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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明的文章

2023/01/04经典文章

关于清明的文章(精选10篇)

清明听雨

文/戚万凯

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我于梦中。

雨点滴落树叶,轻轻弹奏春之晨曲,一声一声,拨弄着我的心。该起床了。

今天清明节,我知道。但先辈在天之灵以惯有方式,随雨点飘落,用雨声提醒,令人想起那首千古绝唱,令人想起那些物是人非。

驱车出门。一路车多人多思念多,都是听着雨声、沐浴雨点出行的。

到达山乡老家,雨点不但没小,反而更大。雨点打在池塘,画出个个渐大圆圈,荡进心田,似乎在提醒:生活圆满,离不开先辈。也许先辈没给后人留下金钱财富,但至少给了金钱无法买到的无价之宝——生命。何况,先辈还教给后人受益终身的做人之道,远比黄金更重要。

雨点密了,爱人说等雨停了再上坟,我摇摇头。雨点密,表示先辈情更浓,在天之灵会关照的。果然,当我们过池塘、穿竹林、徜菜地,蜿蜒到达坡上先辈长眠居所,雨点渐渐稀疏。是啊,雨大烛易熄、香易灭、纸易湿,先辈何尝不知啊。

放眼充满生机的山坡,一片绿色海洋中的座座坟茔,飘扬着一束束白青或彩青。不用数,一望便知比以前多了不少,这都是春风吹来的、春雨唤来的、真情编织的。“有儿坟上挂白纸”。座座坟上“挂青”,标志家家有后人,父慈子也孝。

侄儿们随我辈来到坟茔前,虔诚地先挂青,再点亮香烛,供上祭品,烧些纸钱,燃放鞭炮,表达对先辈的怀念与感恩。白烟如云飘荡山村,家乡仿佛水墨画,幻如仙境。

雨点打在先辈坟墓,青草更茂盛;雨点滴落我辈发丝,头脑更清醒;雨点滋润后辈脸蛋,青春更放光。

漫山遍野花正艳。野花一年一年,绽放生命芳华,装扮秀美家乡;子孙一代一代,理应生命发亮,努力光宗耀祖。

扫墓完毕,走过春草掩映的泥泞小路,裤腿被水亲吻,鞋子被泥拥抱,心灵像清明雨洗过一样澈清明净,泛着怀念与感恩的波光。

回头望去,但见烟雨蒙蒙一片青山绿水间,先辈们静静守候那里,看云舒云卷,闻鸟语花香。其实,先辈更在头上三尺,时时注视后辈一言一行,见善则喜,视恶而羞。

清明时节雨纷纷

文/云-若兮

所有的磨砺都将会开是丰美的小花,

因为,这一程有你的爱意支撑。

——清时,寄语

1

细雨霏霏,荒草萋萋,转眼又是三月将逝,清明时节。

有时,我竟有些恍惚,忘记了你走了多少年头了,花开了几次,草又绿了几回。

好像你并没有离开,一直在,就生活在老家的房子里。眼前依旧是你忙碌的身影,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上衣,和一件卷起裤腿皱褶的深蓝裤子。你正埋头搅和着一堆水泥和沙子,准备给走廊铺上磁砖。那时的你,是年轻的,臂膀充满了力量,有使不完的劲。我看到汗水顺着你的额头滴下来,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闪烁。

爸,我回来了。你抬头看了我一下:回来了,***在里面,便再无话语,继续忙手中的事情。

记忆里,你是无所不能,没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小时候,家里用的柜子,椅子,桌子都是你在矿里上班时捡回来的木板做成的。你没学过木工活,却是锯,刨,凿样样上手,能做出许多像模像样的活儿。

记得那时,我常常和妹妹为了谁坐一把绿色的靠背小椅子吵的不可开交。

2

在我的内心深处,你是威严的,寡言的,不怒而威。你是家里的兄长,姑姑们有什么事都愿意来和你商量,以你马首是瞻。我和哥哥从打心里怕着你。在你面前做家务都要小心翼翼的,深怕出错,只要你一个眼神,我们都会战战兢兢的。而你对妹妹的有着特别的疼爱,常把她放在肩膀上骑着出去玩。

那时,我的心里满满都是羡慕,想沾染点那被父亲宠爱的感觉,终觉得你是偏心的。

当然,也有让我感觉细腻父爱的时候。晚上,我和妹妹老爱蹭在你们床上看电视,最后睡着了。妈妈想把我们叫醒,你不让,会把我们一个个抱回房里,然后细心地盖好被子。有时,我会假装睡着,就想让你抱着,享受着难得的快乐,那一刻心里是满足的。始终记得,你的怀里是最温暖的,是永久的安全港湾。

