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城的散文
关于小城的散文(精选12篇)
清欢
文/安徽杨蓉
烟火人间,几多清欢。
晨曦跑步。穿过树荫,来到河边,忽一抬头,一轮鲜红的朝阳就挂在桥上面,雾气迷蒙的水面投下一道金色粼粼的光圈,晕染出暖暖的喜悦,让你忍不住道一声:早安,小城!
路边的青草上沾着久违的露水,偶有几只蹦跳的小青蛙,生动得触手可及,润泽了眉眼,唤起了童年。俯首自然,生机盎然。
一早亮起的街灯下,搭起的小摊,露天菜市场里,那么多不同颜色与形状的植物们,在亲密交谈一些属于土地的秘密。从他们身边经过,你能闻到浓郁的烟火气。
烟火气能让人接到地气,身在世间就有了定力和底气。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和想法,如沙中筑塔分崩离析。
熟悉的街头,晚间唱老戏。唱戏的痴,听戏的醉,也有一瞥作戏看的。芸芸众生,都在大幕下倾情演绎离合悲欢,有情岁月,真实人生。
不远处,有跳着广场舞的,婉转和铿锵,传统和现代,交响绽放。一对白发的夫妇牵着手散步,一个蹒跚的儿童摇摇学步,皆有画意。
店铺前的红房子传来油乎乎的爆炒声,色泽鲜亮的龙虾,堆在敞口的蓝瓷盆里;烟雾缭绕里正在熏烤的羊肉串,躺在通红的炭火之上。四方小木桌围坐着的,是从天南海北相聚的同学,还是刚刚下班的亲友……陌生的脸庞,滔滔的语势,醺醺的笑意,似曾相识的场景里,也许就坐着一个自己。
从十七岁走进的小城,流水潺潺,清风飘送荷香,有些树木不曾老去,替你守住青春的记忆。当你看到少男少女骑着单车呼啸而过,或抱着吉他弹唱夜色,把孔明灯点亮放飞在寥廓夜空,你方惊觉时光老去,激昂与轻狂黯然别离。怅望长空,月色却依然皎洁,一若千年前的春江花月夜,你内心的孤寂稀释了,沉淀出澄澈。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你独自驾着车,听着音乐,行驶在两边是河流的道路上,天蓝云白,蓦然有驰骋雪域高原之感,顿感时空辽阔而浩渺。这是与另一个自己相遇,一个隐藏在生活种种后面的,深远,清美,宁和的自己,与她相遇。
或者,风驰电掣后,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好似翻越了千山万水,刹那之间,你觉得宇宙洪荒,天地苍茫,你是唯一,唯一是你,而你的存在是集造化之神奇万千之宠爱;你是众生,众生是你,与这恋恋红尘情深缘重。
寻常人间,烟火相亲,如水滴融于大海。好风景不在远方,此心安处,即是故乡。你偎在小城的银边上栖息,像一枚茶叶尽情舒展蜷曲的筋脉。
于一件件姹紫嫣红的华衣间徜徉,常让你顿生感慨,生而为女人,有多少美好到奢侈的事。
在烈日下晒谷物,红黄绿黑,丰润灼目。犹喜香菇的香,深深嗅一下,就能想到炖老母鸡的味道,会念起母亲和炊烟,乡间小路上远去的背影。
于小亭听风,光影斑驳,萧萧有声,有前世今生之感。会为一棵树的迁居而幽忧,为一个老友的漂泊而惘然。行走不易,珍惜自己。
播放王菲朗诵的《金刚经》,喜欢她空灵的声线,特立的个性,纯净的笑容。每一个明媚的笑容背后都有一个哭泣的灵魂。都说女人如蛹,翩然化蝶。而我知道女人亦如蛇,层层蜕皮,经受剥离之痛,或可成仙炼精。
心中有爱,笔下有情。当你流淌出一些有力道、也柔软和温暖的文字,禁得起琢磨的文字,你会洗好紫砂杯,沏一杯绿茶,对着窗外结荚的合欢,开得蓬蓬勃勃的紫薇花,听汹涌而至的市声,一层层,温柔地淹没你。
雨夜,一圈昏黄下,读“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想象远山出岫,烟波澹远,那是南唐后主李煜梦中的江南。合上书页,深深看向身边熟睡的人,他安然卧在身边打着鼾,你发自肺腑地庆幸:你和他都是寻常人。能在烟火深处,一起慢慢变老。
寻常人间,几何为欢?
