶啊……”

“看着挺可怜的……”

“哎,老先生,把你的钱收好哦!”

老张隐约听到有人聚拢在了他的周围。他多想对大家说:“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他用尽浑身气力,还是没有喊出一丝声音。他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哥哥姐姐,你们好,你们帮我做个证好吗?只要你们说不是我碰倒的老人,我就救他,我是护校的学生。”老张心里一喜,觉得自己有救了。等了好一会儿,老张都没有得到女生的救护。老张想哭。

老张努力让自己不睡,万一睡着了醒不来就糟糕了。他真不能睡啊,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卖煎饼,是为儿子挣救命的钱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也活不成了。儿子活不成,那老伴还怎么活?

今年五月,26岁的儿子和相恋几年的女友领了结婚证,婚礼还没举行,儿子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确诊为白血病。那些日子,儿子终日以泪洗面,他舍不得离开女友,可自己的病看不到希望,几番纠结之后,儿子决绝地取消了婚礼,和女友离了婚。然后一家人来到异乡。老张和老伴为了给儿子筹治疗费,就卖起了煎饼。

“大爷,您帮我拍个照吧,帮我做个证。”又是那个女生的声音。

“我不会拍照啊,人老了,没用了。”

老张听到这,内心异常难受。他多想说:”姑娘,你不用纠结啊,快救救我吧,我不会赖你的,我会感谢你的。”可是,他无法传递这样的信息,他连动一下眼皮都不能。

女生走到老张身边:“大爷,大爷……”蹲下来,晃晃老张的身体,老张没有任何反应,她不知道老张的坚持。

“喂,110吗?”

“喂,120吗?”

女生终于打电话报警了!老张高兴、激动、欢欣鼓舞,甚至想手舞足蹈!

很快,警察来了,扶起老张,给老张披上了衣物,老张觉得好温暖。救护人员也来了,给他喂水,甜甜的,是糖水,接着又喂他吃了一碗方便面。老张觉得自己有力气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圈人围着他,看到他醒过来,有人兴奋地鼓起掌来。

医生让老张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老张坚持不去,去医院得花很多钱,不能去,这个容不得半点纠结和迟疑。

老张说:“谢谢大家伙儿,我没事了,就是今天只顾着卖煎饼,一天没吃饭,饿的。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家吧。我也该回家了,老伴肯定等着急了。”

“等一等,我正想明天买些煎饼呢。正好,我买10块钱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说。

紧接着,很多人都说要买煎饼,丝毫没有“扶不扶”那样的纠结。

不多会儿,人群渐渐散去,老张望着那些10、20、50元的钱塞满了他装零钱的盒子,而煎饼基本没少,不觉留下了热泪。

街灯闪耀,给冬夜的街道洒满了温煦的光晕。走在街灯下,老张的心,亮堂堂,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