有时,心想若永远不长大该有多好,快乐多么单纯,幸福多么简单。

你知道吗,我心里的你一直是高大的,无所不能。而后来的生活困窘,让我看到了你无奈的一面,见识了男人坚强的眼泪,心在滴血。

上中学的时候,家里因建房子,是生活是困难的时候。你微薄的工资要支撑着家里,还有我们几个日渐沉重的书包。你在单位办了内退,出去打工挣钱贴家用。妈妈说,从没做过重活的你,在河边要挑着近一百斤的土胚块,跌跌撞撞地走一天,肩膀都磨破了,第二天还要继续上工。

几天下来肩膀已是皮开肉绽的,妈问你疼不疼,你还笑着说不疼。

妈妈叹息地说,丫,你别上学了,回来帮我做点事吧,也减轻你爸的负担。

我辍学了,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学校,班主任来家里,我难过地躲着不见。我知道,尽管我是那么的想上学。

几天后,你从工地回来的晚上,我听到你的哭声,很大声很伤心。这是男人的无奈眼泪,也是做为父亲无言的伤心和愧疚。可我不后悔辍学,真的,如果我能帮你减少负担,不让你那么辛劳,我愿意。

那天晚上的月光如洗,树影摇晃,冰凉凉地破碎一地,也打湿了我的枕头。

3

慢慢地,我知道父爱是无声的,如此的深厚、沉甸甸的。

第一次瞒着你去打工却病倒了,在宿友的扶持下去打了一天的点滴,医生说,幸亏你早点来,不然严重脱水有性命之忧。这些,我至今都没告诉家里。几天后,你来了,我清晰地记得是个炎热的午后,知了在树上死命地叫着,太阳火辣辣暴晒的令人眩晕。

你满头大汗的,汗水早湿透了上衣,贴在背上。草帽下是你黝黑的脸,关切的眼神。

回家后,你生气说妈妈,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让年幼的我去打工。这话让我泫然泪下,所以的委屈和伤心都随着眼泪流下。你知道吗,我从你的身上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善良和责任,学会脚踏实地去丈量着每段路程。我也将热爱这世间所有的磨砺颠沛,学会坦然地微笑地面对生活……

一年春节过后,你病倒了,我第一次感到山崩地裂的惶恐,感受到生命如此的脆弱。你在我们的眼前一天天的消瘦,痛苦不堪。而我们却无法把你从病魔那里把你夺回来,只能无奈无助地看着你眷眷不舍地离去。

有时,死神就这么近距离地张牙舞爪和人对峙,生命如此的渺小……

你走了,真的走了,我成了世间没父亲的孩子了,回家再找不到你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孤独的内心深处,心的疼痛都让我泪如雨下。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现实的残酷让人无法想像。

后来的后来,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就会想到你。如果这是你,该有多好。哪怕你已佝偻着蹒跚地走着,我都愿意扶着你走下去。

4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爸爸,我爱你……

冷雨祭清明

文/心弦

突然冷下来,开始下雨。

清明是要一些气氛的。快天亮的时候,远处的人家燃起鞭炮。

应该,这样的日子是要沉淀一下。大抵是哀伤,离开的人,多是在沉思中回忆。留下的人,诉告一年的遭遇。

坟前长满了野草,山花开得正是灿烂。发红的石碑上爬着青苔,字迹清晰而古老,树林里竹子飒飒作声…

记忆中,家里的祖坟是这个模样。已经很久没有上坟了,可能有十年。早上,奶奶说已经准备好了清明节的祭扫。

其实,很想给从祖父到我这写点文字,或许就是家传。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不敢贸然写。而且,有时候很是忌讳写这样的东西。

以前每次祭祖,都很谨慎,虔诚。尽管,对于他们,他们并没有见过我,上学以后,就知道那个碑上有我的名字,在最后。应该是他们走得太早,名字是后来加上去的。没回都会认认真真地为他们磕头,然后爷爷就会在旁边说一些话。摆上祭品,燃放鞭炮,一叠叠的黄纸随风挥动…

或许,离开的人是看着我长大,每年这个时候,在家的时候,都会去看他们。于我,或许这素未谋面的先人,没有再多牵挂。于一大家子,他们不可或缺。家里的堂屋里没有他们的相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点滴记忆或回忆。只是在每年的清明还有他们的祭日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些回忆和感叹。

一直害怕离开的人。以前,哪家的人走了,在那里摆灵堂,天黑的时候,特别的害怕,尤其是黄昏的时候,那些嘈杂的乐器和鞭炮混在一起,整个夜晚我就感到特别的恐惧。真正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姑外公的离开,很多年了,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只是感觉特别凉,但并不很害怕,可能是孩子,可能是亲戚。这是我真正见过的。到后来,小学时候,在山上看到一个人的头盖骨,吓了我好多天。

