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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公公的散文

2023/02/18经典文章

关于公公的散文(精选12篇)

睡莲花

文/李月姝雅

我最喜欢睡莲花啦!它有着无比娇嫩的皮肤,金色的花蕊,美丽极了!然而,最让我佩服的,是睡莲花那“骄傲”的品质。

有一天,妈妈买回来了睡莲花,我看见了,特别高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到了中午,太阳公公“发怒”了,它把大地烤得火辣辣的,小草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大树们垂头丧气,真可怕呀!当我也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心想:“这么热的天气,睡莲花是不是也躲起来乘凉了?”

可当我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睡莲花依然顶着烈日,绽放着美丽的笑脸,骄傲的立在水池里!它们就像一位位有着魔法的仙女,不怕发了怒的太阳公公,反而在和它说:“太阳公公,您别生气呀,如果您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我可能有办法!”到了傍晚,太阳公公要下山了,睡莲花合拢了它雪白的花瓣,沉入了水里,进入到了甜蜜的梦乡!

我喜欢睡莲花的美丽,更喜欢睡莲花“骄傲”的品质!

那群有意思的人

文/晓晓

公公喜欢爬山,苏仙岭是他最爱去的地方。去的次数多了,他便认识了不少爬山“铁粉”。说认识,其实也就是遇到了相互点头微笑,或打个招呼问声好罢了。有段时间,我经常听到公公说起:“那老头,有意思!”

公公嘴里的“那老头”,也是他爬山时经常能遇到的一位老人。公公喜欢听着草原歌曲,闲庭信步般上山,而“那老头”则走几步就停一下,弯下腰把路上的垃圾或者矿泉水瓶捡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大编织袋里。上山下山一个来回,老人的编织袋便鼓鼓囊囊起来。

有一次,公公好奇地问他:“老人家,你是苏仙岭的工作人员,还是那什么环保志愿者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里捡垃圾?”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都不是,我就是来爬山锻炼身体的。看见山上有垃圾,我就耐不得。福地苏仙岭,这么美的地方怎么可以有垃圾呢,太有碍观瞻了。所以我就每天拿个袋子上来捡垃圾,捡到的矿泉水瓶子什么的还可以收集起来去卖。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坚持下来,还真能挣几个零花钱。身体锻炼了,钱也赚了,一举数得。”公公立刻肃然起敬:“哎哟,老人家你的这个思想境界高啊,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老人摆摆手,说:“哪里哪里,我也是看到别人这么做,才学他们的。”

从此之后,公公每次爬山都忍不住去观察“那老头”。然后,公公发现,爬山捡垃圾的确实不止他一个。有些是老人,有些是年轻人,说不清楚谁先谁后,谁学的谁,只是默默地便有了这样一群人,每天爬山的时候随身带个袋子,将看到的废纸、食品包装袋、各种饮料瓶子都装进袋子带下山。有的人说,每次下山都拎回三四袋子垃圾,再看看干净漂亮的山,心情非常好,“爬山留下的是自己的脚印,带回来的除了美好的心情还有垃圾。”有的人说,这样做很开心,因为喜欢爬山,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同时,还能做一些公益的事,给他人带来方便,自己也很快乐,感觉生活特别充实。公公说,他们这群人,真有意思!

我听后,也生出一种感觉:希望这样有意思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世界才会更加干净美好!

岁月无痕空余恨

文/淡月扫花冢

又到了初春时节,柳树渐渐有了绿意。岁月在不经意间又是一个轮回。清明日近,想起婆婆辞世五年多了,公公辞世四年多了,心中便有诸般情绪滋生,很多陈年旧事也渐渐从心底泛起。岁月无痕,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叹息和遗憾。

婆婆出生于1926年,享年八十岁。在中国历史上这是动荡的八十年。内战、抗战、三反五反,文革,这些她都经历过。婆婆没有文化,不知道这些历史名词。她只知道鬼子来了,要没命的跑,慢一步就会被打死;她还知道有部队乱抓人,她的一个弟弟被抓走了,从此没了音讯,她说,八成是死了。根据我公公的叙述,我们推测那是在抗战之后的国共两党第二次内战,应该是在淮海战役时期,那时我公公也被抓了壮丁,但终于逃了回来。

婆婆记忆中最酸楚的事莫过于带着几个孩子出门要饭了。小姐幼小,自己带着,二姐和大姐一组。有一次,傍晚了,婆婆在约定的地点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姐二姐,急得满城去找。幸好,大姐二姐并没出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母女四人终于没有失散。也许时过境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婆婆语气非常平淡,没有丝毫的辛酸。而每次大姐说起那段经历的时候,则充满了酸楚,常常会潸然泪下。当说到二姐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挑起一根根长长的面条吞咽的时候,她总是又笑又流泪的。也许,不堪回首的往事经过岁月的沉淀,在心中成为了最美的回忆。

还有一件事,婆婆说起的时候仍然很气愤。

当年在生产队时,为了多挣点工分,她总要在集体劳动的间隙里去拔草,下工了,那些草堆成了小山,她背不动,只得先回家来叫我公公去背回来,但公公脾气很倔,常常不去。婆婆自己又得忙着做饭,家里的八张嘴等着吃饭呢。第二天,婆婆早早起床去背那些草,但草却不见了——想想看,那是靠工分换粮食换钱的时代啊。婆婆说起这件事来,语气还比较淡然,但那一千多斤干草的丢失,却令她在五十年后,仍然心疼不已。

婆婆利用劳动间隙拔草,每天都要背回一二百斤,晒干,堆起来。这样,一个夏季以来,就积攒了一千多斤干草。到了秋季,生产队征收干草以备冬季作牛马等牲畜的饲料。婆婆就把这些草交了上去。然而,等到年底结算,她家却没了这一千多斤干草的分了!这可把婆婆气坏了也急坏了,一千多斤干草呢!一棵一棵地从地里拔起来运回家晒干,整整一个夏季的劳动间隙,别人休息,婆婆拔草,如今居然没了,怎么能不心疼!何况家里人口众多,就等着多分点粮食救命哪!草丢了,婆婆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不善言辞,只得叫我公公去生产队找。可是我公公当时是生产队长,怕别人说闲话,就是不去找。说起我公公,用“正直”这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别人做生产队保管员的时候,家里粮食不缺。可是他做起了保管员,婆婆要带着几个子女出门要饭。是中国老一辈农民的真正代表,憨厚,寡言,正直。但没文化的婆婆不会从这个高度理解公公,她每次说起这件事,都只会说,他是个老实没用的人,就这么把一千多斤草给丢了!

