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植物的文章
描写植物的文章(精选15篇)
灵魂飞行
文/沈熹微
这天上午精神不错,在露台上为多肉植物分家,整个夏天的阳光雨露过后,它们长势惊人,很难相信,我几乎没加以任何照顾。
有个朋友说,你很会养花。偷笑,假如一年拍几次茶花米兰杜鹃上传社交网络就算会养花,我的那些真正精通植物并且与之长期共处的朋友们一定都是花仙子。
事实上我不只不会养花,将时针拨回去十年,我甚至对花花草草没有兴趣。田野里麦子黄了,石阶缝里生了绿苔,这样的事,我不在乎。我不是一个从始至终富有情怀的人。
十几年前我是什么样子呢?烫着生平唯一一次的栗色爆米花发型,涂黑指甲油,听摇滚乐,写矫情的青春疼痛文学……不是喜欢,而是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少有事物能带来笃定持久的快乐。
佝偻着腰去挖土,笨拙地将白牡丹和观音莲分成四盆,泥土干了,用小勺子碾碎,漫无边际地想着,接下来可以再养点微型水草,小景观好看,又不至于繁重得难以打理……就在这个时候,一束阳光穿过云的罅隙落到我的手臂上,暖暖的,有点痒。我愣愣神,知道有些类似礼物的东西到来了。
不是我在料理植物,而是植物在料理我。培土,拔草,浇水,晒阳光。不是别的,是我的心。
生活并不总有选择,更多时候,它将世界的某一部分推到我们面前。有时粗暴直接,有时绵长温柔。与之相互认识彼此接纳的时间里,往往懵懂不自知,需要长久的陪伴、考验和突如其来的醒悟。
真是一朵花开的心情。
写这些文字的过程,就像一种艰难的寻求。经常发乎一念之间,于是需要拼命钻探,极尽所能地利用我有限的人生经验和情怀,使其尽量真实动人,且不至于寒酸。它们大多数出自我的一份专栏,可想而知,每隔一周我就必须花时间来思索、找出危机四伏的狼狈生活里琐细的美好,接着修饰它,自圆其说。所以难免有些牵强,带着不可能忽视的“表演”痕迹,像一张收拾得过分整齐的桌子,让人不得不怀疑它抽屉里掖着多少汤汤水水残羹冷炙。
偶尔写得很费力。尤其当命运一再展示狰狞面目,如浪头一个接一个肆虐扑来,这些粉饰太平的小方块就像超市货架上廉价的浓汤宝,显得多么轻飘虚伪不负责任。我讨厌不诚实,因为意味着怯懦,意味着不敢直面和坦承生活中最不鲜见的绝望的阴影。可是这样纠结好吗?连通俗歌曲都会唱:“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所以其实还是有选择。选择看见美好的,忽略丑陋的。选择记录愉悦的,收起糟心的。
择出更为理想的部分,擦拭干净,摆上生活的台面,对我而言,一开始是整理自己的仪式,能够从中获得让人生赖以为继的尊严价值感,以及某种必要的心理平衡。渐渐地,当我真正开始融入,其间恩赐便如这午后的阳光,突然绽放,清晰明亮。
朋友丹鸿这样写我:“想起她拍了那么多晨昏的天空、喜悦的花朵,就明白了这些画面的暂留是对疲劳的宽释,而之间是行走。”
我只想说,从微小的地方去找生命的喜悦,肉身沉重,灵魂飞行。
野菜的味道
文/荣利
我们是在那家农家乐吃饭,无意中走进这个园子的。
点完菜后坐在四周都是果树的小亭子里喝茶,看着眼前一条砖铺的小径曲里拐弯往林子深处而去,我忍不住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林子很深,每隔几棵树就会看到一个用绿网围成的小亭子,绿色掩映处,中间一张木桌,四面各放一条木质长凳。简单,质朴,随意。
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客人,园子里空旷得让人觉得寂寞。卧在林子边那条黑色的狗,懒懒的,嘴巴贴着地,人走过时,只是抬一下眼皮,然后继续与大地的亲吻。
路很窄,树下的杂草灌木丛挤挤挨挨地疯长着,常常绊住了脚。不时有旁边伸过来的树枝草蔓挂住了衣角,撩起了头发。我边走边用手拨开这些阻碍。于是,几颗绿色的冬枣就跳进了眼里。枣树挺高,被一树枣儿坠得弯下了腰。
弟不放心,坐在亭子里大声喊着小心点儿,接着,华妹就三步两步跑着跟了过来,并唤来那边坐的父母。几个人来来去去,又是采摘,又是品尝,偌大的苹果园顿时有了生机。
我对采摘不感兴趣,就一个人往前面溜达。已是秋天,树木早露出萧瑟之象,而脚下的野草却是这般生机盎然,蓬蓬勃勃。
忽然,被一种植物吸引住了——那不是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野菜吗?喊老妈老爸来辨认,确定:小蒜!
这种野菜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太过短暂却无比深刻。我搜寻所有的记忆,它也不过只出现过一两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山坡上,妈妈告诉我,这种植物叫小蒜。那时我不知它和同样细长叶子、长得细细密密的小草有什么区别,妈妈就连根拔下,原来它的根部是长着白白的、圆圆的小蒜瓣的。仔细看看,它的叶子也和小草不同,那是一种浑圆厚实的有着厚度的饱含着水分的纤细光滑的叶,而小草的叶,是单薄的,是少水分的,边缘是有小齿的。
今天,在这儿看到了它,简直是意外的惊喜!连忙拔下闻闻,那熟悉的蒜香味一下子又把意念拉向了那物质匮乏的童年时代。
那时连蔬菜都显得那么紧缺。母亲就拔回这种野菜,洗干净切成小段,铁勺里倒少许油,油烧热了,将菜倒进去,随着哧啦一声,香味会一下子飘满整个院落,使人都不舍得呼吸,生怕那香味会随着气息飘走。再放些许盐,快速翻炒,出锅。这种菜一般是配在汤面条里吃的,半碗菜倒进一锅面里,星星点点的绿飘在锅里,看得人眼馋!盛一碗面,细细地嚼着那有些糙糙的绿菜,油香中孕着咸,竟觉得那是人间美味,吃得那么香甜!
