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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建筑的散文

2023/02/11经典文章

关于建筑的散文(精选11篇)

水乡周庄的石建筑

文/刘开学

在水乡周庄古镇里游览,自己也成了风景,被贴在了小桥、流水、人家的画框里。想当年财主沈万三因富可敌国被流放到云南,朝廷仍不肯罢手一路讨伐,心境就有些纠结。好在双脚踏在早已告别了专制的石板路上,胜似闲庭信步,心境又有了些坦然。

看眼前的石拱小桥,石拱是块石砌的,拱桥如半弯月亮,倒影在水中晃动。望远处的平板石桥,那平板是条石搭的,桥墩如扎在水中的栅栏,任小船在栅栏间穿行。流水皆不宽,全被两岸的石块束缚着,波澜不惊,奔放而有序,平添了古镇的活力与宁静。连那住宅的地基、房前屋后浣衣、汲水的台阶也是块石、条石垒的,背阴处长满了青苔,绿绿的,滑滑的,像包裹着数百年的世态炎凉与沧桑。周庄号称中国第一水乡,连香火鼎盛的寺庙也因了石材而建在江湖之上。

石做的古镇就坐落在厚重的历史和现实的流水之中。

我翻了翻地图,周庄周边方圆百公里内无山。无山意味着无石。那么,作为周庄主要建筑材料的石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走在周庄的石板路上,我的脚踏出无数个“啪、啪”的问号。我问了摇乌篷船的船家。船家说,周庄的石材全部来自有山的宜兴。我用比例尺量了量,宜兴距周庄有200余公里之遥。

周庄古镇建于元末明初。我想,那时候人类开山还远没有大规模使用炸药,即便使用了炸药也是威力不大的黑色火药。况且,为了使石料成材,大多数还是要靠火烤水浇才行。

使用任何炸药要打装药的炮眼。我见过人工以铁锤、钢钎打炮眼的情景。有时为了一米深的炮眼,三个人要叮叮当当地忙上半天。可见,开山取石是多么艰难!火药炸下的石头,都是些不规则的毛坯。我也见过石匠加工石材的情景。有时一名石工为使一块不大的石料成型,要用铁锤、钢钎叮叮当当地凿上一天或数天。可想加工石材又是多么艰辛!

石头开采了下来,又怎样运输呢?尽管周庄有船,可是,船离不开水,从宜兴到周庄更多的是山路与旱路,为了运这些石料,该磨坏多少车船、累死多少牛马?

财主沈万三到底有多少财富,已经成了历史之谜。建设周庄用了多少石料也成了历史之迹。而石做的周庄却历历在目。建造古镇小桥的石料是天文数字,建造古镇住宅的石料是天文数字,铺就周庄石板路的石板更是天文数字。这些,尽管我们看得见,但数不清。走在周庄的石板路上,我们用脚丈量着历史。粪土当年万户侯。我问了周庄的船家,现在周庄可还有沈万三的后人?船家说没有。可怜,当年江南巨富沈万三在周庄留下的只有这些石头和石头的建筑。沈万三想不到的是,这些石头和石头建筑成了历史文化遗产,远胜他的金山银海,成了人类共有的财富。

乔家大院

文/周永红

生活中的日子,离不开“衣食住行”。乔家大院这一座独具北方民居风格的古宅见证了历史中的生活。让我依稀看到了清朝乾隆、光绪年间的繁华。

乔家大院始建于清朝乾隆、光绪年间,占地10642平方米,共有6座大院,20进小院,313间房屋,呈双喜字型。整个院落为城堡式建筑,三面临街,四周是高达10余米的全封闭水磨砖墙,建筑工艺精细,处处是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和彩绘,形成了一座有建筑必有图、有图必有意、有意必吉祥的建筑艺术宝库,被称为“清代北方民居建筑史上的一颗明珠”。

一进大门,面前是一条长约80米,宽7米的甬道。这叫外跨院,车马可以进入,地面用青条石铺就,迎面是大型砖雕“福德祠”。进入福德祠,旁边是综合展室——山西省祁县乔家大院民俗博物馆,展出的内容主要有:农事习俗、当时节令、衣食住行、人生仪节、商业习俗、乔家珍品、民间工艺、乔家历史等八大部分。其中,格外引我注目的要算与人密切相关的“衣食住行”。

走进西屋展厅,这里主要收藏的是清末民初的服饰。从大人到小孩,从男人到女人,衣、帽、鞋等品种繁多,一应俱全,样式新颖。在一件男子穿的石青对襟大褂面前,我站住了,这件衣服不但做工精细,质地讲究,而且袖口特别宽大。细问才得知,过去山西民间有“男人看袖口,女人看脚手”的说法,指的是男人穿的衣服袖口宽大表示其有钱、有权、有地位。那“女人看脚手”又指的是什么呢?在一双小小的三寸金莲面前才找到答案。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饮食结构是体现一个地方民俗地域差异的主要方面,同样是山西,南北不一样,东西也有差别。由于这块北与蒙俄靠近,东北通满,西北通疆的中转地带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商业的崛兴也使山西特别是晋中腹地的饮食结构有了明显的改善。商人们走遍大江南北,把各地饮食风味带回了山西,并融入当地菜肴。我们在餐厅展室墙上看到了传统宴席“八碗八碟”菜谱,非常具有地方特色,可以说山西菜是南北菜系的集大成者。还有山西的面食,更有“世界的面食在中国,中国的面食在山西,山西的面食数晋中”的说法。

在乔家大院有一个建筑模型供游人参观。从这里可以知道:山西民居跟我们南方不同,讲究以北为上,所以北边的建筑明显比南边的高大,是当地典型的里五外三、三进四合的穿心楼院,由长辈们居住;南院相对低矮,是二进双跨四合院,由晚辈居住。而且所有的院落都是正偏结构,正院瓦房主人住,偏院平房仆人住,这样居住符合封建礼教中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思想。同时,他们对居住的房屋建筑十分讲究。从模型上可以看到那些歇山顶式的房屋结构,坡度先缓后陡,不但曲线优美,而且设计精巧。这种单坡体的屋顶其意为“肥水不外流”,实际是日常礼法制度下的自我约束,不侵犯他人,自己范围内的事自己解决,也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另外房屋构筑附件的砖、木、石雕,处处不但透露着装饰之美,而且富有吉祥、和谐之意。