家乡的骑楼街
文/梁惠娣
家乡的小城有一条骑楼旧街,像一位睿智沧桑的老人,走过百年的风雨,见证着小城的繁华与变迁。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骑楼街是小城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街道两边是仿欧风格的骑楼,一律弯弯的门、镂空的窗,门口立着两条四方的门柱,门柱连着长长的回廊,各家的回廊彼此相通,下雨天出行或串门,是可以不打伞的。街道中间的道路用红砖铺就,充满简朴古意。街道两旁的人家便在门口摆摊做买卖,卖各种各样别具特色的东西,成为骑楼街的特色。
街口有两间陶瓷铺,卖五花八门的陶碗瓷碟砂锅瓦盆,有的简朴,有的精美,物美价廉,每一个瓷器里,装着的都是人间烟火里的一汤一饭一菜一蔬,装的是生活的各种滋味。
往里走,有一间打铁铺。打铁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他就像身怀绝技的江湖老艺人,他与铁块打了一辈子交道,一块铁片在他的叮叮当当的敲打下,变成各种各样精巧的什物,铁桶、铁箱、铁锅、铁铲、铁锁、铁链、铁钉,还有老鼠笼、老鼠夹。小时候我家里有老鼠,父亲就叫我来这里买过老鼠笼和老鼠夹。
有个旧书摊,里面全是旧书,散发着旧书特有的浓浓的书香味。小时候我一有空就往旧书摊里扎,坐在地上,埋头在旧书堆里,翻看着我喜欢看的小人书、连环画、童话。稍长大一些,我看席慕蓉、鲁迅、苏童,也学着啃《西游记》、《红楼梦》等大部头。那时候我小小的心灵在旧书香的浸淫中,埋下了爱好文学的种子。旧书摊的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常常捧一个大大的紫砂茶缸,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慢悠悠地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们这帮只看书不买书的小鬼,他也不恼,一直在用他的宽容收留着我们渴望看书的童心。那时候感觉骑楼街的旧书摊就像一个大大的花园,而我们就像饥渴的蜜蜂和蝴蝶,尽情地在百花中飞舞流连,汲取知识的滋养。
骑楼街的尽头,有一间糖水铺,卖各种各样的特色糖水。有粘稠的糯米糖水,有绿豆薏米糖水,有红豆黑米糖水,有红薯粉条糖水,有芋头糖水,有木瓜银耳糖水,有芝麻糊,还有最特色地道的毛薯羹。毛薯羹香甜软滑,令人食之难忘。毛薯羹是骑楼街特有的糖水,在别的街吃不到。
糖水铺的对面是一间老牌点心店,店主一家现场制作各种糕点,点心的香味飘遍了整条街。有各种各样的蛋糕和面包,还有小城特色的田艾籺、豆沙芝麻圆堆、马蹄糕、红枣糕、沙琪玛、葱油饼、绿豆饼、肉松饼……小城的人喜欢叫上三五知己,往糖水铺里一坐,点一碗糖水,然后冲对面的点心店喊一声:“来几个田艾籺红枣糕豆沙包。”对面“哎”地应一声,一会儿点心就端了过来。人们便在一碗糖水、一碟点心中甜蜜地度着安闲乐悠的时光。
家乡小城的骑楼旧街,就像一张古老的明信片,记载着小城曾经走过的足迹,盛载着小城人们最深厚最质朴的记忆。骑楼旧街的岁月,就像一条河,依然在静静地流淌。
满城桂花香
天空阴郁,像有一场雨。只是这秋,若下了雨,怕会淋漓数日,不大喜欢。私下还是喜欢晴朗的天气,在明亮天光下,连心情都会无端地好很多。
人若整日沉在灰色的世界,恐怕连心都会被其感染,落下病痛。
有凉风来访,携了几许香气。不知从何时起,这小城竟然飘满了桂花的香味,若袅绕的声音,浮沉不散。
桂花的香味一向浓烈,在偌大空间飘来荡去,落到谁面前,都会让人有触摸可得的神秘。
记忆中的小城,每年九月都会有许多菊花生在各处,次第开放,触目可见。感觉它们像极了夜空的星星,可以照亮了人的眼睛,或者照亮一些人的心。
坐在公车上,看车外流动的风景,菊花依旧是有的,颜色各异,正羞答答地开着,只是在桂花的逼人香气下,显得有些落寞。
忽然想起一句话,你别落寞,我只是路过,不会带走什么。果真不会带走什么吗?至少在这一刻,我的心里有故人重逢的喜悦。
总觉得故人这个词有些妖娆,仿佛是生命的藤蔓,长在血肉之中,伸展而出,只为某天与他遇见。
我与桂花结缘来自少年。在那之前,对它并无所知。一直都是个不太喜欢走街串巷的人,对小城几乎陌生,对植物更是所知甚少。
后来知道有种馥郁的香叫做桂花,却是从一碗黄澄澄的酒里获得的。着实让人有些跌破眼镜。
那是某年的中秋节,一向不爱喝酒的父亲不知从哪里拿回一瓶酒来,告诉我们说,这是桂花酒,有些年头了。
论说酒,对少年的我来说,已经足够有诱惑力了,再加上浓而不散的香,越发从心底欢喜。
后来稍稍喝了些,酒虽不烈,妈妈却也不让多喝。所以喝完面前的酒后,只得看着空荡荡的瓷碗,一边回味,一边闻那挂在碗上的香。心想,这桂花,究竟是如何样子呢?
后来终是见着了,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异地的一个朋友那里,他引领着我,在一条小巷深处与之邂逅。那年,我二十岁。
站在院落中,我静静地看着那些黄黄的细碎小花,一粒粒地挤在一株株花枝上,安静若聆听尘世心声的素颜女子,互不夺色各自美好。
朋友说,这一株花树已有百年之久,每年的花色浅淡不一,似乎和年成好坏有着联系的样子。
我笑着听他那么说,正想回些什么,恰好有风抵达,花雨如幕,不禁呆在那儿,恍如饮了酒,醉倒不醒。
可惜没有人可以在时光中醉倒不醒,该走的路一步也少不了。所以后来见过许多树桂花,每年也总会收集一些它的花瓣,洗净晾干,放在酒里浸泡,只是怎么也找不回少年时品尝的那个味道,实在有些遗憾。
也许,这世上,有些东西最初时的心念一直都是纯美的,可是经过了俗事的浸染以及自己无度的挥霍,本来的面目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心不同了,所能品味的道理以及其他,自然就有了 变化。谁也无法回到最初。
看着路边,一树树盛开的桂花,那些飘散在风中的香味似乎早已绕满了小城,不再记得回去的路了般,顽皮地游在空中,兀自飞舞。
假如,这小城是一江水,在这浓云般的桂花香下,会否能把时光也洗出香味来?
