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梨树的散文
关于梨树的散文(精选11篇)
梨树林之恋
文/白晶
我不再吃梨是从10岁那年开始的。家人说是吃梨吃伤了,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住过的那个河北偏远的小村,庭院中种的大多是枣树、杏树或香椿树,很少有种梨树的。许是“梨”“离”谐音,纯朴的乡亲们多少有些忌讳。不过,院外的房前屋后却种满了成行的梨树,成片的梨树林无度地向四面蔓延到邻村,其间偶尔隔着青争的油油作物。使这个小村、村里的不多的房子与村人,像是包在一场绿色的梦里。
春天,带露的梨花像仙子们在旋舞中大把大把撒下来的。以至走在乡路上,脚上趟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绵软的莹白色的花瓣。睡前更衣,连同不知何时钻进衣服里的花瓣一起脱下来,是常有的事。
如果说,春天是一幅酣畅淋漓的画,那么秋天,便是饱满的激情洋溢的诗。这种景象可以推得更早一些。夏至刚过,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口水已随着梨子的个头儿疯长。每当从梨树下走过,会不自觉地扬手揪下一个,试试口儿。在我们这里,把尚未成熟的梨子形象地称为没有“开木”,像木头一样硬呵呵的不好嚼,更不好吃。
鸭梨开了木,我们的心也乐开了花。哪棵树上的梨儿又脆又甜,门儿清着呢。
我常常像别的小伙伴一样,挑一棵自己喜欢的树,坐在树杈上,挑周正的表皮不发青的梨吃。准确地说,那不是吃,叫糟践——梨儿在树干上猛劲地磕几下,凑嘴到碎裂处吸上几口里面的汁,然后扔了,再摘一个新的……而我,最爱吃的不是这种梨,而是一种叫蜜罐儿的。鸭梨被虫子咬了心儿不再生长,挂在树枝上发酵,一段时间以后,皮肤呈不中看的土褐色,包着的是一兜粘糊糊的梨粥。撕破一个小口,嘬食时像是喝梨酒,浑身都泛着蜜甜。
几声鸡鸣狗吠,抑或哪家大人扯着脖子招呼孩子回家及马车夫鞭马时的哒哒声,呓语似的衬得梦一样小村更为祥和与恬静。可到了梨子熟了的季节,小村一下子热闹起来。树林里到处是提着篮子的男女老少,攀在树上的,站在高凳上的,立于地下梗着脖子、觍着脸、伸着双手接的,林地的树阴里堆满了小山一样的梨堆。孩子们又跑又笑,大人们时喊时叫。林间不宽的路像一条大拉链,从各地赶来的车辆拉起滚滚尘烟,开走时却似孕妇,梨筐几乎把它的肚皮撑爆,走起路来一歪一扭的像只肥鹅。
梨树对村人的贡献远没有停止。梨树更新换代时,人们伐来做成耐用的梨木家具。冬天树上的叶子落了,家家户户便收集来做饭或暖炕……
母亲常说,金庄是块养人的宝地,从没有人饿着过,节粮度荒的那个年代也没有人饿着过。小村的祖上像个最有远见的爹,娶了梨树做小村的娘,在这方贫瘠的沙土地上苦苦地挣命,挤出使一代代子孙活命的奶。
我从10年那年便不吃梨了。不是不爱,而是随我家牵出村子,于都市的大街小巷再也买不到故乡的鸭梨,怎么吃都不是乡土里的那个口、那个味儿。
梨树与藤
文/闲云野鹤
老梨树
有人家的地方就有果树,尤其是楚国江南。
人们大多在自家的庭院里种上几棵桃树、李树、杏树、枣树……但总少不了梨树。因为江南的秋天让人唇焦口燥,常吃梨可生津润燥,止咳平喘,清热泻火,滋养心田,神清气爽。再者,梨树在人们的心中,是吉“利”之“木”,可给人们带来吉祥,带来希望,带来美好的前程。
庭院的前面是一汪堰塘,有几柄上上下下、宛如浮云的绿荷屹立中央;庭院的一角有一颗硕大的梨树。梨树的历史已无从考究。粗如水桶,高与屋齐。下半部略为虬曲,像一个佝偻的、饱经沧桑的村夫野老;中间有一个节子,仿佛人为的给它加了一道紧箍咒,看得出是两种基因融合(指梨树和棠梨树嫁接)的产物;上半部挺拔伟岸,气度不凡;几支裸露的主根,犹如鹰爪牢牢地扎入泥土,生怕抓住的地球掉下似的。梨树的叶子形若巨掌,翠绿翠绿,撑起了一片天。一抹阳光冲破层层叠叠的叶子透射在地上,金黄金黄的,如碎玉缤纷。梨花暗自绽放,虽没有桃花、杏花的艳丽,没有桂花的馨香,但也从不自悲,不跟风,不落俗,始终保持独特的清纯素雅气息。树下常常栓着一头牛。白天,牛在树下吃草、栖息,享受烈日下的一片阴凉和久违了的惬意。农闲时,牛有些寂寞无聊,就围着树转圈圈,把裸露在外的几支树根摩擦得圆圆的、光光的,像打了蜡似的,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八哥则成了牛的好伙伴、好“医生”,时而在牛的鼻梁上,时而在角尖上,时而骑在脊背上,时而附在肚皮上。牛身上的寄生虫和因农事留下的伤口溢出的血则成了八哥的美味大餐。牛也尽情地享受着八哥的亲吻和抚摸。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八哥便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或在庭院里引吭高歌,或在农家的屋脊上优雅散步,或在堰塘边观赏从容悠闲、身姿美妙的鱼儿,好一幅清新的农家诗意画卷!
