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家的散文
关于回家的散文(精选12篇)
回家 是最好的旅行
文/彭辉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最具情怀的辞职信表达了多少人的梦想与追求,我们何尝不是带着这一期盼,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只为离开那个呆腻了的地方。
车轮在儿时步量的道路上飞驰,不知枯荣多少次的小草依然记得我们的模样,这就是故乡。那里有绿油油的麦田,那里有哗啦啦的小溪,那里有凉幽幽的竹林。当你游遍名山大川时,才会觉得故乡的景色是最劲道的。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喧嚣的吆喝,没有刻意的打造,它就那么自然而真实地呈现在面前。有人说,旅游无非是一个人从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或许,我们会觉得去的地方确实太美了,要在那里定居是何等难的事,就算如此也会因生活久了而生腻,唯有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在默默地等你归来。犹记得儿时和小伙伴一起到山坡去刨野地瓜,一玩就是大半天,充满了无穷的欢乐。断然没有如今在一景点站上片刻就觉得无聊,拿出手机玩弄的无奈。
旅行,是放纵的一种心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交流。回家,便是最好的旅行了。在那里有生死相隔的座座坟墓,芳草萋萋,或许是杂树林立;在那里有风烛残年的本家老人,皱纹满满,或许是气喘吁吁;在那里有活泼可爱的懵懂孩童,蹦蹦跳跳,或许是顽劣调皮。给人的感觉总是很亲很亲,因为我们是流着同样的血液。有人说,幸福的人生少不了吃上父母做的饭菜,远远胜过那颇有名气的特色小吃。因为那饭菜里有父母久久的期待,更有父母浓浓的情怀。把回家当作最好的旅行,那扯开嗓子的吆喝,那徐徐升起的炊烟,便会渐次清晰。倘若有那福气,陪伴父母在湛蓝的星空下,在皎皎月夜下,叙说那遥远遥远的故事,那拼命逃离的乡村。
就在某个时光结点上,又想起那个温暖的地方,任性地选择回家这最好的旅行。
夕阳里的母亲
文/胡正彬
这是一个黄昏,故乡的黄昏,2002年秋天的一个黄昏。
中秋节之后,稻子都收完了。故乡的田野上,一望无际的,是空荡荡的忧郁。
残阳如血,新月如钩,月亮,正冷眼旁观,而阳光,此时正柔软如秋草。
炊烟,慢慢地升起在人家的屋顶,越来越高,越来越粗,越来越淡。
地里的农人们,开始脚步散漫地回家了,同样脚步散漫的,还有那些慵懒的牛儿、身材矮小的羊、摇摇摆摆的鸭子。
此时,母亲还没回家,母亲的小屋顶上,还没升起炊烟,母亲和她的老黄牛,还在我家南边的田埂上,慢悠悠地走着,母亲倒着走,黄牛正着走,跟着母亲,亦步亦趋。
我家的老黄牛,年纪大了,吃草有点慢,田埂上的草又越来越少,老黄牛吃了一天,还没吃饱,母亲心疼她的牛。此时,田埂上的秋草,再过几天,所有的草,都成荒草了,以后,整个漫长的冬天和初春,故乡的牛儿们,只能咀嚼干草了。
母亲心里,有点替老黄牛难过。老黄牛是母亲的朋友,在母亲心里,老黄牛不仅仅是自己的朋友,更是自己的恩人。
一群鸭子,摸索着走过母亲身边,此时的鸭子,都吃饱了,嗉子一律鼓鼓的,昂首踩着散落的稻穗,母亲埋怨一声这些不知稼穑的鸭子,把牛绳子挽在牛的头上,自己又下到田里,低头捡拾散落在稻田里稀疏的残缺的稻穗。
那一年,母亲五十九岁。五年前,一场脑中风,差点要了她的命,母亲躺了三个月,才艰难地站了起来。从此,半身不遂的母亲,又婴儿一样,重新学习走路。学了五年,尽管脚步还是有点蹒跚,左手还不太灵活,但母亲毕竟能够自理了。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母亲谁也不服,不管是做农活还是做家务,母亲一定要出人头地。地里的活,母亲比一般的男人厉害,不是母亲有力气,是母亲舍得出力气。就是因为年轻时高强度的劳动,伤害了母亲,所以,母亲是她们那一批妇女中最先被疾病击倒的人。母亲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岁月不饶人,岁月用疾病惩罚勤劳的人。
越是勤劳的农人,越心疼粮食。母亲是走过三年困难时期的人。母亲是侥幸活过来的那一部分人,所以,母亲对粮食,一直就满怀深情。
母亲把拾起来的稻穗,用稻草扎成一把一把的,从中间劈开,搭在黄牛背上,牛慢地吃草,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田野里几乎没人了,也没有牲口了,太阳已经下山,能见度很低,村子里有些人家,已经开饭了。此时,母亲还不急着回家,此时的母亲,觉得什么时间回家都不晚,因为家里就母亲一个人了。五年前,父亲去世了,一年前,母亲最小的女儿也出嫁了,从此,母亲的六个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家,从此,母亲就孤身一人了。
此时,母亲的思绪又缓慢地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我们家是全寨子最大的家庭,加上我奶奶一共九口人,多么热闹的一家人啊!说散就散了,就各奔东西了,时间有情,繁殖了一代又一代人,时间又很无情,分离了一拨又一拨人。