婆婆一生育有七个子女。到晚年的时候,她时时记起的是第一个孩子,名叫桂桂的女儿。这个女儿五岁时得了一种怪病,头上长了一个疮。这个病根本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但当时,婆婆忙着干活挣工分,没把这病放在心上。直到桂桂躺在奶奶的怀里快要死了,婆婆才慌了,然而,贫穷而愚昧的乡村,哪有看病的习惯?就这样,这个五岁的女儿夭亡了。桂桂的夭折,是婆婆一生的惭恨吧。因为,晚年的婆婆总是说起这个女儿。她说,每到半夜时分,总是听到桂桂叫“娘”的声音。那年,婆婆得了脑梗塞,住在医院里,神志不清的她半夜时分常常胡言乱语。她的话,使我们这些陪护的人毛骨悚然。她说,你们看,窗外有一老一小,一个老婆婆牵着一个小女孩。无疑,这老婆婆是我们的祖母,而那小女孩就是我们那位早夭的大姐了。

从我认识婆婆的那一天起,婆婆就患有严重的关节炎,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据说,这腿病也是我公公造成的,有一次二老拌嘴,公公抓起一根木棍,就打婆婆。从此,她的腿就成了这样。我丈夫说,他父亲属龙,母亲属虎,八字不合,所以才会吵闹一辈子。

但是,那个年代,谁的命运又是好的呢?公公性格有些孤僻,用我们本地的话说就是有些“古”。每日劳动归来就进了自己的屋子,默默地抽一袋烟,然后就是看那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虽然不太说话,但他对我们却很好。忙时帮大哥家干点活。每次我们带着孩子回家,公公会笑着说,曼曼(我女儿的小名),回来了?然后就推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去买菜。公公没什么钱,每次基本就是两个素菜。后来知道他是去买菜,我们就不让他去,但是他坚持要去。再后来,我们回家时就顺便买好了带回来。

婆婆得了脑梗塞,留下了后遗症:半身不遂。儿女虽多,却各自都忙。谁也不能整天在她身边照顾着。这样,照顾婆婆的工作,就完全落在了公公肩上。他每天给婆婆翻身,换尿布,喂饭,等等。以前还会偶尔出门跟一些老人蹲墙根晒太阳,但婆婆卧床不起后,他就几乎不出门了,除了买菜。婆婆好唠叨,卧床不起后,自己没法干活了,就在床上指挥着,公公耳背,婆婆常常要大声地说,他才能听见。婆婆生病的三年里,公公细心的照顾了三年。邻居们都说,不是老头子,老太太哪能撑那么久?我们听了,只有惭愧而无奈!本以为婆婆去世后,公公可以轻松地安度他的晚年,谁知,一年后,距离婆婆去世一周年还差七天,公公也与世长辞了!一年间,因为离家远,我们回去的少,他又不愿意到我们家来,他是怎样度过那孤独的三百五十多天,我们是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喜欢了喝酒抽烟,半夜里也会起来喝酒,抽支烟。有一次,烟头烧着了被子,引起了火灾,大哥半夜发现,忙着救出他,手和后背已经烧伤了一大片了。公公就这样躺倒了,再也没有起来!各自顾着各自家庭的儿女们,为什么不能妥善解决好老人的最后日子,中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猜测和推诿?这些已经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事隔五年,我还是会时时想起他们。想起他们对我的好,想起他们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常常会唏嘘不已。

恍惚一梦

文/亦文

闭着眼睛,你也知道,出家门左拐,走六十八步,是分岔口。

从岔口直行一百米,到知青点。那儿有一排泡桐树,是当年的知青叔叔阿姨们栽下的,一树树紫红色的泡桐花,开得蓬蓬勃勃,煞是好看。

从岔口左行一百米,到窑厂。叫窑厂,并没烧过窑。你不知道为何叫这个名,却知道窑厂卫门的墙垛下,有很多烟头,带嘴的,没带嘴的,你很贪心,都捡了,绝不肯落下一个。捧着一把烟头,你大声喊道,公公,公公。公公从门里出来,摸摸你的头,乐呵呵地说,满伢子真乖,接过烟头。他取下烟头里的烟丝来卷喇叭筒儿,就能烧上好几天了。你知道窑厂就是大队部,公公在里面办公,此时不能打扰他,你的确很乖,跟公公说声再见,便转身走了。走了十来步,你偷偷回头看,公公留了个慈祥的背影给你。你还看见,卫门正中有个大大的五角星,闪闪发光;两边墙垛上,各有一只石火炬,仿佛真的一样,红红的火焰升腾得老高。

太阳也老高,刺眼夺目。你眯着眼睛,似乎听见了蝉鸣,而且,似乎是大堤边上的老樟树里的蝉鸣。你跑起来,朝前跑,跑过分岔口,跑过栗子塘。经过蒋公公家附近时,蒋公公摊开双臂,挡住了你的去路。

蒋公公最爱捉弄细伢子,抢细伢子的书包。细伢子被抢后,便吐痰跺地骂他,他却不发火。等细伢子骂得快要泄气的时候,他才把书包放到地上。蒋公公这回要捉弄你了。你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退,再往后退。趁他分神的当儿,你撒开脚丫子,闷头闷脑跑,一头栽进蒋娭毑的怀里。蒋娭毑护着你,冲蒋公公骂道:辵死啊你!几十岁了,冒大冒细!蒋公公裂开嘴笑。坏死了!

你跑上了大堤。大堤很长,很长,长得望不到头。但你一眼看到了大堤外侧的那棵老樟树,浓密的枝叶,像把大伞。你还看到樟树底下的小卖部。那是姆妈单位的小卖部,里面有脆生生的藕片,有清凉凉的薄荷糖,有黑乎乎的槟榔果。槟榔果两毛钱一个,切开,分成两半,或四小半,点上石灰卤水,点上桂子油,丢进口里,微辣有嚼劲 。你兜里没钱,姆妈不会拿东西给你吃。姆妈的同事苹果姐姐和兰粒子姐姐,偷偷把几个槟榔蒂塞进你口里,并与你相约:谁也不准说出来。

姆妈虽然不给你吃东西,你却非要等姆妈下班,因为你喜欢看姆妈收摊。小卖部前壁有个橱窗,橱窗上下有木槽,安着木板。白天营业时,木板是取下来的。下班时,姆妈从墙角搬着一块木板——大约一米长,半尺宽——放在橱窗的木槽内,向左边推;再搬来一块同等大小的木板,依着前块木板卡在槽内。一块,两块,三块……你数了数,姆妈搬了十二块木板,正好把橱窗遮严实。一天的光阴,就这样被藏进小卖部里。 到晚上,你做梦,仍会梦到那些槟榔蒂子,梦到姆妈关上橱窗。

有时,你还会梦到架在湘江上的铁路桥,在小卖部的右手边,距离小卖部两百米的样子,一列火车从桥上缓慢开过,慢到你能看清车窗里探出的一张张脸,生动或呆板。你怀疑列车是从古老山林里开来的,要不然,车身怎么那样绿?

