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联的散文
关于春联的散文(精选11篇)
过年琐忆
文/潘硕珍
放鞭炮
孩提时代,最盼过年。女孩除了能吃上白面肉菜,还能穿上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比起杨白劳给喜儿割二尺红头绳来说,生活在今天的女孩子们,应该感到幸福了。而男孩子盼过年的心情,可以用放鞭炮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男孩喜欢放炮,大概是想锻炼自己的胆量吧!从大年三十晚上开始,一般人家都要给家神爷和死去的祖先点清油灯,掌柜的烧香磕头时,放鞭炮的事情自然交给男孩子去干。手头拮据的人家,买的大炮和鞭炮数量有限,根本过不足男孩的瘾。那50响或100响的鞭炮,只能用香头点着一枚一枚地放,总是稀稀落落的。而富人家放的大炮底气十足,几百响的鞭炮一起鸣放,放出了喜气连天的效果。正月初三到坟上送过纸后,似乎听不见男孩子们耀武扬威的大鸣大放了,女孩子们也就不用对他们躲躲闪闪,开始了正常的交往。
贴对联
腊月二十九、三十日,人们忙着求人写对联,按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前,一定要将表示辞旧迎新的春联贴到门框上。常有提着礼品春风满面的拜年人,走到那家大门,不急于敲门喊主人,却先要欣赏春联的内容和书法艺术。我记得那时2006年6月初,我随同事们赴甘肃通渭县城参加普通高考监考,抽空穿街走巷,发现红纸褪色的春联依然历历在目,都是不错的书法作品,不像咱们岷县人的春联,大多为印刷品。“通渭人爱字成风,写字也成风……”(《贾平凹《通渭人家》)
那是上世纪70年代,农民大多不识字,他们常常自嘲道:字,字,黑嗒嗒,它认不得我,我认不得它。不穿新衣裳照样过年,门楣上可不能没有对联。贾平凹中篇小说《晚雨》中的王娘,就是不识一字的农村妇女。她开了一爿饭馆,别出心裁地,画碗圈替字,凑成了一副对联。毛笔字写得好的,一般人家拿上红笺墨汁,说了不少人情话,都央不动。于是,凡上过小学或初中的,在他们的一片恭维声中,哆哆嗦嗦地提起毛笔当众献丑了。至于对联的内容,大都是春风化雨、政策归心、国泰民安、桃红柳绿的意思,是从黄历上现成抄来的。
“如果怀有才气,当然可以自制春联,不过对仗要工,平仄要调,并不是上下联语字数相同即可充数。”(梁实秋《对联》)“春联的内容不一定都是吉祥如意的字眼,有时也是文人抒发郁闷的工具。抗战时期就有两副有名的春联:‘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说什么新年旧年,还不是昨日今朝’,便道尽了离乱人的辛酸。”(国风《中国农民的传统生活》)数年前的正月,去乡下给亲戚拜年,见一农家大门上贴的对联,竟是家长口授念小学二年级的儿子,用竹篾蘸着墨汁写的,真正的孩儿体,其文为:“世事如棋难预料,人心不足蛇吞象。”
著名作家莫言在短篇小说《月光斩》里讲了一个与春联有关的故事:“县城东门外,原有个东关村,村里有户铁匠,姓李,李铁匠六十丧妻,三个儿子,陆续成人,都无妻室,跟着父亲打铁为生。父子都是文盲,春节时,请村里一位曾经当过私塾先生的人写对联,那人好谑,提笔写道:一门四光棍,父子八大锤。横批不合规矩,只有三个字:硬碰硬。此联大为有名,县城的人都知道。”
贴对联也需要懂得对联的知识。我就知道一位善于解方程的中学老师,将老丈人(也是当地一位书法家)写的两副对联,贴得驴唇不对马嘴。丈人应邀去女婿家做客,看到自己的书法作品,受到如此“委曲求全”的待遇,亲手撕去春联,转身回家了。这乃是春联的不幸,书法家的不幸。
糊窗花
二姑妈没进过一天学堂,可她心灵手巧。每年隆冬季节,二姑妈撇下手头的针线活不做,义务给我们几家剪窗花。她听到我放寒假的消息后,便上门央我给她画图案,就可以省去她的一道工序(我念小学时,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教我画画,画画的启蒙老师竟是我父亲。父亲在山外的高小读书时,画了一本西游记人物绣像,那孙悟空真是猴模猴样,而猪八戒的两扇呼呼生风的耳朵,酷似父亲种植的家烟叶子)。我画不出王相卧冰、孟宗哭竹等宣扬孝悌观念的人物画,只能画几朵开得不像样的花卉,二姑妈还夸我画得像。都说巧人命苦,二姑妈出嫁后,家庭不和,25岁那年,不明不白地离开了人世。从此,我们几家过年时,只好到城里买雕版印刷的窗花,烘托春节的气氛了。父亲教会了我糊窗花的办法后,我就成了大忙人。我家的两合窗子,各为64空,糊完窗花,差不多要牺牲一天的宝贵时间。糊窗花要心细,类别相同的讲究它的对称,还不能糊反——图案朝外,室外的光线自然将花子投影到室内。
贴年画
刘姥姥说:“我们乡下人到了年下,都上城来买画儿贴。”
我能记事的年龄当在五六岁,腊月二十一日那天,岷县城逢集,父亲早早起来,随同乡亲们进城置办年货,直到下午6点左右才能赶回家。父亲办的年货里,少不了几张年画、窗花和废旧报纸。那时候,年画都在新华书店销售,不能满足城乡居民对精神文化产品的需要,形成了抢年画的习俗。
父亲绽开年画,让我饱个眼福(我其实没看清楚)后,怕我摸脏了画面,迅速卷起来,放在我够不着的地方。腊月二十三早晨,父亲喝过罐罐茶吃过馍馍后,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挪出瓶瓶罐罐,清扫屋梁和墙壁上的尘埃,下午用干净黄土和泥,将灶房粉刷一新,贴上雕版彩印的灶君像。腊月二十六日以后,父亲开始打扮烟熏火燎的房屋:糊窗花,拿出过时的报纸,裱糊墙壁和仰尘,等窗明几净后,方绽开崭新的年画,有八部样板戏中的《红灯记》《沙家浜》《龙江颂》等。