那时候,母亲也是村子里做饭最积极的人,不积极不行啊!有一群吹命鬼似的孩子,不到天黑,一个个都嗷嗷乱叫,饿得跟狼羔子似的,稍微做饭晚点,就有人撒泼。
是啊!那时候,生活艰苦,粗茶淡饭,没有油水,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像夏天的秧苗,急需营养,吃得多、饿得快。
现在,母亲不急着做饭了,就母亲一个人,一把挂面,一颗小白菜,也不需要什么油盐,一勺子酱油一勺子醋,一顿晚饭就打发了,有时候,母亲感觉累了,晚饭就免了。
秋天的母亲,不仅不急着回家,甚至是不想太早回家。黑洞洞的小屋子,曾经吵闹得让母亲有时很头懵的小屋子,这时候,让母亲有些害怕。不是怕鬼,是怕寂寞,所以,在母亲的心里,这样秋日的黄昏,田野似乎比家里更温暖些。
那是2002年秋天的一个黄昏,母亲生命里最后一个秋天的黄昏。冥冥之中母亲似乎有一种预感,所以,母亲倍加珍惜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和她的亲人们活在一个世界的日子。就在那一年的初冬,母亲的脑中风再次复发,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天的母亲,再也没醒来,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自己挚爱着的儿女们。
那一年,我外婆还活着,但母亲却走了。母亲太累了,母亲太寂寞了,母亲要去另一个世界上找我的父亲了。虽然他们吵闹了一辈子,但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伴。寂寞的时候,还是这个人愿意陪自己说说话。长大了的儿女们,都是翅膀硬了的鸟,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心野了,谁也不想家了。
多年离家已成客
文/张金刚
母亲围着锅台忙活,父亲来回打着下手,而我,却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玩手机,偶尔与父母唠句家常。邻家大嫂进院,冲正炒肉的母亲喊了一句:“家里来客啦?”母亲头也顾不上抬,应道:“哪呀,是俺家大儿子!”听罢,我一怔,感觉自己多年离家在外,回家甚少,恍然已成客人。
其实,经常做饭的我,也试图凑到母亲跟前帮忙。可母亲扭头简单一打量我,便摇头逗趣说:“家里灰尘多、灶前烂草多,做饭烟熏火燎、油点乱溅,别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回家一趟不容易,还是歇着吧!”我顿时满心羞惭,挽起袖管,下手忙活,用行动告诉母亲,我还是庄户人,没那么矫情。
可真下了手,便成了无头苍蝇;难动手,光动嘴,问个不停。切菜,要问菜刀在哪,胡萝卜在哪,葱姜蒜在哪?烧火,要问火柴在哪,柴禾在哪,烧什么柴?炒菜,要问铲子在哪,油盐酱醋糖在哪,炒到什么火候二老咬得动……全然是给母亲忙中添乱。无奈,母亲一声笑叹:“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真是越帮越忙!”退到一旁的我,看着母亲佝偻的身影,不由黯然神伤,这还是我的家吗?我还是家里的一员吗?怎么感觉真成了客人?
母亲忙着做饭,我突发其想,四下找寻家里自己曾经的痕迹。还记得有一沓在读高中和大专期间保存的书信,以前总被我压在柜底,想留作青春的记忆。可我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母亲略显歉意地告诉我:“多少年你也不提这些信,以为你不要了;但又怕有什么秘密,就给你烧了!”我虽不舍,却安慰母亲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是没用了。”又找曾经的课本,没了;儿时的玩具,没了;穿过的衣服、用过的镜子、听过的磁带,全没了。我没再问母亲,只是愣坐在那里,环顾这个曾伴我孩提、青少时光的自己的家,已然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痕迹。再坐在这里,真如回父母家做客一般,熟悉又陌生。
吃饭时,父母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客气地让我深感不自在,有愧意。饭后,母亲紧着收拾碗筷,把意欲洗碗的我推向一边,扔给了我电视摇控器。随后,拿出崭新的背褥,晾晒在阳光里。遥想,因一直在外读书、工作,回家都是匆匆回、匆匆走,已十年没在家好好的睡过。
陪父母摘花生,农活已显生疏。吃力地扛着口袋回家,一进院,早已口干舌燥,被满树黄澄澄的李子,惹得垂涎欲滴。伸手、拽枝,摘了一瓢,洗了,坐在台阶上,吃个痛快。没想到,片刻一个小孩拉着母亲回家,边走边指着我告发:“奶奶,就是他,偷摘你家李子!”
我和母亲一阵大笑。母亲笑得灿烂,笑孩子的天真;我笑得凄然,笑自己竟成“贼”。童年背诵的“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在今日自己遭遇,才真正明白了当年贺知章《回乡偶书》的尴尬与长叹。
偶然一次回家,却丝毫找不到了曾经的归属感。村子,是祖辈们和新生代的村子;老屋,送走了我这位过客,彻底成了父母的老屋。而我,却多年离家已成客,不由怅然若失。
我的老娘黄海秀
文/李英姿
一直想为老娘写点什么。因为我不写,没人会帮她写吧。
她是文盲,或者说,连文盲这词她都不懂。她常说的是“嗨,我大字不识一个”,我便没心没肺地添嘴:“老娘,这叫文盲!”
