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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蘑菇的文章

2023/02/02经典文章

关于蘑菇的文章(精选11篇)

岁月风不干的月饼

文/薇梦儿

中秋节的大街小巷被一件件品种各异的月饼塞得满满的,琳琅满目的月饼也无法锁住我追忆的目光。因为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和父亲一起吃过的那一块块我吃皮他老人家吃馅的月饼上。任凭时间的脚步踏遍了流年的山山水水,那片用父爱种植的庭院,永远葱绿在心灵的百草园里。

打小我就不喜欢吃甜食,于是每年过中秋节的月饼基本是不吃的。小时候的我很不懂事,看着一块块圆得像月亮似的月饼,抵不过嘴馋的诱惑偷吃了起来。有次把家里仅有的几块月饼拿出来,一个人躲到屋子里的犄角,然后把那层本来就很薄很薄的月饼皮,一口一口地啃下来,那个酥软香甜,真的回味无穷。偷吃完了,再把那几块被减肥的月饼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朔料代里好好包上,系好袋口。天真无邪的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就不会得到妈妈的奖赏--一顿责骂。可是,也许是哪个环节我都做得不够完美出了差错,以至于留下蛛丝马迹,很快就被有侦查能力的妈妈迅速侦破案件,继而招来一阵狂风暴雨。一旁的父亲,紧紧拉住盛怒之下的母亲:"行了,不要打了,老闺女喜欢吃月饼皮,就让孩子吃吧!""那剩下的这一堆月饼瓤咋办,你吃啊?"母亲看着眼前被我扒完皮的一块块月饼,把怒气迁到了父亲的身上。"我吃还不行吗?我就爱吃这豆沙馅,老闺女起来,不要哭,爸爸最不爱吃月饼皮,就爱吃这些馅。下次你再吃的时候,告诉爸爸,你啃皮,爸爸吃馅,不是正好吗?"父亲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拉起在地上花脸猫似的我。

自打那次的月饼事件以后,每年中秋节的晚上,父亲都会坐在皎洁的月光下拿出月饼。让我坐在他的面前:"吃吧,老闺女,想吃几块吃几块,你吃完的瓤爸爸吃,今晚可够吃。"那时的我真的很不懂事,听到父亲的话,就一脸开心笑容地把一袋子里面五块月饼的皮都啃了下来。父亲看着我:"老闺女吃饱了没?"而我呢?抹抹嘴边的月饼渣子,快乐的像个麻雀,唧唧咋咋的:"真好吃,以后我还要这样的月饼皮,我要吃一辈子呢!"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一辈子是多远的时间概念。

渐渐地长大了,懂事了,我下决心一定要凭自己的努力让父亲吃到最香甜的带着月饼皮的月饼。那年我大概十六的样子吧!每年八月份,老家的树林子里都会出很多很多的蘑菇,有一种蘑菇天气越冷出的越多,但是在土里面藏着,人们叫它"地拱包".因为只要你看到有一块块被拱起的小土片,一般下面都会有这种蘑菇。人们手里拿着一种用钢丝特制成的小耙子把地面上的浮土扒开,就会看到黑土下面藏匿着小伞一样的蘑菇。有时要用很大的力,因为有的小伞隐藏的很深。我这里说的蘑菇和父亲的月饼也是很有关系的,因为这些地拱包蘑菇可以卖钱,换回来自己喜欢和需要的物品。于是,一个星期天,我央求着父亲和母亲好多次才被允许去采蘑菇的,得到允许的我兴高采烈地跟着后院子的马家大婶去踩蘑菇了。

那个有蘑菇的地方离家很远,叫做绿色林场。记忆里的林场,树林子一片连着一片,好像走一天都走不到尽头。只是离家很远大概有近二十里地。那时家家也没有交通工具,自行车都很少见,更不要说什么摩托和电动车了。去踩蘑菇的人来自方圆百里的四面八方,所以我们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了,还要带一些干粮的,中午回不来午饭就在林子里解决了。我们只是简单带了几个自己家院子里的柿子,就当做午饭。草地上的露水很深,没走几步脚上的布鞋就被露水打得湿透了。人们只能走在泥泞里,一滑一滑的。由于起得早,路很黑,走在宽敞的大道上还可以,凭着感觉也不会走到坑坑洼洼咯脚的地方。等到穿越林子怕被树枝划到,还有田间地头的小毛毛道担心踩到庄稼的地方,马家婶子才会拿出那个手电筒。银白色铁皮的,里面装着两节大号电池,一推开关就发出微弱的光亮,这朦胧暗淡的手电光就跟随着脚底下十几公分远的狭小范围忽前忽后地晃动着。同行的几个人都挤在这仅有的亮光里像夜行人一样慢慢潜行者。

林场蘑菇的确很多,人也很多。我喜欢一个人在边缘上走来走去,没有人去过的地方往往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不能离开同行人太远,迷路可不好。没有手机,你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我就紧紧地跟着马家婶子。篮子里的蘑菇渐渐多了,天忽然阴了下来:"咱们必须回家了,要不就会被浇成落汤鸡。"紧赶慢赶,还是被瓢泼的大雨淋湿了。出林子不远的第一个村子,路边就有一个小卖店,那时都叫小卖店,没人叫超市。小卖店的门口有一块木头板子,上面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很模糊了。依稀的可见几个字能分辨出来是收蘑菇的广告。我对同行的马家婶子说:"婶,我想把蘑菇卖了,挎着实在太沉,我没吃午饭呢,还有十几里的山路呢?""你要想买,你就买吧,我不买,晒干了,能多卖很多钱的,这样卖不合适。"婶子对我说。