我上10岁以后,独自带上礼品走出山沟给外爷拜年,拿上哗哗作响的压岁钱,吃饱喝足后,还不肯离开,目光贪婪地扫描外爷家贴在土墙上的年画,无非是白胖娃娃抱鲤鱼,刘海戏金蟾。倒是窗扇子上对称贴着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很合我的眼光。十几年来,连续给外爷拜年,那幅年画如同外爷的面容,愈来愈晦暗,直到隐藏进时光的背后。
1980年以后,随着古装戏的复兴,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出版的年画贴上了寻常人家的墙壁。我家墙壁上的年画有《三休樊梨花》《景阳岗武松打虎》《牛郎织女》等。我在山外读初级中学的时候,借到了《红楼梦》,在家里抽空读得津津有味时,被父亲一番呵斥,打断了我的“才子佳人梦”,不然我会将诸如宝黛读书、黛玉葬花、宝钗扑蝶等年画贴上我家墙壁的,一定会让识文断字的乡亲们既羡慕又嫉妒。
父亲会画画,因而讲究庭园设计和居室布置。父亲年轻的时候,不怕吃苦,宁可饭吃得差些,衣裳一定要穿得干净,房子要收拾得整洁。他对世俗生活的热爱可见一斑。
观礼花
正月十五晚上,吃过饺子,集体娱乐活动就是看花。礼花不比鞭炮,只有给神许了愿心的人家,才能买几筒礼花放放,引来满院子的观众欣赏。那礼花虽然很朴素,绽放出来的却是农人们花好月圆的美好愿望。观看乡下的礼花,总有意犹未尽的遗憾。
我在十二三岁的光景,大我四岁的三叔带上我给川区的几家亲戚拜年,磨蹭到吃过夜饭,顺便去城里观礼花。那时的县城,居民住的都是平房,家家房顶上摆放着几盆斗花。夜幕完全降临后,主人搭着梯子登上房顶,先将缠在木棍上的一串鞭炮点燃,举向街道上空,噼噼啪啪的响声十分密集。我与三叔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躲进屋檐下,生怕不安分的爆竹会钻进脖子里,炸个人仰马翻。紧接着,斗花释放出五彩缤纷的焰火,花团锦簇般朝夜空绽放。我本能地,用衣襟护住头皮,担心红铜片似的花瓣凋落下来,会烧焦我那稠密的发缕。我感觉自己中了城里人的十面埋伏。十五夜晚的观众,摩肩接踵,你推我搡,我被人家挤倒在地,又挣扎着站立起来,好在那时民风淳朴,没有乱扔花炮的五鼠和欺侮良家子弟的高衙内。观罢礼花,还能看一场不用花压岁钱的露天电影。晚上10点以后,我和三叔踏着明媚且带有寒意的月光,迈上了崎岖而遥远的回家之路。
唱大戏
乡下人把戏曲演员称呼为戏子匠。戏子匠于正月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抓紧时间给亲戚朋友拜年,初四日以后正式登台亮相,他们就身不由己了。演员正式登台唱戏,又叫踩台。踩台一般都在下午进行,戏台上的红色幕布早已垂挂下来,拉板胡的乐师调试弦索,打手鼓的乐工,也在擦拭鼓面上的灰尘,凑近火盆烘烤,使鼓面膨胀起来。演员们对着镜子涂脂抹粉,试穿蟒靠。化完妆的戏子匠,在幕后试唱,或温习台词。
吃过早饭的观众,或抬长板凳,或徒步行走,纷纷涌进戏场。只见一个老汉,手拿戏台上使用的马鞭,在戏场一角打秧歌,唱的什么,如今回忆不起来了,大意就是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接着,庄里尚武的老头,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进观众围成的圆圈内,赤手空拳耍了几招,赢得了观众的喝彩。乡下人把有武术的人,叫做拳棍手。拳棍手穿着黑色的棉袄棉裤,皱巴巴的布腰带一头悬挂在裆部,随风摇曳,潇洒极了。拳棍手临收功时,向戏场边一指,只见他的徒弟又扛着一杆红缨枪,恭恭敬敬地呈给师父。师父舞着颤巍巍的红缨枪,更添飒爽英姿,博得了观众此起彼伏的鼓掌声。这时候,三只身子矫健敏捷,分别抖着红毛、绿毛和金毛的“狮子”,闯进戏场中央,冲着拳棍手耍起威风来了。拳棍手自料红缨枪难敌三狮,赶紧接着了徒弟扔过来的两把闪烁寒光的大刀,向狮子头上砍去,他的一招一式都被狡猾的狮子躲过去了(乡间把拳棍手的这一挑逗行为,叫做惹狮子)。正在难分难解的危急时刻,又一个来自别庄的拳棍手,划开稠密的人群,杀进圆形场地,助好汉一臂之力。观众们呐喊着,不晓得他们是替“狮子”还是拳棍手助威。
锣鼓家什响起来了,幕布徐徐拉开了,观众只好将头转过去,耍狮子的人,露出了真面目,拳棍手也变得没精打采的,神秘地失踪了。只见从幕后躬身跑出几个手拿大刀身穿青衣的兵卒,随后才走出一手握红缨枪一手拿马鞭脚蹬厚靴身穿白靠头带花翎的武将,在万人注目的戏台上英姿勃勃。踩台那天,不过唱几折折子戏,正如乡下人说的,狮子滚绣球,好的在后头,全本戏从当天晚上开始。虽说人生如戏,但是演员们对待一本或一折子戏,不可当作儿戏。谁忘了台词,谁耍动作时露了破绽,立即招来观众的嘲笑或唾骂。任凭你在那张脸皮上涂了多厚的脂粉,涂改得面目全非,都有个别观众知道你的底细,转过身来向大家说:“这是谁谁的儿子,在台子上丢先人们的脸!”确有认真演戏的戏子匠,不仅赢得了本庄群众的好评,也常常被邻村看好,请去唱一折子拿手好戏。后来,县剧团发现某某是演丑角的把式,要去了,吃上了商品粮,听说又去了陕西,他演唱的秦腔曲目,还被制作成磁带和碟片,在市场上发行。
稀里糊涂过大年
作家张贤亮在中篇小说《绿化树》里写道:“‘捎日子’,成了每个外出农工的义务:看看今天阳历是几月几号,阴历是几月几号,是什么‘节气’,离重大节日还有多少天。”“直到有人‘捎日子’来,我们才惊喜地发现:‘哟!又要过春节了。’”