直到某天,我在家中废纸上看到歪歪扭扭两排名字,一排她的,一排她丈夫、也就是我公公的。我问女儿,才知是老娘找女儿学的。那字笔顺混乱,着实难看。但我将纸放回原处,从此不在家中提文盲二字。
对了,老娘是我婆婆,她的名字对不识字的人来说也确难学了些——黄海秀。
与她相处十多年,我初唤“阿姨”,后改成“妈”,再后来就随农家口吻唤她“娘”了。拌嘴时,我会吼:“你个要命的老娘哩!”我对她这种放肆的无礼,也许跟我自己母亲去世早有关。我潜意识里一直盼再有那么个人,可以让我唤妈、唤娘,相依相偎,任性发火……于是她便出现了。第一眼见,是2003年婚后和老公回安徽过年。那日黄昏,她迎到村口,满脸惊喜,手上抓把湿淋淋的小菜,围裙都没来得及脱。土气的外表、红润的脸、笑眼弯弯,让我感动莫名。我当时便对自己说:“你有福了,你又有妈妈了。”
我的老娘黄海秀,人如其名。从现今看,她年轻时必是美女一枚。她喜穿紧身窄袖、碎花点缀的衣物,有城市大妈难见的娇俏。她“大字不识”只因太命苦,年幼时母亲被一头疯牛顶死,灾荒中父亲病饿交加,用箩挑她姐弟二人去“卖”以期活命。她是女孩,还没“卖”掉,父亲就撒手去了。她如无根野草,家里值钱物件都被人“顺”走,四处讨食,饿得奄奄一息。她唯一的亲人大表哥急急从外地赶回,把半条命的她拣回自己家……那时她不到十岁。
大表哥常年在外讨活,大表嫂对她不冷不热。饭有一口,事不能少做。十岁的孩子要拖着大捆柴去县城叫卖。天没亮出发,黄昏才换得钱回。买家欺小扣秤,回家后表嫂却疑是她偷钱买吃了,抄起扫帚一顿好打!她哭着申辩求饶。衣物勉强遮体,寒冬腊月特别难熬。冬天挑水,光脚冰上踩,刀割一样。大表哥回家见她脚尽是冻痂,责了表嫂几句,留下棉布嘱给她做鞋袜。她不敢要,大表哥一走,就老老实实“上交”表嫂。
我每次听她说这些,总忿然:“老娘,这些坏人欺负你!”她却笑:“伢啊,那时人人吃不饱,没有坏不坏的。”我不服:“表嫂暗地整你,不坏?”她仍笑:“表嫂是好人!她上有妈下有弟妹,一家都靠她做事讨吃。她肯留我已很好了!”老娘就是这样,永远记恩不记仇。直到现在,大表哥早已去世,她还年年恭恭敬敬去给表嫂拜年,买最贵的牛奶、水果提去,视她如母如姊。
其实很有缘,表嫂与她成了妯娌。表嫂的大弟,后来成了她的丈夫、如今我的公公了。这也是老娘年年必去表嫂家的另一原因:她们一起走过苦难,已是很亲很亲的家人。
我的公公出奇地憨,我猜他早对老娘钟意,只不敢表露。婚前,他在老娘面前很拘礼,后表嫂做主为二人确定关系后,公公胆稍大了些,打工回乡,竟很紧张地捎了段俏花布给老娘。紧张到什么程度呢?老娘说,像做贼似地蹭进房,扔下布就跑,喊都喊不应。这些事如今被老娘回忆起来,是浸着甜蜜的。老娘眯眼笑:“那布真好看,老头子,会买东西……”这一回,布没上交,但老娘也没给自己置啥,竟一直留到婚后,为儿女做了鞋帽。
老娘没文化,对晚辈教育却看得比啥都重,常叨唠的就是“不能像我不识字”。朝着这“基本目标”,哪怕没米下锅,三个伢也都上了学。我那最受宠的老公得以念完大学留校任教,成了老娘最“扬眉吐气”的骄傲。
如今,老娘对我女儿的教育看得更重。我和老公顾不上管女儿,老娘就会一改温婉破口大骂:“伢的作业都甩担子,懒得死!”我二人便不得不乖乖听训,再忙也以辅导女儿为先。开家长会,我们有事请假,老娘就自告奋勇:“我去!我不识字,话还是听得懂!”回家来,她果然逐条逐项,把老师会上交代传达得一清二楚。有回老娘不知听了哪位老姐妹碎话,说老师要拿红包才尽心,忙不迭备了两百块,硬要我们去送。我哭笑不得:“老娘,莫搞这套,我们从没送过,老师对孩子一样好!”她莫奈何气乎乎妥协了:“好,你们做主!以后伢没学好看你们咋办!”我也怒了:“你个老娘,跟你说不清!”
