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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汤圆的文章

2022/12/30好文章

描写汤圆的文章(精选18篇)

石磨汤圆

文/钟芳

每年过正月十五,母亲都会亲手为我们包上一碗碗热乎乎的汤圆。说元宵节吃汤圆,日子会过得一顺百顺,香香甜甜。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元宵前夕,母亲开始忙碌起来。母亲首先把糯米淘洗,放在水盆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用勺子一勺勺地倒入石磨内,随着磨盘转动,不一会儿,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流淌出来,流进放置在石磨下的桶里。母亲说,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由于那时家里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母亲一忙就是大半天,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劳作着。那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常常响彻在耳边,醉得人心痒痒的。

推完磨,母亲用布口袋把米浆吊起来慢慢地把水沥干,放进盆里揉匀成糯米粉团。然后炒花生、炒芝麻、砸核桃、煮绿豆,加入白糖、桂花等制成甜的馅心。接着就开始包汤圆了。只见母亲用手拿起一团糯米粉,用手指边捏边旋转着,像变戏法似的捏成了汤圆皮,包上备好的各种馅料,又用手捏拢搓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汤圆就做好了。

包汤圆是每个孩子都爱凑热闹的活,我们几乎不愿离开一步地围在母亲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那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在灵巧地舞动着,学着她的样子撕一块粉团放在手掌心里搓啊搓,开始包的汤圆不怎么圆,渐渐掌握了技巧就圆起来了。

待所有的汤圆包好后,母亲开始用旺火烧沸锅里的水,分批把汤圆下锅,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一会儿,那些可爱的汤圆在沸水里欢腾地嬉闹着,待漂浮起来后,再往里加米酒和红糖。

当香气四溢的汤圆端上桌时,全家人都很快乐,那种热腾腾、暖融融的幸福感在每个人心中荡漾。醇甜醉人的米酒飘香,晶莹剔透的汤圆漂浮在上面,个个圆如珠,白如玉,惹人喜爱,泛着柔和的光泽。这种香喷喷的美食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诱惑的,所以急吵着要吃。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顿时鲜嫩软糯、香甜润滑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一碗下去,直到把碗沿舔得干干净净,不解馋还想吃。这时调皮的小弟见状,扮着鬼脸高兴地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一个汤圆,三毛三。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一旁的母亲笑弯了腰,并慈祥地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当时觉得汤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那时的心情特别愉快。

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石磨已淡出人们的视野。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在我看来,最为美味的,还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石磨汤圆,因为里面包含了她对我们子女深沉的爱。

三个肉汤圆

文/刘亚华

父母外出打工后,他被送到姑妈家里寄养,那时候,他才九岁。

姑妈家有两个孩子,一个比他大两岁,一个比他小两岁,都是调皮捣蛋的男孩。三个孩子一起疯玩的时候,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可是,一旦有什么利益分配,那必定争得你死我活。这时候的表哥表弟,定是排斥他的,哪怕姑妈总是庇护他,小小的他心里也藏满了委屈。

那年元宵节的早上,他起床后,发现姑妈在做汤圆。那时候物质匮乏,白米饭都吃不饱,汤圆或饺子就是最美味的食物了。他看见姑妈将糯米粉揉成小圆球,放锅里煮,馋得直流口水。

锅里的汤圆并不多,但都白白胖胖的,漂浮在水面上,像一个个白色的灯塔。姑妈拿了三个饭碗一字儿排开,又在碗底洒了一层红糖,每个碗里舀一点清汤,然后将汤圆分发在碗里。表哥嫌自己碗里的汤圆少,哭丧着脸,姑妈便从另一个碗里扒拉出来几个,表弟也嫌汤圆少了,姑妈哄着他,又将另外那个碗里扒拉几个出来。那个该给他的碗,就只剩下一碗清汤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心一沉,突然觉得非常委屈,心里难受极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可姑妈擦了擦手,轻松地对他说:“没事,还有三个大汤圆,我再煮一次吧。”姑妈将盆子里的汤圆倒进锅里,汤圆立刻就沉在了锅底,好半天,才慢慢地浮出水面。这三个汤圆真大呀,像三个大雪球在锅里翻腾。

姑妈将三个汤圆盛进碗里,一下子就占满了一个大瓷碗。姑妈端给他,给他使了个脸色,示意他端到另一边吃。

肚子咕咕叫,他端着碗,倚着门框吃了起来。咬一口,一点也不甜。再咬一口,咬到了里面的馅。是香喷喷的肉馅呢。他惊讶极了,表哥他们吃的可是甜汤圆,里面没有任何馅料,只加了一点红糖调味。他抬起头望着姑妈,姑妈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快点吃。他这才明白姑妈的用心,赶紧狼吞虎咽地将三个肉汤圆塞进了肚子里。

多年后他参加工作,发的第一份工资全部寄给了姑妈,女朋友很是不解,跟他吵架,他把三个肉汤圆的故事讲给她听,他说着说着,憋了那么多年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那些年,那些味

文/紫陌

年,又叫春节,是中国最隆重的节日,对老百姓来说,它是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今,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年融入了很多新的元素。也许是自己年届不惑,跟不上时代的潮流,现在还时常忆起童年时的春节,回味旧时年的味道。

童年时代,我的家乡并不富裕,孩子们过年才能穿一身新衣服,可以放肆地玩,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大人们都不会打骂我们。最重要的一点是有压岁钱拿,可以土豪好些天,买零食、玩具和烟花。因此,孩子们都掰着指头数,盼着年的到来。大人们则从经济开支、卫生和吃穿等方面,有条不紊地做着过年的准备。

中国人对于过年那可都是慷慨的,就是平时再节省的人,置办年货时也毫不吝惜,辛苦攒了几个月的钱,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过年上。

腊月二十几,家家都要大扫除,拾掇房前屋后“打阳尘”,把家里的灰尘、蛛网、垃圾等清理干净,被褥、家什、炊具都要好好洗一遍,去掉旧日的尘秽,才能干干净净迎新年。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准备吃的,才是年前的重头戏。对于四川的“好吃嘴”来说,吃的东西可谓是五花八门。

过年的吃食,少不了腊肉香肠。冬至前后,家家杀了年猪,就用盐把肉腌透,吹干水分,再用柏桠、桔壳等带香气的植物熏制成腊肉,将猪肉灌进猪小肠里做成香肠,还有熏制的猪内脏,这些就是过年的主菜了。

为了炒腊肉,有的家里要做“催眠豆”(也叫豆香)。把黄豆煮熟,用扁竹根(一种春天开白花的野花)捂住,之后加豆粉和花椒面、辣椒面、盐、味精等作料拌匀,捏成球形;最后用稻草包裹,一串串的像糖葫芦,挂在柴火上慢慢烤干。半肥半瘦的腊肉切成很薄的片,加上豆香、蒜苗或葱段、青红椒等热炒,蒸在铁罐子饭上,那叫一个香,舌尖上至今还留有它的味道,是餐桌上的重头菜。现在集市里买的豆香,完全挑不起我的食欲了。

童年时,外婆家有一口石磨,做过年的吃食,魔芋、豆腐、米豆腐、汤圆等原料都得经过它的研磨。

外婆家的石磨很大,直径有一米多,上磨盘有个孔轴,孔轴连着推把,还有个喂料孔。磨盘下是流槽,流槽前有流嘴,流嘴下放桶盆等接米浆。上下磨盘结合得很紧密,贴合面有微凸的条状纹路,这样就能把食物磨得更细腻。现在都是机械化了,打制磨盘的技艺日渐失传,老式的石磨都成为古董了。

小时候最爱看大人们推汤圆面。推汤圆面要三个人配合,推磨的两个人轮流替换,另一个人则负责加料。每次推磨,婶娘们总是先脱去外套,轻装上阵。她们双手扶住推把,先往右前方推,同时身体顺势前倾,手臂顺着磨盘划出优美的弧线,腰身也跟着节奏自然地扭转。一旁加料的,需得跟着节拍,用长柄勺舀一勺糯米加到喂料孔里,两圈加一次料。石磨一圈圈转动,米浆从磨盘缝隙不断流出,下到流槽,再顺着流槽流到桶里。看着雪白的米浆,我的舌尖早已涌起红糖汤圆的软糯香甜。婶娘们边推磨边说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劳动与幸福的成果。