在我10岁左右,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乡亲们过了一个稀里糊涂的年。有些人家以为腊月二十九日就是除夕,给祖先供纸,放鞭炮,吃长寿面,啃骨头,有些人家则按“兵”不动,鸦雀无声。当时,几乎没有哪家掌柜的会走进新华书店买一本宪书(乡亲们把印刷成册的历书叫做宪书)或日历表。我们平时看到的不过是贴在墙头上红纸黑字的雕版印刷品,是春官送的,只涉及安排农业生产的二十四节气,不能具体到每一月每一天,也不能晓得三伏和九九的确切日子。正如《西游记》里说的“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那一年村庄里恰好没有一本宪书和日历,不晓得那年腊月是大尽还是小尽,等把年胡乱过罢后,有人去单位上班,查了挂历和日历,才知道已经过去的旧年腊月为大尽。(大月称大尽,小月称小尽)。
春联的故事
文/刘春荣
年末岁尾,冬阳如春。“美丽的丹凤赛江南,赛江南……”突然间手机铃声骤起:“刘老师,我们在电信局门口为群众义写春联,请你采访拍照。”我刚在家里吃午饭,长安书画院商洛分院的史俊锋院长打来电话,我立马放下碗筷,带上相机匆匆前往电信局门前采访拍照。大老远我就打开相机,做着拍照调试,眼看着书法家们饱蘸浓墨,飞龙走凤,挥毫疾书,眼看着一张张俊美玉盘洋溢着心满意足的表情,抱着一卷卷春联欢快远去的背影,我两眼潮湿,视线模糊了……
天空飘洒着零零散散的雪沫儿,院子里一扫昔日的凌乱,低矮的住房门框两边的土墙,贴着墨迹未干,字迹歪歪扭扭的大红大红的春联,一个头戴陈旧黑色灯芯绒火车头帽子,身着和平日里没有啥区别黑色单薄棉衣,戴着石头眼镜的中年男子,静静的站在那儿端详着刚刚粘贴上去的那副春联,春联内容是“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善意化为桥。”对脑是:“吉祥人家”。那中年男子沉默良久,笑了,他说:“我们家终于有人能提笔写字了,字虽不好,但总比没有人写要好!这红对联一贴就有年味了,让人心里都顺畅多了。”那中年男子的话音未落,一个憨嘟嘟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大,我写的好吗?”“呵呵,内容写得好,就是字写的太差劲了,字的摆放也稠的稠,稀的稀。”这一幕往事永远定格在我大脑深处,没齿难忘。其实那是我第一次写春联的情形。
我家住在丹江岸边的棣花贾塬,父亲告诉我,打他记事,我们家每年过年都没有贴过春联响过炮,只要初一早上吃到饺子就不错了。那年上高一的我,老看人家过年时门上都贴红红的春联,放鞭炮,就问父亲我们家为啥不贴春联不放鞭炮呢?父亲说:“贴对子,咱家没人写,买炮咱家没钱。”听了父亲的话,我暗暗地下定决心,来年一定要写一副春联贴在门上,打那以后,我们家就开始每年过年写春联贴春联了。
后来,我娶妻成家了,另起炉灶的我还是想写春联贴在门上,不图别的,就想沾沾年的喜气,图个来年顺顺当当。那个时候没有春晚,三十团年饭后,妻子就忙着洗红、白萝卜,剥蒜苗、葱拃素肉馅包饺子。我就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的编春联、裁纸写春联。说实话,我个人对春联内容的理解是:“总结回顾上年的成就,展望寄托对来年的期盼,这内容倒不是啥难事,可根据春联的内容,折叠写春联字的位置还真是难的很。写一次瞎了,从来。有时候妻子把饺子都包好了,我的春联还是没有写好,她等不到我睡觉就先睡。一觉醒来,我还在那里瞎忙乎。村里的人夜半子时都开始放鞭炮烧汤祭先祖了,我的春联还没有写好。那年我乔迁新房,为抒发自己内心的激动情怀和兴奋喜悦心情,我又动了贴春联的意念。除夕之夜,恰好正读高中的侄儿也在,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我把他请来给我写春联,但江郎才尽的我咋样都想不出一副让我满意的春联内容,搜肠刮肚,此刻真正品味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真谛。小侄等到快十点了还是不行,就回家了。我就苦思冥想了一阵又一阵,终于想出来。因那年是龙年,上联是:“乘龙乔迁吉祥地”,下联是:“一代风流百代骄”,内容想出来了,在裁好的红纸上怎样安排字的位置又是一道难题。折叠过来折叠过去都是少一个字,看来还是妻子聪慧,找来一条麻绳子,把长度一量,留足天地,再折叠成七个等份,用粉笔画好再写。妻子指着我说:“你啊,人笨从脸上看着呢。”其实那一年,我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民办生涯,考入洛南教师进修学校念书,腰身一转成了公办教师,他们说那副对联成就了我。后来因工作需要,我被调到县教育电视台工作,台里有人毛笔字写得好,每到春节放假,好事的人就为大家书写春联,我也就不再写春联了。
“刘老师,给你写一副春联吧。”一个熟人的喊声把我从遥远的往事回忆中拽了回来。“谢谢,对不起,我不要。”按我们这里的习俗,我父亲过世还没三年呢,所以我家是不能贴大红春联的。眼看着书法家饱蘸浓墨有的飞龙走凤,有的蛇飞凤舞,强稳运笔,刚健遒劲,有的刚柔兼济,笔锋苍劲,听着大伙“老史,给我写一幅”“老李,我的内容是现成的”的欢快呼叫声。蓦地,我似乎看到一家家一户户大红灯笼,大红的春联,我被这喜庆祥和的气氛陶醉了。
犹记年少写春联
文/张燕峰
临近年根儿,大街上到处都有人卖春联。我的思绪随着凛冽的寒风一起飞扬,飞回到童年,飞回到童年的小村庄。
爸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毛笔字写得遒劲有力,颇有颜体的风骨。因此,为乡亲们写春联的任务自然落到爸的肩上。可是有一年,临近春节,爸却连着几天发高烧,整日昏昏沉沉,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写得了春联呢?