我走进了小卖店的屋内,收蘑菇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不屑一顾地看了看我篮子里的蘑菇:"都浇这样,不值钱了。最好的才两块,你这个也就一块。""我的蘑菇很干净的,也很大,你看啊?"小时的我就能和别人讨价还价,可能也就注定了我会走上做小生意的道路吧!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在打扑克,那几个人不时地插着话:"差不多就行了,一个小孩,多给点吧,怪不容易的。""好吧,就一块五,上称称吧,再贵了我就赔钱。"老板好像吃了大亏的说道。一篮子蘑菇去掉篮子一共七斤多,一共卖了十一元钱,那个黑心的男人还少给了我一元钱,说是蘑菇太湿,扣除的雨水钱,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拿着手里的十元钱,我直接在小卖店就买了二斤月饼给父亲,豆沙馅的。一斤两元钱,装在了篮子里。一起的婶子,看着我卖了,她也把蘑菇卖了。结果那几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很多人的蘑菇来不及晒干,都烂掉了。

回家的路上,我愉快的心情比路边的野花还要美呢!脚步也轻快了,婶子都追不上我,她在我的身后气喘吁吁的一个劲地说:"这孩子,急啥?累死我呀?"是的,我是很着急。我是急着看到父亲吃到女儿用自己的劳动赚到的第一笔给他买的月饼,想到这眼前就会出现爸爸瘦弱但带着微笑的脸庞。于是我的脚步就更加轻快,我忘记了被雨淋湿的凉意和疲惫。那个中秋节,爸爸吃的就是我给他买的月饼,他非要看着我一口一口地把一圈月饼皮子啃下来,才肯吃那个月饼馅。那天父亲说的话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萦绕:"看看吧,俺的老闺女知道疼爸爸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自己赚钱给爸爸买月饼,长大啊,一定是最疼俺的好闺女。"说这话的时候,父亲脸上笑容绽放,发出啧啧的赞叹。那个中秋夜,快乐和幸福溢满在那低矮的小草房,笑声让寂寞孤独的嫦娥都嫉妒了!只是后来,有了小家庭的我,在生活的道路上疲于奔命,有些年月的中秋节甚至忘了回家和父亲再去吃那同一块月饼。

如今,父亲离开我十多年了,我的一对儿女也早已经长大。女儿嫁人了,早早的就给我和她爸爸买回了中秋节的礼物。月饼是用很精致的盒子包装的。看着很美,上面有抱着玉兔奔月的嫦娥,嫦娥的衣服鲜艳夺目,还有飘散出桂花香的桂花树。里面的月饼自然也是很精美的。而我却没有吃上一口,不是因为我的生活好了,月饼随时随地都可以吃到。而是因为,没有人吃我剩下的月饼馅,那个被我剩下的月饼已经风干了,而被父爱浸泡的月饼在记忆里用亲情保鲜,永远也不会被无情的岁月风干……

蘑菇熬白菜

文/天际帆影

我们村南有一条沙河,只有山洪下来的时候才有水,小时候雨水比现在多得多,所以沙河一带还挺湿润。沙河的南岸有一片平地,平地的另一边是高高的土崖,我们把这片地方叫做南湾子。南湾子有不少老柳树,树根周围在雨后经常长出一种灰色的蘑菇,因为颜色和样子很接近老鼠的脑袋,人们管这种蘑菇叫“耗子头蘑菇”。名字虽不雅,但是吃起来口感很不错,所以南湾子一带经常有采蘑菇的人。

采蘑菇也是我和妹妹特别喜欢的活计。我们提着小筐,从南湾子的东头起,一直往西,进到里面的深沟里,细细地察看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根。如果看见某一片泥土顶起小泡了,扒拉开泥土,十有八九就有小蘑菇,没有顶出泥头的蘑菇并不灰,是发白的,圆圆的像小孩子嫩嫩的脚指头。更多的蘑菇是顶破泥土裸露在外的,手指粗细的柄上,小窝头一样的头色脑袋泛着柔光。就像各家的孩子一样,蘑菇有独根生长的,也有三两一簇的,也有挨挨挤挤一大蓬的,有意思得很。我们总是满怀欣喜地轻采慢放,小筐都提得用心着呢。

土崖跟儿,柳树下,都潮湿,采蘑菇的时候经常遇到一种身体黑亮的蚰蜒,小时候的我有点怕,但是那么多蘑菇在招引我,我硬着头皮从蚰蜒窜着的地方采出一朵朵蘑菇。

采回来的蘑菇,轻轻抖落泥土,大的一撕两半,小的就整个,都用线穿起来,一串串挂在窗户外晒干。

妈妈总爱把干蘑菇和白菜一起熬,而白菜只有夏秋有,所以这菜就有季节性。

村子南面是一座大山,沟沟梁梁延伸到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道沟里修了两道坝,就形成了两个水库,上游的我们叫做“大水库”,下游的叫“二水库”。二水库的水通过涵洞流出来,人们就把水渠修到村东的一片湾地,那里是各家的菜地。菜地是以人头分的,大概每人半畦,各家的数量不等,但是种的却差不多,无非春种菠菜和山药,夏种白菜和芥菜蔓菁。

夏末秋初,起了早山药,就翻土种白菜。白菜不是现在的品种,那时候都是一层层撇着吃的,不到深秋不会连根拔起。有时候,撇白菜的活也会交给我和妹妹。我们就?着筐来到菜地,我家的菜地在第三排靠边不远的地方,爸爸做过记号,我们能很容易找到。站在畦头,仔细观察,看看哪些白菜妈妈已经撇过,我们要找没有撇过的动手。一手扶住整棵白菜,一手去撇其中的一片叶子,每颗大约撇上一层就好。