魔芋、豆腐和米豆腐推出来的浆则要经过蒸煮,晾凉了用清水泡。家乡的米豆腐都要加黄栀子,然后用干稻草烧成草碱灰煮。这些纯手工的家乡味道,至今都在我的唇齿里留香。

石磨慢慢地转动,年的脚步也渐渐地近了。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开始洗煮腊肉香肠、杀鸡宰鸭。年就在大人们的忙碌中渐渐来了……

腊月三十,大人们早早起床准备团年饭。说是早些吃团年饭,这一年才会顺顺利利,邻里乡亲你追我赶,想博得头彩,讨个好兆头。喧闹的鞭炮声中,团年饭陆陆续续上桌了。鱼是必不可少的菜,饭菜要有剩余,所谓年年有余。大人们说团年饭要慢慢吃,吃得久表示来年结余多。于是,年的味道在大家的舌尖上化开了。

对孩子们来说,最喜欢的就是除夕夜了,大人们叫守岁,交天过后会发压岁钱,少则三五元,多则十元。很多时候,压岁钱是和期末考试成绩挂钩的,考得好的就要多些。大人们都知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期盼着儿女好好读书,成龙成凤。我曾拿到几回“大团结”,为此还美了好些天呢。

初一一大早,大人们叫孩子早起迎接新年,不能吵闹,说是怕把财神爷和好运之神吓跑了。于是孩子们一个个都穿上久盼的新衣,在左邻右舍相互显摆。红糖汤圆是早上必吃的,预示着新年里团团圆圆,生活甜甜蜜蜜。大人们还要在其中的一个汤圆里包上一枚硬币,说是吃到的人新年财运好。

过年的这些天,有些生产队还要放坝坝电影,条件好的,还有唱川戏的。小时候觉得川戏吐火好神奇,到初中学了化学,也就不觉得神奇了;再有的就是变脸了,这讲求一个快字,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乡里组织的舞狮队,走家串户舞狮拜年,三五元的礼钱全仗老板大方。

民俗文化表演,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划彩船,就是我们叫的“车车灯”。表演者穿着艳丽的绸服,脸上打着“摩登红”,在一个像船的道具里又舞又唱:“正月里是新年呢……咿呀喂……”“荷花哩登喂呀海棠花呀……”简单的词曲和大胆夸张的装扮,常常让我们看得入神。

过年那些天,亲戚间喜欢吃转转户,今天你家,明天我家,一大早大家就相互帮忙张罗。切几盘香肠腊肉,揪几窝时令小蔬,拿出自家推的魔芋、米豆腐和鸡鸭鱼肉,摆满满的一桌。男人倒上几杯老白干,女人和孩子喝着鸡汤,家长里短,酸甜苦辣,一年中的大事小情都在推杯换盏之间说开了,年的味道在大人们的龙门阵里更浓了。亲朋好友趁着年的间隙,总会提着礼物登门拜年,年在人们的真诚祝愿里持续升温……

年末的元宵节最热闹的就是看耍火龙。用稻草扎成的龙在舞龙队员的手里奔腾欢舞,队员都裸着上身,有人用铁水泼往场中,顿时铁花飞溅,队员在灼热的铁水花中跑得更快,把龙也舞得更欢了。节目表演完,烧了草龙,说是要送龙下海,企盼新的一年里,龙王爷让家乡风调雨顺。

元宵过后,年就正式过完了。大人们又投入到忙碌的农业生产中,耍安逸的孩子们则回归平日的校园生活。

汤圆里的思念

文/筱静

又一个元宵节到了,徘徊在超市堆满各色汤圆的冷柜旁,我想起长眠在家乡那座小山上的父亲,想起他再也吃不到我给他买的汤圆了,不觉潸然泪下。

父亲爱吃汤圆,我是在成年之后才知道。但是父亲做的汤圆,却香甜了我的整个童年。小时候,因为母亲工作忙,不能按时上下班,父亲便包揽了给全家做饭的活儿。那时候兄弟姐妹多,日子虽清贫,但父亲却总能似巧妇般,为我们做出各样美味的饭菜。到了节日,更是变着法儿让嘴馋的我们一饱口福。

记忆中的元宵节,给我们做香甜糯软的汤圆是父亲的第一要事。一大早父亲就会起来,用早就准备好的新鲜糯米粉掺杂开水揉成面团,再用炒熟碾碎的黑芝麻加上白糖搅透做成馅。有时候,父亲也会教我们把一个个掐好的小面团在手里搓圆,压成饼状,然后将芝麻馅放在中间,再用双手捏拢搓成圆。父亲告诉我们,捏口的时候一定要捏紧,不然煮的时候,里面的馅就容易流出来。我们笨手笨脚,怎么也做不好,反倒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面粉。而经父亲灵巧麻利的手,一个个圆滚滚、香甜甜的汤圆便像变魔术似的蹦了出来。

做好了汤圆,父亲便把它们一个个放在竹匾子里,等着母亲下班回来。我等不及,心急火燎地不停去大路旁张望,等到我开心地拉着母亲回家,父亲已经把汤圆煮好了,满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甜香。父亲总会先盛上一碗给奶奶,然后再给我们兄妹一人盛一碗,最后轮到他们时,通常都是所剩无几了。而在与母亲推让的过程中,总是听到父亲推辞着说他不喜欢吃,吃多了怪腻人的。

煮熟的汤圆晶莹剔透,裹在里面的芝麻馅依稀可见。用调羹把汤圆放进嘴里,香香的,甜甜的,轻轻一咬,芝麻馅似溪水般流出来,那个酥软糯滑,堪比人间美味。

少年的日子一晃而过,馋嘴的丫头转眼之间已为人母。而父亲却一天天地老去,老到再也不能亲手为我们做那包含着浓浓父爱的汤圆的时候,我才从母亲那里知道,原来汤圆一直是父亲的最爱。而最喜欢吃汤圆的他却在那个清苦的年代,把有限的食物化为最淳朴无私的爱留给了他的儿女们。

于是,特意去超市为父亲挑上两包黑芝麻馅的汤圆,成了我每年元宵节必做的功课。我用这样的方式回报着日益衰老的父亲。前年冬天,被病痛折磨多年的父亲生命垂危,在最后的几天里,他不吃不喝,但当母亲端上我买回来的汤圆喂给父亲时,他却奇迹般地吃了下去。那时我们还欣喜地以为父亲会活下来,但是几天之后,父亲还是离开了人世。

我依稀记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父亲是吃着女儿给他买的汤圆安详离开的。透过朦胧的泪眼,那一个个香甜的汤圆已化为浓浓的思念,在我的心里弥漫……

汤圆、猪血

文/东山峰人

深秋的清晨透着初冬的一股寒意,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远处朦胧的都是高耸入云水泥森林,绿色在此刻显的尤为珍贵,低矮的一块草地上茶花正绽放着秋天的景色,非常养眼,不一会儿天空放晴,我闭目沉思,想起儿时一些零碎的琐事来,一条长长的思绪拖着浏城桥的记忆在脑海里惊现。

视线穿过时光隧道落在浏城桥上,两边门店的百货、南食、药铺、绸布、肉食、酱菜店几乎能满足了平常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繁华和热闹正演绎着小贩們的吆喝,成为世俗社会一道闪亮的风景。每天早上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上学、放学回家都要从浏城桥上过身,急驰的列车穿桥而过,一股黑烟串上桥头,而桥旁边便是一个八平米的小店,却无名,无招牌。仅逼仄的一间小屋而已,里面摆放了两张小方桌,靠马路边的门前南边是一个长方形煤灶,上面煮着一口大锅,灶边还放着一个大瓦盆盖着一块纱布里面装有湿漉漉的糯米粉子,屋里东面一个小案桌,上面放着做汤圆的原料即糯米粉子和白糖。