看着乡亲们不断有人来探望又一个个扫兴而去,爸急了,妈也唉声叹气。见状,我自告奋勇:“我来给大家写春联!”
爸的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妈倒是高兴了起来,“燕子的字方方正正,写得也有力,就让孩子试试吧。”我也用力晃着爸的肩膀,“让我试试吧。”爸被我晃得直喊头晕,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的脚下好像踩着一朵幸福的祥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于是,我一鼓作气,找来了笔墨纸砚,开始练习写毛笔字。谁料,握毛笔还真不容易,十分钟不到,手腕就酸得厉害,手更是抖个不停,写出来的字东倒西歪,毫无章法。我灰心丧气极了,懊恼得差点哭出来。
这时,爸开口了:“万事开头难。我最初学写毛笔字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你的字间架结构没有问题,关键是握笔要用力,要稳,心要平,不能浮躁。”说着,爸挣扎着坐了起来,给我做示范,“你试试从我的手中抢一下毛笔。”我猛地用力,可爸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握着笔,哦,我恍然大悟,知道该怎么握笔了。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桌前,专心致志地写了起来。奇怪,当我内心平静下来,意外地发现手腕不酸了,手也不抖了,写出来的字也像模像样了。妈在我身后高兴地叫了起来,连声说“不错,不错。”爸看了也频频点首,赞许地笑了。这下,我有信心了,练习得更认真了。
乡亲们又夹着红纸来找爸写春联,爸抬起虚弱的身子,连声致歉,说:“让俺家燕子写吧,她的字不错。”乡亲们虽然满腹狐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信将疑地把红纸递给我。
我给第一位乡亲写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于是不断告诫自己:稳住,稳住!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呼吸顺畅了,我才开始动笔。当写完一张春联时,那位乡亲眉开眼笑,说:“咱燕子还真有两下子。”听了他的褒奖,我更加信心十足了,气定神闲,运笔更加自如了,写出来的字也非常大气有力。
当我写好了最后一张,乡亲们满意地走了。而我能代替生病的爸写春联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很快飞遍了整个村庄,于是,找我写春联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当我写完了所有的春联,已是除夕了。小伙伴们都同情我,说我牺牲了多少玩耍的时间,可我一点都不后悔,相反心里却非常甜蜜。
而今,我漂泊他乡,与故乡隔着千里的山水,可为乡亲们写春联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像一幅明媚的画挂在我记忆的门楣上,那样明艳,那样动人!
年的主色调与符号谱
文/阎建滨
各个民族的节日,审美不同,色彩都不相同。作为华夏民族最盛大的节日——过年来说,最具标志性的色彩就是红色。春联作为中国人过年的第一符号,彰显着红色对于中国人的意义。耀眼夺目的红色,在中国人的眼里是吉祥喜庆的象征,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万物凋零,红色犹如火焰点燃整个生命的激情,使茫茫冬日显示出一派喜庆红火。
中国红,表现了中国人吉祥文化的原始图腾,这源于古老华夏民族对于日神的精神信仰和崇拜。千百年来,不管世事沧桑如何变迁,中国红却生生不息,一直是中国年的主色调。即使要调和,也是以红为主,搭配着黄色和金色,始终保持着颜色的纯正和温度,彰显着吉祥、喜庆、富足的精神内涵。与西方审美不同,西方人更喜欢圣洁的白色,西方的圣诞更突出银色童话般的世界,白色是绝对的节日主角,这是东西方审美的差异性所致。从现代光影学来看,红光的波长最长,穿透力最强、传播得最远。对中国人来说,最喜庆的时刻要用红色来表达,不仅红,而且大红,红红火火闹大年,既是对色彩的崇拜,更是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在中国年的所有节日符号中,几乎清一色的是红,春联是红的,灯笼是红的,爆竹是红的,年画、剪纸、窗花、福字、红包等等,都离不开红。这些节日符号的红色,早期在华夏先民时代是避灾纳祥的,春联的前身——桃符,最早的功能就是驱邪,后来演化为喜庆、吉祥的春节文化的符号,成为中国人喜庆生活的象征。
在我国凡是喜事都用红色,一年最盛大的节日如此,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时刻,出生、婚礼、寿诞、升迁等,都以红色为吉祥色,民间甚至把喜事称之“红事”。鸿运当头,是中国人最喜欢的生活状态,老百姓把传达生存繁衍、纳福求吉的美好愿望,都寄托在中国红上,形成了绵延千年的华夏民族的传统。
我更想要说一说西安年的色彩。近年来,随着光影技术的大大进步,传统中国年在色彩上也更加多彩多姿,给古城增添了时尚化,西安的颜值大大提升了,这是中国年在色彩上的突破。但中国红这个主角并没有丢失。尤其是西安年,中国红点亮了古老的西安城墙,红色的吉祥使古老的西安城墙更具魅力了。西安年用现代光影激活了传统的城市建筑和地标,使传统更加时尚,让古城的魅力大放异彩。
说完色彩,再说符号。古人云:“图必有意,意必吉祥。”中国年不仅有主色调,更有符号谱。春联、门神、年画、窗花、福字、中国结、爆竹、年夜饭、红包、生肖、财神、灯笼等都是中国年的重要符号。事实上,中国年的符号谱系远不止这些。“百节年为首”,中国年之所以最盛大、最隆重,节日符号也是全方位的,从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五官都有中国年的符号,形成了年的独特文化符号谱系。
