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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玉米的散文

2023/02/17经典文章

关于玉米的散文(精选11篇)

往事

文/收获的季节

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家长去给上高中的孩子开家长会,老师讲了这样一件事。以前教过的学生中有一个学习很好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年薪十来万。而另一个学习一般的同学,则在酒店里打工,一个月一千元多一点。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版的对比。这位家长触动很大,感受颇深,似乎那个优秀的同学给了他很多鼓励,很多希望。我相信他对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有了更多的期望,更多的信心,回到家一定会苦口婆心的教导一番。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世人共识的。每个家长都期望自己的孩子成才,但是期望值却不一样,有的家长望子成龙,期望自己的孩子高人一等;而大多数家长则盼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正如现今的万人抢考公务员一样,我想其中的大多数人无非也就是要一个平稳的生活而已。

我读书的时候,父母也曾教诲我们要好好学习。那时国家对中专生分配工作,只要考上中专就可以脱离农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一生也就衣食无忧了,因而父亲对我们的期望就是让我们上中专。但那时的环境不一样,人们生存的压力远没有今天这样大,教育的方式也不一样。长辈们往往在田里一边干农活一边这样絮叨:“应该好好学习,否则将来就一辈子在农村里没有出息。”

也许是出于生活的压力,父亲是个很严历的人。甚至有一次,看到我很卖力的干农活,就说:“学习不好,干活再卖力气我也不喜欢!”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对我很少有会心的微笑。

也许我是个天生愚顽的人,而这对我刺激却不大,依旧认识不到学习的重要性。反而有时候觉得干农活是一件快乐的事,记得有一年麦收之后,我和父亲在麦场里种萝卜,我们首先拉好笔直的线,然后用钁头一钁一钁的刨出菜畦。十多斤的钁头在我的手里上下飞舞,轻松自如,一会儿就刨出一畦畦漂亮整齐的沟子(菜畦)。让附近干农活的人称赞不已,接连对父亲说:“你看他好像不用力气似的。”而父亲并没有接那人的话。

田园生活自有其间的乐趣。在麦场里,脱粒出的娇嫩的麦粒越积越多,随着机器轰鸣声的戛然而止,潮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麦香。人们顾不得一夜的辛劳,在昏暗的灯光下,几张被尘土熏黑的脸凑到麦堆前,贪婪地把麦粒捧在手里,放在嘴里嚼一嚼,互相议论着今年的收成,脸上流露出内心那份掩饰不住的满足与喜悦。

这是上天赐予劳动人的一种满足,让他们好独享。

更别说仲春时节收获的麦田里套种的菠菜,秋天在公路沟的边边角角种的地瓜,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要说有成就感的事,还得说种菜。菜地在村北首,一到夏天,菜园里就热闹起来,各种蔬菜都有,黄瓜、豆夹、西红柿、茄子、辣椒、韮菜比较普遍。由于分菜地的时候是按人口分的,每户的面积并不很大。因此,每家或多或少,也就种三五样蔬菜。

浇菜是个麻烦事。于是,每四五户人家合伙,在菜地的中间挖一口井,大约有七八米深的样子就可以挖到清澈的泉水了。从井边到自家的菜地,再挖一条浅浅的窄窄的沟,算是水渠,这样就可以浇菜了。各户人家都有辘辘,我们家也有一套,每到星期天,我们就扛着辘辘去浇菜。拧辘辘也是个技术活,装水的罐比我们的水桶要大两倍多,盛得水也多。因此,在绑架杆时,一定要绑牢靠。拧辘辘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的,千万别着急。一圈一圈慢慢地往上拧,等到罐到了井边,一只手抓着辘辘杆,另一只手抓住罐柄,把罐底靠在井沿上,借着罐的重力,把水倒入水渠。这时就有一股涓涓细流向不远处的菜畦流去,然后再把罐送回井里去,就算一个循环了。

这样,我们夏天吃菜地里种的菜,冬天吃麦场里种的萝卜、白菜,一年到头几乎不用买菜。

当然大多时候,不是那样惬意的。割麦子时累得腰酸背疼;脱粒小麦时不知道要吃多少尘土,还要连干一天一夜;玉米地里拔草时闷热难耐的滋味。这些都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要不古人怎么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呢?

记得有一年麦收,已经干到中午了。此时人已累得汗流浃背,饥肠辘辘。可是装满了一车的麦子总得运到麦场里去吧,再累也得咬着牙关把活干完。

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父母给我安排了很多事做。那时候种田有一种说法,叫秸杆还田,就是把脱粒后的麦穰再用小车推到田里,把它们铺在两行玉米的中间,风吹日晒,腐烂以后就变成了肥料。

这是一个苦差使,一般人家很少去那样做。正值酷署,骄阳似火,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一人来高的玉米,在这样的环境里,空气似乎静止似的,没有一丝风。我在小推车的车盘上面用铁丝绑上木棍,以便增大车盘的面积,好推更多的麦穰。麦场离我们家的责任田大约不到一千米,我把麦穰用木杈一杈一杈地装上车,装得很高,直到装不下为止,再用绳子扎紧了,前面的路就看不见了。

路并不宽,两边密实的玉米就象两堵墙一样,高高的麦穰擦着“墙上”伸出来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我不需要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的,只需凭着感觉走就是了。在这闷热的天气里,也不用担心路上会有过往的行人。

就这样我把五亩多地的麦壤,又都撒到了地里。最难受的是要抱着麦穰一步一步地在田里走,要忍受着玉米那“柳叶刀”一般的叶子,它不是给你一个痛快的,而是给你轻轻地连续的锯,让你露在外面的脖子、胳膊痛苦不堪,时间久了,就会出现一道道划痕,加上带着盐的汗水,让你好受。

其实,最让我难忘的是和父亲一同拉着地排车(一种人力拉的可以装货的车)去送公粮的情景。我驾着车辕,父亲在旁边帮我拉,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程,才来到粮站。我们排在长龙般的队伍后面,随着人流慢慢前移。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就开着拖拉机,一般的都象我们一样用地排车拉着来送。

不远处乡长正带着人在视察工作,父亲认识他,就上前说话,乡长很热情地同父亲握手。

终于到我们了,看着化验员那高高在上的铁面无私的脸,毫不犹豫地用一根空心的铁锥子插进盛着粮食的尼龙袋里,不觉心痛起自家的袋子来,这时才感到自己的身份的卑微。

在上学的事上,我终未能如父亲所期望的那样。而我那时只知贪玩,却不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那些亲历的往事,也随着人世间沧海桑田的变迁,在记忆中逐渐淡化了。

可是我始终不能理解生命规迹中的一些现象,只好把它们归结于命运。纵使内心满怀着希望,却被牢牢地套在了现实这支让人无奈的“股票”里面,难以自拔……

记忆的村庄

文/骆驼刺

炊烟升起,暮色中依稀望见炊烟若隐若现的影子,嗅到了浓浓的乡村味儿。街上跑的是小顽童,直到胡同里传来悠长的呼喊声:回家喽,吃饭喽!这些小顽童会恋恋不舍地四散开来,象散落在村庄里的珍珠。