这个小店紧凑很干净,是由一对母女俩经营,母亲每天系上一个腰围裙、扎着两个袖套,看去年纪不到五十岁,女儿顶多十七八岁,母女俩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都长的清秀,总给人一种踏实、安逸不欺主的感觉。每份汤圆五个一碗、一两粮票五分钱一份,上面撒些白糖带点汤水,有时我站在桥边看火车,眼睛斜盯着这个小店,看着店主大婶神情安详的,把糯米粉子放在手心慢慢地揉搓成团,再轻轻的压扁成圆,然后一个一个的放在滚烫的开水锅里,一道道工序一丝不苟,手法从容,煮熟后的汤圆灰白色绒绒飘在水面上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真的使我直流口水,那种滋味快乐,幸福,淡然。

记不清多少次从这个小店前走过心里总是要朝它望一望,看一看灰白色的糯米汤圆,看一看小店里面那清秀的母女俩,回味着少年生活的滋味,直到今日我脑海里还时时常萦绕着那个汤圆小店的痕迹。

浏城桥上的故事伴随着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顽皮的事、开心的事、伤心的事都摇晃着青涩的记忆,那些普普通通而又陈旧的生活碎片一经记起却又非常新鲜有趣,现在的人,生活质量比过去的确是丰富得多,火宫殿的猪血也是长沙市的招牌,但是它永远没有过去浏城桥担子上的猪血真实、新鲜、韵味,每当夜色临近,一些做小生意的人就挑着担子放在马路边上,一张煤油马灯挂在担子左边,昏暗的灯光照着担子主人沧桑的脸,满脸的皱纹吆喝着:‘恰猪血呀,三分钱一份’,右边的担子上是一个煤火灶,灶上一口大锅中间被分成两半,一半是放汤骨头,另一半是放白开水,左边的担子上伸出一块一米四方见长的木木板,上面放着一些葱蒜、辣椒沫、榨菜丝、酸菜和麻油、盐、酱油、味精、醋等调料,每个小瓷碗里都有一片小调羹,调羹里面都是配好了的佐料,从小碗里噴出来的麻油香味直扑鼻腔非常诱人,每当有来客,根据来客数量老板就把猪血放在沸腾的开水里稍煮一下,再放一些骨头汤在小碗里对上猪血后,猪血与佐料相混合一勺、一勺吃在口里,暖在心里,下力气的人爱吃,干部、知识分子也爱吃,三分钱一碗经济实惠,现在想起来还赞不绝口,飘着葱花麻油香味的猪血还在中年的思维里久久盘旋。

那个年代的人,那个年代的物品充满着真实朴质,绝对没有现在的掺假和虚伪,走在物质丰富的今天,看着人欲横流的社会,怀旧的心情犹然而生,我再次看着窗外,天空慢慢拉下了夜色的帷幕,收拾东西准备开车回家。

镇雄三角汤圆

文/项顼

汤圆是国人饮食中一道普通的甜品,主要是在春节期间或春节前后吃,全国各地大江南北的人都有吃汤圆的习俗。以前生活条件有限,只能在春节时吃,现在不同,平时也可以吃到汤圆,要想简便,超市里有很多品牌的汤圆,买回来直接煮熟就可以吃。

吃过许多地方的汤圆,不是全部,大多汤圆无论大小都是圆形的,馅料各地有所不同。但论形状,唯有镇雄的汤圆与众不同,云南威信县与镇雄相邻,它的汤圆也有特色,是像饺子一样扁平的,只是饺子大多像月牙有折皱,而威信汤圆呈半圆边平无皱,与饺子颇为一致。镇雄汤圆在威信汤圆的基础上,从半圆的两角向上向内折就成一个三角形,成为镇雄独特的三角汤圆。三角汤圆是谁发明的,已经无从考证,不能胡编乱造,从老人的生活传承推算,应该在清代以前的镇雄人就有发明创造,全国还没有发现这种形状的汤圆面积。吃这种汤圆的好处是方便用筷子夹住,不似圆形汤圆那样滑不溜楸不好夹住。所以其他地方吃汤圆大都用汤匙,而镇雄人吃汤圆可以大大方方用筷子,正所谓大快朵颐,吃汤圆也能如此,可想而知,镇雄人是何等豪爽的性格脾气。

汤圆的材料主要是糯米和糖,其它为馅料的配料。现在的糯米大多为东北或江南所产,旧时镇雄地处边远山区,只有极少的村寨可以种稻谷,糯米产量极少,也只有春节能想尽办法买到点糯米。家乡人实在买不到糯米,用糯包谷面和和高梁面来代替,这两种面必须和糯米面一样细致,但确实味道却大相径庭,没有糯米做的好吃,现在已经没有用糯包谷面做汤圆,但高梁面做汤圆仍不时可见。糯米要先用冷水泡,泡上大约一个星期,每天要换水两到三次,否则会酸馊败掉。这也是为什么汤圆要在冬天才吃得到的原因,夏天这样泡米,很快就变馊了,无法做成汤圆面。不过,现在技术水平,在夏天要制作糯米面也不是难事。

镇雄人把汤圆馅料称为“包心”,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把馅料包在糯米面内,所以称之为“包心”。镇雄之外的汤圆馅料,我所知道的大多是用芝麻、花生、豆沙加糖搅拌均匀而成,也有用肉馅做的咸馅料。镇雄汤圆的包心主要有两种,非常有地方特色,我在镇雄之外是没有吃到过。一种是苏麻仔炒香捣碎成泥状为主,加适量熟花生碎和妙熟的白芝麻粒,然后加入白糖、冰糖和红糖粉充分混匀,直到包心看上去泛油为止。苏麻仔是一种野生植物,可作药材使用,是药食两用的植物。查相关资料:“苏麻又名苏籽,苏籽含油量及亚麻酸都比较高。由于亚麻酸的抗氧化性比EPA、DHA好,植物油脂不含胆固醇,医学研究认为苏籽油的主要作用有维护大脑和神经功能所必需的因子;能抗血栓降血脂;预防癌变和抑制肿瘤细胞转移;抑制变态性病症;如果长期食用能延年益寿。苏麻油在美容方面可以配制成各种化妆品,可以防止皮肤干燥、粗糙、皲裂和预防皮肤老化,并能改善头皮屑增多,有效防止脱发和促进毛发增长。”由此看来,还真是好个东西。另一种特色包心,镇雄人称它为“富油包心”,用腊月当天宰杀的镇雄特产乌金猪新鲜板油,撕去筋膜留下晶莹剔透的生油粒,注意绝对不能粘上一粒水,制作包心时同样加入适量的熟花生碎和妙熟的白芝麻粒,还要加入玫瑰糖和橘红,然后加入白糖、冰糖和红糖粉充分在盆里反复揉搓混匀,直到看到包心泛光透亮为止。上面的两种包心除了主料外,配料的比例全凭经验,全手工制作和讲究技艺,一定要达到香、甜、软、糯才行,主料多一分包心则腻,配料多一分包心则干、散。这里特别提一下橘红,橘红一定要用四川宜宾李庄所产,我曾经去过李庄,哪里很多人家在冬至前就开始做一年所用的橘红,用当地放的新鲜柑橘清洗干净,用竹子做的篾刀在柑橘皮上划6至8刀,用手压成扁平状,放绵白糖用糟的方法,然后晾干,成品类似果脯,只是纯正的甜,不能带酸味。

至于糯米面,本地旧时只有母享等地少数村社能产少量的稻谷,以晚熟糯米稻为上佳,小时很难买得到,等我长大后稻田却改成台地,种其他粮食作物,更是买不到本地糯米,过去仅极少的年份买到过母享的糯米,而现在全都是用外地产糯米,特别是近年客居异乡,更是只能去超市买包装好的糯米面,只是包心还固执地坚持自己制作。制作糯米面在隆冬时节,那时镇雄还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居住的人也少,每到冬天,通常是大雪封山,交通闭塞,与世隔绝。

