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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吃饭的散文

2023/02/12经典文章

关于吃饭的散文(精选11篇)

母爱就是回家吃饭

文/贾红兵

记得小时候听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早点回家吃饭!我长大了成家了有了孩子,妈妈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星期天你们都回来吃饭!

参加工作后走了不少地方,也尝了不少地方美食,可最觉得可口的还是妈妈做的家常饭,特别是那熟悉的特殊的味道日久弥香。估计是味蕾产生了依赖性,反射弧刺激了大脑,形成了“舌尖上的母爱”吧。

前些年常有应酬醉酒,有时第二天还要去医院输液方可把那个难受劲儿挺过去。妈妈就在电话里骂:“以后别喝那马尿猪尿的酒,回家来我给你熬粥喝,快滚回来!”还别说,以后我再喝醉了就回我妈那里喝粥,吃她自己做的白菜根咸菜,酒劲立马就过去了,当然了她那标志性的责骂仍然不绝于耳。

如果央视记者问我幸福是什么的话,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幸福就是回家吃饭。”

扯不平

文/孔迎

那天晚上,我和妻在一家酒店吃饭,正好碰见本单位的大李请朋友们吃饭,等我结账的时候,大李无论如何也不让我结:“这桌饭是我给嫂子的见面礼,待我吃完饭一起结账就是了!”大李如此真诚热情,我们只好说声“谢谢”,走出酒店。

回家的路上,妻夸我真有面子,我的心里虽然泛出丝丝甜蜜,但转念一想,人家给我这么大面子,我说啥也得找机会回报人家。

说来也巧,这个机会还真的来了。一个多月后,我还是在这家酒店招待一位远方的朋友,又正好碰上大李和他的妻儿在酒店的另一个角落吃饭。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要结账走人了,我赶忙上前笑着说:“这个面子必须给我,就算我请弟妹和孩子了,你们走吧,账我一起结就是了。”大李没怎么推托,边走边说:“真是太客气了!”

等我们吃完饭去结账,一算,竟然要1000多元。我问是不是算错了,收银员微笑着说:“先生,我不会搞错的,刚才那位先生之前也答应替另一桌客人结账,他走了之后,他们两桌的账自然就归到您的名下了。”

由于自己一时逞能要面子,只得掏腰包付款了,可我一百个不情愿,心想,今天我请你,过些天你请我,这样扯来扯去,啥时能扯平呢?

吃是一种教养

文/杨熹文

我对吃有种很顽固的信念,觉得这种人类最本能的行为,也包含着深刻的智慧。

读书的时候,一个炎热无风的夏天,班里几个女生一起买了半个西瓜解暑。坐在寝室里,几个人浑身汗涔涔,拿着勺子互相推让,“你吃吧”“你先吃吧”……于是我们几个女生客气地绕开西瓜中间的部分,贴着西瓜皮挖着发白的果肉,这时一个女生一边从西瓜正中间挖去一大块,一边和我们这些彼此推让的女生说:“你们都傻,其实西瓜中间最甜!”我看着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从此对她再无好感。

后来上班,每天午餐和一些同事坐在一起吃饭,经常交换食物,谁带了新口味的饼干,谁做的炒饭带多了,大家都愿意互相分享。一位护食的男同事每次把自己的饭吃得飞快,然后眼睛紧紧盯着别人的筷子,口水都要掉进我们的饭盒里,还要假惺惺地问上一句:“你这个饭一定特别好吃吧?”每到这时就会有人不情愿地把食物分给他。有一次我早上准备匆忙,只把前一晚剩下的一小点晚饭带做午餐,其中有两块小小的烤土豆,男同事的眼睛掉进我的饭碗里,最后忍不住说:“给我一块行吗?我就是想尝尝味道。”我把土豆全部给了他,整个午后饥肠辘辘,后来听他和别人吹牛,自己每个月都要买一件阿玛尼的衣服,从此再没有交集。

有一次和一群朋友去旅行,同行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总是嚷嚷饿,对吃饭比旅行更有兴致,每到一个目的地,先挑自己喜欢的餐馆,把点菜权霸占在自己手里,点超过自己胃口很多倍的饭菜。吃饭期间,不是“这个面做得太咸”,就是“没有家里做的好吃”,胃口不对的东西,向前一推,不再吃一口,像个任性的小朋友。每次离开餐馆,桌子上都剩下一堆食物,动了一筷子的面条,白花花的米饭,几个吃不完的包子,统统留在身后,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后来我们结束旅行的那一天,以火锅作为告别餐,席间姑娘把酱料洒得到处都是,霸着一盘鸡翅把细碎的小骨头吐了半张桌子,学生模样的服务生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姑娘正兴高采烈地忙着和别人讲笑话,她的男朋友也笑得正欢,我拿卫生纸把鸡骨头扫进盘子里递给服务生,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