父母也是久违这种野菜了,他们也蹲下拔了起来。不一会儿,已经收获好大一包。我拎着菜,一脸满足与喜悦。“明年还带我来这儿哦。”我央求弟弟。
一顿风味农家饭后,驱车回家。晚上,老妈用小蒜蒸了一大锅菜卷,调了辣子蒜水儿,熬了稀粥,就着凉拌的白天挖的野莴苣,那香味,满屋飘散。
饭后,拿了一些野菜回到自己家。女儿看到了,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草?我告诉她:这种植物叫小蒜,也叫野小蒜,味道和蒜苗差不多,但比蒜苗更有一股浓浓的蒜香味。女儿应了一声,反应平淡地走开了。是呀,现在物质丰裕的孩子,还有什么美味能吸引他们呢。我们做父母的,只有给她渲染一下自己曾经的野菜情结,普及一下植物方面的知识了。
但我想,明天还是要让女儿也尝尝这野菜,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女儿回想起这种淳朴的田园味道,也会讲给她的孩子听的。
星星草
文/安武林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我一边走,一边暗暗失望。这是一处刚刚开发出来的新景区,山,光秃秃的,水,细细的小小的,石头,也是普普通通的。
我望着路旁的峡谷,那些植物倒是郁郁葱葱的,尤其是野酸枣树,开满了细小的花朵,像金黄色的米粒。这些植物,在任何一座山上,都是随处可见的。
突然,一株形状怪异的植物吸引住了我的视线。
就那么一棵,孤零零地,又是很高傲地生长在野草之中。它像是一座玲珑的宝塔,好像在旋转一样,充满了动感。叶子厚厚的,像芦荟一样,饱满。当我用手抚摸的时候,感觉到它很坚硬。它是绿色的,中间泛有细小的白色斑点。叶子的大小,规格,一模一样,好像是专门雕塑或者说按照统一的尺寸切割出来的。
令人惊讶的是,在它的顶端,开着几朵米黄色的小花。我仔细一数,每一朵都是五瓣的。也就是说,它们都像是五角的星星一样。当我轻轻地移动目光,想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它的时候,它好像也在动,像在旋转。
很像电影中特技处理出来的效果一样,它们给人以光芒四射的感觉。
像童话里的星星。浪漫,美丽,神奇。
所有的失望和不快都无影无踪了,我被这一株植物惊讶着,感动着。
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星星草。
也许,所有的美丽,都很细小,都很微弱,它隐藏在平凡而又普通的群体之中。如果缺乏耐心和毅力,是永远不会发现它们的。
如这一棵星星草。这是我登山最大的收获了啊。
野草
文/夏衍
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的气力最大?回答纷纭的很,有的说象,有的说狮子,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是金刚,金刚有多少气力,当然大家全不知道。
结果,这一切答案完全不对,世界上气力最大的是植物的种子。一粒种子可以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
这儿又是一个故事。
人的头盖骨,结合得非常致密,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家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出来,都没有这种力气,后来忽然有人发明了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些植物的种子放在要解剖的头盖骨里,给它以温度与湿度,使种子发芽。一发芽,这些种子便以可怕的力量,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完整地分开了。植物种子力量之大如此。
这也许特殊了一点,常人不容易理解。那么,你见过被压在瓦砾和石块下面的一棵小草的生长吗?它为着向往阳光,为着达成它的生之意志,不管上面的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如何狭,它总是曲曲折折地,但是顽强不屈地透到地面上来,它的根往土里钻,它的芽往地面挺,这是一种不可抗的力,阻止它的石块结果也被它掀翻,一粒种子的力量之大如此。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是世界无比。这种力是一般人看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它,因为它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如果种子不落在肥土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力的种子绝不会悲观,叹气,因为有了阻力才有磨炼。生命开始的一瞬间就带着斗志而来的草才是坚韧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可以傲然地对那些玻璃棚中养育着的盆花嗤笑。
探寻珙桐
文/李瑞春
在白水江保护区,珙桐就是植物中的“大熊猫”。调查表明,白水江保护区的珙桐在白龙江、白水江流域的部分山地有零星分布。这也是珙桐在甘肃省的唯一分布区,也可能是野生珙桐在我国分布的最北界。