比如门神是华夏年节的重要符号,各个朝代都涌现了不同的门神,汉代的神荼、郁垒,唐代的秦叔宝、尉迟恭,明清以后出现张飞、关羽、赵云、马超等等,虽然形象各异、人物不同,但驱恶辟邪、护佑一家平安的职责没有变。春联由桃符演变而来,桃符重在驱邪,春联则意在求吉。春联不仅象征喜气吉祥,更能表达人们祈求来年福运的美好心愿。但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一些传统中国年的符号正在渐行渐远,离开我们的当代生活,比如年画,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还保存着新年的期盼。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小时家中过年墙上就贴有不少年画,不过是印刷品,画面上是丰收欢快的打渔场面,那一条条硕大的鱼、欢快的劲头至今还在我的眼前浮现。如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家里都不贴年画了,门上也没有了门神的位置。在城市里,由于环境问题,过年禁放爆竹,过年的声音符号也正在消失。
值得欣慰的是,过年最鲜明的符号,还是被传承并创新了下来。如今红彤彤的春联仍然是中国年的第一节日文化符号,每当红彤彤的春联挂满华夏千家万户时,中国人都知道,年已经到了。在西安,为一座城向全球征集春联,这是中国独特的春节文化现象,也是最中国的表现。每年24副春联,不仅原创,而且还要邀请书法家亲笔书写,挂在西安的各大城门上让市民共享,彰显着这座年节之城的深厚文化底蕴。再如灯笼,燃灯、送灯、赏灯习俗,在汉代长安就萌芽了。隋唐长安,更是灯会的黄金时代,尤其是盛唐,盛世灯彩光芒四射,唐长安城每逢上元灯节,火树银花不夜天。唐玄宗与民同乐,放灯三日,取消宵禁,长安内外一派全民赏灯的欢乐场面。如今,西安城墙的上元灯会,传承千年、灯暖万家;西安大唐芙蓉园的灯会,更是皇家园林水景与陆景交融、唐风唐韵十足,可以说是中国北方最美的灯会。再比如庙会,西安也是中国庙会最发达的城市,从雁塔祈福的钟声,到城隍庙、八仙宫的祈福庙会;从楼观台财神庙会,到白鹿仓乡村民俗大庙会、大唐西市文化庙会,西安的庙会文化从过年一直要延续到二月二,从初五的迎财神一直到正月里的村村闹社火,俨然是一直要将年节进行到底。
父亲的年
文/刘燕成
除夕那日,尚未见天亮,父亲就起了床,从老屋瓦廊下生锈的旧犁头旁取下镰锄,摸着朝屋外走去。睡梦里,朦朦胧胧听见父亲走过我们窗前的叨念声,“三十丫(夜),扫戛纳(垃圾)”。
数百年来,村庄里流传着除夕之夜大扫除的传统习俗,父亲更是对这一习俗特别在意。廊前屋后,堂上梁下,都是要翻天覆地一般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才放心。老早,父亲就备好了打扫卫生用的刀具,还给我们每人购置了过年穿的新衣服和开春后上学用的新书包,以及过年用的炮仗。反正,离春节尚早,我们却已在父亲那里嗅到了过年的喜气。
过年时,春联是肯定要写的。只读到小学五年级的父亲,却写得一手好字,村庄里,十有八九人家的春联,都是父亲写的。父亲去帮人家写春联时,总要叫上我去做帮手。磨墨、裁纸、撑纸、拉纸、折联、晾联、贴联,这些活儿,包干了似的,让我一个人做。父亲写联时,不许人出声,只听得写联的八仙桌下的炭盆里,呲呲呲的,发出火苗细微的声音。我站在父亲的正对面,双手托起春联一端的两个角,平稳地站着,摒着气,不敢随意走动,亦不敢随意言语。待得父亲用热开水泡软的毛笔蘸了墨,轻轻一挥,写完第一个字,做出嘱我往后拉纸的手势,我方敢将身子微微往后挪移一小步,同时将双手撑着的红纸稍稍往后拉动。“停!”父亲突然叫住我,他蘸了墨,便又继续写下一个字。
贴联是我最怕的活儿,一是我从小方向感就特别的差,二是我特别不喜欢那贴联的稀饭黏糊糊的滋味。父亲举着棕皮刷把在旧年的门柱上打好了早先煮熟的稀饭,然后提着晾干了的对联,站在木凳上由上到下地将春联贴到门柱上。我站在离门柱两米开外远的空地上,吞吞吐吐地朝正在贴联的父亲喊,“好像要再贴上去一点,好像要往右一点……”弄得父亲左右为难。
我们自家的春联,至我上中学后,似乎就不用父亲再操心了。但开始学写春联时,因怕人笑话,怎么都不敢提笔。“你不学怎么能会呢”,父亲砸来愤怒的目光,意思是都中学生一个了,不敢写也得写,非写不可。因内心恐惧,加上天气又冷,战战兢兢地提了笔,写完几副歪歪扭扭的春联,父亲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和笔,逐笔逐划地教。
父亲特别喜欢炮仗,哪怕年景不好,这也是必不可少的年货之一。那时的乡场上,炮仗品种不多,父亲就跑到湘西那边的鞭炮厂,买来那种既个大和响声大,又特别肯爆的,每日早晚两餐饭前,便点上几个。村庄里的孩子们,眼见着年关就要到了,便成群结队地逐户拜起早年来。大人们馈赠的礼物,当然要数炮仗是最好的了。夜色未深,就见得村庄上空突然间升腾起一道光,“嗦”的一声穿过树梢,在逐渐泛黑的夜色里“啪”的一声爆响,盛开出一朵灿烂的烟花来。此时,父亲正坐在老屋门槛外的檀木树下笑嘻嘻的,说那炮仗是他买来的,肯爆,是好货,赠了一颗给村庄里最调皮的“十斤棒”那娃。
在除夕之日,进屋和出门的那条山道,便成了父亲的主要劳动对象。山道上落满了黄黄的竹叶,枯败的野草倒躺到了路边上来,破碎的青石板斜斜地横在路坎上,一些野草苗儿从路边的粪土里抽出了枝叶。似若这一路的乱象,只有这年关才抽得了空去收拾。然而,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村庄过年了,我知道那山道上的乱象,一定是越发的不堪收拾了。2007年的四月,父亲去了,这是我一生无法忘记的痛。
火红春联迎新春
文/钟芳
中国人最快乐的事儿,莫过于过年了。为了除旧布新,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人们都习惯写春联、贴春联、欣赏春联、品味春联,营造一种浓浓的年味。一副好的春联,词句优美,或讴歌万物更新,或抒发内心情怀,或描绘时代变迁,或憧憬美好未来,给人带来吉祥和欢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元日》把除夕之日家家户户贴春联、挂桃符的景象描写得淋漓尽致。我老家的风俗是“初夕贴春联”。春联是把各种吉祥的祝福语写在裁好的大红纸上,贴在家门两边,表达新年的祈愿,以图吉利。当家家户户的门庭都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年就来到了,空气中到处流淌着散着墨汁的清香,让人感到温馨而愉快。
