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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离家的文章

2022/12/10经典文章

关于离家的文章(精选7篇)

当归,当归

文/曹春雷

母亲要种当归。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大,絮絮地说着她的想法。我不解,您这么大年纪了,种这干啥?挣钱啊,你在城里买房,要花很多钱,我能给你凑上一点是一点。母亲这样答。

哎,这就是母亲啊,无论多大年纪,总想着发掘自己的光和热,去照亮和温暖自己的孩子。

父亲去世早,母亲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又当爹又当娘,天天围着一亩三分地转,还喂猪、养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来了,母亲的黑发就这么一点点白起来了。如今,我在城里工作,收入也不算低,母亲应该可以歇一歇了。

但现在,她还要种当归,这可是一份累人的活。要耕种、打药、收获、晒制,每一环节都不轻松。母亲却说,咋不轻松呢,雇人干呗。呵,我的母亲,已经有现代农民的意识了。

那就种吧,我拗不过母亲。

当归是中药。小时,去村里的药铺玩,看到一格一格的抽屉,其中一格写着:当归。这是一个温暖的名字,仿佛是一个离家很久的人在轻言轻语:该回去了啊。

当归,要在过冬前播下,让种子在土里越冬。母亲开始了她的播种。我在几千里之外,帮不上半点忙,只能从电话里了解进展。几乎每次打电话,母亲都是在田野里,大声答我:正种着呢。

我现在想想,我从小到大,母亲什么时候在家轻松地歇着过呢,不是在家里做家务,就是在田里,或者,是在去往田间的路上。

我在离家几千里外的这个城市找了工作后,想将母亲接过来一起住。母亲却不同意,我要守在老家呢,在城市里,我可住不惯。还真是,母亲每次来,总是坐立不安,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有等回到乡下,她才浑身舒坦起来。

母亲是离不开那片土地的。

我离家远,回去的就少,每次回去也都匆匆忙忙,就算是过年,也待不了多少天。我每次回去时,母亲的目光总是黏在我身上,问我吃这不,吃那不,再就是给我讲村里的新鲜事。

我上次离家时,母亲送我,等到我走远了,回头望,母亲还站在那里,在蓝天空空的背景下,一个人寂寂地站在那里。

这些天,因为一些事,我打算辞职了,想换一种活法。外地的城市,有几个单位想接纳我。离我老家最近的一个单位,也有这样的意向。

去哪儿?把根扎在哪里?

这时候,我想起了当归,母亲种的当归。

当归?当归!

多年离家已成客

文/张金刚

母亲围着锅台忙活,父亲来回打着下手,而我,却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玩手机,偶尔与父母唠句家常。邻家大嫂进院,冲正炒肉的母亲喊了一句:“家里来客啦?”母亲头也顾不上抬,应道:“哪呀,是俺家大儿子!”听罢,我一怔,感觉自己多年离家在外,回家甚少,恍然已成客人。

其实,经常做饭的我,也试图凑到母亲跟前帮忙。可母亲扭头简单一打量我,便摇头逗趣说:“家里灰尘多、灶前烂草多,做饭烟熏火燎、油点乱溅,别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回家一趟不容易,还是歇着吧!”我顿时满心羞惭,挽起袖管,下手忙活,用行动告诉母亲,我还是庄户人,没那么矫情。

可真下了手,便成了无头苍蝇;难动手,光动嘴,问个不停。切菜,要问菜刀在哪,胡萝卜在哪,葱姜蒜在哪?烧火,要问火柴在哪,柴禾在哪,烧什么柴?炒菜,要问铲子在哪,油盐酱醋糖在哪,炒到什么火候二老咬得动……全然是给母亲忙中添乱。无奈,母亲一声笑叹:“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真是越帮越忙!”退到一旁的我,看着母亲佝偻的身影,不由黯然神伤,这还是我的家吗?我还是家里的一员吗?怎么感觉真成了客人?