冥冥之中,或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着,清明时节,看着自己的亲人来,尔后又离去……

清明种瓜

文/赵柒斤

清明要干什么?对城里人来说,清明节除了扫墓,就是踏青春游,但对农人而言,扫墓归来,播早稻种子及 种瓜种豆才是“第一要务”。

6岁那年的清明节,父亲带着哥哥和我扫墓回家的路上就叮嘱我们,吃过早饭,就把挨着猪圈后的荒坡垦出一畦,他回来种几棵南瓜。父母下水田播早稻种子后,哥哥就拉着我去开荒,为的是“早点做完早点玩”。可挖下第一锄才知,猪圈后临山的荒坡原是废弃的老宅基,布满了瓦砾、碎石、砖头,我们花费近一小时才开垦出一垄长3米多、宽不足1米的菜地,踢去砖头瓦砾碎石又用了半个多小时。

这时,尾随母亲种过瓜豆的哥哥“种瓜瘾”上来了,想尝试亲自种庄稼的乐趣。他让我捡一些竹枝,自己挖了5个小坑,从家里抓来一把南瓜籽,往每个坑中放进两粒。随后小心翼翼地盖上土,又挑来两畚箕猪粪,均匀地撒在坑的周围,最后将我捡来的竹枝覆盖在上面。他说,这样可以防止鸡鸟等的破坏。下午一点多,回家吃午饭的父母看到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也是非常高兴。

从此以后,每天早晚去猪圈探视南瓜便成了我乐此不疲的“任务”。一个雨后的清晨,5个小坑里的南瓜籽全都破土而出,这些瓜苗个个头上顶着两片“瓦”。母亲对瓜苗进行了间伐,每个坑里只保留了一棵。瓜苗似乎更喜欢这样的环境,成长得更快。尤其最左边的一棵,很快就窜到八九厘米高。

于是,我格外关注这棵大的。不久,它的腰开始软下来,终于在一天夜里贴到了地面。两天后,这小家伙便伸出根须,牢牢盘住地面,昂着头开始攀升,急欲坐上墙头。渐渐地,它那巴掌大的叶子中间绽开了喇叭样的黄花。终于,在蜜蜂、昆虫及 猪、鸡、鸟等的助威加油下,那黄色的喇叭花结成了端坐于墙头的青南瓜,一下子成为我家后院一道独特的风景。其他4棵在它的激励下,也轰轰烈烈地开起花、结起瓜。

见小南瓜们一天天变胖、长大,并不停更换肤色,表达自己的喜悦与欢欣,我忽然意识到打动我的,并不是它们的日渐成熟,而是它们无论如何都要挣破束缚的顽强生命力。

季节正在翻页,又一个清明节来临,新的生命与梦想正在深厚新鲜的土壤里孕育,带着孩子们走近大自然去聆听和见证吧。

清明

文/紫玲珑

春姑娘踏着轻盈的脚步到来了,一时间,万物复苏。春风轻轻地吹着,草地里现出新绿;星星花开了,这儿一丛,那儿一簇,到处都是。路旁那一棵棵轻柔袅娜的垂柳,仿佛为这秀美的春天挂起了一道道嫩绿的帘幕;一朵朵嫣红的桃花,像朵朵云霞。清晨六点半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潮湿气息,花草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四月初的天气,已经日渐温暖,但是清早的薄凉仍丝丝的沁透着皮肤,泛起阵阵的寒颤。我们顺郑石高速半小时到达新郑西下前往新郑始祖山扫墓。

绕着绵绵延延的盘山公路,欣赏着山里的连翘、山茱萸裹成黄澄澄的花团,山杏花、野桃花娇艳欲滴;迎春花、樱花、油菜花争奇斗艳,简直是一副美的画卷。抬头望向始祖山顶那个高高的龙头,整座山上的灵气都集中在这里。静谧的群山环绕中有一座“古禅寺”,“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在人们眼里,这是个神秘的世界,它总能让人们在浮躁中归于平静。

在停车场拾阶而上,绕过一块块墓群,最终到达爸爸住的地方。这里的景色非常漂亮,后面依着层峦叠翠的群山,山音回荡,林静悠远,偶尔鸟鸣啾啾,不知身在何处。不远处传来“古禅寺”的阵阵钟声。俯身远眺,是一面巨大碧玉般的水库,清晨初升的太阳万道光芒轻轻地洒在湖面上,粼粼波光中闪着点点夺目的金光,依山傍水,这应该是个非常好的风水宝地!墓碑上爸爸的笑依然那么慈祥、灿烂,我们摆上贡品,点上香,跟爸爸诉说着近况,就象爸爸依然在我们身边的样子。我们点燃了亲手叠得元宝,还有大额的冥币,希望爸爸在那儿生活得更好些。因为爸爸非常爱花,我们还在墓旁种上了盛开的瓜叶菊,撒上了许多小花的种子,希望再次来的时候已是花香满地,宛若云霞。

一切都结束后,才不过八点钟,看着越来越多的小车绕着山路盘旋而至,我们轻松地笑了!但愿我们都在各自的世界活得更精神,更惬意!

