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雪夜的文章
关于雪夜的文章(精选11篇)
雪夜炉火
文/凌仕江
许多年前,我住拉萨木质别墅的一间小斗室。木门常常被风自然关闭又嘎吱打开。这座古老别墅上下三层,四处通风,绛红色的墙面,地下垫空,每次进出者的脚步声都有“噔噔噔”的回响,其紧张与肃穆绝不亚于谍战片的忐忑气氛。黄漆刷过的大方框窗子,银幕式的高空落地窗棂,与开阔通透的空间结构,特别是几棵满脸雀斑和沟壑的老梧桐掩映,四季色彩更替变幻,让老别墅陡增的不仅是西藏的秘密,还有被年代遮蔽的传奇。
直至今天,似乎所有秘密或传奇都不可追忆,毕竟那是一个孤单的年轻人不在场的历史。在我看来,不在场且又难追忆的历史,多是无效之举的多余人干的无情事。不是你亲身历经的史事书写,怎能产生非虚构的情感体验?然而时有友人到访,在一盏白天黑夜都亮着的灯光下谈诗论文,品书说事,为一篇谁新鲜出炉的文章发表高见,方言与普通话,如一粒粒脱米的瓜子壳,洒落一地碎屑,全然乐不思蜀。造访者,除了拉家常的东西南北兵,还有一些不知乡关何处的文艺青年,他们漂泊在军营之外的拉萨,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他们谈一回不花钱的艺术,远比经历一次热恋开心。
那时无法拥有个人电脑,桌上一沓每页360个方格子的稿纸,常常装不下一个人来路不明的忧郁。写字聊天仿佛比逢年过节的大餐容易解决饥渴问题。
几天里,雪一直下着。
熄灯就寝号响过之前,我从一个战友那里聊天回来,回到小木屋见门自然开着,炉火上还有煮过的雪。肯定又有人来访,被我空空荡荡的小木屋冷落,走了。小木屋零落的报刊都是留给来访者顺手牵羊的,多数书籍也是来访者贡献于此的。桌上折叠的书页,常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人不在的时候,很难辨认这现场到访者是谁?扫了周围几眼,我卷起一本丢在桌上的北岛诗集撵了出去。路灯下,身披雪花站岗执勤的哨兵正在与他理论——
你是哪个单位的?
作协的。
夹杂甘肃陇东口音的哨兵很纳闷,这么晚了,你一个“做鞋的”跑到部队干啥?
他用咬牙切齿的贵州话提了提嗓门,我是作协的。
哨兵有些警觉起来,做鞋的,把你证件掏出来看看。
他全身上下摸了又摸,我,我忘带证件了。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哭笑不得的一幕,我忍不住大喊一声:他不是做鞋的,他是一个诗人。
他见了我有点喜出望外的高兴。
哨兵狐疑地看着我们,嘴角在嘀咕。
我急着问他不顾飞雪飘零找我有何急事?
他却轻轻松松地说:“走,接着上次聊顾城、聊莎士比亚,聊泰戈尔,聊他刚收到余秋雨的回信……唉,在拉萨找个有情趣的人说话太难了。”忽然,他好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
我把北岛诗集递给他:除了你这本自制黑白封皮诗集,还有谁能拥有呢?
他跟着我折返小木屋,开始四处翻找能够充饥的食物。他一直喊饿。无奈,找来找去,我最终递给他一袋北京牌方便面。他饥寒交迫的微笑很快被炉火映得通红。我翻箱倒柜找出半个东坡肉罐头,与方便面炖在一起,刹时小木屋飘荡着比雪更香的气味。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在高谈那些闪光的人名和闪光的诗句。
我不好直说“雪的生存先要融化自己”,我自说自话地说了一句无关风月的——最近几天的雪好像有点多。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无所谓地站起身,准备抽身告辞,却又磨磨蹭蹭地把头扭转回来,慢吞吞地支吾道:兄弟,能不能在你这里周转点生活费,我的三轮车,坏在雪地里两天了。
我将一只踏出门的脚收了回来,顿时愣在门背后。这个月津贴还没发,我拿什么周转你呀?
他一脸歉意地望着我,无言。
我围着炉火反反复复踱着步子,空旷的木地板回响着冷冷的脚步声,有一点现实,有一点虚构;仿佛是在天堂,仿佛是在地狱。思忖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即刻伸手从床边墙板上一摞报刊中,扯出一张小小的单子,看了又看,然后递给他——拿去吧,这张我还没来得及去邮局取的稿费单,够你凑合半个月日子。
……
雪,还未消停。雪夜念及的人,早已不在。就在我离开拉萨后的第一个春天,他带着雪去了天堂,再也没有捎回只言片语。
风雪夜归人
文/如一
前些天的一场雪,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十多岁的我,跟着当山村老师的姨妈在苏州东山杨湾上小学。姨父在苏州工作,除了寒暑假我们到苏州一家团聚外,周末都是姨父来学校团聚,学校也是我们的又一个家。
姨父非常能干,饭菜烧得好吃,电器样样会修,喜欢看书,还会做好吃的饼干。每次去学校都会给我们带许多好吃的。噢,他还会日语,喜欢踢足球。记得多年后,我儿子也喜欢踢足球,他高兴极了,一个劲地问儿子:“你是守门,还是左锋右锋?”