夏季到来,一个个绿色“灯笼”悬挂在梨树的枝丫上,枝丫被压弯了腰甚至“骨折”。梨树总是乐意的忍受着,把艰辛埋在心底。轻风摇曳,梨儿们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儿在父亲的臂膀上喜荡秋千。偶遇一阵大风,得意忘形的“孩儿”会因体力不济而摔得遍体鳞伤或粉身碎骨。梨树疼痛在心,但又无力回天。梨子成熟了,农人们开始采摘,梨树看着梨子装进了竹篓,走进了农舍,犹如一个个长大成人的儿女们离开了家,滋润了农人,滋润了生活,滋润了一方世界,满腹欣慰。那胜似亲人的大片大片的叶子不经意间开始发黄了,飘飘摇摇的坠落下来,化成了来年梨树生长的养料;那落入水塘的叶子像一只只扁舟被泛起的阵阵涟漪推向了恬静、安闲的彼岸。
一个凛冽的冬天,一场罕见的大风雪光顾了这个村子,房屋坍塌,树木摧毁,电线断开,作物冻死,这棵老梨树终因抵挡不住肆虐风雪的摧残而折断了身躯,俊逸潇洒和大气磅礴的气质丧失殆尽。又一个春天,百卉含英,桃红柳绿,大地一片盎然,可庭院里却显得几分苍凉:梨树被折断的主杆留下了锋利的“剪刀”,以防止再被侵袭似的;几支残丫上长出了几片新叶,斗气的开出了几朵花,稀疏可数;牛儿也不在树下纳凉歇息,八哥不见了踪影,连庭前堰塘的鱼儿也不见往日的欢娱。庭院的主人舍不得挖掉老祖宗留下的这棵树,则在树的周围种上了刀豆、扁豆等藤蔓作物。
在主人的呵护下,刀豆、扁豆们的藤蔓亭亭玉立的伫立在梨树旁边。又过了一段时间,刀豆、扁豆们的藤蔓渐渐长大了,它们“寻根问祖”,不约而同地攀上了这棵受伤的梨树,坚毅执着,扶摇直上,布满了整个枝丫,开出了茂密的花朵,给了梨树新的生机和一分慰藉。梨树则把藤蔓们当着生命中的一部分,视为掌上明珠,百般宠爱,任其它们抽取根部周围的养分,默默地无怨无悔地抚育它们成长,开花结果,用残缺的身躯扛起了另一片天地。
仲秋时节,梨树上呈现一派繁荣景象。刀豆们像要为梨树报仇雪恨似的,一枚枚绿色“利剑”刺向苍穹。扁豆们则多姿多彩。乳白色的,紫色的,褐色的,绿色的,眼花缭乱,如月落枝头,似蝴蝶临空,仿佛妩媚多姿、笑容可掬的女人,在向梨树表达一分谢意。那提着竹篓姗姗而来的农妇见了梨树上一簇簇的豆儿们禁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梨树,藤蔓的生长举步维艰;没有藤蔓,梨树的生命难以升华。
梨树的胸襟,藤的情怀不知于人类有何启悟?
家乡的梨枣园
文/高永军
小时候,我们家在村西有一片梨枣园,那里,曾是我童年时代的乐园。
梨枣园主要由梨树和枣树组成,有大枣树,菱枣树,小枣树,还有一颗酸枣树。梨树则是叫不上名字的甜梨树和酸梨树。
梨枣园的树是主要是东西走向种植。南边和北边是两行白杨树,中间几行是梨树和枣树,每一行里都有梨树和枣树,间隔种植,中间几行的枣树都是大枣树,大枣容易晒干存放。在梨树和枣树中间,种着一些黄花菜。梨枣园的东边和西边,是两行南北走向的成年枣树,其中包含了为数不多的小枣树和菱枣树,梨枣园里唯一的一棵酸枣树,则在梨枣园的西北角上。
每年春天到来,梨枣园的树下就生长出一些嫩绿的小草和青青菜、曲曲菜以及开着小黄花的荠菜,每天放学后,我就和妹妹在二姐的带领下去挖野菜,于是,家里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蔬菜做成的美味佳肴。
梨枣园里的植物发芽开花一波接一波。每年春节过后不久,气温稍一转暖,地温上升,先是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野菜、野草,最先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开始发芽,开出一些白色的、黄色的小花儿;然后是白杨树,在春风的吹拂下,慢慢发芽,长出嫩绿的枝叶;等到4月初,一场春雨过后,梨树发芽,再长出花骨朵儿,开出一朵朵白色的梨花儿,引来蜜蜂落在粉红的花蕊之上,不愿离去;过不了多久,树下的黄花菜也比赛似的开花了,橙黄色的花朵儿像喇叭似的向上舒展着,似乎在召唤着梨花儿中辛勤的蜜蜂;最后发芽的就是枣树了,因为枣树树木质地坚硬,要到五一以后才会发芽,慢慢开出黄绿色的小花儿。