梦回清明

文/雨凡

习惯了阳光照耀,面对突如其来的细雨多少有些排斥。春雨如酥,一点不假,稍不留神就会摔个人仰马翻。自从爷爷走之后,我一路上就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后又摔倒。所以,时常忆起爷爷,隔着胸膛想要牵住爷爷的手,倾听爷爷的教诲。可是,每次忆起,我只能捂住胸膛的悲痛,深深念想,毕竟,爷爷离开我近20年了。

印象中,每年清明都是细雨霏霏,像烟像雾,像一层灰白的纱,像极了爷爷去世那天,家族晚辈头上戴着的那块白色孝布。随着道场里传出的阵阵锣鼓声、鞭炮声,顶着孝布的晚辈们齐整整地跪成一排,作揖、叩头。锣鼓声和唢呐声都是很悲戚的那种,脑海中稍微浮现出爷爷的影子,就会被催出泪水来。身材魁梧的爸爸是我的偶像,是我心中巍峨的大山,在村里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就这么一条汉子,我竟看见他流过泪,也只是见到过一次,就在爷爷下葬那天。我深深记得,那天也是阴雨蒙蒙的,锣鼓声和唢呐声响彻村庄,附近的父老乡亲从风雨中赶来,送我爷爷最后一程。很多人我都没见过,年纪与我爷爷一般大,他们说:刘师傅,您走好……憔悴不堪的爸爸忙着给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挨着端茶、递水,他们一个接一个上前安慰爸爸,就在这一刻,我清晰地看到爸爸流泪了,泪水很多,并且很烫,因为已将爸爸的双眼灼得通红通红。

父亲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和妹妹齐刷刷跪在地上,我看到很多人在往棺材上填土,不一会儿,一座新坟矗立眼前。那一刻,我深深知道,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后来听爸爸说,爷爷的人缘极好,是因为爷爷的手艺好。爷爷一手缝纫技能,名播十里八乡。平日里摆摊帮人钉纽扣、缝衣裤,到了寒冬腊月就走村串户给人家做新衣新帽。手艺精湛、收费低廉,深得村民们爱戴,无论大人小孩都亲切地叫他“刘师傅”,爷爷总是一脸慈祥地回应着,给人留下春风拂过的感觉,暖意融融。

邻村有位裁缝师傅,据说还是爷爷的师弟,他的手艺也不错,比爷爷小十来岁,不怕翻山越岭和熬夜,手脚也麻利,请他做新衣的人络绎不绝,生意自然比爷爷要好得多。有人建议爷爷向师弟学习,爷爷说自己受身体限制,不能翻山越岭去服务偏远的乡亲,也不能熬太多的夜,赶工做衣服,所以师弟生意好是天注定,自己呢,有衣服做就做,没衣服做还可以种点庄稼,有什么关系哩!爷爷的心态真好,让人钦佩。

渐渐地,爷爷的生意好起来了,原因是师弟收费太高,当时捉襟见肘的村民更愿意找爷爷缝制衣裳,能省一分是一分。寒冬腊月里,爷爷忙得不亦乐乎。此时,又有村民劝爷爷涨涨价,别委屈了自己。爷爷说,我是靠手艺吃饭,不是靠手艺发财,大家乡里乡亲的,相互有个照顾就行啦!爷爷的洒脱和淳朴很快传开了,许多村民不让爷爷累着,秋收结束就开始让爷爷做过年穿的新衣裳,时间长,不怕等。

爷爷确实很淳朴,也很豁达,不与人计较,宽容善待每个人,那时就在我心头种下了这颗种子,时至今日,依然如初。宽容善待每个人,用爷爷的话说:每个人都是不容易的。

还有最让村民敬佩的,是爷爷勤俭节约的好习惯,这一习惯影响着整个家族,影响着家族里的每个人的一生。爷爷不管去谁家做衣裳,不变的宗旨就是不浪费一寸布料一根线。即使剪下的边角碎布,也会恰到好处地用在棉衣衬袋里,看不见也摸不着,深得村民喜欢。爷爷说,如果一家人做上几套衣裳,可以省下几件衣服的口袋布料,因为剪下的边角料都够用了。爷爷精心为别人缝制衣服,也省吃俭用为家人缝制衣服,可自己却没穿过几件像样的衣服。在我的印象中,爷爷还穿过长衫,那种低至脚踝的衣服,如今只有古装剧里才能见到。爷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包装自己的一生,与人无过,与世无争,但留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却是浓墨重彩,玉琢金雕。