伙提着一筐菜回到家,学着妈妈的样子把菜叶平摊在院子空地上,让它蔫一蔫,不然太脆,清扫泥土和虫子的时候容易断。清扫的时候,都是用已经磨得很短很秃的小笤帚。妈妈把一片大叶子放在膝盖上,利索地正面扫扫背面扫扫,要是发现虫子,就更仔细地检查一遍。

洗好的白菜切成不足一寸的段,放到开水里焯,然后过凉水,攥成一团一团的备用。耗子头蘑菇用开水发好,洗净。等锅里油开了,葱花爆出香味,就把白菜放进去翻炒几下,然后倒入适量的开水,放入蘑菇和调料,有时候还奢侈地放进一些豆腐,就咕嘟咕嘟熬起来。蘑菇的香味浸染了寡淡的白菜,还飘得满屋子香气,那味道比现在的香菇浓了不知道多少。

我们每人端着一大碗蘑菇熬白菜,就着劲道的黄糕,想不出人间还有比这更适合胃口的饭菜。

后来,雨水越来越少,南湾子的柳树也少了,地也干,耗子头蘑菇就绝迹了。两个水库也干了,菜地全成了旱地,只能种玉米了。想吃一顿地道的蘑菇熬白菜再也不可能了。

想起童年的苦丁香

文/我本空灵

不知道是不是无法割舍穷苦的童年,如今的我已经在城市打拼了二十多年,在取得些许成功抑或辉煌的同时,总是在某一个不特定的时刻,突然想起童年的苦丁香和苦丁香一样的童年。那一缕缕香甜中略带苦涩的味道,一直以来,都在我的记忆里芬芳,仿佛一段不老的情缘,维系着我越来越孤寂的旅程。

我童年时代居住的小山村异常贫穷,以至于吃了上顿想下顿,能够有一次丰盛的饭菜,已经成了我们经久的奢望。在这样的境况下,不谙世事的我,既体验了贫穷带来的困顿,也领略了企盼带来的遐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有所了悟。其实,穷,有穷的辛酸;穷,有穷的快乐!

贫穷的乡下小村,没有多少令人神往的景致,更多的时候,一览无余的,却是满眼的寂寥和残败的田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脸上每天总是挂着愁苦。虽然年少的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却在无语的目光中,读懂了些许无奈和哀愁。

如此境遇,怎一个“愁”字了得!

可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懵懂无知的我,以及与我一样年纪的伙伴,却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寻找到了一份快慰的感觉和肆意泼洒欢乐的圣地!

环绕在家乡四周的大山,虽然没有高大的树木,缤纷的花草,但却有一种生命力极强的植物,以无比的顽强和倔强,年复一年地疯长着生机和希望。它,就是苦丁香!大东北随处可见的灌木。而且,现在城市的大街两旁,公园内部,大都有这种植物。它已经从大山深处,移居到繁华都市,给缺少鲜活生命的场景,带来了久违的绿意和芳香。

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我几乎每天都会到山野里追逐戏嬉,在没有游乐园的大山里,寻找着快乐、幸福和笑声。而苦丁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影子。

这种灌木植物,生命力极强。无论是在裸露的岩石缝隙,还是在贫瘠得只有一层薄土的山坡上,它都会以招展的姿势,肆意生长着阳光般的渴望。

个子不高,枝干很细,叶子墨绿。在寂寥的山野里,因为没有多少高大的树木,所以苦丁香就显得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为了汲取贫瘠土地里那点微薄的营养,苦丁香的根扎得很深,而且还会在地下肆意地伸展、漫延。它的根延伸到哪里,哪里就会在春天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拱出些许嫩绿的小芽,向世界展示着生命不屈不挠的奋争。即使你把一株苦丁香的躯干砍掉,抑或连根刨除,也不能把它“斩草除根”。那残余的根须,绝不会因此而丧失对生命的渴望。只要有足够的阳光、空气和雨水,它定会在板结的土地下,孕育新的生命,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真有一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劲头。

正因为苦丁香有了这种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它才在那贫穷的岁月,在那贫瘠的山野,展现了其它植物所没有的秉性和风格,以至于不经意之间,它的兄弟姐妹已经长满整个山坡,而且依旧不断拓展自己的领域。原本光秃秃的大山,因为有了苦丁香的装扮,呈现了难得的绿色希望和憧憬。

每年五月份,春情萌动,山花烂漫,芳菲四溢。而此时的苦丁香,也顺应节气的变迁,开出了一朵朵淡紫色的小花儿。一朵一朵小小的花瓣相拥相携,演绎成了一蔟蔟绽放的妩媚。

苦丁香的味道很奇特,一阵风吹来,既让你嗅到了春的馨香,也让你在品味之中,尝到了些许的苦。也许是这灵动的植物,正在告诉我们一个博大但却浅显的道理:没有苦,哪有甜!

这时节,我们无需走进大山,只要坐在自家的庭院里,便能体味由微风送来的苦中带甜的芳香。这种香弥散在整个乡村,让人有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神气也因此而清爽。

而辛勤的蜜蜂,定会追逐着花鲜,停伫在花蕊之上,吮吸着难得的香甜;而翩跹的蝴蝶,也会成双成对地在花丛中流连,舞动的翅膀,招展成经久的童话;而啾啾鸣叫的小鸟,也不愿错过这个美好的时光,在山野里飞来飞去,传诵着浓浓爱意。

有时候,我和伙伴们会延着山间蜿蜒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山顶。坐在山顶的岩石上,望着群山环绕的小村,还有那漫山的丁香花,宛若身在仙境,陶醉其中。

偶尔,我们还会折几枝含苞待放的丁香花,拿到家里后,再取出一个小瓶,里面灌入些许的井水,把折回来的花插入瓶里,然后静静地观赏着它的艳丽,吸吮着它的芳香。也许只有一两天的时间,那淡紫色的小花儿,便如疯长的心事,在房间里灿然开放,满屋满院都会闻到它甜中带苦的味道。