春天过后,就到了炎热的夏季。在夏天里,我一直看着梨子慢慢变大,看着枣花儿变成枣米儿,再变成翠绿的小枣儿。人们常说: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竿。每年七月十五过后,枣子就从翠绿变成半边红半边绿,摘一颗咬在嘴里,就有了甜甜的感觉。每到这个时节,我就午后或下午放学后到梨枣园,一边看护着梨枣园,一边趴在树荫下读大部头的小说。有时无风,耳边是绵绵不断的蝉鸣,伴着书中古代战场冲杀的战场呐喊;有时有风,耳边是白杨树叶子被风吹过的哗哗声,伴着书中古代儿女情长的缠绵。
夏天的夜晚是我在梨枣园最有乐趣的时候。晚上,经常喊上好友,带上一只手电筒去梨枣园捕捉夏蝉,或是挖蝉蛹。有时,抱一些麦秸到梨枣园,点燃起来,几个小朋友分别摇晃梨树枣树,那些正在鸣叫的夏蝉就如飞蛾扑火般落到柴火中,不一会儿,就成了我们的美食。
夏天过后,就到了秋季的收获季节。采摘梨子是一个慢功夫的活计,梨子怕磕碰,只能登上梯子,一个个慢慢采摘;而采摘枣子的方式则完全不同,到了落枣的时节,在父母的招呼下,与哥哥姐姐们抗上长长的打枣竿,来到梨枣园,一杆子下去,落叶与枣子纷纷落下,有时落到头上,顿时惹起一片惊喊,在热闹喜悦的气氛中捡起一个个落在地上的枣子,有时边吃边捡,枣子捡完了,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在那个年代,生产队分的粮食不能满足温饱,家里梨枣园的果实也就只能补贴家用。晒干的枣子除了自家食用,爷爷就打包邮寄给在外地工作的大爷和几个姑姑;而将梨子收回家后,就煮了当做粮食食用。同时,也将它们当做礼物,送给周围的邻居们品尝。
当冬天来临,各种树叶落下,我会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将梨枣园的各种落叶打扫在一起,用筐子一筐筐的背回家,晒干后当做柴火烧火做饭。
每年的第一场冬雪过后,我总是第一个跑到梨枣园,看那梨树枣树上白雪皑皑的雪景,看那让你忘记了季节的奇特景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和工业化的发展,人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梨枣不再是粮食的替代品,成了每个家庭的品尝果品。如今,家乡的梨枣园早已不存在了,但家乡的梨枣园留给我的记忆却永远不会磨灭。
唐家河二则
文/周立新
野柿子树
人生许多事总是在不期然间与之猝然相逢。当车过清溪古镇时,我与初冬一棵杮子树便是这样迎面邂逅的。
其实,像我这种生活在秦巴山地的人来说,偶遇一树两树杮子,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山居农村,房前屋后,田边地角,谁家没有几棵核桃板栗苹果梨子之类的果树呢?但我说的这棵杮子树刚好有些例外。不是农户的果树,也没有长在果园子里,它生长在清溪河畔的一个野山坡上,要说它的主人吧,那就是树后面那片青山,树脚下那条河流,树梢上那团过往的流云。
正因为是一棵野树,无人管它,它长得异常高大挺拔,遗世独立。我走近了些再看,好家伙!有十来米高的树架子,在四米高的地方才分枝桠,树冠十分的伟岸张扬,树条恣意地向天空伸展。这棵野生的杮子树周围,没有大树挤压它,能够充分地吸收阳光,树下还有一条清亮的河流,能给他充足的滋润。没有人来管它,所以它长得气宇轩昂,自成景象。更奇的是,它的果实又大又红又亮,像挂着一树红灯笼。我们来到清溪古镇正是立冬之后第二天,阴雨的天气使周围的轮廓模糊不清。沉闷之中,恰好是这一树明晃晃的杮子,把一抹暖色泊在初冬阴暗的画布上。
老家苍溪是全国著名的雪梨之乡,梨树遍布山乡。我老家园子里过去就种有一片梨园。梨树长到两岁时,便开始嫁接,到了三四岁时,便要随时给它修树理条,用一根根麻绳,一头拴住枝桠,一头掉一块石头或砖头,硬生生的把它育开来,目的是早孕早产多产,所以,雪梨树大多都是矮个子,有利于授粉、疏果、摘果。我每每看到扭曲变形、不堪重负的梨树,我就记起《病梅馆记》中的一些句子来,心里非常愧疚。前些年,利欲熏心的个别种植户为占有市场,扩大产量,变本加厉开始对梨树、猕猴桃等果树打一种膨大素的有毒物质,果实大了,产量也增了,差点活生生的把雪梨和猕猴桃给毁了。
人类以其急功近利、贪得无厌和盲目短视对待大自然,而大自然最终会让人类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在初冬,我邂遇的这棵杮子树,也许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警示!