听同行讲白水江的珙桐开花一般在四月末到五月初,而且花期非常短暂,十来天就凋谢了。珙桐到底长什么样?开花时是什么情形?这让我十分期待一睹她的芳容。四月末的一个早晨,我跟随森林巡护队到范坝的竹园沟去探寻珙桐。森林巡护车开在竹园村就再不能进去了。我们顺着清冽欢畅的溪水,沿着依水蜿蜒的小路,向着幽深的山谷前行。山谷间杂树丛生,苍藤遮岩,仰观壁立千仞,上接云天,俯瞰绿树涌翠,水映碧潭,一处处奇妙景观,风韵天成。行走间,有山雀画眉之类的小鸟婉转鸣啼,心情就特别愉悦,真是一种享受,这些小鸟扯开并不大的喉舌,却鸣叫出令人心醉悦耳的颤音。晨光温暖明亮,山谷森然,溪水清澈,清风和畅,空气清新,令人心驰神怡。然而,路却是极度地难走,荆棘丛生,行如蜗牛。曲折迂回,且行且阻。高低辗转,大汗淋漓。
艰难跋涉了3小时,有人说到了。一抬眼,见幽静的溪水旁山谷间,十余株珙桐静静立于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间,巨大的树冠使地表蒙上一层光影,山谷氤氲,如临仙境。在碧翠的绿叶间,一群乳白色的鸽子迎着阳光,迎着清风展开薄薄的羽翼立于枝头,薄如蝉翼的花瓣是那样的纯洁无瑕,那样的清丽脱俗,那样的美轮美奂。碧绿的枝头,叶片墨绿,大如桑叶。绿色的叶、雪白的花瓣交相辉映,塑造出清新淡雅的世界。这就是珙桐花。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白水江人在保护区开展资源调查时发现了珙桐。因为珙桐的发现,白水江保护区生态文明的时间上限被推到了一个更早的年代———1000万年前。
凑过去轻轻一嗅,没有花香,只闻到阳光的味道。它与大自然融合得那么贴切、淡然,那么低调,气定神闲。这是多么的富有诗意。诗意,的确有,诗却无迹可循,但此刻无诗胜有诗。寂寞花开千万年,古今难觅其芳踪。我不知道这是诗人们的遗憾,还是珙桐的遗憾。我们对它是不是心存内疚?让一树花错过了千万年的灿烂,让她在期待中落寞,在平静中绽放。
珙桐花是所有花中最让我感动的花。你见过离枝欲飞的花吗?闭上眼,仿佛这白色的鸽子花已离枝而去,迎着阳光,迎着晨风,飞越山冈,飞向蓝天,飞向遥远的苍穹;睁开眼,树依旧,花依然,碧叶间,这些花儿随风而动,绕树三匝,振翮欲飞,你断然不敢向前,唯恐惊扰了它们,空留花去枝在的遗憾。这样动感十足的花儿,在地球上生长的30万种植物中,是独一份,而在生长在中国的约3万种植物中,也是独一份。
然而,珙桐开的花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花。是不是很意外?我们看到的两片鸽子翅膀一样的白色花瓣,是变异了的叶子,是生长在正常叶和花之间的两片变态叶,也称苞叶,有保护花芽或果实的作用。但是,即便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人们从认知的情感上,依然把它当做美丽的花儿来欣赏。由叶成花,也绝非偶然,它是郑板桥所谓的灵苗自探的漫长过程。花开有形状,花开有香气,花开有雅意。这是花开的三种境界。珙桐以叶为花,缺少了香气,却多了一份仙气,这是它千万年来在日升月沉、斗转星移的岁月更替中进化的结果。
珙桐属于双子叶植物纲蔷薇亚纲珙桐科,高者可高达20余米,落叶乔木,有一对白色花苞片,犹如白鸽双翼。珙桐的两性花或雌花常与雄花同株,通常由多数雄花和一朵两性花组成头状花序,直径约两厘米。雄花或两性花位于花序顶端,众多雄花围绕其周围,形似鸽子的头。花序基部有膜质而近于长卵圆形或长圆倒卵形花瓣状苞片2-3枚,几与叶等大,但较窄,初为淡绿色,继变为乳白色,远看像白鸽,故有“中国鸽子树”之称。
同发现大熊猫一样,发现这一国宝级植物的,是法国人戴维,他于1869年在四川宝兴采到珙桐标本,后来就以他的名字作为植物分类学中珙桐的属名中的组成部分。据专家考证,珙桐在中国大陆已生长了1000万年,这种比大熊猫还要古老的植物,其天然分布只在我国西南山地。作为我国特有单型植物、第三纪古热带孑遗植物,在戴维发现之前,在我国古代浩瀚诗文卷帙里,却鲜少有人提及。时间犹如一面巨大的墙壁,阻挡了我们与珙桐的情感交流。在遥远的唐代,女诗人薛涛写了一首《咏八十一颗》,拉近了与珙桐的距离,她用唯美细腻的文字、真挚烂漫的情怀、形象而生动地释放了内心的情感,用独特的视角刻画了这种形神兼备的植物形态。
色比丹霞朝日,形如合浦筼筜。开时九九如数,见处双双颉颃。
但是,也有人质疑了薛涛诗中为珙桐一说,认为诗中所指为红豆。
但薛涛以一首构思新颖纤巧、情丰意满的《咏八十一颗》脱颖而出,独树一帜,聪慧如薛涛,她是有先见的,在登山临水间,无意间成就了珙桐(或红豆)作为文学艺术方面的审美价值和文化内涵。
珙桐花即便“花非花”,却以花的形态展现,这是它独特魅力的体现。它不仅仅是一种普通意义上的花,一种供人观赏的花。当它走出国门时,为什么外国人称它为“中国鸽子树”?这不只是形态上的称谓,也是象征和平友好的寓意。大熊猫以国际友好使者的身份走出国门后,为外交活动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中国鸽子树”是对这一寓意的又一个印证和推进。之所以称为“中国鸽子树”,我认为这也是全人类对中国热爱和平的认同。
中国人向往和平,崇尚和谐,注重友谊。自从珙桐这个古老的植物被发现后,被陆续引种到欧洲、美洲等国家和地区,因其花奇色美、珍稀名贵而成为世界著名的观赏树种。目前,欧美不少国家的植物园中已可见到珙桐。