女儿是老娘一手带大,和老娘最亲,一天到晚挂嘴上都是我奶奶如何如何。最经典的事例,就是有回在外面被别人家奶奶塞蛋糕吃,一贯吃货的女儿坚决不要,回家说:“哼,那蛋糕我不稀罕!我奶奶做的才好吃!”我逗她:“你奶奶才不会烤蛋糕,只会做‘屎粑粑’(烙面饼)。”女儿一听跳起来骂:“她奶奶就算做蛋糕也是粑粑味,我家奶奶就算做屎粑粑也是蛋糕香!”一言既出,全家膜拜!
这些年,老娘带女儿又忙家务,对自己太节俭,我怎么说她也不改,气得我直骂:“你个要命的老娘,总不听话!”
2013年老娘病了,动了手术。我趁机“教育”她:“看,平时不吃好,现在住院,没省着钱吧。”老娘真像犯了大错,说:“嗯,病好了我一定多吃。”
不过等病真的好了,她却提出要回老家了,说是自己体虚,想回家休养一阵。其实,她是看我家房子小,女儿大了要有单独的卧室,听我和老公筹划买新房,要接她和公公一起来住。她不愿我们花钱,找出种种她的理由要回去。我自是舍不得,但怎么说也拗不过她。于是2013年后,老娘回家去了。好长一段日子,我心里都空荡荡的。女儿更是难过,几乎天天都要打电话回去,问奶奶什么时候再来……
又是一年三春晖。近来老娘电话里声音甚是欢快,说家里小菜正嫩,养的十几只鸡也肥了,等我们回家“扫荡”。老娘常说城里水不甜、菜不嫩、肉不香,让我们常回家吃些好的。黄澄澄的土鸡汤做锅底,拿青翠的小菠菜烫着吃,成了每次回家我们最垂涎、老娘最得意的菜式。
哎,老娘!我亲爱的老娘哟!请老天保佑您慢些老去,我一定带女儿常回家看您!
悄沉的摆渡
文/彭国英
远去的是那潺潺的河水,留下的是那并不如烟的往事。生命长河中那段金色的童年时光,至今仍完整无缺地在我的脑海中停留。虽然斗转星移,抚河沧桑,但是那清灰古朴、凝重斑驳的摆渡留给我的启示,需要我用一生去诠释。
记得父母日夜兼程地忙碌在那片贫瘠的黄土地上,无暇顾及我的嬉笑哭泣,便把我托付给了终日在河中撑渡的爷爷——村中一和蔼的长者,我的干爷爷。我惊奇地发现,爷爷仿佛为我拾来了一片永不凋零的岁月,也庆幸自己总算摆脱了高深的土屋和幽暗的庭院,成为青山绿水的好友。坐在摆渡中的那个小凳子上,我的思绪如脱了缰绳的野马,奔跑不已。一会儿注视着流连戏蝶、自在娇莺、摇曳花枝,一会儿倾听着从城里返乡的人们说的新奇见闻。而爷爷总是认真地挥动着手中的长篙,偶尔推一推肩上的斗笠,让船平平稳稳地掠过清波。凉风吹拂,蜻蜓飞舞,我默默地希望河水永远流,船橹慢慢摇……
阳光仿佛滑过指尖的细丝,没有片刻的停留。转眼间,夕阳西斜,两岸村庄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接着传来妇人唤鸡回窝的声音。这时,回乡返城的人们络绎不绝,爷爷可就忙了,既要让人们平安到达彼岸,又要满足他们对船速的要求。等到河中映出那轮明月时,小河才归于平静。乘渡的人也变得稀稀疏疏,但爷爷并没有起身带我回家,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晚归的人们,并给我讲述着这条河流的凄美传说:“很久以前,这条河叫天门河,每到夜幕降临时就自动闭合,河水也在一刹那停流……”而我总是还没听完故事就已在爷爷的怀里睡着了。偶尔在船靠岸时被惊醒,便哭着嚷着要回家,爷爷便默然不语,看着爷爷满脸严肃,我便委屈地回到舱中的竹床上,在摇晃的摆渡上睡着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中的。
爷爷总是晴天一身沙,雨天一身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摆渡,只有摆渡传递着不变的温馨,翻阅不尽的喜悦,细数着悄白的银丝,几经风霜雨雪,依旧深沉稳重。
后来,我上学了,远离了那条涓涓的河流。偶尔深夜回家,远远看见爷爷摆渡上的灯依旧亮着,紧张的心绪顿时全无,涌起的是阵阵无言的感动,也明白了爷爷总是迟迟不归的原因。爷爷在摆渡上迎接了多少急切归家的游子啊!