我是一个特别爱吃的人,很多记忆中的好时光都在餐桌上度过,小时候热爱妈包的韭菜盒子,炖的酸菜粉条,爸做的锅包肉、炸酱面。我一直在意吃的内容,却渐渐发现,吃不仅是一种文化,更可以成为一种修养。餐桌上,吃这种简单的行为,呈现着多种态度,有些人吃相粗野,有些人吃饭优雅,有些人吃独食,有些人喜分享,有些人不顾礼节,有些人处处周全……作家林清玄在描写一篇有关食物的文章中说道:“人总是选着自己的喜好,这喜好往往与自己的性格和本质十分接近,所以从一个人的食物可以看出他的人格。”而我觉得,不仅仅是吃的内容,吃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格,这种人格,就是教养。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恩格尔系数总是很高,爸妈对我的教育大多和食物有关,特别直白。记忆中小时候的某一天,妈还在厨房里做最后一道菜,饿极了的我就拿起饭碗自顾自地吃起来,爸严厉地教训我:“放下碗,***还没上桌呢。”自此和别人吃饭,都要等到饭菜全部上桌,每个人都坐到餐桌边才肯动筷。有一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和爸妈去奶奶家,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糖果和零食,贪婪地不停塞进嘴里,妈凑到我跟前,非常严肃地说:“不要像什么都没吃过一样。”自此知道,不管走到哪里,在谁的面前吃东西,都要吃得适度,吃得体面。中学时朋友来家里做客,妈做好晚餐,席间妈一边告诉朋友“就当这是自己家”,一边在餐桌上对我说:“快给你朋友多夹点吃的。”

这些有关吃的朴实道理,让之后的我不管走多远,都一直记在了心里。出国以后,我在很多小餐馆里打过工,观察过很多人的吃相。有些人吃饭讲求排场,明知道吃不完也要点到满桌,往往临走时桌子上还剩着几盘只动了几筷子的饭菜,宁可浪费也不打包,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有些人吃饭怕吃亏,每样菜上来之后,必定先夹上一大口,整个就餐期间眼睛都是带光的,生怕自己有什么比别人少吃了一点点;有些人吃饭不顾其他人,霸着菜单只点自己喜欢的食物;有些人吃饭脏兮兮,把整张桌子都沾上酱汁和饮料;有些人吃饭带着一股骄傲情绪,喜好无缘无故地支使服务生,走的时候还要打个饱嗝吐在你脸上……

那个时候,我和一起租房的小姑娘私交甚好,她还没经历过恋爱的滋味,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一个追求她很久的小伙子出去约会。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问我:“怎么才能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呀?”

我条件反射地说:“这还不简单?我在餐馆干了那么久,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吃顿饭吧。但凡那些能够在餐桌上帮你拉椅子,能照顾你的胃口,不厌其烦地问你‘有没有忌口的食物?’‘鱼是喜欢糖醋的还是清蒸的?’吃饭的时候不忘先往你饭碗里夹肉的,也能够在吃过之后把桌面稍微清理一下的,这样的男生,把这套餐桌学问用在生活里,我不相信他能坏到哪里去。但那种吃饭专挑自己喜欢的,不管不顾你感受的,把桌子搞得像灾难现场似的,就别想了,能把一顿饭吃糟的,大概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姑娘去和小伙子约会,回来时垂头丧气,不用问也知道进展并不顺利。她递给我两个热气腾腾的打包盒,对我说:“姐,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打包了个炒饭和酸辣汤。”

我始终相信,一个在吃上讲求道德的人,骨子里一定也有个高尚的灵魂,因为吃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严肃到,很多时候它在不经意间,就毫不留情地显示了你的教养。

初恋的那些年

文/祖国滴小婲朵

我喜欢上一个美女,她是我隔壁班的,千方打听后终于知道她叫董欣,又费劲百般周折和她成为了普通的朋友关系,随即开始了我艰难的泡妞大业。

周六我和张飞去喝酒,两人喝了三箱老雪,喝的是七倒歪斜,绿色故事网,相互搀扶而归,没想到到班级门口时不小心撞到我的女神大人,最可怕的是手中的饮料将她的衣服弄脏了。

“喂,你没长眼睛啊,撞到我哥们了知道吗?”