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天都黑了,办公室里没有生火。那个年代没有空调,什么都要票,计划煤早已用完,老师们一边办公一边不时跺脚。好冷啊!我边写作业边搓手,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心里惦记着姨父。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一个满身雪花的车夫,推着三轮车站在门外,“姨父!”我惊叫起来。当时的我,被震撼了,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也许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而当时才是亲眼目睹:雪中送炭!
我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用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姨父满脸满身的雪花;姨妈递毛巾给姨父擦着满头满脸的雪水加汗水;王老师倒了一杯热水送给姨父;老师们很快把一车蜂窝煤卸了;张老师生好火,一下子办公室充满温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感动。
姨妈把饭菜热了,姨父上楼去吃晚饭。我和姨父在楼上,还能听到楼下办公室老师们议论:“赵老师,你家韩先生真是了不起!”我看着姨父大口大口地吃饭,一定是饿坏了。我想着,这从苏州到杨湾的风雪之夜,姨父是怎么骑着三轮一路过来的。平时我从东山走山路到杨湾还要两小时,更何况得绕道环山路,再说从苏州到东山,汽车就要开一个多小时呢。这顶风冒雪,天黑路滑,多不容易呀,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我说:“姨父,累坏了吧。”“还好,还好。你们冻坏了吧,看你那手上的冻疮!疼吗?”当时的我,对姨父十分敬佩,感觉他是那么高大、阳光、健康,无所不能。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姨父如今已经是一位92岁的老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的脑海常会浮现:足球场上那个飞腿拼杀,苏州东山往杨湾环山路上骑着三轮的矫健身影。那个四十多岁赛小伙“雪中送炭”的善举,那个风雪夜归人,一直在我心里。
雪夜随想
文/芳草
夜色笼罩了轻轻的夜,窗外有雪花静静飘落。
纷飞的雪花旋舞,旋起一曲轻盈的优雅,缓缓落地无声。推开窗户,一色朴素无华的洁白,映衬出夜的苍茫,夜的遐想,夜的梦魇。周遭明亮了许多,有柔和的灯光偷偷从窗棂溢出,流淌在脚下,揽着雪的肌肤轻拥入怀。上天馈赠的白色精灵,降临人间,该有怎样玲珑透彻的心呢?千里飘零,初衷不改,只为灿烂清澈瞬间的芳华?
采撷一席清凉的幽梦,空灵韵致的你定是冰雪仙子的化身,缘定凡尘,只是为赶赴一场前世今生的约会么?着一袭素白及地的长裙,纤纤玉姿,翻越几重蓬山,跋涉浩淼烟水,用洁净的山水做生命的底色,携一颗坚定的心,串起一珠久远的思念,待嫁不远处的春天。
雪落人间,满地银琼。晶莹透骨的雪花,穿枝弄影,落入玄幽芳泽的杯盏,落入精妙传神的画境,也落入飘逸轻灵的诗行。低下头,看见心里也透出了亮,那光芒伸手可触,似乎是刚从月亮上偷来的。与夜共一双鞋,散步。以极朴素的方式,以黑白的视觉。洗净尘埃,我的心渴望以水的方式,流淌。
冰清傲骨的腊梅悄悄盛开了,雪野里陡添了一抹亮色,一抹惊喜,于冰天雪地间,怒放成一阕莹莹雅致的诗赋,许是温暖了心中那份默默的怀想。几枝寒梅在飞雪中竞放,临着短松苍柏,临着古石翠竹,漫数着红尘间的缘起缘落,聚散依依。娇柔的花蕊,迭香迷离,风雪的呵护,滋养了腊梅不畏严寒、坚强不屈、高风亮节的优秀品质。古诗云:“枝横碧玉天然瘦,蕊恋黄金分外香”;“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金黄似蜡,迎霜傲雪的梅花,轻曳着润滑透明的花瓣,散发阵阵彻骨的幽香,像一群纷至沓来的瘦蝴蝶。
站在花下,我能做的只有静心,静听,静语。素白的天地间,不知是梅雪的意境,还是踏雪寻梅者的意境?抑或是人间万物的意境?世间风景天成,许多触手可及的景物,只能得其形色,却不能深得其神韵。待到时过境迁,云烟散去,留存的只是浅薄的记忆与平淡的心绪。
立在飞雪花影之间,感叹造物者之神奇,你会深刻明白,梅有梅的风骨,雪有雪的韵味,人有人的品性。世间万相,万相于心,心生法,法自空。
这样的夜晚,沿着花香走近,让生命在莹白的世界里悄悄张开呼吸,不忆前世,不念来生。花和叶,树与草都睡入了一种颜色,而我的梦,却是别样的剔透晶莹……
雪夜嵩山
文/袁超
一
雪,下了整整一天。