有时,你还会到梦到湘江边的杰灵台基,在小卖部的左手边,距离小卖部,也是两百米的样子。台基被江水日夜冲击,洗刷,残破不堪;基石上布满了青苔,软绵轻柔,随水荡漾。你和小同伴,打着赤脚,站在基石上捞青苔玩,或是从基脚缝隙里掏螃蟹。一不小心被螃蟹钳了手,你“哎呦”一声,梦醒了。

醒来后,你才发现,你已不能闭着眼睛走从前的路了。 你步子比之前迈得大多了,出门左拐,不用六十八步,便会走到分岔口。从岔口直行一百米,已没有知青点,也没有泡桐花,那儿有一家化工厂,有两个粗大的烟筒,成天冒出滚滚浓烟,和天上的雾霾交辉相应;从岔口左行一百米,窑厂旧址依在,你却再也看不到公公从里面走出来,摸着你的头,说你真乖;你走到大堤上,大堤依然长得望不到头,而且,比之前宽了很多,可你再也不能看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樟树,和一个甜蜜温暖的小卖部;铁路桥上的火车疾驰而过,你只能看到火车像一根长长的红电线,再不能看清车窗里的人,是男还是女。

你长吁了一口气,心想:不过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而已,怎么突然间,家门前的路,便变了模样呢。你庆幸:爹爹姆妈还在,家还在,回家的路,依稀可循。可是,当你循着出发时的路回到家门口时,你的姆妈,两鬓霜白站在那,戚戚楚楚跟你说,满伢子你看。已四十岁、仍被称为满伢子的你,顺着姆妈手指的方向看,你家墙壁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圈里面,写着一个刺眼的“拆”字;邻居家的墙壁上,也画了同样的圈,写了同样的字;你所住的村子,整个儿被画上了一个圈。你心中长期存留的城堡,轰然倒塌。

你只能回到梦里,才能找到从前的天堂吧?

丁香树下

文/唐淑惠

要不是今年是狗年,我也想不起它来。那天,Aria一直在说,妈妈,我想养一只狗狗。先生就接过话说起它——一只叫乐乐的狗狗。

我来先生家的时候,它已经15岁了。我去逗逗它,它很持重地回应我的热情,大概它看得出来,我和它还是有距离的,因为发自内心,我不怎么喜欢养动物。

它是先生用双手捧着那么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带回家的,正值冬天,婆婆连夜给它织了一个小窝儿,放在暖气上,确保它不被冻着。即便吃热的、喝暖的,它还是病了,家里人急得团团转,请教很多养狗的人家,还专门带它去看病。它终于缓过来了,开始在房间里奔跑,并且养成了日常生活中的好习惯。

我认识它的时候,它的眼睛已有白内障,婆婆常给它点药水。我有些担心,它那么爱吃糖,会不会得糖尿病而加剧了视力的下降呢?可是,它还真是习惯每天一颗冰糖地吃,就着火腿肠,之后就晃晃悠悠地跟着婆婆在院子里四处转悠。

自从公公病逝,它陪婆婆的时间最久。婆婆经常和它说话,像对孩子一样。日久生情,家里人都把它当孩子养着,悉心地照顾它,享受和它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它也熟悉了家里每个人的脚步、味道、声音等等。它能分清楚邻居们上下楼的声音,听见了也不叫,乖乖望着门,好像能看穿那道门望见上下楼梯的邻居。一旦来了陌生人,听到声音它就开始叫,虽然是个小型犬,却显示出了守护者的忠诚和尽职。

公公离开的时候,120的担架要抬走公公,它悄悄站在旁边,望着一群穿白衣服的陌生人带走了家里的男主人,安静得一声都没吭。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它狠狠地嗅公公的每一件东西。婆婆和它说:“以后,你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了。”它将鼻子贴在那些遗物上,掉下了眼泪。

因为高龄备孕,我很谨慎。婆婆和先生商量了很长时间,忍痛把它送给临潼一户人家。某个周末,他们一早起来,带上了家里所有的冰糖和火腿肠,以及它的被褥家当,送它到新主人家。第二天,新主人打来电话说:“你们还是把它带回去吧!”它在新主人家连拉带吐,狂吠不止,新主人觉得它在闹情绪,预见根本收不住它的心,所以就“遣返”了它。就这样,它又回到了婆婆身边,只是它的窝,从家里搬到院子角落里搭建的一个临时狗窝里去了。后来,无论刮风下雨,婆婆总会坚持每天早上去楼下探望它,把它从狗窝里带出来,先喂了吃的,然后遛弯儿。有时候,我在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内心有些对不住它的感觉。

孩子的天性是喜欢小花小草小动物的,Aria也不例外。她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它在院子里跑,甚至抱着它亲。我想阻止,还是忍住了。它知道Aria是自己家的人,见了Aria很慈祥,甚至多了这个年龄的狗狗少有的活跃。

它18岁时寿终正寝,婆婆最伤心。

它被埋在院子里那棵最大的丁香树下,它活着的时候常常在那里驻足。春天的时候,丁香树下很香;夏天的季节,有绿荫遮蔽。

孙悟空游北京

文/罗志成

“一二、一二……”大家猜猜是谁发出了这种声音?没错,他就是患了“多动症”的患者孙悟空了。

孙悟空陪伴唐僧西天取经后,他的师弟们都进行了隐居,可他愣是闲不住,整天在花果山里舞枪弄棒,猴儿们都知道孙悟空有“多动症”的毛病,于是请来了浏览多地的土地公公,土地公公对孙悟空说:“现在去人间的北京不仅能增长见识,还能认识一些高科技产品。”孙悟空一听,可乐了,立即一个筋斗就飞了十万八千里,来到北京,由土地公公带路,开始转悠起来。但是不管到哪儿,孙悟空总是要摸摸看,害得他背上了“小偷”的罪名。店长们一遇到孙悟空,就立即关上了店门,气得孙悟空张口就骂:“你们这帮家伙,俺齐天大圣老孙来观赏观赏,居然店店关门,吃俺老孙一棒!”只见他把金箍棒拿出,说了一声:“长!”就向店门砸去,幸好土地公公及时制止了他,要不然这毛猴定要被五指山再压上五百年。他回到花果山,猴儿们都问他北京好玩吗?本来他刚好忘了那事儿,可猴儿们一提,火气又上来了:“那个北京啊!俺老孙观赏他们的店,居然背上了”小偷“之罪,下回土地不在,我去砸了他们的店!”骂完,孙悟空的火气还没消——他是真想不通呀!