听了张飞的话董欣原本生气的眼中又多了一丝愤怒,我连忙赔礼道歉。

“对不起,我兄弟喝多了,你这衣服我陪你好了”

“哼,有钱就了不起了吗”

董欣还是把火降到我的头上了,确实这事是我不小心,而且我的哥们还火上浇油,搁谁谁都会发火,此时我必须道歉,因为我还要追到她。

“这事是我不对,我承认错误,可是你也得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可好?”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那就罚你请我吃十天饭好了”

“什么,你要我哥们请你吃饭,还要请你十天,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小飞,行了,就按她说的办”

追女孩子通常都是要请吃饭的,可是女孩子很难答应的,这次女生主动提出,我然是求之不得呢,可不能让小飞搅和黄了。

商议好了,我就将醉的不成样子的小飞放到座位上,想着泡妞大计。

女生本来就是矛盾体,说话通常要反着听,……这次的不小心也是我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接近她,不然没有交集,没法下手!

都说追女生,请她吃饭算是成功一半,可是我这第一天吃的很郁闷,因为我在女生面前紧张,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是笨的要死,这样如何搞定她!

回到班级几个死党围着我问东问西,主要还是很佩服我,羡慕我能和校花一块吃饭,甚至有人怀疑我们在一起了,我真是无语中带着郁闷!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事实上哥还差的很远,泡妞漫漫兮而修远,吾将上下而摸索!

第二天我接着请女神吃饭,女神见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很不满。

“章啸天,你还是个爷们儿吗?吃个饭怎么扭扭捏捏”

此刻怎么感觉她是爷们我是女人呢,又或者说她是猫我是老鼠!

“我,我,……”

这时校园四大恶少之一的韩子赫来了,明显就是冲着董欣来的,而且韩子赫行人根本就无视我。

“欣啊,吃饭呢,我可以坐下一块吃吧,那个小子你可以走了”

那个小子明显就是指我啊,此刻我要是走了,在女神眼睛就是无能鼠辈,所以……

“那来的苍蝇啊,快点走开,没看大爷我正在泡妹子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不是觉得自己话有多嚣张,而是`泡妹子`这几个字怎好当女神面前说呢!

韩子赫当即同他的手下给我围了起来,正好手痒痒,不过三分钟,我就将他们打倒了,小样儿的哥从小就学武术,更是打了十多年的架,对付他们几个和玩似的!不过嘴还是流血了,当时本来我可以躲开的,只是我发现女神在我后面,我躲开女神就会受伤,当时女神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流血了,没事吧”

“没事,这都不是事,爷们嘛”

终于证明自己是爷们儿了,不过却付出了流血的代价!

“你刚才说什么泡妞”

“哦,刚才只是和他们扯了,你别当真”

“哦,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打死也不能承认,不然就不好追了,追女孩子要是表白早了,她不拿你当回事,还会心存戒心!

“你真自恋,我喜欢你,我现在正追别的女孩呢,这情书就在这”

这是我给董欣准备的,打算在恰当的时候给她,谁让咱嘴笨呢,说不出来不代表写不出来,欣拿着就读了起来……

“你这写的不行”

“怎么不行了”

“太酸了,反正我看着是反胃”

“那好,我明天再给你看一封,你要是能满意,我就送给她”

“那,我就帮你参谋参谋”

小样儿上钩了把,我就天天写给你,啥时候给你感动了,咱就成功了,而且这样还不用担心你不看,哈哈……

我晚上回家,用了两个小时又写出一篇《为你写诗》大约两千字,之后便陷入梦乡……

接下来这几天,一天一封情书,共九篇,欣怡终于承认我写的有点水平了,还说事成了想认识下那女生,我满口答应。

十天已过,我们的关系大大提高,我在她面前也放得开了,拿下她的信心又大了一步,照这样下去追到手回事迟早的事。

然而一星期后,我看她和一男生抱在一起,尼玛心碎了一地,半个学期都浑浑噩噩,从此见到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明明很想见她,为何见面要躲着走,明明很想和她说话,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爱到心口难开吗?