每次从他乡归来,我都会去爷爷的坟前摆上水果,点上蜡烛,跟爷爷说说话,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都告诉爷爷。我相信爷爷听得见的,因为爷爷听了很开心,所以一直保佑着我在人生路上走得更踏实、走得更长远。

又一个烟雨飘渺的清明节,工作在异乡的我,常常梦回故园,与爷爷拉家常、讲故事,并叩问爷爷:您在天堂还好吗?

清明怀想

文/崖丽娟

又逢清明。每年此时我的心情总是湿漉漉的,格外想念逝去的亲人们。

由于父母忙于工作,我们兄妹由外公外婆和大舅大舅妈抚育长大,那种血脉相连的关爱让我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仍与他们息息相通。我童年时代对很多事物最启蒙的认识,都源自于他们朴素的行为,我对他们有着深深的眷恋。

外婆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父母很早去世,作为长女,她主持家里大小事务。照顾家里大人孩子十几口,辛苦操劳可想而知。但外婆总是任劳任怨,忙里忙外,对我们兄妹更是疼爱有加。直到数年后我们上学了,才回到父母身边。

6岁那年,我曾随外公外婆在四月一个淫雨霏霏的日子,踏着泥泞,到乡下扫墓。一路上,我从外婆絮絮叨叨中知道了我国农历中有24个节气,其中清明是祭奠故人的日子,为逝去的亲人扫扫墓,添一杯酒,燃几炷香,以寄托哀思。外公说,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描写的就是这时节的情景。

上小学以后,每年清明,老师总带领我们戴着小白花去给革命先烈扫墓。那种庄严的仪式让我们幼小的心灵牢牢记住老师的谆谆教导:今天的幸福生活,是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扫墓的目的是为了缅怀先烈,更懂得珍惜。

久而久之,每到清明,我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一些人和一些事。然而,仿佛又总觉得自己所怀念的人和所怀念的事都太缥缈太遥远了。直到亲爱的外公外婆先后溘然长逝,才使我对清明有了一种真切的情感体验。1989年,80多岁的外公因脑溢血突然去世。料理完外公的丧事,外婆不吃不喝,彻夜难眠,终因悲伤过度而一病不起。外公外婆相隔一个月先后去世,当时我在外地念研究生,刚分配工作,母亲怕耽误我的工作没有马上告诉我,我没能为他们奔丧。

万万没想到,外公外婆享用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竟是用来为他们买祭物!当我第二年的清明赶回妈妈老家时,只能对着冰冷的墓碑呼唤我的外公外婆。他们的去世,使我骤然明白了人世间的许多道理,原以为生死的概念发生于别人的生活里而与己无关。我从没想过与自己日夜厮守的亲人,有一天也会永远分离,尤其是满头银发总是笑眯眯地呵护着我们的慈爱的外公外婆,我一直相信外公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记忆中的外公外婆永远是那么和蔼亲切,绕在外公外婆膝下长大的我们,童年过得很快乐,却不曾想到,随着我们的成长,外公外婆其实也在一天天苍老。

外公外婆永远地走了。往日带着我们扫墓的亲人,突然成为我们为之扫墓的对象。望着刻着外公外婆名字的墓碑,面对一抔黄土隔成两个世界的冷酷现实,我开始真切理解这自古沿袭下来的清明扫墓习俗,它不再是一个毫无生命的节气,不再是一种仪式,而是代表了一种真实的情感,一种真实的感受,使我们在痛失亲人之后还能拥有刻骨铭心的哀悼和最深切的怀念。

感谢每年一度的清明,尤其是渗入了我们自己情感、拥有我们自己故事的清明。因为有了这么一个节气,有了这么一个淫雨霏霏恰似我们哀痛泪水的日子,才使我们悲伤失落的心灵得到滋润与慰藉,并能寄托我们的哀思。人类历史就这样在思念中默默写就,而人类也就这样世世代代得以延绵繁衍。

清明时节访关中

文/师正伟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民主政府爱人民呀,

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

……

每到清明时节,大江南北、神州大地的中华儿女总要踏青扫墓、寻根问祖,以多样方式、多种渠道彰显和表达对先祖先烈的思念之情。清明节前,我与朋友相约一同探访了关中特区革命根据地,又一次聆听了革命先辈的感人故事,表达对先烈、先人、先贤的感恩与敬仰和思念之情。