在过去交通不发达之前,出远门主要靠步行。晋商也不例外,最初闯关东、走西口,也只是依靠两条腿。在乔家有两辆实物“轿车”,但不是今天说的轿车,它的辕杆、车轮及鞍缠附件都非常精致。轴是紫檀木质地,走起来咣咣当当的清脆响声,以显示主人的气派,据说乔家有这样的轿车11辆,要有11匹同色的骡子,还要有11位精干的车夫,夏天有撑棚,冬天有暖阁,车沿有踏脚凳,车厢有靠背垫,一车可坐三人。在那时,其舒适程度可堪比当今的“奔驰”、“宝马”。

“皇家看故宫,民宅看乔家”。当我从乔家大院出来后,细细回想所见所闻时,才知此言不虚。

我的高靴

文/王心海

爱美的心,人皆有之。上世纪80年代中晚期的时候,神州大地流行一种冬天穿的高靴,神仪很久,价格200多元,对于我当时的家庭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当时年纪尚轻的我,要说没有点虚荣心,那感觉太假,再说花样年华,不得有个行头、装备什么的?十八九岁的花季,陆续有媒人提亲。准备买靴子,与哥商量凑钱买,哥穿几天,我穿几天,哥也同意了。那时候,祖国已出现了许多万元户,但对于我这个建筑小工来讲,买这双靴子要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当时母亲知道我花那么多钱买双鞋子,叨唠着阻挠着,但最终经不起我的软磨,母亲平凡善良,虽有些叨唠,但爱孩子的心与天下父母亲的心一样。

靴子总算买回来了,好像有点大,里面塞了些棉花,穿上神气,左瞅右看,满足当时的虚荣心。我穿的次数比哥穿的次数多得多,也曾穿着靴子相过两次亲,自我感觉良好,清瘦中还算俊秀,天庭饱满,眼睛睿慧。只是这一切掩饰不了家境的寒酸,也不想掩饰。打听了我的家境,连女孩都没看到,对方就让我与媒人打道回府,当时家里一无所有,我记得当时相亲的衣服与自行车都是向邻居借的。现实的农村婚约,我不怪谁,谁也不想把自己拉扯大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看来好看的靴子,没起到作用。回家把靴子脱掉,郁闷了几日,总想着离去的父亲。每年开过春,都会随着建筑大军开始北上超负荷劳作,只是多少年一直没有忘记阅读,从席慕容、汪国真的作品,再到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感谢这样的岁月经历!少年时代唯那双靴子算是一件像样的物件了……

走进老街

文/梁媛

阳江的老街,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它有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太傅路,是为了纪念张世杰这位爱国将领而命名的。当年,南宋临安灭后,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等几位宋臣带着小皇帝,到福建成立小朝廷。蒙古铁蹄紧随而来,几场大战后,文天祥被捕,陆秀夫、张世杰被击败。陆秀夫抱着小皇帝跳入茫茫大海,张世杰突围后,带小部分船队来到阳江海陵岛,在登岸之际,遇上飓风,也落水身亡。当地百姓就将他的遗体葬于海陵岛力岸村平章山脚。

为了纪念这位壮烈殉国的名臣,阳江人在平章山脚建张世杰墓及宋太傅庙。此后各朝代,大凡来阳江当官的人,到任后都要前来海陵岛拜祭。明嘉靖元年(1522年),知县熊茂因风雨不能依时赴海陵岛致祭,便在江城西门外龙津坊兴建了一座太傅祠。

民国18年(1929年),阳江开始拆城墙,毁城楼,建马路,有太傅祠的这条马路,被命名为太傅路。阳江人以这样方式,永远纪念张世杰这位爱国将领。

有街,人烟必旺,于是,一家一家的店铺林立起来。结合岭南地区夏季多雷雨,秋季多刮风的特点,人们设计出具有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骑楼。即每幢楼房的二层临街的地方都探出一部分,一幢挨着一幢,这样整条街就形成了一条由柱廊组成的长廊,人们可以不怕日晒雨淋而走完整条街。

因为路处漠阳江畔,水陆交通方便,故太傅路非常兴旺,整条街每日里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各种店铺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一些乡下人也挑着水果、拉着甘蔗等沿街叫卖。也有耍杂技的,沿街的铜锣敲得“当、当、当”,找一块骑楼空地停下来,立马围上一圈的人。

这是当年的尘世喧闹,如春天的金盏花开,瓣瓣都是金黄的灿烂。

历史翻转过一页,再一页,近一个世纪的时光,也是悠悠过。我是在一个冬日的早上,和两位好朋友,走进老街的。

老街太傅路的十字路口,应该算是旧阳江城的标志了。举目望去,一幢幢古旧但别具风格的骑楼,在朗朗的阳光下,散发着历史沧桑的气息。但街上依然喧嚣,骑楼下面摆满了各类货摊,琳琅满目,过路者与购物者擦肩接踵,汇成了熙熙攘攘的人流,远远望去,像条色彩斑斓的河。

我们首先寻找“太傅祠”的旧址。一位老伯说,民国期间,太傅祠曾成为阳江商会会所和镇公所。1950年,太傅祠为纺织品花纱布公司所用,现为公司批发部仓库。曾经庄严肃穆的“太傅祠”,竟是遗迹难寻了,我们不免失望,无论岁月曾经如何繁华,谁能拽住岁月的衣襟呢?