春节张贴春联,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和文化习俗,历史悠久。它起源于古代的“桃符”,是在两块长方形的桃木板上画两个叫“神荼”和“郁垒”的神像,钉在大门两旁,借以驱鬼辟邪,求个吉利。据《宋史·蜀世家》载,后蜀之主孟昶每岁除夕,命学士为词,题“桃符”置寝门左右。公元964年,学士幸寅逊撰词,昶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从此,题桃符演变为写春联。而春联的盛行,则始于明朝,《簪云楼杂说》曰:“春联之设,自明太祖始。帝都金陵,除夕忽传旨:公卿士庶门口须加春联,太祖微行时观。”于是,贴春联开始在民间盛行起来。后来,随着造纸术的问世,文人学士也把题写春联视为雅事。清代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里记载:“春联者,即桃符也。自入腊以后,即有文人墨客,在市肆檐下书写春联,以图润笔,祭灶之后,则渐次粘挂,千门万户,焕然一新。”春联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有着较强的生命力,时代传承,长盛不衰,深受老百姓的喜爱。正如艺术大师周汝昌先生说的:“春联是举世罕有伦比的最伟大、最瑰奇的文艺活动。”
小时候,一到春节,父亲就会提前买好红纸,大年三十在家写春联。父亲上过学堂,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每到了春节前这段日子,他就成了村里的大红人,上门求着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父亲写春联时,只见他先把墨汁拿出倒在一个小碗里,再裁好红纸,根据春联字的多少折好格子,然后扎好马步,拿起毛笔,蘸满墨汁,一双刻满岁月痕迹的大手在空中潇洒地挥舞,不一会儿,一副如意吉祥的春联一挥而就。有的是“梅花闹春意,爆竹贺新年”、有的是“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有的是“春风拂大地,红日照家园”等等。拿到了给自家写的春联,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像宝贝一样捧回家。
贴对联是一件隆重的事,吃年夜饭之前,春联是必须要贴好的。我家的对联都是父亲贴的,我们小孩只能打打下手,扶下凳子,递下浆糊。父亲先将去年的老对联清除干净,然后再把上联下联、横批福字,一联联一张张地放在要贴的位置,让我们站在两米开外看着春联是否放正了,如正中了,就用面粉打的稀浆糊认真贴好,每一联每一处都贴得牢牢固固、平平整整。随着崭新的红红的对联贴上大门,家家的门口都有热烈绚丽的色彩映照,都有纯正的墨香弥漫,把整个乡村烘托在了过年的氛围里。
梅开大地红,春联添春色。春联是春节的符号,是春天的请柬,它给人以吉祥、幸福、平安和快乐。让我们踏着迎春的脚步,共创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
春节习俗你知多少
文/李令飞
梁实秋有一篇小品文,名叫《拜年》。他说,回忆幼时,过年是很令人心跳的事。平素轻易得不到的享乐与放纵,在这短短几天都能集中实现。
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心跳的时候,然而,随着年岁渐长,一切应得之事习以为常,心跳的感觉慢慢远去。儿时热衷喜乐的守岁、拜年、贴春联,如今很多人反觉累赘。
还有多少人在坚守过年传统?想必更多人依旧心不在焉地忙着刷微信朋友圈,在微博上吐槽春晚。
当春节的传统符号在一样样离我们远去时,心底是否有那么一丝怅然所失?
祭灶
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这是整个春节庆祝活动的开始和伏笔。
据说,每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这家人的善恶,让玉皇大帝赏罚。因此送灶时,人们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祭灶时,还要把关东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那里讲坏话了。
鲁迅先生曾在《送灶日漫笔》一文中说:”灶君升天的那日,街上还卖着一种糖,有柑子那么大小,在我们那里也有这东西,然而扁的,像一个厚厚的小烙饼。那就是所谓‘胶牙饧’了。本意是在请灶君吃了,粘住他的牙,使他不能调嘴学舌,对玉帝说坏话。”
小年还有吃灶糖的习俗,有的地方还要吃火烧、吃糖糕、油饼,喝豆腐汤。
扫尘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据《吕氏春秋》记载,我国在尧舜时代就有春节扫尘的风俗。
按民间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
扫尘主要是将家里进行彻底清洁,主妇通常先将房里的床铺家具遮罩起来,用头巾将头包好,然后用扫帚将墙壁上下扫干净。扫屋之后,擦洗桌椅,冲洗地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扫房之后,家里焕然一新,显示着喜气洋洋、欣欣向荣的节日景象。
守岁
除夕夜,最要紧的是年夜饭,那天,一大桌的菜都是准备良久的,关键每道菜还要讨个好彩头,有象征团团圆圆的鱼圆肉圆,有想头的鲞头煮肉,就连花生,也被叫做长生果。
吃完团圆饭,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守岁。
守岁是中国民间在除夕的习俗,又称照虚耗、熬年。指在除夕夜一家人团聚,熬夜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
除夕守岁是最重要的年俗活动之一,守岁之俗由来已久。最早记载见于西晋周处的《风土志》:除夕之夜,各相与赠送,称为“馈岁”;酒食相邀,称为“别岁”;长幼聚饮,祝颂完备,称为“分岁”;大家终夜不眠,以待天明,称曰“守岁”。自汉代以来,新旧年交替的时刻一般为夜半时分。
还记得小时候,每晚都被父母催着早睡早起,唯独到了除夕夜可以放纵一把,守岁成了疯玩熬夜冠冕堂皇的理由。小伙伴们疯狂地你追我赶,互相串门,说不完的话,吃不完的糖果,反倒是大人们,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拜年
拜年是中国民间的传统习俗,是人们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方式。
正月初一,家长带领小辈出门谒见亲戚、朋友、尊长,以吉祥语向对方祝颂新年,卑幼者必须叩头致礼,谓之“拜年”。主人家则以点心、糖食、红包(压岁钱)热情款待之。
拜年手势也有讲究。传统的拜年手势自古男女有别。标准的男子作揖姿势是右手成拳,左手包住。因为右手是攻击手,要包住以示善意。女子则相反,但女子不抱拳,只压手。这和中国自古“男左女右”的传统一脉相承。