上山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好在车灯明亮,还能看清山路的轮廓。
在导航的指引下,从郑州到嵩山不足100公里的路程,我还是走了近3个小时。到预先设定的永泰寺净舍门前时,已是晚上8点半。
夜晚的太室山子晋峰下,万籁俱寂。没有丁点亮光,没有狗吠,更没有鸡鸣。四处环顾,白茫茫一片,分不出哪是山,哪是路,哪是树。
我把车泊在寺院前的空地上,踏雪往净舍方向的山坡上走。
净舍门前那条山道,已经满是积雪。只有被雪压弯的大片竹林的边缘,黑漆漆的还能看出是一条通往后山的小山路。
山上狼是不会有的,其他动物呢?忐忑不安又左顾右盼着往前走,一脚踩空,整个人便陷在了雪窝里。
不远处有一个人,在扫着小路上的积雪。到跟前时才看清,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是这里的留守人。也可能是看我一人雪夜上山心生怜悯,他在净舍后院的员工宿舍给我开了一个房间。
房间虽然陈旧,设施也简陋,但毕竟有了住处,这让我心里无比的温暖。
心里的感动竟让我忘却了门外雪天的寒冷,忘了上山的初衷,躺在床上享受着这意想不到的温暖时刻。
二
巍巍太室山西麓子晋峰下,绿茵覆盖,万木葱茏,不远处的少林寺水库碧波荡漾。永泰寺就隐藏在子晋峰的半山腰中,依山带水,形胜幽栖,处处显现着它的无限神秘。
据说很多都市丽人都奔着它的静,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安安静静地住上几天或一段时间。春天闻着空气中的花香,夏天听听昆虫的低鸣,秋天沐浴在金色的娑罗树下……
我不懂佛经禅意,也没想“禅修”。但来此感悟一下它的清静,尤其是感受一下雪夜的寂寥,却是很久的一个想法。
事后我听对禅宗教义颇有研究的一位朋友说,来这里静修不难,难的是寒冬时节到嵩山看雪、听雪,那是静修的极致。
不禁大惊失色。一不小心,我竟然极致啦。
之所以说它是极致,那是因为雪天上山的条件要求太过苛刻。要正巧天降大雪,路途尚可以行车,山上有个落脚之处,几个条件缺一不可。所以,有此想法者不乏其人,但能成就此行者屈指可数。
三
嵩山的雪夜真的特别静,也特别深沉,让人来不及思考,便一下陷进了夜色之中。
夜里寒冷的空气把我冻醒。心里一边感谢着冷空气,一边哆嗦着披衣下床。我是为睡觉而来的吗?
隔着窗户看看外面,雪又下了起来。
我转身走到后窗拉开窗帘,外面天地混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远处隐隐约约的是太室山子晋峰的模样,后院山坡上,是落满白雪的永泰寺塔。
一切都那么安静。
我舍不得睡。裹上棉被坐到窗户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身上暖和了,内心也慢慢安静下来。
四
庄子说:“澡雪而精神。”
以雪洗心,杂念全无。想必庄子一定也裹着棉被在这样的山中雪夜里发过呆。
人生选择了职场,其实就像雪夜登嵩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挑战与刺激的旅程。你永远也想不到会在哪一个山坳里给你设下一道坎。稍不留神一脚踩空,你便会跌在雪窝里很长时间爬不出来。
无论生命途经哪里,遇到什么,都不必惊慌。相信所有的亏欠,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偿还你。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只要保持一个丰盈的内心,幸福便已经跟随在你的左右了。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
人心静了,竟然特别轻盈。轻得像一只羽毛,又像一片雪花,慢慢地飘向空中。
飘啊,飘啊……很快便与空中的雪融为一体,在银色的夜空中飘浮着,遥看着白茫茫的、洁净的大地。
雪夜南湖行
文/李治亚
我是一个爱雪的人,也喜欢山水。只是亳州无山,水倒有几处。比如涡河,宋汤河。寻常时节,来到河边,看两行绿柳,婆娑摇曳,很有兴致。这几日,天气骤冷,才是小雪时节,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偏偏一天一夜,飘洒不止。我自己觉得,小卧家中,没什么事,便独自往南湖看雪。
那是雪下的正紧,暗淡的天空没有别的表情,白白的一片。一脚踏在雪地上,吱吱作响。可见落雨的地方已经结冰。刚开始,戴上耳暖子,把手往裤兜里使劲的放,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便觉得浑身有些湿漉漉的,身上一个劲的冒热气。此时,把大衣解开,上面蒙上了一层白色,扑扑打打,继续赶路。
路上行人很少,南湖虽然美妙,可是这个季节,这样的天气的人依然很少。借着远处斑驳的路灯观看,南湖飘飘渺渺,蔚为大观。浩浩茫茫,到处是白色的世界。踏进石板路,上面积雪甚厚,少有人行,偶尔有麻雀在寒夜里觅食。