天终于晴了,有束光落在面前。我微笑着向前走,身边仿佛有禅意飘过。
那座晚风里的小城
文/王森乐
林薇因说,爱上一座城,无非是因为城里的某个人。
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可能是因为城中某处别致的风景。可能是因为城外十字路口拐角的豆腐串小摊,可能是因为这座城的大河给了你一种归属感,可能是因为这座城伴你走过无数人来人往,那座晚风里的小城载我路过无数寒来暑往。
关于那座城,我言而无尽。它带给我太多独家的回忆。有关资江河畔嫩绿的青草和灼灼桃花,花下我们眠了一整个青春;有关方大古庙慈祥的方丈和虔诚的佛心;有关魏源公园长长的石阶,我们曾手拉手跑过;有关九龙广场的晨练,在这儿和老爷爷练的太极拳。
在这晚风里,有关我少不更事的青春,我无数次伸手紧握。
不能忘掉的,还有那座小城里一起陪伴我长大的伙伴。我和伙伴们费力地爬上上顶,在巅峰处放声高歌,歌颂整个年少青春,最后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不已,却还是要固执地唱完我们的青春之歌。我和伙伴们在方大公园的草坪上吃着烧烤扯着家常,说以后要征战四方,闯荡闯荡。我和伙伴们在隆回大二中里望着魏源的铜像唏嘘不已,离职以后一定要成为那样的人,守护这座隆回城,还要在二中大展身手。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长大,变成这座小城的盖世英雄,还要实现各自的梦想,没到终点谁也不许说放弃。
我知道的,这座小城多年以后不会是如今模样。或许这座小城里不会再有一个给我舌尖带来刺激的小摊;或许不会再有对我笑嘻嘻的杂货铺老板,哪怕我赊过无数次账;或许不会再有一群和当年一样的伙伴。
这座小城会因为时代的光辉所泯没,但它在我的记忆里不会染上风霜。
这里每一砖每一瓦铺成的青石路我都记得,小巷子里传出的酒香我也还记得,酒楼里说书先生讲的段子我也不会忘。这座小城,在怎么改变,我们都相互陪伴了十多年,宛如挚友,怎么会说忘就忘呢?
这座晚风中的小城和我有太多牵绊。我不知道别人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但我,在这里,哭过笑过,肆意打闹过,给我留下太多美好,美得让人想落泪,我不知道这里以前或者未来的故事,但我全部的故事自私的打上属于我的烙印都来自这座小城,我会完完整整地讲给她听。
我无数次伸手,却挽不住这城市的半点长风,它只顾轻轻地吹啊吹啊,它顾着和路灯说小笑话,顾着给嫩绿的青草添芳华。晚风里,这座小城静谧望着人来人往,无声的听着每个故事。它不会说话,却承载了太多语言所表达不出的情感。我欲言又止,想和它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多怕,怕这座小城会忘记我的名字,忘掉我的故事,忘掉我的影子。我笨拙的用我的方式去记住它,记住这里不一样的风景,记住我别样平凡的青春……
转念一想,怎么会呢,这座小城宛如一个温婉的母亲,端庄秀丽大气,怎么会忘掉陪伴它数年之久的孩子,怎么会忘记我们的点点滴滴呢?我们的故事还长呢,别怕,别怕。
那座晚风的小城里,终究只留下了我的印迹,可生活,还在继续……
小城
文/山风
并非如众人想象的宁静,它也有它的喧嚣。但总归能留下几处安宁之地,等人心烦意躁之时,缓缓走不上几步,就已到达山清水秀之处,最后舒心。
小城的山清水秀虽易变,也是不变的。或许多了几条便捷的盘山公路,多了几声汽车鸣笛,那山还是起伏如笔架,那水还是清冽如酒酿。它的变化从不让人措手不及,即使多时未归,也总能找到那些依稀仿佛的所在。即使那头有了新街,这头也还能看到儿时食指摩挲过的砖墙,墙头的几丝草条还是那年夏天的模样。只是那年够不着枝头花苞,现在已能凑过头一亲芳泽。
在瞬息即变的外面奔忙总是常感陌生与不安的,那些拐弯抹角的未知总让人惊魂未定之余又怕下一步踩到滚石。相比那精彩而无奈的外面,悄悄走在街边也能遇见打招呼的笑脸,三言两语便没了落寞,几句寒暄就宣告了不必低调。这是我的地盘,有人关心有人问候。
即使久未归,终于置身小城的街上,却常常偶遇那些熟悉的陌生人。早上西街川流的人群中居然碰见歪搭着脑袋的笨小妹,还是用那不经世事的眼神看着你,只是她还是长高了些;下午街角的邮亭小屋,那患小儿麻痹症的大哥还在卖报闲暇时与邻居老头下象棋。于是,余留一串默叹。