在车来人往的老街上边走边看,惊奇地发现,整条街的骑楼,没有一幢建筑样式是相同的。尽管楼的外观残旧,但依稀可见外墙及窗框设计完全采用西方古典样式。墙上的装饰图案变化多样,骑楼上古希腊的柱头、古罗马的券拱,以及哥特式的风格都融在同一幢建筑体中。这些建筑特点,既反映了当年楼主的经济实力,又反映了西方的建筑风格在这个时期,已融入中国民居的建筑中。

骑楼与骑楼之间,还有多条小巷,如豆腐巷、卖油巷、织篷巷、黄屋巷、金玉巷等,多以行业命名。在卖油巷口,我们驻足观望,窄而幽深的巷子,阳光见缝插针般地落了下来,矮而密集的居民楼,氤氲着一阵淡淡的旧时光的味道。轻抚长满青苔的青砖墙壁,感觉手底下,有历史的风,猎猎吹过。

一位阿婆正坐在低矮的屋檐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上前与她倾谈,阿婆说,她七十多岁了,是老居民,儿孙都搬到外面住了,她舍不得离开,就守着旧屋,儿孙们会经常回来看她。阿婆还说,以前太傅路是阳江城的城中心,很热闹,除了有商铺,还有银行、邮电局、书店等。出入也方便,不管是到太傅新华书店,还是到南恩路的江城一小读书,又或是到人民电影院看电影,顺着骑楼底下的通道,就能到达目的地,不但不受到天气影响,而且还很安全。只是后来社会发展,车辆多了,这些服务部门因为无法解决市民的车辆停放问题,便逐渐迁走,太傅路现在只剩下商铺了。

告别阿婆,我们继续走着。两边的骑楼商铺人头攒动,交易频繁,是活色生香的市井味道。这里,当年曾承载着阳江商业的辉煌历史,现在,它仍然是阳江最热闹的老街,许多商贾齐集在这里经营生意,是批发、零售小百货、小饰品、文具、食品、药品、药材等一条街。因货品多样,价格平宜,城里城外的人,都喜欢来这里批发、购物。

如果说,太傅骑楼是结合了中西方特别是广东民居、气候的建筑特点,为利于商贸活动的开展和居家出行而应运而生,那么,它的价值不仅表现在中西结合的建筑艺术上,更重要的是,它还记载着一段中西文化融合的历史,是珍贵的文化遗产。

书香弥漫的地方

文/燕窝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如此,一个城市一座建筑亦如此。

在城市的水泥丛林里,就有这样一座富有韵味的建筑。我永远记得与它惊艳的初遇。那是刚调到西安工作不久,有一次坐公交车外出办事,路过高楼林立的长安路,透过窗玻璃,忽然看到一层层弧形的台阶,气势恢宏地铺展在一处宽阔的半圆形广场。一座托着腮、低头沉思的雕塑,静坐在台阶中央。三三两两的人不断从身旁经过,却丝毫没有打乱他的思绪。

他在深思什么呢?

我索性把头伸出窗外。只见台阶之巅,矗立着一座既现代又典雅的高楼,仔细一瞧,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陕西省图书馆。

怪不得要登这么多台阶才能走到大门,原来是通往书山的路径啊。

细看眼前的楼,高耸而沧桑的石板墙,宽敞明亮的券形窗,遒劲的门廊和石柱,无不勾勒出历史的厚重。主楼和裙楼的顶部,采用向上翘起的圆圆的檐顶,敞向天空,像奋发向上的翅膀,又如承接露水的盘子,蓄满了知识的玉露。

后来才知道,图书馆大楼是设计大师张锦秋的作品。

这位梁思成的女弟子,无疑是深谙建筑之美和城市之魂的人。在西安生活了大半辈子,她的建筑注入了皇城的雄浑,又兼园林的别致,总是在密密麻麻的高楼里脱颖而出。我不知道陕西省图书馆是不是她的代表作,但我相信这个热爱文学,中学时就泡在图书馆的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一定会用建筑来诠释自己对城市、对图书馆的神往和敬畏,那一廊一柱,一檐一瓦,注定是有灵魂的。

我毫不犹豫地办了读书证,成了图书馆的书客。

和我一起成为图书馆书客的,还有刚刚读初中的儿子。周末,我们常常去“泡省图”。爱睡懒觉的他,总是早早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背着小书包去占座位。有一次陪他去,早晨七点半,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蜿蜒至大街。一张张青春的脸,灿烂在暑天的阳光里,等待着坚守着,那一扇神圣大门的开启。

门一开,免费自修区很快座无虚席,占座上自习的中学生,考研复习的大学生,读书的成人坐得满满当当。

我们在角落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平日不拘细节的儿子从作业本撕下一张废纸,低头写了几行字,铺在我的桌面上。

mother:在图书馆里不能吃零食,不能大声打电话,不能替同学占三个以上座位。

看着稚嫩的手写下的“约法三章”,我先是惊异,既而感动、欣慰。爱动爱闹的小人儿忽然间成了文明礼貌的小绅士,这是我以前从未发现的。

图书馆的书是可以借出去的,但我喜欢泡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街上车水马龙,楼内书香弥漫。把自己安放在书的森林里,沐浴着知识的阳光雨露,身心是那样的纯粹、宁静,凡世的喧嚣、宠辱,都隐匿不见。文字里的秦皇汉武、铁马兵戈、东西文化、爱恨情仇,让我的心一次次汹涌澎湃。

读累了,将目光移开书页,投向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想像着穿过漫漫岁月留在纸上的这些人,以及留下这些文字的人。拿起不同的书,就是与不同的人相遇,与不同时代的思想相遇。

百岁老人杨绛曾说,读书,是为了遇见最好的自己。我想,读书,也是为了遇见更好的他人。在偌大的图书馆里,成千上万本图书,有各自的内容,各自的位置,各自的遇见。无数的相遇,相知,相惜,组成了不同的人生。沧桑者遁去,新生者浮出,这便是生生不息的世界。

一个人的阅读史,就是他的精神发育史。一座图书馆的发展史,是不是就是一座城市的文化史?