与母亲一起围坐在灶台边,灶炉里的火已被熄灭,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在寒冷的冬季,这将是一种温暖。盛上一大碗地瓜饭,端上一碗大白菜,一样吃得很香。盼着过年,过年时就会有好吃的,那就是饺子。馅的那个香呐,是我心底里最大的幸福。过年会有新衣新鞋,绿底红花的棉袄棉裤,绣着老虎头的新棉鞋,走起路来会发出特别的声音,仿佛与地面间在演奏一曲最美妙的音乐。年三十的晚上,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洒上一些芝麻杆,我穿着新鞋子,踩着芝麻杆,软软的,脆脆的,这是新年里最特殊的声音,是令童年最快乐的声音。母亲说,院里有了这些芝麻杆,妖魔鬼怪就不会来了。我感觉到特别有趣,感觉到浓浓的年味。

村庄过年的日子是热闹的,充满着鞭炮的劈劈啪啪声,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时节。穿着新衣新鞋去串门,整个村庄都是新的了。是红,是绿,是色彩斑斓的。而平日的岁月里,村庄是宁静的,沉默的。

在家的小院里,有三只青羊。在不上学的时候,母亲就会安排我去下地割草,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我一直向往自由,不喜欢在一片地里做一件重复的事情,喜欢满地里跑,不同的庄稼就成了我眼中的风景,我会寻找一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我尝过兔酸草,尝过紫色小果实,玩过赖皮猫,晴阴草,挖过地瓜,花生,会用地瓜茎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心里美滋滋的。我会在夜色降临前往家里赶。扛着割的草,肩膀累累的,但当看到村庄就在眼前时,我会一阵激动,此时的村庄被一层淡淡的雾色笼罩着,是青色的,灰色的,充斥着炊烟味的村庄。我赶到家时,三只青羊分外亲,热烈地迎接我,眼睛紧紧盯着我肩上扛着的草。

有风的日子里,风会吹得墙边玉米垛哗哗作响,那是干枯的玉米叶拍打玉米杆的声音,是玉米叶瑟瑟的颤抖声。有月光的日子,月光洒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洒在玩游戏的顽童身上,脸上,欢快的笑声上。在月光下捉迷藏是最有意思的事。有月光壮着胆,我们可以从这家跑到那家,藏在玉米杆下,藏在花柴下,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最有成就的感觉就是在游戏结束时,自己还没被发现。那时最能耐得住寂寞,不出声,屏住呼吸,看着寻找自己的小伙伴从旁边过去。月光下还可以读书,晚自习后,我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等待着母亲,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黑狗阿虎蹲在我的脚边。四周一片银色的天地。我陶醉在书里,陶醉在月光里,陶醉在有阿虎相伴的时光里,陶醉在村庄无比寂静的夜里。

听到了货郎的吆喝声,赶忙从家里跑出来,拿着几分钱买糖豆解馋。跟着货郎走很远,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学着他的吆喝声,望着极具诱惑力的糖人,货架上五彩缤纷的小玩意。那人看着跟成串的小孩子,依然推着他的车子往前走。从村这头走到那头,走出村庄。于是小孩子们就停下脚步,怀揣着梦想回家。

村庄的东南方,有一棵糖梨树,这棵树已存在很多年了,树的两边是墙,另两边是河,河与树间是一条小道,树下有一片空地。这棵树似乎没有主人,它的年纪已不是我们所知晓的了。到果实成熟时,会有一群小孩子,围着树转着脑瓜,勇敢的一些就爬上了树,其他在树下等着收获。浓密的树叶掩住了马蜂的窝,最不幸的是被蜇,很疼,回家又不敢吭声。还好有糖梨的脆甜可弥补头部受到的伤害。即使这样,那也是幸福的,拿着丰硕成果,装在兜兜里,边吃边往家走。

村庄的西边有一口古老的井,轻轻地摇,把木桶放进井里,用力地摇,木桶升上来了,清清的水,喝几口,解了一天的乏。

我在这个村庄生活了整整十年,十年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成了一些零落的片断。村庄,学校,穿街的公路,路的远方,梦想,未来。我不知道前方的路有多长,我只知道我们的村庄很大,我家的院子在村的中央。村庄里有与我一起生长的伙伴,有我的亲人们。

记忆里的村庄是美丽的,朦胧的,遥远的。象一棵大树,我是一片树叶,飘向了远方,去实现梦想。我思念着那属于我的村庄,村庄里的故事,村庄里那欢声笑语声,已被历史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岁月已在上面留下了沧桑的印迹,我望着这发黄的扉页,几多留恋,几多凝思。那属于我的村庄已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山丹丹花开

文/杜鹏霄

车一拐,从金堆城专用公路上到了一条村际小路,惊得几只花喜鹊仓皇间扑拉拉遁入林间。显然,这条路比起专用公路来说,要窄得多,用眼尺量开去,只容一辆车进出,迎面来辆车,就得把一辆停在稍宽的路边错过车身,才能继续前行。小路一边,是一条滚滚流淌的河水,河水虽说不大,可是浪花飞溅,涛声不绝,河里布满青中泛白的大小石头,几位农人在石头堆中翻捡着,堆在岸边,小山似的,不知所用。另一边,是一片绿茵茵的庄稼地,那正吐着缨子的玉米,似一道青纱帐,从我们身边,顺着山势,向着遥远的山中撒去。仔细看了,那地里还夹杂着青豆角,毛豆子,南瓜蔓,还有时令青菜。一股山风吹来,直将这绿茵茵的青纱帐吹得绿浪翻滚,绿浪过去,又闻得一股馨香夹杂着沁人肺腑的花香,我们似觉进到一个丰收的川道中,一个花的峡谷里。视线越过车窗,向着高远的天际看去,却见两道山脉,巍巍乎立于左右,蓊郁的林木花草,扑天盖地,起起伏伏,曲曲环绕,直把欢快流淌的小河,装点得翠绿葱茏。

车在一农人家前停了下来,为的是打尖歇脚,也为的是进山问路。农家人住在半山坡上,一坡绿树,拥簇着三间平房,房前种着几样时令菜蔬,什么西红柿,大青菜,小葱;院中停放着一辆农用三轮车,主人正在忙着修检,以备来日启用。祖孙三代全坐在门前平坦的场院上,闲话家常里短。见我们进来,都以惊异的神色看着,不知我们所来何事。我们打了问信,道了安好,问这叫什么村,住有多少户人家。这家人这才露出一脸笑容。原来这村名叫源头村,隶属于华县的一个小村子,约有二百多户人家,在小河两边,从源头到山口,散乱地排列而出。