呵~原来你还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是啊,一直在小巷街角的面馆,虽不是百年老字号,但也吃了很多年了。还是那味道,那么多选择,还是那碗附送的酸萝卜骨头汤爽口,还是那么多人响亮地喊着要吃点什么,灶台前的大妈还是那样应着。
菜市场的绿色总是新鲜,总还约定俗成地用着稻草捆绑,菜叶上的水珠让绿色闪亮,菜茎断处的青绿告诉人们它采自今天的清晨。睡了个饱觉的大姐慵懒地东瞅瞅西凑凑,买了几个果子,在买南瓜的菜筐前送出两个给瓜农。卖菜的爷爷摸着胡子抽着叶子烟,用两捆的菜的价钱卖了三捆菜,谈笑着天气热了早点卖完早回家。
从未居住过小城的人,不知道还有这样既热闹又舒缓的生活节奏。一切随性,自己说了算。正如未出过小城的人,只听说有一种不可承受的奔忙。
小城七月
文/任艳
夏天就这么哗哗地来了,盛大,汹涌,如同一条裹挟情欲的河流,瞬间涨满时间的河床。
北方的七月,进入阴沉与炎热,雨水渐多。湖水一寸寸上涨。天空下群山洇润,层林蓊郁,植物繁盛。播种之后的田野,如同丰饶的母腹,荡漾无边的绿。
东有青龙偃卧,西有凤凰展翼。之北龟山岿然不动,之南梁山诸峰奇崛延宕。
小城上空笼着薄薄青雾,曳曳溶溶。山廓一分分亮起。聚义湖缱绻于夜色边缘,惺忪着千古梦。
有人在山顶喊:哟嗬嗬——哟嗬嗬——
有人在远处应:呜呜呜——啊啊啊——
松林里住了很多鸟,忽然扑刺刺飞起一片,枝叶乱颤。鸟群掠过屋脊、楼群,一些些枝上、电线上,撩起生动的喧响。麻雀飞落空地,寻寻觅觅。黑背喜鹊稍嫌聒噪。倒是楼下膏草里,唧唧虫声听着讨人喜。燕子的啼鸣清脆宛转。蝉声嘶哑的一两声,像是宿夜的露水黏湿了嗓子。布谷是漫长的咏叹,在幽渺的晨空,最惹人怅惘。
打开北窗西望,即见凤凰阁。
凤凰阁始建于前年,其间历经一次火劫。去年春落成,凤凰浴火,涅盘重生。
一日乘兴登阁,远远见叠嶂层楼,林烟深蔚。凤凰山下流泉飞瀑,山道陡折,径幽林阴,野芳遍坡。老槐虬枝斜逸,阶前,簌簌落花堆积。仄仄上行,灌木杂树,草花繁芜,石路逶迤。伫立阁下,山风满抱,唯听得四面松声,檐铃幽响,鸽哨掠过寂寥长空。小城即在脚下,偌大一个棋盘,街道,房屋,楼宇拔地,俨然棋子散落。暮霭沉没时分,凤凰阁在金红彤云映衬之下,蔚为壮观。而夜中远眺凤凰阁,耸耸然浮现半空,琉璃宝光,五色交映,直如七宝楼台,亦真亦幻。
凤凰公园,遍植垂柳,栾树、银杏、紫薇、女贞、广玉兰、桂花、白皮松、雪松、红枫、白蜡、连翘、石榴、迎春、樱花、榆叶梅、西府海棠、二月兰、合欢、水杉、碧桃等,琳琅满目,十分可喜。秀木繁荫,曲径通幽,竹溪佳处,间或流水石桥,曲水环廊,是消夏好所在。
广场早晚有晨练的人群,跑步、太极、剑舞、空竹、集体舞。轮滑少年燕子一样灵巧划过。溜冰的孩子们排着队,弯腰,前倾,只等一声口令,万箭齐发。
寂寂长夏,蝉声鸣于浓荫。二胡的咿呀声传过来,戏曲角听者甚众,很热闹。豫剧、枣梆、两夹弦、票友踊跃,你方唱罢我登场。认识几个京剧票友,都是六、七十岁的阿姨,不喜扎堆,僻静处,独对一地松荫,唱《贵妃醉酒》,唱《锁麟囊》和《霸王别姬》,也唱样板戏,唱得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并不在意有无听众。
凤凰山下有早市。早市的气味是迷人的,俗气、粗糙,却生机盎然。一棵葱,一把菜,样样是现世安稳。
周六,喜欢趁了清润天光赶早市。荆钗布裙平跟鞋,不紧不慢,静静闲走。边走边看,看街景,也看人。有人在早餐店里排队,有人跑步穿过长街,有人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了大葱和豆角。几个老太说说笑笑,一团和气。旗袍妇人穿绣花鞋迤逦而去,白毛小狗紧随其后。
路旁国槐,绿簇簇落一地碎花。人家墙垣下,种了一丛晚香玉。油条、蛤蟆、壮馍的香味,悠悠飘过来。油锅冒着青烟,女人系油腻的围裙灌鸡蛋。秀英家的菜饼烙得格外香。褚家辣汤味道最正,怎么喝,也不改二、三十年前的老味,小城找不到第二家。
七月的早市,桑葚、樱桃已过季。瓜果被摘下,拿到集市兜售。笋瓜、黄瓜、冬瓜、脆瓜、倭瓜、西瓜、甜瓜、木瓜、菜瓜、苦瓜。笋瓜擦丝和面拌匀,撒细盐和椒,煎成金黄菜托,勾人食欲。木瓜切薄片炝锅下面,清香醇厚。到夏末,小黄瓜做成渍物贮藏到秋冬,佐粥吃,最能下饭。西瓜黄豆做酱,熟肉、葱、姜、蒜切丁入锅,倒入生酱翻炒,三、五分钟出锅,很是美味。黏玉米、落花生、青毛豆、金针花,还有诸多时令野菜,轮番挤上餐桌。一直以为吃金针花是暴殄天物,看着大堆鼓胀饱满的花管堆在地上兜售,心里很觉惋惜。一日听人说去在早市见到茭白,转而去寻,却一无所获。茭白是南国清物,北方鲜见本不足为奇。荸荠和菱实还不能吃到。对碧绿的莲蓬很期待。蓬松的莲房,鲜洁的莲子,齿颊间流转水底的清气,很妙。