渐渐靠近南湖,上面有工作人员做的牌子“路面太滑,湖水太冷,希望游客请勿靠近”的字样,放眼望去,南湖近在咫尺,此时早已没有了夏日的欢躁、秋日的矜持,变得如此寂寞冷清。夜幕下,很难听到行人的脚步,至于咯吱咯吱,不过是自己在走。
沿着南湖,绕行一周,更觉神清气爽,有时偶尔动动树上的积雪,有时一个人在雪地上打几个滚,有时团起那么一个大的雪球,没人玩,自己一个在坚持,这么茫茫一片,居然没有人和自己一起享受雪景,岂不是完全辜负了天公的美意?
南湖东南,有一处小亭,索性坐下来,向四周看去,仍然白茫茫的一片,刚才自己走过的痕迹,顿时被飘飞的雪花覆盖,瞬间踪迹皆无。
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定睛看时,原来是老伴,说下这么大的雪,一个人上哪里去了。匆匆回复一句加班,然后慢腾腾的看着雪花,依依不舍的往家赶……
冬天飘雪
文/王敬礼
飘雪,是冬天的一种美丽。雪花片片随风舞,寒枝点点梅花香。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天女散花 ,仰首时白雪满眉眼,俯首时飞雪染白头。
这雪往往由稀到密越下越大, 一会儿功夫天地皆白,万物尽被白色遮掩 ,就连那细细的树枝和窄窄的竹叶上也裹上了白雪。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难忘过去雪夜围炉沏茶,朋友、家人相聚, 偎火闲聊听雪落的雅致。
没有雪的冬天,就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记得有一年冬天出差遇上大雪,羁旅在大山里,沟壑被风雪抹平,分不清哪里是岭哪里是谷。天晴了世界一片皆白,只有星星点点的屋顶冒出来,雪被低温凝固了,踩上去喀喀作响,满目荒凉,满眼萧索仿佛来到了极地。 太阳照在雪上使人有些眩目,等到雪融出山的时候,已是五天以后。 看到人们都已经准备过年了,心里不自觉地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自此,冬天飘雪夜成了我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飘雪,是大自然的馈赠。人们对雪给予了美好的遐想。生活困难时,人们说雪像充饥的白面,天气干旱时,人们说雪是滋润万物的甘露,春节时,人们说雪是上苍的礼物,口渴时雪是解渴的最佳饮品。
雪夜,倚门听雪,似乎听到种子在土壤里的呼吸 ,生命在飞雪中升腾。 飘雪时分,大地似乎已经展现了春天的身影。给人们带来春的希望。
雪夜沉思
文/青春灿烂的日子
今年,各地的冬天似乎不约而同的宣布了提前的降临。当然,“福利”也不期而至,在南国还充满着融融夏意、柳青花红勃勃生机的时候,远在北方漂泊的我,有幸邂逅了2015年第一场雪。
那真算的上一场大雪,生在湖北的我,雪天于我并不陌生,除了08年那场印象深刻的雪灾外,脑海中很难搜索出关于雪季美好的回忆。
一出机场,凛冽的蒙古“雄风”裹着刺骨的寒意直往衣袖里钻,瞬间,凉意袭身,每一个毛孔里像是被扎了冰针,肢体瞬间好像被凝固了,这才意识到身上的衣物太单薄了。前往车站的途中,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夜色中,飞舞的雪花在两旁橘黄色灯光的映照下,煞是好看。刚刚因为寒冷造成的怨恨也消失殆尽,再次落地的时候,眼前,整个城市已是淹没在一片茫茫雪海中,眼前的街道、建筑、两旁的林木,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素衣,路,也渐渐的迷糊起来``````
又是一个冬天了,时间过得飞快。
去年这时候一个个熟悉的场景,似乎都还在眼前漂浮。一年的光阴,不经意间,一切都在悄悄的发生着改变。
记得刚踏上出差之旅的时候,对新的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激情和期待。忙碌之余,用心温习着年少时的梦想,感受各个城市的人情风俗中的默默温情和别样文化。一段生活、一段工作历程的的结束,即使满身的疲惫、倦意,也会在启程的那一瞬间,统统消失殆尽。尤其是辗转在各个城市的路途中,小憩片刻,睁开眼,眼前流动的风景在短暂的接触中飞快的后退时,那种因激动催发的喜悦总会给那一刻带来许多不同的体悟,往往也正在这个时候,将未知的禅机悄悄的注入全新的生命。