雨夜韭
文/玄武
我爱诸物原始之美,包括食物原材料之香。“雨夜剪新韭。”韭是古老植物,新韭可理解为头茬韭菜,头茬韭菜之香,生态、人心败坏的今日人们只是生怕吃到毒韭菜,太多人已不能领略。
夜雨,低天高树沙沙作响,原野的一片漆黑中,却有诸物之大欢喜。那沙沙的微响,几乎是植物们生长的声音,其中韭的动静特别大,一夜之隔它长高一大截。清晨割带着雨珠或露水的韭菜,绿生生的韭叶,就像绿意在荡动。
韭爱水,爱肥。种韭是种根的,韭的根部强大,一年下来,不分根它就长不好了,因为根相互盘绕,必须给它们腾出足够地方。
有一年装修家,没处吃饭,多年的习惯是只要在本地,每天就至少要吃一顿家里饭。否则便拉肚,闹病,等等。在外面吃了不到一周,撑不住了。邻居宋哥两口子看我可怜,再三邀我去他家吃。不好意思去,宋嫂就盛个饭盒送我院里。躲不过,于是一吃三个月。
有一天宋嫂说,我来包包子。她院里种着韭菜。宋嫂说这是头茬韭菜啊。我没多想,继续去工地监工干活。黄昏再去,满家热腾腾的包子香。宋哥还没回,我闷头开吃。吃了几个才开始数,嗯,一共吃了15个大包子。我难为情,说有点多了。宋嫂笑说你别数啊,数什么,咱吃就是。我连说饱了,却忍不住说再来一个,于是又吃两个。
次日晚又吃昨日的包子,6个就顶住了。想不通昨晚,那至少17个大包子,如何就轻而易举落入肚中。
我觉得这是我一生吃过的,最香的一次包子。此经验不可复得。断然不可复得。
韭需常割,一茬一茬下去。所有生命力坚韧顽强的植物,均令我心生敬意。我院里种得密实,已无处种,但太爱韭之况味,不惜斩去院外绿化带干枯的灌木,寻空种了几垄韭菜。是央来邻居小陈家的韭根。去年才种,到今年已不知吃过多少茬了。
今年第一茬韭,斩来用盐杀一杀再凉调,居然可用作配菜深夜下酒半斤。在院中微有醺意,却想到儿时的一种野菜,叫小蒜,根部像蒜,叶形状和味道似韭。少时春天,常挎了篮子和母亲挖来,用此物做饺子馅。它的清冽,又过于韭。小蒜这种野菜,至少与人共存了数千年啊。
百草枯现在到处是,杀得田野魂飞魄散。小蒜说不定在故乡绝了。
小千世界
文/耿艳菊
出门办事,耽搁在路上的光阴大概是最无聊的了。那天,我坐在车上,东瞅西望,只见路上车来人往,看得我恍惚迷蒙,顿生疲倦之心。这时,路边栅栏上的一簇花朵突然跃入我眼帘,它们绚烂开放的样子,像亲切的笑容把人拉回到有温度的人间。虽然对这些装扮路边的植物很熟悉了,依旧禁不住又惊又喜,像第一次见到一样,频频回头行注目礼。
曾经有一段时间上下班要经过一段很拥堵的路段,车走一步停两步,晃得人晕乎乎的,焦躁难受。好在那段路中间的隔离带里长长的网状型的栅栏上盛开着明黄的、粉红的、莹白的、大红的月季花,欣赏着花朵的明媚,堵车的烦躁竟冲淡了,心平气和地等车一点点往前走。急躁在这时一点用都没有,看看那些花,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汽车的轰鸣、排放的尾气、灰尘,生存环境可谓十分不理想了,可是它们似乎不在意这些,不瞻前顾后,不好高骛远,就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淡定悠闲地开开落落。
爬山虎是很普通的植物,也具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它对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展现生命姿态的就是一面坚硬的墙壁。光听听它的名字,就已明白蕴含在它体内的能量了。坚硬的墙壁就是爬山虎伸展腾挪的小世界。爬山虎不开花,而它的绿叶子却比花还精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愣生生把一面铜墙铁壁变得温柔和顺,养眼养心。
如果人生的某段光景很不顺,不妨去大街小巷溜溜转转,说不定某一户人家墙壁上的爬山虎突然就温柔了沉寂的心田,带来了好运气。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念头转过,人生又是天高水阔。
大千世界,多的是芸芸众生,普普通通,在一方小世界里挣扎出适宜绚烂的一生。
一切生命都如此,植物的一辈子如此,人的一辈子更如此,普通而丰富,都有一个迷人的小千世界。
比如最近遇到的两个普通人物,一个是卖西红柿的大姐,黑而瘦,话多热情,你挑西红柿,她就跟你聊天,顺带推荐下邻铺的甜枣。她每天凌晨3点起来去菜地采摘西红柿,却一点也不抱怨生活的艰辛,还心疼上班的,说争分夺秒赶公交的不易。另一个是胡同的保洁员大爷,他一边扫地,一边挎着小录音机听历史故事,十分悠闲自得。我那天看到他时,正讲到赵匡胤,他嫌录音机里人家讲得不好,自己噼里啪啦讲起来,栩栩如生。
处处藏龙卧虎,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花开有声
文/菅 薇
近来读三毛《我的宝贝》一书,看到一篇文章里讲,她家的植物,不怎么施肥却照样长得比邻居家的欣欣向荣,其秘密就在于把她们当朋友,经常和她们讲话谈心,进行心灵沟通,尤其是一棵一棵地夸奖她们。
三毛养花的确是独特的。这也时常触动着我的心灵。
在家的时候,我也总是精心照顾家中的几盆花草,她们虽不名贵,却是伴随了多年,搬了几次家,每一盆花都有一段邂逅的故事,每一棵草都有朝夕相处的情结……