不久前,碑林文联的朋友送我一本碑林区志,我特意查了查陕西图书馆,始知它诞生于大清宣统元年,先后在梁府街、南院门、西大街驻扎过,现址的高楼于2001年建成开放。在百年浪沙的裹挟里,图书馆一次次迁址、易名、毁损、扩建,一次次重生。现在,这座腹有诗书的高楼,气宇轩昂地挺拔在古城西安的街头,成为时代之海里的诺亚方舟。

目光在区志的纸页移动,不经意间看到碑林博物馆介绍,这座西安最着名的博物馆创立于北宋元佑二年,比图书馆早了800余年。先有碑林后有书林,这是历史的进步,更是中华民族发展的必然。

如果说,碑林是书法的丰碑,图书馆便是时光的珍珠。字里的思想,纸上的光阴,犹如透明的琥珀,结晶了历史的神情和姿势,一笔一画,一字一句,抵达未来。

台湾的魅力

文/胡海波

台湾岛犹如一块清新雅致的翡翠镶嵌在烟波浩渺的西太平洋上,不足四万平方公里的岛上风光旖旎,有雄伟壮丽的阿里山,明珠璀璨的日月潭,峭壁危崖的太鲁阁,海天一色的鹅銮鼻……这些景致虽好,却难以超越大陆丰富的旅游胜地,台湾真正的魅力在于其风土人情、人格素养、生活方式等传递出的独特风韵,值得游客驻足流连,细细品味,从而感悟旅行的真谛。

刚到台北,已是午夜,由于一时无法联系上住宿的酒店,我们异常焦急,只好向路过的眼镜先生问询。没想到的是,眼镜先生非常热情,尽管自己也不熟悉此酒店,但他迅速打电话问朋友,且为了能帮我们搞清楚,还拿出纸和笔,详细地画出了酒店的确切位置。台湾地域虽小,可民众包容开放友善的性格,却放大了台湾的影响力和美誉度。

在台十日,耳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台湾人的“谢谢”,无论老少妇孺,均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他们将聋哑学校称为启聪学校、弱智叫做智障、出丑讲为漏气等,用词精巧又能照顾别人的感受,使人与人交往充满了人情味。台北的地铁即捷运,四通八达,人流如织,但却秩序井然,运转高效。乘客在手扶电梯上一律靠右站,自觉形成了一条蔚为壮观的直线,而将左侧通道留给了赶时间的人们。车厢内窗明几净,悄无人声,并专门为老人或不方便者提供博爱座,大家都无意去争座位,即使博爱座空着,也没人坐。初来乍到者,自然不熟悉这些规则,但没有一个台湾人责怪或议论,这正应了契诃夫的一句话:“有教养不是吃饭不洒汤,是别人洒汤的时候别去看他。”

沿途所见的台湾各类建筑大多历久弥新,比如埔里、枋寮车站历经半个世纪的风雨,虽然设施老旧,却一尘不染,仍在发挥功效;再如九份黄金博物馆内的“四连栋”是日治时代的产物,通过修旧如旧,继续保持怀旧气质,焕发出日式建筑的淡雅之美。台北故宫、台北车站、国父纪念馆等地标性建筑,均遵循中国宫殿式建筑特质,气势恢宏,庄重典雅,富有民族特色。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可永久追溯,不少建筑物上标有施工厂商、管理者的名号,相类似的,我们还发现公共巴士、的士的车身上都印有司机的名字,这恐怕是传承了“明城墙的每块砖上刻有工匠的名字,才让明城墙六百多年来屹立不倒”的优良传统。台湾小吃,流派纷呈,花样繁多,老字号招牌美食是业内翘楚。在坐台铁停靠台东池上站时,大家纷纷慕名抢购具有民国包装风格的池上便当,果然是香气四溢,美味可口,思绪不由得跟随味觉,仿佛一下子拉回到五十多年前的台东。

环岛游所到之处街巷整洁、河道清澈、良田美池,令人赏心悦目,足见民众对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视。热闹非凡、赚足人气的夜市,次日一早便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喧闹的痕迹。无论城市或乡野,垃圾箱设置极少,可各类垃圾竟难觅踪影,据说台湾采取定时定点收垃圾制,错过就得拿回家等下一次。恒春夜游是这次旅行的一次奇妙感受,边骑电动车,边听蛙鸣虫声,不再担心PM2.5超标,不再纠结治安问题,一门心思赶夜路去看城外出火的自然奇观,当一阵微风吹来,花草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一下子窜进心里,我不禁有了古人秉烛夜游的痛快。除了恒春出火外,台湾还有花莲的出海观鲸、太鲁阁的燕子迎宾等景观,均为货真价实、毫不造作,充分体现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和追求。

漫步于淡水渔人码头,看夕阳西沉,醉人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听潮起潮落,微凉的海风轻拂着脸颊,多希望这一刻,时间可以凝固,成为永恒。台湾,一个来了还想再来的地方。

榫卯

文/朱秀坤

旧时的木器加工,决不用铁钉,木料相连处就是榫与卯,一个凸出,一个凹进,榫穿进卯,用力一拍,即可契合。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牢牢地接在一起,浑然天成,打断骨头连着筋,全依赖于榫卯的功劳。由此亦可见中国传统工艺之神奇。

榫接是木匠的基本功,什么直角榫、粽角榫、燕尾榫,单肩榫、双肩榫、多肩榫,开口榫、闭口榫、半闭口榫、贯通榫与不贯通榫,各种各样的榫头,多了去了。细细琢磨,认真研究,每日里摸索,比较,思考,也就看出了些门道。然后根据木材的密度、硬度、纹理、弹性等自然形态,或砍或锯,或刨或凿,木头表面浮起一大堆刨花,如吐出的缜密心事。或明榫或暗榫、或整体榫或插入榫,无论哪种榫头,必须对应一个卯眼,就像天对地,阴对阳,高山对峡谷,桃红对柳绿,榫与卯的大小与形状必须对应一致才能装配在一起,这就叫“丁是丁,卯是卯”;但其结合在长度、宽度与厚度上,又得遵循一定原则,以防因天气问题,木材伸缩引起松动或走形。如此一来,无论木器还是建筑,小到一个抽屉,大到房屋梁柱,榫与卯一旦接上,斧头敲打几下,它们就会温顺乖巧地厮守在一起,志同道合,永结同心了。

一件中式家具,其灵魂所在说白了就是榫与卯的结合,风格简约的明式木禅椅,座框、椅背、搭脑、扶手、四条腿,用料极其俭省,但榫卯精密,坚实牢固,造型大方,清新典雅,一股空灵禅意扑面而至,多让人喜欢。

榫与卯结合成的木器从不锈蚀,必要情况下还可拆卸修复,甚至做到整栋建筑物的搬迁。起承转折都是活扣,推倒重来不伤器物,这也体现了榫卯“不把事做绝,不把路堵死”的优良品质,如一个善解人意的君子。据说三国时孙权迁都建业,曾诏曰“建业宫乃朕从京来所作将军府寺耳,材柱率细,皆以腐朽,常恐损坏。可徙武昌宫材瓦,更缮治之。”由此可见,古代榫卯结构的木材建筑早就可以拆卸迁移了。也简单,按照原来的榫头与卯眼,重新穿插组装就是。