短尾猕猴
行至唐家河大酒店外小广场时,我有幸遇见了它。
灵巧的身子,在树上、石头上闪躲腾挪,在地上踱着方步,大大方方地去接拿游客递过来的水果,它仿佛知道它就是这片山水的主人一样,接东西时没有诚惶诚恐,也不扭捏作态。遇到游客照相时,它不时为客人摆出几个很酷的造型来,真乃山中逸士,世外仙人。
猴子一镇定,人就慌乱起来。我看见几个给猴子喂食的人神色紧张,身体僵硬,缩手缩脚的,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猴君”之腹,生怕被猴子咬伤或抓伤似的。本想去耍一耍猴子的,却被猴子给镇住了。
这群猕猴有四五十只的样子,生活在唐家河千米以上的山涧,公猴短尾体大雄健,母猴红脸毛色光鲜,妩媚极了。一看坐在一块大石上的那只公猴,就是猴王,冷面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游客,一副唯我独尊的派头。有人给它递来苹果,它却一脸的不屑,头转也不转一下。
我心里一阵悸动。我也属猴,却没有猴王那样的气质。我真羡慕起这群猴子来。它们的家园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上,这里植被丰富,空气清新,它们生活简单,日出而动,日落而息;彼此间和平友爱,从不尔虞我诈……
没有名利和贪欲所以就没有伤天害理!
红楼隔雨相望冷
文/潘向黎
一
每次散步经过许多树,花开的时候很容易认出她们:腊梅,梅花,玉兰花,海棠花,桃花……已经看得很相熟,没想到花一谢,竟然常常分辨不出了,连腊梅和海棠,含笑和冬青,似乎也区别不大了。
原来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们的枝叶。原来植物,是用花来证明自己的。
那么人呢,如果一生不能开出夺目的花来,是不是就像一棵默默度过四季的树一样,无法证明自己?
二
夜里散步,走过一棵树,记得它春天时开过一树白花的。可是,根据那个白花,我也不太明白它是李树还是梨树。
这时候,一阵微风过,树叶翻动,露出白色的背面,但其中一片叶子不翻过去,只是轻轻摇晃着,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圆圆的果实,一个小小的梨子。
哦,这是梨树。因为这个确凿无比的证据,我不但确定这是一棵梨树,而且回过头去,确认了几个月前的那树白花是梨花。
这个适时出现的小梨子,是梨树对一个呆人打招呼:“你好!我是梨树呀。”
我惊喜地回答(说出声音来):“你好,梨树。”想了想,加了一句:“你干得漂亮!”
原来,植物除了以花证明自己,还以果实。既不虚荣浮夸,也不压抑屈从,她们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你若不了解就不了解,你若有心了解则早晚能够了解,她们从容不迫,自行其是,不畏不忧,毫无压力。
植物往往干得比人漂亮,我输得心服口服。
三
草地上落满了辛夷花。开在树上的时候,觉得似乎是浅紫色的,又好像是粉红的,直到此刻,才看清了花的颜色,正面是柔白,反面是粉紫(正如爱情,一面是柔情,一面是灰心)。
凋零了,才发现它们从来都是一体的,是一件事的两面。
满地柔和的白与粉紫。辛夷到最后,竟然美成这样。有没有一种爱,可以美到尽,和辛夷花相匹?
辛夷落,满地都是无可挽回的美。
梨树是根
文/闲云野鹤
怀想故乡
在蜿蜒东去的八百里清江与长江交汇之处,广袤的平原上,陡地冒出一座小山(严格的说是丘陵),远处望去整个山脊宛如巨大的驼峰。它的最高处又像一位耄耋老人凝望着长江和清江,思恋流逝的沧桑岁月。
山不生木,地不膏润,山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世代艰辛繁衍,日子苦如清热解毒的“黄连”。 “黄连头”故而得名。方圆百里有句歌谣:“养女不嫁黄连头,又打猪草又放牛,一年到头吃不饱,走到山下把脸丢”, 这就是对黄连头绝妙的诠释。
山上居住着百来户人家。人们过惯了单家独户的生活,三五户人家聚在一起的没有几处,大多居住在便以取水、打柴、放牛、打猪草的地方。山麓的,山腰的,山顶的,山坳的;东面的,西面的,南面的,北面的,星罗棋布,一户人家就是一方世界。房子是用黄土垒起来的瓦房,也有用麦秸和茅草盖的草房。墙面没加任何装饰,稍陈旧的房子出现了裂纹,可以从墙里看到墙外,有的已成残垣。屋内的墙面被炊烟熏得金黄或是漆黑。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几件破乱的家具要垫上几块石头、瓦片才能平稳。扫帚落处,尘雾缭绕,给人留下的是坎坷不平的记忆。
人们大多在自家的门前屋后种上几棵李树、桔树、桃树和杏树,春暖花开的季节,李花、桔花竞相比美,气息清纯高雅;桃花、杏花像少女的脸庞,鲜艳夺目,引得蝶儿轻舞,蜂儿低吟,蝉儿放歌。略为勤劳的就在自家门前或屋旁挖一个荷塘,每到夏季,荷叶亭亭玉立,翠绿翠绿的,轻风吹拂,荷叶摩擦舞动的声音和着那呱呱的蛙声,宛如一曲曲曼妙的音乐。
这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荆棘丛生,“天晴一把刀,下雨泥如糟”, 一脚踏虚就可掉到坎下稍有不慎,一颗坚硬的小石子就可以刺破脚板,。山民们在这崎岖路上艰辛地跋涉着。孩子们上学大多是赤着脚,还一路欢歌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一条让他们难以走出山的路,难以走向社会的路,难以走向世界的路,难以走向美好的路!人生