到了夏天,丁香的叶子就显现出了勃勃生机。漫山遍野都泼酒了它的墨绿,仿佛要把贫穷的山村,湮没在绿色的海洋里。阳光暖暖的正午,丁香的叶子发出亮亮的光,倘若凝眸几秒,眼睛便会产生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特别是一场雨过后,丁香的叶子更是透出一种久违的新鲜,晶莹之中展露出大山的灵性。而叶子上的水珠儿,圆圆的像苍天无意间流下的眼泪,记录着穷山僻壤不堪回首的往昔。用手轻轻地拂弄一下,一串串水珠儿便滚落下来,渗入并滋润着下面的泥土,给苍茫大地融入一点微薄的希望。

苦丁香的叶子苦得出奇,如果不小心把哪怕一小片叶子弄到嘴里,那份苦足以让人不堪忍受,而且必然持续一两天才能散去。更可怕的是,若是不小心在烧火做饭的时候,把苦丁香的一枚叶子落到锅里,那这顿饭算是白做了,苦得根本无法吃下去。

在苦丁香肆意生长的山坡上,同时还生长着我们意想不到的美味。特别是到了七八月份,倘若雨水充足,在一蔟蔟苦丁香的怀抱里,便有各种各样的蘑菇,随着朝阳拱出地面,慢慢撑开一张张小伞。

而我们采撷最多的,是草蘑和香菇。说来奇怪,在苦丁香的世界里,生长蘑菇的地方也与其它地方有所不同。经过无数次的采撷,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蘑菇最多的地方,土壤都呈现一种特殊的黑色,而且无论大小,都会环绕成圈状。只有在这个圈子上抑或它的周围,才可以拣到更多的蘑菇,尤其是香菇。其它地方也会有一点,但数量极其少。那时,我们管这种圈叫做蘑菇圈。

每天,天刚刚蒙蒙亮,我们这些小伙伴便每人挎一个筐,深入苦丁香的内部,寻找着可以改善一顿伙食的蘑菇。没有经验的,到处乱跑,最终也采不到几粒。而有经验的,便会偷偷绕开小伙伴,来到蘑菇圈里,仔仔细细地寻觅着。如果运气好,一两个小时的光景,就可以采到一大筐蘑菇,那种无以言表的喜悦,定会挂满幼稚的脸庞。回到家里,也会赢来父母赞许的目光。

赶上雨水多,香菇也会如雨后春笋,多得出奇。香菇的个头很大,我曾经拣过一个可以说是相当大的香菇,直径大概有四十厘米,像一个圆圆的锅盖。而且这种香菇,不像现在市场里卖的那种,稍显些红黑色,而是雪白雪白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即使离它还有很远的距离,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这种白色的香菇,味道出奇地好。可能是味道特殊的原故,它从来不生虫子,无论你把它凉晒在什么地方,都不用担心讨厌的苍蝇来捣乱。那时,这种香菇如果拿到市场去卖,也是二十几块钱一斤,与现在比起来,也是一个惊人的价钱了!

我们从苦丁香深处采回来的香菇,一部分家里人炖了吃,每次加上几片猪肉,吃起来说不出的美!一部分晒干,抑或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回在那时感觉很多的零花钱。还有一部分,当作珍贵的礼物,送给尊贵的客人。而客人们拿到香菇的时候,都会异常地兴奋,因为他们很少有人知道大山里还生长这种绝色的美味!

有几次,父母把我拣来的香菇送了人,害得我心痛不已!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已经把它当作改善伙食最美的佳肴了!

小的时候,实在是太穷了,以至于把一株小小的蘑菇,都当成了心肝宝贝!

现在,每每想起童年的苦丁香和生长在苦丁香下的蘑菇,我都会平生出许多感慨。难忘儿时的景致,是因为我深深地懂得,贫穷,也是一种财富,让我在风雨泥泞的旅程中,知道永远不能忘本!苦涩,也是一种香甜,让我在坎坎坷坷的奋争中,晓得倍加珍惜!

其实,何尝不是呢!生活,本来苦中有甜,甜中有苦,只有真正品味了,才能了悟命运的真谛!

星星见证的友谊

文/提着公主裙的小魔女

去年十一,我来到了美丽的赛罕坝。就在这秋日的坝上,我结识了一位小女孩。

秋天,坝上的风冻得人有些僵硬。青草渐渐枯黄,只有野菊花开得正旺,一墩墩,一簇簇,在风中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但路边的“特产”摊位却没有为景区增色。卖特产的当地人一个一个灰头土脸,摊位也是黑黑的,让人都呆不下去。

赛罕坝盛产蘑菇。我和爸爸妈妈兴致勃勃地冲进森林自己尝试着采些蘑菇。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了沙沙声,可怕极了。“倒霉!”我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拽住了爸爸。在林子的小树边有一个怪物在动,我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这时,“怪物”冲我们走来,原来是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小男孩。我仔细打量着他们:头发都乱糟糟的,女孩穿着一件又脏又小的半袖衫,身上还裹了一块打着补丁的大围巾,脚上套着一双肥大的破布鞋。小男孩也只穿了一件小袄,黑黑的脸蛋被风吹得泛红,两个鼻孔还流着两串清鼻涕。他们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心想:“天哪!森林中竟然有两个小孩,他们穿得好古怪呀!快走,不理他们了……不行!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这里?”我们就这样默默对视。直到小女孩用沙哑的嗓音对我说:“你好。”我也迫不及待地回答:“呃,你好,你好!”。我向她伸出手去,她赶紧歪一歪身子,把小男孩移到后背的一侧,好把一只手腾出来抓住我的手摇了摇,晃了晃。她清澈的眸子此时露出释然的微笑,我也轻轻地对着她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叫小英,爸爸妈妈在一次大雪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奶奶。于是她就背着弟弟来拾蘑菇卖钱来养活全家。听着听着,我的眼睛渐渐湿润了:“让一个小女孩背着弟弟在阴森的树林中捡蘑菇,在这么乱的街边卖蘑菇,只是为了生活,这是个多么需要别人关心和关爱的小女孩呀!”当时,妈妈买走了她全部的蘑菇,并且多给了她一些钱。

