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梅花的文章
赞美梅花的文章(精选20篇)
赏花
文/刘敏
说到赏花,当年在北方,对花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因为花色少且花期短,短到你来不及注意她们。就是到了南方,也从没去追踪花期。
有一年春天,朋友约到一家园林别墅去见面。一进去我便惊住了,只见满园各色花开得凶猛。坐在客厅,窗外只见花色不见天空。中间一棵大树,没有一片绿叶,只有大团的花朵。树下是绿草地,一些被风摇下来的花瓣铺在上面,绿深红透。我在树下转了好几圈,竟有些不舍。由此想到,可能错过了江南最重要的景色。江南有古巷,有春雨,有佳人,有软语,有弹词,有小船,还有花。
而这梅花,倒是第一次观赏。梅花不比腊梅,腊梅开几株就可品,一嗅清心,再嗅微醉。而梅花就是要多,一起开放。有红有白有粉,俏不争春只争色。腊梅只有一种淡黄,花蕊和花瓣几乎连在一起,不明显。自古来,咏梅之词甚多。我也想赞美,那就来一句吧:这是好花,真美。
几生修得到梅花
文/潘修范
冬去春来,最早得讯属梅花。凡见第一朵梅花猛然缀上枝头,心头总不免一阵轻快一阵喜。
春节前后数次去植物园、莘庄公园探梅。铁干虬枝,疏影横斜,经年拍摄,多少有点审美疲劳。词人李清照言道:“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摄梅亦如此。
那日,晓来天气浓淡,微雨轻洒,于梅园兜兜转转,左右揣摩。但见绿梅苍劲,碧萼凝雪,暗香浮动。一位大姐让我拿她相机给她留影,拍摄中感觉梅枝错杂,画面不佳。能否撇开常为人道的“铁骨寒梅”形象,用自己的眼睛摄下唯我独有的梅花?斟酌多时,取景框里一朵迫不及待绽放的绿萼梅渐渐呈现。我用400mm长焦镜头,大光圈聚焦,连同审美顿悟,径取花蕊。然而,按正常白平衡拍摄,效果亦平淡。罢了,既然今日阳光不配合俺,俺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舍弃常规模式,设置“荧光灯:暖白色”低色温值,人为调整画面色调,将梅花置于偏蓝背景上,试图营造月夜般氛围和梦幻般意境。这,与我以往拍摄的梅花已是大异其趣。也就在按快门的同时,薄云间阳光透出点点,梅花沐浴着第一缕春天的阳光,冰清玉洁。
试拍两张,感觉不错,朦胧中自有“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意蕴。一旁的大姐看见,也要我给她如此拍摄。当然,蓝调梅花可以,人物造像则怪怪的。
冬梅
文/空颜绯
风吹走了最后一片残叶,迎来了冬天。
冬天,风吹在脸上割人,万物都冻得瑟瑟发抖,一个个的,都只留些残枝落叶在顶上站岗。随着风雪的嘶嚎,它们悄然投入大地的怀抱,化作大地来年的养料。
梅花在沉睡了四分之三的季节里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好奇地从花蕾里探出粉嫩的小脑袋,寒风一吹,一点一点地从花蕾里蹦出。小心托着的萼片,经不住寒风的抚摸,破开了。
此时的梅花,是一个可爱的小婴儿。
冬至,小花苞已经绽开了,但未完全绽放,隐隐约约露出了柱头。萼叶还是占据一大半,放眼望去,一点粉红,美不胜收。
此时的梅花,是一个活泼可爱初长成的小姑娘。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终是迎来了最冷的那么几天,大寒如期而至。雪如朵朵棉花,一朵接一朵从天而降,落在大地上,枯枝上,以及梅树上。
梅已完全绽放,它是在霜里绽放的,雪里绽放的,冰里绽放的!而冰,雪,霜,却冻不住梅所独有的香。梅的花香,松的脂香,以及竹的清香,三友之香融为一体,带给世界一种从容的傲然。“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大地上现已找不到除梅以外的花。
梅花如此的艳丽,如此傲骨,却只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绽放。当梅花绽开时,它就是在向我们传递一种信息——春天离我们不远了。
“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和竹一样,梅也十分地谦逊豁达,当它看见春天之中的百花盛开时,它会在欣慰之中化作大地的养料。
此时的梅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腊梅不是梅
文/董改正
小雪前后,江南阳光还不很单薄,常青植物还绿着,花却少了,猛的闻到浓郁的香气,才知道今年的腊梅开了。于是拍照,题名“绮窗梅”,“友多闻”捂嘴笑,说:腊梅不是梅。查资料才知道,我错了很多年。
腊梅属蜡梅科蜡梅属,灌木,花开多黄色,亦有白色,色如蜜蜡,质地也似蜡质,故称“蜡梅”。因其花开腊月,久而“蜡”讹传为“腊”;因其香近于梅,故而称之为“梅”。久之,蜡梅就成了“腊梅”了。
梅是蔷薇科李属,落叶乔木,花开稍迟,一般为早春一二月,它的姐妹是桃、杏、李,近亲是玫瑰、蔷薇、月季等,是以花瓣花蕊上看,梅花还是有一份妖娆的,只不过因为梅花是最早的春花,带着冷艳,与桃李终究不同。
那么,古人吟咏的梅,究竟是哪一种呢?试以几首诗分析之。
最著名的梅花诗,当属林和靖的《山园小梅》,最有名的句子,当属“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其描写的神韵有二,一是瘦,二是淡,典型的东方审美情趣。腊梅与梅花都是先花后叶,叶与花不相见面,枝干皆称得上“瘦”,都可以疏影横斜。但在此处,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写的显然是梅,因为还有“暗香浮动”。梅的香是淡雅的,而蜡梅的香是浓郁的,崇尚“淡”的中国趣味,必然拒绝浓烈。是以,岁寒三友里的梅,是梅花而非腊梅。
王安石的《梅》:“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写到了暗香,便让人产生了疑问。香的浓与淡,除了与其本身的浓淡有关外,还与距离和空间大小有关,仅凭“暗香”不能确然断定。腊梅凌寒而放,常常枝桠壅雪,是否可以因此而断定此处是腊梅?还是不行,因为梅花紧随腊梅,雪里红梅是常见景致,雪里白梅更得虚实难明的趣味:“梅输雪花三分白,雪逊梅花一段香”,此处大片的梅绝非腊梅。那么,怎可武断此为腊梅?
有名的“一字师”的掌故,来自于齐己的《早梅》,名句为“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唐才子传》载,齐己求教于郑谷,郑谷读到原诗“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后,说;“‘数枝’非‘早’也,未若‘一枝’佳。”齐己深为佩服,拜为“一字师”。此处是否可以因为时间上的早来断定为腊梅呢?还是不能。齐己是否能明辨梅与腊梅呢?不得而知,所知的是,早梅不是咏物这样简单,一枝与数枝也绝非谁更“早”这样直白。齐己早年热衷功名,屡屡受挫,咏物抒怀之时,以高标孤傲的“一枝”凌寒于深雪,更多精神层面的自许。那么,“素艳”的梅,是否更接近于精神呢?
不仅如此,梅落结子为“梅子”,梅子黄时雨的梅子,诗意;而腊梅结子为“土巴豆”,有毒,但可入药——腊梅又落了下乘。几处看来,梅在中国语境里,代表的一种孤高冰洁的精神,腊梅不招待见,便有人写诗笑道:“泾河渭水两分明,偷得梅花半个名。”其实也不必,腊梅自有自己的好,比如说在严冬时,它芬芳了空气,美丽了枝头,给人以春意,还可以做药医人。腊梅不是梅,腊梅没有去偷梅的“半个名”,她骄傲地开着,孤独地开着,名既没有,利也缺乏,她只是做着自己。如果说梅是雅,那么腊梅就是俗,是温暖的俗,而历来的雅,不都是俗的土壤上开出的花吗?就像腊梅开后梅花开,就像疾病去后诗意来,所以她也得到了热情的歌颂:“枝横碧玉天然瘦,蕾破黄金分外香。”好一个“破”字!