木构架中最精密、最繁复、最能给人艺术美感的部分,也体现在榫接上,那就是玲珑奇巧、独具匠心的斗拱。斗拱位于柱上、檐下,承载梁重,挑出屋檐,层层叠加,秩序井然,内敛而不张扬,往往却是一座建筑中最耀眼夺目之所在,不可否认,中国古建筑中至美的元素,就是斗拱。

斗,方形木块也,拱,弓形短木也,斜置长木则叫昂,总称斗拱。斗、拱及昂上皆有榫与卯,斗上加拱,拱上是斗,又加拱,再加斗,加昂,又是斗,又是拱,加枋,加梁,加椽,加檐檩,层叠交错、越抱越紧的斗拱中,斗、拱与昂又有各种大小形状、不同规格,更让人眼花缭乱。当你在北京故宫看到许多构思缜密、精妙华丽的重昂七踩斗拱,那夺人心魄的形式美与装饰美,怎能不令人深深震撼而叹为观止。但斗拱也是木构架中最为精密的部分,尤其榫卯交接关系十分复杂,必须在地面先进行预安装,确认无误才能最终上架。正因为斗拱是古建筑的独特符号与重要特征,作为建筑技术和建筑艺术结合的范例,斗拱才无可替代地成为中国建筑学会的会徽。而上海世博园内具有浓厚中国气韵的“东方之冠”,直接就是从斗拱中获得的艺术灵感和精神依托,更象征了中华民族超常的凝聚力和忍辱负重、和衷共济精神。

记得那年在山西,爬应县木塔。千年塔身,稍有倾斜,脚踩在木梯上,咯吱作响,塔内不置一灯,佛像、壁画与藻井皆显昏暗,印象最深的却是飞檐翘角下的斗拱。五层六檐八角,每一层每一面每一角都有斗拱,尤其是那转角斗拱,繁复如瓣瓣莲花凌空绽放,每一瓣都相互依托彼此观照,劲俏自信而典丽古雅,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受到一种穿越古今的悸动。巍巍木塔穿越千年沧桑,至今笑傲苍穹,撑起一片安宁,实是建筑史上的奇迹。

只是,如今的木匠能有几人会造斗拱?谁舍得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斤斤计较,谁能有那种专注耐心与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在追求即时效益忽视产品灵魂的当今社会,工匠精神是普遍缺失了。最普通的家具也少用榫卯,用乳胶粘,用气钉枪钉,用电动起子紧,一片机器轰鸣声里很快完工,快则快矣,但总不如榫接的木器厚实耐用,让人放心。至今我家里有一个小花架,紫檀木的,有了岁月的包浆,泛出幽幽的光,摸上去温润如玉,如不再回转的流年叠印其上,用暗榫打成,“霸实”得很——祖上传下来的。

失算

文/武勇坤

乡里刚有个修渠的意向,建筑老板闻风而动。乡长的办公室、家里前来拜访的络绎不绝。他们挖空心思,有的拿着红包,有的拿着存折,有的拿着名人字画……他们围着乡长死缠烂打,搅得乡长头昏脑涨,无法工作。

这不,乡长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正想好好轻松一下,可早有一个建筑老板在家等乡长。乡长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接待他。一见面,老板把一个存折递给乡长:“乡长,我搞建筑多年,经验丰富,把水渠工程交给我吧,这一点心意,请收下。”

乡长对他的建筑公司早有耳闻,连三流建筑公司也算不上,交给他,怎放心哟。乡长被缠得没法子,想让他知难而退,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很多老板都来找我,我都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实不相瞒,我小舅子也搞工程的。”

老板收起存折,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乡长刚一上班,副县长也打来电话:“我弟弟是搞建筑的,不如把水渠交给我弟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乡长知道他弟弟是个皮包公司,经常把承揽到的工程,转交给别的建筑公司,从中收取好处费。

乡长正想着如何拒绝他,猛然想起那条妙计,满脸赔笑:“实在对不起,我小舅子也是搞建筑的。下次,我一定给您弟弟留着。”

没多久,大家都知道水渠被乡长的小舅子承包了,再也没有人来找乡长了。

很快,水渠工程提前开工了。乡长暗自得意:我这主意还真不错。

乡长万没想到,有人给纪委写信,状告乡长以权谋私,经调查,乡长根本就没有什么小舅子。承建方是市重点建筑公司。

事情真相大白后,从县纪委回来的乡长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奈地苦笑:“我本想排除干扰,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没想到……”

大理的色彩

文/宋晓明

我第一次在北京长安街上漫步,走至故宫时,眼前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只剩了一片金碧辉煌。北京是金色的,那是一种壮丽。后来的旅行中,我常去注意城市的色彩。一个美丽的城市不能没有色彩。色彩是一种丰富与浪漫。许多城市是因为有了色彩而令人欣喜。

青岛是红色的,我沿着西式建筑间的小巷缓步行走,透过红色屋顶,远处闪烁着蓝色的大海。北京的金色是帝王之都的色彩,华丽又厚重,就像城市千年的历史。青岛的红色是一种激情,它与大海的蔚蓝一样浪漫。那大理呢,这个南方的少数民族之城又是什么颜色?