山势不高,夏天和山下一样暴热。夜幕降临,屋里的热气迟迟不散,人们只好在庭院里吃饭,蚊叮虫咬,在所难免。若不小心,飞蛾落入菜碗里,吃了就中毒,马上就会呕吐。饭后,一群群孩子分头涌到生产队里的打谷场去捉迷藏、擒羊儿、踢毽子,无忧无虑,快活极了。月亮在静静的窥视,星星一闪一闪的,在为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喝彩助兴。成年人则在自家的庭院里纳凉,手执脸盆大的棕叶扇不停地摇晃着,口里拉长了声音喊着“喔——喂”,以为风是可以呼之而来的。有时猛然“啪”的一声,那吸血欲望高的蚊子便呜呼哀哉了。男人们洗澡那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一个大木盆,一桶水,一条土布长巾,他们不顾庭院里纳凉的是母亲、老婆、女儿,或是邻居的婶婶或是村姑,就在庭院的一角洗将起来,两手反在背上,提着长巾一上一下,像拉锯似的。洗下体的时候,左手提着裤边,右手前后上下反复搓揉,仿佛裤裆里藏着个洗衣板。年长的男人,干脆脱得赤条条的,往盆里一坐,觉得那样洗得更干净,更舒服。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只有男人的存在,“羞耻”二字与他们沾不着边。
冬季,收割已结束,人们才有点喘息的机会。寒气袭人的夜晚,男人们围着火笼,抽着自家种的土烟,煨一壶砂罐茶,边喝茶边日白,有荤有素,有声有色。女人们听得前仰后合,孩儿们则笑破肚皮。不喜欢听日白的女人,则在一旁纺线、纳鞋底。少妇们则早早地和男人上了床,梦想着早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故乡——黄连头。
而今,故乡已发生桑海之变,昔日的断壁残垣被推倒,草房被拆除,盖起了一幢幢楼房,瓷砖墙,地面砖,彩玻门,琉璃瓦,玻璃窗,添置了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烧的是天然气,喝的清江的自来水,走的是水泥路,孩子们上学也到镇上了,和城里的孩子们成为了同窗,公汽开到了家门口。山坡、旱地、水田都种上了桔树,果大质优价好,过上了殷实富足的生活,农民的脸上绽开了笑靥。但是,屋子里挂的还是耕种农具,堆的是桔子和谷物,庭院里晒的是些杂物,床还是旧式的,冰箱里只有几条黄瓜、西红柿和残羹剩饭,西服领带皮鞋里散发出的依然是泥土味,怎么也改变不了他们在黄土地上耕耘的命运。
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深深地眷恋着……
怀念家乡的棠梨树
文/杨丽丽
在老家的后院是有一颗棠梨树的,那是当年奶奶在挖野菜时发现的,一颗那么小的小树苗顶着几片发黄的叶子,藏在一颗大杨树的后面,像腼腆的小姑娘,还看不出棠梨树的样子。奶奶怕杨树遮住了阳光,小树苗活不长,就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挖出来移植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浇水,施肥,奶奶认真细致地照顾着这个小可怜。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这棵小树苗也长成了一棵茁壮的大树。
棠梨树是坚强挺拔的树种,他都是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开花,在新叶还没有萌发之前,就有一朵一朵白色的小花像雨后的春笋,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几天工夫就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树冠,这些细小莹白的小花朵就像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随风羸弱地摇摆着,一股股浓郁的香味就绽放在料峭的春寒中,也招引出村里那些小丫头的毛手毛脚,你偷摘一朵,我偷摘一朵。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树下,昭告着对这棵棠梨树的所有权,看那些灿烂如雪的花朵装点着蓝天白云,接受着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棠梨树开花开得早,连结果都比一般的果树快。仿佛一夜之间,那些细白的小花朵就都脱掉了小素裙,结出一粒粒青色的小豆般的果子,慢慢地葱茏的叶子也长出来了,卵圆形的,一片片,闪着一层暗绿色的光芒。远远望去,一丛丛的小豆子就挂在绿叶中间,探着小脑袋,裸露着青褐色的皮肤,化着浅色的斑点妆,招摇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身子。