梅心不可寄
文/江初昕
入冬以来,陆续的下了几场雪。望着外面雪白的原野,思绪飞驰,不知山寺里的那几株红梅著花未?雪霁放晴,暖阳一抹,踏着不及融化的积雪,向山里寂寥的峡谷诗意进发。
崎岖蜿蜒的山路在雪的掩盖下,竟一时无法辨别,往返几次,终觅得通往山寺小径。雪地里隐隐的有深浅脚印,看来寂寥的梅还是有人惦记着的,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笑了。“扑”的一声,一道晃眼的白光倏然而落,冷不丁的吓得心往回紧缩。这团松散白雪委于一地,空山幽谷越发的显得空灵。山寺已经颓废,也许就是这种破败的荒凉才彰显出梅的矜持与自尊,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不在乎这样的艰辛跋涉。无花时,我不是来欣赏它那不落的绿叶。有花时,我也不会采摘,它那芬芳的枝头。我总是入神地看着,它那被无情的冰雪寒风敲打后,那一树累累伤痕的肌骨。面对那段剥落的庙墙,面对这累累伤痕的梅枝。空谷遗香,名花寂寞,又有谁能抚慰它那蔓延千般愁绪的不解情怀?
轻柔如柳的暖风,可使百花怒放,只有梅花能在凛冽刺骨的寒流中微笑;清凉甘甜的春雨,可让万物争奇斗艳,只有梅花能在冰冷无情的霜雪中伫立,展示那独一无二的妩媚。也正是这样环境才锻就出,独具清雅宜人的幽香,冰肌玉骨的标致,高远逸韵的圣洁,极尽优美的风姿,凌霜傲雪的意志,从而使它成为独步天下的完美精灵。
坐在颓废的山寺前,我的思绪沉寂了,让思维的琴弦,在寻梅的路上踏歌而行;让现实的悲喜,在寻梅的季节里独自轮回。眼前的那几株红梅傲然绽放,松散的残雪一如贝多芬的E大调弹奏着一曲雄壮浑厚的乐章,那是生命华美的赞歌,那是不屈精神崇高的礼赞……
生命总会时常出现,不能承受之重与不能承受之轻的时候。此时怨天忧人没用,唉声叹气没用,唯有在心中默念着“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诗句。
赞梅花的诗词不计其数,在骚人墨客的笔下,梅花也是千姿百态。喜欢林和靖的著名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又有“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的句子。我喜梅,对梅花的敬仰则是久存于心,在我的心中梅花是一种安之若素,淡定从容,处之泰然的完美精灵。
恪守对冬天的诺言,素面朝天,把一抹红的花瓣,一缕纯净清香留给了严寒,留给了苍白世界,留给了红尘一段精彩。更喜欢李清照《孤雁儿》一詞:“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诗词里的冬天
文/董国宾
在诗词里看冬,我的心就和暖起来。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拓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唐代诗人白居易的《早冬》,我品味无尽。诗人白居易拿起温暖的笔,道出了冬不只是冷漠和萧瑟,还有美好和生机,安然和恬适,让人在路的尽头有了希望和向往。诗人借景抒发情感,给人心灵的碰撞和启迪。《早冬》里说,早冬天气虽已冷寒,但仍像春天一样可爱美好。“似春华”三个字,鲜活地赞美了冬天的美景和对冬天的爱意,让人在无尽的遐思中生出暖意来。
“人畏冬山肃,我爱冬日丽。老木妍新霜,浅红透深翠。”清代诗人潘德與的《镇江至江宁山杂述》,亦颇具意味,同样写出了冬天的明快和艳丽,给人视觉的美感和内心的宽慰。诗人是说,别人畏惧冬的酷冷,我却眷爱它的冷艳和明丽。经霜的老树在冬天里更加美丽了,浅浅的红色中透着深浓的翠绿。诗人在经历和感受中吟颂冬天,别有一番意趣。它告知人们,只有懂得欣赏,自然会陶醉其中。
古诗词中,唐代诗人柳宗元的《江雪》,可谓是一个冷寒的画面。但冬天虽至,却不凄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作,结构精巧。虽写江雪,但不直接入题,直到结尾才豁然开朗,“寒江雪”三个字便生生地冒出来,让人回味悠远,很是吸引人。它乍看是一目了然的山水画,没有行人和飞鸟,唯一位披蓑戴笠的老翁孤舟垂钓。诗人借此抒发自己遭受迫害被贬的抑郁悲愤之情,写出了人生的荒寒静寂。《江雪》画面幽冷,意境空旷明净,但诗人柳宗元身处逆境,执着而不孤独,坚定而不妥协,孤愤而又向上,宁静而又超脱,这便是凉冬里驱走寒意的篝火。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唐代祖咏的《终南望余雪》,是一首典型的咏雪诗。它是说,终南山北岭景色秀丽,积雪像是浮在云端。初晴的阳光明亮地照在树梢上,可是长安城今夜会更冷了吧?此诗紧扣主题,咏物寄情。清新明朗,朴实俏丽。 “阴”、“秀”、“浮”、“明”、“霁”几个字,把这首诗给写活了,冬日雪景也便明亮亮地呈现出来,实乃千古佳作。诗文开始铺写终南山明亮的颜色,末句笔锋陡转,裹着浓重的诗意和美感,真实地表达了诗人深邃的思想,更能温暖人心和打动人。
古诗词当中,赞美梅花的诗句甚多,北宋王安石的《梅花》极具代表性。“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王安石的笔下,楚楚可人的梅花,不媚俗,不自卑,在冬天里凌寒开放,弥散着幽香。这首梅花诗,不加雕刻,语句十分朴素自然,虽简短,却很有味道,让人在清新的文字里,分享到梅花的清香和高洁。写梅花给人深刻记忆的,还有南宋词人李清照。“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那一树报春的红梅缀满琼枝,半开香脸,娇态柔美。宛如美人出浴,新妆初罢,婀娜多姿。李清照的这首《渔家傲》,温婉地表达了对梅花的欣赏和喜爱,写得令人心醉。
赏阅古诗词,诗人名家有的把冬天写得空灵,有的写得沉寂,有的写得冷艳,有的写得浓重,但都极富美感和意趣。冬虽冷寒寥寂,但有傲寒独放的红梅。虽雪霜漫空起舞,但有“孤舟垂钓”的坚定和高昂。古诗词不仅给人视觉上的享受,还把人带进一个无限开阔的境地,让人在诗里词外品味无尽的同时,也会带来心灵的愉悦和温暖。
腊月的品性
文/陈文生
楼的北面有两棵腊梅树,西边那棵大,东边那棵小。我每天进进出出要从那棵小腊梅树身边经过几次,天气渐冷,走到树旁要朝树枝多扫几眼,有天见树枝冒出一粒粒黄豆般的花苞,腊梅花即将开放,便知腊月离我们不远了。
入腊月门的当儿,正是梅花怒放之时,树枝上一朵朵梅花竞相绽放,每根枝桠被黄色花朵缀满,等树上花苞全都绽放,开成一棵金黄,芬芳浓郁的花香四溢,腊月迈着正步走来。自从屋边有了两棵腊梅树,自从欣赏到灿若油菜花的腊梅花,我就觉得腊月是被鲜艳的腊梅花迎来的,我就觉得腊月的品性应该跟梅花相似,也是不畏严寒的,绽放在呼啸的寒风里,绽放在凄厉的冻雨里,绽放在纷飞的雪花里。梅花是越冷越鲜艳、越冻越开得壮实,腊月也是这样,越冷越像腊月、越冷年越热闹,三九四九在腊月、冰天雪地在腊月。腊月给梅花酿造适应环境,梅花为腊月添彩增艳。