从正宁县城向东南行20公里,来到位于子午岭林缘区的五顷塬乡,有一个名叫南邑的村子。村子不大,但在80多年前,这里成为关中特区党政机关的驻地,是新正、新宁、赤水、淳耀等县红色政权的“心脏”。就是在这个小村子,红军战士穿梭在山坳坳里打游击、帮农民、保家卫国,正是在这一个个毫不起眼的窑洞里,伟人们运筹帷幄,演绎了一段风云变幻的革命历史,取得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巩固了陕甘革命根据地。我正是为寻觅这些风云而来。

沿着一条伸向山腰的水泥路向南前行,巍巍子午岭林区跃入眼帘,一派苍茫翠绿,生机盎然,我仿佛回到了旧时光。那是20世纪30年代,我看到了贾拓夫、秦善秀、习仲勋、张帮英……他们神态各异,有的雷厉风行,干练果断;有的目光如炬,神色凝重;有的精神焕发,斗志昂扬。我正准备向他们打招呼时,一阵春风夹杂着蒙蒙细雨吹过,洗亮了我的眼睛,仔细一看,原来这群人浮雕在墙上。我被现代绘画艺术的高超震撼得目瞪口呆,猛然产生了一种穿越的冲动。

从塬边向山腰下行,沿路经过四个台阶,台基上依次分布着几十孔窑洞,历经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虽已十分破旧,仍然轮廓清晰,静静地守望着这片青山,见证着历史的风云变迁——这些窑洞,就是80多年前关中特区党委、苏维埃政府机关和红军军委的办公所在地。

顺着“关中特区党委”指示牌右拐,来到一个当地人称为敞院子的小院里,两棵古老的槐树相隔相依,并肩站立,微风吹拂,俨然两面永不褪色的旗帜在高高飘扬。院子正面有四孔窑洞,老式的木质门窗,朴实无华。整个庭院庄严肃穆,仿佛有人正在屋内开会。

我站在院子里静思,生怕惊动了屋内开会的人,我想象着80多年前屋内的情景:习仲勋正认真传达瓦窑堡会议精神,话语慷慨激昂,为工农群众阐明了“在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条件下,开展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于是,就在那一天,关中特区各项工作才逐步摆脱“左”倾错误的干扰,为混沌迷茫的革命根据地工作指明了方向。

“胜利的旗帜哗啦啦地飘,千万人的呼声地动山摇,毛泽东、斯大林像太阳在天空照。红旗在前面飘,全世界走向路一条,走出人民民主,走出持久和平,全世界人民心一条。”就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一阵吐字清晰有力,曲调高亢优美的歌声在大山里回荡。

我抬头望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崖上面唱红歌。听说我要探访习仲勋旧居,这位名叫袁菊莲的老奶奶高兴地说:“我七八岁的时候,经常和老人们一起给我习伯伯烧水送水。”老人脱口而出的“我习伯伯”触动了我的心灵。一段难忘的红色历史,因红歌而深深埋在这位老人的记忆里,老人的红歌声中,流淌着绵绵不绝的红色情。

在老人家的指引下,我来到一处修葺一新的崖庄院子,这里就是1936年1月到5月期间,习仲勋住过的地方。院子里六孔特色明显的窑洞,注视着对面巍峨的子午岭林区,见证着这里的每一次发展。旧居门外一棵5米多高的桑树,树前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介绍说:“此桑树是1936年习仲勋同志在此居住时亲手所植。”如今,80多年过去了,这棵桑树在春天仍然枝叶茂盛,结满了青翠的果实,呈现出无尽的生命活力,好像在为人们讲述着那段历史。

在习仲勋当年居住的窑洞里,炕上的小方桌上放着一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和一个瓷质茶壶,土炕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木制的小行李箱。隔壁的窑洞里还陈列着习仲勋当年办公用过的算盘、笔筒,陈列室旁边的一个窑洞是当年的厨房,现在依旧是厨房的样子,只是没了烟火,厨具也锈迹斑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习仲勋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团结一切力量,开展生产自救,保卫关中特区政府,巩固新正根据地,开创了关中革命新局面。

我瞩目这里的窑洞和群山,历史的画面总在眼前浮现。南邑的每一寸土地都洒下了烈士的鲜血,每一片林梢都浸透着红军的汗水,每一个沟峁都留下了红色的足迹,每一条河流都流淌着壮怀激烈的传说……

沧桑的往事总被时间之风推涌远去,而记忆总以历史的形式出现在教科书中。南邑,注定成为一个与中国革命息息相关的词语,犹如一篇辉煌的史诗,激荡在人们心间。

群山中,南邑又一次敞开了歌喉:

