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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头的故事

2023/02/20经典文章

关于老头的故事(精选5篇)

那年雪夜

文/郭松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住在县委大院。院里的孩子不像现在,动不动就说我爸是谁,能和街上的孩子玩到一块儿。

那些年的县委大门,也不像现在这么难进,时不时还会遇见一些要饭的。放学回到院里,看到要饭的站在自家门口,我会朝家里喊:“要饭的来了,有没有吃的?”家里没动静,我会翻箱倒柜找出点吃的来。

“乞丐”或“叫花子”,那是大地方的人叫的,我们小地方的人叫“要饭的”,不像“讨饭的”那样,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要饭的常提根打狗棒,挂个褡裢或背个口袋,挨家挨户地要。有时他们站在门口,喊一声“有人没得?”屋里没回声,他就知道主人躲着,希望他走开。可他执拗地耗着,不紧不慢地叩着门, 一声声喊着“有人没得?”。隔壁家女人探出头来,看个究竟,还使个眼色。要饭的明白,是让他再坚持一会儿,主人或许就心软了。

终于,主人家躲在门背后窥视的女人,懒洋洋地打开门,头发蓬松着,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一直在睡觉,没听到喊声。女人倚在门口,朝要饭的嘟囔:“烦不烦,一声声喊,不晓得在睡觉?”

要饭的也不跟女人急,笑着伸出手:“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围观的我们一脸迫切,想看看女人拿什么打发他。女人转身进屋里,拿出半个吃剩的苞谷来,也不正眼看要饭的,将苞谷丢给那脏兮兮的手。要饭的弯腰,说声“多谢了”,将苞谷放进袋子里。

有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从外面玩耍回来,见一个要饭的老头在我家里,还烤着火。听母亲说,那老头窸窸窣窣地靠窗站着,吓了她一跳,不由得问:“那是谁?”父亲拿起手电筒射出一束光,那雪人抬起胳膊挡住眼睛,胸前挂着的搪瓷缸发出响声。就这么一点响动,父亲就断定:“是个要饭的!”母亲叫老头进屋,用她的搪瓷缸倒了热茶,让他烤一烤冻僵的手。

母亲像拉家常一样,问那老头:你从哪里来?住在哪里?有没有老婆娃儿?离家多久了?想不想他们?……像一团毛线似的,将老头内心的隐痛,一点一点地往外牵。老头原来是有家有口的,他老婆嫌他穷,带着娃儿改了嫁。没什么人可牵挂,他要将要来的吃食,带回去给村里的人。那个村子没有可耕种的地, 除了山还是山,山上连一株草都不长,男人都出来要饭了。

低头“呼噜呼噜”吃面条的老头,刀刻般沧桑的脸,荒草样芜杂的胡子,被炉火照得通红。父亲在偏棚里铺了个草苫子,让他留下来过夜。我第二天早起上学,蹑手蹑脚地推开棚门,见一盆炭火早已熄灭,草苫子上有躺过的痕迹。老头离去的脚印,被一夜的雪覆盖了。要饭的老头去了哪里?再也没有一点音讯。

相亲故事

文/郑武文

“酒”这种东西,真是世界上数第一的饮料。几千年来,没有任何一种饮品能和酒相提并论。壮士可以“醉里挑灯看剑”,文人可以“斗酒诗百篇”,就连那年轻貌美的婉约派女词人李清照也是日日不知“昨夜酒醒何处”。

没有酒,那桃园里三个英雄就缺了豪情,像在过家家:曹孟德论英雄青梅煮点姜汤的话也就没了刘大耳假醉掩饰的余地,那华雄也就成就不了关云长“温酒”的速度成就一个千古佳话。

之所以对酒情有独钟,大加赞扬,是因为美酒给我送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让我成就了一段良缘。

23岁那年,朋友为我介绍了个对象。初次登门,却不知买什么礼物,就在门口的商店买了两瓶简装茅台酒上了门。进门一看,美女长发如瀑,眉眼如黛,朱唇皓齿,顿时心跳加速,恍恍惚惚如同云里雾里。看看自身条件,自知相差甚多,根本无缘比翼齐飞,忍不住又唉声叹气,自惭形秽。