记得有一次,在山西的一个城市执行完一场活动后,由于活动的效果不错,前一晚大家太高兴,贪嘴小喝了几杯,忘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启程前往另一个城市。一大早,带着浑身的倦意赶到车站,一上火车便睡着了,一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那天阳光正好,10月的太阳照在身上,通体舒坦,阳光从窗外隔着玻璃钻过来投在脸上,暖烘烘、美滋滋的,循着太阳移动的方向望去,原来,火车正走在一条高高的空中轨道上,眼前,是一望不绝,起伏连绵的山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在火车快速的奔跑中,快速后移的山陵形成了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处在悬空的轨道上,眼下的景致在视野中一齐收尽,真正是享受了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那一刻,胸中刹时涌出许多的慨叹,身上的疲惫也在这样大好河山壮美恢弘的写意中一扫而光,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激动,昔日晦暗的情绪、工作生活中的失意与遭受到的挫折似乎在眼前造物主的恩赐下变得渺小了。
江河不拒细流,方成其浩瀚;宇宙纳尽万象,方成其广阔;胸怀览遍人世,方造其博大。生活,遍设机关,广布禅机,一个心思的启悟,换来的便是一片全新的风景。
或许,正是这样一个个小小的片段拼凑出了一段思想历程的复杂的进化。
很难想象,同当初青涩的职场新人,有这样一段新的改变。你可以说,是环境的作用力,也可以说,是自身踏实的践行和觉悟,甚至可以说,是每一段生活和工作交织的结果,我不怀疑,每一种因素都在力量的角逐中潜滋暗长,促使着这种转化。对于居中人尤其是一个涉世不深,亟需处世经验的年轻人来说,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到这样一场剧变,用心参与到每一个环节即可,能否在改变中实现全新的突破,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至少,这一段一路走来的经历已经将最初的那个青涩的“新人”痕迹褪化的无影无踪了。
好多次在迷茫中困惑,好多次在自责中失望,更有好多次没能达成预期的目标在辗转反侧的焦虑中失眠。
刚走出校门踏上工作岗位时,会向优秀的同事前辈们请教,成长是什么感觉?充实是什么滋味?记得有一个年长的前辈笑而不答,他回答说,当你用心的投入感觉每天很累的时候你就能够体会到了。
每当坚持不下去没有动力、没有热情的时候,这句简单意蕴厚实的话总能鞭策着我,因为,工作就是当你全身心投入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的那种疲惫和充实,然而,也是这个过程的积累,潜意识中,好像身体的负重也渐渐增加了,思想的宽度也拓展了,谈吐的风度也达至一个全新的高点。那不正是成长后的状态吗,在期待中梦想着改变,在改变中淬炼着自我的深度,在积累中造就着量到本质的突变。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看不到尽头的街道,消失远处模糊的视线中,几只流浪狗在风雪中耍闹,勾出一幅淡淡的隐线,随即又被狂舞的飞雪覆盖,一幅风雪寻路图,在凛冽的寒风中渐隐渐没,流动的光影,影影绰绰,在飘舞的雪国上空,慢慢的酝酿成一个梦,一个关于年轻人向着远方、向着梦想孜孜前行的梦。
雪夜遐思
文/郭德诚
月冷冷的,挂在天上,街上少有行人,树枝在风中颤抖,雪一片片在路灯的光影里落下。窗外萧瑟的冬夜图,颇有几分动感。我一杯热茶、一卷闲书,感受着冬夜的闲适。
西汉《礼记·文王世子》载:“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冬夜读书,不仅惬意,而且心安理得。冰天雪地,还能干点啥呢?那就打开书吧。书中既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闲逸,也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的愤懑;既有“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迈,也有“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苍凉……条条人生路,各各都不同,人生百态,五味杂陈。时常读着读着,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冬夜读书,心情有一种过滤后的纯净,红尘迷眼的我,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
元代翁森说得透彻:“木落水尽千岩枯,迥然吾亦见真吾。”“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落尽繁华,回归本相,即是我见,也是见到真我。山,叶落尽,草枯黄,怪石嶙峋;水,波澜不惊,滩涂苍凉;原野,衰草遍地,夕阳残照,满目萧肃。真相有时并不那么赏心悦目,但真相毕竟是真相。
