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拍摄的散文
关于拍摄的散文(精选5篇)
我当了一回群演
文/东篱牛倌
有一天,一个朋友给我说,贾樟柯正在弄一部电影,需要群演,你去不去玩玩。我看时间正好是周末,我平时对表演还真的挺喜欢的,就说去。
当群演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副导演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录了一段介绍自己的视频发给他。我组织了好半天的措辞,调整了手机拍摄的距离,录了好几遍,逐渐修正了我面对视频的表情和眼神,把我认为最好的一段发给了副导演。
副导演对我录的视频表示很满意。他告诉我,要拍摄的是一个报社的场景,我饰演一个记者;导演对演员要求很高,群演都要找有文化气质的;拍摄的环境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我要做好心理准备。回头他把具体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我之前对群演也有一点了解,包括王宝强如何从群演开始,杀出重围,成为一线当红明星;包括有些人以群演为业,整天在拍摄地门口等活,吃盒饭拿劳务费;包括周星驰的一些电影描绘群演和小演员如何在冰冷的眼光中心酸地微笑着从夹缝中祈求一点露脸的机会。我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去玩玩的,去体验一下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副导演这么郑重其事地挑选,我应该是比较重要的群演。我甚至都在揣摩一个记者应该有的职业心态和语言,以便在拍摄时能有备无患。我给副导演发微信说最好能给我安排个有台词的活。副导演回复说,这个,怕是很难。
第一天说的是早上八点到,我早早地打车出发了。到了才发现是一个相当荒凉的地方,大院子里有两三个巨高巨大的厂房。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八点已经过了,才三三两两地来了一些人。
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我凑上去聊了聊。才知道他们也和我一样,是群演。不过他们都是真实的记者,还说人家找的都是真实的记者,一共九个人,就我一个不是记者。
院子里搭建的简易棚子里又有一些人,说也是群演。有人给我说,他们是职业的群演,有人组织的,到处参加影视的群演拍摄。剧组对我们这九个人还是挺客气和照顾的,给我们找了个二楼的房间让我们休息。北京的冬天已经相当冷了,我们在房间里感觉还是挺暖和的,不知道在外面棚子里的群演冷不冷。
跟一个记者聊起了职业群演的事,这个记者说他们一天九十块钱,实在太低,还不如去开滴滴挣得多。我觉得,每个人的职业选择千差万别,有些人就喜欢这种风险地收益低的工作,并且,以此为常态,也无可厚非。
剧组还是挺专业的,给我们这九个群演也弄了弄头发。在给我弄头发的时候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发型师小姑娘看见我戴表了,就问:“你这表多少钱?”我说:“就几万块钱吧。”她说这个不能戴。我说:“是不是你觉得这表跟我的身份不相符。”小姑娘很惊诧地说:“没有啊,是跟你饰演的角色不相符。”我一听就楞了,我也是这个意思啊。难不成她觉得我说那话是在讽刺她?怪不得以后两天这个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不太友好的样子,或许她觉得我很二。
结论就是得到一个教训:说话一定要表达清楚,说出让人产生歧义的话就很难扳回别人对你的印象,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话。
到了九点多种,真正的演员来了,剧组又给他们化妆,主演白客还带了假发。我们还参观了在厂房里搭建的场景,是一个报社。场景非常细致,包括记者证、各种文件、报纸、还有老式的电脑(剧情是2003年北漂的故事)。几个真正的记者都说跟他们上班的地方非常相似,可见剧组真是下了功夫了。道具组说他们搭建这个场景差不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剧组的人在不停地忙活,一直到了中午还没正式拍摄。到了吃饭的时间,剧组喊大家吃饭,说十二点半正式开拍。我终于吃到了电影拍摄剧组的盒饭,感觉还不错的样子,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了周新驰电影里反复出现的吃盒饭的场景。
剧组让我们这九个所谓的文化人到房间里吃饭,其他人就在院子里坐马扎小桌吃。贾樟柯和王晶(导演,山西籍,非香港籍)他们也在院子里吃,但不出意外地吃的和我们的不一样。我还抽空和贾樟柯还有白客一起拍了个照。他们都挺随和,我说能不能一起照个相,他们没废话就同意了。