过了一个月,孙悟空才明白,原来,他自己手闲的毛病啊!要改改了。

老宅情思

文/江斐斌

我家两间老宅是与两伯父家的宅子连在一起的。大伯父是二公公的儿子,细伯父与我父亲是三公公的儿子。这栋老宅是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共同规划建造的,至今已有60多年的历史了。老宅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老宅设计很简单,中间一大厅,大厅两侧各三间耳房,这种结构叫做“八缝七间”。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各占一边,老宅有20多米高,从远处看很有气势,乡下像这么高的瓦房很少见。据说当年建房时二公公家与我公公还闹了点小意见,以至于大厅门的对联也是各写各的。大伯父与细伯父都上过几年私塾,咏诗、作对、书法样样都行,虽然为建房产生点小意见,但是在厅门作一副多少字的对联,两位伯父还是打了商量,他们认为,房子又高又大,对联的字体就要大,这样才能整体协调,如此,对联就不能太长,二人商定每边对联限五字以内。细伯父说:“我这边是厅门的右边,那我就先说右边的对联吧,现在才解放不久,人民特别向往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环境,右边的对联为‘和平世界’怎么样?”大伯父思维也很敏捷,他说:“这个好,现在人民都以劳动为光荣,我们是和平世界中的劳动人家,左边的对联为‘劳动人家’怎么样?”

对联配好后就是书写了,细伯父书写“和平世界”及横批“笔花第”,大伯父书写“劳动人家”,谁的字好,谁的字差,上了台面旁人肯定会有评说,加之两家为建房的事又闹了点意见,因此两位伯父也有暗中竞争的意味,令人惊奇的是,这副对联托上墙后,11个大字,个个苍劲有力。村里的人看后都啧啧称赞:“不错,不错,两个大才子。”传为一段佳话。

伯父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其他耳房门窗的对联也都做得非常精工,而且很有创意。比如,细伯父在一条房门的天头上写的“如意”二字就很有创意,很吸引过路人的眼球,他们驻足凝思遐想,有人猜画的是一只兔子,有人猜画的是一朵菊花,还有的说像条鲤鱼。总之就是很漂亮,很能激发人的想象。老宅的牌面经二位伯父的精心装裱,甚是美观,当时在我们那可谓独领风骚,风光了很多年。

随着岁月的流逝,老宅历经了风霜雪雨的洗礼。如今,饱经沧桑的老宅,墙体斑斑驳驳,瓦片也有些零零落落。随着新农村建设的蓬勃发展,老宅周边新楼房及别墅的兴建,使老宅显得老气横秋,与时代有点格格不入了,老宅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但仍然精神矍铄,不失傲然挺立的风骨。不过老宅确是老了,瓦房漏雨是最麻烦的,漏雨就必须修检,可是老宅太高,房梁也旧了,有的椽皮由于雨水的侵蚀风化而腐朽了。曾经想出高工资叫几个师傅来修检,都说没时间,其实都是在推脱。现在挣钱的门路太多了,谁还想来挣修检瓦房这个冒大风险的钱呢。

老宅曾陪伴我寒窗苦读,为我的成长遮风避雨。老宅后面那块小坪曾是我晨读看书的理想去处。参加工作后,我也常回到老宅,听春草的拔节声,听夏日的蝉啾虫鸣,看被秋日染红的霜叶,赏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夜里的狗叫声,大清早司晨的鸡鸣声,这些都让我心胸得到洗涤。老宅是我儿时的乐园,温馨的港湾,承载着我们祖孙生生不息的酸甜苦辣……

面对老宅破旧不堪的现实,内心总在纠结:是修缮,还是改建?美丽中国日新月异,也许,老宅也该旧貌换新颜了吧!

家有老小孩

文/杨春云

周六准备好好睡个懒觉,婆婆来电话了,说公公虐待她,不给她吃饭。老公一听就喊我赶紧起床,回家看看。

公公、婆婆都是教师,脾气好、有涵养,一直是亲友、邻居中有口皆碑的模范夫妻。只不过婆婆三年前得了小中风后,身体不好、性格大变,敏感多疑、爱耍小孩脾气;而公公因为年轻时家庭贫困,婆婆一直不离不弃,所以对她言听计从、宽容有加。

到了家里,婆婆正躺在床上抹眼泪呢,公公坐在床边一个劲地劝她起来吃饭。我们一问事情的缘由,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昨天晚上,婆婆突然想吃大米粥,她就让公公做,公公看到剩饭还有许多,就加水煮泡饭,心想煮得烂烂的也和大米粥差不多。谁知婆婆不干了,非说公公糊弄她,粥都舍不得给她吃,一生气上床蒙头大睡,公公赶紧重新煮了稀饭,又去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生煎包,然后请婆婆起床吃饭。但是从昨晚到今早,婆婆就是不起来,而且还越想越委屈,打电话给我们诉苦。

我们将婆婆劝起来吃了饭,婆婆心中的怨气还没有平息。她把手伸向公公:“工资卡拿来。”我们忙问,为什么?“我工资都在你手上,以后你再不给我吃,我就自己去买。”婆婆还是满脸委屈。“你出门都要坐轮椅,怎么去买吃的?”公公嘟囔着,“那我就等着饿死?我要和你分家,自己钱自己用!”婆婆嚷嚷着。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我们赶紧劝说公公:“以后妈想吃什么,您就做什么,不要总想着节省。”看着公公答应了,婆婆脸色才开始由阴转晴。背后我们又劝公公:“您就顺着她,别跟病人计较,如果妈气病了,最受累的还是您。”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

回家路上,老公说:“小时候我们兄弟姊妹闹矛盾,都是爸妈为我们调解,现在换成我们来劝他们了。现在是家有老小孩,到我们反哺的时候了!”