我恍然大悟,我们是无意间闯进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来了。这条沟名叫罗敷峪,河为罗敷河,源头便是罗敷河的源头。定神一想,明白此地为秦岭腹地,翻过老爷岭,便是秦岭南坡,我们所处的方位,正在老爷岭北麓,也是秦岭北麓,沿着这条河水继续前行,即是罗敷河的分水岭,那从秦岭山头涌出的泉水,一边流向北坡,一边流向南坡。北坡的罗敷河汇入滚滚的渭河当中,归入滔滔的黄河;南坡的水,流向滔滔的汉江,融入滚滚长江,汇入东海。水出同源,流径不同,北流的,弯曲在莽莽的黄土高原,伴随着漫天的信天游;南淌的,穿越崇山峻岭,聆听着江河船夫曲,一南一北,一高亢一雄浑,两种天地。秦岭山中源头有几多,仅以有限的地理知识所得,有嘉陵江源头,灞河源头,沣水源头,黑河源头,再就是这罗敷河之源头了。而水分两处的,不过一两处之多,所以常常令人向而往之,神追心慕。

一株山花,开在农人的庄稼地边,那粉红的花朵,点缀着几处黑色的斑点,宛若蝴蝶,飞舞在绿草丛中,微风吹来,蝶翅轻轻舞动,伴随着绿叶摇曳,更显得花的灵动。花是什么花,开得这般鲜艳?主人淡然一笑,那花名叫山丹丹,在罗敷峪中,到处都能看到。我恍然如梦,此花莫不是歌中常唱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那个山丹丹?主人又笑了,秦岭山中的山丹丹,不似陕北高原的山丹丹,株小花小,而这里的株高花大,色鲜艳味芬芳。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山丹丹,当下被这花的美丽陶醉了巅狂了,便取出相机来,将这美丽留在记忆,永不散灭。正拍着,主人说,对面那家院子中,开着一堆山丹丹,灿如云霞,在那里,你会看到开在家中的山丹丹会比山崖边上的更有一番艳丽!

主人指着的地方,一座小桥飞架小河西东,越过潺潺的溪流,便见那绿树掩映之下,几户人家,灰墙红瓦,花狗撒欢,主人正在劈柴备炊。辞了这家主人,我们从桥上漫步而过,造访那户人家。这户人家更有一番美景,一条溪流,两尺宽窄,从院落东边,潺潺而过,汇入罗敷河中;一片玉米地,包谷吐缨,叶子阔大肥绿,谷穗迎风招展,就在场院前边;院落当中,晒着两摊豆角,豆壳炸裂,豆子掉在场院地上,光洁澄亮;紧挨豆角边上,一畦蔬菜,笔直的小葱,缠绕的豇豆,青黄相间的西红柿,青中泛白的卷心菜,枚不胜数,长势正旺。菜地边缘,果然开着一丛山丹丹,那红如烟霞的花朵,在暮色沉沉中轻轻摇曳,似在举手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此家主人姓刘,世代住在河边,以林为伴,以山为家,根子牢牢扎在源头的沃土之中。老刘对山中农产品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源头村以种植玉米为主,土豆更是特产,农副产品有木耳,蘑菇,核桃柿子等等,以前虽有小麦耕种历史,但因产量太低很少有人施种。玉米三月中旬下种,八月中旬收割,历时五个月之久,较之关中平原的来味道香甜,油性厚重,耐人寻味,深得山外人的厚爱。而这里出产的土豆,更是出粉率高,味道甘甜,远比其他地方的土豆备受欢迎。

一九八四年,这里发生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山洪,山洪所到之处,人畜为之毙命,房屋为之倒塌,给源头村民众带来了巨大灾难。洪水来临时,水浸房中一米多高,险些将家园夷为平地,所幸的是,洪水不长时间退了下去,否则,那场水害带来的,不仅仅是财产的损失了。近年来,政府对罗敷河小流域进行了治理,砌了防洪堤,所有走人的地方架起了水泥桥,人畜方便,村委会还把预防自然灾害落实到每家住户主人头上,并确定了灾害到来时的预警信号,以锣声为号,适时转移,了无危害之虞,生活殷实,人心安定。

暮色向晚。我们打道回府,拜谢了老刘,向外走去,蓦然抬头,看到两棵椿树之间,横架着一根木杠,上边吊着一架枯黑了的玉米皮,再次问得主人,原来秋收季节,收回的玉米需要剥皮晾晒,老刘便搭了高架,将那玉米垒成高塔,挂在架上,风吹日晒,慢慢干枯,慢慢食用。玉米吃完,残留半架发黑的玉米皮,迎风荡悠。源头村中,不唯老刘一家,户户都有此物,他们架起来的并不是金灿灿的玉米棒,而是家家的辛勤劳作,丰收硕果!秋收季节,金黄的玉米塔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再加上堆积如山的土豆,更是一幅美丽的丰收图景。再看老刘院前另一边,两棵杜仲树间,一堆山丹丹花开的上方,也搭着一个玉米架,不难想象,秋收季节,源头村该有多少美景,让人目不暇接。见此情景,我不由得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畅想:这哪里是玉米塔架,分明是源头村人的丰收台,这哪里是山丹丹花开香十里,分明绽放着源头村人的幸福花朵!又一个秋收季节将要来临了,在这高架之下,源头村人必将再唱一出丰收歌,演绎一本幸福戏! 但愿我的畅想,化作一道美丽的梦,梦圆时分,源头村山丹丹花开,玉米成金。

土地里的故事

文/饶京水

媳妇原本是不与土地有缘的,因“错嫁了郎”,便夫唱妇随地经营起土地里的故事来了。

记得刚结婚回家看爷爷奶奶,半途经过麦田地,媳妇眼馋地望着麦苗,非要到麦田里去割韭菜,我望着她那懵懂的眼神和傻傻的表情,几乎就要笑瘫在自行车的前把上了。

爷爷奶奶家住农村,距城不算远,我和媳妇周末都是要回家的。回家的路有两条。一条路是新修的公路,水泥钢筋铺就,平展的路面,鱼贯的车流,风驰的车尾时常旋起一阵和着油烟味的热浪,让人屏息蹙眉不得舒展。另一条路是原先的古老马车道。

媳妇喜欢这条古道,古道上没有汽车,也没有刺鼻的油烟味。古道两侧的嫩草和庄稼吐着清香的气味,伴随着呼吸沁入心脾,犹如饮了琼浆玉液般的清爽。这里的农田多是沙土结构,沙性大,土质松,是最适宜种花生和豆类杂粮的。

媳妇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很小就学会了打枪、跳舞、唱歌,就是没见过庄稼是怎么生长出来的。要说种地,她还不及《朝阳沟》里的银环,不光麦苗韭菜分不清,还把乡亲送的小米,硬要拿到地里去种,当场就把爷爷奶奶笑晕了。

爷爷奶奶都是种地的好把式,他们的子孙们都在外地工作,家里没有种地的人才。爷爷奶奶常在我们中间物色接班人,想把种地的本事传承下来。我天性懒,怕地里的劳作,有时和爷爷奶奶说话故意避开种地的话题,生怕被爷爷奶奶选中。媳妇却喜欢和爷爷奶奶打听庄稼地里的事儿,还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地,爷爷奶奶就把媳妇当成了种地的培养对象了。