高二分文理科,我擅长的是理科,文科设置三个班,听说她报文科,如果我报文科就会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和她在一个班,那样每天看她一眼就满足了。

记忆中的年

文/雨季

记忆中的年是孩提时的年,由于年岁的增长和现在年味的淡化,那份记忆也慢慢的模糊起来,然而却成了我的渴望。

记得小时后过年是我一年中最企盼的事,天一下雪,就嚷着问妈妈什么时候过年,如是妈妈就掰着我的手指说还有这么多天。我不管还有多少天,我只希望那天早早的到来,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到好吃的,还可以收到压岁钱。

到了腊月24日,过年才算来到,这一天晚上全家人都要团聚一下,吃饭之前先是拜灶神爷,然后在庭里面拜祖牌位,烧香烧纸磕头。我那时还小,也学着爷爷虔诚的跪拜着。放完鞭炮,然后就可以吃饭了。然后腊月26、28两日都要丰盛一顿。

到了29、30日就开始扫除,洗澡,贴各种对联。30日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每家吃饭之前皆放鞭炮,尚是下午过半,就有人家放鞭炮,我如是催促家人,说人家都吃饭了,我们家怎么还没开始。吃完年饭,便是守岁的时刻了,这时全家每个室的灯都要亮着,一家人围着火堆,吃着零食,聊着家常故事,依守便是天亮。我小,熬不住夜,便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午夜过12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每家的鞭炮放个不停。这一天是大年初一,是不可以出门拜年的,我们小孩可不管,早早的起来,在每家门前拣没有燃过的鞭炮,然后和别的小孩一起放鞭炮玩。初二过后,便随着家人去给长辈亲戚拜年,有的时候,还能收到不少的压岁钱。

初三之后,便是玩龙或彩船了(我们那叫划龙船),村子的艺人用彩纸扎成长长的巨龙,下面有十几人用木棍举着,至于龙里面是什么样的我不甚清楚,只看到龙活灵活现,惟妙惟肖,那时我一辈子见过最好看的龙。龙船是彩纸做的船,有楼阁似的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站在中间托着走,旁边两人扶着舷边,拿着彩桨,做划动状。龙和龙船经过每家,都要放鞭炮迎接,他们口中念着句子,像是唱歌一样,煞是好听,我小没听懂念的是什么,大概是祝福之类的句子吧。我们跟着龙,从这个村子转到那个村子,竟也不觉累饿。

以后的日子便慢慢的枯燥乏味了,因为吃过耍过累了吧。竟然没有在意正月十五的日子。不过有件事记得最清楚,这天晚上,他们玩龙的要把龙送到对面的山腰上化掉,就是天黑的时候烧掉,我远远的望着,觉得甚是可惜,多么美丽的龙啊!问长辈,说是让龙上天。

现在扎龙的艺人也去世多年,那条美丽的彩龙也再没出现过,如今的过年不过是大年30晚上吃吃团圆饭,有的甚至离开了家在外面饭馆里吃,再也没有守岁的人了,门口的对联大多没贴。说是过年,其实一点年味都没有。

想想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他们教我的,他们做的事情,是我们祖祖辈辈每一年中一直做过的,几千年来重复着,如其说是迷信,不如说是一种信仰,一种祝福,一种企盼。想想以后我们的孩子,他们能记得什么呢,我们能给他们做什么呢,过年对于他们,不过是平时吃饭罢了。 王佳新

文/王庆斌

姑从深山沟嫁到省城,我依稀记得。后来爷爷奶奶前后脚病故,姑姑姑父奔丧,见他俩吃饭捡小碗,像猫叼,几口就抹嘴:饱了,饱了。我心里才有了他们的模样。

转眼十来年过去了,我也考进了姑姑当年在省城上的那所学校。爹娘叮嘱我:“礼拜天去看看你姑。”

我揣着信封,在一个筒子楼找到了姑姑。

“你就是顺儿?”

我点点头。

“真不敢认,都成大小伙子啦!”姑姑惊喜:“那年回家记得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腼腆地笑笑。

也许是娘家人的缘故吧,姑拉着我不松手,把家里人问了个遍,见姑父站在一旁陪着笑,忙指使:“快,炖鱼、煲汤、蒸米饭!”

姑父是南方人,做得一手好菜。不大工夫,满屋子就飘香了。

“来来来,边吃边聊!”姑父招呼我们。

姑说:“闺女住校,平时不回来,就咱仨。”

姑父盛好了米饭,我盯着那碗,白如玉,薄如纸,细瓷兰花镶金边,在乡下,是大户人家喝茶用的。碗里一勺米饭,也就三两口。我端起来,也如姑姑似的,用筷子夹上十粒八粒慢慢送入口中。怎奈,饥肠辘辘,一不留神,那一坨米饭就一下子拨拉到嘴里。姑父忙给我再盛:“吃鱼,吃鱼!”