据说相亲都会让青年男女到一房间里闲聊几句,可是准岳父却丝毫没这个意思,看来是没戏。既然没戏,我也就放开了,三扯两扯,竟然要跟老头喝一杯,全然不顾媒人朋友的眼色。我本来是不喝酒的,偶尔喝点,也是浅尝辄止,而且一喝脸就红,别人的说法是“没口福”,可那晚上心疼那两瓶简装茅台。我们三个竟然把那两瓶酒全都干掉了。酒的确不错,入口柔,不上头,几杯下去我就豪情大发,以一个文学青年的身份遮脸,借着酒的激情,高谈阔论,天上地下,国内国外,直喝得和老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老头也很豪爽:“你这兄弟,够意思,这朋友,我交了。”

当时我还有点清醒,心里说:“交朋友还不大够意思,你要是认女婿,那才是真意思呢……”

回来的路上,边走边吐。事后朋友把我好一顿埋怨,并且对我说:“以后再想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势比登天。”我自己也是颓丧至极,满心的后悔。

没想到几天后朋友跑来跟我说:“你小子,傻人有傻福。那老头说了,你各方面条件都不行,可是酒品还可以。酒品如人品,没说的,你俩的婚事,他同意了。”真是喜从天降啊,我倾其所有买了一箱茅台酒。茅台是酒中极品,老头是俺的贵人。拉着朋友一块给老丈人送了去。

现在每每谈起此事,我就跟老婆说:“我们的婚姻,有两个媒人。一个是朋友,一个是美酒。而你却是我的极品茅台!”

读报的老头

文/李兰芳

我的办公室临街,正对面就是幼儿园。每天临近放学,总能看到接孩子的家长排成长龙。在这些人中,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头发花白,衣衫朴素,每天都会在放学前30分钟准时出现。这时,幼儿园传达室的老头会递出一份报纸。他接过后,立刻走向校门口左手边的第二棵杨树下站立,迅速进入状态,神情专注地读报,久而久之,成了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线。与那些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张望的家长截然不同,他的神情悠闲自在,仿佛沉浸在极度愉悦之中。更有趣的是,他总能在孙子出来前,将整份报纸阅读完毕,然后还给传达室的老头。时间刚刚好,接到正走出校门的孙子,爷俩手拉手快乐回家。

时间久了,知晓老头是个退休工人。原先上班时,就喜欢读报,偶尔还写写画画,也曾发表过几篇小豆腐块。谁曾想,他刚刚退休,正准备享受晚年的休闲时光,却遭遇儿子意外车祸,瘫痪在床,年迈的老伴儿伤心过度驾鹤西归,儿媳妇竟不辞而别,留下两个还在上学的孙儿。他微薄的退休金,自然不足以支撑一家人的开销,于是发挥自己修理电器的特长,开个小的家电维修铺,来贴补家用。

至于以前挚爱的报纸杂志,自然是没钱订了,甚至连看的时间都几乎没有。直到有天接孙子时,他去得稍微早点,无意间被幼儿园传达室老头手中的报纸内容所吸引,竟然毫无形象地一把将报纸抢过来。传达室的老头怒了,对他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意识到冲动的他连声道歉,对方才原谅了他。

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居然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传达室的老头每天都会细心收集,把领导淘汰下来的报纸给他留一份。他呢,也按时到来,利用这难得的机会,重新拾起自己的爱好。

我想,这个独具一格特别爱阅读的老头,应该是从书报中汲取到坚定前行的力量吧。一个精神高贵的人,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心中也会盛满阳光。

陪你一起跳

文/马亚伟

每天晚饭后,我都去小城广场做健身操。广场舞运动量太大,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只适合做健身操。所谓健身操,无非就是一些伸胳膊伸腿的简单动作。没有老师教,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学来的,动作很不规范,充其量就是活动一下筋骨。

那天,我前排多了一个新手,她体态臃肿,从背影和穿着看,岁数可能不小了。她正在跟她前面的人学动作。让我感到纳闷的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做出的动作夸张得有些不协调。一个扭胯的动作,做的幅度那么大,简直像年轻人在跳霹雳。一个伸胳膊的动作,还要抖上几下子。我在后面,本来也是个新手,受她动作的影响,搞得我的动作都不协调了。

健身操做两轮,中间休息一会儿。她刚停下来,旁边一个老头就为她鼓起了掌,她扭身走向老头。我看到,她走路有些不稳,身子向右侧歪斜着。我一下明白了,她可能中过风,再仔细看,她的嘴角也有些歪。她是来跟人们学做操进行一些康复训练的,刚才我误解了她。旁边的老头,是她的老伴。

老太太对老伴说:“我做得难看吗?”老头乐呵呵地说:“这一大群人,你做得最好看,像你年轻时跳舞那么好看。我早就让你来,你就是不肯,看看,出来活动一下多好!”她歪着嘴角羞涩地笑了。