也说家乡

文/熊燕

一、他乡是故乡

年关近了,各种思念涌上心头,翻开空间,到处弥漫的是淡淡的乡愁。

我也是这其间的一员,只是我的乡愁,却不是自己的乡愁,是另一半的乡愁。

早些年,自己年轻,父母也年轻。夫君并不执意要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回到故乡暖乡愁。可是,自那年七月公公胃癌手术之后,每年还没立秋,夫君就眼望家乡的方向,暗饮乡愁。

每年出发前,我们都犹豫来犹豫去。是自驾回去,还是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转汽车前往?自驾回去对于在南方生长的我来说,有诸多方便。我可以带上我想带上的所有,特别是食物。并且,由于婆家在乡下,平时出门很不方便,每每走亲访友都大费周折。如果自驾前去,别说走亲访友方便,平时也不必困在小村庄遥望天边。但是,也有两个很大的担忧,一是担忧路遇冰冻和堵车。二是担忧路途遥远,其疲倦之状不可想像。再三斟酌之后,还是选择坐火车,图的是一个安全,还有沿途目不暇接的风景可以心无旁骛地欣赏。

说起来可笑,虽然从没自驾前往,可是,每每斟酌的时候,我和夫君都会百度自驾路线,对于益阳到河南焦作这条路线我们背得滚瓜烂熟:全程961.8公里,全程约费10小时39分钟。沿途要经过长张高速、长沙绕城高速、京港澳高速、岳临高速、焦桐高速、兰南高速、永登高速、郑尧高速、郑州绕城高速。不仅这样,我们还在行车导航仪上提前模拟导航。这个导航仪我每年都会更新一次,为了掌握最新的路线状况。我对它绝对信任,它也从没让我失望。无论到哪,都会细心指点。说实在,如果不是担忧冰冻和堵车,我还真想自驾前往。

坐火车最心烦的事是买票,总要提前十天半个月买票。对于我和夫君这两个马大哈来说,真不是一件什么可乐的事。去年,我们更是买票后连日期也没看,直接放在口袋。然后,到了想像中的日期理所当然地牵着孩子,拖着行李,一路前往。直到上了车,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铺位,才发现,电脑出错,将我们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崭新的车票成废品。可怜五百多大洋就这么莫名其妙流失在一天之差的光阴里。好在,总算上了车。好在,能回到夫君日思夜想的故乡。

从益阳到河南,中间要跨越湖北省。每每车到湖北咸宁就能感觉到气温的变化。虽然同处一个蓝天下,虽然同在一个季节。可是,往往气温以咸宁为分水岭。最先雀跃的是儿子,爱雪的他一看到咸宁的土地披上银妆就眉开眼笑,大声喧染着自己的喜悦:“下雪了,下雪了,我终于看到雪啦!”然后,对于前方夫君家乡的那片称为“故乡”土地融进无尽的期盼与欢喜。这个时候,我的心却是有一些慌张。一边找出毛衣毛裤,准备下车前给一家三口添上,一边将乱发整理,将心理梳妆。尽管,离夫君的家乡还有好几个小时的火车。

二、家乡并不遥远

从益阳到郑州的火车只有一趟,K968,晚上21:56到次日11:28,历时13小时32分。十几个小时坐下来腰酸背痛。虽然偶尔能在卧铺上小睡一会儿,可到底睡得不踏实,近乡情更浓,眼望窗外,担忧一觉错过站。

郑州火车站很大,出得站来,有天宽地阔之感。但是寒气也袭人,相比江南的温情,它更有一份粗犷与霸气。

从郑州到焦作,一路风景变幻不大,被平整的麦地相拥的马路非常宽阔大气,看惯了江南上坡下岭,不遇沟便遇坎的我总是生出无端的思绪:如果在这样的路上练车技,想想都心宽手不慌。于是,夫君便有些后悔,如果自驾前来,他正好在这样的马路上试试踩油门和刹车的滋味。

焦作古代称为山阳、怀州。这里可是司马懿、韩愈、李商隐、朱载堉、许衡及竹林七贤山涛、向秀等历史文化名人故里。走遍千山万水,最亲的还是故乡。一上汽车,夫君的话就开始滔滔不绝。

这里还是太极拳的发源的。云台山、神农山、青天河可是有名的景区。

怀地黄、怀牛膝、怀山药,怀菊花这四大怀药是明清时期的宫廷贡品。清化竹器因其手工精巧,外形美观,早在封建王朝时就列为了贡品。还有海蟾宫松花蛋,自元末以后,历代皇帝都将它视为御宴席上的佳肴。至于武陟油茶,那更是焦作名吃中的一绝,既是饭,又是茶。味感纯厚、香气馥郁、浓而不腻、淡而不寡……

夫君脸望窗外,如数珍珠,脸上满是骄傲之神情。车却一脚急刹,停在了一个马路旁。抬头一看,一座很高的院门出现在眼前,院门上雕刻着凤凰一类的吉祥传说。再顺开着的门往里一望,正对面是三间平房,平房前有一棵高大的树,虽叶落枝寒,那上面的鸟巢却让人幻想出春来时叽叽喳喳的欢呼软语。左边是两间偏房,偏房旁是一亩三分地。右边是几棵生机盎然的棕树招手点头。棕树旁有一口井,井旁有一口超大的水缸,里面蓄满当天清晨抽上来的清泉。

这,便是夫君日日夜夜向往的家。

随着公公婆婆的迎出,我的亲切感,归家感顿时升腾起来。

曾经,在恋爱的季节,夫君无数次描绘过他的家,他家院中的老树,和他上树掏鸟蛋的乐趣。那时候,我总觉得一个有小院,有大树,有水井,有一亩三分的家除了温馨便是温暖。等到走近,感受到的却是一份沧桑。

夫君说,这个房建有三十余年,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少年。那时候,他的父母年轻,快乐。家给他的感觉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可是,现在,回过头来一望,父亲满头白发,母亲满脸皱纹。自己也是飞翔在外,昔日的朝夕相守,变为电话相连。

望了一眼屋檐下日渐风干的玉米,我轻扯夫君的衣角,掀帘进屋。

三、入乡随俗

进到客厅厨房临时卧室为一体的正屋,儿子四处找烤火箱,天气实在太冷了,虽然加了厚厚的毛衣行裤,还是有些不适应南北的温差。

公公家并没有烤火箱,所谓的烤火,便是一个燃着的简易煤炉,人围四周,将双手放在煤炉上面,怎么都感觉不到温度。一方水土,一方习俗。怕儿子冻感冒,我慌忙去行李箱内找所购的电热毯,多用插头,还有洗脸洗脚盆及毛巾。一边请夫君帮忙铺床,将电热毯插上电,一边倒上热水给儿子洗脸洗脚赶走寒气。洗完脚后再一探儿子的鞋垫,果然,爱出汗的脚又将鞋垫汗湿。幸好,行李箱内备有电吹风和鞋垫。

这个时候,婆婆一边从衣帽柜内帮着搬垫被和盖被,一边和夫君聊着家常。公公坐在一旁将手放在煤炉上面取暖,默默地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说话。

洗完脚,儿子内急,走到厕所边一看,公公并没有接受我们的建议,依旧用一个露天的坑充当厕所。儿子的裤刚脱下,已冻得直寒颤。加上头上大雪纷飞,倒成了有趣一景。自此,儿子不愿意喝水,说喝水要上厕所,很冷。夫君很坦然,说祖祖辈辈都是如此生活,倒锻炼了筋骨。