我拿捏着夹起一块,鱼刺在嘴里横七竖八乱扎腮,不过那味道很鲜。我偷偷看姑父吃鱼,鱼刺从嘴角排着队吐出来。我咋也弄不成。

姑姑把最后一勺米饭给了我:“饱啦!饱啦!”我推辞。其实三碗米饭下肚还没半饱。

在家吃饭都是用大海碗,那碗口比姑姑家锅还大。大海碗也是白色的,瓷很粗糙,外面是几片兰草叶子,是娘用破烂儿换的。娘说:“半大小子,吃煞老子。”糠菜糊糊总给我弄满满一碗,呼噜呼噜喝下去,碗空了,肚圆了。

头回出山沟,头回进省城,头回吃大米鱼肉,也是头回没吃饱。我琢磨着自己吃两锅米饭就够了。不是俺的肚子大,是那锅那碗实在太小了。

在省城上了三年学,偶尔去看望姑姑,但再也没在姑姑家吃过饭,我都有意避开饭时。

毕了业我也没走出那山沟儿,被分在乡里的中学任教,离家三里地,和学生一样,吃住在家,天天来回跑。

那年秋天,谷子大丰收,晚饭娘蒸了一大锅小米干饭,黄澄澄的,我端着大海碗想起在姑姑家吃白米饭的事儿,不由“哏儿”笑出了声。

爹娘对视:“吃顿黄米饭还值得偷笑?”

我放下碗,从方桌上拿来俩茶碗,盛一勺,给了爹娘:“用这个吃。”

娘不知何意。爹一口扒拉到嘴里,嘟嘟囔囔:“喂家雀儿呢?麻烦不?”

三碗吃完,我问爹:“饱了吧?”

“牙缝还没塞满,咋能饱?”爹答。

“俺就笑这个哩。”我把在姑姑家吃饭的事儿绘声绘色讲出来,爹娘笑得米饭喷了一地。

改革开放,一晃就是十多年。

正月里,姑姑把电话打到村委会给哥嫂拜年。爹在电话里说起我在她家吃饭没饱的事儿,惊得姑姑直哎呀:“傻大侄儿,咋会这样呀?”

过完年,爹娘要出山,让我领着二老去省城看姑姑。娘不放心,再三追问:“还记着道儿不?”

我说忘不了。

爹问:“还能把俺俩领回来不?”

我答:“能!丢不了!”

柿饼、核桃、红苹果,爹娘装了满满一袋。

初八上午到,电话打过了。出了火车站,就看见姑在招手:“大哥!大嫂!”

“哎呀,我那个天,感情城里比山沟儿热闹得多呀!”娘都看花了眼。

爹说:“来这儿一趟,也没白活!”

姑姑说:“咱先回家,明天我领着哥嫂逛个够。”

姑姑开一辆红色小汽车,拉我们到了一栋摩天大楼下了车。进了电梯,姑姑摁了个36,眨眼门开了,姑父就站在门口等我们:“进!进家!”

爹娘觉得高楼新鲜,挨个屋看,娘在窗前一望,腿一软,扑通坐在地下:“妈呀,咋到了半空?比东山顶还高哩!”

“饿了吧?吃饭,吃饭!”姑姑招呼哥嫂。

姑父放到桌中间一个很大的电饭锅,蒸了满满一锅大米饭,又抱来三个大海碗,粗瓷蓝花的,在爹娘和俺面前摆开了。

“你这是弄啥哩?”娘问。

“这碗可难找啦,开车跑了半天,在乡下才买到的。”姑父说。

“上次顺子没吃饱,俺俩后悔了好多年,这次俺可不能亏了娘家人。”姑姑笑说。

我不知道爹给姑姑说了这件事,一时脸红脖子粗的,很尴尬。

娘解围:“那年月,油水少,你侄儿又在长个儿……”

爹摆摆手,把大海碗收起来,意味深长地说:“用不着,再也用不着了,如今是啥日子?上了天堂,乡下人早不用那大海碗啦!”