媳妇是名医生,天生就有一副长不大的相,一双大眼睛,一根大辫子,还夹带着一股憨傻劲儿,问起问题来刨根见底,常把爷爷奶奶逗得合不拢嘴,爷爷索性就把那陈年老辈子的种地故事给她讲了一个完全彻底,什么摇耧、犁地、掐谷穗、扬场、施肥、锄小苗,讲到得意处就拿起农具在家里示范起来了。媳妇听得认真,爷爷和奶奶讲得起劲,有时认真得竟顾不上吃饭。

爷爷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打过短工,遭过饥荒,拿土地当命根子看,像亲娘老子一样伺候。爷爷奶奶种不动地了,多么希望有人接过他们手里的锄头,把土地伺候起来,别给荒芜了。

爷爷奶奶知道我们星期天回家,还没到星期天,就早把伙计安排妥了。奶奶和媳妇在家包饺子,爷爷领我转他的责任田,一块不拉地全都说给我听。他从土地的面积、四邻家说起,一直讲到土地脾性特点。小半天的时间,爷爷就像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别人似的,把土地的位置、面积、四邻家和土质脾性都嘱咐得清清楚楚,生怕我们亏待了那些土地。

一年后爷爷去世了,再以后奶奶也走了。那几块田地就成了我和媳妇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想爷爷奶奶的时候,就蹲在地里,捧一把黄土嗅一嗅,那里边还存着爷爷奶奶洒下的汗水;靠近青苗听一听,青苗还在讲述爷爷奶奶种地的故事。

我和媳妇都没学过种地,平时地里的劳作,也就是收秋种麦时帮忙凑热闹罢了,真正的从头至尾拿起种地的活计,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平时,看不到眼里的那些小农活,要真的上手拾掇起来,还真不是一件轻松自如的差事。

就说种玉米吧,心里想着这有何难,请了人就只管种了,然后跟着村里人学着间苗、施肥,收玉米就是了,没啥可难学的,哪里知道种玉米也得要科学,更得要经验,可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一个环节管不好就叫你颗粒无收。

那一年种玉米,眼见得别人的玉米都快膝盖高了,媳妇琢磨着,咱那地肥足墒大的,玉米恐怕要长过膝了吧。见别人间苗,我们也就学着到地里间玉米苗子。站在地头向里望去,媳妇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啦,远远的超出了她的想象,满地的野草绿得发黑,连地皮都不得露,那还看得见玉米苗的影儿,扒开草丛又细又黄的玉米苗,抖抖瑟瑟的卷缩在荒草堆里,像得了重病似的奄奄一息。一位过路的大哥说:老弟,这玉米给耽搁了,草上来了,没法子治了,今年恐怕没有收成了,耕了吧!省得白白浪费肥力。去年,我也有一块玉米跟这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耕了。

耕了吧,媳妇真舍不得啊!看着卷曲在草窝的玉米苗,她们好像在哭泣,那可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玉米苗啊!绿茫茫的一地野草从哪下手啊!围着玉米地转了几圈,不时的烦愁,不时的叹息!半尺高的麦茬,密不透风的野草,一锄一锄地扒,要扒到啥时候才算了呀?苗和草都长在了一起,苗旁的杂草都得用手拔,稍不留心拔掉了草也带出了苗,苗没了除草还有啥意义?就这样,犹犹豫豫了一天,竟没敢往玉米地里迈进一步……

晚上媳妇梦见了爷爷,爷爷没说话,一直对着她微笑……

第六天的傍晚,红红的晚霞久久不落,陪伴着媳妇锄完最后一锄,媳妇坐在地的中间,一股从来没有的成就感油然从她的心底升起,她望着那些抖擞的玉米苗子,就像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媳妇多想大声说:孩子们快好好地长大吧。

转眼,金秋已到,丰收正浓。我们家的玉米又如何呢?媳妇心虚得不敢往地里走,怕见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和村民讥讽的眼神。哎!自己的地好歹总要去见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住地搜寻长势最颓废的玉米,想必那就应该是她的玉米地了。媳妇犹豫地站在自家的玉米地前,突兀的景象,竟让她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揉揉眼再认真看,再真实不过了,这就是媳妇那块要耕了的玉米地,柔弱的小苗已长成粗壮的身材,高高的秸秆,硕大的棒子,迎风晃动的缨子,多么像列队的孩子在迎接母亲的检验,媳妇哭了。

媳妇把玉米杆子揽在怀里,像怀抱着自己的孩子,边端详边唠叨:种庄稼和养孩子一样,容不得半点虚假,哪个环节省劲啦,哪个环节准出事。出了事也别害怕,只要能静下性子耐心地把那荒草野苗的拔除干净了,那苗苗还会好好长的,什么时候管都不算晚,只要你管了,苗苗们的奉献,是会让你掉眼泪的。

时光荏苒,掐指已有三十年了,媳妇再不是遇到麦苗就要割韭菜的懵懂客了,她把满头的青丝都和到了黑土里,只剩下白发在讲述土地里的故事。

冬天的粥

文/蔡小怀

多少年来难得吃次玉米,玉米面更是几乎不吃了,回想我小时候,天天与玉米面打交道,开始是由于口粮有限,以玉米面为主食,逢年过节或者有客人时才吃顿白面,有点类似于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亚洲和欧洲的生活水平,也暗自庆幸没有赶上非洲的生活。分田到户后没几年粮食有剩余了,就慢慢司空见惯地吃白面了,虽然有那个生活水平的支撑,冬天里的早饭还是雷打不动的玉米面粥。

再有钱、生活水平再高的人家,冬天早上依然选择吃玉米粥,尤其是新玉米面粥颜色就馋人口水,这除了是一种习惯外,更是一种气候条件下的最佳选择,冬天早上起床很晚,九点钟过后吃早饭不算晚,经过漫长的一个冬日的夜晚,肚子里早已空空而响了,其实玉米粥不耐饱,与其说吃早饭,不如说是暖手,粥吃得很胀的肚子不到两小时就饿了,因此吃粥图的就是双手捧着粥碗、面前冒着热气的那股热乎劲儿了,把人体与严寒隔离开来。

粥在我们那儿并不叫粥,叫馓饭,做法很简单,就是把水烧开,把玉米面粉均匀地撒进开水锅里,并一直搅,搅到水和面粉交织到一起变稠,就成了。

白面和玉米面都经常吃时,我也捉摸过,白面的吃法太单一了,就是个面条,至多是面条的厚薄宽窄而已,而玉米面吃食的做法有七八种不止。不管哪一种玉米面的吃食,第一步都是把面粉做成粥,然后各走各的路。最常吃的有“搅团”和“面鱼儿”了,一个对粥要求稠些,一个对粥要求稀些。

我们的粥又分为甜馓饭和菜馓饭两种,能够进一步加工成其它吃法的必然是甜馓饭,菜馓饭只能当粥吃掉。菜馓饭水烧开时把浆水菜加进去,再一直撒面粉搅至稠,当然除了放浆水菜外还常常放土豆,菜馓饭里的土豆非常惹孩子们青睐,那时我盛饭时就专门挑土豆。