夏令植物繁盛,叫人流连。广场栽有两株好大皂角,树干足一抱有余,叶茂枝繁,亭亭似盖,很让人喜。碧桃绿叶纷披,水杉的叶像纤美的羽毛。新生的松枝软软的,不刺人。葛藤,蔷薇爬满花架,爬山虎铺满一面墙。
城外水边,有红蓼、荇菜、水葫芦。野鸭和水鸟自苇丛抛起,白鹭踩着萍叶优雅踱步。鸭跖草很可爱,宝蓝色小花,蓝空一样幽谧深邃。
当季花事也繁,常见的有鸡冠花、月季、茑萝、朝颜,名目可喜。玉簪与紫萼,姿态宛然,可入画。墙根下,花圃里种满各色月季和冬青。木槿硕大艳丽,花蕊纤长。榴花照眼,枝头坐了幼果。蜀葵是泼烈旺盛的植物,她可以把最后一朵花,开到八月末。僻静巷弄里,不知谁种的美人蕉,妖娆着悠长的黄昏。
“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夜色漫漶里,紫薇初放,翠微、赤薇、银薇也开了。紫薇花期漫长,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说,飘着小雪时,还能看到紫薇吐出一絮红色的花穗!真奇!紫薇又叫“痒痒树”,用手挠挠树干,枝叶俱动,是很有意思的。
有一日遇见小茉莉与栀子,在卖花人的推车上。茉莉香气幽静,绝不袭人。那盆栀子却恹恹的,纤弱不堪,给想象中“肥腴的栀子”大相径庭。
这时节,梧桐叶底藏了青色的桐子。女贞叶如蜡染,花细白。栾花细致微妙,不惊扰,懂节制。栾树到秋深尤为可观,远远看去,满树蒴果仿佛燃起一盏盏小灯笼,煞是好看,叫它“灯笼树”再妥帖不过。合欢开起来无可收束,却怕见一夜风雨,匝地落红,尤堪怜。广玉兰的花可谓“惊动”,碗口大的花朵,宝光流丽,沉沉欲堕,很隆重。
仲夏时节,荷花就要开了。《清嘉录》里说,“是日(阴历六月二十四)又为荷花生日。旧俗,画船箫鼓,竞于葑门外荷花荡,观荷纳凉。今游客皆舣舟至虎阜山滨,以应观荷节气。或有观龙舟于荷花荡者,小艇野航,依然毕集。每多晚雨,游人赤脚而归,故俗有‘赤脚荷花荡’之谣”。清人张岱对姑苏赏荷盛事,在《葑门荷宕》也有详尽记述。古人对于风物时序之端庄隆重,令今人汗颜。
城中荷花不多见,城西生态园倒有一些,养在石砌的沟渠里,看上去便少了些天然情致,好在荷花婷婷,翠盖高擎,密密匝匝,但与“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浩荡是不能作一点联想的。城北四、五里外,有方圆数十顷荷塘,绵绵荡荡,十分可观。晴空下,长风十里,花气熏蒸。浓叶叠叠如波涌,与云天相接,接到无穷深碧和苍茫里。浮漾,饱涨,直涨到扶摇荡涤,眼睛里溢出荷绿。每年仲夏与女友同去,终究没错过。
数日前,一场暴雨奔袭而至,整个城池陷入一片混沌。帘外潺潺,所有的声音被一种声音所攫取,吞没。一霎时,阴霾,灰尘,浮躁,奥热被袭卷一空,天地为之一静,是净澈,是安谧。
七月过半。几日前他说起值夜班,湛湛碧空中,蓦地看见天边月,大如车轮,心里竟是惊骇。让他把当夜所见月下情景描绘给我听,他摇摇头,很无辜地说,除了月亮,什么也没看见。我不小心呷了一口茶,差点笑喷。
周六夜里,一片月升起来,时被云翳所蔽。凌晨2点左右,天地照彻,雪洞一般。隔帘一望,皎月行天,长空洗练,果然一轮湛湛晶盘,正是仲夏夜的月亮。
小城故事
文/周丽娜
县志记载:沙洲,北濒长江,南近太湖,地势平坦,河流纵横,气候温和,雨量充沛,资源众多,环境优美,是江南水乡中得天独厚的地方。
我要说的就是这座小城,她有着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名字:张家港。
古诗云:“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去过了许多城市,才知道家乡有多好,有多美。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经济繁荣,文化底蕴丰厚,车水马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地方。然而大城市的吵闹和拥挤,是我所未预料到的。虽然交通发达,但不免人口杂乱,一到春节,这里便成为许多归乡者的中转站,人声鼎沸,前胸贴后背一点都不夸张。城市大了,管理起来不免有所难度,各种不文明不规范的现象也随处可见。我是不敢开车去这些城市的,一是没这驾驶技术,二是实在是太堵了!