过了腊月初八,每家每户开始准备年货,磕(舂)粉子面(也称为做糯米面)也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年货。糯米用水泡几天,用手捻成粉且无硬心,再联系一家用石碓磕面的人家,定好时间,用背篓背上糯米去排队磕面。这种用石碓磕出来的糯米面,与后来用机器磨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机器磨的面破坏了糯米的分子链,完全没有石碓磕出来面富有劲道,软糯和香甜。有时候排到深夜,等面磕好已是蒙蒙天快亮,此时天空还下着雪,天地都是白色,回家的路上街灯浑黄暗淡,更显得地上的积雪和背上的糯米面尤其洁白。

于是,离过年不远,离汤圆的味道很近。

岁岁元霄,今又元霄

文/梦醉清风

一天天的寂静里,这个非同寻常的年即将过去了。在全民抗击疫情的非凡时刻,元霄节也悄然而至。这几天的城市小区,出奇的宁静,阴雨的冷,夹着孩儿面似的二月春风,并没有吹欢世人的容颜,每个人,都进入了一场与病毒抗争的寂静之战。

小区门口的车道栏杆,偶尔也一起一落,似乎是在过滤远冬的寒风,又像是在等待迎接春天的阳光。小区进进出出的人不多,每个人都神情淡然,陆续提着各自采购回来的生活必需品,配合着小区门口居委工作人员的询问、测温,登记。

初春微凉的风中,小区门卫室旁,一张登记桌前的二个工作人员正有序地忙碌着,居民们戴着口罩,一手提着物品,一手拿着证件,都自觉保持距离,静静地等待前面的邻居登记完,才走到登记桌前,遇见的相邻们一改靠近问好的习惯,挥手示意着。

邻居们相互问好的话语变成了:大叔阿姨,能不出门就不出,安心在家不添乱。也有询问元霄买的还是自己做的?有阿姨回复说,今天过节,超市里、菜场里的元霄都是冰冻的,没买,就买了些糯米粉和各种馅儿料,一家人动手自己包新鲜的汤圆好。

其实,我已在春节前买好了糯米粉和甜馅料了,吃完早饭,便开始了做汤圆的准备工作了。多年未下厨,感觉做事的手有点生疏,一旁观望的家长把早已准备好的馅料放在灶台上,不怀好意地窃笑着,站在门后想偷拍我在厨房慌乱忙碌的模样。

我假装没看见地做好了红豆、红枣、桂圆、芝麻混合打碎的甜馅儿,再做着荠菜、青菜、肉糜混合的咸味馅儿,而后和好糯米粉,得心应手地做着汤圆,妥妥的神情,令偷窥拍摄的家长诧异,勤快的家长放下拍摄,也参与了汤圆制作中。

在故乡时,元霄节的汤圆都是腊月里做的,勤劳的父母们在农事忙完后的闲暇时间,便就准备好了自己家石磨研磨的米粉,在蒸馒头、年糕时,一起做好保存在大口缸里,待到元霄节到时,再取出来食用的,这种汤圆大多是实心的,叫“团儿”或“团圆”。

“吃汤圆啦!”不经意间,家长的叫唤打断了我回忆的思绪。“在门卫室扫微信进群!”对面楼里有人在说,我从窗口望去,见久未谋面的张阿姨正从小区过道走来,对面楼上的人是她原来的同事,我也从窗口招呼着张阿姨说:扫微信,进小区群吧。

小区群里,祝福、祈福的信息不断,有推荐居家健身操、健康防疫须知的,还有发每日健康菜谱的,也有汤圆制作的。我正欣赏着邻居们的美图,忽有信息提示,打开一看,是群主发来的信息:同舟共济,共克时艰,疫情无情人有情,祝元霄节快乐!

一碗汤圆的圆满幸福

文/窅娘

历经大半辈子岁月风霜的母亲和卖汤圆的老奶奶,她们不会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会有圆圆满满的一生……

一碗汤圆里究竟包裹着多少人生的快乐和幸福?

现在,每次利用假期回到老家,坐在客厅里那张比我还要年长的油漆斑驳的餐桌边,面对一碗热气腾腾、软糯甜香的水煮豆沙馅汤圆时,我都会思索这个问题。

早晨,我坐在餐桌边吃汤圆,母亲也坐在我的对面吃汤圆。母亲拿着调羹的手皮肤松弛、青筋暴露,手背上布满了老人斑。母亲饱经风霜的手,与碗里那些雪白光滑的汤圆形成强烈反差。母亲一边吃着汤圆一边笑着说:快趁热吃。吃了这汤圆,你下半生肯定会圆圆满满。

很多生活习惯都是从小养成的,包括饮食习惯。比如母亲喜欢吃水煮豆沙馅汤圆,我也喜欢。小时候,似乎也只有在正月里,才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豆沙馅汤圆。记忆深处,儿时那些红红火火的正月影像,不乏母亲在客厅里做汤圆的画面。母亲坐在小圆桌旁的高脚凳上,小圆桌的中央是一大盆醒好的糯米面,周边众星捧月般摆着几个细瓷碗,碗里分别盛着豆沙、黑芝麻粉、枣泥等馅料。母亲揪出一团白面,在圆桌上搓出细长的一条,然后在长条上揪下一小块,在手心揉圆后拍扁,再捏薄成面皮,放入一小团馅料,收口后于掌心里轻轻搓圆,一颗汤圆大功告成。正月里的早晨我们吃着酒酿汤圆,中午和晚上招待客人的饭桌上肯定也会有一盘油炸汤圆。母亲说,正月里吃汤圆,一年的日子才会圆圆满满。

“身穿雪白外衣,心里香甜如蜜。正月十五沿街卖,过了正月没人提。”谜底当然是汤圆。而今,我们早已不再局限于只在正月里吃汤圆了。母亲却依旧保持着自己做汤圆的习惯。母亲总是说,超市里的汤圆哪有自己做得筋道香甜。母亲总是用最好的水磨糯米粉和纯正的豆沙馅,再用上大半天的时间,和面、醒面、做汤圆。现在,每次回家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豆沙馅汤圆时,总是想象着耄耋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做汤圆。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汤圆从她的手心里如新生儿般诞生,那一颗颗汤圆里是不是包裹着母亲一辈子酸甜苦辣的人生回忆?

我曾经居住的芜湖,当地的一大特色小吃就是桂花酒酿汤圆。我的居所离一所大学很近,天气晴好的傍晚,我总是步行到大学门口,只为吃一碗桂花酒酿汤圆。摆摊的老奶奶每天傍晚风雨无阻地将一辆平板车停在大学门口的墙根处,不用开口吆喝,吃客自然涌到摊前,其中不乏我这样的老吃客。老奶奶经常骄傲地对食客说:你们吃的每一颗汤圆,都是我自己搓出来的呢。

4年前,离开芜湖的前夜,我又去了老奶奶的汤圆摊。我坐下,老奶奶很快默契地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酒酿豆沙馅汤圆。吃完我说:我要离开芜湖了。少顷,老奶奶又端上一小碗桂花酒酿汤圆,说:今晚不收你的钱,再吃一碗汤圆,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顺汤顺水圆圆满满。

那夜,坐在老奶奶的汤圆摊前,面对一碗桂花酒酿汤圆,竟百感交集。一颗颗晶莹饱满、色白如玉的汤圆,躺在半透明的酒酿水里,一朵朵乳黄色的桂花漂浮其上,酒酿的甜香、桂花的花香以及汤圆的糯香,顺着袅袅热气扑面,濡湿了我眼我心。

历经大半辈子岁月风霜的母亲和卖汤圆的老奶奶,她们不会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会有圆圆满满的一生?然而此刻,当我坐在餐桌旁,倒出一袋汤圆粉在汤盆里,加一些温水入内,学着记忆中母亲做汤圆的样子开始亲手做汤圆时,也才相信,此刻我的人生是多么圆满幸福。