“你带的菜在哪里?给儿子做饭吧,他火车上没吃什么食物。”夫君是万事莫如吃饭急的人,我们刚成转一个大弯的屋后厕所冻得颤颤抖抖出来,他的声音从一个废旧的沙发上响起。

从行李箱找出食物,再来到电磁炉前,我傻眼了:婆婆家竟然没有锅铲,只有两把半圆形的瓢和我大眼瞪小眼。这瓢,无法煎鱼块,无法做漂亮的韭菜煎蛋,更别说炸我最爱的辣椒。拿着那称为锅铲的瓢,我哭笑不得。好在婆婆上来解围,说做火锅,马上就做。在我们江南,做火锅要几炒几香,没半个小时无法成形,做出来的汤浓浓的,鲜鲜的,色香味俱全。再一看婆婆家的做法,竟然是将一口电火锅充上电,然后直接在里面兑白开水,水开后在里面倒小半包小卖部买的调料。再拉开冰箱的抽屉,拉出一大袋牛肉直接往锅内放。

“家中没保鲜袋吗?这样不好,一是这塑料袋容易致癌,再是每次一大袋拿出化冻,吃不完又放冰箱,反反复复解冻化冻不好。最好用保鲜袋分成数袋,吃时一袋袋拿出比较好。”然后,我从行李箱内拿出保鲜袋直接递给婆婆。

“我们不吃牛肉,有叶子菜吗?”

“有。”婆婆从另一个房间拿出一颗瘦弱的包菜。据婆婆说,家乡干旱,一年四季难见雨滴,菜自然不丰盛。后来,趁天晴,我沿着绿油油麦地向前奔路时,遇到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清澈。也遇到过一些茂盛的菜地,和见逢插针的四季菜在努力上扬。

儿子没有陪我奔跑,也没有吃婆婆家的火锅,他直接煮方便充饥。

四、烟花

过年对于孩子而言,最快乐的莫过于放烟花了。

村边小卖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儿子听从我的建议,买了许多长条形,声响不大,手拿着危险性小的烟花。看到我们手中的烟花,夫君也满脸含笑地加入燃放欢乐的行列。

夫君正和儿子玩烟花,门外聚了一些男子,老幼皆有,脸冲向院内喊着公公。公公急急拿了几柱香,还有几挂鞭炮,提着一个小篮从小杂物屋内出来。招呼着夫君同去,说是去给祖宗上坟。写作者的一种天性,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了解,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便成了很好的素材。我将烟花递给儿子,要求同去。可是,公公拦住了我。夫君向侧前方一个麦地中间的小土堆指了指,说:看见了没?那就是祖坟,别去了。我突然想起有些地方习俗,祭祖的时候,女人不能前往。再看婆婆没有半点要同往的意思,心中便猜着了几分。只是遥遥地看着这一群人,如何绕过麦地,如何弯腰点燃鞭炮,如何给祖坟上香叩头。这一系列动作,倒与南方差不多,也就不再作过多打听。只是在婆婆手中接过族谱,看到那里将儿子的生辰年月写错,心中有些小小的情绪。

记得公公婆婆第一次与儿子见面是儿子出生三个月之后。那时,公公婆婆见我每日给儿子洗澡很是奇怪。他们说家乡的小孩一年到头很难洗一次澡,平时即使小便在身也不换衣裤。第二次见面是儿子两岁的时候。有一次公公在睡觉,儿子不舒服有点小吵,公公从房中走出,对我说,不要哄孩子,孩子要打才行。这两次均在我家,每次相处一个星期。第三次相见便是这几年的春节。因为吃不习惯饮食,每次儿子都拒绝吃饭,只吃少量的零食,公公婆婆心态好,倒也不紧张,从而也减少了我的紧张。因为,我也因饮食习惯与儿子一齐将零食当主粮。

半个小时之后,夫君和公公回来,同来的还有同族的亲戚,他们寻问儿子的成绩,因为儿子成绩名列前茅,加上虽然八岁刚满几天,作文已得全市比赛少年儿童一等奖,文章发表不少,诗歌更是得到约稿的鼓励。所以,大家奉以笑脸。儿子也大方,将手中的烟花匀出一部分给比自己稍大的小朋友,一时间,满院都是笑声,满院都是烟花的特殊气味。年味,也就一下子浓郁起来。

五、不平庸的祖先

见儿子和小朋友玩得欢,抬头看看那被儿子称为“无叶树”的屋前大树,观看了一阵上面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懂语言的麻雀们。我再次掀帘进屋。虽然语言不通,因为有夫君翻译,这次,我竟然有不少收获。

听族中年长的亲戚说,夫君的家族庞大,出过不少能人异士,可惜的是他们的故事都已失传。虽然前几代人丁兴旺,可是公公这一支却独剩公公一人独撑门户,自然得到千般恩宠,万般疼爱。在他的整个童年少年,丰衣足食,百求百应。这也是为什么几十年公公不会做一星半点家务,奢牌如友也无人指责他的缘故。

说起公公的父亲,夫君的爷爷,所有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原来,爷爷是最不平庸的一个先人。

从亲戚口中得知,爷爷一生铁骨铮铮,又讲义气,从一个士兵的身份入伍,不几年便被升为国民党后勤库的库长,更是赫赫有名的白崇禧将军家的座上宾。

奶奶也不平凡,是有名的大家闺秀,识大体,善交际,是爷爷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在爷爷任职其间,她一度以贤内助的身份和白崇禧将军的夫人情投意合,几乎是形影不离,以姐妹相称。她们一起历过战火,一起共剪西窗烛。

“如果那年不是你三叔不小心丢一个烟头烧掉整个后勤部的冬装库存,一切,都会不一样。”

那一场大火何等悲恸,我不知道。在亲戚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我听到的场面是一千多人,全部被关押,哭声震天,胆战心惊。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爷爷作出毕生最无悔的一个壮举。装上满满一车厢珠宝黄金,前往白崇禧的俯祗。用毕生的积蓄及祖上的家业,换取一千多人的性命。

“所以,你爷爷和奶奶一辈子无病无灾,即使是文化大革命,也安然躲过。这便是积了福。人,是要积福的。”

我没见过爷爷,只知道后来爷爷带着奶奶离开部队,前往长沙,开了一家酒店。生活无忧,心也安宁。再后来,因为最聪颖的大伯得了脑瘤,卖了酒店治病,最后还是没挽留住大伯的生命。

大伯走后,爷爷奶奶便带着公公回到了祖籍河南,安家落户。重新学会开荒种地,从一个掌管整个国民党后勤富甲一方的官员,到一贫如洗的农民。这中间的大起大落,有着常人无法了解的滋味。想起亲戚说起爷爷走的时候竟然是一笑而逝,我肃然起敬。可见,一切,皆由心生。淡然红尘,便无忧伤沉淀。面对花开花落波澜不惊,才能心如止水,一笑而过。