“真的呀!”姑父姑姑又惊又喜。“那咱就……”

“换小碗!”不等话音落,我和爹娘不约而同地抢着回答。

坐在门槛上吃饭

文/夕照江楼

昨天夜里黎明的时候,长安这个地方稀罕的居然打起了雷声。我顿时被它轰轰隆隆的巨声惊醒,仔细一听,外面似乎还夹杂着风雨声。我再也无法安睡了,脑子里忽然闪出儿时的一个场景来:坐在门槛上吃饭。

坐在门槛上吃饭,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姐弟几个还都在上小学,家里甚穷,穷的甚至连个凳子也没有几个。没有凳子,便只能坐门槛了。正好,那时,地上还没有被砖铺过,门槛便足够高,坐着也舒服,因此,每逢吃饭的时候,门槛便成了我们姐弟几个争夺的主要阵地。

那时候,每到春秋二季,便是我们家里的农忙时节。白天劳动一整天,黄昏时分,姐弟几个并排坐在门槛上,喝着母亲熬的稀饭,就着一两筷子酸菜,拉着家常,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呀!吃完饭后,我们几个小猴子就串门的串门,看动画片的看动画片,唯有父亲,这时候就卷起一枝烟,坐在门槛上,望着对面黑糊糊的山,听着对面山沿边那棵榆树下立着的猫头鹰的啼叫,长长舒口气后,便悠闲地品尝起那根香烟来。

坐在门槛上边吃饭边看雨,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尤其是雷雨天。

小时候,雷雨下的特多,记忆中似乎每年最起码也要有那么五六次吧。我们陕北的雨虽然没有西安这边频繁,然而,只要一下起来,那气势绝对是胜过西安的。那雨就似乎也含有我们陕北人那种阳刚之气,不下便不下,一下起来,那可不得了,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涕鬼神来形容。雷雨来之前,是必要打闪的。那时每到午后,先是哔哔啵啵的火花在山头处时而哗哗的闪出白光,轻雷有规律的夹在其中跟着唱和。过得一会儿,风和云便一起来了,风助云势,黑压压的云彩便似个魔鬼般障了半个天空,厚黑厚黑的;又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天空中纵横驰骋。云彩变幻无端,一会儿这个样子,一会儿那个样子,恰恰便如是小时候学过的课文《火烧云》那样,不同的只是火烧得云是黄的,雷雨得云是黑色的罢了。

风够大的话,大概只需五六分钟,除了山的某个脚落翻着个鱼肚皮,其余偌大的天空便已被黑云全都罩将起来了。这时,雷声更猛,更激烈,时而似个老年人发出轰轰隆隆的苍老吼声;时而又像个二三十岁的壮汉一声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圪嚓圪嚓声,接着便是闪电哗哗哗的闪个不止。

良久,等到雷和闪电把声威显足后,方才听见霍飒飒的一声,无数个雨点一齐洒在了院子里。这时候,我们一家人便一起挤在门口看雨了。看完雨,接着便又是看云,看洪水,看朗润的山,看绿雨洗过的草和树,看傍晚黄昏的晚霞。疏导走院子里的积水,呆望着散去的云,呆望着携泥的燕子,呆望着青青的杨柳……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上了初中后,大姐和二姐相继外出打工了,我也很少回家,自那时起,也便再也没有坐在那门槛上吃过饭,再也没有坐在那门槛上看过雨。待到初三时,为了给大姐办喜事,父母请匠人把家里粉刷了一遍,还给地上铺了砖和水泥,那门槛便淹没在水泥砖中了,再也没有了泥土气。

高中后,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全家人团聚的次数则更是少之又少。假期,回到家里,也常常只是我和母亲在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然而,不知怎么,每到假期,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每天只是镀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花花草草发呆;躺在沙发上思前想后,躺得久了更昏昏然睡着了。

唉!坐在门槛上吃饭,大概只能在梦里才会再出现吧。

尝尝局长的菜

文/黄建如

午饭时分,大伙在职工食堂吃饭,说说笑笑,挺热闹。

这时局长端着餐盒走过来,在大伙中间一坐。立刻就有几个人凑过来套近乎,说些局长体恤民情、与群众打成一片之类的恭维话。

局长笑笑,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大伙又继续边聊边吃饭。不知谁把话题转到了H7N9禽流感上。有人突然问道:“昨天新增的那例H7N9禽流感病人不是和局长同一小区吗?”