腊月这一品性,孩子们最喜欢,都说小孩身后有三把火,他们不怕冷,冰天喜欢玩冰,雪天喜欢玩雪,玩湿衣服、玩湿鞋,大人急得团团转,孩子身上热气直冒。腊月这一品性,对妇女们是个严峻的考验,忙年活计最重、最多的事是下水清洗,家家要过干净年,要清洗的物品都要搬到河边去洗,妇女们整天把双手泡在冷水里,冻得通红、严重的冻成冻疮,依然下河去洗。腊月遇到阳光灿烂的好晴天,河边花花绿绿的女人排成长龙,她们不是绽放水边凛冽寒风中的梅花、却胜似梅花。
腊月的另一品性,是处处充满喜气景象。腊月的日子,似乎每天都好,姨妹的女儿腊月初六出嫁。日子是姨妹女儿定的,没征求任何人意见,更别说像过去那样请先生为二位新人合八字。姨妹女儿定的日子,做父母的想都没想,就依从女儿初六办喜事。这件事看似简单,却打破了传统习惯,对做大事曾经讲究看日子的村人,一旦进入腊月,日子随便定定就行,感觉腊月哪天日子都好、都充满喜庆气氛。
进入腊月,火炮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这家搬进新楼、那家买了小轿车,这家娶媳妇、那家嫁姑娘,腊月艳阳高照,是办喜事的好日子,当今喜事就是多。在村人心里,家中的每件大事,都要经过多月的酝酿,到腊月刚好深思熟虑妥当,就像一棵果树要经过多月的孕育、到腊月果实成熟了。腊月是收获喜事的季节。
折扇
还是雨天,石禅寄来了他新画的一把折扇。梅花,红得很好看。
在了乡村,对于花木的感觉,少有的亲切。城市是个什么意思,一直弄不懂。也许生来是该属于乡村的。城市的许多美好,看过去空空蒙蒙,少有感觉。
到了这里,什么都赏心悦目了。桃红柳绿、梨白杏青,草色远远地,真可以有若有若无的感觉。还有就是杂树生花,烟云般的色泽,美得没有道理的枝干的线条。先前羡慕画家的造梦才华,到了花间林下,感觉画家一定是伤痛不已的人儿。尤其是大画家,一定是遍体鳞伤,又抱定了信心,永不退却的一批勇敢的人。
由此,我又对画家,那些骨子里认定了自己是画家的画家,提取一颗心去重重地点赞了。也由此,我不再愿写时下画家的评论。写评论,是跟着画家去取悦和指引陌生人。画和画家,其实只和画的对象有关、和画家自己的心意有关,和满天下熙熙攘攘的人没什么相关。怎么就出现那么多画评呢?这大概就是城市的后果了。城市对这类事一向是熟视无睹的。
乡村就不一样了。看画还不如看花,如果画家画的是花。即使是看画,也是欣欣然地喜欢或不喜欢,不会去想画的个中曲直。生活已然很累。画家有画想给人看,或者想卖画,直接给画就是了,哪有必要先把人家培养成美术家。
画这门艺术,有人生来热爱它,后来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就是画家。画这门艺术,更多时候、更多人手里,只是一种附丽。成了画家的人,就是说把画作为了人生主要成就的人,其实有点委屈。即使成了宫廷画家,也就是翰林待诏之类,隐隐然锦衣玉食而已。绝大部分画家,也就是人间百工。所有的美感,只是通过画,可能使自己做成一个有趣的人、优雅的人。
我不愿写画家的评论,画家的朋友还是愿意做的。天地良心,只会画画的人,生来都是有趣和优雅的人。
打开石禅画了梅花的折扇,被他画上乡村特有的空气、阳光和水分给感动了。
“雨中乡村,石禅送来画扇一枚,有题”这行字后面,算是一首七古吧:“此子生来无所失,因知万类空无物。丹青修到点尘无,空色相生生木石。一箑梅花透骨红,要染青衿生绝色。”
一把扇子、一树梅花,可以想到的事儿可以很多。
先说扇子。人大概生来是要随身携带点东西的。不说女子的佩饰,男子也是。怀玉、佩剑,都是。文人所谓剑胆琴心,剑似乎也是温文的。有个习武的朋友,前几年赠我一把刀,我很惊愕。执意要他换把剑来。也是感到胆虽不壮,剑还是可以接受的。扇子呢,最风光的是诸葛亮手中的那把鹅毛扇。细细想想,其实这是他的一个手势。就像今人抽烟一样。没有它,手不知往哪放。折扇是后来有的,有点市井的意思了。扇子尺寸少一些,还是比较雅致的。就像这把。时下画价按尺论价,画扇也多用大尺寸的那种了。谁知那是戏剧舞台上的道具,道具来到了生活里,不伦不类。
还说梅花。明月清风不用价,其实梅花柳叶也是。历来士子诗人,欠梅花柳叶的够多了。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人还是折到今天还不止。离别时候,是折柳,所谓伤别。思念时候,是折梅,所谓寄远。折柳,是当面的。折梅呢?就不是了。所以石禅把扇子寄我了。他在青浦,离我也就几十里地。可他还是寄了。因为寄,思念的意思就饱满了。
这个生活在乡村里的画家,他的心从来不觉得失去过什么。在这一扇子梅花的清香和艳色里,分明可以见着历来画家的神采,见着那一句古老的诗,那就是:青青子衿。
云烟深处,开一朵隔世的红梅
文/夏雨亭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静坐,听一支忧情的梅花三弄曲子,没有预约的音符,不经意间叩动了善感的心灵!无悔的演译里,如一段美好的感情粉墨登场,给夜色涂一抹淡淡的律韵,却苍茫了夜的黑!一首风花雪月的歌谣,却让人深深地迷恋着!听,谁在梦里浅吟低唱,红尘自有痴情者,最消魂梅花三弄!
梦中,蝴蝶从远古的某个季节翩然而至,薄凉的羽翼吻过红梅花瓣,烙下了经典的传说,蝴蝶为梅飞,梅为蝶而醉!掬一缕月光,裁一份温柔的心事!谁在前方的路口徘徊,张望的眼神蓄满了期盼,而三生已过,前缘,只是一朵隔世的红梅!
如若,你已淡忘前尘往事,我终是悬崖一株风雨傲雪的红梅,生长在无人顾及的峭壁角落,孤单单地织一帘幽梦!纵然美丽地绽放,也只是三弄寂寞在蔓延!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痴情为谁蓄,红颜为谁笑?一纸素笺诉不尽情丝万缕,箫声呜咽中,谁在虔诚的聆听?你的柔情似水,触疼了前生今世的缘!
你是船,而我不是渡口!总也载不动你氤氲的思绪,前世轮回中,经过了奈何桥,你错饮了那碗孟婆汤,遗忘了人间多少故事,总不肯前来。泪眼问梅梅不语,怕一语即是错!把缘悄悄地植于花心,不忍盛开,怕一开缘即失呀!花笺纷飞,红尘中总会有人错过花期,错过缘份。斟一盅回忆的酒,站在风中,梳理零乱的思绪,旖旎的文字放逐在时空之外。那得梅花扑鼻香。我只是一个恋上梅的尘者,婉约着细腻的心事,拾一路细细碎碎的梅花瓣,在你的眸中开成一朵隔世的红梅,于岁月的源头,陪你细数幸福的时光。在浅浅的花瓣里沉默着粉红色的情愫,一些的安静,一些的淡然,一些的浪漫,还有一些的迷离。如若,你懂,那一季花开的声音,是风雪中苏醒的绽放,眠了千年的守候,只为今生的相遇。在那个冬日的午后,你的目光蜿延了隔世离空的情,恍若某个熟悉的声音,唤起了三生石畔的誓言,你来,我就在,我来,你还在吗?莫笑痴情太痴狂,握在手掌的记忆,如薄薄的片片花瓣,沉淀了时光,却留不住蝶飞。望得到天涯,望不穿思念,素锦流年里,总解不开相思的结。可否借你醇厚的心灵,栖息我的美丽与哀愁,让一季的潮湿,隐退到斑驳的青苔之后!