贴春联
春联也叫门对、春贴、对联、对子、桃符等,它以工整、对偶、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时代背景,抒发美好愿望,是我国特有的文学形式。
每逢春节,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要精选一副大红春联贴于门上,为节日增加喜庆气氛。这一习俗起于宋代,在明代开始盛行,到了清代,春联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春联的种类比较多,依其使用场所,可分为门心、框对、横披、春条、斗方等。
“门心”贴于门板上端中心部位;“框对”贴于左右两个门框上;“横披”贴于门媚的横木上;“春条”根据不同的内容,贴于相应的地方;“斗斤”也叫“门叶”,为正方菱形,多贴在家具、影壁中。
窗花与“福”
在民间人们还喜欢在窗户上贴上各种剪纸——窗花。窗花不仅烘托了喜庆的节日气氛,也集装饰性、欣赏性和实用性于一体。
剪纸在我国是一种很普及的民间艺术,千百年来深受人们的喜爱,因它大多是贴在窗户上的,所以也被称其为“窗花”。窗花以其特有的概括和夸张手法将吉事祥物、美好愿望表现得淋漓尽致,将节日装点得红火富丽。
在贴春联的同时,一些人家要在屋门上、墙壁上、门楣上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春节贴“福”字,是我国民间由来已久的风俗。“福”字指福气、福运,寄托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对美好未来的祝愿。为了更充分地体现这种向往和祝愿,有的人干脆将“福”字倒过来贴,表示“幸福已到”、“福气已到”。
身边的暖春
文/张维民
这真是个暖春。时令上的春天,还没有唱响春的序曲,踏着马年的脚步,“小阳春”赶早来到江南原野,温暖成了这个冬春的代名词。身边的温暖,如一幅幅剪影,也在心头升腾开来。
春节前,总会想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亮洁的冰凌,但马年春节好几天都维持着十几摄氏度的气温。穿着更是跨越季节,有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有人穿着单薄的外套,姑娘们更是大胆,有的穿上裸颈毛衣,披件短款红色羽绒衫,着实轻松蓬勃,有的更是“反季节”,流行的服饰多样、轻柔,一点不逊夏秋。
最能感受春意的,还是人情美。妻子退休一年了,春节前,竟然接到工厂的电话,让她参加职工迎春宴会。对于普通退休女工而言,也许只是一份小小惊喜,但包涵的总是对劳动者的敬重。宴会上,企业员工争相表演节目,总裁把多名退休人员请到台前,向他们致以美好祝福,送上春节贺礼,还颁发了一个“光荣退休”水晶杯。对退休女工来说,也许不需要政治色彩的荣誉,但亮晶晶、光灿灿的“光荣退休”,折射出的是劳动者暖春的内涵。
看吧,“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暖意,又在乡村、城镇亮起一抹抹春回大地的喜气。春节来临之际,有文化古村美誉的金村,粉墙黛瓦,古色古香,张灯结彩,一派冬日丽阳。笔者会同书法爱好者,多年前往古村写春联,许多村民对我们已熟悉,摊子刚摆开,即有乡亲前来要春联。墨香伴着风味小吃味,飘开淡雅的清馨,也荡漾着礼貌的问候,也有村民自言自语:“如今,政府真好,还派人来送春联”、“样样都要钱,这春联却免费,社会真的在变”。
时代变了,春联也在变。以往写春联,老百姓大都要“老式春联”。而今,百姓要的春联内容五花八门,“财源”、“生意”、“平安”、“幸福”、“文明”、“勤俭”、“孝顺”以及“马到成功”、“美丽乡村”、“幸福小区”等等词汇应有尽有,无不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祝福与向往。红红的春联,出现在文化古街、传统乡村、居民社区,升腾起的自然是春节的火红,早春的暖意。
温暖也在消融着陌生、隔阂。春节到来前,笔者所在的胡同社区邻里中心,一派喜气。社区邻里在志愿者陪同下,早早来到邻里中心。昔日或对门,或同一楼道,或同一社区,熟悉与陌生的邻里走到一起。志愿者提前准备了馄饨皮与馅,边与邻里同包馄饨,边聊家常。志愿者与邻里共玩抛掷皮球、击鼓传花、马年成语接龙等游戏,共同唱响一曲曲“邻里互助,守望幸福”美丽声音。戴着小红帽的志愿者分外忙碌,有的煮馄饨,有的推餐车,有的将一碗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邻里餐桌,有的现场拍摄“邻里守望”照片,文化志愿者向邻里捎上一对对大红春联,并按下快门,一幅“红红的春联、浓浓的亲情”左邻右舍合影,让团圆有了新的意境。春日来临的暖意,在邻里守望、志愿真情中,飘散开米酒般醉人的甜意。
这个春天,就叫暖春。这是自然的暖春,是文化的暖春,更是人情的暖春,身边总有温暖在。
送春联
文/陈睿喆
新年到了,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在爸爸的悉心指导下,我认真书写了好几副春联,送给了亲朋好友。
我把春联“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奶奶见了我写的春联,乐得合不拢嘴。“来,大家帮忙贴起来!”妈妈叫上爸爸一起帮忙。我呢,快步走上前,把去年贴的春联拿下来。“今年比去年写得进步多了!”爸爸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准备贴春联了,爸爸负责贴,妈妈扶着,我和奶奶做他们的助手,站在门前看春联有没有斜。我仔细比对,认真指挥:“妈妈,向左移点……妈妈,向右移点。”在我准确的指挥下,不一会儿,春联就贴好了。红色的春联可真喜庆呀!
我把“岁岁平安日,年年如意春”的春联送给了苏州的爷爷,祝他们全家马年快乐,万事如意。爷爷听了,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连连称赞:“陈睿喆,真是一个小书法家呀!”爷爷还特意奖了我一个大红包。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还把春联“春风得意马驰千里,旭日扬辉光照万家”、“骏马奔腾千里路,新春更上一层楼”等送给了左邻右舍。邻居们都笑着夸赞:“写得真好!”他们都热情地往我的口袋里塞满糖果。满满的幸福洋溢在我的心里。
亲爱的朋友们,新的一年里,我想通过春联,把美好的祝福送给大家,祈愿“百花齐放春光好,万马奔腾气象新”!