母亲忙着做饭,我突发其想,四下找寻家里自己曾经的痕迹。还记得有一沓在读高中和大专期间保存的书信,以前总被我压在柜底,想留作青春的记忆。可我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母亲略显歉意地告诉我:“多少年你也不提这些信,以为你不要了;但又怕有什么秘密,就给你烧了!”我虽不舍,却安慰母亲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是没用了。”又找曾经的课本,没了;儿时的玩具,没了;穿过的衣服、用过的镜子、听过的磁带,全没了。我没再问母亲,只是愣坐在那里,环顾这个曾伴我孩提、青少时光的自己的家,已然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痕迹。再坐在这里,真如回父母家做客一般,熟悉又陌生。

吃饭时,父母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客气地让我深感不自在,有愧意。饭后,母亲紧着收拾碗筷,把意欲洗碗的我推向一边,扔给了我电视摇控器。随后,拿出崭新的背褥,晾晒在阳光里。遥想,因一直在外读书、工作,回家都是匆匆回、匆匆走,已十年没在家好好的睡过。

陪父母摘花生,农活已显生疏。吃力地扛着口袋回家,一进院,早已口干舌燥,被满树黄澄澄的李子,惹得垂涎欲滴。伸手、拽枝,摘了一瓢,洗了,坐在台阶上,吃个痛快。没想到,片刻一个小孩拉着母亲回家,边走边指着我告发:“奶奶,就是他,偷摘你家李子!”

我和母亲一阵大笑。母亲笑得灿烂,笑孩子的天真;我笑得凄然,笑自己竟成“贼”。童年背诵的“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在今日自己遭遇,才真正明白了当年贺知章《回乡偶书》的尴尬与长叹。

偶然一次回家,却丝毫找不到了曾经的归属感。村子,是祖辈们和新生代的村子;老屋,送走了我这位过客,彻底成了父母的老屋。而我,却多年离家已成客,不由怅然若失。

我,离家后你会难过吗

有些事,对谁都不能说。这些苦,更不能让什么人知道。不能和爸爸妈妈说,因为怕爸妈妈担心。不能和朋友说,因为对朋友没什么好处。不能和同事说,因为妈妈说家丑不可外扬。

这是家丑,所以我只能憋在心里,任凭别人怎么猜。结婚一年,他说我没有恋爱的时候好了。恋爱的时候,我不嫌他穷,不计较他用电摩载我从市区回县城。他说,那时候我是真的爱他,现在感觉不到我是否还爱他。我爱着,一直都爱着的,甚至比以前更爱他。为什么我们有了房、有了车、彼此拥有了对方的时候,却感觉不到对方的真心呢?我不嫌弃乘电摩,甚至当电摩爆胎我愿意和他肩并着肩走回家,不管路有多远,我都愿意。他没有发觉,我的改变都是因为他的脾气。结婚以来,我一直忍让,一直原谅,一直在改变自己。甚至很小心翼翼的和公公婆婆、小姑相处。为了家和我可以不计较任何东西,包括他的无理取闹。他从来没有发现,我的改变都是因为我还爱着他,因为太爱所以会希望他是最优秀的。因为爱,所以会想让他比自己还好。以前:我对他说过,我要活得比他长,这样他就不会孤独,不会因为失去我而难过。

结婚以来,我们一直吵架。吵架仅仅是为了玩网游。这段时间我的网瘾又犯了,想玩就是想和以前的朋友叙旧、闹腾。可是他不准,为此他拆了电脑,拆了网线。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过激的碰我的电脑。我都已经改掉很多,有半年的时间没碰电脑了。我爱的他竟然对我如此残忍。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反对我玩游戏。这次他一时说陋嘴,我才知道他是对我有戒心。怪不得,房产证不往家里拿,怪不得最近他在留意我的聊天记录。全是假的,什么见不得我玩游戏,见不得买点卡,什么我不务正业不诚心赚钱,都是假的。他只是不信任我,完全的不信任我。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至少我也有自己的一份收入,我甚至连买一张点卡的自由都没有。我给公家打工是没有你们当经理的赚得多,可我也很努力得在赚钱。

我都离家三天了,你不但没有电话,甚至欺骗别人我在同学家里。承蒙领导照顾,我在他家酒店住得很好。还可以写写博客。本来我想离家远点的,可是我怕我爸妈会担心。明天,我会试着租个房子,我会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的感情哪出了问题,是否还要继续。我越是爱你,你就越会干涉我太多的事。我没有了自由,我对对我们的感情已经怕到不行。

学校离家的那段路

文/倩影醉秋

下午儿子即将放学,正敢上淅淅沥沥小雨,这座城市的实验小学门口的雨伞甚是热闹。

隔着栅栏还没等排着长龙的学生队伍走近时,一群雨伞早已蜂拥而至。一个个家长生怕自己的孩子多淋一滴雨,于是推搡着仰着头搜寻着自己的儿女。

只见老师看见这个场景,神情有点紧张,生怕那个孩子被这乱哄哄的人群挤乱队伍,从而一不留神一个从天而降的坏人乘机偷走一个孩子。于是严加要求着这个队伍的纪律。

当家长看见自己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喊着孩子名字随之躬身用雨伞给孩子撑起一片晴空时,只见孩子漠然的看着殷切的父母,没有丝毫的感动。继续安静的排在自己的队伍里,直等到老师喊道自己的名字并告诉可以走了,才离开队伍。欢呼着被家长牵着手带走。