拍摄从下午开始,电影真的变成了一个工业产品,科技进步和管理变革极大改变了电影这个行业的组织模式和生产方式。原来的胶片拍摄时代,胶片是有数量的,只有拍摄数量三倍的胶片,不能无限拍摄。现在数字化了,可以一遍一遍直到导演感觉满意了才算可以。剧组里包括道具组、场务组、摄像组,大家分工明确,组织有序,高效地组织电影的拍摄过程。
王晶导演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通常一个场景要拍摄七八遍甚至更多,还要拍摄不同的角度,还要专门录声音,可能这样才能拍出理想的镜头。一般拍到晚上九十点钟是很正常的事。每天拍十多个小时,能用的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最后剪辑过后每天能留下来上映的不会超过五分钟。别人拍摄的时候,不管是主演、配演还是群演都在从头到尾等着。真的是没有一个行业是躺着挣钱的,大家都很辛苦,都很不容易。
我的角色是报社的一名记者。演员在我旁边演戏,我假装在认真工作,时而接电话,时而打字,时而和同事聊业务上的事。我还抽空偷偷去导演棚里看了拍摄的画面,我沮丧地发现,屏幕上除了演员,其他的都是虚的,也就是说,我只是一个人肉背景。我在想,那为什么还要专业的记者来当群演,难道从影子上也能看出来真假?
拍摄间歇休息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我们这九个群演因为某种共同的原因,大家很自然地凑到一起。我发现不同行业的人差别确实很大,从说话到神情都再到做事方式和我这个做金融的很不一样,这或者是行业的熏陶,再或者是在入行之前就已经有了自然选择。
有个记者小姑娘九零年左右的,休息的时候很优雅地抽着薄荷味的香烟,酷酷地样子。我问她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她说当了记者有时候压力比较大,就抽烟解压。
还有一个群演,看见别人抽好烟也羡慕,看见别人演了个有台词的角色也羡慕,拿饭只拿他自己的、回家蹭别人车认为理所当然,我从心底里感觉到不愉快。心想,人的秉性固然千差万别,但有些人自私贪婪,不应成为交往的对象,此后碰到此类人也应该做到迅速判断,迅速离开。
还有一个令我不太高兴的发现就是到了一个新的组织里,尤其是像这次这种松散地组织里,因为没有行政上的层级划分,大家在组织里的位置和发言权,都是要重新磨合建立的。我可能是在单位里的管理岗待的时间太久了,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但在这个新的松散的临时组织里,我的这一套完全行不通,别人好像不太买我的帐。我逐渐意识到,在单位里别人对我的尊重很大可能来自于我的岗位,而不是其他。当身处另外一个群体中,别人不会有耐心听你的絮叨,更没有义务容忍你的霸道。
下午和晚上的拍摄更加令我沮丧。副导演要找演专门接电话的场景,挑选的人不是我;要找个参加会议拍摄的,也不是我;要找个能同主演说一句台词的,还不是我。甚至他告诉我,你就在座位上坐着,需要的时候叫你;如果别人坐了你的座位,你就坐到旁边等一下。而摄像机,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别人在远处拍摄,脑子却陷入了混乱的思考:是因为我年龄太大了么?不是啊,跟主演对戏的那哥们,实际年龄和长相都比我大呀;是我的长相不行么?也不是啊,我自以为长相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磕碜吧;是我太不像一个记者了么?从哪能看出来……
或许是我对这次当群演的期望值太高,或许长久以来别人总是小心翼翼地把聚光灯照在我的身上,我也没有太注意到光环之外别人的感受。我这下算了解了,群演也分有正脸和没有正脸,也分能上场和不能上场的;群演也分有台词的和没有台词的。
我原本觉得我也可以做得跟他们一样好,但现在看来,或者是我对自己的能力高估了,或者是我对演电影的要求低估了。演艺界比起其它行业更加的赤裸裸,更加残酷,一点点哪怕虚伪的含情脉脉都没有。
如果自己没有相当的实力或者没有相当的背景,指望别人给你机会无异于等待施舍,是不切实际的,也是危险的。
这就是我当了一回群演的经过。我觉得,最终得到什么不关键,重要的是我获得了新的体验,近距离观察和体验了以前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也从另一个角度审视了自己,获得了一点不知道对错的灵魂感悟。
此行足矣。
草根荷花
文/王源泉
黄冈有个草根摄影群。每年荷花开放的季节,一大群草根摄影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荷花,展示拍摄的荷花,交流拍摄荷花的心得。摄影人走南摄北,拍摄了各种各样的荷花,有红的,白的,黄的,蓝的,紫的五颜六色的荷花,还有并蒂莲,千瓣莲,品字莲,绣球莲,四面莲……看到那精彩纷呈的作品,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心花怒放!