当棠梨树结了果子,就有调皮的孩子开始偷偷溜进后院,能爬树的就爬到树上,偷摘几个,不会爬树的就拿土块,砖头瞄准了往下砸。其实这时候的果子都是酸涩的,还不能吃,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好奇加捣乱地一通破坏。几天下来棠梨树就会伤痕累累,枝叶果子落满地,而我总会心疼地破口大骂那些调皮的孩子。奶奶却总是制止我的行为:“砸就砸几下吧,小孩子不都好这口吗?这些果子还生呢,又酸又涩,捡回去窝在糠窝里,几天就甜了。”
棠梨树的果子是一种奇特的果子,他不像其他果子那样有一定的成熟期,他总是那样不动声色地一直从春天青到夏天甚至到秋天,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没有看到真正成熟的棠梨是什么样子的,他春天结果就是青色的樱桃大小,圆溜溜的,到了夏天还是那样,奶奶说棠梨的果子实在是太有耐心了,没有人能等到它真正地熟了再吃,都是摘下来捂在糠窝里给他催熟,要是做人也能做到那份耐心,那可太难得了。
奶奶的话,对于年幼的我有那么一点点深奥,我没有去研究去探索,只是一味地贪恋着棠梨树下那些美好的时光,贪恋着棠梨树带给我的那些快乐和感觉。
如今我已人到中年,离开家乡也很多年了,但那棵棠梨树却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他成了我回忆家乡、怀念亲人的一种寄托,他那种耐风寒,有毅力的精神,一直绽放在老家的后院,守卫着老家的那一片天空。
走在东梨春光里
文/王梦
春来花开,不负春光。对于留恋乡村,热爱自然的我,尤其喜爱在春天里行走,发现美丽,捕捉精彩。清明节前,我听说有人组织去大巴山深处的万源市竹峪镇东梨村游览梨园,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
原汁原味的院落,繁花盛开的梨树,鸡犬相闻的场景......似乎成为了我的期待,也将摄入我的镜头。
清明节这天上午八点半,我们从城市出发向目的地行进。为了沿途看到更多春日乡村景致,多次到万源创作的向老师带着大家上高速、走乡道、行村道。车子在大巴山的高山溪谷中穿行。即或是窄窄的村道,还是泥泞的烂路;即或饥肠辘辘,还是睡意绵绵,都无法阻止大家前往胜景之地的决心和信心。经过十余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东梨村。一抹夕阳余晖洒在几株老梨树和一些老房子上,美丽抢眼。这里,梨花、李花、桃花、油菜花同期开放,竞相争艳,可谓奇观。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大家不顾舟车劳顿,下车就到田间地头,入村入户拍摄最美东梨。
山间的夜晚没有灯火辉煌,却见繁星闪烁。没有山珍海味,却有农家美味。在和村民的推杯换盏、家长里短中,认知东梨,熟悉东梨,更想美誉东梨。
东梨村距离万源城区60余公里,又称梨园山,海拔1385米。该村的古村落座落于两山夹沟的开阔之地,不高不低的两山似屏障,也不阻挡阳光的普照。肥沃的土地,有利的地势,充足的阳光,适宜的气候,让东梨村人世代繁衍、繁荣。在这块高山平地间,勤劳的东梨人勤耕细作,艰苦创业,于清朝年间扎根建房,大大小小十余个院落分布在山谷里。房屋造型相似,均为木架结构,极具传统川东民居特色。东梨人种植梨树已有200余年历史,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都是梨树。今年70岁的赵老头介绍,梨园所在的社鼎盛时期有200多人,现在搬迁、务工的离村超过一半,剩余100余人在村里守护家园。部分老屋年久失修,逐渐垮塌。现有400余亩梨园基地是从上世纪八十年初成片发展的。由于梨树品种老化、地处偏僻、采摘困难(在家的多为老弱病残),每年梨子成熟了,自然脱落,难以变成钱。这样,梨树自然生长,缺乏技术管理,一些老树逐渐死亡减少。看到一树树白花,一片片梨树,年复一年仅供世人赏花,难以为村民增收,让人深感惋惜。
第二天清晨,我们趁着天光,赶早出去看日出。天公不作美。待到太阳升起时,周边乌云覆盖,难见一米阳光。梨树斜阳,梨花闪亮的场景只能臆想了。早饭后,阳光不负有心人。我们再次步入梨园、院落,寻找东梨之美。东梨人早早地将牛儿、羊儿赶出圈赶上山。大人田地间挥舞锄头,小孩梨树下做游戏,袅袅炊烟从瓦房升起,飘浮在梨园,这就是我记忆中乡愁的味道,也是记忆中乡愁的再现。和东梨人一样勤奋的人,还有来自重庆等大城市的画家们,在梨树下、老屋旁、花丛中支起画架,时而触笔、时而托腮,一幅幅田园美图随即盛出。当然,东梨的人、东梨的故事也吸引了摄影人、作家们络绎不绝前来。据悉,东梨是四川省乡村旅游示范村,也是重庆当代油画研究会的写生基地和万源市摄影协会的创作基地。
为了有效保护和传承东梨传统村落文化,促进乡村旅游发展,助力乡村振兴,今年4月上中旬,竹峪镇举办东梨村首届文化旅游节,旨在吸引更多游客体验这片梨花的风姿绰约、川东古朴的特色民居,热情好客的民俗民风。我也期盼东梨村保持和保护好古村落、老梨树等稀有资源,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梨园景致景观,使其成为东梨人靠山吃山、靠梨吃梨的活泉。到那时,梨花如期开,游客成群来,村民笑开颜!
一片老梨树,一群古院落,深情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期待,明天,东梨梨花更洁白,梨子更甜蜜!