那天晚上,等她把小弟弟哄睡之后,她跑到我住的饭店前向我招手。我们手拉手,坐在草地上,晚风吹来青草的气息,以及附近人们围着篝火的欢歌笑语,她给我讲了很多草原的传说。她告诉我:“今晚的星星都是我送给你的,我们做好朋友吧!”抬头一看,漫天的星星在对我眨眼睛,仿佛天就在我的头顶。“嗯,星星见证我们的友谊。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要相互关心。”我随手将自己的头花摘下来,帮小英戴在头上,“你带上头花更漂亮了。”她羞涩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似的扭过头去。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起床,就看到小英站在饭店的大门外向我招手。我赶紧跑出去,她头上戴着我昨晚送她的头花,初升的太阳照着她红润的脸,就像一只熟透的苹果,漂亮极了。她抓起我的手,放了一件东西,就急匆匆地跑开了。跑了十几米,忽然她停住了,转过身来,冲我挥挥手,大声说:“记得我们永远是朋友。”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我张开手,原来是一块漂亮的石头,暖暖的,想必她已经握了好长时间。

回到家,我把小石头珍藏起来。每逢过年过节,我总不忘提前几天给她寄去文具和节日的祝福,并附上一张空白的信纸,等她的回信。

其实,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只要愿意,谁都可以给予别人关心与关爱。而我们正是相互以来着长大和生存。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爱,才能会有爱。

一天晚上,我仰望星空,偶然看到不常见的星星,那是见证我与小英友谊的星星,也是见证人与人之间关爱的星星!

蘑菇不会开花

文/春风拾李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的人太少,所以总对你念念不忘。也说起过前世今生,也许真的是前世欠你的。所以今生徒增一段无果的相遇与别离。你,是否也会偶然想起我呢?

一声叹息,你我渐行渐远。永远无法回头。真的,愿你安好。可惜我无法看到。你微笑或哭泣。岁月那样长,相遇那么短暂。一念缘起,转身缘已灭。一座城,一个人,一段风景,喜欢过就好。

不知为何总会时常想起你我相遇的那些片段。回忆是支离破碎的,如打碎的玻璃。可是每一片上都映出你的身影。你的笑,你那些紧张的小慌乱。还有你温暖的手掌心。

你终不属于我。只有回忆永远留下陪伴我。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你是我心底最深的柔情。干涸的眼留不出任何多情的液体。空与恨,无绝期么?满杯的苦酒终是我自己所酿。

你,永远是个迷,住在我心底某个幽深的角落。夜深人静时,回忆偶然出没。一眼看尽长安花。黑暗里被你牵起的手。踮起脚尖,傻傻微笑。那一瞬,恍若一生。那一刻,短若一瞬。你的怀抱再温暖,却终不是我的港湾。

我们的相遇与离别,不过是云与云的擦身而过。莲的心事无人知晓。不过是镜花和水月。风景亦不过是海市蜃楼的虚幻。你要安好。我不过是你的路人甲。但是能与你相遇便好。

也许你早已把我忘却。我却独自一人在回忆里流浪。各自安好。无泪可落,亦不觉悲凉。行于生命的轨道,终要找到回家的方向。蘑菇蘑菇,不会开花,先生先生,你曾爱过我吗?

蘑菇

文/小雨

他蹲在屋檐下,蜷缩着身体

她也蹲在屋檐下,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终于,他开口了

“你为什么蹲在这里?

哦,原来你也是一朵蘑菇啊!”

她的笑如此勉强,“是啊,一朵蘑菇!”

仿佛太阳底下晒得干巴巴的泥土

僵硬的甚至有些让人讨厌

他的灵魂里或许是芳香四溢的

色彩缤纷的世界

而此刻,他是一朵蘑菇

说不定,明天

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他会是一朵玫瑰

惊艳他的,和她的世界

因为,天才和疯子

只差一步

而蘑菇和花朵

只因那一米阳光

“袋鼠妈妈”和小懒

文/天清

小懒是只猫。在出生不足一个月时,它就和另外两个同胞兄妹一起被主人遗弃了。

村子里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三只流浪小猫崽,挺引人注意的。虽然也有好心人给它们放点牛奶或稀饭之类的吃食,终究因为饥一顿饱一顿的,个个枯瘦如柴。

一天,其中的一只猫崽流浪到了我家。它走路东倒西歪,叫声细小,黑白相间的胎毛稀疏干枯,身形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我放了些羊奶给它,小家伙喝完就不走了。这就是缘分,尽管家里的大花猫也下了三个差不多大的小猫崽,我还是收留了它。

三只有妈的小猫崽长大了点儿之后,妈妈的奶水不够吃了,就来蹭流浪儿的羊奶喝,碰到人时就飞快地逃开。跟它们不同的是,流浪儿天生不怕人,反而特别黏人。只要我一坐下来,它就跳上腿来。当我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它立刻把我的肚子当成卧榻,躺在上面呼呼大睡。有时候我站着干活,它还会顺着腿往上爬,直到站上我的肩膀。

也许是因为正处在婴儿期,流浪儿在大夏天里似乎还是怕冷。于是,干活儿的时候,我会像袋鼠妈妈那样,把它装在胸前的布袋子里;坐着的时候,就让它钻进我中式衣服的阔袖筒里;躺着的时候,自然是让它把我热乎乎的肌肤当成妈妈的怀抱……