吃甜馓饭一定要有下菜,否则难以下咽,冬天来临前就已经备好了胡萝卜、洋姜等腌菜。吃甜馓饭有讲究,我小时候吃完饭如果不舔碗要挨骂的,馓饭吃得好的人舔碗很容易,因为碗内绝大部分地方是干净的,而吃馓饭水平不够好的人,饭后碗是不容易舔的,遗留的面积太大了,舔碗则弄得满脸都是粥腻子。

漫长的三四个月的冬天的粥也会把人吃腻的,虽然也轮换着有一顿甜的有一顿菜的,有时下菜也翻一下花样,偶然早餐吃点别的后还是继续吃粥,毕竟冬天的早晨暖手更重要。尽管馓饭吃后上山干活没有爬到山上就有点饿了,因此吃过馓饭上山干活前要备些干粮带着的。

腊八节也过的,那时哪有大米吃,过节尽量不吃玉米的,如果有大米或者小米也做真正的粥庆祝腊八节,记得我们把这个粥叫“米馇馇”,没米也确实想吃腊八粥的话,就把玉米粒用手磨碾成馇,主要是去一下玉米皮,然后当做米来熬成粥,那的确比纯粹的馓饭好吃多了,不过只是有一年腊八吃一下,有一年吃不到,因为碾玉米馇太麻烦了,玉米面都是机器磨了,石磨懒得用。

冬天的粥给人更多的是温暖,那些带着亲情的温暖留下的是永恒的回忆,也饱含着挥不去、扯不断的乡情。

我的乡愁是一碗馓饭

文/李晓东

天水和我老家山西长治,虽相距千余里,不少风俗习惯和饮食却相同相近。最典型的,一是浆水酸菜,二是馓饭。不过,这两样在我老家只是农家小食,现在仿佛农家也吃得少了。在天水,却是上至高档饭店,中至街巷小店,远至乡野农舍,甚至布满小资情调风格的时尚餐厅,都可见到它们的身影。周立波挖苦赵本山,说喝咖啡的和吃大蒜的坐不到一块,大有势不两立之势,天水的浆水馓饭却普世得多。

到天水工作以来,我越来越感觉到,天水是中国文化传承最正宗,保留最完整的地方,被命名为“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实至名归。至圣先师、大成至圣文宣王孔子的偶像是周公,“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周公的偶像是尧舜,尧舜的偶像是伏羲,“百王之主,万帝之先”。春节的“年味”似乎真的越来越淡了,但在天水不然。天水过年,有三个高潮,除夕到大年初三,将先人灵位请回家,每顿饭供之,初三下午送到坟上,漫山遍野鞭炮齐鸣。第二个热点在初九,玉皇大帝生日,到被誉为“陇东南第一名观”的玉泉观烧头香。正月初九,称作“上九”,七月初九,为“中九”,九月初九,重九。正月十六,伏羲诞辰,大家都到伏羲庙朝拜人文始祖。伏羲一画开天,肇启中华文明,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在天水卦台山分阴阳、创八卦。羲皇故里的天水人民,不仅在每年6月22号夏至日盛大公祭,平时也念念于心。正如这三大年俗,都与外来文化,包括已本土化很久的佛教无关,完全是土生土长的华夏文明传承。

也许,正是这种坚定的信念情感,才让天水人从精神食粮到物质食粮,都如此民间化。习近平总书记要大家“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在天水,都实现了。两山夹一川,北山属于黄土高原,南山是秦岭余脉,站在街头,北望是北方,南望见南方。藉河从城中流过,不宽,水缓,有桥若干,车也过,人也过,岁月也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乡愁,就是浓浓的民俗,甜甜的馓饭。我爱人女儿来天水过年,到的第二天,我就带她们去一家餐厅吃馓饭。女儿一口不吃,老婆大呼过瘾。盖因这正是我们记忆最深处的乡愁,甚至自己都忘记了。

在我家乡,馓饭叫“馓面撮”,我觉得比“馓饭”更生动、准确。“撮”,不是“一小撮”的意思,也非指把垃圾撮起来,而是把稀的东西熬稠。如“撮浆糊”、“撮闷饭”。“馓面撮”,非常形象地把做馓饭的过程表达了出来。小时候,常常是晚饭,问妈妈“吃啥?”“馓面撮”。天水现在见的馓饭,是用细的玉米面粉做的,我记忆中的馓面撮,原料是较粗的玉米糁子——细玉米面舍不得做馓面撮,要握“疙瘩”。不是杭州面疙瘩,是用玉米面粉捏成十厘米长、三四厘米宽,半厘米厚的片片,下锅煮熟,是早饭的主食。玉米糁子粘性不足,不能做疙瘩,便熬了馓面撮。

当时家里烧灶火,灶大,锅也大。我家用的,是一口香炉型的铁锅,时间长了,里外全黑色。爸爸在矿上工作,家里就妈妈和我们兄妹,饭量小,大约一人一碗。掀开黑的锅盖,小半锅水已经沸腾,热气直升到脸上。我们趴在炕头,看妈妈拿了一碗玉米糁,抖着碗,向这跳跃的热波浪里馓去。一边馓,一边用勺子搅。渐渐地,锅里的玉米糁越来越多,搅动也更快。我不知道用玉米面做馓饭需不需要搅,玉米糁较粗,不搅,就会结成块。

之所以叫“馓面撮”,包含两道工序,一是“馓面”,二是“撮”。搅匀了,就用火熬。用煤气或电磁炉,火的大小可以调节,煤火控制主要通过两样东西,火柱、炭块。用火柱从上向下捅火,煤灰漏下,氧气增加,火苗红红地窜上来。如要火小点,就加块炭。炭发热量高,燃烧时间长,但不像纸张木片,见火就呼呼地着起来。一块炭下去,反而把火压住了。先抑后扬,很有些辩证味道。端起锅来,丢块炭进灶火,重新坐锅,盖好锅盖,慢慢等着“撮”。

但我们兄妹已等不及了,妈妈从灶火洞里,用铁夹子夹出几个焐得乌黑的土豆,放在炕沿上。土豆不大不小。太大,焐不全熟,太小,里外俱焦。待稍凉,掰开,热气缕缕。瓤子雪白,如沙。我最喜欢吃土豆皮,每每一嘴乌黑。

我小时候,孩子们用塑料碗很多,而且是先进、时尚的标志。用塑料碗,有两大优点,一是摔不破。“打碗”,一直是孩子们最普遍的“罪状”。二是隔热。现在看来,用塑料碗盛热饭,小资范的环保人士要“莫名惊诧”了。那时却实在感觉方便。一个绿色的塑料碗,我用了好几年。刚出锅的馓面撮,盛在绿色的碗里,却不敢“大快朵颐”,更不能狼吞虎咽,太烫。我们老家的馓面撮,比天水的馓饭略稀,太稠,玉米糁子容易结块。我爱人老家山西大同的馓饭就更稠,称作“拿糕”,可以整块从碗里倒出来,放在案板上切。