天上有明月,年年照相思。每当吟诵起清代大诗人陈沆的“一帆一桨一渔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时,多么庆幸,原来我的童年生活与此诗情画意竟颇为相似。
可惜好景不长,待我煎熬完高考的日子,迫不及待地冲向回乡的堤岸时,才发现迎接我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从他忧郁的表情中我感到一阵揪心的痛,最坏的谜底不幸被猜中。摆渡易主的事印证了一个事实——爷爷与世长辞了。我颓然地跌坐在满是菁菁芳草的河畔,询问着那条伴我十几年的故乡河。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回家的,跪在爷爷的坟前,镜片早已模糊一片。父亲也流泪了,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起了爷爷的去世:就在高考前一个月,由于夏季暴雨的突然侵袭,爷爷在暴风雨中忙碌了整整一天,家人怎么劝,他都不肯休息,第二天便一病不起,病中的爷爷却总惦记着两岸的人们。就在我高考前一天,爷爷还说要去摆渡上接他的小孙女。岂料我还奋斗在图书馆时,爷爷竟溘然长逝于摆渡中,一脸安详,只有摆渡静静地横在那儿……
以后,我每次乘坐在故乡的摆渡中时,总觉得自己是在咀嚼着、感受着、感动着一个久远的时代,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在月朗星稀的晚上,在温馨的迎接中,在油菜花香飘溢的河岸,我细细品读着爷爷留给我的那部博爱哲学。
小白狗
文/匡洁妤
我家养了一只小白狗,长得非常好看,我给它取名叫“小捣蛋”。
“小捣蛋”全身长着雪白的毛,头上的是自然卷,盖住了它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睛。远远望去像穿着一件干净的白毛衣。它的鼻子扁扁的,而它的舌头不时地从嘴里伸出来。每当我放学回家时,它总是从家里跑出来,晃动着它的小尾巴,仿佛在欢迎我回家。
“小捣蛋”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调皮。有一次,它和其他小狗在外面的泥地里打滚,弄得全身灰扑扑的才回家。我看见了,跑到卫生间端起一盆清水,想给它洗个澡。没想到这家伙一点也不老实,看见我端水出来,就连滚带爬钻到了床底下,可惜最终还是被我揪了出来。它似乎觉得斗不过我,也就不跑了,乖乖地被我拎进了水盆里。正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小捣蛋”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突然从水盆里站起身,使劲地甩它身上的脏水。水花四溅,溅得我一身脏水,弄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自从“小捣蛋”来我们家后,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已经成了我们家的重要一员,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它。
回家,心思
文/雪禅子
(一)
当“回家”二字战战兢兢的成为我孤单夜里的守护,又是什么能够让我有了坚持下去并且做好的心里。似乎是一夜间的梦醒,身上有了一份责任,有了一份对事情善始善终的责任,使得我早起贪黑,走了一条疲倦不已的道路。
以前,我能够在一条路上读懂身边经过的人群,于是我知道他们去到哪里,和我是否同路。而今,我已然失去了观察的时间,我匆匆的低下头走路,害怕脚下的羁绊,害怕黑夜掩盖下的陷阱,于是时间对我来说如此吝啬。最后,我不知道行人究竟是走在了哪个方向上,我唯一知道的是指引我的灯光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一直再亮。
而他们,只是人生路上匆匆的过客。
光阴停在了远行的第一时间,我想起了母亲送我时的泪光,我这个不孝的儿子远行了却要带着她的担心,一日不归,一日那颗心就悬在家的门口。多个难以入眠的夜里,我能想起的都是家,能够想起的都是我每次出行前母亲的不舍和慌张。
我记得深刻的话“儿子,不要让自己后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时,我端坐这里,有的唯一的后悔,就是我有了理想,却离家甚远。
(二)
远行的脚印被风撕扯的不成样子,我一个人落在他乡,坚守着当初那份对理想的炽热追随。这些脚印都是寂寞的,从来不问主人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无法回头的今天。那份勇往直前的追随换来的却是无法释怀的心的沉痛。