7月13日,雨后初晴,我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电邀摄友光影,关爱无疆一起去拍摄荷花。沿团黄路,拐正本路到回龙,看到荷塘就下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本能地专找瘦塘里自然生长的荷花拍。突然间我明白了,这么多年拍荷花,从骨子里我不喜欢养得很肥大的荷花,不喜欢人工培育的荷花,不喜欢转基因的荷花,不喜欢成片成片挤在一起争奇斗妍的荷花,独爱自然生长,朴实无华的荷花。我突发灵感,叫它草根荷花。
一边拍摄我一边品味草根荷花的魅力所在,她除了出淤泥而不染,我更钟爱的是她自然生长,自由生活,顽强生存,自强不息的品质……尽管它拍出来可能不是那么美艳,但她向人们展示了一种特有的精神和品质!就像我们草根人一样,尽管活得不那么潇洒,但是我们活得自由自在,自强不息!
北国冰雪之行随笔
文/黄耀树
丁酉年春节,我们几位老年摄影发烧友组成“林海雪原小分队”,直奔吉林省雾凇岛、雪村、锦江木屋村和黑龙江省雪岭、镜泊湖、雪乡等地进行为期10天的冰雪摄影体验。
南方人,初次赴冰天雪地的北国,既兴奋又担心。拍摄千姿百态的冰雪景象,是摄影人的梦求。
出发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配备防寒的羽绒大衣、雷锋帽、冰鞋、冰爪、防寒手套、太阳镜、热贴等,唯恐挨冻受寒。其实到了东北,没想像那么可怕。在野外零下二十多度,只要你封闭式穿比在家乡冬天多一点就可以。对摄影人来说,最重要是要选用合适摄影的手套,否则不但难于操作相机手指还会冻僵。
如何拍摄冰雪景象,是此次北国摄影的必修课。庆幸我们遇到了一位优秀的摄影导游,大家称他为王老师。王老师是个老摄影师,他对摄影的痴迷是一般人难于想像的,自家收藏的镜头60多个;他见到我们这群摄影人有如见到老朋友一样,专门在一个晚上给我们上镜头的知识课。整个旅程,他不仅为我们选择拍摄景点、角度和时段,而且具体指导各种冰雪景象的拍摄。我们到吉林第二天,为拍摄雾凇,早晨5时多就带我们到雾凇岛。他说:“雾凇是冰雪的奇景、美景,它是尚未结冰的雾滴飘荡、积累在树枝上,再次凝结成白色松散的冰晶,太阳一出来就融化,所以必须顶着严寒趁早才能拍摄到这一景象。”到镜泊湖拍摄冰瀑布,也是早上5时多带我们到最佳的拍摄地段。镜泊湖吊水楼瀑布很壮观,只有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拍摄,才能拍到奇观。雪乡的景象很奇特,早上、中午和夜晚的景象各异。我们起早摸黑争中午拍摄雪乡千姿百态的景观。夜晚我们拍摄到9时多回旅店,王老师看了林大哥拍摄的相片后,对他说:“到雪乡村没有拍摄几张‘大片’你会感到遗憾,我再带你到栈道拍照。”那天晚上他们俩冒着零下二十四度的严寒,一直拍摄到11点多才回来。在拍照之余,还搞出不少拍摄奇观的小把戏,如用保温瓶装满开水撒开变成冰雾的影照;用他特制的烟花,让大家在夜晚用三角架拍摄奇特的弧光等等。
远离节日的喧哗,到东北领略北国风光,感受在严寒拍照的酸甜苦辣、开心快乐的过程。东北的冬天,到处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天然的景色,无一丝雕琢,多了一份宁静,少了一份喧嚣,是各种玩雪滑冰和摄影人拍摄奇观的天堂。第一天在出外拍摄时有点手忙脚乱,身体有一处裹得不严,就有一种刺骨寒的感觉,一不留意就滑倒或踏入雪坑。开始适应那里的环境后,大家尽情享受拍摄百媚千娇冰雪景象的愉悦。拍摄雪中有凇的景象,拍摄堆雪人的童趣,拍摄装扮拉牛车、赶牛车的场景,拍摄在雪地上打滚、互相拨雪的欢乐情景,拍摄不似人间似魔界的梦幻,拍摄如万丈白缎高挂的冰川,拍摄雪乡麻菇状木屋的晨景和如梦似幻的夜景……
此次北国摄影游大家收获甚丰,也拍摄了不少佳作,过了一个难忘的大年。一想起在雪山上共同高举相机那种豪情满怀,在途中与导游一起高唱林海雪原的京剧片段那种欢乐,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上手拿冰糖葫芦的那群老顽童……北国摄影游值,真值!