那种场景让我看的不仅有点心酸。我不知道是该为这种父爱或母爱而感动。还是为教师的负责认真而自豪。或许现在一个孩子,车水马龙的道路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然而他们从学校到家的那段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时光又有谁能给予。

不由得想起我们小时候,我的小学放学的情景,小学离家里有二里地。自从背上小书包甚至连裤子都提不好就跟着大哥哥大姐姐屁股后面去上学。

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放学路上的那短路。我们要么成群结队的捉蛐蛐,要么雨后走在小道上去採蘑菇,要么像脱缰的野马在路上疯狂的比赛赛跑。有时候还会去人家地里偷芝麻,折玉米……

有多少次因为破坏庄稼被人家主人发现追的满街跑,掉了鞋子都不敢回头捡;由几次因为放学了贪玩没给兔子打草,让父母惩罚晚上不能吃饭;有几次弄坏了同学的东西为了不让父母知道,自己放学没敢先回家自己去同学家里跟人家父母道歉,希望人家父母劝说他家孩子不追究。

记得小时候,父母从来没跟在后面问自己的作业,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自己给兔子打完草,为了不第二天挨批评抽着空赶紧完成自己的作业。

然而,现在我们的孩子。一放学要么被课后班接去,辅导作业或者上其他业余的课程。要么被父母接接回家父母寸步不离的辅导作业、练琴、画画等。吃完饭一晃八点半上床睡觉。他们的放学路上没有和小朋友在一起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他们刚脱离了老师的眼睛,又被父母的眼睛盯的死死的。他们的放学后的时光不属于自己,属于老师或者家长。

记得看一个电视节目,城里的小学生和一个边远山村的孩子暑假交换体验生活。可以想象一个边远山村的孩子和一个繁华都市的孩子的生存环境和教育环境是天壤之别。暑假结束后那个记者问那个边远山村的孩子,如果有机会让你留在城里你愿不愿意,然而那个孩子果断的回答不愿意。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那个小姑娘只用一句话回答,我感觉我们家也挺好的。如果记者是在城市长大她都理解不了那个山村孩子的自由与快乐,其实好多自以为是的城里人也感觉不到那种快乐。

好多节目只看到山村孩子的贫穷,看到孩子渴望读书的眼睛。渴望走出大山看看山外面世界的梦想。却没有看出他们没有被束缚的自由自在的天性。他们创造能力以及他们对生活的感悟,对情亲的理解,根本不是城里孩子能体会的到的。

所以我们在同情山村孩子的时候,用我们的丰富的物质及先进的文化去同情山村孩子的贫穷与落后时。我们有没有感觉我们自己的孩子真的就那么幸福。

离家打工的日子

文/冰城夫子

离家打工的日子

1996年,我去支教的小三线轴承厂搬迁了。这个60年代末期“备战,备荒”的产物,终于堂而皇之地“爬”进了大都市。当时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可是惟独我们这些支教的学子,宛如没娘的孩子,成了无人要的“废物”。因为到了新的单位后,学生都归了地方学校,没有学校的教师,自然就成了孤儿。我们彻底绝望了。

我们这些从事教育工作的人成了别人拒绝的对象。不懂技术,又不会钻营,吃饭都成了摆在面前的一道难题。为了男人的尊严,为了对妻子儿女们负责,我这拿捏笔杆的手,不得不拿起铁锹、锄头、焊钳、割枪。那段日子确实让我不堪回首。

1997年二月的一天,我接到一家烘干企业的电话,让我给他们的烘干塔焊上30道护栏。接到电话后,我异常兴奋,这回又可以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进账了。到了现场,我看到30多米高的烘干塔好像在和白云赛跑。这要是上去,对有恐高症的我无疑是一次挑战。在这以前,老板已经雇了好几个电焊工,他们都因为作业高程太大拒绝了工作。为了糊口,更为了挑战自己,我决定接受这份工作,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工作开始了,起初一切顺利。可是到了最后一道护栏的焊接时,突然停电了,电焊钳被粘接在焊口上。过了一会儿,突然来电了,我正赤手抓着铁栏,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电流将我击昏。当时幸亏安全带系得好,否则我将从30多米的高空直落地面,后果将不堪设想。回来后,我暗自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