梨乡“雪雨”笑春风
文/袁晓燕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古时候,每逢梨花盛开时节,人们喜欢在花荫下把盏欢聚,雅称“洗妆”。我不想效仿古人的文雅风俗,却经受不住州门司镇梨花的诱惑,于是在草木葳蕤的三月,挽一袭和风,欣欣然驱车前往。
远远地飘来缕缕淡淡的花香,隐约还有蜜蜂的嗡嗡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的诗描绘的是雪,却更像是写眼前的景。“南国梨乡”州门司镇六千多亩梨树在这个季节相约着一同盛放,花仙子妙手天成,把群山环抱的乡村装扮成了浪漫的“雪”海。雪白的梨花曼舞虬枝,缀在山岗,铺插于农田,芬芳着农家的前庭后院。“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走进这片花海,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感受着三月的浪漫,心底的某一处跟这里的花儿一样变得缠绵柔软。
放眼望去,那一树一树的梨花洁白无暇,不妖不俗,开得悄无声息,却又热热闹闹,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一只翠绿的鸟抓住高处的树枝,婉转地呼唤它的同伴,不小心把花瓣抖落一地。梨花雨下得猝不及防,有的落在我的发间,有的如缺乏方向感的羽毛,故意兜着圈画着弧线落进脖子,柔柔地与我肌肤相亲,心中便有了一种润润的感觉。
在一片老梨树基地,我们与一群摄影爱好者不期而遇。这片老梨树经过修剪嫁接,不仅改良了品种,焕发了蓬勃生机,而且树型像极了有韵致的女子,每一株都称得上是盆景,姿态幽雅、曼妙,惹得摄影发烧友的“长枪短炮”执着地扫个不停。前来赏花的人不论男女,不分老幼,几乎人人免不了爱美的俗套,纷纷掏出手机、相机,不断变换姿势,把自己和这个季节的花事收藏进记忆。
花海深处传来鸡鸣犬吠。循声转过一个山坡,一只骄傲的公鸡立在低矮的土墙头,伸长脖子守望着它的领地。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咯咯咯咯”“叽叽叽叽”在花间奔跑、啄食。梨花丛中一位农家大嫂正在施肥,一束春日暖阳斜照在她脸上,那张仿佛腾着细细热气的脸白里透着红。不甘寂寞的狗儿在周围打趣逗乐,不时在鸡们面前撒两把蹄子,一时间鸡飞狗跳,原本安宁的梨园出现一番短暂的“骚乱”。
与农家大嫂搭讪,得知这里的梨个大肉嫩,津甜松脆,具有清火化痰之功效。大嫂抬眼看花,眼睛里的花都在笑。“这样的花势蛮带爱相呢,今年保准又是一个丰收年。”她热情相邀,请我们盛夏的时候再来尝梨。“‘三月枇杷四月李,五月杨梅糯蜜蜜,六月削梨大簸箕’,到那个时候,拳头大的梨子挂满枝头,比现在更好看呢!”
跟着就有了一份憧憬,也许我真的会应这个约,在阳光灼灼的夏日再涉足这片田间地头。听着锄头撞击土地的声音以及蜂鸟鸡犬的协奏,我悠闲地徜徉于梨林中,让自己恣意地湮没于花海,脑子里一幅画渐次铺陈开来:炎炎酷暑,搬一张小凳坐在果满枝头的农家小院,两手捧一个梨,“咔嚓”咬上一口,嘴角、手背顺势流淌着甜甜的汁液,这滋味要多美有多美!
梨花又开放
文/杨超
春日的天坪山,梨花白茫茫一片,我虽几年前就来过,但再次欣赏时,依然倍感震撼。天坪山在巴南区二圣镇,这里的梨花,随着春风轻盈飘舞,每一朵都饱含深情。
当花遇上诗词,每一朵都是春天。梨花,有人喜欢全景式地看,有人喜欢站高处俯瞰,有人喜欢躺地上仰视,而我,喜欢“特写式”地观看,总觉得这样才不是敷衍,才有仪式感亲近感,才能看到梨花拥抱春天。年轻的梨树,早已按捺不住对春的渴望,梨花尽情绽放。我漫步梨花园,驻足在一棵老梨树下。老梨树沉睡着,他似乎不知道春天已经来临,就像一个垂暮老人,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并不奢望他如孩童一般欢笑。这棵老梨树,经历着风雨的撕扯,风华殆尽,碎了一地芳华;这棵老梨树,承受着路人的喧嚣,蓦然回首,依然是百年孤独。这棵老梨树,树皮还有一点生机,看得出它有长新绿的冲动;树枝如老人干瘦的手指,高高地伸向天空;枝上有零星的小花,像手指戴上的戒指;树下绿草簇拥,昭示着生命的顽强,是的,在这浩渺宇宙中,每一个生命都微不足道,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我期待枯木逢春,老树发新芽,满树梨花开,一切都欣欣然。
当花遇上诗词,每一朵都是乡愁。李白在《宣城见杜鹃花》诗中写道:“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初读此诗,有些断章取义,总认为李白有远见,居然早就知道“三巴”一说,是“巴心巴肠巴南人”,还是“巴人巴艺巴山村”?其实,都不是。我只是作为巴南人,一个曾在二圣镇挂职三个月的有心人,自然钟情于这天坪山和巴山村的一草一木。李白此诗的末句用“三春三月”点名时令,“忆三巴”三字,则突显了思乡的主题,把杜鹃花开、子规悲啼和诗人的断肠之痛融为一体,以一片苍茫无涯的愁思,将全诗笼罩了起来。二圣天坪山的杜鹃花并不多,只是万亩梨花中的“一点红”,杜鹃花被梨花笼罩着。李白的诗同样笼罩着一个异乡人,与我一同看梨花的李姐,有些沉默寡言。李姐来渝工作几年很少还乡,她想知道,老家的梨花是否也如天坪山的梨花肆意绽放?是否也会游人如织,争相留下快乐的身影?只是这些年,她已习惯把他乡当故乡。