一瘦再瘦的文字盛装不下饱满的心事,傲雪伫立,没有落花,我却听到跌落的声音,刹那,疼痛从心灵漫过。费思量,寒澈骨。缠绵的只言片语搁浅了陌生,浅笑,你总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聆听到心跳的声音,却触不到彼此的温暖,做不到执手相顾,那一份流浪的感情,如一阙古老的词,帘卷西风,瘦了伊人,断人肠,费思量。滑落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当花瓣沿着时空的隧道走到了今世,凝聚成了深红的梅花,那一抹甜蜜的心痛你是否触摸到?如若,预约前世的缘,于花开的某个节口,与你重逢,相望,似曾相识的微笑,定会灿烂了彼此的眼神。
世间的缘有万千,世间的人有很多,而你,如若踏缘而来,纵然错过最美丽的绽放,也期盼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一首歌,那些歌声,在你的心中吟唱成轻柔的细语。那得梅花扑鼻香,梅花三弄。让我们静静地聆听心灵竹笛悠悠的旋律,季节的轮回里,让我用文字陪你天长地久,走过春夏秋冬。今生,在云烟深处,开一朵隔世的红梅,无怨无悔。不期盼蝶舞的呢喃,只做一个红颜知己,来一曲蝶恋花。在你心灵云烟深处水茫茫的地方,抚慰你乍暖还寒的心情。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移居帖
文/王祥夫
早上一起来,天便阴着,好像是要下雪了,这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古人所说的“雪意”我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坐在阳台上的老木椅子上往下望一望,下边的树叶已满满是秋天的颜色,这么说也许不对,应该说是深秋或初冬的颜色,因为节气已经过了霜降,再北的地方,比如内蒙古或川藏那边据说已经纷纷地下过了几场雪。这样的天气里,总是让人想到梅花,这是很奇怪的事,只要一下雪,只说我,不说别人,总是想不起别的什么花,只会想到梅花,但北方是没有梅花的,要有,也只是盆梅,一株一株长年站在盆子里,很老很老的样子,让人看了很难受,让人想到那篇著名的《病梅馆记》,我以为看梅就要看它在风雪中的挺拔之姿才好,这就必须去南方才能办到,于密密的雪中戴个竹箬壳子做的那种斗笠,把梅花左一株右一株细细亲近一遍,人与梅花也只能是亲近,不是看,亦不是赏,要是看与赏,与梅花就疏远了。
喜欢梅花,又一时去不了南边,还可以看看盆梅,而更让我喜欢的另一种花是山茶,前不久在毕节的纳雍,已看到了将开的山茶,花蕾虽还小,但已经能约略让人看出花色,心里便喜欢的一紧一紧,纳雍的红山茶和白山茶,一树一树站在道边,枝上满满都是花蕾,当时很想折那么一两枝带回到北方的家里,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在北方,也有山茶可看,但也都是盆养,也只是一株一株站在盆子里,完全没有南方茶花这种一树一树豁朗大气的风致。山茶最宜插花,连叶子剪下一枝,上边的花与花蕾也不必多,最好是一朵开而另一朵未开,山茶的叶子是油亮的,绿到发黑,是另一种风致,是干净爽利。山茶的花色很多,而唯有大红与白色的堪受供养。心里总想,或者请南边的朋友寄几枝过来,却分明又无法寄。
因为山茶花,我忽然动了移居南方的念头,这简直就是病态。便忽然有了这一段小文字,一如今人说晋人的书法,只叫做这帖那帖。这段小文字,不妨就叫做《移居帖》。大清早动笔,想不到却只为那红山茶白山茶。
遍地杨梅
文/刘燕成
梅花苗寨是湘黔“四十八寨”中与湘西接壤的古苗寨之一,由埂冲、长圳、梅寨、洞上、黄腊冲、吴家垠等10余个小寨组成。寨内有湘黔古苗岭高云山,山上高云庵,是苗家人世代朝拜的佛教圣地之一。我的老师陈平先生早些年赠我一册乾隆版《天柱县志》,偶然间翻到这样的句子:高云山,离县东六十里,山最高,而云生山下,故名。也常听老人这样讲:高云山,离天三尺三,登上宝塔顶,脚下是高山。湘黔古盐道从梅花苗寨穿寨而过,至清水江滨的远口古镇,最后抵达天柱。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初,父亲和母亲在梅花苗寨的埂冲小寨里生下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五人,并艰难将我们抚养成人。
其实细细算来,我至今已在异乡生活了20余年,比在梅花苗寨生活得久,但故乡之于我,是永生抹不掉的胎痕。说不清为什么,梅花是我特别喜欢的花,杨梅也是我特别喜欢的树木,但故乡到底是何年何月以梅花命名了的,我无法知道。时至今日,故乡漫山遍野都长满了杨梅和油茶,每到梅雨时节,纷纷冗冗的绵绵雨雾,层层叠叠地缠裹在梅岭茶林间,时不时有山鸟穿过雨雾腾飞而起的美丽身姿,有云雾里放早牛的山娃的读书声,以及梅岭下的瘦泥田间回旋着的父亲耕田的吆喝声。
春天悄悄来临之时,杨梅树就慢慢地长出了细嫩的绿叶。叶片下面是稍显青黄的小果粒,这便是杨梅。长杨梅的杨梅树是不开花的,要是遇见飘满花香的杨梅树,我们就可知道其为“公杨梅”。寨里人最不喜欢公杨梅,认为它光长着枝杆不结果,是“花花肠子”,遇见了便用刀斧砍来当柴火。在故乡,年轻的苗家儿郎喜欢以杨梅作情歌来唱:“妹要恋郎快开口,莫作杨梅暗开花;高山顶上种棵梅,样得梅花开开来?样得梅花结梅子,样得阿妹金口开?”。姑娘们固然也就这样答道:“一树杨梅半树红,你做男人胆要雄;只有男人先开口,女人开口脸会红”。
然而,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愁绪,我自小就会为一棵开花的杨梅树暗自悲伤。每次看见寨子里的人砍回一棵棵粗壮的杨梅树,我就知道,又一树树满枝飘香的杨梅消失了。事实上,我更喜欢开花的杨梅树。我以为任何果实都是以花为媒、以花为亲,倘若没有会开花的杨梅树,就不会有杨梅树结出杨梅来。只是我弄不明白,杨梅竟然长在无花的杨梅树上,这算不算植物界的一种秘密呢。我更悲吝起那飘满花香的梅枝来,它们经历了花开的剧痛,而真正的果实却在别处。
梅花苗寨通往世外的山路,有千百条。但这些山路没有名字,却被祖先和故乡人踩得越来越瘦,弯弯曲曲地,绕过邻近的湘西村寨,然后到达湘黔接壤的集镇竹林古街,以及其他更远的地方。小时去竹林古街赶乡场,大多是要挑着两筐红彤彤的杨梅去的。这梅子,充满了野性,酸酸地,却也带有几分甜味儿。从湘西那边过来赶场的人,脑瓜子好使,他们大篓大篓地收购了摆在地摊上的杨梅,用拖拉机载了回去,倒进泥缸,用米酒或苞谷酒泡着,不出半月,醇香的杨梅酒就泡制成了。远方客人来了,便舀出来配上好菜招待。当然,更多的是销往到了更远的他乡。