有句俗话说:祸不单行,福不双降。这年三月,惊魂未定的我,为了生计还得外出打工。我跟随一个包工头来到哈尔滨一处建筑工地当起了力工。我的工作是负责震捣混凝土。当时井深大约20米,上面倾倒一车混凝土,我就用震捣棒捣三分钟。一次,还没等我把前一车捣完,后一车又来了,震捣棒还没来得及提出来,这车混凝土就倾倒进井里。震捣棒被压在了井下,我怕领导看见,就用力提拉震捣棒,没想到的是由于用力过猛,脚蹬跐了,我滑到了井下,卡在距离地面5米的地方。这时在上面人开始呼救。领导们赶到了现场,用绳子将我拉了上来。这次都市打工行,不但没有赚到钱,还差点丢掉性命。

回来之后,我在想:离家打工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啊!但又一想:这艰辛苦难的日子毕竟锻炼了我,造就了我刚强坚毅的性格。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从未被困难吓倒,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勇敢地向前走去。因为我知道苦是人受的,路是人走的……

习惯

文/何毅

母亲住在江北塔坪,我住在江南鱼洞。

自从前年5月父亲走了以后,一直让母亲搬来与我们同住,她总是以老年人生活习惯跟我们不同,孩子上高中学习紧张需要照顾之类的理由加以拒绝,让我很是无奈。

以前由于工作关系经常去外地出差,父亲在时,我会间隔半个月左右去看望他们,现在我每周去看望母亲。出门坐轻轨3号线,穿越长江、嘉陵江,到观音桥站后,有一段1公里左右的坡路,到了坡顶离家就不远了,这一趟大概要花两个多小时。重庆是山城,爬坡上坎不足为奇。

母亲生活很简单,每次去大都炖点排骨汤,或做点抄手(馄饨)什么的招待我。我每天和她通一次电话,见面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多说的,无非就是平时电话里经常说的什么注意营养不要节约之类的话再当面重复一下,去看望她其实也是让自己更放心一点罢了。

午饭后稍作歇息,便被母亲催促着回家,她担心高峰期坐轻轨拥挤。母亲是要送我到车站的,如同我以前离家一般。那时母亲在乡上教书,我在离家40里外的区上住校读初中,每到周末返校时,她都会送我到街上的车站等车,家到车站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母亲都要等我上车后才肯离去。后来我到县上读高中、吉林当兵…到如今皆是如此。

我劝母亲不要送了,回去是上坡,走着累人,母亲说她会坐公交车的。我说就到轻轨站外面门口好了,母亲说进、出口处有电梯,上下不麻烦。75岁的母亲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很醒目,我不敢回头向她挥手,因为回头总让我想起以前父亲就陪在她旁边,会陪她回家,而如今……

我在长江南,母亲在长江北。

离家

文/三亚九小

好不容易盼到寒假,我和妻匆匆把房屋整理好,打扫干净,准备回老家过年。想想家里两位老人,我心里总觉得欠缺很多。父亲05年患脑溢血,接着中风,生活已无法自理,食行起居全由母亲一人侍候,母亲年迈70,一年不如一年,体弱多病,患脑血管硬化,血压血脂高,时常头晕。去年11月才在四二五医院住院20多天,此后身体一下垮了许多,走路迟缓,手脚不便,在家中要照顾自己,又要管护生病的父亲,一位病人干着正常人的活儿。我远在三亚市区工作,时刻感到有一块石头悬在心上,放不下心。接到家中电话,我又喜又惊,喜的是能听到遥远父母的声音,乡音如一缕淡淡的清香在心中飘逸,这是我们当子女的莫大安慰;惊的是报知父母的病情,带来不祥的信息。我原晚上睡觉时有关手机习惯,就那次父亲晚上3点脑溢血急住院,打不通我电话,全家急得团团转,差点误了事,自此我手机24小时开机,每时每刻关注家里老人情况。由于工作繁忙,除了节日时间回家看看,平时仅是一次次的电话问候,只能为遥远的父母祝福,愿他们平安,此时才感到“平安值千金”的真正涵义,平安是患难中人们的迫切渴望,家人的健康平安是我最大的祈望,是我们当子女的最好福份。