“啊?不会吧?”有人惊叫。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瞅着局长。

局长怔了怔,尴尬地回答:“是在我们小区,不过小区大着呢,我家在最南边,他家在最北边,隔得远着呢,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没事,没事!”众人附和着,然后都埋下头来吃饭。不过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局长,我还得去办公室加班,先走了,您慢慢吃!”计财科小丽向局长挥挥衣袖,留下一身的香水味,匆匆走了。

“局长,下午有个会,我得去准备准备,我也先走了!”信息科长张勇抹抹嘴,紧随其后。

“局长,我这几天不舒服,没胃口,我也先走了!”办公室胡主任端着还剩下一半饭菜的餐盒也走了。

大伙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局长旁边立刻空空落落。局长的脸沉了下来,很不好看。吃饭也没了心情,便欲端了餐盒离开。

这时,坐在远处的办公室科员小蔡端着餐盒走了过来。“局长吃完了?还剩这么多排骨呀?倒了可惜,不如给我尝尝,让我沾沾局长的光。”说着,小蔡也不管局长同不同意,大模大样地从局长的餐盒里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呵呵,你这小子!”局长笑了,将餐盒往小蔡面前一推,说:“喜欢就多吃点。”局长看着小蔡又吃了几块,笑呵呵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看了一会报纸,我去上厕所,经过小蔡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他在里面打电话:“媳妇,昨天彩虹小区发现一例H7N9禽流感病人,我们局长也住那个小区。刚才我和局长一起吃饭,还吃了他的菜。我现在害怕的要死,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你赶紧给我送点板蓝根来,以防万一。”

电话那头,似乎在埋怨他,怪他不该吃局长的菜。

过了一会,只听小蔡喝斥道:“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事回去再跟你细说,赶紧把药给我送来,注意保密,别让我同事知道了!”说完,小蔡挂了电话。

一个月之后,局长在全局大会上宣布,任命小蔡为办公室主任。

面条情结

文/荣利

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陕西女子,总觉得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叫做婉约的基因,那一定是江南女子才有的才情。也好像对秦人秦韵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你看那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汉阳陵里的汉俑,要么高大而不雅致,要么矮小而不修长,加之吼起来震耳欲聋的秦腔,大块吃肉、大碗吃饭的豪迈,使我往往对自己的秦人身份产生怀疑。更别说那些说话粗喉咙大嗓子、不修边幅,动辄穿着睡衣拖鞋,披头散发就敢出门的女人,简直看不得!总觉得,女人,做不了大家闺秀总也得是个小家碧玉吧?

虽然陕西的小吃很多,但对诸如羊肉泡馍、biángbiáng面、老鸹撒、葫芦头等小吃却是很少去独自品尝的,有时接待外地客人不得已才去吃一下,虽然也觉得味道不错,可总觉得那太顶饱,太实在!

于是,常常吃的就是炒菜米饭。一度迷恋上了西餐,可那牛排面包红酒之类最终不合胃口,又改为日本料理、韩式烧烤……吃来吃去,除了肠胃抗议外,那些洋餐确实没有让人依恋的地方。

就又怀想起小时候吃过的面食了:槐花麦饭、柿子饼、发糕馍、葱油锅盔、搅团、浆水鱼鱼……无论哪一个,都能牵动人的无限食欲!

那日和妹妹在骡马市闲逛,饿了,看到满街的小吃店却没有多大兴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就想到了马路对面的柳巷面:只有它才让人有胃口去吃!

那就去吧,吉庆巷的柳巷面馆。

因为友人提过后,我陆续来过两次,每次来都是午饭前,人虽多,但还说得过去,今天正好饭点,排队开票的队伍站到了门外。

里面火爆得如集贸市场,每张桌子旁都站着等座的客人,服务员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中间的人行道上满是川流不息的人:端碗叫喊的服务员、拉着手推车运食材的员工、找座的食客,打扫卫生的、收拾碗筷的、专门添汤的,比集市还热闹!

那些拿着牌子等饭的客人,眼睛看着正在吃面的,那长长粗粗的面条,那五颜六色的配菜,那酱色的肉块,那红红的辣椒,那扑鼻的香味,无不冲击着人的食欲!而吃饭的人,手举长筷,搅动着面前的佳肴,吸溜吸溜嚼得津津有味、吃得热火朝天。吃完面,再喝几口面汤——原汤化原食嘛——一副酣畅淋漓的样子。而大多数时候是吃得急切,吃得匆忙,因为旁边站着等座的人——有人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吃饭,多不自在呀!