可事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看那飘飘洒洒从天而降的大雪,白了山,白了水,白了一望无尽的原野,天地相连,世界又变得一派圣洁,“当惊世界殊”。读书之乐,在于赏析,思辨,汲取,借鉴,化用,提高,能动态地看待事物,最后达到“数点梅花天地心”。
这个过程,就像萧瑟的冬天向春天的过渡,也像一个人成长的四季。人生的路上,风霜雨雪,阳光雨露,什么遇不上呢?同是一个《蝉》,有人“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有人就“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一个人,需要应对的,太多,太多。
书,就是抓手之一。近日读了一本书,通篇讲的是人要积极去拥抱失败,因为失败是一项重要的人生选择。失败不多,说明你创新不够,一直在熟路上行走。我放下书,看看还有几页的台历,觉得今年,日子就像这本台历,一张一张,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中间那个阿拉伯数字。我漫不经心地一天一天、一页一页地撕掉,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杆儿,“落得茫茫大地真干净”。
冬夜读书,是一种惬意,是一种享受。原本也是奔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去的,谁知读着读着,竟有点“跑偏”了。有人说过,你还在读书,说明你还在远眺,那么我在远眺什么呢?是萧瑟冬天的原野,“迥然吾亦见真吾”的反省,还是兆丰年的大雪,是来春的嫩绿?读着读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也许这就叫潜移默化,是“寓教于乐”带来的思考。
冬夜,暖暖和和,信马由缰,一头扎在书里,感觉真好。
雪夜随想
文/谭木
下雪了,第一场雪总是让人欣喜的,躺在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睡,总觉得,在这个下雪的夜里的夜里应该写点什么。披上衣衫,伏案提笔才发现,刚才的百般思绪,却也没有完整的思路,既已提笔岂有不落笔之理,想想,随想倒也可以。
近日来练练习画,今夜见雪,心想若能做一幅雪夜满舞图,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想着,脑子里背景也随即绘,人物形象也出来八九分,既然是晚来遇雪,那背景自然是黑夜路灯枫树雪花,而我也早已化生为画中的主角。和大多数童话故事一样,我身着一袭长裙,在雪花里舞动着一头长发,路灯下的身影随我任情的放肆的舞动着身体,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却怎么也忘不掉童话里的世界。
既已是做梦的丫头,又常常爱发痴,痴于文人,痴于墨客……
最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为最美,记得去年下雪,也因此诗记了一篇随想,自古文人清高傲骨,而我偏偏爱看文人的书,多少沾了一些文人清高的味道,却又不敢表露,故而常常借文人来发泄下自己的清高,如今没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却可以有拥雪而舞之景,此景倒也是畅快。
提笔到此,夜已过半,脑中之景虽好,却也很难用笔描述,不及十分之一罢了,只恨平日里用功不够,其中的遗憾,旁人怕是很难理解的。
雪夜流光
文/雨中看海
冰凉。晶莹。
雪,拿来烹茶。一盏古树普洱,一个人,枯坐,与这冬日的黄昏对饮。
从来没有过的欢喜。开始喜欢一个如此皑皑白雪的冬季。
缄默。冰封不动的安宁。
听雪在茶炉中燃烧。水中有浓得化不开的凉与热,仿佛相依,却终生相离。
普洱。惊艳往往只需三两字,略略带有古老的味道,周身散发着淡淡贵族气。不张扬,很中国,很古典却淡然的活在现代人的词典里,不经意的把一颗深邃的内心包裹起来。隐忍,同时饱含深情。不拒人千里,但也绝不同流合污。让你欲罢不能。
始终逃避,躲着一切的喧杂。只一盏茶就可以与这岁月厮守到老。
窗外。冷的风,孤寂的树,生硬的道路,挂冰的屋檐……
存在即是圆满。要那么多阳光干什么?
茶汤清洌,琥珀色的流光溢满杯盏。你从远古一路走来,带着古人翩跹的情思,穿越时空在这个冬日黄昏的雪光中流转。凝视,那袅袅升腾起的茶烟里,明明夹裹着八大的孤、独、冷,徽宗的忍、辱、瘦,还有徐渭的何必。一幅倔强的画,一帧瘦成线的字,就好了。徐渭,你那腾空落下的葡萄,不是挺好吗?何必呢,何必那么狂野,何必杀妻刺耳,何必凄凉终老……
端茶。哪需要言语,仿佛早已与自己的另一个灵魂开始了攀谈。一盏雪水普洱,清洌、甘醇、安宁,夹杂着凄凉幽微的悲欣,就着光阴直到老去。
哪有什么魏晋,哪来什么何夕。要那么多懂得干什么?