石磨汤圆

文/廖华玲

年近尾声,元宵压轴,汤圆飘香。

那一个个软糯香甜、晶莹剔透的汤圆,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元宵往事。

记得儿时,每逢元宵,母亲都会推石磨做汤圆。母亲先把糯米洗净,放在水桶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一勺一勺地“喂”进磨眼。石磨得慢慢悠悠地推,磨出的米浆晒出的粉子才细腻滑润。推汤圆粉是很磨人脾性的,少年怎知推磨的滋味,只觉得新奇好玩。我帮着母亲推磨,手臂不停地做机械运动,推着推着,那隆隆作响的低沉石磨声便让人昏昏欲睡。稍一急躁,石磨缝里便流淌出了粗糙的米浆。母亲赶忙用勺子将它重新喂进磨眼,一边接过手缓缓地推着,一边念诵着:“勤碓懒磨……”

磨好的糯米浆用布口袋装起来,捆好,吊在屋梁的挂钩上,这就叫吊浆汤圆粉。滤掉一些水分后,汤圆粉就可以和成团状。母亲包上些红糖、豆沙、芝麻,在手心里搓成圆团放进锅里煮。白白胖胖的汤圆一入沸水就高兴得欢天喜地,尽情地嬉戏玩耍,浮浮沉沉,煞是惹人爱。

母亲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汤圆,锅中袅袅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直咽口水。煮熟后,盛到碗里,大小均匀的汤圆漂浮在清澈的汤面上,圆如珠,白如玉,那种诱惑真是无法形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个后,烫得我咽不得,吐不得,哭不得,笑不得,而糯米的黏劲更为这滚烫推波助澜。我只好用嘴呼呼地吹,等到汤圆稍微凉一点,再用筷子轻轻一夹,圆圆的汤圆便一分为二,中间的馅悄然流出,飘溢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夹半个汤圆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满嘴流香,那软绵绵、滑溜溜、糯滋滋的口感,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让我笑眯了眼。我高兴地边吃边唱:“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母亲笑弯了腰。

如今,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都十分方便。平日常吃,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细细思量,是那种推石磨做汤圆,全家齐动手,亲情融融的元宵氛围。

为此,年年元宵节,我们总要回家,和母亲一起推石磨、做汤圆。那香甜在口、温暖于心的汤圆,饱含着浓浓的亲情。母亲的汤圆,母爱的滋味,只有嘴知道,也只有心知道。

吟诗诵词闹元宵

文/张辉祥

元宵节,是过年的压轴大戏,重在一个“闹”字。吃汤圆、赏花灯、舞狮龙、放焰火,喜庆热闹。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吟诗作赋,给我们留下了一串串脍炙人口的元宵诗篇,如今品读起来,仍能感受到当时的火爆场面,趣味无穷。

展灯、观灯是元宵节最主要的民俗活动。有关元宵的诗词中自然不乏对这一活动的吟诵。郭利贞的《上元》诗写道:“九陌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你看,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门外月华如昼,男女老少街上观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描写灯节盛况的诗词很多,如唐代诗人张肖远的《观灯》:“十万人家火烛光,开门处处见红妆。歌钟喧夜更漏暗,罗绮满街尘土香。”写的都是元宵之夜展灯、观灯的欢乐情景。

元宵节也是正月里的爱情节日,充满浪漫色彩。历代诗词中,就有不少诗篇借元宵抒发爱慕之情。北宋欧阳修词:“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抒写了对情人的思念之苦。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既展现了元宵佳节的盛况,又描述了在闹市寻觅心上人并与之相逢的喜悦心情。

吃汤圆,是闹元宵的必备节目。南宋姜夔曾对此作过生动的描写:“元宵争看彩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帘前花架无行路,不得金钱不肯回。”前写卖汤圆的小贩,后写汤圆的珍贵,别有一番情趣。

年年岁岁,元宵节不知寄托了人们多少美好的祝愿和祈盼!

黑麋峰记——惊蛰

文/海燕

没有雷声,冬眠的昆虫是被我们惊醒的,当我们的车蜿蜒爬向通往它们的路时,它们就纷纷探出了嫩白透亮的身子,还有许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虫类,迷蒙着眼睛细微地移动了不可量的距离。今年的节气赶着中国传统的节日走,当雨水与大年三十碰头后,惊蛰又与元宵节相遇了。这是一种美好的结合,有圆满与满足,像一对恋人的相逢,一切都适合畅意抒情。

元宵节是山里吃汤圆的日子,阿嫂们在年前就备足了料,将十来斤糯米泡进泉水,过两天,把石磨洗干净,架进大木澡盆里,糯米和着水装入石磨中的洞眼,匀匀地推着磨子,石磨有两页,一页合着一页,上面一页匀匀地转动,眼看着细白的浆水就从两页合处的石缝里源源不绝地流出来,流入漆黑一团的澡盆里,刚刚磨好的浆水,还能瞧出荡漾的水纹来,阿嫂们用细白纱布盖几层在浆水上,再往纱布上搁置适量辗碎的煤灰,等煤灰吸足了水份,又用干煤灰将它们换掉,当澡盆里的浆水不再有水,只余下能揉搓成团的米浆时,就不用再盖上白纱布了。

年内的早上,阿嫂们早早起床,她们抹上粗布围裙,戴着袖套,从澡盆里掀起一团米浆来,揉揉搓搓,一家人的糯米团子就出来了,团子加上甜酒,成为最甜美的早餐。元宵节这天的团子做得可不一样,里面是加了馅的,嫂子们在馅上花足了心思,芝麻豆沙馅、素肉馅、野菜馅、胡萝卜馅等,一大锅水煮沸了,将汤圆丢进去,待浮上来时加一瓢冷水,等水再沸,汤圆就能吃了,轻轻一咬,冒着丝丝热气的红红绿绿的就从齿颊边流出来,烫得小姐妺们伸舌头吐嘴的,煞是艳羡了还没领到汤圆的客人。

我吃的是甜酒汤圆,里面加了蛋花和姜汁,蛋花香和着酒香、姜香一起飘逸,飘荡的丝丝蛋花就像檫树的黄花荡在上面一样美丽,只有山里的土鸡蛋才有这种醇厚之香,才有这种纯净的色泽。甜酒米也荡漾在上面,有团在一起的,也有散开白嫩嫩爆米花似的。一大碗吃下去,甜腻的沾液就贴上了唇边。

罗说原来山上每年都玩舞龙的,这两年山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舞龙的兴致虽有,却没了舞龙的队伍。往常年,双龙戏珠要从初一玩到十五才歇息,有钱人家玩套算,龙舞多久,鞭炮就燃放多久,炮竹声引领着大家的热情,声儿越响那舞动的身姿更有力,动作更到位。舞到兴奋点,大伙儿还会齐声吼起来,那声儿比炮仗声还响,那是从胸腔中爆发出来的兴奋,任谁也压制不住。

一禾场的男女老少推搡着看舞龙队伍的英猛劲儿,待嫁的姑娘们看哪个小伙子帅气又伟岸,哪个膀子最有力,私下里芳心暗许,待平日里遇到,远远的就红了脸子,低下头一溜烟小跑躲开了。有胆子大的,眉目传情,春水旖旎之情被小伙子领悟了,第二天就派媒婆上了姑娘家的门。

罗建议我今年第一次来山上,还是去庙里拜拜,他说拜菩萨挺显灵的,拜了的那年一定顺顺利利,保准出不了大事。虽然雾将大山罩住了,能见度仅十米左右,我还是去了山顶的寺庙,路上遇到了一对夫妻,他们没开车,男人挎着女人的包牵着女人往上爬。寺庙里,陆续有人烧香拜菩萨,叩头抽签,大多是一对对夫妻前往,没有独自的。我坐在火边烧火,与主持攀谈,看菩萨波澜不惊地高高在上,俯视着人间凡人,向他们许愿叩求的颇多,不知他能否照顾得了这许多人。

一个女子与我们坐在一起烤火,笑得阳光灿烂的,她的男朋友虔诚地跪在搁置于神像前的软布包上,软布包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土黄色泽,一种脏脏的抹不去的旧色,他瞪大了眼摇着手中的签筒,几十支签竖插在筒内,他摇了好一会,一支签才如约冒出头来,再随着他的摇晃跳到了地上,他拾起来一看,喜孜孜地给和尚报了数字,和尚不紧不慢地取了他手中的签,问他求的啥,求财呢!和尚从签柜里找出相应的签语,一瞧,好签呢!签语寥寥数字,似乎勾勒出了一年的好光景。那女子听后笑出了咯咯声,她也起身又求了一签。脸色比先前更艳,菩萨给予了一个美好的向往,人心也就跟着敞亮起来。