稍凉一下,把筷子平过来,从边缘向中心,一圈圈收着吃。最可口的,是新磨的玉米糁馓面撮,甜丝丝的,真透出“良食”的味道。现在,在天水吃馓饭,讲究的配菜不少。必配的,首先当然是酸菜。一大盆墨绿的酸菜,和着浆水端上桌。切成半厘米宽的丝,薄而均匀。浆水里漂着鲜红的辣椒段,一看就食欲大开。我们小时候的酸菜可没这么豪华。馓面撮出锅,掀开浆水缸,挑出一大团酸菜来。原料来源庞杂,有苦菜、有灰灰菜、有白菜。有的没切,有的切得很“豪放”。讲究点的,用葱花辣椒炝一下,但那时油也珍贵,大多数时候,就放点盐——酸菜本来酸,醋也省了。我们小孩,不大吃酸菜,最大的奢侈是洒点白糖。天水馓饭的另一标配,是土豆丝。细细的土豆丝和红红的辣椒丝炒在一起,含羞带笑地端上桌来,和酸菜、馓饭构成了民间美食的吉祥三宝。虽然醋溜土豆丝是山西“第一名菜”,但吃馓面撮却还没这待遇,那要等到吃白面馒头时才有。白面馒头、小米粥、醋溜土豆丝,我们一边吃馓面撮,一边撮撮手脸,做着美食的梦。

拾秋

文/杜福顺

秋收过后,地净场光,广阔的田野就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肆意疯闹的地方,当然,并不是一味地玩,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拾秋,在地里捡拾些漏下的粮食。

我们通常会背一个大布兜或小筐,拿一个小挠子或小锄头,用来找一些玉米、红薯、花生之类的。一般都是四五个人一起,先是在一起瞎侃一通,或是在松软的地里打闹一番,然后才会分头各自去寻找。

地边上的玉米秸垛,我们会一遍一遍地查找,看有没有落下的玉米,有,也只是拳头大小的小玉米,但多数是籽粒不饱满的,偶有一个大的,那可要兴奋老半天,不亚于考试得了一百分那么兴奋,大半天,捡三几个玉米就算不错的了。

红薯地和花生地是我们最愿去的地方,用小锄头会把地翻个遍,找到的红薯,大都是很小,比鸡蛋大不了多少。有时也会刨出个大的,或是刨坏了的剩下的一半,会高高地举起,俨然一个胜利者,向伙伴们炫耀。这会使小伙伴们羡慕,但若是在花生地里挖到一个鼠洞,那就不是羡慕了,应该是眼红了,这收获太大了,不论是花生或是玉米,都能收获小半兜。一般情况下,谁挖到了也不声张,而是偷偷地进行,像怕是露财似的严守秘密。有个叫国儿的伙伴,心里藏不住事,一发现有个鼠洞,就兴奋地大叫,引得小伙伴们来了一顿疯挖疯抢,这时的国儿会坐在地上大哭一顿,别人也觉得过意不去,就多少分给他一点,还会跟上一句,“我就拾了这一点,里边的是在别处拾的”。按说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下次该记住了,可国儿总也记不住,再遇到还会兴奋地大喊大叫,就是这性格,后来听说长大了也是这么个藏不住事的人。

忙累了,几个人会在地里玩摔跤,头上,天空深蓝广阔,地里,土地松软,不论谁被摔倒了,抖抖土又重新再战,有时会有一群大雁从高空飞过,变换着不同的队形,我们会停下来向着它们高喊,会拾起土坷垃向天空投去。

忙活了一天,也都感觉累了,但是真的懂得累吗,不是的,累的只是身体而已,晚上美美地睡一觉,累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二天会依然蹦蹦跳跳,精神饱满。

八月又闻玉米香

文/王文静

一进八月,暑气渐少,转眼之间就到了立秋。“立秋到,玉米香”,一进菜市场,一下子就被卖新鲜玉米的摊位吸引,脚步直奔只有乡下才有的农用车旁。

满满的一车胖玉米:青嫩、可爱,清香扑鼻而来,诱人靠近。用手捧起、层层剥开,一排排饱满、金黄的玉米粒,看着都那么亲切。恍惚间,我又回到了故乡小村,回到了金秋八月,处处充满玉米馨香的乡村时光。

小村外,出村,再穿过乡村公路,曲折的羊肠小路,两侧成片的青纱帐。挺拔葱绿的玉米棵,中间窜长出一到两个又大又长的玉米棒子。在这些玉米大棒子将熟未熟时候,是最吸引村里孩子们目光的地方,煮玉米和烤玉米会让小孩子馋得直流口水。

记得小时候,到了这个季节,村里的小伙伴都喜欢背着个柳编筐,成群结队地下地,编足了理由,说什么去给家里的猪呀、羊呀、拉车的小毛驴呀去割草,其实割草不过是个由头,掰玉米回家烧着吃、煮着吃那才是真的。母亲管教得我们姐妹很严厉,每次出门都大声吆喝:“筐里的草一根不能少,棒子只许掰咱自己家地里的!要是掰了人家地里,让我这当妈的知道了,打折你们的腿!”

我们姐妹筐里的嫩玉米从来没有藏过掖过,清清白白地露在草筐外面,回家告诉母亲,临近渠口比较隐藏的地方有多少空棒秸,我和姐姐就掰了多少个大棒子。母亲把我们掰来的嫩玉米足足地煮了一锅,熟玉米的香气顺着锅沿的缝隙飘逸而出,馋得一旁等着吃玉米的我直流口水。玉米煮好捞出了锅,顾不得烫手烫嘴,拿起一棒就张口啃,那青嫩、香甜的玉米真好吃,黄色汁液顺嘴流。

每次捧起母亲煮熟的嫩玉米,都会听到她厉害的大嗓门:“只有吃自家地里煮熟的棒子,那才最踏实,最香甜,我这辈子都要你们堂堂正正做人!“我的二姐姐,还自创用竹签扎在玉米芯里,双手举着在灶膛便火苗上烤,玉米粒烤到金黄金黄的。那真是美味,外焦里嫩,比煮熟的好吃多了,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日子过得真快呀,我们姐妹的孩子都到了当年我们吃煮玉米的年纪。依然住在乡下的父母,总是记得在八月的立秋前后的那几天,进城把自家地里将熟未熟的胖玉米装满袋子送来,临走时忘不了提醒也给左右邻居、同事朋友送上几个。

从乡下到城里,一路走来,有苦有甜,有悲有欢。即便真正地走出了家乡的那片庄稼地,内心深处依然深深藏着故乡的味道。八月玉米香,记忆中从未走远。每年的这个季节,它都会从鼻尖迁至很远,从繁杂城市到故乡原野,从眼前到儿时少年,当然还有母亲那大嗓门的谆谆教诲。

卖玉米的小女孩

文/胡杨枫渊

刚进入初夏那阵子,古城榆林的早、晚还是很冷的。

那段时间里,我发现从小区大门口到街口的通道两侧,挨个儿停满了卖玉米的小三轮。尽管我要早早地步行到单位去,但是那些翡翠绿的玉米棒子早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堆在摊位上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我们这个小区是榆林市高新区第一批修建的经济适用房,每一栋楼只有六层高,共有32栋,全是砖混结构、水泥预制板封顶的那种。与近年来顿不顿就拔地而起、三十多层高、清一色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众多新楼盘相比,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有点儿相形见绌、鸡藏鹤群的味道。

虽说是“鸡藏鹤群”了,好在它的性质最后变成商住小区了,直到今天仍然是高新区入住率最高、规模最大、功能最全的小区之一,而且在小区内还设有幼儿园和高新第一小学。这样,小区大门外涌来许多卖玉米的小商小贩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些玉米棒子,果衣都是翠绿色的,棒尖上还外露出一小撮粉红色的缨须,看一眼就能使人垂涎欲滴。况且还是本市第一批上市的新鲜玉米呀!