这一场茶事,香不妖,色不惊,无言,静静与日月星辉,地老天荒——
风雪夜归人
文/天涯倦客人已老
风,在继续地吹;寒冷,封锁着渭北的原野。风雪从遥远的蒙古高原纷至沓来,迎合季节的感受,在辞旧迎新的转换中,突如其来掷于人间一幅冷酷,裸露的土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遭受到致命一击。
夜幕四合,风雪还在无情地肆虐,兵临城下,控制着都市的大街小巷。雪花飞舞,众魂显灵似地拍打着阳台外的飘窗,化为泪水,凄诉般弃我而去。
独自走向阳台,窗外风雪弥漫,寒流渗骨,即使万家灯火也温馨不了不寒而栗的心情。立交桥下,车来人往,灯火闪烁,扑朔迷离。在这个极为寒冷的夜晚,想起一个个日子,想起一个个故去的亲人,心情陡然沉重,阵痛也在急剧的滑落。我得走出家门,走进黑夜,融入风雪之中,让强烈的思念替代我遥远记忆中的温馨。
电梯承载着一个倦客、一个心事沉重的老人在缓缓地下落,一次次让我体验着曾经经历过的悲哀,那一幕幕与亲人诀别时的惨烈历历在目。故乡深秋的季节,阴雨连绵不绝,猝不及防的噩耗江河决堤似的撕裂了土地的伤口,也在演绎着一出永不磨灭的悲剧。黑色的棺木承载着一个死不瞑目、又永远睡去的魂灵,沿着黑暗陡峭的墓穴在缓缓的降落。黄土最终淹没了一个熟悉温暖的身影,悲情一直在延伸,望眼欲穿,成为一棵孤独的苦楝树。遥望故土,枯叶祭哀,每年必流两次苦涩的泪水……
步入黑夜,风雪交加;十字街头,灯火若隐若现,失魂落魄一般。断肠人在,一片暴风雪中。
即将迎来猴年春节,在风雪交加、天寒地冻的季节,应该为远走的亲人送去温暖、寄托哀思,这是礼仪之邦应该固守的文化和民俗。《论语》有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慎重地对待父母的死亡,追怀远代祖先,那自然会导致人们归于淳厚了。想来,我们祖先的生活习俗比现代人还要周到细致、仁义厚道。他们崇尚自然,敬畏天命,重视孝道,遵循伦理,慎终追远,民化其德。舍生取义,见利思义。即使对待逝去的生命,也是心存敬意,缅怀终生。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春节、元宵节、清明、端午、七夕、中秋、九九重阳、十月一送寒衣、除夕……这一个个源远流长、延续数千年传统节日,无不是在表达着人们的美好情感和对逝世亲人的无尽思念,也是在凝聚着中华民族故有的民族情感和精神情节。
今人曾经将此斥之为迷信,实属无知浅薄。人死虽如灯灭,但灵魂的祭奠却是活者的想象和寄托。古人早已禅透人生,并能坦然面对死亡。“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他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愚昧迷信,而是对生命的崇拜和对故人的敬畏。借助于节日和风俗,让亲人的美德和言行薪火相传,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并在后来者之间发扬光大、开花结果。闻其德行,慕其风骨。隐德垂芳,古道照人。兴诗立礼,见贤思齐。这才是古人的良苦用心,今人岂能蔑视之?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
孤身融入黑夜,风雪扑打着面颊,刀割锯裂般疼痛。踩着厚厚的积雪,心灵深处犹如墓地一样的寂静沦陷。在空旷的雪夜,寒风将我的心绪和无尽的寄托送回故乡,也使黄土下的那一个个故去的亲人感觉到一丝慰藉、一丝温暖。灯光映脸,风雪扑面,不易表达的思念搅拌着望眼欲穿的泪水,融入脚下的积雪,并在悄悄地融化渗透,抚慰着一个倦客跌落破碎的灵魂。
一个日子让我想起了亲人,一场大雪又让我双膝跪下,以我的灵魂、以我的久久不散的忧伤,以我即将垂暮的心情,在你们的身边跪下。如果时光倒流,我真想成为不谙人世、天真善良的孩童,躺在你们的身旁,再次充当你们的孩子,静静地闭上双目,接受和享受你们的疼爱和抚育。
灯光黯淡,寒风在清扫着空旷的都市。我的脸旁一阵灼热,眼前一片光明: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温馨的身影一个一个地向我走近;清晰的脚步,踩疼了我封闭已久的记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四年多的时间里,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弃我而去,而每一个背影的轰然坍塌,在我本来就不大健全的心灵形成千古绝唱般的刺激,让我精神几近崩溃,生命如此之轻,我却长久地不能承受。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从此以后,我已不愿再回故乡了,不愿再去触及那难以平静的思绪和难以愈合的伤痕。