在一个人的早晨,我想到过放弃,想到过一走了之,想到过我曾经生活的温馨,对比过,参照过。洗了脸,虽然还有一丝的失落,却溢出满脸的坚毅,如若重生一般。因为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有了不分地域不分人群的爱的深沉的东西。我要捐献我的精神身躯给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任何接受我的土地。
这就是为什么旷野上很多花被移去大棚中遮风避雨,而我依然要做那个独立风中迎接严寒酷暑的野花的原因。
然而,我是悲哀的。
我没有多余的养分给予家这个概念,我把生命都给了养我的热忱的大地,甚至我的尸首都成为了肥料。但我不惋惜,命足矣。
我也有一双写满思念的眼睛,总是能够望穿千万里,看见人群中行进的母亲。那个多少年在心里的身影使得我每个注视的瞬间流满思念的泪水。我总能听到她的笑音,鼓励我继续上路。这辈子,我一直的心痛可能就是远离亲人。
(三)
时间一走再走,走过了我生命中灰暗的日子,走过了我青春的又一个年头。
到底是已经不再为了外界的叨扰轻易的改变我的想法和行为了,我依旧信心满满的朝着前方挥手,示意我即将到达,那可能是小于我求的一些人原谅的东西,却也是我唯一可以解释的内容。
路很泥泞,一人独行。那些夜里轻轻耳语的谈话就显得那么的温馨诗意,它造就了我的欢颜。我享受于此,感激于此。于是,在青春跌宕起伏的日子,我多了份牵挂,多了份意乱情迷的梦。
想到回家的路,延伸的很远,那么多个驿站轻易的剥离了我的恐惧。
我有了走走停停的恣意。
收拾行囊,回家。
农家土灶饭飘香
文/老吴所求
那天,我上周末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还没响,我发现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窃喜和向往,悄悄地收捡着桌上的书本。
下课后,我笑着问跟我撞了个满怀的男生:这么性急啊?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干脆:赶车呗。出于好奇,我又逗趣地追问:家里有什么宝贝等着你啊?没空转身的男孩掉头冲我做了个鬼脸:那当然。先洗个痛快澡,再吃顿妈妈做的锅巴饭。
我深知,对于这些寄宿在县城求学,一个月才放次假的高中生来说,回家,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
那一刻,我心头陡然一热,一股柔软的暖流在心底弥散开来。
想起那些父母在外淘金的孩子,我打心底为这个酒刺开始灌浆喉结开始突起的男孩感到庆幸。回家,那是一个多么亲切的字眼。家门口,还有一双慈爱的眼睛在期待守望;灶膛里,还有一堆新劈的柴禾在熊熊燃烧;屋顶上,还有一缕温暖的炊烟在袅袅升腾;餐桌上,还有几盘慈母的炖炒在飘散柔情。
是的,回家真好。
这让我想起了在外求学的女儿。每次放假回家,看见归心似箭的女儿餐桌上捧起妻子亲手做的饭菜,吃得满嘴油亮、大汗淋漓的的畅快劲头,我才最具体而真切地咀嚼出天伦之乐的真正内涵。我知道,那是一种由脐带连接的天地之间最结实的依赖和牵挂,从来就不曾分割,不可分割。而一起回到乡下老家探望时,我的老母又特意为孙女端上她最爱吃的农家尖椒小炒,蒸得松散而香喷的臭豆腐,蛋黄油亮鲜红的咸鸭蛋,焦黄松脆的土灶锅巴米饭。
是的,回家真好。
乡下长大的我,小时候放学回家后往往父母还没收工,吃口现成的饭是指望不上的,因此上山打柴就成为雨天外的日课。那时,最让人怦然心动的声音是村头老枫树上被敲响的收工的钟声,最让人眼热的风景是屋顶烟囱口飘出的缕缕炊烟。
炊烟升起处,饭菜飘香时。炊烟,是那个年代母亲召唤饥饿的儿子回家的信号。炊烟里,掺杂着柴禾的气息,氤氲着灶火的温度,浸润着瓜果甜味,弥漫着青菜的葱翠,渗透着井水的甘醇,飘散着锅巴的焦香,蓬勃着童年的记忆。
一台土灶,架起一口大锅,撑起一樽铁罐。灶膛里,燃烧的柴禾毕毕剥剥作响,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灶台上,蒸汽缭绕,香味四溢;野味家鲜,可烹可煮;粗粮细粮,可干可稀。饭桌上,家人围坐,尊卑有序,其乐融融。灶头上,水壶里的沸水,顶起壶盖,咕咕作响。虽然终年吃不上几顿鱼肉荤腥,甚至整年也难吃上几顿干饭,但在那个饥馑的年代,全家老少无嗔无怨。最让小孩嘴馋的是吃到顿干饭时,那贴在锅底处的锅巴,焦黄厚实,嚼起来嘎嘣嘎嘣,松脆而不打口,清香而不舍下咽。
可是现在,再也难以闻到地道的农家土灶做出的原汁原味的饭菜的飘香了。独处时清醒处,相信许多和我一样根在乡下的所谓城里人都有过这样的惶惑: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没有胃口,而是我们匆忙的身影晃丢了那份心境,迷乱的脚步踏碎了那份痴迷。
四月的一个周末,一位生意圈里的发小把车开到校门口,邀我去郊外的农家饭庄搓一顿打打牙祭,电话一个接一个催促不断。听说是农家饭庄,我欣然应允。
农家饭庄是一排新盖不久的平房,不算大却规整有序,前面框着一堵两米高的院墙,院子内有凉亭几凳,翠柳鱼池。他静如处子,安详地躺在离县城四公里左右的一处山坳。