从大城市坐上大巴驶向回家之路,望着窗外的风景,高架桥纵横交错,百尺高楼直插云霄,看得人心慌慌的,便把窗帘拉了起来。一觉醒来,已不知身在何处。柏油马路静泊在一片花海之中,江流宛转环绕芳甸,远处若隐若现的村庄似水般静淌,路灯通明,一排排整齐地镶嵌在路牙边。行人脚下生莲,细碎似轻拨小舟。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的永庆寺沐浴在凤凰镇烟雨中,化作古诗弥漫,一染港城风采。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散发着浓厚的江南气息和无穷时代魅力的小城。
路,是一座城市的标志。来过张家港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真的连一张纸屑都没有,太干净了!”这种由心发出的赞叹,一点都不夸张。我邀请过几个大学同学来我家乡做客,她们到这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家港好干净啊!这种干净首先就是突显在路上,那是一种敞亮敞亮的感觉,走在这样的马路上,路面照着人脸,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这里的河流弯细如眉,石桥拱月,柳树成荫;亭台楼阁,深院里弄,石井青苔,转身可见;你来听一听,这里的江南话,一开口,就听得你脚里发软,浑身发酥。江南话、老沙话、崇明话,光听这些方言的名字你就知道正宗不正宗。你再来走一走,农耕园里处处江南好风景,暨阳湖上轻舟泛漪微风拂,梁丰园内欢笑多。清风雅韵,雁语荷香,美哉善哉。
张家港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如果现在有人问我张家港的特产是什么,我能说上一大堆。这鱼有:鲥鱼、刀鱼、河豚、银鱼、鱼;这米有:血糯、凤凰稻。有稻谷的地方自然有酒香,村民们围坐成一圈,抿一口沙洲优黄,润喉沁脾。
阳春三月,小城风光无限,若是你到小城来,一定要细细赏玩一番。
南方八月
文/何红雨
有年八月一家人出行,是去往南方。
行进的路上,沿途美景总让人十分留恋。那么想,那么想就在随意邂逅的某处停留,待到看尽了那儿的美景,也体悟了那儿的人文风情,然后,再出发。
然而,毕竟时间并不允许我们这样的随意逗留。
终于抵达一个南方小城的时候,恰好是八月的傍晚。
空气中,有些微潮湿薄凉的感觉。在酒店里放好行李之后,便去距离酒店不远的街上散步。也顺便寻觅感兴趣的食物。酒店的美食,那时候并无兴趣。抵达一个新地方,便要出去走走,看看当地的人文风情,顺便搜罗当地特色的吃食,这,已然成为我出行的一种固定风格。
八月的傍晚,清凉亦热闹。
街边依旧繁华喧嚣。夜市摆了出来,并且生意正红红火火。不一定要坐下来品尝,然而,却是喜欢这种热闹喧嚣的,极具红尘中烟火的气味。食客们多数亦是精神饱满,十分亢奋的模样,仿如也是初来乍到这儿一般,这一切的境况,竟然,竟然和我颇为相似。
其时,我会想,也许,是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最是美好。至少,在一年四季的那些月份中,这儿的八月是别具特色的,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哪怕,这些人,就是这个小城的人呢。
小城的夜灯七彩斑斓,闪闪烁烁中,总会给人以遐想。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一直走下去,会直抵江边。江风吹拂,也荡漾起不住闪烁的霓虹,在宽阔深情的江水中。在江边的小茶楼里坐下来,点了一壶绿茶,几样零食,此时,音乐正随了江风,轻悠飘扬。
女儿不时舞动手中的荧光棒,并且,还不肯安静地一边唱着欢乐的歌曲。那些我并不熟悉的,属于年轻人所喜欢的歌曲,就这样,被我在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夜晚,逐一接受,也渐渐喜爱。
后来,我们也上了一艘邮轮。只做观光,只抵达大江的另一岸边,然后,再返回。
夜晚的江风,吹拂到面颊的时候,仍旧有着一股微热的潮湿。那是江水的温度,被晒了一天的江水的温度啊。
在前行的邮轮茶座上,静静地喝了一杯茶,也把目光放逐出去,是要饱览更多的沿江风光,尽管,尽管是在已然黯黑的夜晚。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座江上的大桥,宏伟、雄壮,更轻盈美丽;斑斓的、闪烁的、莹亮的。桥上不时行过的车辆,车灯闪亮着,从远处看,仿佛连成一条线的灯火,那灯火,又间或在轻盈宏伟大桥的中间,于是,整座桥,便愈加壮观也嫣然了。