而每次返乡,我就情不自禁地想一人走进亲人的墓地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以减心灵之沉荷。亲颜已杳,风木兴悲。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感觉最深刻的就是我认识的人和认识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瞅着我长大、给我以亲情温暖、能叫得上我的小名的老人也都沉寂不在,他们平静地走完了艰难困苦的一生,永远地告别了厮守终生又在折磨着他们一生的黄土地。即使驾鹤西行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仍然长眠在这片祖祖辈辈辛勤劳作的故土,因为他们离不开土地,苦难还在一直纠缠着受苦人的灵魂。只有他们的孩子、孙子还在野草般的生长和繁衍,延续着祖辈未能丢弃的土地情节。只是他们当中很少有人认识我了。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过客,一个多愁善感的都市老人,与他们、与家乡已毫无关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唉,古人的仰天长叹,诠释的也是难以排遣的感慨和伤逝。
还记得那一年的清明,我祭奠在父亲的墓前。周围的迎春花已经凋谢败落,荒草般忧郁地祈求着苍天。墓地旁,返青的麦苗在疯狂的拔结生长,小草还在身边胆怯的伸展。一堆黄土,就这样阻隔着生者与死者相濡以沫的视线。我在久久地跪着,暮春已经撕碎了我痛苦的心灵。我拼命似地焚烧着纸钱,亲魂萦绕,英灵不散。寂寥的乡野,尸布般的阴云纷纷坠落,犹如我的心情,深沉而又伤感……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当年我不是从军离开家乡,离开黄土地,而是一直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历经风吹雨淋,脚踩黄土,背负青天,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不得而知,但我已是心知肚明。逝者如斯,泾渭分明,结局不堪设想,必是重蹈先辈之覆辙。好在我吉人天相、贵人襄助,才侥幸踏进了都市的门户。
眼前霓虹闪烁,脚下却永远失去一片厚重温馨的黄土。
感谢暴风雪,感谢这风雪交加的寒夜,感谢这个日子的提示,让我想起众多离世的亲人,让我走进冰天雪地、十字街头,燃起心中思念之火,挂起慎终怀远似的招魂之幡。雪呀,你这大自然纯洁的精灵,你不期而至,又是如此的及时。因为有你,我才能又一次沉缅于往事之中,承载着巨大的痛苦和无尽的温馨。数九寒天,你突如其来,告诉我一个不应忽视的日子,然后又用纯洁和温暖覆盖了我的华发,氤氲着我干涸的心灵。一场大雪,起于圣洁,净化着人间,也在封存和净化着我的情感。
暮年将至,走近冬日,走近生命的黄昏。高堂明镜,朝青暮雪。头发华白,牙齿脱落。隔窗遥望,飘落的雪花,落寞的原野,无聊地点数远处秃树枯枝上的凄鸣寒鸦。而我能做的,就是用这洁净的雪花来表达我的言语,规范我的心绪,寄托我的哀思,并让我干干净净地走好以后的路程。
衰老和死亡是痛苦而悲哀的。虽然可以从新生和衰老的辩证中概括出许多精辟而乐观的哲理,但对每一个人,每一位亲人,总是终生背负着一种无力摆脱的黯然和沉重。这是生命发展无法挣脱的自然规律,它最终沉寂于枯叶飘零的墓地。曾经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快乐和不幸,都会化作遗憾被窒息在脚下那一片厚重的黄土之中。
是的,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衰老,所有的生命都要走进黄昏中的夕阳,但我们曾经身边的亲人,谁又能有幸领略到夕阳的灿烂和辉煌?惟有不尽的苦难陪伴着他们坎坷的一生。这才是我亲恩未报、椎心泣血的伤悲之所在!
时不我与,岁月匆匆。又是岁末年初,灵魂中的疲倦和人生中的纠葛终会黄河东流、随风而逝一般。清理盘点一个倦客的行囊,剩下的也只是与生命、与痛苦和欢乐一起衰老,但却永不绝灭的怀乡思亲的悲怆。犹如千百年来高亢激荡的古秦腔,穿行于秦川渭水,苍凉而又悠长。
已是子夜时分,街头灯火黯然,风雪依然飘洒,古老的长安已是一片银装素裹。蓦然回首,灰飞烟灭,随风而去,思念还在继续地沉陷,必将融入故乡的黄土之中。远逝的魂灵泉下有知,定会体恤一位倦客的伤悲和哀思。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长叹香山居士的《悲歌》,不禁愁肠百结,思念惆怅——
白头新洗镜新磨,
老逼身来不奈何。
耳里频闻故人死,
眼前唯觉少年多。
塞鸿遇暖犹回翅,
江水因潮亦反波。
独有衰颜留不得,
醉来无计但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