光
文/戴荣里
那一日相聚,与王先生是早在春节前约好了的。
春和景明,我照例会沿着河岸走。碧绿的河水一直延伸着,伸向远处,也流到你的心里。树枝似绿非绿,芽儿是闪着泪花的,像被春天激动地哭了。我一个人沿着河边的小路走,生怕惊醒了平静的水面,风是三月的,鸟巢是三月的,连天空在今年也属于历史上的某一个三月了。
我走走停停,气息均匀,如那水儿的舒缓;极目远观,是一水的浅绿,不远处的深绿以至于更远处的明亮了。
面对这一切,这万物的表达,我无语而哭,在岸边,我听到很多倾诉:历史的、现实的;丑陋的、美丽的;促狭的、庄重的;陈旧的,簇新的;呼喊的、沉默的……
我一向是喜欢晨光的,在熹微里,每日清晨去上班,我都会驻足在一座桥上,近观、远望、再远望。水的灵动与柳丝的飘摇,恰似一帧图画,看不够。我已经不止一次拍摄它们。拍摄它们的昨天与今天,拍摄它们的春夏秋冬。但选择的时刻无疑会在生机勃勃的早晨。清晨之美,放射出青春之气、阳刚之美,恢宏而有力量。我更喜欢,在一个人的清晨,无论是面对太阳还是背对阳光,清晨的万物在苏醒着,苏醒成一片叶,一眼泉,一只蝴蝶。
天是亮的,水也是亮的,我的心也是亮的;进颐和园的北如意门门时,门口挤满了外国人,他们的眼睛也是亮的。我拿着手机,拍一株树、一块石,一个檐角。世界明亮起来;我每当走过昆玉河,总爱在桥边驻足,无论阴霾,还是阳光四射的清晨,无论鸟儿欢快的鸣叫,还是河水静静地流淌……
有一日,做寺院住持的师弟从江西来,我看着那一袭黄袍,在春天里温暖、祥和地存在着;师弟颜面光鲜,我心愉悦,总觉是几世以前的熟人。一起用餐时,别人善意地提醒,对佛缘中人是要称为师兄的。我忽觉与他突然生疏起来,我本俗人,总觉通能是隐约中的兄弟。那一刻却怔住了,不只是一瞬,顿觉尴尬了许多,餐桌上的光也暗了下来,我的目光想必也是暗了下去。
在没有太阳的天空下行走,天也是亮的,我依然能在雾霾里分辨哪是白天,哪是黑夜;太阳躲在天的另一边偷笑吧,笑没有阳光普照的众生,感受不到它的那份温暖。
我在颐和园里与王先生谈天说地。王先生的徒弟是颐和园里的一位负责人,也是摄影迷,对王先生十二分的虔诚,我仔细看他迎合王先生的眼光,那样富有味道,这是一位崇拜者或说是学生的眼神,这眼神反而让王先生更谦虚、内敛起来了;沙发的柔软泛着和窗外自然光一样的质地。我的声音小起来,不忍心打扰了那光,那光照在王先生和他的徒弟脸上,屋子的冷被挤出门外去了;我想到王先生领着我看那一墙的耕织图:翻耕土地的,抖落蚕宝宝的,线条简洁而又干净,遗憾的是石雕画罩在玻璃框里,我用手机拍,拍的却是我的影子,里面俊美的石雕画无法清晰照下来。王先生每周都会来这里抓耳挠腮,他对无法拍摄耕织图倍感遗憾。我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我的眼睛与记忆超越了手机,这些耕织图牢牢走进我的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王先生内心深处的波动。
散谈的时候,王先生说起他的岳父,一位已经九十四岁的老书法家,一生不知道用书法赚钱;去年因病坐上了轮椅,送人书法也要亲自用印,他以书法收费为耻。王先生的话里似有其他味道,朦胧中感觉到那位老先生的飘然白发,老先生的固执为他的书法上色,我依稀看到老先生的书法作品泛着惊人的亮光与诱人的墨香。