那些卖玉米的商贩大都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兄弟姊妹,年龄大小不等,既有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也有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

“玉米、玉米,新鲜的本地玉米,又嫩又甜又软,买喽、买喽,一个两块钱喽!”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大早就开始吆喝上了。

从小区里走出来的人们大都急赶着要去上班,尽管一个个脚步匆匆,仍然不忘回头瞟上一眼——那些通道两侧的一个个三轮车厢里堆得像小山丘一样高的翠绿色的新鲜玉米棒子。

充满了浓重的陕北方言的吆喝声,吸引过来一小部分赋闲在家的老年人。他们都是在接到还在上班路上的儿子、儿媳,或者是女儿女婿们的电话后才陆陆续续感到到小区的大门口来,手里或提着一个帆布小袋,或拉着一辆小购物车,都围在那些小三轮车的跟前打量着、翻弄着,和那些卖家有一搭没一搭地拉话,一半是在搞价钱、而另一半则是在询问玉米的来路(产地)。

大部分卖家一直要等到小区的居民们都下班回到了家里,才不得不收拾干净剥落到水泥地面上的玉米壳,再启动马达,满心欢喜地开上小三轮回家吃饭去了。

那段时间里,我和妻都没空到三轮车跟前去买一只小商小贩们的玉米棒子。一来我分析,所谓的“本地玉米”还没有这么早就能成熟上市,可以肯定都是从外地贩进来的。根据节气,母亲种进老家园子地里的那两块夏玉米还没有吐出来缨须呢!我更害怕那些翠绿色的外衣下裹着转基因的玉米粒,人吃了会发胖发虚,网上吵得特别厉害——对人体的危害特别大。二来,我们单位乃至全市上下都在忙着抓脱贫攻坚,使命任务光荣而紧迫。

暑假一到,我家姑娘跟着我回了一趟老家。母亲看见她的小孙女回来了,喜滋滋地带着小丫头下到川地里,掰回来半尼龙袋子老玉米,口中念叨着:“怎就不把我的小孙女早点给带回来呢?闪的玉米都老了,没有前阵子香甜了。”

说归说,母亲还是满心欢喜地烧了一炉炭火,一边往大铁锅里舀水,一边往水里放玉米和倭瓜,而后又放进去井字形锅衬,再分别蒸上了土豆和小米粥。我家姑娘则紧跟在她奶奶的身后,一惊一乍地在锅台边尽捣乱。

在老家小住了三天,回来后妻催促女儿赶紧往回补功课——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哩。

一次午饭间,妻无意中说起,小区大门口有一个卖玉米的小姑娘,年龄和女儿差不多大小。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跟前堆了一大堆玉米棒子。女儿说她还想吃煮玉米,说是奶奶煮的玉米太好吃了。我接过女儿的话说,晚饭过后我们一起到那个小姑娘的玉米摊前转一转,买几个真正的本地玉米回来,煮着吃。妻也说蛮好的,就到那个小姑娘的摊子上去买。

晚饭过后,女儿急切地拉着我来到小区的大门外,特意走到那棵大国槐树下。没有发现妻所说的那个卖玉米的小姑娘,甚至连一片剥剩下的玉米皮子都没有。道路两边经常来摆摊设点的小三轮车也都不见了踪影。

我家姑娘拽着我的胳膊说,也许是她早早地卖完玉米回家里去了吧?

我们父女俩索性朝着大街上走了过去,准备绕上一个大湾子,散散步再回家。

第二天早晨,我上班走出大门口时发现了一位身穿白色短袖衬衫、黑色半腿短裤,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的小姑娘。她的白色短袜刚好超过了她的脚踝。这身打扮显然就是哪个学校的制式校服。站在台阶上的那颗高大的国槐树下,她的跟前整齐地摆放着一堆翠绿色的玉米棒子。她什么话也不说,更不会像身旁那些小商小贩们油腔滑调地大声吆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小区的大门口观望。她的个头应该还没有我家姑娘高,一米六上下的模样儿,身体不胖也不瘦。

由于我急赶着要去上班,经过她的玉米堆前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等到小女孩回过神来想问我“买不买玉米”时,我已经跑向了一辆亮着绿色灯箱的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我有空思想了:那个小姑娘一定家在农村,而她本人却又在市里上学,利用放暑假的机会出来帮大人卖玉米吧?她的父母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做——或者是在哪一个建筑工地上拉水泥、搬砖块?或者是为哪一家集装站往煤台上运输煤炭……

有许多种可能,但总的来说她的父母不可能像我和妻一样朝九晚五地在政府机关里上、下班。否则在这个年代,谁家大人还会把一个正在上学的少年打发到社会上去抛头露面?!学校那一大堆假期作业,还有各种复习与补课,连时间都不够用呀!

中午下班回家,一进门妻正往餐桌上端一盘煮玉米,就笑着问她:“是你下班后顺路从那个小姑娘的玉米摊上买回来的吧?”还没等妻回答,女儿就一把抓起一个滚烫的玉米棒子,烧得她立即放手——掉在了餐桌上。

“等一等嘛,晾冷点儿再吃也不迟,真还吃上瘾了?”妻既担心又害怕地嗔怪女儿,“手没烫着吧?”

还是在早晨去上班,我发现小区大门口的那棵大国槐树下不见了——那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短腿半裤、白色运动鞋的小姑娘。

也是在中午下班后,我对妻说,那个卖玉米的小姑娘不见了。妻也说,她开车路过大门口时也没有看到。女儿则坐在餐桌前,满脸的疑惑:“好像那个小女孩才是你们的女儿吧,怎么就这么上心呢?”我摸了摸女儿黝黑的长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可是我和***妈唯一的宝贝女儿呀!只是,只是……”

女儿更加疑惑不解,问我:“爸爸,只是什么呀?”

妻拉出椅子坐下来,面对着女儿说:“只是那个卖玉米的小女孩比你还要小一岁。我打听过了,她的父母都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搬砖、拉水泥,打工着哩。”

果然被我给猜中了。

“那她的玉米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也是从外地贩过来的?”女儿继续追问。

妻回答女儿:“是她的父母从工地上下班后,骑着摩托车回到乡下,在农田里掰好玉米再连夜运到市里来,第二天一大早又用摩托车把她和第一袋玉米从出租屋运送到咱们的小区大门口,然后再回去把其它的玉米袋送过来。”

“然后,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卖玉米?她的父母再赶到工地上去搬砖块、拉水泥?”我也迫不及待地追问起妻来。

妻说,是哩。人家小姑娘几天时间就卖了一千多个玉米棒子哩,好像卖得六百多块钱吧?!