杨梅熟的时候,秧苗就抽青了。故乡的秧田大多是夹挤在山谷里的,不成丘,也不成块,像带状,缠裹着梅岭一梯一梯地向上飘。地势高的,受光好,秧苗长得要好些,可梅岭低处的那些秧田,像癞子头,青一块,白一块,长势不佳。父亲的秧田管得勤,田坎割得高,秧苗通风透光好。寨子里的人都说父亲是真正懂管农田的农民,深谙耕犁之道,但父亲不以为然。父亲说他喜欢田坎上梅树,割亮了梅树脚下的杂草,一是可以用杂草做农肥,二来,待到梅子熟了,可以用不着爬树,光捡落到地上的就够吃了。那一年,寨子里的杨梅肿水延了时节,老家屋外的竹林也一直泛着红叶,还开了许多花。就在那年深秋,母亲去了,她刚刚上四十六岁。那段日子,我常常看见父亲躲在老家屋背的杨梅林里哭泣,那一季杨梅林,叶子落得精光,厚厚地堆积在树脚,踩上去,可听得见低沉的足音。
然而,我到底是读不懂父亲的孤寂的,越是感受着父亲的艰难和伟大,我就越是迷茫在那默默无语的父爱里,尽管我深深牢记着这样一个事实:是父亲孤独地一手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拉扯成人,之后,父亲又一个人默默地守着他为我们搭建的那个家。后来,慢慢变老的父亲,常常满足于那个家的四周都是青山绿水,每每夜风吹过屋后的梅岭,每每山鸟在老家周围的竹林间唱响归巢的夜歌,每每月光穿过了老家屋檐以下的山沟,父亲就会按响他拴挂在木楼顶上的喇叭取乐。喇叭是父亲去湘地那边的医院看病时从街边的地摊上买回来的,一个人在家,没有伴说话,父亲就和喇叭对唱他年轻时特别喜欢的旧歌曲,喇叭里唱“东方红,太阳升”,父亲也就跟着唱“东方红,太阳升”。
我常常在梦里回到故乡,梦见自己坐在故乡的杨梅树下,头顶是红透了杨梅,耳畔隐隐约约飘过高云庵传来的木鱼声。我突然想起清人杨芳灿《杨梅》诗中的句子:“闲销暑,露井水亭清坐,不须料理茶磨。夜深一口红霞嚼,凉心华池香唾。谁响我?况消渴,年来最忆吾家果。”忆吾家果,忆年少往事,忆父亲,忆一个人的梅花苗寨,不知不觉间,泪水便溢满眼眶。
岁月中一个淡淡的痕迹
文/浊海飞鸿
一个瞬间,心乱如麻,如七夕夜“梅花”台风与岛城擦肩而过时那些略显沉闷、浮躁的情绪,如这个岁月,如这个年代。
七夕之夜,在办公室里静坐如日,倾听风的嘶叫,雨的喘息。同事会偶尔与说些“梅花”强了弱了,远了近了的讯息,我也间隙地望望电脑屏幕上“梅花”开放姿态,偶尔听听窗外的风雨声,并未产生太多的恐慌。其实,作为久居岛城的人心里十分清楚,一般的“台风”也并不象传说中的那样可怕、可惧的,海岛独特的气候环境,已让一代代的岛民们有了一定的规避风险的措施和手段。除了对那些出海的船只实行必要的强制措施外,一般的台风对岛城内的基础设施大多是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除非是大潮讯与强台风的同时聚首、正面突袭,那是要“防守”了,但如果真的遭遇正面袭击,我想这样的“防守”估计也是无事无补,只能待到他发足了威风,自然且淡淡的消怒。
七夕前夕,一层层、一道道的指令下来,却不得不使人额外的产生一丝恐慌与动摇,由于身居老城,一些个常态化的“关怀”,还是让我产生些许的不安,而这种不安还夹带着我的一丝“惭愧”。生我的人和我生养的人,以及女儿的朋友齐聚“小窝”,本是全身心地融汇于越来越少的相聚时刻的欣喜与快乐,如今却被这传说中很厉害的“梅花”困扰了心绪。我似乎在感受一场白天光照下的善意,却似也在观看一场许些虚伪的表演。由它去吧!
那一夜,我想睡,但我没有合眼,不是因为这风的凄婉,而是存于心内的一份不安使我难以入眠。深夜之后,外线悄然被切断,电脑屏幕上已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见不到“梅花”的动态。我只能随心地糊弄自己,随手拿起身边的书籍,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一本叫做《简单的道理》的书,我知道,书中的讲的道理的确是道理,肯定没错!但毕竟这世上也不是都是让讲道理的人生存的,我权当是给自己一种释怀。比如吧,其中有一小段讲的是“付出与回报”,说的是付出与回报成正比,“要得到多少,就必须先付出多少。你在付出时越是慷慨,你得到的回报就越丰厚;你在付出时越吝啬、越小气,你得到的就越微薄”。有多少人没有成正比的活着,有多少人没有成正比的享受着。在深夜与黎明之间,我几次出得院门,与值勤的门卫聊上几句,也趁机观看这台风中的夜色,风刮着,雨下着,很是从容,很是淡定,也只有黑夜能如此包容和掩盖一切。
翌日,风依然刮着,雨依然下着。回家!沿路零乱地飘散着一些残枝败叶,是否这是最美丽的凋零。一路上,虽有雨淋着,虽有风吹着,但一颗稍许混乱的心却已放下。我又可以平静、安宁的享受一份淡定的舒闲。可是平日里热闹的菜市场却是大门紧闭,这是岛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似有一丝感怀,但又不知为谁感怀。白日里的万物是那么真实与安静。走到海边,与浊海相对。天,更纯净了一些,水,依然如故。望着远处的、近处的浊色的海水与大大小小的山头,已是分外迷人。试想,这浊海经过一夜的波澜起伏,又有了一份别样的恬静与灵动,那些激情的浪花呢?是否有过残落的叹息,是否也随着我的思绪悄悄蔓延,是否也随着我的心绪淡定,随风而去。
路,是何等得凄美绝伦。海,是何等得幽雅大度。
岁月流金,落叶无数。爱,植入心中,有付出,有欢乐,有酸楚,或有悲伤,却是满了心扉,魂牵梦萦。
寒梅斗雪迎春来
文/王玲
今年暖冬持续了很久,大寒前后,气象预报将会迎来三天大雪,气温会下降到零下十多度。20日傍晚,天刚黑,天空便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雪整整下了一夜,次日晨,朝窗外看去,屋顶上白雪皑皑、树木上披琼挂玉,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南少见雪的大地一时间竟有了北国的风光,一阵惊喜。
中午下班回家,突然想起有段时间没去过的大禹公园来,白雪覆盖下的公园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拐进公园,果不其然,白雪妆扮下的公园简直美不胜收。纷纷扬扬的大雪仍在下个不停,公园空无一人,安静的甚至连只鸟儿的身影都不见,只有“唰唰”的细微雪落声。我沿着曲折的小路走到一片竹林旁,大雪覆压下的翠竹被雪压的弯了腰,横亘在路上,挡住去路。仔细观看雪里的竹,柔韧的竹枝并未因为结雪的重压而折断,只是暂时的弯曲,待到雪化时定会重整行装,昂首挺立。寒风吹动下,竹枝带着厚重的白雪轻轻摇曳,坚韧地战风斗雪中,青翠的本色不改,青白相映中,显出一种素雅的美。再看园中的青松、翠柏,身披白雪,无畏地摇曳生姿。松、竹的坚韧让我惦记起园里的梅树来,大雪纷飞中,梅花绽放时。园里的梅花怎样了,寒梅着花未?