高山上长着一棵松,

它的根扎在穷人心,

山谷里有一队红军,

红军生活在穷人堆。

……

清明祭

文/刘宗林

一场夜雨,将乡间田埂路上的泥泞冲洗得干干净净,季节的画师为远山近峦黛青的底色涂抹上一层抢眼的嫩绿,沁凉甜润的芬芳从初绽的枝芽间滴滴答答地溢出,浸入人的口鼻,弥漫在五脏六腑间。大红的杜鹃、雪白的梨花、金黄的油菜花在山坡上竞相开放,撩拨春风。春天,像一位情窦初开的村姑,在尽情地展示其勃发的生机。

坎坷曲折的山路上,祭祖的人们以家族为单元,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走向先人安寝的坟场,全然没有“雨纷纷”陪伴下“欲断魂”般的悲戚,倒像是携家带口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去踏青、赏景。我心里在问:聪明的祖先们为何要将这满载着凝重、悲伤的祭祀安排在这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季节?

爷爷和父亲都英年早逝在同一个年龄段上,迷信的母亲为了避免悲剧的代际传承,在我没有超过爷爷和父亲阳寿的年龄,坚决阻止我上祖坟,待我在母亲的忐忑中活过了他们的阳寿,又就职在千里之外的省城,往返一趟需耗时三四天,忠孝不能两全,只有拜托离老家近一点的弟妹代我在祖坟上烧上几张纸,敬上几炷香。清明祭祖的场景只留在儿时模糊的记忆中。直到这两年有了清明小长假且高铁拉近了省城与老家的距离,才得以站在祖坟旁近距离直陈我的哀思!

老家的坟场错落排列着几十座坟茔,一座挨着一座,担心阴界的寂寞显然已是多余。可能是出于不同流派的风水先生对山形地脉的评判,抑或是后人对财富、人丁、仕宦的不同期盼,坟茔的方位取向显得有些凌乱,且大小有别,高矮各异,有的立了碑、圈了墓,有的只是一堆不起眼的小土丘,有的整洁光亮,有的杂草丛生,仿若一个未经规划设计由村民自由搭建的小村落。

儿时多次听奶奶说过,祖坟就像一棵大树,老祖宗是树根,然后长茎发枝,分杈分桠,逐渐根深茎壮、枝繁叶茂。我环顾坟场,目光定格在靠最里边那座用方石圈着的坟墓,我断定那是族人的根。抹去悠悠时光结下的存垢,在风雨剥蚀的碑面寻找历史的印记,模模糊糊中显出“嘉庆四年立”的文字。屈指算来,墓的主人已定居这里已近220年,以20年一代计算,这块墓地已是十代同堂。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坟过一百,想必亦形形色色。每座坟茔肯定有一个区别于他人的生命故事,或悲或喜,或激越或舒缓,或精彩或平淡。

爷爷的故事是奶奶说给我听的,故事里充满了历史的诙谐。

我的曾祖父辈家境曾经殷实,置过良田数顷,雇过工,放过贷,在大家族中名望很高。然而,祖父因用鸦片治病而成瘾君子,祖上精打细算积攒的白花花银子源源不断填塞用鸦片挖掘的无底洞,积蓄花光了便当田卖屋。十几年间,数顷良田便在袅袅烟雾中化为乌有,爷爷的身份也在这烟雾中由雇主变成了佃户。乾坤轮回,因祸得福,新中国成立后按财产划定成分,一贫如洗的我家自然就划定为“苦大仇深”的贫农。在唯成分论的年代里,历史为我们家一路开放绿灯,以至我们少了几许命运的坎坷。

奶奶的故事是在奶奶的驼背上听到的,故事里满载着岁月的艰辛。

奶奶出生在湘黔交界处的一个小侗寨,3岁丧母,6岁因灾荒随父亲乞讨,被曾祖父用几块大洋收为童养媳,从此生命就烙上了刘家的印记。奶奶命苦,姑且不说一进刘家的门,家道就开始由盛转衰,直至一贫如洗,更为艰辛的是,正值中年爷爷就撒手西归,独自一人拉扯一双未成年的子女艰难度日。在我残存的记忆中,风烛残年的奶奶,弓着一副接近90度的腰,患着严重的哮喘,“呼嗤呼嗤”拉风箱般的,背上驮着我,手里牵着姐姐,呼唤鸡鸭、清扫庭院、浆洗衣衫。奶奶一生勤快节俭,忍辱负重,无怨无悔,在我们勤劳简朴的家风传承中,奶奶作出了特殊贡献!我在奶奶坟前默许,也教导年幼的儿子:时代在变,环境在变,优良的家风不能变!