女儿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伸到我和***妈的面前,连说“厉害、厉害。”

妻最后又补充道:“人家那个小女孩就是不告诉我她在哪个学校念书,只说她在他们班里是学习委员,每次考试、每门功课都是全班的第一名。”

女儿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随后道:“向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哦、不——我错了!是——向那个卖玉米的小女孩学习!”

(2019.8.1写于陕北榆林)

作者简介:胡杨枫渊,本名武俊祥,男,汉族,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北大学作家班高级研修班结业,在国内多家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歌、散文和短篇小说,有多篇散文入选国内文集,著有19万字的散文集《回望陕北》(团结出版社)。

后熟

文/明前茶

在胶东的农庄,我第一次看到糯玉米和葡萄的收获场景。与我想象的相反,玉米不是在足够鼓饱时才开始采摘,而是在包穗上的胡须微微变黄时,就被掰棒子的农人整穗地拗下来。

玉米还要储存、运输,玉米芯中包孕的营养,足够对玉米籽粒进一步催熟;如果等到玉米达到十分熟才采摘,玉米芯中释放的后熟能量,会令玉米里面青春的汁水都消耗掉,就变成粗实、铁硬的老玉米了。

同样,葡萄决不能留在藤蔓上变紫。必须在一串葡萄的顶腋部刚变成浓紫色,底部才由绿转红的时候,就摘下来。这样,难以置信的后熟味道才会悄然抵达:既生动活泼,又甜润圆熟,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芬芳。

与此同理,好的艺术作品,一定要离开灵感发生地之后,经历一段后熟期,才会酝酿出传世杰作。

莫奈在他26岁的时候,就尝试画出无边无际、又隐秘恍惚的蓝睡莲。但我们如今看到的他的睡莲杰作,都是他在1880年之后,在吉维尼的乡间花园,过起隐居生活的成果。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挨过第一次丧妻之痛,又送别了挚爱的第二任妻子与长子。痛失至亲,好友星散,自己的艺术思想又被评论圈质疑,这般苦楚唯有吉维尼小池塘的睡莲能懂。莫奈晴也去看睡莲,雨也去看睡莲,眼见着树、桥与睡莲叶子的倒影,衬托出花朵近乎哀愁的层次,此时,光线、水与空气似乎都满布了隐秘的情感,睡莲铺展到天边,仿佛成就了勾连现实与梦幻的桥梁。美到恍惚的《睡莲》组画诞生了,这是莫奈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水上交响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睡莲》的后熟期竟有40多年。

在英国乡间的乔登,简·奥斯汀的故居里,一张全世界最小的书桌也见证了后熟期的重要性。这张十二边胡桃木书桌,小得就像寻常人家的茶几,已经被女作家的手肘打磨成玉石色,就在这里,简·奥斯汀将她十多年前被出版商拒绝的作品,用一管鹅毛笔,一一改写成我们今日所见的杰作:《理智与情感》,原来是略带甜俗的《埃莉诺与玛丽安》,1811年才出版,后熟期14年;《傲慢与偏见》,原来是平淡无奇的《最初的印象》,1813年出版,后熟期16年。

在这颠沛流离的十多年中,简与她心爱的勒弗罗伊告别,后者不久娶妻生子;与经济不宽裕的已婚兄长挤住在一起,尝尽了寄人篱下的滋味;简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也曾试图接受乡间富翁的求婚,但她还是在最后一刻悔婚,拒绝嫁给不爱的人。这些生活的波折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浓重的风云变幻。简不再是21岁时写小说初稿时的那个简了,她渡过苍茫的时间之河,明白“所有的告别与遗憾,并不意味生活的下沉,只是另一种选择的可能性,是镜子的两面”。

简·奥斯汀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小说洗去铅华,通篇不露痕迹地透露了当时英国社会的气息和婚姻关系,甚至预见到200年以后,世间婚姻也有的势利、追悔与讥诮。简终于实现了她年轻时的梦想:未曾经历过的生活,也能依靠卓绝的想象力把细节描绘得栩栩如生,甚至胜过现实。

李子园飘出的欢笑

文/林雨荷

早就听说发小杰家在离城不远的秀水山村有一片李子园。前年的秋天,应她的邀请,五姐妹如约而至。

秀水山村别说还真是山清水秀。穿过一座水灵灵的水库,便来到了杰家的李子园。

一进院,李子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五姐妹还没等歇口气,一起冲向李子园。红里带紫,紫里带红的李子,缀满枝头。李子树下还有很多早熟的李子落下,静静地躺在那儿,有的李子已是摔的“面目皆非”,有的李子完好无损,像是等待久别的亲人。杰说,姐妹们摘李子要注意轻摘轻放,现在都已经熟透了,稍一触碰就会掉下来。华使出小时候爬树的本领,蹬在树上摘,不时还摇几下树枝,那李子就像飘落的“红玛瑙”好看至极,姐妹乐的前仰后合。我在下面一边捡李子一边品尝又酸又甜的李子。第一次走进李子园摘李子,那种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丰收的李子园,迎接姐妹们的到来。

其实杰家李子园前面还有一片玉米地。玉米地和李子园遥相呼应。让姐妹们嗅到一种故乡的味道,田园风光旖旎。那边我和华在收拾李子的最后包装,一袋袋地装好。那边娟和杰在掰玉米。成熟的玉米泛着浓香的滋味。秋午的阳光火辣辣,姐妹脸上汗滴滴。笑容却像金黄的向日葵在李子园绽放。

掰好玉米,开始下一道程序,烀玉米。只见杰支起一口老锅,我在老井旁压水,华去找来一些木材,分工合作,那种忙碌的样子像过节一样。一开始怎么也点不着,后来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油毡纸。点了几次都不着,娟蹲地上吹呀吹。终于点着了,浓浓的烟雾开始一圈一圈升上天空,木材也被烧的噼里啪啦响。油烟的味道刺鼻,呛的我直掉泪,当我看见火苗就像那熊熊的篝火那样诱人,心里依然美美的。再看我们几个姐妹红扑扑脸庞早已醉了李子园的风景。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香喷喷的玉米烀好了。姐妹们坐在杰家门前的石梯上,品尝浸满李子味道的玉米,童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一起挖野菜,一起采蘑菇,一起下河捉鱼……那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生活。每每想起依然是那样温暖温馨。一颗不老的童心始终在激情燃烧。

那年那月,五姐妹陆续进了城,一路走来,时间凝结着日子的远去,姐妹的情感依然是那样浓密。想了就聚聚,相互惦记成了彼此牵挂的主题。

太阳快落山了,晚霞映照在李子园,姐妹们还意犹未尽。杰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来李子园。姐妹们各自带着甜甜的李子恋恋不舍地离开。而我回来后把这段难忘美好的一次李子园之旅刻在诗歌的行间字里——“快乐,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