这是一次梦幻之旅。动身之前想象不到此次行程会遇到什么。火车一进西南一路有黄色的油菜花。过了黄色的金沙江,大自然最多的色彩是绿色。越临近云南,景色越变得多姿。地形是复杂的山地,山上植被繁茂。大山间是大峡谷,绿色的河水在峡谷里流淌。进入昭通,峡谷愈窄。最窄处仅有一条铁路、一条公路。绿色的河水一直陪伴在车窗外。峡谷里的房屋受了地形的影响,紧挨路边河畔建着。这里的人们如果不走出去,一年四季除了大山与河谷什么都看不到。出了峡谷,地形渐趋开阔。最后,列车进入四季春城。走了一路大山与峡谷,春城被藏在这高原深处。在昆明只待了一天,我迫不及待去往下一个城市。那是一个更加浪漫的城市。春城有滇池、西山,但大理更有少数民族风情。西南的少数民族曾在那里建起过文明古国。夜色中,列车抵达大理。天空漆黑,星辰寥寥。车站的大厅、广场上也只有少数暗弱的灯光。出来大厅,才发现这个大型的车站建筑无灯自明。周围的夜色是暗淡的、朦胧的,甚至是漆黑的,这个建筑白色的外墙却发出自然的光。它仿佛是要告诉别人它的存在。一个建筑装饰成白色,在夜晚能更好地显示出它的存在。周围其他的东西都暗了,隐匿在夜色里了,这白色的建筑依稀可见。我见过太多灰暗的建筑,白天毫无光泽,无人注意,到了夜晚更是黯然。离开这个令人欣喜的车站建筑,我向这个未知的城市走去。从我走出大厅步入广场的那刻起,直到我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一直感觉有夜风侵袭着我的身体。没有建筑遮拦时,风更大。在风力作用下,人的一侧衣服紧贴着身体,另一侧却像帆或者是旗一样鼓满了风,一边飘动,一边噗噗噗地响。后来才知道这里便是下关。大理有名的“风花雪月”,我一走出车站就先感受到它的“风”了。这风不知是不是每天就都这样吹着,不知有多少人的衣服曾被它吹起、吹响,吹得像帆一样鼓起了风噗噗作响。

生活的节奏很快,我不能一直在这里感受风的吹动、衣服在风中的舞蹈,虽然这风正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城市就像变成了郊外或者是旷野了,竟然在建筑与建筑、街道与街道之间,在受了很多阻力之后还能形成这么大而久的风。并且这“风”最终还与“花”、“雪”、“月”一同成为这个城市的象征。风其实是一种普遍的自然现象,世界的任何角落,哪里不会或多或少有一点风?并且有的地方的风还极其猛烈。我在内蒙的草原上曾感受过北方的大风。人迹罕至、不长一棵树的草原,风毫无阻拦。当地行路的人们躲在一截土墙下避风。但大多地方的风还是会时有时无吧,有时吹一吹便止住了、停歇了。而大理下关的风应该是常年不停的,要么为何它会成为这个西南城市的象征?想必游客们到此,风总是一直有的,人们总是遇着的。于是,从这里返回的游客总是会与人说起“风花雪月”,谈起下关的风来。即便有的人可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到过下关,但估计还是有很多人亲历了这里的风的。这样,大理“风花雪月”浪漫之城的说法才会越说越广、越说越久。现在,一提“风花雪月”之城,人们便都知是大理。一提大理,也都会想到“风花雪月”。也就是说“风花雪月”是专指大理了。我走进街边一家供人住宿的旅馆。几个小时的休息之后,我走了出来。在半明半暗的晨曦中,我沿着街道行走,要去寻找洱河。洱河连着洱海。苍山雪,洱海月。这洱海水一定是清澈的,要不怎么会有明亮的月倒映其中?

城市已经迎来白天。所有建筑、街道像是雨水冲洗过般洁净、明亮。这才是我梦中期望的那种城市,清新的、一尘不染。

为什么城市会如此干净?来到洱海,我明白了。眼前蓝色浩大的洱海水如想象中清澈。我深吸一口气,湿湿的、潮潮的,空气中满含着来自这洱海中的水分。我从北方过来,我想起那里干燥大地上被风席卷起的尘土。它们落在建筑上、植物的叶子上、城市街边和公园里的椅子上。我常常想躲开它们。在这里,你见不到它们了。你所见到的是一个美丽干净的城市,像梦中的花园或是童话中的仙境。你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沿着洱海我走了十多分钟。这是一次遥远西南的行走。我曾在最北行走过,现在是在最南。我是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就沿着这湖边。直到我走不动了,没有了力气了,然后还想再坐下来,坐在它身边,感受它的存在。许久,许久,都不离去。我曾在西湖边漫步,那里人太多了,它的美不只属于我。现在的洱海边上却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城市的街上,它的美是只属于我了。

对了,人们不是说来洱海是要看月亮的吗?“风花雪月”,下关的风我感受到了,远处苍山的雪现在也在我眼前,就剩这花和月还没见到。但我能见到月亮吗?昨晚竟然住了旅馆,而将洱海观月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今晚势必也看不成了,我还得赶往下一目的地。我越来越感到我旅行中的错误来,总是急于赶路,错过许多该看的风景。然而车票已买好,也不便再做改变。能看看洱海的碧波也算是不错了。人们在街边忙各自的事。对于这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碧波,他们早已司空见惯,觉得不足为奇。我却实在是在内心里生着无穷的羡慕与爱慕。

大理是什么颜色的?我看看左边苍山之巅洁白的雪,再看看右边洱海的蔚蓝。这些都是纯洁、安静、幽远的色彩。

我与人打听到去大理古城要坐什么公交车,车子在十多分钟后将我带到目的地。古城就在苍山脚下。一边是“三塔”,一边是古城。“三塔”为米黄色,古城发着白光。

怡人的气候、闲适的生活,这是我在大理古城感受到的。人们坐在户外木椅上,看雪山,看白云。这是工作结束后外出度假的人喜欢的生活方式。作家、艺术家也会爱上这种生活。有住在大理的作家除了在房间里写作,别的时间便去爬山、看湖了。写大理的色彩,却无关色彩的东西也写了半天。大理太美,可写的太多,山水建筑、风土人情,无不能写。有时间应该像那些住下来的作家一样,也在这里待上十天半月、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其实,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如果真正了解了更多的东西,只那湖与山就够写一本书了。更不用说去写那些住在这里、经过这里的人。他们的故事又岂只一本书就能写完。

经过一家商店,门窗上挂着“东南亚手工艺术品”字样的牌子。店主是一位中年人。与他交谈,得知他是一位画家。在这里边画画,边卖一些国外的手工艺术品。他说这两件事都是他所喜欢的。我看那些艺术品,有黒木大象、各种佛像雕刻。正月里,有的商店还关着门。街上行人不多。走过一座桥时遇到一位高个子老外。中国人在家里过年,老外在这个时间满世界的乱跑。我也来了,在这雪山下的古城感受遥远西南的静谧与神秘。景色看了不少,只是错过了“月”与“花”,但街上穿着色彩斑斓民族服装的少数民族姑娘让我真真实实感到这的确是在西南。