六、依依别离

血浓于水,儿子虽然与公公婆婆相聚的时间不多,可是,每每别离,他还是恋恋不舍。临分别时,甚至都舍不说一句“长命百岁”的祝福语,而是用潜意识的心愿换成“长生不老。”他想爷爷奶奶寿满百岁还能每年站在院内等待我们的归来。

“下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是开车来好吗?”儿子一边望着整理行李的我,一边指着公公婆婆说。

这一次,儿子说,如果自己开车来,他首先要带一个烤火箱给爷爷奶奶烤火,再是买一大块遮雨布让爷爷奶奶上厕所不受冻。

因为初七上班,而益阳这边还有一些亲友必须走访,所以,我们一般会选择初四晚上的火车。每到整装出行的这一天,也正是公公家亲友正式回访的时刻。平时春节亲友见面,寒暄最多的一句:年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年后是“什么时候走”?大家都只是随便问问,没有谁真心想知道。但是,尽管如此,夫君还是会很实诚地告诉他们:三十到,初四走。真到了这一天院门口相遇,亲友又问:“这就走?”然后,他们掀门帘进屋,屋内,婆婆早已摆好待客的碗筷与饭菜。我们则掀门帘外出。时代的变迁里,大家都忙碌。再加上天各一方的事业拼博。亲情,总是不如儿时的热烈。

“路上注意安全。”公公这个时候一般会先一步走到院门口的马路上,看看电话联系的包车是否如期而至。婆婆跟在我们后面催促:快点,车来了。

“爷爷奶奶注意保重身体。”儿子上车的第一件事是将车门摇下,大声道着不舍。我和夫君也不约而同将车窗摇下。短暂相聚,便是长长的别离。这一别,又是从年头到年尾。

车缓缓行,回头望去,公公婆婆的家渐行渐远,那视野开阔的马路两旁,几乎家家户户的旁边都裸露着一个小围墙,小围墙内便是不遮风不挡雨的“厕所”。生活,便是如此戏剧。一个喜欢刻意,在生活细节上不怠慢自己的江南女子,最终融进中原地带豪爽的习俗。

此时,车内放出一曲轻快诙谐的音乐。不知为什么,喜欢音乐的我,久久没有陶醉其间。车至焦作,世界一下子热闹起来,成群结队,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司机好几次都不得不踩下刹车,停下车轮。而此时,小贩全部出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场面太过壮观,挨肩擦背。

“过了焦作,就真正离开家了。”夫君有些伤感。几十年的家乡情愫,已融入到他的血脉深处,从此,他又有好些日子只能在梦中倾听其呼吸了。

窗外,有一阵浓浓的香味飘来,那香味有些特别,让人兴奋,更让夫君脸上的伤感一扫而光:“烧鸡,是道口烧鸡。”

说完夫君让司机停下车,一路寻香味而奔。他,急迫地想将家乡的味道带到唇齿之间,浓郁在人生的岁月里……

生气了,还是想到你

文/管洪芬

因为一点生活琐事,公公和婆婆斗起了嘴。公公脾气倔,平日里原本就是说一不二,这会儿更是得理不饶人。婆婆争不过,也懒得去争,便扭身出门来到了楼上我家。看到我,婆婆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个详细,然后恨意绝绝地表示:“由着这老头子倔去,今天啊我就晾着他。”

婆婆的话不由地让我哑然失笑。想想看,一个什么家务也不会做的老头儿,平日里总是被老婆子端酒端菜可劲儿地侍候着,这会儿老婆子罢了工,这老头儿呢,一个人待在家,闻着别人家的饭香自己却束手无策,那场景,想想也着实好笑。可是就这样把公公晾在家里真的好吗?我忍不住提议:“要不,我把公公也找来,你们两人一起在我家吃顿饭,到时我也劝劝他,你们老夫老妻了为点小事吵架不值得……”婆婆却怒气未消:“不准喊他,由他饿去,饿一顿饿不坏。”

婆婆向来闲不住,这边“威胁”着我不准喊公公过来,那边已经忙活开了,择菜,洗菜,淘米,煮饭,一刻没闲。一通忙碌过后,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疑似就等着时间一到大展厨艺了。突然,婆婆问我:“你说胃不好的人饿一顿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故意摇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顶多饿到极点的时候痛几下。”婆婆听着我的回答,脸部表情瞬间紧张,但转而又是副生气的表情说:“是得让他受点罪,平日里总是惯着他,以至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体谅人。”

眼看做饭时间到了,婆婆系上围裙,加热油锅,放姜放蒜,正要倒入切好的肉片,却又是瞬间地停住,对站在旁边的我说:“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你爸贪酒,平日里为了限制着他我总把他的酒藏起来,这会儿我不在家,他可别把我烧菜的高度酒拿去喝了。”我忍不住笑:“怎么可能?你不在家,都没人帮他做菜,他怎么喝酒?”婆婆听着,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我出来也没和他说上哪,待会儿他找我找不到一准会着急的。”好像生怕我再说什么话阻拦,婆婆又道:“这老头子是可气,可真气坏了,也不是个事。”

顾不得我瞠目结舌的表情,婆婆脱下围裙一顺溜就出了门,那“哒哒哒”下楼梯的脚步声直惊得我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态度变换也太快了吧?不过转而想想又不禁释然,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每次和老公吵架,都会想着再也不理他,却总会在生气的某个间隙,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有不对,想着何必和他斗气,于是闹到最后,终不过是摆着生气的架子做着侍候人的事。

其实,婚姻生活不就是这样吗?逃不过琐碎,避免不了磕碰,但是,岁月终究让我们走成了今天这样——哪怕生气,我还是会想到你,担心你这担心你那……甚至不经意间宁愿委曲了自己也要守护着你。原因很简单,因为爱你所以原谅你,因为爱你所以还是想陪着你。

拾麦穗

文/何红雨

今年夏收时节,我回到老家,看到庭院中有些晾晒的麦子。

那些麦子,有的已经被勤劳的公公脱粒为一颗颗分外饱满圆润的麦粒,而有的,则还带着细细的麦秸,等待着被脱粒。

不用说,这些晾晒着的麦子,都是不肯歇息的婆婆捡拾回来的。

由于城市的逐渐扩大,老家的那几亩田地,也已被征完。

于此,一向非常爱恋土地的公公婆婆,亦是非常的配合、理解。用公公的那句话来说,就是——国家需要发展,而我们这些老百姓呀,无论如何,都得支持国家的发展。

虽然早已习惯了每年的播种和收获,也虽然,将那些种子播进田地,再等待另一季的收获,不但是件漫长苦涩的煎熬,而且,亦会耗费掉不少人力和财力。然,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的公公婆婆,依然毫无怨言。

为什么要埋怨呢?