我给小家伙取名小懒。

小懒的饮食习惯有些奇葩,它喜欢吃蔬菜,煮熟的豆芽、胡萝卜和土豆,对它来说似乎比新鲜的羊奶更有吸引力。

老家的屋后有个猕猴桃园。为了保墑和减缓杂草的生长,老爸在园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麦子秸秆。经过雨水的浸泡,秸秆腐朽后长出了不少味道鲜美的蘑菇。每天傍晚时分,趁着蘑菇最鲜嫩的时候,我就去地里采摘。有次采回的蘑菇放在锅台上,被小懒看到后立即享用起来,那吃相跟碰到小鲜鱼毫无二致。

从那次起,每当我采回蘑菇后,都要分出一些来让小懒一饱口福。

一天晚上,小懒吃完蘑菇不久开始剧烈地呕吐,吐了又吐,之后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叫声也越来越微弱了。慌乱中突然想起下午采蘑菇前,果园刚刚打过农药。天哪!我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小家伙是吃了被农药污染的磨菇中毒了!情况危急。

还好,当时有老妈在,吩咐我摘来院子里仙人掌的叶子,去皮捣汁,给小懒灌服。但是,我们这边灌汁,小懒那边继续呕吐,药汁根本没办法在它的体内停留。

自责,焦虑,惋惜……抱着瑟瑟发抖的小懒,忽然就有了很无助、很想流泪的感觉。

后来小家伙慢慢安静了下来,我们又设法给它灌了些仙人掌汁。夜阑人静,子时已过,终于等来它停止呕吐的时刻。那天晚上,我把客厅设成了小懒的临时监护室,以沙发当床,让它睡在我的怀里。看着它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的心里充满了担忧,反反复复地对着它说:小懒别走,小懒你别走啊……

再后来,当黎明到来、太阳升起的时候,小家伙恢复了生机,开始到处走动觅食了。唉,这个可怜的毛孩儿,不足百天里就有了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太惹人怜爱了。就在那个瞬间,我决定把它带回城里好好照料。

得知我有这个想法后,80岁的老爸立即行动起来,每天清晨为它抓回一种叫油葫芦的蟋蟀科虫子,用来补养身体。一个月后,小懒的体格大为改观,两个多月后出落得毛发油亮、动作敏捿,个头快要赶上那三只有妈的猫崽了。

跟着我回到城里时,小懒快半岁了。我给它打了预防针,买了猫粮、猫窝和玩具,它自由玩耍。

两个多月后,体格健壮的它展露出喵星人飞檐走壁的本领,动辄爬上5米多高的栏杆和窗沿炫技,动作凌厉威猛,看得人腿软心慌。不过嘛,往往是一愣神儿的工夫,它就会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磨砂的远方:蘑菇蛾

文/速风

我常常在和朋友闲侃的时候,感叹我们这代人的千古福分。发轫于尧舜的农耕文明沐浴着懵懂的童年,现代工业文明隆隆驶入青春的门槛,信息时代又伴随着中年的来临,将人生由直线、平面幻化成三维、多维。那种筋骨之劳委以机械电子,体肤之饿早已淡出眼下的话题、不远的记忆。

但,人之所以为人,一是有永不知足的先天痼疾,二是有因永不知足而世代进取的长处,这是人类的宿命,也是进化的动力。

比如,饱食终日的生活过久了,再好,总有寡淡无味的时候,就像儿时,为满足贪馋的心理,在缸里盆里翻腾来翻腾去,中年的我,常常凭窗伫立,一任馋虫的百爪,在记忆的深处,翻箱倒柜。

每一次,都会翻出那捧蘑菇蛾来。

蘑菇蛾,是我们老家的叫法,至今,我仍不知道它的学名是什么?那是一种只有在连阴雨的天气条件下,在茅草窝里(我们老家管茅草叫茅秧)长出的火柴棒大小的梗、指甲盖大小的帽儿的小蘑菇,为啥老家人爱在这种蘑菇后面加一个“蛾”字,现在想来,该是它的形状有点像盈盈欲飞的蛾子吧,若果真如此的话,我的乡民们,才是最具诗情的大家。可以想象,在那个饥馑的年代,一群毛头小子,迎着绵绵细雨,光着小脚丫,在泥泞的乡野小路上踯躅前行,去找寻乱坟岗子、河埝子、杂树林等等任何一处闲荒地里的茅草窝,在茅秧根部,一个一个地采蘑菇蛾。

其实,我们老家的方言里,蘑菇蛾不叫采,而是叫“寻”,是那个把从定亲到娶媳的过程叫做“寻媳妇”的“寻”,懂了吧,一个小小的蘑菇蛾,就说得像娶媳妇一样的温暖、亲切、饱含爱意,又保持着对这种一出太阳就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精灵、小巫妖的敬畏。不是么?

蘑菇蛾是不会寻太多的,幸运的,也不过大人的两手一捧。回到家,这就是庄稼人一年难得的上等佳肴了,做菜的流程大抵是这样的:先是择去草叶子,反复用水淘洗,去掉泥腥味,然后淋干水分,这时,开始支起铁锅,象征性地烹上棉籽油(那个年代,油奇缺无比,六十年代出生在农村的人,都有拎着罐子到生产队一年分一次油的记忆吧),佐以葱花等料儿,放蘑菇蛾下锅,几经翻炒,便香味扑鼻。装盘上桌,自是一顿豪华盛宴。大人们夸张似的咂吧着嘴说,这就是肉的味道。兴许,我最初认知肉的味道,就是从蘑菇蛾开始的吧。