那一盆放在飘窗上的吊兰已种植了五年,去年搬到新家后,我给她下面放了一个白瓷青花的花盆做支架,看着她风吹摇曳,生出了好多枝叶,蓬蓬勃勃,垂洒下来,茂盛翠绿,煞是令人喜爱。墙角那盆蟹爪兰,是一个朋友亲手栽种送给我的。每当看到她,就如同感到友人的爱一样,心中会生出阵阵暖意,常萌生出有种“生命中有朋友相伴真好”的感慨。那盆绿萝,放在一个白色的柜子上,枝叶垂下来,婀娜多姿,绿荫满眼,令人心境平和。绿箩算是很有生命力的植物,随便摘下一支,或土或水里,不久她就能长根须,生出新的叶片,绝不似那些艳丽的花在灿烂的瞬间就逝去……
常常暗中送香的要数茉莉了。记得六月的一个晚上,又白又香的小茉莉又一次绽放在枝头,在静谧的阳台,我欣然点上蜡烛,一个人独自静坐,专心致志地品赏她的芬香,生怕惊扰了那个白衣仙子。看着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吐露的芳香弥漫了整个空间,好香,好香,心里真的感谢多少个机缘巧合才凑拢来的这缘分!还有一些微缩的仙人掌类的小盆景,与各种各样的花草们搭配在一起,那一片绿荫,让人顿觉生机无限。
最令我爱不释手的还是月月红,她印记着我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对生活的喜悦热爱之情!从名字上看,月月红,她每个月都会开花。可是,月月红绿叶红花开放起来,令其他的花黯然失色,且花期又长,从蓓蕾开始,就让人充满了期待,特别是在隆冬季节,那大簇娇艳的红花,和那碧绿的有些绒毛的叶片,相映成辉,使得满屋生机盎然,即使渐渐到了那花朵干枯之后,仿佛还凝固在枝头,叙述着过往的美丽绚烂,一直到新的花蕾又绽放在枝头,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植物有了适宜的环境,竟也可以通达人意。如同三毛所说,她们仿佛就是我多年的朋友,不用过多的言语,只是静静默契地陪伴、相守。几年来,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阳台,为她们浇水、施肥,和她们说话交流,看着她们茁壮成长。浇水时我似乎能听到她们的喝水声,打开旋律优美的音乐,我仿佛还能感觉到她们的叶片在翩翩起舞、摇曳生辉。我想,看似我在灌溉养植着她们,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在灌溉滋养着我啊!
有人说,女子若花,命运不外乎有两种:或是绽放,或是枯萎。而我认为,花都有自己绽放的时刻,只要不放弃追逐美好与梦想,女子的姿容定会如同植物般生动灿烂、焕发光彩。因为,我相信,花开有声。
木兰缘
文/黄天儒
天下最玄妙的事莫过于缘分,冥冥之中,牵引着彼此。
第一次见开甫先生是在华南农业大学。他一袭太极白衣,向我们走来。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角,有如闲云野鹤的悠扬自得。胸前描绘着两朵粉嫩明艳的木兰,墨色的叶片似随夜风轻摇,任意舒展。我们就这样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那是炎夏的夜,知了蛰伏在绿叶中,发出令人内心躁动的声响。如此夏夜,路上的行人倒也不算多,偶尔几人谈笑漫步,也都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风起了,吹起了绿叶沙沙作响,也带出了丝丝缕缕绿叶和花朵的香味,夹藏其中。华农的夜,虽没有朱自清荷塘夜色中荷香扑鼻的闲适,却有了木兰芬芳的悠扬。
古朴的小楼,隐于一片灌木丛中,取石板小径而辟之,那是开甫先生研究木兰的处所。他热情地迎我们进门。一进门,“国际木兰研究院”、“木兰植物保育基地”等国内国际所颁发的牌匾多的让我们有些许吃惊,但更多的是,激起了我们的好奇,究竟是有多醉心于此,才能获得如此多的肯定。
谈起木兰,开甫先生言语中也是显得十分激动。对于木兰的传奇之处,他深有感悟。木兰,有着如同米粒大小的种子,却能凭借蓬勃的生命力,成长成为七八十米的参天高树,可见生命的奇迹。木兰很早之前便被列为皇家树种。不论是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描绘的桂殿兰宫,还是范仲淹有诗《苏州十咏其二 木兰堂》中有句“堂上列歌锺,多惭不如古。却羡木兰花,曾见霓裳舞”,皇家多以木兰为珍。“几度木兰舟上望,不知元是此花身”,足可见木兰已与百余年前的人们结缘,载着人们驰骋江河湖海。木兰的珍贵,连外商也为之动容,曾想用两架波音747飞机交换一棵胸径仅11厘米的华盖树,但遭到政府的拒绝。开甫先生与1.4亿年前植物世界的老寿星,木兰,有着一场跨越千年的邂逅。因为冥冥之中的缘分,他的足迹踏遍全国各地,求取树种,为的就是让这种奇珍之树再度释放出阵阵芳香。
他卖掉工厂,卖掉房子,卖掉了商铺,辞掉执行董事,为的就是集中资金创办位于湛江徐闻的神州木兰园。如此勇气,如此担当,也非等常人。他很喜欢用一个飘渺的词形容自己对木兰的执着,缘分。“若说起缘分,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开甫先生叹了口茶,回忆着说到:那是在一次工作过程中,他偶然结识了林业科学院张茂钦老师,了解到木兰科植物是我国植物中的国宝,但由于受生态环境恶化等因素影响,我国木兰科植物竟然仅存176种。被誉为“木兰之王”的华盖木更是危在旦夕,全国仅存12棵野生大树。曾经的王者竟落得如此窘境,深深触动了开甫先生的心。他后拜得张茂钦为师,走上了木兰保护之路。