我是望着背后苍山之巅的洁白与洱海的蔚蓝离开大理的。

走进画中的乡村

文/山涧流水

一栋栋小巧别致的楼阁座落在山脚下,那小家碧玉的清秀和温婉,与青山绿水搭配得正好,走进徽州,人就在风景区,视线所及都是绿色的山,碧色的水,还有间杂其间的徽派建筑,仿佛被抛进充满诱惑力的魔宫,跌宕中有种新奇的快感,觉得面前迤逦的绿色长堤在无限延伸,永没有尽头,而一所所白房子灵珑中藏秀气,是神仙们住的地方。

宏村,就是这样让我越过一座座青山来寻它,像一个梦,引人入眠,亦真亦幻间,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找什么呢,等握在手中就知道了,时间在往回走,走进远古,看见它了,就像画里的乡村,它建于南宋,已有800年的历史,融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于一体,那就是宏村。

这是个雨后的天气,太阳被完全罩住,乌云在头顶不断移动,空气是清爽的,几丝薄凉落身上,走起来正好不热。左边是矮矮的屋舍,右边是浊黄的河水,看树木在水边摆着各种姿势,或蹲或站,或高或矮,黄水衬着绿树,也是一景,心中不由得先欢喜起来。大古树腰如多人环抱围成的那样粗,它一年一年地叠加年轮,看过旁边的小杨柳怎么吐绿芽,看过宏村怎样把白色变成灰色,看过村子里老人去了小孩子怎样地来,它走过漫长的岁月,走过了500年,把远古的气脉一直延续到今。从村头银杏树旁绕过,人就走在宏村的边缘了。

沿墙边小路慢慢往前走,一边是潭水,水不清,透着浓浓的生活味,荷塘月色客栈几个字跳入眼帘,有一种意境立即从心头生起。墙面泥土在风雨剥蚀中部分已脱落,白色变得不白了,岁月留痕,有些墙面已染上斑斑黑色,看上去有种沧桑感,古旧能嗅出历史的气味,也许人们寻找的就是这气味。一大潭水被一座拱桥挡腰切断,活像一条长龙在水中拱起身子,驮着所有的游人,桥将一个潭变成两个潭。朵朵浮萍漂在水面上,平展得像块块丝帕,色绿得发翠,旁边有枯萎的枝干宁折不弯,断着身子,潭水无意,浮萍有情,浮萍痴痴地望着,终于入了潭水的眼眸。

水边的树有的齐头被砍断,就在老粗的树桩上长出嫩嫩的绿叶来,那是阴阳互补的相依相偎;有的枝繁叶茂,整棵树地茁壮,侧身凌空在水之上,倒影在水里,像漾开的水墨,半湿地落在宣纸上;有的一半发丝落水中,一半在风中飘散,就像妩媚多姿的女子临水梳妆。树是宏村别在发上的绿色小花,和潭水一起,衬托着宏村的景色。看景且兼顾迎面而来的游人,景在眼中,人在景中,你我无意间都作了宏村的陪衬。宏村,是上天落在地上的一块玉,泛着温润的光泽,识宝人捡起它握在手中,心情是欣喜的,将它摆上展台让天下人看,于是擦亮了无数双眼睛。

站在对岸向来时的方向望,一栋栋房舍连一起,临水而立,灰的灰,白的白,水映着房子,房照着水,房水美妙组合在一起,很难把彼此分得开,看起来就像个海市蜃楼啊,原来徽派建筑可以美得这样别致清雅。那檐下的红灯笼是穿红衣的女子在水边向人招手,热情得让人想靠近,与景色妥贴得生动。这里没有高大上的挺拔壮美,只有小鸟依人般的婉转秀丽,如果用台上上演的戏剧来比拟,不是黄梅,也不是京戏,是一台越剧,比黄梅少了俗气,比京戏少了武气,是恰到好处的秀着花腔,雅致得美好。宏村是个典型的古村落,屋与屋靠一起,八面玲珑,水赋予其灵气,使徽派建筑有了气质上的飞升,如果宏村没有水,灵秀之气就淡多了。听说平时有好多画生在此处写生,可惜阴雨天,没看到这一景。

拐进小巷随人群往里走。水在屋角不停地流淌,从上往下,直流进人家,爬山虎在民居的脚壁上青葱,木窗框,石头墙,青藤在门头缠绕,红灯笼一路排过去。从小巷这边往上一跃可以摸到小巷那边的檐角,窄而长的小巷就像带子紧紧系着两边人家,而屋角上的绿藤是带子的点缀,村中人不生距离地彼此亲近着。两杯绿茶放在锅灶的边上,旁边堆放着炒好的茶叶,一妹子正在锅中炒着香茶 。竹筛挂在门头上,“她家”两个字,醒目中把时光推远又拉近,黑沉的厅堂里曾住着什么样的女子,不免让人想入非非。查记酒坊,好听的店名,往里瞧,几个酒坛子摆在店内,黑底红字坛坛上面诗一首,就“桃花雪曲”这酒名就够醉人,还说卖的是竹筒酒,真叫酒不醉人人先醉。

下起雨来了。小巷飘起朵朵伞花,在伞下闪躲着身子快步抢进一户人家,却兜头接住一瓢水,抬头向上,进门有个天井,从天而降的水像珠帘挂在头顶上方,水作嫁娘,将天和地连一体。精雕细缕的衣柜,中间柒花的图案,四方雕花的木头灯笼,往日大户人家就在面前,时光倒回,停在某个节点上,让人与它碰一下面,便有了许多的联想,婆家的老屋也有天井,自己小时候睡过的木头床也有雕花,却没有这么精美-------

又一潭碧水出现在视野里,它陷在民居的中间,周围的房屋都拥上前看它,这是典型的徽派建筑捧出的一捧碧水。灰色的天空,白得发灰的墙体,灰色的瓦顶,灰瓦做成的屋角,这错落有致浑然一体的灰色调,就像落在宣纸上的点墨,不要艳丽的色彩,只要两种最不起眼的冷色配一起就好,红灯笼呢,从半白色的墙体中挤出来,硬是把灰色调从低沉中抬起来,这是格调一致的徽派建筑推出的又一幅图画,是画生的素描,美不需要言多。潭水里有倒影,上面一个世界,下面一个世界,上下一体,两个世界说的都是宏村的事。