翻过岁月
文/刘玉兰
温暖的记忆,不经意间,会照亮人所有的心事。
比如,自我扎根这个城市以来,就偷偷喜欢上了腊梅,那是寒冬的暖香,枝条萧瑟,明黄点点,蜡样光润,一缕幽香夹在冷风中,袅袅地飘,闻了,叫人欢喜得不能自已。我用黝黑的陶瓷葫芦瓶插几枝,放在床头,颇有画中韵味,雅致得很。若不碰它,花不落,枝如故,冬天就在眼前晃晃悠悠地过去,一年又一年,一枝腊梅就能让我对冬寒不再计较。
腊梅开在腊月,腊月在岁尾,正值寒冷刺骨,年悄悄地近了。我心里默默存贮了所有关于年的记叙,那是一篇篇随笔,顺序相同,内容雷同,当然,每年也多少有点儿新意。今年,我老早就在心里打了腹稿:先回乡置办年货,年三十陪父母团团圆圆吃个年饭,发红包,大年初一围着村子挨家挨户拜年……更让人开心的是儿子新婚,家里添新人,喜气盈门,这个年过得肯定热热闹闹。
年按既定的顺序进行着,我的随笔也已启动。落笔无声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在武汉工作的孩子们响应号召又一次决定就地过年了。放下电话,虽有小小遗憾,但看到孩子对社会的责任感倍增,还是很令人欣慰。
腊月二十九,坐公交车去市内买春联纸,文化宫的小巷内人不多,一溜排的店面林立,只两三家字画店的门还开着,未等开口,店老板就会意地问:需要春联?并随手拿了纸让我们挑。我笑笑:有七言的么?老板一听为了难:七言的纸刚卖完,几天前都被市政协买去为市民送春联了。我听了心头一暖,忙说没关系。然后,买了店里的红纸,请老板裁成七言对联,回家自己写去。
回程的公交车人挤人,大多是爹爹婆婆,手上提了大包大包的东西,探头一瞧,都是到市内打的年货。听旁边的婆婆大嗓门愉快地聊天:我买了好些鸡鸭鱼肉,去年儿女虽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回家,今年能回来团个年了,必须多准备点好吃的。谁说不是呢?我们家也是买了很多年货,冰箱都装满了,这几天忙着打扬尘,炸鱼肉,累却高兴。说说笑笑间,我从她们脸上的一道道褶子里,捕捉到的分明都是幸福暖意。
自己动手写春联,是迎春纳福最有仪式感的事情了,叫有年味儿。今年的春联纸我特别喜欢,红丹纸上洒有银箔,纸面金星点点,喜庆,耐看。爱人从小学起就自己动手写春联,乐此不疲地坚持了下来,享受传统写对联的乐趣。我们从选纸到选对联都是分工协作,对联立意主要依据辞旧迎新的欢乐情绪以及新的愿望与追求来定,表达的内容朴素而不张扬。今年,我们选了“勤俭门第生喜气,祥和岁月映春光”,横批“时和岁好”,大年三十往门上一贴,一年进出怎么看都顺心又顺意。
两个人在自己的城忙前忙后,孩子们买了礼物寄给我们,我们年前回乡下看望了年迈的父母,年的随笔就这么记叙下去,虽情节时有曲折,但即便身处不同的城市和乡村,只要一家人能默默相守,健康、平安,我就心存感恩,脸上也会不自觉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冬阳映衬下悄然明媚……除夕春晚,相声演员岳云鹏唱的《最亲的人》听了令人颇有感触:“谢谢我最亲的人牵挂……翻过岁月陪您到永远”,时光中所有的温暖和陪伴,宛若腊梅花香,无须喧哗,却总能叫人念念不忘。
全能爷爷
文/张欣玥
我的爷爷是个退伍军人,身材瘦削,头上铺满了雪,皱纹密密麻麻的,笑起来像拧成的麻绳。一双浑浊的眼睛已经深陷下去了,牙齿也提前退休了。可在我眼里,爷爷可是一个全能的爷爷哦!
过年了,我们都很忙,忘记买了对联,贴春联时,爷爷这才急忙跑到集市上。不一会儿,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我问爷爷:“春联买到了吗?”爷爷摇摇头:“都卖光了。”我们一听都眉头紧锁。这时,爷爷却眼睛一亮:“不是有我在吗?我可以写啊。”我一脸疑惑,只见爷爷转身走进屋里。出来时,他拿出一张大大的红纸,裁剪好,撸起袖子,毛笔一挥一个“福”字跃然纸上,大气磅礴。我看后,边跳着边拍起小手。
爷爷原本浑浊的眼晴一下神采奕奕:“孙女,我的字还不错吧”我连连点头,给爷爷竖起大拇指。爷爷写好了春联,我们一起把它们贴到门上,路过的邻居眼晴都直了:“这春联哪里买的呀?”我噘着小嘴,一脸自豪:这是我爷爷写的。”爷爷听后眼晴眯成了缝。
忙到午饭时间,大家肚子都“咕噜咕噜”直叫,爷爷又来劲了,又撸起袖子:“今天我来下厨。”我惊讶得嘴巴都可以塞鸡蛋了,爷爷却笑呵呵地说:“你别看爷爷平时不烧饭,以前我可是部队的勤务兵哦,做饭一级棒,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只见爷爷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厨房里烟雾缭绕,满屋子闻着都是香气,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不一会儿,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从烟雾中走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嘴都是香喷喷的味道。爷爷看到我的样子,嘴角上扬,透着得意地笑:“小馋猫,还有好多好吃的,等着哦。”接着,爷爷端出了白中带紫的鱿鱼片,原汁原味的清蒸白鱼,晶莹剔透的虾仁,清脆爽口的莲藕,滑嫩可口的酸菜鱼……真是太丰盛了。爷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们看,我的爷爷是不是很棒!他真不愧是一个全能的爷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