主持说这雾今天散不了,外边还下着毛毛雨呢!浓雾得有阳光照着才散得快,雾怕了阳光呢!它一来雾就急急躲开了。现在寺庙外的竹林隐在雾中,曾经见过的几棵高大的松树也隐在雾中,瞧不出半点影子来,只有寺庙硬朗朗地立在雾中,半掩着墙体。寺庙里弥漫着呛人的香烛味,香炉里偶尔还爆发出一阵短促的鞭炮声,香炉的四周,全是蠕湿的紧贴着泥地的碎红纸片,纸片中夹杂着土黄色的药泥,它们零乱的散落在各处,显得可怜而毫无生机,它们可能被狂风吹过,也可能被暴雨淋过,还有一些,早已不知刮到了何处的枝丫上,紧巴着树干。可现在,它们全在雾中,消失了,寻不到了。

连下山的石阶也没在雾中了,顶子上的四照花树也看不到。我们下山的路上又遇到了那同一对夫妻,还是男人挎着女人的包,还是他牵着女人的手,俩人没有新婚夫妻的甜蜜意味,倒是相携而前的稳重与执着。

路边的檫树隐隐约约的露出花来,倒没了雨水那天的鲜亮,而雨水那天尚未开花的李子树却开满了一树的白花,恰巧在此时,雾散开了近十来分钟,让我们目睹了樱花与老屋的美妙结合。一个节气有一个节气的物事,就像檫树花与李花一样,得等到了适合自己的季节才能绽放最美丽的自己,谁也不能越过谁,谁也不能慢下步子来等一等谁,谁都被季节催生,被各自的节气呵护着长大。

七彩冬至

文/梁惠娣

在我看来,一年四季的传统节日都是有其独特的色彩的:春节是红色的,红的衣装、红的烟花爆竹、红的对联……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火红;清明是绿色的,绿山绿水绿草地,万物复苏;端午是黄色的,黄色的雄黄酒、黄褐色的粽子及绿豆糕,充满对屈原深切的纪念;中秋是银白色的,皎洁的月亮,银光流泻……而冬至呢,我认为是七彩的。

冬至的诗词是七彩的。唐人崔日用《冬至冰霜俱怨别》中有句:“冬至冰霜俱怨别,春来花鸟若为情。”孟浩然的《冬至日行迟》:“晚来风稍紧,冬至日行迟。猎响惊云梦,渔歌激楚辞。”杜甫《小至》曰:“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杜甫还有《至后》:“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剑南思洛阳。青袍白马有何意,金谷铜驼非故乡。”白居易《邯郸冬至夜》:“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宋人李之仪《今日交冬至》:“蛾眉亭上,今日交冬至。已报一阳生,更佳雪、因时呈瑞。”诗词里的冬至,或景色别致,或自在闲适,或寄托思念,或憧憬未来,内容丰富、情感多样,首首句句,令人回味。

冬至的景色是七彩的。相对于北方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南方的冬至是五彩缤纷的。野外,依然是一幅七彩水墨画:山上的桉树、尤加利树是绿的,是老气横秋的绿;江面、河面上生长着的水浮莲也是绿的,是深沉老练的绿;在野外山间,野生的三角梅在寒风瑟瑟中愈发抖擞地开了,开成一片火焰,那是冬至时节的野外最亮丽的一抹色彩;大野菊高昂着头,张开金黄金黄的笑脸;还有七彩的覆盆子花、粉紫色的青葙依然开着,无惧冬至的寒冷肃杀。在南方不少地区,冬至时节的野外,是一幅七彩的画卷,令人陶醉。

冬至的亲情也是七彩的。一大早,母亲就手脚麻利地做起了汤圆。在冬至,我们家乡有吃汤圆的习俗,从古诗“家家捣米做团圆,如是明朝冬至天”便可以得知,这是流传久远的传统。清末民初诗人陈志岁也有《汤圆》诗:“颗颗圆圆想龙眼,耋龆爱吃要功夫……年年冬至家家煮,一岁潜添晓得无?”母亲做的汤圆是多彩的,有白色的白糖汤圆、红色的山楂或者花生汤圆、黑色的芝麻汤圆、绿色的蔬菜汤圆等等,盛在碗里,那是怎样缤纷的色彩呀!一碗冬至汤圆,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在我的家乡,冬至还有煮“八姜饭”的习俗。“八姜饭”是由生姜、辣姜、风姜、黑肉姜、黄姜、紫姜、红姜、白姜与糯米煮成的饭,再加上腊肠、腊肉。先把各种姜片洗干净,晾干后捣碎,把姜碎倒进锅里用油爆香,再把洗好的糯米倒进锅,与姜碎一齐用武火炒两三分钟,之后一起倒进电饭锅里,加少量的水去煮。这个时节,适逢腊肉、腊肠、腊鸭等各种美味上市,待米饭煮开后,把切成片的腊味铺在半熟的米饭上面,再煮几分钟即成。

家乡的“八姜饭”可谓色香味俱全。它的色泽鲜艳美观:米是白色的,腊味是红色的,而混杂在米饭里的姜碎则呈现五颜六色,给人愉悦的视觉享受;它的香味浓郁,风味独特:既有糯米的醇香,又有生姜的清香,还有腊味的浓香。不说吃了,单是闻一闻,就令人垂涎三尺。

为什么冬至要吃“八姜饭”呢?因其具有驱寒进补的功效。所以家乡冬至腊味姜饭经久不衰,越煮越香。在冬至,除了“八姜饭”,母亲的巧手还做出美味的红烧鱼、金黄的盐焗鸡,冬至的晚餐,色彩缤纷、亲情浓郁,让寒冷的冬天充满了温暖和快乐!

吊浆汤圆

文/何建斌

年近了,备年货。说到备年货,办公室一群二十几岁的小妹妹就喜鹊般叫喳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辈最期盼的新衣服,自然不在她们讨论的范畴,现在网上随时淘来的都是新衣服,哪一件在过年都穿得出门。她们探讨的是腌制腊肉是本味的好吃还是烟熏的好吃,香肠是川味的好吃还是广味的好吃。

说了一阵子吃的,大家又说现在过年不像年,没得啥年味,大家又七嘴八舌,“何老师,你们那个年代安逸哈,过年有滋有味的,最值得你回味的美食是啥啊?”

我爽快地回答,“是吊浆汤圆。”

吊浆汤圆?大家睁大了眼睛,表示没有听说过。

我说,是的,吊浆汤圆,在我老家西充,大年初一的早饭,也就是开年第一顿饭,必定是吃吊浆汤圆,意味着一年到头家庭团团圆圆,做事圆圆美美。推石磨磨吊浆汤圆,与除尘、贴春联、放鞭炮、穿新衣一样,是过年不可或缺的元素,类似北方过年必吃饺子。

在我的记忆里,即使到了土地承包到户的初期,吊浆汤圆的地位也不输香肠、腊肉,同样是拿得出手招待客人的美食。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过年能够吃上汤圆,也是农家一年到头的奢想。

吊浆汤圆一般在腊月二十七八开始制作。泡米、推磨、吊浆、包馅,然后就是下锅、煮熟。吊浆汤圆所用的米,必须是八成糯米两成籼米,因为糯米黏性浓,能捏成团,而籼米又是稀释黏度,保持不黏手。将糯米浸泡两天时间,用清水淘洗后即开始推石磨磨浆。推石磨可以是一人单杠推转转磨(一人边推磨边添糯米),也可以是三人吊杠推“档档磨”(两人推拉磨杠,一人添糯米)。“档档磨”之所以要三人一组,是因为糯米比起黄豆、小麦、玉米来,它的黏性更强,以致石磨推起来也很重,没有一把力气是把石磨推不转的。