一个寒冷的冬天,为了采集木兰种子做研究,他随考察队克服了高海拔缺氧等种种困难,踏上西藏这片土地,来到当地人尊为神树的木兰旁。据当地居民介绍这棵神树的花季需要等到来年三月,想来这次旅途无疑是扑空了,他心中自然有些许沮丧。但令他最为动容的,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西藏的那一天,神树木兰花开,粉红娇嫩的花朵,扑人的香气,让他在朝圣之地,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缘分。
风轻轻地吹着,月色朦胧,透过窗,洒落在地板上。沉醉在房间四周悬挂的木兰照片的我,不觉踩碎了月光。开甫先生见我看的入迷,指着我眼前的照片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一次考考察,他们的研究地是广西的十万大山。因为是进山考察,食品和药品自然携带的也不多。面临缺水短食的困境,吃的东西,不过也是草根。可途中,同伴因误食根茎而肚子绞痛,不得不返回驻地。在返回的路上,几天遍寻不得木兰踪影的他,突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清香,考虑到距离不远,便决定寻香而去。他奋力用砍刀斩断遮盖视线的小灌木后,映入眼帘的是心心念念的木兰。事后这段经历也颇让他称奇。
求圣路上总有些磨难,这是在所难免的。谈到挫折,他刚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一年,台风夜袭湛江徐闻,在这片土地上肆虐。台风过境,暴雨倾盆。大片的竹林向右倾斜,拦腰折断的竹身伴着雨声砸落在裸露的土堆上。广告牌轰然倒塌,砸落在池塘里,激起泥水。路边的隔离网开始扭曲,断开。蓝色板房顶被掀落一旁,田野上,树林间,露出木材拼接的构架。最为要紧的是,通讯已经中断,这令正在广西十万大山里考察的开甫心头一凉,想着多年的心血不知又剩几何了。台风过后,一度与园区联系不上的他慌忙赶回湛江,第一时间来到园区。看着辛苦经营的木兰园里,褐色的树干,折断的枝干露出黄,耷拉着。枯黄的树叶,散落了一地。七万多棵木兰树没能抗过台风的摧残。那次大风,他损失了差不多一个亿。来去随缘,终是有缘。天灾并没有让他动摇初心,他含泪补种改种,并专门从内蒙古、新疆购进1000多吨羊粪,给木兰树下肥。渐渐地,基地的种植面积已达6600亩,共收集保护的木兰科植物有213个原种及品种,其中有36个品种列入中国植物红皮书中的珍稀濒危树种。
夜深了,华农的夜是安静的,风静静的吹,感受着风中的花香。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片木兰林前,乳白的花骨朵染上淡黄的月光,在轻松摇曳。想起和开甫先生谈话时谈到最让他感到自豪的是一个对木兰从来没有一点认知的人,竟然真的创办出了一个木兰王国,在2014年6月13日,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将一棵新发现的木兰新种,命名为“开甫木莲”。用开甫先生的话说,与木兰结缘,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他寻求到了为何而奋斗。“开甫木莲”不仅成了他的生命符,而且这还意味着新的开始。或许这片林子中有那么一棵开甫木兰吧,默默地,将花香送出,将种子播撒,等待着满园花开。
苦瓜
文/鲍尔吉·原野
在一条以含糖量为标准划分的瓜类河流上,甜瓜在此岸,苦瓜在彼岸。甜瓜的高音是甜,它们的铜钹和鲜艳衣服是各式各样的甜。
苦瓜是另一回事,它走得太远。苦瓜比南瓜、丝瓜、黄瓜走得都远。它天生具备黄连、黄柏这些黄字辈家族的禀赋,在大地里找到苦,揣在了身上,仿佛走夜路的人在身上揣了一把刀子。苦瓜认为苦才是世间正味。万物活下去的底色是苦,能喘气的、能生长的生灵,陪伴它们一生的是苦而非其他味道。所谓甜是幻象,是舌头编造的谎言。
犹太人对刚刚懂事的孩子布道,先说人生的本质是苦,他们说教育的真谛是接受苦,而不是改变苦。接受了这种观念,把人生遇到的所有磨难看成无法避免,并认为理所当然。这样,至少可以远离抑郁症。犹太人的想法也是苦瓜的想法。苦瓜生活在苦里,所以感受不到苦,它从未受到甜的诱惑而焦虑过。苦瓜以为苦乃中正之味。
甜是浑水,苦才是清水。清水清澈,人在苦里也清澈,思考能力被苦激活。所谓思考在神经学里被称为判断力,即自己给自己过秤的能力,也含定位能力。获知自己在哪里,看到了前后左右,同时知道了自己的分量——物理学叫质量。马三立将此称为“饭量”——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人类在已知的几千种疾病中,发现与糖代谢异常相关的病曰糖尿病,但没发现苦尿病。甜可致病,但苦会治病,至少无害于其他器官。人惯着自己,先惯自己的舌头,曰吃喝;再惯着自己腿脚,曰行;又惯着自己见不得人的器具,曰色;还惯着自己的脾气,曰嗔。集合起来说叫吃喝嫖赌或酒色财气。人既已摆脱饔飧不继的困窘,有用钱币脂肪积累资源的能力,便追求享受,得病之后,才知此为轮回。于是,人们又纷纷自讨“苦”吃。
苦瓜之绿是柳梢初青的绿,它绿不到西瓜那种深潭之色。苦瓜的初绿,给人一种清新之感,这是春味。春天里,没有哪一样植物突兀地冒出来就甜。甜是夏季与秋季的事情,是中年而非青春的味道。事实上,你嚼一下春天的杨树叶子、柳树枝条,包括杏花和桃花,它们都有苦味,只是苦得比较淡。