那个夜晚,在酒店里,我睡得很香。有梦做伴,但醒来之后,又好像已然忘却。
清晨,洗漱完毕之后要做的事情,依然是出去走走。
酒店的早餐虽好,但我仍旧不满足。我要去小城寻觅,寻觅更多的特色美食。当然,也少不了体悟小城的各种风情。
陌生吗?于这座南方八月的小城?不,它已经不再陌生。
后来的某年某月某天,在我回想那个南方八月的小城之时,我仍旧感觉,仍旧感觉它的熟悉——温馨而烟火。
小城梧桐
文/姚淑艳
小城的梧桐,是一种诗意的存在。
想起前年去过的青岛,一排排梧桐分列道路两旁,叶片宽大润泽,似乎能拧出水来。海边多雾,少有晴天,细雨,微风,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也多次看到修长的竹,总觉得细竹多清高的风骨,像是骄傲的女人让人难以接近;反倒是这见得太多的梧桐,如同懂事的邻家姐姐,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对视或者遥望,想起来亲切,看起来平和,即便是站在树下挥起剪刀手拍照,都没有压力。梦里常出现那个滨海城市,那一排排梧桐是很主要的原因。
家乡小城也有梧桐。虽然土壤气候条件欠佳,这远道而来的朋友还是坚强地扎下根来,以挺立的姿态昭示生命的原本样子。叶片不够宽大不够润泽,但那也是梧桐的叶子啊,迎着北方的阳光,沐浴着北方的风,跟小城的人们对话。她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落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了,来了就有了一个独特的身份——小城梧桐。小城的梧桐也叫梧桐,她必须活得像梧桐,让这塞北的小城平添几分南国的气韵。
晨光洒在梧桐的叶片上,斑驳陆离。睁开眼睛看叶片之上的蓝天,纯净高远。有人说“洗心一涧水”,这时候说“洗心一片天”也不为过吧?选择了北方,选择了小城,梧桐懂得,直立复绿是她的使命;我也明白,爱她赞她是我的情愫。
生活在小城的人们,日子大多安闲自在。在小城落脚的梧桐也入了乡随了俗一般,享受岁月静好。一位颇为熟识的老艺术家,喜欢每天早晨骑单车把小城绕个遍;朋友圈有个习惯晨练的年轻人,每天都会在生态公园留个影;离公园不远的运动场,像孩童一样轻松滑轮的五旬教师,曾经是我心中的偶像。像所有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一样,我们都依恋着小城,小城的阳光,小城的风雨,都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如今,小城的梧桐,它们也一定怀想着远方的故乡吧?
小城梧桐,它们还是习惯了这北国的粗犷与雄浑,也甘心情愿成为这里千万种绿中最专注的一簇。因为它们知道,南疆北国,哪里都是家园。那么,亲爱的,你的心中,有没有生长着一株叫做梧桐的树呢?
小城的春天
文/居然天上客
春,在年的鞭炮震响中梦醒;小城,在春的氤氲抚慰下丰盈。
山,愈发葱茏;水,愈发苍翠。山因水而秀,水依山而美。山水相依,城水相映,人水相亲。小城,坐拥山水怀腹,如珠如玉,入诗入画。人在城中,城在水中,水在山中,山在梦中。小城愈显得千般袅娜,万般旖旎。春山春水春来时,春草春泉春华丽。一幅磅礴绚烂的天然画卷,缓缓展现出小城的原生态活力。人间何处觅天堂?小城山水胜梦乡。
清晨漫步小城,春风习习,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暖风吹拂杨柳绿,细雨轻掸桃李红。弥眼而望,四隅芬芳,八方灵动。漫山偌大的果园包裹着小城,萌动着两千多平方的期冀,承载着六十多万生民的梦想。太虚宫里铭文晨钟,敲响了五谷丰登的祈盼;邱祖殿前涣涣碧波,传递着国泰民安的福祉。春风春雨春光,小城的春天荡漾着幸福安康的醇醴。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小城如妩媚的新娘,秀美与娇柔欲盖弥彰。白洋河畔流光闪作天,霞光路上星斗连成河。光与影交汇叠彩,灯与星辉映并丽。思绪在黑夜的光华中恣意飞翔,目光伴着山风和流水潜心张扬。临风揽月神情爽,对酒当歌意气昂。小城,妙在自然,醉在休闲,返璞归真不乏现代,端庄秀丽不失活泼。山水生态之城,果都文化圣地。
恍若一瞬光阴转,百载千年只等闲。新世纪第二个十年的首启之春,欣欣然张开了笑眼。推开“十二五”之窗,扑面而来的是半岛蓝色经济区、长春湖省级旅游度假区徐徐拉开的大幕。小城以华丽的转身,彰显出靓丽夺目的容颜,宜居、宜业、宜游,工业经济与城市经济并驾齐驱。小城的羽翼将覆遮25平方公里,福泽20万民众。亲水戏水,运动休闲,商贸旅游,自然生态。胶东水城,以小城为原点,一体两翼,梦圆60平方公里的山水大版图。年年岁岁春相似,春来还似去年时?