推磨磨吊浆汤圆时,要把干净的白包帕系成桶状,紧紧地捆在磨盘的漏嘴上,再在包帕下搁置一只水桶,石磨流出的糯米浆通过磨盘流进包帕,包帕过滤后,米浆存入包帕吊干废水后形成湿的汤圆粉,湿的程度以能捏成团压扁包进馅为宜,这就是吊浆汤圆。大年初一早晨,将湿汤圆粉捏成团包进红糖、芝麻等馅,吊浆汤圆就可以下锅了。

我们家人多,推磨磨吊浆汤圆,一般都是我六七十岁的奶奶添磨。算起来,奶奶添磨已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推“档档磨”是个技术活,使用巧力,要求添磨的人和推拉磨杠的两人配合得当。配合不当,添磨人手上勺子里的糯米就会被磨杠丁字头撞翻,糯米撒在地上。配合不当还表现在勺子里的糯米数量掌握不准,少了,石磨空转浪费时间,多了,推起来吃力,米浆也磨不细。

每次磨吊浆汤圆,也是奶奶一年中最兴奋的日子。白花花的糯米从她的手中经过,她注视它们像自己的人生,心里美滋滋的。她不让一粒糯米掉在地上,如果不小心掉了一粒糯米在地上,她就会将糯米捡起来,在自己衣服上揩干净,重新放入勺子里。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要讲那个我们耳朵里已经听出了茧巴的故事。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奶奶家已是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了,家庭成员年龄从六十几岁、四十几岁、二十几岁、十几岁到几岁不等,一家人没得一分的土地,靠我爷爷背背子(把西充的井盐、丝绸等背到广元,又把广元的玉米背回西充,赚取脚力钱,现在称作运输费)和到地主家租点瘠薄地耕种谋生。有年天大旱,广元的玉米苗全被干死了,没得玉米背,爷爷没有挣到脚力钱,这年的大年三十,临近中午,其他家里,烟囱炊烟袅袅,腊肉香味绕梁,奶奶家什么吃的也没有。为了显示这家人也在过年,奶奶在灶孔里燃起了柴草,烟囱上的黑烟直上云霄,大人小孩围着灶孔烤火取暖。往年大年初一早晨的吊浆汤圆,这年也看不到。

每每讲起这个故事,奶奶的眼角总是泛着泪花,而我们推磨的劲头更足了,也不觉得累了,更不敢抛撒一粒糯米。

奶奶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年了,可这个故事常忆常新。多年过去了,大年初一早晨吃吊浆汤圆的习俗没有变,一方面为“团团圆圆、圆圆美美”,一方面为奶奶。

如今久居城市,太长时间没吃到吊浆汤圆了,虽然也时常到超市买汤圆,可就是没有自己推磨出来的吊浆汤圆有味道,这味道或许就是记忆中的年味。

元宵汤圆

文/柳哲

元宵佳节吃汤圆,团团圆圆过大年!客居京城的我,一想起家乡的糯米汤圆,顿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糯米汤圆,一般是实心不放馅。其质感细腻,柔软可口。随着时代的发展,汤圆的做法,也不断推陈出新。

每一年的春夏,父亲都要在自家的田里,种上几分田的糯米,为的是元宵能吃上汤圆、端午能吃上粽子。

在没有碾米机之前,只能将糯米放进石臼里,用石槌或木槌,使劲地一下又一下,将糯米碾成粉。父亲告诉过我,他年幼的时候,经常在过年前夕,帮助他体弱多病的母亲碾糯米。在昏黄的油灯下,在昏昏欲睡的瞌睡中,用心地一下一下地努力着。

我知道,父亲是在用他那幼小的身躯,尽他微薄的孝心。相信那一年的元宵汤圆,经过父亲的汗水和奶奶纤弱的手,肯定会更加香甜如蜜。

儿时,我曾不止一次地目睹过母亲做汤圆的全过程:母亲把两三斤糯米粉放进陶盆里,然后放进适量的冷水,经过反复的搅拌和揉捏,一二十分钟后,就做成了一大块糯米团。母亲在糯米团上,捏下一小块后,放在两只手掌间,经过母亲神奇的手,有条不紊地精心制作,一颗颗滚圆的汤圆,就此诞生。

母亲将做成的汤圆,先放在米筛上。煮开水后,汤圆从米筛上,像跳水的运动员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入沸水里,等到它们浮上了水面,说明汤圆已经烧熟。一锅热腾腾的汤圆,就正式出炉。母亲把汤圆装进盘中,然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红糖,小心翼翼地端上团圆桌,一家人开始美滋滋地尽情享用美味的汤圆。

元宵节,吃汤圆,寓意一家人“甜甜蜜蜜”、“团团圆圆”。元宵节这一天,最辛苦的当然是母亲。母亲忙碌了一天,一桌美味佳肴,就呈现在我们面前:荤素搭配,应有尽有,各种酒类、主食,还有一大盘滚圆滚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糯米汤圆。我们争先恐后地举起筷子,将汤圆一颗一颗地送进嘴里,品味着一家人团圆的幸福。

家乡的糯米汤圆,牵系着游子的心。漂泊的我,想起你,总会感到无比温暖!

舌尖上的年味

文/毛本栋

母亲总是在过年前念叨:“大年三十快到了。”于是,我掰起指头算起来,舌尖却条件反射似的溢出口水来。年,对孩子来说,永远是精致特别、美味扎堆的。

母亲早就忙碌起来了。刚进腊月,她就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宰了,精心制成风鸡(腌制风干的鸡),接着晒腌肉,院子里的竹篙上挂了一长溜。杀了年猪,选用新鲜的五花肉,切成长条,不用下锅,无需过热水,直接撒上盐、糖、酒、麻椒等,腌上若干小时。然后将它们取出,用绳子穿起来,晾在竹篙上沥干,再挂在阳光下晒。晒干后,挂到火塘上方的梭钩上没日没夜地熏,熏得黑不溜秋,嗞嗞地滴油,腊肉味就出来了。做菜时,用腊肉炒菜,味道鲜美。在米饭上蒸腊肉,浓浓的肉香就会从锅里飘溢而出……闻着馨香,吃着亲切,平时哪能品尝得到这样的美味?

还有什么年味?捣糯米糕(也叫年糕),期盼未来生活质量越来越“糕”(高)。捣出来的年糕摆成六角形或八角形,在桌子上晾上几天,就浸到水里。水缸满是“水浸糕”,看着喜庆,想着踏实,肚子饿的时候就捞它几条出来,或蒸或炒或煮,别有一番美味。鱼在哪?池塘里呢!三五户人家,春天在池塘里放鱼,年前收鱼。每家分得十几条鱼,剖鱼、洗鱼、腌鱼、晒鱼,嬉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吃鱼、品鱼、炸鱼圆,一饱口福的同时,无论如何得嘴下留情,要留一条鱼过年,以示“年年有鱼(余)”之意。

年鱼的鲜味还在舌尖上萦绕,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一大早起来,我们就忙着给父母打下手,一家人为准备一桌丰盛的年饭忙碌起来。孩子们平时难得吃上一顿丰盛的菜肴,盼过年,其实就是盼望能够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喝一顿。一家人围一桌,其乐融融,和谐美满。那杯中的酒,已经不是酒,分明是浓浓的血脉之情。舌尖上的年饭,吃的不仅是美味,更有一份欢乐和团圆。

大年初一,欢欢喜喜去拜年!小伙伴们早早起床,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朝娶媳妇、搬新楼的人家奔去,几颗糖,几根甘蔗,几个茡荠,几把瓜子,几块炒米糖,几粒大红枣,把大伙儿打发得心满意足。一上午跑下来,就有十来天可供嘴馋的零食了(哪能饕餮一气,只会悠着有计划地吃)。