论吃饭环境,没有体验过的人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吃饭场面,拥挤、嘈杂,可是却能吸引这么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面条生意能做得如此强大,不得不佩服这店主的本事了。不管客人再多,所有来吃饭的程序却不省略:桌子,是一定会擦干净的,筷子,是一定要消毒的,面汤,是一定要给你端到面前的,态度,永远是和气的。在这儿吃面,犹如在进行一曲大合唱,你自己就是那合唱曲里的一个音符或者一支旋律了。

尽管如此,吃过一次后,只要想到面条,就会再去加入到那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柳巷面队伍中去。

吃过几次柳巷面,我忽然发现,其实,自己骨子里就是个秦川女儿,对面食本身就有着天然的喜好,什么西餐洋饭,都是青春年少时虚荣附庸风雅,面食,才是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的一种情结,如同记忆中家乡那条潺潺的小河,那座开满洋槐花的小山坡一样……

晒孩子

文/陈明

朋友有个3岁的儿子,长得胖嘟嘟的,非常惹人喜爱。这孩子有个优点,就是吃饭很乖,每次都是自己动手吃完,而且比同龄人吃得都多。

一天,我去朋友家串门。到了饭点,朋友盛了一大碗饭端出来,对他儿子说:“儿子,来!咱们到下面去吃饭。”我感到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下面去吃饭?”朋友解释:“每次和小区里的那些家长在一起,他们都说自己的孩子的各种本事。今天我也让他们看看我儿子的本事!”

精神力量

文/毛利

想换辆车,这好像是30岁后最凡俗的一个梦想。每天在小区散步时,仔细辨认邻居的宝马奔驰奥迪,并不停在心中品头论足,又一次坚定一个信念:都这把年纪了,该开辆好车吧?

人在规划这种梦想的时候,通常都表现出同一副德行,那就是对现下拥有的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越看越寒碜,越用越不是滋味。因为脑袋里始终想着:我可是该开宝马的人啊。

旧车因为长久不保养,外面灰扑扑,里面臭烘烘,每次开上路,都有种穿着旧衣服出门的感觉。6月末,我看了一部叫《再次出发》的电影,里面的落魄经纪人开的破车比我的还要破一百倍。他碰上被甩的女歌手,于是两人在纽约一起做城市之声梦想专辑。

这电影看得我荡气回肠,于是就下载了整张专辑,迫不及待地在散场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听。天哪,这音乐真是拯救了一辆破车。片中飞黄腾达后抛弃女主角的男二号,改编了一首《lost star》,有句歌词是,我们都是迷失的星,却妄想照亮天空。

一击即中,热泪盈眶。好像瞬间就回到了那个热血又贫穷,连一辆破车都没有的年代。在那个时代,我们都以为可以把整个地球踩在脚下。

听着这样的歌回家,我第一次觉得没有什么换车的必要。随后我开始进行大量的灵魂改造工程,下载了许多音乐,最好开到哪儿都是一场拷问灵魂的旅程。

当然,这些歌放在好车上听,可能感觉更棒,但重要的是,在一辆破车上,它依然能让里面的人重新充电,焕然一新,想着“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自从搬家后,我已经很久没出门吃饭了,因为太远,聚会很不容易,再也不能随时召唤朋友过来。有一天我实在很想出去吃饭,又约不到一个人,于是带了当时正在家里看得爱不释手的一本书,马尔克斯的短篇小说集,在餐厅点好一杯气泡酒,一盆沙拉,一份牛扒。

等菜时索性摊开书,开始追看情节。书中,独自去意大利朝圣的老妇人正在一家小餐厅里用餐,因为战争时期物资匮乏,只吃一碗面条汤,一盆炖西葫芦,还有一块硬面包。老妇人吃饭的过程中,有人过来跟她讨了一杯咖啡,一杯酒。

看到这儿,服务员端来了菜和酒。我发现这样的夜晚也不错,没有和朋友侃侃而谈的机会,但可以在一个久远的故事里,找到某些相同的东西——老妇人在陌生的餐厅和街道穿行时的恐惧,到我这里,大概只留下1%。

但1%已经足够打发一个无聊的晚上。

人们总觉得诗歌、音乐、书籍,这些东西需要一个特别的空间,一个单独的时间来容纳,才能品味出其中的精神力量。

就我最近的经验来看,在无聊世界闯荡时随身携带着这种精神力量,无异于一种重型武器,必要时可攻可退可守。

有个傍晚,我和一个女孩一起坐地铁,天南海北地聊着。我看到她包里带了本书,谷崎润一郎的《细雪》。我们在一个车站分别后,我翻开自己带的川上弘美的《老师的提包》,内心有点儿忐忑:她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交谈,远远不如能在地铁上静静看10页书?

总之,我终于断了换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