九万里风鹏正举,一千年只争朝夕。小城与春天有约,满园春色关不住,天街小雨润如酥。燕子的呢喃,衔来科学发展惠民生的号角;回归的雁行,书写创先争优当先锋的辉煌。春天的小城,眼前是唐诗,背后是宋词,举手投足是传奇。春天唯一的涵义是生长,折一朵白云,揽一方蓝天,摈弃似有若无的惆怅,迈开新春的步履,到春景中去留下崭新的春意,在春色里唱一曲春天的赞歌,酣畅淋漓地呼吸春天的芬芳,用心把小城的春天收藏,守望一份美丽,守候万份希望,与春天一起成长。
小城,是国家级生态示范区;小城,是环渤海最大的岛;小城,是烟台的后花园。
小城,是我的家,她有一个诗意雅致的名字叫栖霞。
冬,清欢
文/素衣舒舒
天,终于开始冷了,气温骤降了8、9度。从灿烂千阳到凛冽清寒,不过就是撕下一张薄薄的日历。脱下了薄裙丝袜,翻出较厚实温暖的冬装换上。这日子,总算有了几许冬天的模样。
窗外,传来稀薄的鸟声。探头,几只燕子在楼道、园子间懒懒地飞着。已经冬天了,它们怎么还不飞去南方过冬呢?蓦地想起:这里,不就是南方吗?彩云之南啊,连那些北西伯利亚的红嘴鸥都要飞到这里来过冬呢。
我也算得上一只候鸟吧,从成都平原东北部飞到这高原小城已10余年了,一到寒暑假,便迫不及待地迁徙回故乡。来来,去去,心始终跋涉在回乡的路途中。何时才能长久驻足故乡呢?恐,只有退休了吧。
瑟瑟的寒风紧一阵慢一阵,灰白的青石板路上,枯黄的梧桐树叶凌乱散落,随风飘飞。很久都没下雨了,听说今年又是旱年,有的地方已经限水了。这些叶子干枯得没有一丝水分,踩上去簌簌地响,仿若一段遗忘的时光在轻叹。
记得这座高原小城,往年一到冬天就阴沉沉的,细雨霏霏。学校门口那条陈旧狭窄的小街,永远都那么拥挤热闹,坑洼不平的水泥路面永远都泥泞不堪,鞋子裤脚总是斑斑点点的泥浆,让人生厌。
但,正因为有了绵长的冬雨,这里的油菜长势才特别的好。春天里,几十万亩金灿灿的油菜花潮水般涌动,铺天盖地,声势浩大,美得摄人心魄,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醉人的芬芳,如诗如梦,让人沉溺迷失。这座偏远的小城也因此闻名遐迩。
可,今年的冬天,不冷,也不下雨。那些油菜该怎么办呢?
近来,忽然就失了写文的心境。每天闲下来,只是静静地读书。其实,写不写文都没什么,不过一些碎念而已。书柜里,有那么多的书可以读,安静地阅读,恬淡怡然。倦了,便慵懒一靠,枕书而眠。
虽然,还是每晚都去博客,但很少登录了。只是习惯了去某一处听音乐,看有没有更新,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清冷。或许,也将慢慢习惯你的遗忘和陌生,习惯所有的不习惯。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清寂如水。
音乐是缓慢的,轻柔的,时光却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还有那些温暖的记忆。
时光,终是握不住的啊!于是,摊开掌心,试图抚平时光深处的皱纹。不曾,却又生出了许多细密而狭长的忧伤,天长地久。
惟,案上那杯清水,兀自端然,不喜,不悲。
这段时间,停了最爱的普洱,每日里只饮清水几杯。这来自高原小城的清冽山泉,纯净,澄澈,涤去内心之抑郁,思愁,执念。平和,安然。
如此,甚好。
两平方米的人生
文/布衣
昨天,在小城街角,我又见到了修鞋匠尚师傅。
尚师傅的小店,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太小了,只是一个楼梯下的阁间,往大了说,也就是两平方米,促狭、压抑。地上摆的,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绱(shàng)鞋机、磨光机、定型架、工具箱、皮料、胶水、鞋垫子……总之,已经没有下脚的地儿。
尚师傅就坐在中间,身上围着毡布,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发亮的前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子。而他的顾客,就只有坐在阁间外的矮凳上,抬头可见高远的天空。
我坐下来同他唠话。他的手没有闲着,一直在干活。他递给我两张折叠起的报纸,是15年前的,纸张已经褪色发黄。这让我很诧异,问尚师傅这行当干了多少年。他指头一伸,示意我:35年了。
35年,基本是一个人全部的职业生涯,能执着去干一样事情,不容易。尤其是这种一直坐在矮凳上,腿蜷缩着,埋着头,一天10个小时的劳动,谁能受得了呢?
我曾经目睹了小城的变迁,一些面孔不断消失,另一些新面孔不断涌现,修鞋行业也如是。可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尚师傅,35年来,成为小城一道凝固的风景。
尚师傅手很利索,裁切、缝制、注胶、修边,章法清晰。不断有顾客来去。一旁坐着等待的大妈告诉我,尚师傅修的鞋,有质保,再出问题不要钱;凡是残疾人来修鞋,尚师傅从来不要钱。
尚师傅见夸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人活世上不容易,特别是残疾人,更难。自己耍的是手艺,也没投入啥成本,举手之劳,与人方便,不算啥。”
手稍闲下来,尚师傅给我看他的微信,上面有他写的诗作,让我品评。他说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琢磨这些句子,不求发表,是个爱好。
尚师傅告诉我,他的孩子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姑娘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医院上班。
没啥负担,我劝尚师傅该歇歇了,他不苟同我的意见。他说他干习惯了这行当,丢不下,一天不干就闷得慌。
两平方米的小阁间里,尚师傅的人生,放射出平凡善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