当花遇上诗词,每一朵都是思念。惊叹于眼前成千上万亩梨花的同时,睹物思人,我忆起一位英年早逝的朋友:“桃花如雨,李花如雨,梨花如雨,你的生命正在三月的阳光里绽放,忽然,飘零如雨。又在天坪山,那排盛开的梨树前,欢声笑语,如同三年之前在耳畔响起,是妻子在呼你,是儿子在唤你,是朋友在喊你,你清脆地按响快门,然后转身,定格了一脸惬意。你把阳光、春风和二圣的梨花,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你把无尽的思念,留在了每一个花期。”这首《花期》,正可以表达我的此情此景。春到巴南,遇见花开遇见你。再次到天坪山梨园,又见千树万树梨花开,我遇见了你,遇见了故人,感谢梨花,让我有了复习情感的机会。清明节将至,就让飘飞的梨花带去对友人的一份祭奠和思念吧。“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苏轼这首《东栏梨花》,更增加了几多惆怅,几多悲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原本花没有错,但一旦赋予了情感,花飞花落,就成了人们感目伤怀的诱因。
我愿意看到欢笑的同时,还能看到乡愁与思念,因为这样的春天,这样的遇见,会更深情、更完美。
古村寻幽
文/郗文娇
昨日还是暖暖春意、明媚日光,今天已是小雨淅沥,如在平时,这样的雨天估计又要宅一天。因为工作原因,得以在雨天出门,见识雨中峨庄。春的艳丽、夏的碧绿、冬的白雪皑皑,我感受过多样的峨庄,唯独没有见过雨中的她。
车外雨潺潺,杏花、梨花已相继凋谢,但是峨庄的秀美才刚刚开始。“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雾气氤氲中,山峦叠嶂,我们像在迷蒙的云层中穿行,连绵的群山一座又一座闪现。据说峨庄有大小山头446座,不知谁人真正走遍过。在雨雾的笼罩下,壮美的山姿比平时更多了些许柔美和妖娆,放眼望去,满目青翠仿佛要和雨水一起流淌。墨绿是松树、浅绿是山楂、鲜绿是青草,墨色浓淡交错,好像是画家随手绘就的水墨画,一切恰到好处。雨中的峨庄,与南方山水的秀丽别无二致。雨声、泉水声汇成细弱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唱着大山深处古老而又永恒的歌。山路蜿蜒,每一个转弯都是一张美图的变换,惹得惊叹声四起,可又怕大声说话惊扰了这样的意境。只恨自己的眼睛不是摄像机,不能把眼前的美景永久保存,以后一遍遍回放。
一路颠簸,我们来到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的国家级传统村落上端士村。村名中含着的浓浓书卷气让人都想知道村名的来历。村里的老人们说法不一。一说是明朝时期两个表兄弟来此地落户,二人为人厚道、办事端正,长相也周正,他们所在的村庄就被百姓分别称为上端士村、下端士村。也有人说因为山上有很多巨大的椴树,几乎遮住整个村子,村庄得名“椴树村”,后来取谐音叫“端士”,根据地势有了上端士、下端士之别。六百年历史湮没,上端士的得名无从考证真假,但村中厚重的文化底蕴却是不容置疑的。
村庄大部分建在朝阳的“掌林”山上,山形远看像一只手掌,后因旅游开发改名“云明山”。景区入口的云明瀑布穿过峰峦幽谷,清澈幽静,飞流直下。站在屋檐下,哗哗的瀑布声与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声相合,人仿佛处在出世与入世的十字路口,不舍泉水的热闹,又留恋雨水的静谧,不知何处进退。抬眼望去,前坡山与云明山隔路相对,雾霭深深,千里烟波,树隐青山外,山色有却无,山体成了气势磅礴的山水画。沿瀑布穿行,百年梨树举目皆是,千年古藤藤萝缠绕,遮天蔽日。上端士村又有“李半仙庄”之称,据说明朝时李半仙从南方引进梨树,经嫁接而成独有的端士梨,所以梨树也成了上端士的象征。“茅檐屋影转悠悠,门闭青苔水乱流。”村里的石板路蜿蜒曲折,在岁月打磨下光滑如镜。凉风袭来,吹落朵朵梧桐,和着雨水散落在青石板上,让人顿生飘零之感,不忍走过。看惯了钢筋水泥,在上端士村听鸡鸣犬吠,随意推开一扇柴门,欣赏石头垒墙、麦秸苫顶的石头房,恍若隔世。
峨庄,就像是一位古典美人,她长袖善舞吗,婀娜多姿,一个个村落点缀在美人裙裾,抚慰着游子过客的心。在这里,我会有“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逍遥,也会有“倦鸟暮归林,浮云晴归山”的归属感,好像一场朦胧春雨让那些或是恬淡、或是飞扬的人生梦都在这儿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