“新年到,真热闹,穿新衣,戴新帽,敲锣鼓,放鞭炮,扎花灯,闹元宵……”年一过,元宵节就来了。母亲用温水和好年前碾好的糯米粉,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开始搓汤圆了。烧开水,把一个个汤圆下到沸腾的锅里,等汤圆如白鹅一般浮出水面,就可以开吃了。汤圆下了肚后,母亲会笑着对我们说:“从明天开始,舌头也该休息啦!”怎么会呢,吃过汤圆,还有糍粑(也叫月半粑)等着我们呐!吃完了糍粑,舌头就真该休息了,都说“吃了月半粑,各人做庄稼”。

现在的孩子,谁还期待过年吃点什么?但在我记忆里,永远欢腾着以吃为代表的年味。每每想起,才下舌头,却上心头。

母亲的石磨汤圆

文/钟芳

每年过正月十五,母亲都会亲手为我们包汤圆。说元宵节吃汤圆,日子会过得一顺百顺,香香甜甜。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元宵节前夕,母亲便开始忙碌。母亲首先把糯米淘洗,放在水盆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用勺子一勺勺地倒入石磨内,随着磨盘转动,不一会儿,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流淌出来,流进放置在石磨下的桶里。母亲说,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由于那时家里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母亲一忙就是大半天,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劳作着。那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常常响彻在耳边,醉得人心痒痒的。

推完磨,母亲用布口袋把米浆吊起来慢慢地把水沥干,放进盆里揉匀成糯米粉团。然后炒花生、炒芝麻、砸核桃、煮绿豆,加入白糖、桂花等制成甜的馅料。接着就开始包汤圆了。只见母亲用手拿起一团糯米粉团,用手指边捏边旋转着,像变戏法似的捏成了汤圆皮,包上备好的各种馅料,又用手捏拢搓圆,一个白白圆圆的小汤圆就做好了。

包汤圆是每个孩子都爱凑热闹的活,我们围在母亲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那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在灵巧地舞动着,学着她的样子撕一块粉团放在手掌心里搓啊搓,开始包的汤圆不怎么圆,渐渐掌握了技巧就圆起来了。

待所有的汤圆包好后,母亲开始用旺火烧沸锅里的水,分批把汤圆下锅,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一会儿,那些可爱的汤圆在沸水里欢腾地嬉闹着,待漂浮起来后,再往里加米酒和红糖。

当香气四溢的汤圆端上桌时,全家人都很快乐,那种热腾腾、暖融融的幸福感在每个人心中荡漾。醇甜醉人的米酒飘香,晶莹剔透的汤圆漂浮在上面,个个圆如珠,白如玉,惹人喜爱,泛着柔和的光泽。这种香喷喷的美食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诱惑的,所以急吵着要吃。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顿时香甜润滑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一碗下去,直到把碗沿舔得干干净净也还是不解馋。这时调皮的小弟见状,扮着鬼脸高兴地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一个汤圆,三毛三。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一旁的母亲笑弯了腰,并慈祥地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当时觉得汤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那时的心情特别愉快。

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石磨已淡出人们的生活。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在我看来,最为美味的,还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石磨汤圆,因为它包含了母亲对我们子女深沉的爱。

忙味汤圆爱与愁

文/郭华悦

乡间的年味,总要过了元宵,才渐渐淡去。

每年,我都会在除夕这天才回到老家,为的就是多几天假期,能过了元宵才返程。而对于母亲来说,为过年画上句号的,便是手里的一个个汤圆。

往往天还没亮,母亲的屋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也奏响了。母亲已经放轻了手脚,但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撞声,还是渐渐驱散了睡意。起床,开灯,走出房间,果然见母亲挽着衣袖,已经开始准备搓汤圆。

元宵的清晨,空气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母亲衣衫单薄,但额头却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一幕,哪怕已见过多次,每次却依旧能令我动容。

而在这一天,母亲的节目,和我的节目,多年来都固定不变。

母亲搓着汤圆,嘴里念叨着家长里短。那些细碎的琐事儿,一一从母亲口中蹦出来,在清冷的晨光中,却带着格外温馨的家常味。母亲常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红,看了看一旁的我,叹着气说,这年过得真快!

母亲搓汤圆,而我,则忙着收拾行李。

回家过一个年,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箱子;等到要走了,却发现行李陡然间翻了好几番。各种自家做的美食,各类家乡特产,还有母亲织的毛衣,林林总总,几个箱子装起来,都有点捉襟见肘。

而收拾行李的最后,便是在箱子里留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装的便是母亲手里头正忙着的汤圆。母亲知道我的口味,汤圆个个包得个大馅足,一口咬下去,花生的香味喷薄而出,令人赞叹。直至把这些汤圆用盒子装好,塞进行李箱里,母亲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往往也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每年都是如此。回家过年,最后一顿便是母亲包的汤圆。因为这汤圆,在家里头的最后这一天,也显得格外忙碌。母亲忙,是因为想把满满的爱,倾注在一个个汤圆里,让儿女们带回去;我也忙,因为想用忙,来冲淡心里头那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乡愁。

这忙味汤圆,是爱,也是愁。

冬至

冬至,顾名思义,就是冬天到了,自此以后便是“数九寒冬”。所以,冬至这天又叫“进九”、“入九”。

冬至,每年都在阳历的十二月二十二日或二十三日。到了这天,夜是漫漫长夜,太阳很早就落山,早晨的太阳迟迟不肯露脸。过了这天,白昼愈来愈长,黑夜愈来愈短。古人说“冬至一阳生”,指的就是阴气到冬至时盛级而衰。相反的,阳气则从此开始萌芽。虽然还在寒冷的季节,但春天已经不远了。

冬至的习俗很多,各地习俗不尽相同。北京有“冬至馄饨夏至面”的吃法,河南人吃饺子,我的家乡通常在早上吃汤圆。汤圆口味繁多,有各种馅,芝麻、豆沙、桂花,还有菜肉馅。我最喜欢米酒汤圆。冬至的早晨,米酒和汤圆同煮几分钟,汤圆一个个漂浮起来时,舀一碗,热气腾腾、酸甜醇香,汤圆连着汤汤水水吃得一干二净,身上跟着热乎起来。

冬季是生机潜伏,万物守藏的季节,水结成冰,地冻而裂。中医认为,此时最宜进补。俗话说:“冬令进补,春天打虎。”冬季进补各不同,有食补、药补。本地中医院每年开展“冬令中药膏方养生节”,中医名家为个人量身定制,开设养生进补膏方,治病祛邪,滋补强壮。女人们爱吃固元膏,上等的东阿阿胶,枸杞、桂圆、核桃等食材,加上黄酒熬制,常吃养气补血,滋阴润燥。若是家有正值青春期十多岁男孩,大人们寻思着,该给孩子买副鸡药吃吧,在山野乡村捉一只老母鸡,和含人参海马等多种名贵中药材的鸡药同煮。这也是本地民间流传至今的风俗,进九后,连着吃三个年头,期盼着孩子个子窜得更高,身体强壮结实。天气寒冷,牛羊肉也是必不可少的桌上佳肴。煮一锅白汤羊肉,浓白汤汁,溢满羊肉特有的鲜味,夹杂着胡萝卜的清甜,下班回家喝一碗,一晚上身子暖暖的。

冬至是家家户户腌鱼腌肉灌香肠的时候,冬至到春节一般都是三五十天,这时腌制,过年享用。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市场上什么都可以买到,也听闻腌制食品吃多了不好,但祖祖辈辈多年的习惯依然存在,普通人家都要腌制一点,否则这个冬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过年的餐桌上更是少了点年味。看,家家门口的竹竿上、阳台上吊着一排排腌制的鱼或肉,鸡鸭鹅,还有香肠,成了冬日里一道特有的风景。父亲擅长做风鱼,每年此时,买几条大鳊鱼,鱼鳞黑亮,鱼身肥厚。在鱼头下部划一口子,将鱼肚里的肠子清除干净,放入盐、姜、葱、生抽,用纸封口,挂阴凉处风干。过年时一家人围坐,隔水蒸一只,鱼肉香气扑鼻,嚼劲十足,回味无穷。

冬至那天算起,连数九个九天,到九九共八十天,冬天就过去了。流传了几百年的民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等到“耕牛遍地走”时,春天也悄悄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