父亲的故事是在我的见证下演绎完的,故事里徘徊着幸与不幸的无奈。

父亲的幸,源于他的贫苦出生。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贫苦的农民成了社会的主人,父亲被挑选为土改工作队员,由于工作出色而转为国家正式干部。在老家,能够吃上皇粮是祖宗的造化,是家族的荣耀。即便后来弃官归田,他也长期在村里当村官,调解纠纷,明断是非,在十里八乡享有崇高的威望。父亲的不幸出自他不科学的生活方式。父亲对酒的钟爱难以用语言表达,一日无酒茶饭不香,三日无酒便萎靡不振,饭可以不吃,酒却不能不饮,及至后来身体出现毛病,酒与健康只能择其一,父亲竟然隐瞒病情一如既往地豪饮,英年早逝的悲剧也就在所难免。父亲走向祖坟的那一天,我仰天长号:父亲啊,有什么嗜好值得用生命去捍卫呢!大智的你竟然铸成如此无法挽回的大错!

我满含热泪,斟上满满的三杯酒,祭洒在父亲的坟头,但愿他老人家能在极乐世界里慢酌慢饮,品味酒的真谛。

“轰、轰、轰”,祭祀的炮声回响在山谷间,树桠上鸟窝里刚出壳的小鸟“唧、唧”惊叫。郁郁葱葱的青草发出“吧、吧”的拔节声,春天在催生着万物,跪拜在祭坛前的儿子及小伙伴们稚嫩的气息与春天相映成趣,这蓬勃向上的景象足以让先人含笑九泉!

父亲的清明

文/李赞民

父亲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父亲对我说过:“年轻时在滹沱河两岸,几乎都知道他。”

现在父亲已经97岁,躺在床上昏睡半年多了。那天我去医院看他,在路过一座从上到下都是蓝色玻璃的大厦时,我仿佛在暗淡的蓝色中看到了他:黑色的帽子、黑色的棉袄和黑色的长裤,只是他不应该穿白色的运动鞋,佝偻着身子骑着简陋的自行车。这形象我记得特别清楚,这就是父亲!那天春风有些寒冷,转天就是清明节,他不顾母亲的阻拦,非要骑自行车去献县老家给爷爷上坟。

父亲不到二十岁就到天津学徒,后来成为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钳工,一直做到六级。爷爷过世时,父亲和工友们正在北京专家的指导下搞技术革新,厂领导与父亲商量,能不能就别回去了,父亲不干,说一定要回。那时,一家好几口人挤在大通铺上睡觉。还没上学的我,晚上总是隐隐约约感到父亲在不停地翻身。

回河北省老家需要在红桥区西站附近的长途汽车站乘车,父亲一大早就把母亲整理好的大包背上出发了。后来听母亲说,因为父亲的固执,不久后厂里涨工资,他从名单中被刷了下来。还记得那天,我第一次见母亲与父亲吵架。这是母亲第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大声斥责父亲,说着哗哗地掉下了眼泪。父亲低头两手搓着衣襟,脸涨得通红,我和姐姐吓得要命,知道父亲要是发作起来,那定是天塌下来的样子。父亲憋了好一会儿,竟然没事了。他对我们说,“快帮***把毛巾拿过来”。父亲要替母亲擦眼泪,母亲一把把毛巾抢了过去,我和姐姐赶紧过去抱住母亲。

从那以后,每逢清明父亲都背着母亲前一天就准备好的包袱,回老家给爷爷上坟。有一年,父亲与二大爷计划一起回老家上坟。到了清明节前两天,二大爷来信儿说,长途汽车站因去献县的公路大修临时取消了班次,与父亲商量今年就别去了。父亲不同意,跟母亲说,他二大爷腿不好,我自己骑车去。那时从天津到献县坐长途汽车都要将近四五个小时,谁也不知道骑自行车需要多长时间。母亲不同意:“不行就晚几天等汽车通了再去。”父亲想了想,坚定地说:“还是去吧,假都请好了。”

清明前一天,天刚蒙蒙亮,父亲把母亲准备好的包袱,用绳子绑在那辆“二八”飞鸽自行车后架上,回头对母亲说了一句“走了”。那天我起床后,母亲说,你爸早就走了,不知现在骑到哪了?我向母亲望去的方向望了望:父亲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棉袄和黑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褐色的皮鞋,佝偻着身子骑着简陋的自行车。这番景象是我想象出来的,但一定是这个样子!

多年后,我开车送父亲去给爷爷上坟。在爷爷的坟前,父亲老泪纵横。他说,爷爷年轻时为了躲开日本鬼子的岗哨给老乡们报信,在滹沱河冰冷的水里冻坏了双腿,一直没能看好,“死的时候,连装裹都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