饭桌上,素有家常小菜,荤有土鸡煨汤,饭是粗米甑饭。看着满桌盘盘碟碟熟悉的黄瓜苦瓜,荆芥豇豆,番茄红苕,我却吃不出那地道的农家味道,闻不到那熟悉的农家土灶的饭香。一打听,这种纠结更让我对这农家饭庄的招牌大打折扣。原来,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的有闲人和迅速暴富的土豪们慕名挤来,使得这里的生意十分火爆。饭庄哪能有这么多自产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时鲜蔬菜来自给?绝大部分食材都是从城里蔬菜市场拉来的。想来也是,时值四月,乡下时鲜嫩爽的蔬菜尚未成熟。
一直以来,我很羡慕一个由城里调到其家乡中学任职历练而自侃为“乡下人”的朋友。我去过他重新择基改建后的新宅。造几间红砖瓦房,栽几行翠柏青松,垒两爿鸡室猪舍。遇有闲暇,驾着坐骑,回到家中,享受着幽静田园带给心灵的那份宁静和惬意。更难得的是,他可以隔三岔五地在某个夕阳西下的黄昏,烫上壶陈年老酒,就着碟农家小菜,跟老父老母八卦着邻里趣事,乡下旧闻。
此时,我站在楼房的阳台,放眼远眺,街道渐静,行人渐稀。是的,该是这座小城万户千家生火做饭的时候了。可是随着物质文明脚步的健进,我看不见农家屋顶一根根直戳蓝天的烟囱,听不到灶膛里柴禾燃烧时毕毕剥剥的声响,闻不到大底锅蒸出的锅巴的焦香。
那扑面袭来的,不是一缕缕拥抱蓝天的炊烟,而是一股股透着腥辣腻味的油烟,刺眼呛鼻的热浪。
农家土灶,炊烟袅袅,饭菜飘香。那风干的记忆和窖藏的回味,如今已然成为一个褪去红颜后步态老迈的村姑,一个挥袖惜别永无归期的漂泊游子。
最美时光不过斯
文/徐红波
日子素色,不远游,不圈友,但不孤单,不灰暗。
晚饭时,爱人回得较早,查看了冰箱里,很快就确定了菜样:腊肉茶树菇干锅、酸辣藕丁、皮蛋黄瓜汤。他袖子一挽,我穿上罩衣,就各自忙活起来了,无需分配任务,他负责刀工,我负责摘菜去皮清洗。等到火起油沸时,他如大厨般挥舞着锅铲,我则在一旁递送油盐酱醋。
房里很安静,彼此间片言只语,偶尔一句轻笑,始终回响在房内的是手机里的轻音乐。最美的爱情是怎样?最合适的婚姻是哪种?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书可循。当初是如何笃定这人,之间又有哪些艰辛,似乎都已模糊,可在跌宕之中,我们早已懂得,与岁月慈悲酬唱,方得地久天长。
孩子很快放学回家了,一起吃了晚餐后,她留在家奋战一科又一科的作业,我和爱人出门走走。
冬的夜,无风无雪,却有凛冽的寒气,一阵一阵地在裸露的脸上刮着。信步走往县城的小广场,场地并不宽阔,人却密密麻麻:锻炼者、舞蹈者、路过者、欣赏者,不同的旋律,不同的节奏,各自欢快,互不影响。有大摆裙旋转,花一般盛开又合拢,有女子急速热烈地前行后退,有男女温情脉脉相拥而走……每一朵都是姹紫嫣红的花,每一段旋律都是热气腾腾的故事。
广场上最热闹的当属角落里。一群老人身着薄衣,摇头摆脑,挥手斜胯,舞得酣畅淋漓,旁边的大鼓,咚,咚咚,咚咚咚……调动着舞者们的节奏,令旁人也热血沸腾。挥动鼓槌的老人身着对襟薄衫,发须皆白,一边擂动,一边沙哑地高歌。歌是很古老的,声音也是苍老的,人世的生生不息,被反复地吟唱,荡入耳朵和灵魂。
我们在广场伫立许久,直至冷风凉入冬衣,才转入广场底下的书店,店内坐着站着的人已不少。我挤进一角落,拿了本当期杂志,一眼就看到德富芦花的小散文,默读一遍,顿觉清茶入齿,满口馨香,又若置身小溪旁,叮咚有声。忍不住又从头读,直至被爱人碰了一下,看到旁人带着笑意的眼神,我才知自己竟不知不觉读出了声音。
回家途中,记起白音格力的一个短句:一想到一生中能浪漫地与一朵花、一本书、一个人倾心相遇,我的心就直往柔软里去。为此,我愿在这柔软里,爱上沿途所有的美。
端午,回家吗?
文/刘琳琳
端午节马上就要到了,因为五一回家了,而且这次端午假期有四天,所以我和几个舍友打算结伴同行出去玩一圈。前两天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端午我要不要回家呀?”妈妈说:“你还打算回家呀?!我感觉你刚走呀!”我心里还在想这是不大想让我回去呗,就说:“妈妈,那我端午和舍友她们出去玩了。”妈妈问去哪,我说打算去山西大同,然后我就感觉她把电话给了我爸爸,爸爸说:“你回家吧,别跑那么远,多不安全,端午回家,给你包粽子了!”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好想回家。
以前一直觉得爸爸其实很严肃的,无论在哪方面都管教得我很严格,他很少对我说柔软的话,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他。可是,当我来到离家好远坐火车也要6个小时的城市上大学时,他比妈妈还要唠叨我。
跟以前相比,他现在会用温柔的方式越来越表现出对我的关心,现在我能理解那份情感了: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他岁月长留。
其实你还能有多少的时间陪陪你的爸爸妈妈呢?不如就是现在这个节日———端午节。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包粽子,一起聊天……
端午节,我回家,你呢?