大多数植物对人的味觉而言,都有些苦。人类栽培养育植物时,正努力除去这些苦——却不知,苦是自然界的原味。苦瓜不删除自己基因里的苦味,此乃清高。它比大多数瓜果蔬菜都宁静,不去谄媚人类,只过自己的生活。
水养植物
文/吕达余
那天从一处野地里经过,发现一蓬碧绿的小草,一根根细细的白茎,撑起一枚枚圆圆的叶子。不识,问妻,说是铜钱草。听了这名字,不由地笑了:浑身并无丁点儿铜臭,怎么会叫铜钱草呢?是因为叶圆如铜钱么?觉得这东西水养好,便拔了两丛带回家,拿一个玻璃瓶注水养了。
我比较喜欢水养植物,在家里用各种造型的玻璃瓶子,水养吊兰、绿萝、萝卜什么的,置放于书房的飘窗与书案上,时不时还题咏几句古体诗。曾写过一首《修剪水养吊兰》:“修去繁根减却枝,净泉一捧细维持。丰腴不喜怜清瘦,远看如图近是诗。”是把它当作诗和画来欣赏的。又写过一首《题清供萝卜》:“点水即生绿,杯中亦婀娜。孰云无秀色,吾眼有婆娑。”写清供萝卜的质朴易养而有秀姿。画家可以给自己的画作题诗,我视水养植物为一帧作品,当然也是可以题一题诗的。
水养植物最宜在书房里,不仅因其清新淡雅,可为书房增色多多,还使书房显得空灵洁净。盆栽体积往往较大,颜色凝重而体不通透,视觉上不如水养看着轻盈。水养植物屋里不会有土腥气,也不会因浇水和搬来搬去的,弄脏了书房的桌子和地面。其实,水养植物最好的地方,还是省事好养,见水浅了,混浊了,就换一下水。盆栽植物比较费事,要不时松土浇水,忘浇水了会枯萎,浇水多了会烂根黄叶,不是身闲心细的人,往往侍弄不好。
看书看得倦了,可以踱到瓶子前,看看青翠的叶子。不仅如此,还可以看草的根茎。盆栽植物就没这等好处。水养吊兰根浸在水里,透过水影折射出的虬曲,赏看起来比较有趣味。刚刚水养起来的铜钱草,草根及细长的白茎浸在水里,顶起簇簇圆叶如绽开的伞,颇有点童话故事里的意境。这就比盆栽好玩多了,看到了草的优美的裸体。兴趣一时上来了,想要多找几个玻璃瓶子,准备再寻些适宜的草,多养几瓶子来赏赏。
小草乃寻常物,随处都是有的,拔得两捧铜钱草,未曾花一文钱呢。易得,好养,且美。
追光
文/初程
迷路丛林,植物就是很好的向导。为了多一点光照,植物会努力向南面伸展腰肢,也就是光照更多的地方,枝叶也会更加茂密。这,就是植物的追光性。
轮到自己种养,深知植物这个脾性,是万万不可违逆的。无奈,家里阳台开在北面,阳光稀薄。于是,自己干脆做起了植物“搬运工”:白日,将它们搬到南面的飘窗,接受光照,晚间,移回阳台通风。阳台的晨光,瞬息即逝,又搬到向南的飘窗。夏天,不可暴晒的植物,留在阳台,冬天,又挪到南面取暖过冬。
就这样,自己也成了“追光者”,哪里有光,花木就搬到哪里。即便如此,苦苦种养的植物们,并没有生气勃勃,反倒熬不过一年半载。
为什么会这样呢?
后来,专业人士给了解答:植物也是有记忆的,你这样搬来挪去,不断变换位置,看似在为它们“追光”,其实早已打乱它们的秩序与节奏,对它们来说,并非好事。
没有想到,我这个“追光搬运工”,到头来帮了一场倒忙。其实大可放心,即便阳光稀少,植物们也会拼命吮吸阳光,向光而生。
杉树口
文/石健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抵达杉树口。
仿佛搭乘了一辆高速列车,从繁华喧闹的红尘到简静澄明的世外,只需城里人花上30分钟时间:自湖南省吉首市乾州古镇出发,往西南社塘坡乡方向,经张社大道,至村道尽头。车停稳,只见四围青山如屏障,已置身幽深峡谷之中。一座小桥,桥下有清溪缓流。目光溯溪而上,视野豁然开朗:杉树口苗寨就在眼前。
沿溪而行。苗寨小巧,清爽,平和,宁静。
苗寨十余户人家,房舍沿溪流而立,依山势而建,自在地参差错落着。寨中人家各有庭院,虽不闭户,亦不见人。在这个没有现代都市特征的地方,提醒着季节的是乡村的植物。
金黄的稻谷在苗家庭院里铺晒着,房梁上悬挂着沉实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辣椒因夏日光照,水分渐失,色彩饱和。植物是大地的一部分,它们是大地季节的标志。
溪畔一户人家,庭院里秋阳洒落,柴门半掩。院墙上一壁藤萝生机勃勃地向着秋日的太阳生长,藤叶随风摇曳,光影交错。间有苦瓜花、紫茉莉与藤萝纠缠。
在溪边遇见一位村中的老人,脸颊瘦削但眼神明亮。她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她家里看看,并喜悦地告诉我们家中的猫儿生了小猫,若是喜欢,可以相赠。
告别老人,继续溯溪而上。
溪流穿村而过。狭窄处仅二三米,宽阔处有八九米,方便两岸往来的是单孔的石桥或是权当跳岩的河石。溪水同这个初秋一样清亮,折射着照入峡谷的阳光。
溪堤转角处生长有一棵大杉树。树干粗大,冠盖倾斜,为溪岸造一处阴凉。阴凉之下正好有横亘着的硕大枯木和大块鹅卵石,它们常年被高山上流下的溪水冲刷,又经山风吹干,十分爽净。
一行四人至此处,各择木石落座、歇脚。
沐浴着杉树口微凉的秋风,和着似有似无的溪声。光圆的溪石、巍然的青山、蓊翳的古树,给予人们温暖和踏实。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杉树口——人间胜境。
当植物开口说话
文/孙达佳
据说,有那么一天,所有的植物都说起了话,絮语、尖叫、哼唱……
撒哈拉沙漠的仙人掌操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心情好的时候,头顶花一朵,如同打开一通文艺电台,会饱含深情地给你讲讲三毛和荷西的往事。“三毛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多是一连几天的阴雨日子。仙人掌又会吸溜着鼻子,两眼通红地追忆大漠的驼铃声和骆驼潮湿的鼻息。储水量太多的植物,情感大都过于丰富。与仙人掌哭一场,却无力拥抱。再刚强的汉子养了它,也会低气压几日。因此,养起来还是要慎重。