那种香,在口腔、在胸腹腔,在舌尖、在心尖,袅然不绝,厚厚实实、满满当当。穿过四十年,在物阜粮丰的当下,那些小精灵、小巫妖,如此霸道地占据着我嗅觉的制高点,带着浅浅的诗意,和淡淡的忧伤。

夏日趣事

文/暮雨飘萍

难熬的八月终于快要过去了,马上就要迎来九月,夏天很快就会过去了。在所有的月份里,我最不喜欢七月和八月,因为我总是在这两个月里失业,而找工作成了一件很难也很痛苦的事情,甚至我压根就没抱过希望,日子便一天天成了煎熬。而小时最喜欢的就是七月和八月,因为正值暑假时间,我们可以尽情玩耍,尽管炎热我们却并不怕。夏天我们可以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比如抓螃蟹、捡田螺、摸河蚌、采蘑菇还能捉萤火虫,似乎有说不完的趣事。

还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的中午,我和堂弟便光着脚提着小桶悄悄地跑到田边的水沟里去,翻开一块块小石头,便可以看到石头底下藏着一只小螃蟹,我们伸手一挖,螃蟹便被我们抓到了手里,然后把它放到小桶里面它就爬不出来了。当然不是所有的螃蟹都敢用手去挖的,只有小的才行,如果遇到大的,我们便用两个手指抓住它的后背再捏起来,任凭它的钳子再厉害也夹不到我们。也不是所有的螃蟹都会藏石头底下的,大的螃蟹都会藏在洞里面,洞口很小,手根本就伸不进去,偶尔它会跑到洞口透透气,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马跑到洞里面去了,我们并不是拿它没辙,拿一根草伸到洞里去,不一会儿草便被它夹住不放了,我们就轻轻地往外拖,慢慢地就被我们拖出了洞口,再迅速地抓住它的后背,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一个中午下来我们能抓十几只螃蟹,当然我们并不是为了吃,小的放到水塘里让它继续养着,大的我们便一人抓一只,用线绑住它的脚,然后开始比赛,看谁的爬得快,等玩得差不多了,便又把它们放回到水沟里去了。

水沟里不止是有螃蟹还有田螺,成把成把的,不过不是很大,要想捡大的,田里最多,水塘里也有很多,于是每到夏天便成了我们吃田螺、吃河蚌的季节。要想吃一顿田螺肉或者河蚌肉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提着篮子,在水塘里摸上不到一个小时,便能摸到满满一篮子田螺还有河蚌,当然水塘里的水并不深,最深处只到成人的胸前,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田螺肉切成小块,放上辣椒还有花椒一起爆炒,吃起来既麻又辣还有点脆,是世上难得的美味。把河蚌肉切成丝,再用小火炖上几个小时,放点辣椒和八角等,吃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美味,既香又有嚼劲,是市场上的花蛤所不能比的。

夏天成了我们这些吃货最开心的季节,当然除了田螺和河蚌,好吃的远不止这些,还有野生蘑菇。绿豆菌、火炭菌、红菇等很多蘑菇便在这个季节长出了,而且一拨接着一拨,今天采了明天又长出来了,几乎每天都有野生蘑菇吃,下雨天长得最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拿着个小篮子上山,不一会便采了大半篮子蘑菇回来,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会儿,再拿辣椒或者肉炒一下,全家人便有口福了,比市场上卖的任何蘑菇都要好吃,而且这些可是在市场上买都买不到的哦。当然大人们一般都没有这个闲情,我们小孩子便成了采蘑菇的功臣。

相比城里孩子养尊处优相比,这也许是农村孩子的一点福利吧,也是大自然给我们的福利,除了吃的和玩的,还有一样也是城里孩子见不到的,那就是萤火虫。每到夏夜,萤火虫便飞舞起来了,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天上降落的星星,我们姐弟几个便追着萤火虫跑,抓到了便放到手心,然后往上一抛,它便又飞起来了。我们一家人搬出竹床,头顶星光,在萤火虫飞舞的院子里乘凉、看电视、聊天,很热闹也很开心。这些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也是最美好的回忆,像童话一样,而我就是童话里的那个孩子,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一晃十多年过去,我们早已过了过暑假的年龄,而记忆中的那些日子也早已一去不复返,兄弟姐妹们早已成家立业,天各一方,父母也早已搬出那个小山村,爷爷已经过世,只剩下奶奶孤伶伶地守在那里。而我也已离家多年,再也没过上那样的日子了,偶尔回家面对清冷的水塘,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过去了的永不再回来,我只能将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我可以陪你,做一只蘑菇

我喜欢这个故事。

有一个精神病人,以为自己是一只蘑菇,于是他每天都撑着一把伞蹲在房间的墙角里,不吃也不喝,像一只真正的蘑菇一样。

心理医生想了一个办法。有一天,心理医生也撑了一把伞,蹲坐在了病人的旁边,病人很奇怪的问:你是谁呀?医生回答:我也是一只蘑菇呀。病人点点头,继续做他的蘑菇。

过了一会儿,医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病人就问他: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走来走去?