朝着梅树方向走去,远远地看见了风雪中梅的身影,皑皑白雪中,披琼挂玉的梅更显其柔中见刚的风骨。走近细观,忍不住的惊喜。只见白雪覆盖下梅的花骨朵儿赫然显现,梅花已透出星星点点的鲜红,白雪里梅的花蕾饱满厚实,透过白雪顽强地向外展示着,就等着迎春含苞待放了。整棵梅树大片的红晕在白雪中若隐若现,竟是那么动人,一副绝美的白雪红梅图在眼前展现。看到这里,忽然想起,梅花因为有了白雪才更显示出梅傲寒斗雪、柔中见刚的风骨,梅花固然是美丽的,假如没有这皑皑白雪的映衬,美丽的梅花断然显示不出如此摄人心魄的美,难道梅花不该好好谢下白雪的良苦用心。
2016初的这场大雪让我见识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银装素裹的豪迈,见识了松、竹、梅岁寒三友傲寒斗雪的英雄本色,更让我明白了世上事物正因为相辅相成,才有了这千奇百态的世界。就如眼前的白雪红梅,因为有了白雪,才更加体现出梅的美丽与傲寒的魅力,这大约就是相映相存的妙处吧。想到这里,想起宋人卢梅坡的“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寒野
文/何诚斌
寒野凝朝雾
天亮后看着窗外的大雾,吟诵“天寒气不歇,景晦色方深”。想起一个问题:除了人类,还有什么动物关注“能见度”?人类引以为豪的车行速度,在大雾中缓慢下来。高速公路封闭,车不得行也。
慢生活,不是雾所能带来的,因为心在另一个地方。多少人靠隐蔽身体逃离喧嚣,陷入孤独难耐之中?如果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雾令人备加焦虑,厚重的阻隔,如穿不透的物体。车子能穿过高山隧道,但穿不过茫茫浓雾。这时,才真正体会“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的感受惆怅凄切,望着雾,思念着一个人。
隐隐看到雾中一个劳作的男人和一个相伴劳作的女人,随即想起东汉“梁孟”夫妇。汉时的雾聚聚散散,而今城市的雾变质了,无数的人离开乡村,去呼吸有毒的霾,无奈,不得已。
在山中,这雾依然是当初野雾的形态?有多少人,无一点物质的牵累,心地纯粹地赏雾?抑或没有一点精神的牵挂,心情愉悦地玩味于雾?试图拍一张雾晨的照片,没有参照物,混沌一团。
“寒野凝朝雾”,宁静中透出天籁之音,若雾的移动声,雾的堆积声,雾的摩挲声,雾的呢喃声。万物表象消失,内在于雾中,按自己的方式进行心灵的感应及精神的调节。一定有神秘的力量存在。雾被吸附,被稀释的过程,一缕缕光线从雾的缝隙中露出。这时,草地上的霜显得格外的白。河水也清澈了。鸟的翅膀轻灵地滑过树的枝条,俯冲而下,又扶摇而上。
雾到哪里去了呢?它凝重地拥有整个世界,它又清爽地把世界交给了一双双眼睛。
寒枝,鸟影
向往鸟一样自由飞翔的人,也许没想到冰天雪地中鸟觅食之艰难。寒冬,萧瑟苍茫,零落万象,亦少见空中飞鸟、树上栖鸟。
不闻啼鸟的黎明,生物钟唤醒我的时间却往前挪移了。入住这里,第一夜随意拉了一半窗帘,从此就再没动过,并非渴望被窥的怪癖心理。除了能透视黑暗的天穹之眼,再没什么可看见熄灯后的我吧。我相信神明的存在,尤其独处时。目光移动之时,黑暗突然被光亮替代,似乎一瞬间完成夜昼交替。那些树,轮廓清晰,仍然悄无声息。
曾经,我为读到“鸟是树的花朵”这句唯美的妙喻而感动,后来看到冬天光秃秃的树枝上小麻雀啄闹争食,怎么也不觉得它们有花朵之艳丽。大概我没有诗情吧。或许诗情被义理冲消,即使能超越鸟之良劣、木之好恶即道德判断,却超越不了妍丑之审美倾向,而花朵,喻意美好。
不只是为了食物,良鸟选择与寻找嘉木,冒凛冽寒风,而不降低标准,宁愿“枕着翅膀在空中睡眠”?千山鸟飞绝,是否因嘉木太少?我唏嘘寒枝狞厉,肃煞之气逼走了鸟。我有意识地寻找鸟影,这个低温的季节。我看见了一些古代清高的人,用精神御寒忍饥,澡雪砥砺。苏轼词曰:“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寻找不到鸟影。
记忆的旷野中,一棵树,一只鸟;一片树林,一些鸟巢。现实,树枝在朔风中抖动,发出怪异的叫声。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找鸟影而望寒枝,抑或因寒枝而寻鸟影,如此“形而下”,又何必呢?也就作罢。
香在无心处
一点点幽香,在寒风中释放,我心醉了。残雪,断垣,还有枯草。我闻到了寒梅的香,然后发现几株梅枝,数朵小小的梅花。梅,生长于此不良环境,让我不禁产生人文的观照,有“孤”、“暗”、“酸”、“冷”的感觉,如林黛玉之“借得梅花一缕魂”的命运喻示。随又想起龚自珍的名言:“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无疑,它在这有碍观瞻的角落里得以保持自然的状态。
身旁有人对我说:“你想要吗?我送给你。”我急忙转身而去,不想改变废址之上梅的境况。
素不去寻梅,而梅香每每穿过凛冽的寒气,或者混沌的浓雾,抵达我的面前。我这样说,不是指梅多么钟情于我,而是我无心于闻香,不刻意地寻找,也就是禅家所说的“不执念”,反而心外有更多的香了。这需要一定的经历和思考才能懂得。我不是“梅痴”,做不到李渔“既有妻梅之心,当筹寝处之法”。需要吃些严寒冷冻的苦头,才能得到踏雪寻梅的风雅,怕身体消受不了,他于是索性带着帐房上山,“实三面而虚其前,制同汤网,其中多设炉炭,既可致温,复备暖酒之用”。李梅痴的“闲情”,却是“有心求香”耳。
不去寻梅,不只是担心自己按捺不住“爱美之心”,效仿他人,“折取一枝悬竹杖,归来随路有清香”,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使“寻梅”成为一桩有意而为的“雅事”。我喜欢徐渭的这首诗:“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也许不认识梅花,心外的香走进心内来,不经意间,自然而然,更加喜悦和感动。更何况,除了梅,还有许许多多花树散发香气,只要你热爱生活和自然,哪里闻不到香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去寻梅,一如梅之“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酒瓶插梅花
文/王太生
我觉得,酒瓶插梅花最有人间烟火气。
瓶,是青花瓷瓶,一瓶老酒已封存、收藏了几十年,岁月的陈酿,历久弥香,倒干酒的空瓶子,散发一股淡淡香气。
我这空瓶,小头、宽腹,天青色的那种青花瓷。
空瓶子美轮美奂,可拿在掌心把玩。扔掉实在可惜,让它灌上清水,插一枝梅花,作案头清供。
酒瓶在没有空时,里面是酒。那些酒,与谁分享?喝干饮尽。或许是某个深夜,我和写诗的陈老大,画画的许先生,三个人凑成一桌,一边闲聊,一边喝酒,喝空了这瓶酒。这瓶酒也在我收藏了十几年后,在一个冬天的夜晚,酒香逸散。
当初怎么会有这瓶酒?有个朋友送的,他送我两瓶酒,一瓶在高兴时喝了,还剩一瓶。
这瓶实在雅致,上面画着山水和美人,我把梅花插进去,这只酒瓶与花很搭配。
如果没有装过酒,这只瓶子就是一只花瓶,后来它被灌进了酒,就变成酒瓶。
我开头说,酒瓶插梅花最有人间烟火气,是说酒饮一半,还有一半,这个瓶子大多摆在厨房里留待下次饮用。酒瓶在厨房烟熏火燎,虽然它是一只青花瓷,但也不能免俗。
在厨房沾满一身油烟的酒瓶子,插一支梅花,注入清水(最好是天落水),就必定是沾有人间烟火气。
雅人喜欢用花瓶插白兰花,俗人用茶杯养桂花,我半文半白,用酒瓶插梅花。
酒瓶插梅花,可置厅堂,可摆书房,可放厨房。
古人也喜欢用酒瓶插花。美酒喝完,剩下精美、雅致的酒瓶,用来插花正般配。
苏辙诗云,“春初种菊助盘蔬,秋晚开花插酒壶。”另一位宋朝诗人萧泰来也说,“可是近来疏酒盏,酒瓶今已作花瓶。”
我想去宋代,会一会这两位诗人,看看他们用来插花的酒瓶子。看过诗人的空酒瓶,就知道他们平时都喝些什么酒,那些饮过的酒留下的香气。
一张小方桌子,摆几副碗筷,炒三两个小菜,人散后,一弯新月如钩,留下几只空瓶子。
当然,土灶柴烟,空酒瓶、桌椅、家常菜,构成宋人饮酒的絮絮场景。热气袅袅,菜香扑鼻。空酒瓶里,插着宋朝的花,在某个墙角处半明半暗,散发幽幽的香。
我遇见的空酒瓶,像遇见一个宋朝美人,削肩、细脖、宽臀。其实所谓美人也没什么标准,看顺眼即好。
宋朝还有非常流行的酒瓶,叫“玉壶春瓶”,器形为“撇口、细颈、垂腹、圈足”,酒瓶造型雅致、线条柔美,也常用来插花,不知道老苏有没有这样的酒瓶子?