回家的燕子
文/韦秀琴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清明时节,回到老家。两岁多的小女儿张着稚嫩的嘴摇头晃脑,吐字不清地哼着一首歌,小手跟着拍,令人忍俊不禁。
空中传来“啾啾”声,抬头一看,只见小燕子翩翩飞翔,落到了院子那边的枇杷树,悦耳的鸟鸣驱走料峭的春寒。“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正是春暖花开时候,茂盛的枇杷树叶子浓绿。花期刚过,枇杷树长出一串串青绿的果子,满满地挂了一树。身着“燕尾服”的两只燕子像风度翩翩的绅士翩然而至。它们在我家院落上方飞翔盘旋,一会儿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到密密的叶子深处呢喃私语,似乎在观察什么。
家乡人常说燕子入屋,吉祥幸福。老母亲也说,燕子是有灵性的,筑巢必选家庭和睦的人家;并且说这些燕子年年都会在暮春时候赶回来,在这里养儿育女,然后才赶回别的地方过冬。我们一家人对燕子是充满感情的,看着这些飞来飞去的燕子,像是离别许久的亲人,格外亲切。落在树上有一会儿的燕子感觉踏实,便扑凌着轻快的翅膀,盘旋逗留了一会儿,叽叽喳喳唱着、叫着、拥进了堂前,绕着原来那旧巢,欢天喜地的样子。
安顿好了,燕子便忙忙碌碌了,一前一后,出双入对,如胶似漆,俨然是一对相依相恋的恩爱夫妻。“片片仙云来渡水,双双燕子共衔泥”,燕子的嘴巴衔泥归来,在专心致志地修补旧巢。两只燕子各趴在一边,用唾液把春泥粘好,一声呢喃软语,堆砌春泥。等到两只燕子都粘好春泥,便双飞而去,真是夫唱妇随,形影不离。
一飞一回,新窝就修补得结结实实了。我想过不了几天,那飘着泥土芬芳的窝口会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浅灰色的嘴巴,那就是燕子父母的宝宝。它们安安静静地呆在窝里,一听见父母拍打翅膀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伸出头来,接着父母喂过来的小虫。喂完了,没吃饱的燕雏还是哜哜嘈嘈喊,燕子父母又急急忙忙飞出去。一天这么忙忙碌碌地喂食,直到所有的小燕子都安静下来了,燕子的父母才在枇杷树上歇息一会,然后又赶紧回来陪伴自己的宝宝。在燕子父母辛辛苦苦地养育下,小燕子快快乐乐成长,黑黑的羽毛也长满一身,勇敢地站到窝边,摇摇摆摆,抖抖索索。父母则绕着窝,仿佛在鼓励孩子勇敢飞翔,绕上四五圈。直到孩子拼命拍打翅膀飞了起来,父母便落到枇杷树上,等着孩子。于是一家人就能快快乐乐出去找虫,享受大自然的美景了。
看到如此恩爱负责的燕子,我不由想到人间的夫妻:先是两情相悦,甜甜美美,精心营造美好的家;后来,生活好了,感情却悄然变化,因为些钱财打打闹闹,以至于结果劳燕分飞。也许是人类过于聪明的原因,如果也像燕子一样,全身心投入对家的爱护,谁还会有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呢?
作为孩子的我们也像小燕子一样,翅膀硬了,离开了父母,四处翱翔,寻找自己的天空。忙忙碌碌之中,为了一点点地位,为了一点点名利,忘记了仍然蜗居老屋的父母,任时光一点点把他们催老了。等到我们安静下来,突然想到在远方的父母,匆匆忙忙打了电话,一听到他们安然无恙,才稍稍放心;或许那头的声音有些衰微,甚至是没有了,一阵自责强烈地冲击了灵魂,可此时的父母何在呢?
看到堂前旧燕,我想到女儿的歌声“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都能每年按时回到老家,可是我们能够每年都能像燕子一样回到父母的身边吗?
崎岖山路变通途
文/龚太亚
我家住在梅川镇西北部最边远的一个小山村里,穷山恶水,信息闭塞,经济十分落后。上世纪末,还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窄路十八弯,坑洼难行归”的景象。那时村里人想到镇上打年货、赶点集,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记得1999年端午节,儿子在深圳赛格中康电子厂务工期间,和厂里大学生女主管情意相投,约定端午节回家走走。
五月初五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妻子一大早就喊醒我,要我和大哥一路到镇上去接新媳妇。我连忙起床,吃完早餐,各自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到了梅川车站,太阳已爬到树梢,疲倦的我把车子往旁边一放,躺在椅子上睡起来。迷糊中,一阵悦耳的手机声将我惊醒,原来是儿子的来电,他已经到站了。我和大哥迅速朝停车场走去,老远就看到儿子,左手拎着大提包,右手挽着媳妇向我们走来。我接下他们的包裹,让儿子上车,媳妇坐哥哥的车子往家里奔。
山区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骤然间,风起云涌,尘土飞扬。一会儿,大雨哗哗。一个在大都城市长大的女孩,出娘肚皮还是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苦差事,回家后,大病一场。从此,提起回梅川老家,谈“路”色变,一别就是五六年。
时间走到2005年,“通村公路”的消息如春风吹遍全国各地,梅川政府率先落实政策,一场大规模的铺路工程在梅川镇全面展开。2006年9月,“梅上公路”全程25公里全部硬化了,并且都栽上了香樟。10月10日庆典那天,车水马龙。从此,“梅上公路”日夜繁忙起来,村里的人一天可到镇上好几次,方便得很。
我将水泥路铺到家门口,且没有让家人掏一分钱,班车一天发几次的消息告诉媳妇,她“哇”的一声:“年底,我一定回家看望父老二人。”
过小年那天,儿子打电话,说回家,我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傍晚时分,又下起雨来。我刚把排骨汤煨好,儿子和媳妇堆着满脸笑容,从轿车里走出来,连声叫“爸爸妈妈好!”我连忙接下礼品,笑呵呵地说:“还是党的政策好哟!不然,你们这次回家又会像前年那样,像落汤鸡似的,没有今天这样舒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