医生回答说:蘑菇当然可以走来走去啦!病人觉得有道理,就也站起来走走。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拿出了一个汉堡开始吃,病人又问: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吃东西?医生理直气壮地回答:蘑菇当然也可以吃东西啦。病人觉得很对,于是也开始吃东西。

……

几个星期以后,这个病人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只蘑菇。

其实,一个人可以带着过去的创伤继续,只要他把悲伤放在心里的一个圈圈里,不要让苦痛浸染了他的整个生命,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快乐的生活。当一个人悲伤得难以自持的时候,也许,他不需要太多的劝解和安慰,训戒和指明。他需要的,只是能有一个在他身边蹲下来,陪他做一只蘑菇。

我可以蹲下来,陪你做一只蘑菇。我愿意分担你的不快乐,只是当你的世界下雨时单纯的为你撑起一把伞。请你不要封闭自己的心,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你知道的。只要你睁开眼,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是你的蘑菇……也希望在我无助的时候,你能蹲下来,陪我一起做一朵蘑菇。

乡村记忆…

文/彩虹天

回忆往事,时常在安静的时刻到来。仿佛这是一个固定的模式,打开它,如同电脑开机的程序一般,永远都是雷同的。它每天重复,雷同,可尽管如此,我们却无法将之厌恶和抛弃。它流动在我们的指尖,侵透到我们的血液里,在灵魂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总是蓝的,天边永远呈现着那道迷人的霞光,将孩童的面孔映染。我看到小时候的我,打着赤脚在田埂上飞跑,零乱而细小的麻花辫在风中飞舞,欢愉的笑声在田野回荡。一望无际的庄稼,生长着绿油油的植物。许多的房屋,是泥土墙壁,屋顶铺满黑色的瓦砾,常年长出苔藓和细小物种。下雪的时候,屋顶被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檐下垂挂着晶莹剔透的锥形冰柱。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就能摘到冰柱,送给孩子们玩耍。没有大人在家,孩子们将冰柱放在火炉里烤化,屋内的土地湿润了,腾起白色烟雾。隔壁邻里,相处融洽。大家皆是亲戚,共有祖先。东家的姑娘嫁到西家来,南边的小伙娶了北边的姑娘,亲上加亲,家族的队伍不断壮大。住在村子里的人,即使不是同姓氏的,怎么扯也能扯出点亲戚关系来。

村口是一条叫做夹河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边种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梧桐树上长出蚌壳形状的东西,里面结满像豌豆一样的小果实,鲜嫩而甜润。放进锅里炒熟了吃,坚硬而清香,嗑出瓜子的味道。村南边,有一片树林,枝叶浓密生长,树荫底下可以纳凉。若是夜间下了暴雨,第二日清晨,林间的草地上会长出许多的细嫩蘑菇,像一个个金黄的小伞,潮湿,可爱。几个小孩提了篮子去林子里采蘑菇,要不了一会,就可以采摘一小捧蘑菇了。提着篮子,欢愉地回了家,将那些蘑菇交给母亲,午餐便是蘑菇蛋花汤了。汤里倒一点猪油,蛋花在水中漂浮,蘑菇的味道鲜美可口,可以吃上一大碗米饭。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绿色记忆,在幼年的时代,母亲在那个乡村教书。白日的乡村,宁静而温和,美丽而灿烂。但夜晚就不同了,它的幽暗里透着恐怖,平静里浸着罪恶。白昼和黑夜有着天壤之别,使你无法想象那种差别,会生存在同一地方。

我记得乡村的夜晚,无数的房屋在黑暗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显得诡异和神秘。那条清澈的河流,在夜晚的时候,不再像白日静谧祥和,它放射着幽蓝和冷漠的光,恐怖无比。母亲从不敢走夜路,倘若有要事要办,必定叫上几个男性村民一同前行。因为每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河边便会坐着一个鬼魅,那铜铃般的双眼,像两盏昏暗闪烁的灯泡,照射出夜晚的行人。行人看到他身披麻袋,头发肮脏而蓬乱,还有那恐怖的灯泡眼,行人望而却步,往回走。若来人是男性,或几个人,鬼魅是不予理会的。是单独的女性,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那肮脏的魔爪伸向了她,在黑暗的河边,将她的衣服瞬间撕破,肆意糟蹋和摧残。在那些年里,丑恶的鬼魅到底袭击了多少妇女,无知的村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死去的色鬼,在河边寻找发泄,以此慰藉活着的兽欲。村民是愚昧的,他们害怕鬼魅,因为鬼魅的到来总是凶残成性,带来灾祸。因此,没有谁敢去招惹他,更没有人敢拿起武器与他对抗了,哪怕他并没有袭击和谋害一个男性。许多年后,那个鬼魅被纠上了法庭。原来,他是外村的一个光棍汉,并非人们述说的“色鬼”。最终,他难逃法律的制裁。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当年的懦弱和迷信,不知让多少女子枉丢了贞操与性命了。

村子西头,有一户人家,一天他的儿子死去了,听说是得了肝癌。我跑去他家看,看到许多人站在狭窄的堂屋里流泪。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被挪到了地上平躺,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他的母亲痛苦地瘫软在他的身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痛心疾首。年轻人双目紧闭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他是多么专注于睡眠啊,此时谁都叫不醒他。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和睡眠有着莫大的关联。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总是觉得死去和睡着的概念是一样的。因此,我总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害怕自己会死去。然而,当我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看到窗户上的露水,听到小鸟的叫声,我对于自己还活着的现象是多么地惊喜啊!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所有记忆了。三岁那年,母亲回到了城市,与那个乡村断绝了一切来往。我最初的记忆,刻画在那个乡村,尽管那时还很小,但记忆仍是清晰的。我时常在我的回忆之中漫游于乡村的广阔田野,游荡于白昼的宁静河流。成年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先生,他便是来自于那个乡村。我时常纠缠他,要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事实上,我们有着共同的乡村记忆。我相信或多或少的,会在那个乡村,曾经遇到过他。只是那时他与我一样小,我们彼此不认识,是陌生的孩童。十多年后,我遇到了他,在那个乡村居住过的人,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激动。于是,我们总在一起回望小的时候。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彼此共有的话题,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在灵魂到达的彼岸,我们都有着如此深刻和相同的印记。

那些属于幼年的灰色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已变得暗淡无光,不再有过多的情感投入,它仅仅是记忆这么简单了。反倒是那些美好的事物,总是在回首的时刻,让人心动,让人难以释怀。它的唯美和纯真,足够让我们花费一生的精力去追忆和摸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