“咱们种地,一是为了国家,二则更是为了咱自家有上好的粮食吃……”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于她的敬重,更多出了几分。

家里的几亩地都被征完,已经没有地可以再去种植了,也以为,年迈的公公婆婆会放心下来,静养休息,可谁知,她们依旧不肯歇息,仍旧要去“收获”粮食。

还是午后,婆婆顶着骄阳挎上竹笼,出门去捡拾麦穗了。她去的地方是较远的田园,那里有未被征用的麦地,也有机器收割后残留的麦穗。

看着婆婆的背影,我的眼眶,禁不住地湿润起来。

也会想起一些关乎拾麦穗的旧事儿来。

是儿时吧,六月,也有炙热的阳光。但幼小的我亦是会跟随着姐姐去刚刚割罢的麦地里拾麦穗。那些依然存在的麦茬呀,常常可以扎痛你的脚踝,即使你穿着一双无比厚实的凉鞋……拾回家的麦穗,要经过脱粒、淘洗、晾晒之后,才能够倒入磨面机中,磨出细白的面粉。

也在前阵子告知公公婆婆:“今年夏天,就别再拾麦穗了,我们会给家里买现成的面粉。”然而,公公婆婆终究是闲不住的。也或许,是他们对于土地和麦子有着分外深厚的情感罢,他们最终仍是去劳作了,去其他未被征用的麦地捡拾麦穗,猫着腰,不怕阳光的炙晒,亦不怕背脊的酸痛。

婆婆在酷热的夏天里,不辞辛劳地去拾麦穗,而公公则会弯着早已佝偻的背脊,脱粒那些麦穗。我明白,尽管现在可拾麦穗的地方越来越远,而且都是机器收割,残留的麦穗也越来越少,但在夏收时节,他们所养成爱惜粮食和劳作的习惯,却始终无法改变。

关于拾麦穗,我儿时的记忆,是美好和苦涩的。因为,那里面,更多的是浸染着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如今,在“吃”早已不是人们发愁的问题之后,其拾麦穗的印记,却是更多的感动。感动老人们对劳动的那份守望和坚持,更感动老人们对粮食的那份敬惜之情。

渐行渐远故园望

文/远音尘

突然意识到,婆婆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了。

82岁,诸病缠身,原本公公需要她照顾着,她不敢病不敢老,公公一走,她成了那个抽走主心干的草把人。

劝她吃饭,她一个人坐在灶下,烧好了早饭,盛给我。命令她自己也吃,她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这么多年了,习惯把他喂饱了,自己也就不饿了……”只怕,我们这一辈人,再难有这样的担当,只记得有他,忘了还有自己。

婚后一个月,我们就忙不迭地撤离了这个家。觉得破旧,学校里房子不大,但比这里新多了。再说,我们有自己的事做,哪里会有时间跑来跑去?

记不得是辆什么车来运的家具被物,只记得婆婆跟在车后追:“要常回家呀。”那颗逃离的心,唯恐不远,连回头看一下渐渐变小的婆婆,都觉得多余。婆婆被远远甩在车后,公公拄拐站在门前的身影,小到消失不见。

这会儿,却热切地开始装扮这个家。想要大肆装修一下,反对者众,最激烈的算婆婆:不弄不弄!太阳到哪里了?就这样,去年修的房,都嫌多余,你爸都没住几天……

又勾婆婆眼泪了。不弄就不弄。不弄也不能任由这么下去。

我卷起衣袖,开始搬树枝。每年春天,村里的风杨都会修剪枝条。去年婆婆在村头看到,喜欢得紧,又是一年炊草了。公公很久不能起身了,婆婆一人无法搬动,回家拿来小布条,树枝被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堆得很高了,邻居打招呼:“奶奶在忙呀?”婆婆赶紧央人家:“嗯,树枝不得回家,伢呀,你能不能帮我弄回家?”邻居二话不讲,拖来推车,树枝堆到了场边。婆婆家的门口,一直是泥土,坑坑洼洼沟沟坎坎,无法再往前走了,婆婆慌得叫人家就停在场边,她一个人一捆一捆地堆到了门口。

正对大门。去年一年,我们来来去去,为修房,带公公看病,回家探视老人,来去匆匆,责怪婆婆放得不是地方,没想过要帮着挪个地方。现在,公公撒手而去,我才意识到,再等不到那个男人,可以威武地把这些柴火运到屋后了。

我的真丝衬衣,勾到树枝的哪一边都有可能割破。我一边拎树枝,一边恨恨地数落婆婆:“这衬衣要是钩破了,够你买几堆柴火的!”久不干活,汗水往下直流。婆婆习惯我的没大没小,并不搭理我,只顾抢收她的菜籽。

太阳太火,再干下去会中暑的。门前终于有了点眉目。我开始转战室内。我从家里运来一批花草玩具床单被子一类的。先从东房间开始。公公的床,没舍得拆去,照他在世的模样,洗净的被服重新铺了上去。重点是他们的那一堆吃食。

婆婆不识字,并不认识保质期,又不懂哪些能放,哪些必须立即吃掉,只知道省给公公吃,公公最后的时段已经不能吃了,婆婆也不肯自己吃,只在说:“他好起来能吃的,他就喜欢这些零食。”先拖出床下的,再清理出几个柜子里的。香蕉黑得化成了水,我一边大刀阔斧地往外扔,一边替她分类。

不能吃的,统统扔得远远的,怕她再捡回来,直接扔到后面河里。保质期短的,放在她眼皮底下,可以放时间长些的,放在一个小木箱里。然后拿着个锤子,把她几扇要掉未掉的柜门,拍拍紧。

又是一番摧枯拉朽,东房间基本能入眼了。婆婆的床上,也一律换上了干净的被服,我在上面小躺了一会儿,觉得挺满意的,才又起身忙了起来。

一个超大的布娃娃,是我25岁生日时,先生送我的礼物。几次搬家,都没舍得扔掉,这次带回家陪婆婆了。我把它放在红木箱子上,正了正它的小黄帽:“好好陪奶奶啊。”往它头上一拍,还有笑声。再一拍,又有哭声。婆婆笑了:“看你,没事倌。”

环身看了看这个故园,房子低矮,风雨飘摇,这会儿因了整理,多出几份古旧朴质,这段时间,我因为常常回家,对它变得特别依恋,我愿意用自己的双手,替它装扮点滴,这是因为有婆婆还在,如果有一天,她也离开我们了,这个地方,还会有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