当然,宋代那款叫“经瓶”,又称“梅瓶”的酒瓶,“小口、短颈、丰肩、修腹、敛身、瘦足”,正适合装酒。梅瓶造型落落大方,柔润美观。
有时候,酒不一定是自己喝,瓶是捡的,插一枝花,一样给人以视觉慰藉。有一次,去看一个朋友,简陋的小屋里有一只空酒瓶,里面插一束干爽的芦花,蓬蓬松松,轻盈而有暖意。
饮酒当在冬日围炉为妙。炭火熊熊,映着红晕的脸庞,谈兴正浓。或是在江南古城,半旧的客栈,临水的酒肆啜饮,远处的清流,似一段若有若无的歌,循石板缝隙汩汩而过。走过石板桥,脸上有些发烫,掬一捧清冽的水,洗却风尘,荡涤灵魂。
酒瓶当花瓶,有一个好处,会记得与谁喝酒,他们在喝酒时,都谈论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表情?说过的话,丢在风里。
一只空酒瓶,有它的前世今生。有个朋友收藏一只宋代的酒瓶,小口圆肚,像只坛子,用来插他喜爱的花。春天,插一束菜花,黄澄澄的,有阵子开在他的案头。冬天,插一丛红彤彤的天竺,窗外树叶落光了,室内却有一簇暖红。有天晚上,朋友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张图,是那只宋代的酒瓶子,凭第六感觉,他觉得这瓶酒是欧阳修喝过的,老先生在山中与民同乐,酒喝完后,睡在一块大石头上,酒瓶流落民间,传了几百年,朋友在网上从一个人手中买来,他还想去收藏李白、杜甫喝过的空酒瓶子,大概是年代久远了,一直没有遇到。
一只空酒瓶可以插四时花,春插迎春、夏插蔷薇、秋插木樨、冬插梅花,构成不同的花语。
酒瓶与花,生活中俗与雅的两面,将它们合成一起,就变成雅俗共赏的东西,这样的混搭接地气。
“山中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朴素寻常的生活场景,想那小人物的窗台上,插梅花的器具,怕是一只曼妙玲珑,沾满人间烟火的空酒瓶子。
与梅为邻
文/谢汝平
每一株梅花看上去都像一幅古画,笔法简洁,笔力苍劲,这幅画是谁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在飘雪季节可以盛开,让人在冷冷心头生出一丝希望,对残酷冬天不再那么绝望。与梅为邻,就是同希望做邻居,不仅成了一个芬芳中优雅的赏画者,而且是有光明未来的人。
与梅为邻,最好在梅花盛开时读点书,让书香和梅香混合,这种绝妙滋味,绝不是平常感受。当然,书中也可能有梅,关于梅花的诗文实在太多,从古至今数不胜数,如果你想再添一篇,梅花也不会反对,美好的东西谁怕多呢?有慧眼的人,还可把梅读成书,点点梅影,正是一个个生动的文字,写的是优雅情怀,说的是不屈意志。有慧根的人,总觉得梅是一个启示,有关于冬天的秘密,有关于人生的奥秘,有关于命运的转折和把控,梅虽无言,千言万语已在朵朵梅花里。与梅为邻,常常觉得自己也是一株梅,身躯在季节里逐渐苍老,而内心深处却有不服输的斗志。于是,在冬天的冰天雪地里绽放笑颜,每一瓣笑容中都有春风掠过的身影。
与梅为邻,并非都是雅士,也有俗人。我们不知这世上,是优雅之人多些,还是粗俗之人多些,但我知道,俗人也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俗人生活在底层,他们辛苦、坚韧、勤劳、怯懦、孱弱,但他们也同样喜欢寒冬里的梅香,也有与梅为邻的权利。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每个人都是俗人,俗在为活着努力,为活下去打拼,也许我们的目标是成为雅士,但却变得越来越俗,俗得那么可爱。梅花既开在深宫大院,为达官贵人而盛开,也开在民宅小院,为黎民百姓而怒放。也许在梅花的眼中,芸芸众生没有区别,都是一群需要花香才能活下去的人。
夜深人静时,呷两口香茶,写几个孤独的文字,这时倦意袭来,这时寒意也袭来,可心中仍然在挣扎,仍然不想入睡。于是,便闻到了临近的梅香,这味道,并非钻入鼻腔,而是将人紧紧包裹,似有似无却又热烈无比。倦意与寒意都被赶走,将一颗不安分的心交给近在咫尺的梅,于是,能听到梅的话语。其实,还是有点不确定,好像在朗诵一首古诗,熟悉的情感陌生的词句,莫非梅曾是一个寂寞的书生;又仿若在唱歌,轻轻地哼唱着,曲调委婉,情感细腻,仿佛能把人的魂儿带到天上去;又似乎在独自慨叹,那语气幽怨,如在怪谁,怪风怪雪还是在责怪深夜不眠的我,听到此想到此不禁汗颜。
与梅为邻,经常做一些意想不到的梦。在梦里,我携着梅花的手,穿行在大街小巷,畅游于天南地北,与朋友们一同玩耍,和亲人们尽情欢聚。没有人对我和梅抱有诧异的想法,没有谁对我和梅投以异样的眼神,这个世界包容得让我吃惊,莫非,在梅香里入梦,就真的能梦想成真。
冬日梅园
文/玉玲珑
这天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六点钟,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道旁有几只晚归的倦鸟在枝头嘈嘈杂杂,显得纷繁且清冷。转过一个街角,将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闻得夜色中有一股暗香,很清逸,与周遭的空气截然不同,莫非是梅花开了吗?这么快,这几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都没留意到街角的那几株梅花,好在它有香气传递讯息,方不致错过了。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是闻香而动,可见梅花是有信的,一年一年梅花发,从来不曾爽约。它的香气一经流淌出来就如同琴弦上飘出的音符,美妙动人。
第二天是个周末,闲来无事就踱到对面的街心花园去一探究竟。这是一座小型的花园,百十见方,植着一些花草树木。冬日,没什么人,显得空旷寂静。垂柳的枝条很稀疏,抬起头就是一览无余的青天,冬天就是这样,它会显得很通透,夏天的时候这里是阴翳的,几乎看不到日光。
有白色的石条砌成的小径,阶下是冷绿的杂草,有几张木质的长椅,静静地倚在那里,最近天不好,少有人行,上面落了一层的灰尘,显得有几分冷清。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在地上扑棱着翅膀,它显得有些沉重,不像春日里那么轻盈,终于它跃上一棵树,卧在枝头发出了一声空啼。
这是一座梅园,因为它植有冬日标志性的植物梅花,好像这一带只有这一座花园植有梅花,与此一条马路相隔,对面的那座花园里面植有三五株的樱花,还有一架紫藤,那是一座春日的花园。
果然,梅花已经开放了,满目的荒寒当中,一点梅色盈梢,成为最早的一抹春色。总共有六株梅花,位于南侧的那三棵干枯的枝条上已经打上了星星般的花苞,有的包裹严密,上面还披覆着一层深褐色的鳞片,有的已绽破鳞片,嫣红的一点,现出了里面的玉质精华,只两三梅朵初绽已是绝世的喧妍。姜夔在他的咏梅篇《疏影》里有“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的句子,形容刚绽开的梅花如珠玉般缀满枝条,果然如此。空气中有香气在流动,很清灵,梅花就是这样,开得绚烂之极,却始终有一种神情骨冷的气度。大概缘于梅发于枯枝之上,梅花的清新隽永与枝干的苍劲朴拙浑然一体,所以提到梅一定是带枝干的梅,而不是单指花。林逋有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谓道尽了梅的神韵。
梅可闻其香,辨其色,赏其态,形神俱佳,风骨清逸,某种意义上暗合了中国文人的某种精神诉求,故梅有一种文人气,梅兰竹菊,梅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古人有折梅的习俗,在古代,人们常折一枝梅花置于书案,成为案头清供。汪曾祺有一篇散文叫做《岁朝清供》,文中有这样一段,“曾见过一幅画:一间茅屋,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内插梅花一枝,正要放到案上,题目:‘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是啊,梅花一开,春天就要到了。
冬天寒素,但是梅花是明亮的,梅花一开就锦绣成文,整个园子就有了生机,冬天只要有梅花这个地方就不会荒凉。在它的香氛中徘徊,清新又雅洁。晏殊有一句词,小园香径独徘徊,写的是春天,他独自一人在花园里,面对落花难免会有些惆怅无奈。现是冬天,梅开春近,总会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但是这种欣喜只是小确幸,又不适合张扬,它适合独自一个人默默体味,不妨把小字去掉,替换上一支梅,梅园香径独徘徊,孤独而惬意,正是我此时的心境。
梅园寻梅
文/林战迎
从博物馆出来,路过植物园,朋友说:“听说梅园的梅花开了,去看看吧。”
由于刚下过雨, 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潮湿,我们小心地朝园子走去。园子里雾气很大,几乎看不到行人,连周围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不敢透出一点儿绿意。我有些担心:在万树静寂的冬日,梅花会如约开放,会“犹有花枝俏”吗?