继续做健身操,老太太做得更起劲儿了。她做着做着,忽然招呼老伴说:“我让你陪我一起跳!”老头左右看看,说:“好吧!”他也加入了进来,成为这支队伍里唯一的男性。这个队伍里,老老小小都是女性,我们小县城里这类活动,从来都没有男人参与。好像是一种习惯,也许是因为大男子主义在作怪,男人们不屑于做,认为挥胳膊伸腿的是一种很丢人的行为。

老头为了自己的老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自己的老伴身边,很认真地做着动作。他做得很吃力,伸着胳膊,姿势生硬笨拙,简直像一只长臂猿,两臂在空中乱划拉。老太太被老头的动作逗笑了,不时纠正一下他。老头一边吃力地做健身操,一边瞅着老太太,嘴里还一个劲儿为老伴叫好:“你做得太漂亮了,加油!我要向你学习!”说着,自己又像长臂猿一样,笨拙而滑稽地舞起来。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跳着,有时互相打趣,有时互相凝望,有点滑稽,有点感人。

我在一边看着,心里忽的很感动,又想笑,又想哭。

这就是相濡以沫吧!不管你老成什么样,都是我眼中最美的。当你老了,依然“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陪你一起变老。老了,陪你一起跳。

怪老头二三事

文/杨越友

我一想起他,就想笑,因为他是一个怪老头——我的姥爷。

又到了看望姥爷、姥姥的星期天。“砰砰砰”,我敲了门,然后倒数:“五,四,三,二,一。”因为我知道,姥姥去买菜了,姥爷早就坐在了客厅,只为给我开门。“一”字一出口,门——竟然没打开。“咦!这人到哪里去了?”紧跟在我后面的妈妈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了房门,客厅没人,直冲卧室,没人。“咦,姥爷呢?”我挠了挠后脑勺。“友友——!”从我的身后传来姥爷熟悉的呼唤。转身,墙角竟紧贴了一个半蹲的人,面朝墙,双手抱拢在头后——我的姥爷,他眯着眼,神秘地说道:“我在练蹲墙功。不要打扰我,出去,出去,去吃香蕉。”“蹲墙功是个啥功?”我问。“传单上说练蹲墙功,能延年益寿。出去,出去,去吃香蕉。”我听说过降龙十八掌、蛤蟆功,还真没听说过这蹲墙功,想到这儿,我说道:“你咋连传单上的话都信?”“小孩子你懂啥。去吃香蕉!”我心里觉得好笑,无奈地摇摇头,走出客厅,要向妈妈说说这奇怪的景象。

二十分钟后,姥爷出来了,高兴地说道:“我都练了一周了,你们看我的身体,还不错吧。”看他那么高兴,大家都点了点头。

第二周,依然还是没有人开门,看来姥爷还在练他的蹲墙功。可是我找遍了整间房子,都没有看到姥爷,只看见茶几上放了一把我爱吃的香蕉。不一会儿,姥姥买菜回来了,他说姥爷去放生乌龟。原来他的乌龟得了白内障,姥爷怕它死了就送去浐河放生了。我想姥爷一定非常伤心,因为乌龟是他的第二爱,第一爱自然是我。

去年夏天,朋友送给姥爷一只乌龟,姥爷很高兴。乌龟被他放进一个盛着水的盆子里,盆子中央放了一块大石头,是供乌龟玩耍的。姥爷每天都要为乌龟换水,而且每次都要为乌龟反反复复搓洗壳上的脏东西,龟壳总是发着亮光。起初龟吃的是龟粮,姥爷嫌他长得不健壮,就换成了肉和小虾。肉和小虾,被姥爷分成份儿,他都是定时、定量给乌龟喂食物。乌龟在姥爷家长得既快,又壮。

我一直在家里等姥爷放生回来,打算好好安慰安慰他。一个小时过去了,嗯,他应该已经把乌龟放了吧;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嗯,姥爷该回来了,我去楼下接他,没人影。四个小时过去了,全家人都急了——姥爷出门没带手机。我又下楼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是姥爷,走近了,满脸的沮丧。

“姥爷,你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唉,我是走着去,走着回的!我要赎罪,我没有把它养好!”

我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姥爷的手……

第三周,依然没人开门,姥爷又开始神秘地练起了他的蹲墙功,香蕉依旧摆在茶几上,我放心了!

姥爷就是这样一个怪老头,怪得自在,怪得随性,我一想到他就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