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免不了对王先生的徒弟客套一番;他俩约好了去拍鸟,到房山,在下个周末。我也正是因为王先生的拍摄技巧而执意要见王先生的。先生拍摄的鸟是我此生见到的最灵动的鸟,它们对花的依恋,觅食虫子时的欢快,还有围着通红的柿子啄食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童话故事。如影似幻的的影像里,是鲜活的生命宣泄。真实而朴素的光芒发射出求生、抗争的声响。我听到了鸟鸣,感受到它们最真实的心语。
片片枯萎了一冬的荷叶越过无人照看的季节来到春天。鱼儿很小,亲吻着这些荷叶们,好像在听荷叶们倾诉什么?残荷已经忘却了冬天的冷,在春天里与鱼儿共享一池春水。岸边一位退休的老者早支起摄影机械,静等落日的到来,西天的太阳依然挂着,远山的轮廓起起伏伏,正对着太阳的是远山顶上的一座高塔,塔倒影在水池里,老者说他要拍塔的倒影。王先生的指点令老者眼里放光。王先生说,荷叶让一池水凌乱了起来,倒影是很难拍摄到的;高妙的摄影家总是让画面简单了又简单,现代人欣赏简单;趁王先生向老者介绍摄影技巧,我跑到附近的景色里去寻觅颐和园的春色。
在“遥看绿色近却无”的草地上,落日的余光照在上面,金黄中孕育着青色的底蕴,醉了眼睛;我看到妙龄男女一对一对穿过去,总感觉他们辜负了春景。我让一位娇美的陌生女子帮我照相,我轻轻坐在草地上,背后是一面澄澈的水面,身子底下是泛黄的草地,我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犹如坐在仙境里。我的笑意是平静的,女子的阴影也被拍摄进照片里,微信圈发出来后引发好多微友的丰富联想,越发感觉到颐和园里这份静美的纯净与自然。
虽然光还被王先生数落着有些“硬”,但王先生还是要给我照相了。我站在岸边的石头上,王先生一边提醒我不要掉下岸去,一边让我回眸一笑,模仿美女的风情,让我生出些“吃了蜜”的感觉,然而终究不是吃蜜,笑也有些“硬”。只是第一次感觉到残阳西下的时候的这份光,竟然如此珍贵,如此眷顾人的影像。王先生不断给那位老者解说:在室外拍肖像最好选择在下午,在光不那么“硬”的时候,人的轮廓线才能显现出来。这直接颠覆了我的传统审美观。在此之前,我是最喜欢熹微的。而在这样一个属于颐和园的平静下午,我静静地享受着一个摄影家所赐予的光福。
等我照完相,老者也在落日的眷顾下,受王先生的指导,把塔的倒影拍了下来,老先生十分满意,执意让我和王先生吃他带来的橘子;落日藏在山后了,王先生猛然让我看东面两处楼房的西山墙,太阳的反光照射出它们红彤彤的影壁,王先生让我快跑,跑到西堤围着的那圈水边,拍反光再次映射到水面里的那份华美。我一直怀着对历史不忍卒读的情节,抵京数年,陪友人到达颐和园数次,可总是在颐和园门外不愿意进来。在这样一个静谧的下午,我一个人第一次静静地在颐和园等王先生,天光自然而平和,颐和园最终竟赐予我如此的美景,我忘情地拍摄,真想一跃入水,随了那红光永远地陨去。
王先生执意不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们在红光将要消失的时段分手,他走北如意门,我去南如意门。我沿着西堤走,一座桥就是一座风景,一棵树就是一个故事,原有的所有猜想与伤感被这无尽的美景所掠夺。我拍摄远处的高塔,它们在落日后如渐渐远去的朝代;我拍岸,土堤的岸、乱石的岸、石砌的岸;我拍树,水中的树,岸边的树,田野里的树;我拍月亮,树杈中的月亮,檐口边的月亮,山上的月亮,石洞中的月亮,倒影水中的月亮;我拍灯光,孤悬的路灯,水边的排灯,颐和园外喧嚷夸张的各色霓虹灯……我不知是经年的时光让我积累了这无限的美景,还是上天让我独享这一园春光。我静静地走,慢慢地走,不言也不语,生怕惊扰了众生,手机也打在静音上,我好像听到身边的诸多事物在向我窃窃私语,我感动着,倾听着,拍摄着,心儿砰砰地跳……