我们沿着小石子路走着,在转角的地方,突然,我闻到一丝清香,淡淡的,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那香味沁人心脾。顿时,眼睛也亮了起来。我大步地向高处跑去。果然,坡后面有几棵高大的梅花树。“啊?是蜡梅!”我不由得惊呼起来。
树上开满了密密层层嫩黄色的小花,这繁花从树枝开到树梢,不留缝隙。一阵冷风吹来,这些嫩黄色的小精灵微微地颤动起来,像是要表演大合唱。风儿弹起无弦琴为它伴奏,薄雾扭动着轻盈的身姿为它伴舞,从东边飘到西边,如梦似幻。
这情景实在有趣。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来:“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朋友赶快按下快门,待我回过头来,他打趣说:“好看吗?”我笑答:“好看是好看,可惜不是红梅!”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树林间、小路上,梅园里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而行,谈论着眼前的美景,突然身后蹿出一个孩子,头也不回,匆匆跑过,似乎要寻找什么。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叫喊:“红梅开花了!”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朝前跑去,才发现这株红梅并没有完全开放。曲曲折折的枝头上零星地点缀着小花,红彤彤的,恰似婷婷的舞女的裙,在舞池里尽情地跳舞;又如熊熊燃烧的火苗,还如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光。每一朵花的花蕊上,都有一些红色的精灵在跳动,一蹦一跳的,在阳光的映照下,这样纯洁,这样绚烂。
我小心地去触摸这冬日的精灵,感受这春天的使者,终于明白了“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的梅花风韵。
从没想过,梅花竟会这样开放,这样不负期待,也许它是害怕“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又或者它只是想把积攒了一冬天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我看看梅花,再看看自己,不由得笑了。
腊梅香伴
文/方华
从野外归来,带回一枝腊梅,插于案上的净瓶中,立即暗香浮动,满屋温馨。
“腊梅”别称“腊木”、“香梅”、“黄梅”等,腊梅正确的写法应为蜡梅,是因为它的花型若梅,色黄如玉,表面似有一层蜡质。
腊梅非梅,属于腊梅科落叶灌木,而梅花属于蔷薇科,是一种落叶乔木。腊梅腊月开花,色黄香浓;梅花早春开花,红粉香淡。两者在属类、花期、花色、花香上皆有区别。许多人将腊梅认作梅的一种,实为误也。宋代王十朋的《腊梅》诗就写道:“非蜡复非梅,梅将蜡染腮。游蜂见还讶,疑自蜜中来。”
古往今来,咏梅的诗词不计其数。所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早春才发的梅花在世人的眼中成了傲雪斗霜、不畏苦寒的形象代表,而真正开在风雪霜天中的腊梅反少有人吟颂,窃为之不平。
是腊梅的色彩没有梅花的艳丽吗?若如此,倒更显腊梅的品质,如同那些隐忍苦难却默默奉献的人们,令人钦佩。
记得一次去山里,正是大雪纷飞。一个人缩着脖子亦步亦趋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放眼四野,一片苍茫。风卷起的雪雾在山梁上弥漫,枯草和败枝在风雪中颤抖。身体倍感寒冷,心中陡感孤独。就在这时,一丛金黄突然跃入眼帘,在白皑的天地间特别的醒目。原来,是坡畔一树腊梅正傲雪怒放,那满枝的花骨朵儿仿佛一颗颗小小的火焰,猝然在我的胸中燃起温暖。我折下一枝插于胸前,一路在那暖暖的香气陪伴下,走完了那段雪舞冰封的山路。
“色轻花更艳,体弱香自永。玉质金作裳,山明风弄影。”朔冬腊月,有一枝腊梅做伴,美哉!幸哉!
春到梅花坞
文/张用剑
早就听说“十里魅力花海”——梅花坞是镶嵌在大美梁子湖畔的一颗耀眼明珠,它是勤劳纯朴的大桥人,在与自然和谐相处中,巧妙利用大自然赐予的绿水青山,让乡村焕发生机,成为游人纷至沓来的网红打卡点。不似大理的风花雪月,也没有婺源的白墙黛瓦,可它见证着大桥父老乡亲,留下的一串串勤劳足迹。
正是柳绿莺飞、桃花吐蕊之时,我们一行人慕名前往东沟镇大桥村采风。四十余分钟的车程,沿途风景美不胜收,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大家沿着干净整洁的柏油路,一面观赏,一面被眼前新农村的景观所震撼。乡亲们的房屋宽敞明亮,每户庭院都像个小花园,门前停着小汽车,水泥路、自来水都通到了家门口。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年少时光都在乡下度过。衣食住行用,都非常短缺。“新老大,旧老二,破老三,补老四”;“早上吃苕粥,中午吃苕饭,晚上吃苕面”,每周两罐头瓶腌制的苕叶;“大龙大龙,百事不同,吃的供应,烧的牛粪,你要不信,墙上有印”;大雨大漏,小雨小漏,没雨没路;特别是雨季泥泞的土路,中学时要走十几里,高中时走几十里,我们当时自嘲是用双脚丈量着红色的沃土……那种苦日子,让我们那一代人不堪回首、欲说还休。
想着过去,看到现在,我恍如隔世,直到同行之人提醒:梅花坞快到了,才回过神来。
经过一处堤岸,走上木质栈道,一旁硕大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标牌,正诠释着新农村建设的意义所在。人们不时用手中的相机、手机捕捉心中最美的画面。
梅花坞位于大桥村南部,是蓝海生态园主题功能园区之一,占地面积约120亩,园区内种植有红梅、白梅、洒金梅等多个品种梅花上万株。只可惜我们来的稍稍有些迟,梅花多数已凋谢,只有零星花朵在迎风招展。星星点点的花瓣挂在枝头,像是专程迎接我们这群远方的客人,更像是要把春意留住,与游人诉说春天的故事。
不过不要为之惋惜,这里除了梅花之外,海棠、樱花等品种也都在含苞待放,等着更多游人的光顾。
据村干部介绍,蓝海生态园是东沟镇通过实施“三乡工程”,引进能人回乡投资兴建的。园区充分依托保安湖沿岸秀丽自然风光和生态湿地景观,以发展休闲农业、旅游观光农业为主体,于2012年启动建设,规划总面积3100亩,计划总投资2.8亿元,历时近10年建设,目前已建成梅园、樱花园、海棠园、桂花园等主题功能园区18个,形成大观园中有小游园的精品格局。
仰望一座生态凉亭,经过一个当家塘堰,穿过一个活动广场,肖四海湖映入眼帘,湖面开阔,波光粼粼,阳光下像一地碎金。湖对岸,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连绵小山包,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在一平如镜的湖水倒映下,整体就是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令人叹为观止。再沿着台阶上行,便到了一处观景台,四周景色一览无余。清风掠过,深吸一口清新的氧离子,心胸一下子变得敞亮,人间的所有美好,仿佛就握在手中。
梅花坞归来,脑海中只有这样的词汇:美轮美奂。我想,不仅仅只大桥人有此胆识与气魄,将这片荒山野岭改造成生活的礼物,构成宜人的景观。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网红点将引爆整个梁子湖区的绿水青山,引爆整个梁子湖区的乡村振兴,天蓝,水清,树绿,花美,梁子湖区的明天比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