太阳日日照着宏村,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夜夜望着宏村,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而宏村却在渐渐老去,从远古走来,岁月在它身上刻下风雨的印痕,一脸的疲态让人忍不住想扶它一下,可它却说,不,我不会倒,我永远是宏村。 猜想祠堂里,德高望重的族长曾召开家族会议;早饭后,女人们蹲在潭边一边捶衣服一边拉家常,这边问那边答;一个男人喊“下田去啰”,潭四周的男人纷纷而动,一个一个陆续走出屋舍,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宏村人日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从古至今不改本色,城市的高楼大厦挤不进来,挤进来就不叫宏村了。

青山不墨 绿水无弦

文/顾丽红

“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这是江西婺源历史文化名村李坑村中的一副楹联。这副楹联把李坑的清秀、拙朴、灵动表达得淋漓尽致。李坑就像一个素面朝天的村姑,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纯净美。

走进李坑,迎面便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溪中小船悠悠,船顶白鹅休憩,船边花鸭嬉戏。水边村女洗菜浣衣,随意说笑。溪边两岸,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墙体斑驳,茂盛的绿草在砖缝中写满沧桑。这真是我最喜欢的古朴韵味。

李坑村已有千年历史,在这里聚居的李姓子孙,据专家确认是李唐皇室后裔。当年李姓始祖定居这里,想必也是看中了这里的山清水秀。沿着溪流逆水而行,一座座原生态小桥点亮了视线。这些桥,有竹桥,有木桥,有石桥,有砖桥,各具姿态,随心而设。年代最久远的砖拱桥“中书桥”,已有近900年历史。小小的砖桥,藤草垂吊,葳蕤似毯,萋萋胜碧。这些桥,就架在每一户村民的门口,与对岸另一家村民相连。走过桥去,串门、说事、闲聊,一切都因桥而方便。在这长长的溪流上,四十多座桥整齐而列,有着丽江的韵味,却又比丽江朴素、宁静,散发着乡村的特有风情。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那些古朴、精致的古民居,最能体现灿烂厚重的徽州文化。在李坑,拥有数十幢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这些明清建筑精美的砖雕、石雕、木雕令人叹为观止。“大夫第”是清朝奉直大夫李文进的官邸,门朝大街,其“三雕”之美,位于其它明清建筑之首。门罩上的砖雕,瓜果诱人,藤蔓缠绕,表达了主人对子孙绵延、门庭兴旺的美好祈愿。左右柱础雕有荷花、书卷、钱币等,凸显了主人崇尚读书、清正廉洁的人生追求。门扇、梁上的木雕,花鸟人物栩栩如生,这些花鸟人物,也都有着深刻的寓意。“大夫第”,跟婺源其它古村的明清建筑相似,都有着四方的天井,天井里有“冂”形且相当深的明沟。这就是徽派建筑中有名的“肥水不留外人田”——生活用水,经过这道明沟,流入屋后的自家田地,滋润菜蔬、稻麦的生长。“大夫第”幽深的厅堂名为“春蔼堂”,站在堂中仰首,四方的天光下,满目都是精致的木雕,仿佛能闻到浓郁的艺术芬芳。攀上狭窄的木质楼梯,楼上是家眷的住处,向溪街挑出的亭式楼阁,小巧玲珑,古朴典雅。早已有美女们争着在此留影,她们倚栏凭眺,那神情,俨然是官家小姐。想当年,李家小姐在此等待过谁?送别过谁?又为谁消得人憔悴?那些久远的故事,已随着街边的溪水,流向岁月深处。

在街的南侧,便是另一处明清建筑李瑞才故居。李瑞才是清初木材商人,虽然富甲一方,但住宅却不能建造得如“大夫第”那样豪华,大门也不能朝着溪街洞开,只能在巷口朝西开一个小小的偏门。当年,“富”只能排在“贵”之后,同现在“土豪”们“有钱就任性”的高调正好相反。但小小的偏门,“三雕”同样精美,同样让人流连。

村子中央,古朴的“申明亭”飞檐翘角,在蓝天下张扬着一种大气和凛然。这座明朝建筑,是村民聚集的所在,村中每有违反村规民约者,逢初一、十五都要在此受到大众批评,严重者还将受到惩办。李坑“忠义”的民风由此成为绵延一脉的薪火传承。李坑村人李芾,是忠义之士的代表。1275年元兵攻宋,国家危亡之际,帝诏各地起兵“勤王”。李芾与文天祥一起挺身而出,李芾被任命为潭州(今长沙)知州,此时潭州形势严峻,但李芾怀着“以家许国”的壮志毅然赴任。他并没有因为守城兵民不足三千而气馁,在元军重围中艰苦卓绝地坚守长沙达三月之久。除夕之日,元兵破城,李芾手书“尽忠”二字后举家自焚。惨烈几何?悲壮几何?这是对家国故土的热爱,对民族大义的担当。

同样,李坑人李知诚,不为生活所难苦学十八般武艺,中武状元后,心怀报国大愿。然而朝庭偏安,李知诚虽有一身武艺,却报国无门,便决然辞官归里,开办武术馆,教授乡里子弟练武,把报国的理想在李坑人的心田里播种。

丹心映华夏,这是青山壁立千仞的默化,这是清流碧碧如玉的润泽。越是往东,溪水越是开阔而清澈,在长而平的清石上不顾一切地流下,成了一挂挂浅浅的瀑布,那水清亮得让人想要惊呼,却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在瀑布边的石滩上,洗衣的女人们不再是三三两两,而是排了一排,这水,一定有着甜甜的味道吧。对于一个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人来说,临水而居,以水为伴,水给予的那份快乐和便捷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却不料竟流失在岁月中,如今在这里邂逅,便有了一份失而复得的欣喜。而这古村,即有千年的历史,如没有这清凌凌的水,没有那青黛黛的山,那“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的韵味,也无从而来。

源远流长凝练精深的徽州文化,幽静质朴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这就是李坑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