整个世界突然暗下来了,我借着天光走,回想着这完美的一下午,好像领略了几个世纪的风光一般。回望颐和园的水们,正平静地从饱经风霜的园子里流出来,汪成碧绿的水,向下默然游动着,平静而执着地行走着,我看到了它们的脚,在夜光里,依然那样楚楚动人。我知道明晨我会再站在桥边,会再满含深情地拍摄这一河碧水,我更会知道这些河水从哪里来,游到哪里去,而断然不是今晨看这河水的感觉了。
想起这光,我的泪就无缘由地流下来,泪水好像是从我的心里流出来的,一直陪伴了我一路,我知道这是上天的福报!
追赶红枫林
文/杨启彦
车窗外的天空还黑漆漆的,我们几个“好摄之徒”就已在路上了——去紫溪山拍摄红枫林。一周前这红枫林就火透了朋友圈,引得大家眼馋心热。早有“摄友”警告说,快去快去,别迟了后悔。现在的人,哪怕是一株两株有特色的植物,都会招惹得大家趋之若鹜,一到周末有机会就去亲近,新时代嘛,不是吃好穿好就满足了。也许,过惯了暖冬的滇中人,对这许多人垂涎欲滴的好季节有些感觉迟钝了,必要在常规中弄出些新意来。
一个多小时的路并不近。伙伴们热情泼洒了一路,讨论着拍摄的细节,憧憬着即将收获的幸福。太阳才一人高,我们就到了红枫林。这个时间节点,拿捏得刚刚好。
老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许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红枫叶已经风干了,蔫蔫地挂在树上,神采尽失,垂头丧气。地上的落叶几寸厚,祭奠着火红任命的终结。所有人都小心地下着脚,怕伤了那一片片安静躺着的红色精灵。它们已够伤情了,我们便不忍心雪上加霜。大家不时抬眼相互一望,摇一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太阳丝丝缕缕斜着透过来,落在叶子上,抚慰着那些破碎的心。我们原来对这太阳抱有无限的爱意,只有它才能助我们创造出光影一流的佳作,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再对它的恩赐充满感激。
这时段大哥兴奋地说,有心得了,来我教你们拍。他是我们这群追光逐影者的老大,技术一流。听他一呼,我们忙蜂拥到他身边。他果然是高手,相机中好几张艳丽绝伦的枫叶照让我们好羡慕。段大哥指导我们调整各种参数,最主要是拍摄角度和饱和度的调整,这样拍出的枫叶看上去还是鲜红的,跟新鲜叶子几乎没有区别。我们喜出望外,便学着试了试,果然都收获了光影俱佳的好照片。虽然今天不太走运,但我们还是弥补了拍摄时间上的缺陷。摄影的目的,就是把生活进行提炼加工,把社会生活最美好的东西挖掘出来,保留下来,分享给人们。我们今天做到了。
当我们感到十分满足时,却有人惊叫:“快看。”原来在红枫林的边上,长着一株黄枫。它的叶子一片都没有落,黄灿灿,油亮亮,在太阳的映衬下,金星闪烁,气宇轩昂,寒冬在它身上,无影无形。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们的眼睛顿时亮了。我的同伴,来时准备了一套雪白的长裙,原以为已无用武之地了。这时,在大家的催促下,换上了身。在黄枫树下,她成了明星。随后所有游客都聚过来,围着这株在寒风中流光溢彩又不屈不挠的黄枫树。欢笑和热闹,让冬的寒意在不知不觉间消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