细想这些年为人之师的我,也是为人之子、为人之父、为人之夫,我能为家人做些什么呢?一种疚愧之感涌上心坎。每次回家总觉得自己是一位客人,仅是在假期假日时间,在家中和父母攀谈家事,问安身体,帮煮饭菜,此后又匆忙离家。每次离家时母亲一人总跟送到大道旁,看着母亲恋恋不舍,望穿双眼,我眼眶含着泪水,母亲蹒跚的步履,佝偻的身躯,低矮的背影,这些影像如一根根的针在刺痛我的神经,但工作需要,要糊口生活,我能说什么呢?我爱莫能助。

回想自己12岁那年,我考入离家40公里的三亚市一中,从此开始了离开父母的求学之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仅靠父亲民办教师低微的工资和母亲在农村那一点收入养着我们,供我读书。学校的一日三餐都是米饭加清水煮菜,油水很少,加上艰苦的学习,我身体日渐消瘦,象干柴一样。母亲见状,每星期总煮马鲛鱼、饨鸡托人送给我吃,母亲没日没夜地干着,凭着农村人那股韧劲,供我读在初中读了三年。待我考入东方师范后,学费、伙食费一切由国家包办,而父母并未减少我的生活费用,时常叮嘱:将要为人之师,穿戴要讲究,食的要比以前好。我时刻铭记着自己是一位农村孩子,母亲那瘦小、朴素、勤劳的形象总在我脑中萦绕,我从不多要过父母的一分钱。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偏僻的高峰台楼小学任教,那里是黎族聚居之地,我语言不通,加上学校没电灯,交通不便,四周环山,晚上鸟猪吼叫,阴森恐怖。母亲总时刻惦记在心,每次回家母亲总反复叮咛说,晚上睡觉要盖好蚊帐,盖好被子,以防蚊叮患虐疾。从高峰台楼到林旺,到市九小,我都离开父母,在家日子较少。

放假回到老家的日子里,我让母亲全程歇着,和妻子把持一切家务事,而母亲也闲不着,每天天不亮就忙着起来生火煮饭,为我们准备早餐,我劝说不要为我们操心,可她老说有早起的习惯,闲也闲不着,这些小的劳动也一种锻炼。在老家,远离城市的喧嚣,呼吸着透着乡村气息的空气,听着令人温暖的乡音,和父母围坐在一起吃着地道的农家菜,像这样惬意的团聚对我和父母来说却是不多得的,就连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都说我把家看成旅店的人。今年暑假,女儿参加高考被海南大学录取,虽不是清华、北大等名校,可母亲欣喜之情言溢于表,逢人便吹说,那段日子可说天天笑容满面,为孙女忙这忙那。父亲中风,语言障碍,无法行走,靠坐在轮椅上,当女儿把录取通知送到他眼前时,父亲一股眼泪禁不着往外涌,欲言又无法说。是呀,考上大学是我家的一次大奢华。父亲仅是一个高中生,在那动乱的岁月里,本来考上师范学校,就因家庭成份不好落选了,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后来才转为公办教师,至今也是高中学历;而我从未进入大学校门,也是一个师范生。初中毕业时,成绩很好,母亲自认农村孩子走出去不易,先考上师范再说,考上师范意味着从此吃 “皇粮”,脱离农村生活的苦海。当教师的父亲更觉得老师职业的伟大,做人清白,在社会上靠知识吃饭受人尊敬。在父母的劝导下,我最终继承了父亲的铱钵,接过父亲接力棒,不知不觉走过了20多年的教育历程。

我要走,离开家时,母亲踉跄着走向衣柜,从一个褪色的皮包中取一万元,执意地塞在我的裤兜里,“孩子上大学用得上,这几年你在市内买房钱缺着。”我深知这是母亲节衣省食攒下的,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拗不过老人。离家时,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在他肩上揉摸着。父亲是75岁的老人,岁月的风霜已无情地印刻在他的面上、头上,几道很深的皱纹凹凸可见,满头白发已稀疏斑驳。母亲提着木瓜和自种的白菜,跟在我们后面到大道候车。上车时,我不由自主地摸着母亲那干裂变形的手,艰苦的劳动,久经风霜的生活侵蚀,使其手如松树皮一样,那苍白、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现着颓唐、衰老的神情,看着母亲我眼里噙着泪水。从读书到参加工作将近30年,我总是与父母聚少离多,掐指算算像这样的团聚加起来一年总共有几回?一次共能持多久?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掩饰心中澎湃的亲情,哽咽道:“妈,我以后会常回来的。”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海棠大道上,家乡与我渐来渐远,回头望望仍在寒风中眺望我的母亲,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