若是养了玫瑰,那没完没了的情话,它能一连说上几日不停,且句句不重复。养玫瑰的女子,大都会小心侍弄,心甘情愿付出,直到这玫瑰枯黄破败也不舍得扔。可养花的人都知道,这玫瑰恰恰是花期最短的。
图省事的,就买一盆君子兰好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它有个缺点,就是啰嗦,没完没了地给你讲大道理。你若稍有不耐烦,它就玻璃心,一连几日不与你说话,说起话来,又不自在。
阴雨天过后,太阳出来了,就一定要带仙人掌出门遛遛。对面来了人,怀里也抱着一盆花。你本不愿与那人闲话,可你怀中的仙人掌却不干了,一声大吼,激动挥手。人呢,也只好寒暄一番。这份执着,也让不少人与花草一般,成就了一段段姻缘佳话。
到了植物的适婚年龄,还要带着去相亲。若不去,第二年植物便不再开花。花粉过敏的人,也就省了这个环节。若是这植物有幸“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是最好不过的了。可要是“我欲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就要被主人们生拼硬凑在一起。若是一株玫瑰配了含羞草,第二年枝上便生出红白相间的花儿,虽带了刺,但更多了几分含蓄,含苞欲放间,悄悄溢出芬芳,年轻人不懂,却是上了年纪的人最爱的搭配。
有时,很多植物老了、丑了,或是失恋之人嫌弃起那盆“勿忘我”,植物的命运就是被丢弃。垃圾桶边,植物老泪横流,相拥而泣。由此,多了一些个人,没事儿去和这些植物聊天,聊着聊着,就探出了背后的隐私和秘密。第二天,“头条见”。主人便又不情愿地将植物捧回家,锁在阴暗的屋子。晒不到太阳的,就干枯了。被浇透的,也发蔫了。
渐渐地,人们不再专注于会说话的植物,就像鸟儿歌唱、鱼儿游泳一般,植物说话变得不再稀奇。遗弃、伤害,甚至毁了植物的报道频出,由此引发的是地球氧气逐渐稀薄的噩耗。科学家都在研究如何能改良植物,让它们在人们愿意的时候,只会说好听话,唱好听的歌。可后来,这好听的话和好听的歌,人们也听腻了。终于有一天,科学家找到了植物说话的终极基因密码,又把植物变成了哑巴。一夜之间,世界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四季果养成记
文/马溪悦
还记得那天,我是想在小院里散散步,却无意中发现了那鲜橙色的小果实。我真的好兴奋啊!家里除了仙人掌之外,没能再养活过什么植物,但我难以抗拒这诱人的橙色果实,还是鼓起勇气,捧着这盆名叫四季果的植物,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这样冒失地抱着一棵植物回去,妈妈当然把我说了一顿,她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它,如果养死了,就再也不允许养除了仙人掌之外的植物。后来,我便依照卖花人教授的方法,每三天浇一次水,但过了不久,我便发现给花浇水真是一件乏味的事情,于是,我便偷了偷懒,有时候隔七八天才浇一次水,而且我发现偶尔偷懒也没有对它造成多大的危害。我开始得意了,甚至有的时候会拜托妈妈帮我照顾一下,自己乐得轻松自在。
大概过了两个月,妈妈陪我前往延安拍摄电视节目,忙乱中我忘记嘱咐爸爸给四季果浇水。想想看,十天呀!原来最多隔八天浇一次水,隔十天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一回家我便冲向阳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四季果活得好好的,只是泥土干燥,几片叶子枯萎了而已。
可是,那之后的几天里,我发现树枝上的豆豆时不时地掉下来几颗,我不知道豆豆掉下来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很心疼。很快,奶奶来我家住了几天,她可是个养花能手,奶奶看了看地上掉的豆豆,开始给盆里连续不断地浇水,直到花盆底部的小洞洞里缓缓流出水柱才停下。奶奶还教我们把大米泡在水里,发酵后产生的臭臭的水对植物很有益处,定期用它来浇灌四季果,相当于营养补充剂。
在我们的精心培育下,寒冷的冬天里四季果竟然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转眼间,春天来了,四季果长出了很多绿色的小豆豆,它们慢慢地变黄、变橙、变红,枝叶也向四周伸展,几乎扩大到原来的两倍,太厉害了!
生机盎然的四季果挺立在我家阳台的正中央,它甚至在阳光不够充足的地方长成现在这样富有魅力的美妙生命。它改变了我们懒惰的习惯,成为我们家养得最久的一盆花。想想看,它能让人变得勤劳,能让人懂得哪怕只是一盆花也需要用心对待,对于我们的漫不经心它究竟忍耐了多久啊!终于,它改变了我们的态度,也挽救了自己,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敬佩的生命啊!
我一定要把它养到终老,帮助它繁衍后代,让四季果永远伴随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