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竹笋的散文

2023/02/04经典文章

关于竹笋的散文(精选12篇)

沙上竹园多

文/孙海航

1

旧时的沙上人家,屋后几乎都有竹园。

竹园景色怡人,春天嫩笋出土,夏天绿荫笼罩,秋冬鸟雀啁啾。夏天,男人摆几张桌椅在竹园中,品茗聊天,女人在竹园中做女红针线,什么样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炎夏消暑,于斑驳的绿色葱葱之中,享受着竹子带来的清凉,心情也为之一畅。

竹园是旧时沙上人家的缩影,也是那里乡情的象征。宋朝大诗人苏东坡有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竹类物种富有诗意,沙上的竹园充分显示出那里宁静、简朴、和谐、自然的生活以及高雅脱俗的人文特色。

访问农户,走出后门,迎面就是一条通道,两边三层楼高的竹子互相交织在一起,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天然走廊。盛夏的阳光火热,但走进那“竹海大观”,只有怡人的阵阵清风。

“竹海大观”里的竹子各呈姿态,它们或互抱互错,竹梢接拂;或相依相扶,翠接云天;或独立于世,清高擎日。每每看到或者想到竹海大观,总会给我无限的遐思和活跃的灵动。

2

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竹的品种。儿童时代我只知道,沙上的篾竹竿直立,节间甚长,竹壁厚,可劈成多层篾,是篾竹匠做各种家用竹制品的上等材料。

提起篾竹匠,就会想起街上的竹器店,那里的篾竹匠是专业工作者,会做花样繁多的竹器,那些竹器的镂刻雕文与耐看的质感使许多人爱不释手,让顾客油然感到舞动篾丝的篾竹匠是天才的艺术家。旧时开竹器店的虽然饿不死人,但也吃不太饱,更发不了家。“打铁摇船磨豆腐,无爹无娘做竹匠。”这句俗话描述出篾竹匠身世的贫寒。

更多的是既种地又做匠的篾竹匠,在家利用自家的竹园,编制篾席、竹篮、竹篓、虾笼什么的,农闲时上街去卖,换些零用钱。遇上内行人总会说,是选用自家竹园里两年生的篾竹,竹节长度都在一尺半以上。

正因为沙上竹园多,故篾竹匠多,集镇上还有竹市场。

3

沙上人家都看重家中的竹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春来时,园里能够长出许多鲜笋。一般是,燕竹吃竹笋,篾竹长竹头。因为篾竹可制作各种竹制品,燕竹不能,只能作晾衣、搁帘之用。故篾竹新笋很少吃,只挑选过密的挖去,且味道也不及燕竹笋鲜嫩。鲜笋除自己吃外,还拿到集市上换些针头线脑回来。

好像沙上的竹笋上市早,上市时间也长。其味比起宜兴的山竹笋来,那真是强多啦。一般的乡里人家,来了客人,就会去挖鲜笋。把挖来的鲜笋放入大锅里一煮,搁上盐,就是很鲜的菜肴了。如果是殷实人家,将鲜笋与咸肉同煮,简直鲜得眼上的眉毛也要脱掉了。再奢侈一点,咸肉煮烂之后再加鲜肉、鲜笋同煮,这道菜叫“腌笃鲜”;如在煨煮时添加若干百叶结,起锅前,放些青菜心,这样,笋鲜、肉酥、百叶结滋味醇厚,汤汁味美无比,加上菜绿笋白肉粉红,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如再加一点火腿肉丝、香菇等,那肯定就成了天下第一美味。

“腌笃鲜”的奥妙,就在菜名的“笃”字上,是用文火将食料长时间慢慢煨煮。由于长时间的焖煮,食料的原味完全释放出来,成品色泽腴亮,口味醇厚而滑润。它融陈香与鲜香于一锅,从而获得陈香与鲜香融合后鲜咸宽厚的醇芳。还有陈鲜对克、新旧交融,在互相抵消对方特质的过程中融合出了一个新境。弥久的时光与新鲜的生长交相辉印,二极合一,产生出很好的审美意趣。

竹笋与火纸

文/陈自川

过去人们不吃竹笋,竹笋是粗纤维,肚子里本来就没有油水,吃了就更是痨肠寡肚,所以竹笋就成了造纸的原料。

笋子长出三四个月,割笋子的时节就来到了。陈家沟几个队,放下其他事,无论大小老少都要去割笋子,把笋子的枝叉剔了,笋子尖也不砍,捆成一捆拖回来。

接下来,把笋子砍成一米五左右长的一根,再破成两开,又捆成捆,扔到塘子里。一层笋子,一层石灰,一个塘子填满,就放水进去,把他们淹死。过了十月份,池塘开始放水,把笋料继续留在塘子里,一直待到寒冬腊月,等那笋料被石灰水沤得溶烂,才能把它们从塘子里抓出来。

成堆的烂笋,早已没有笋子的原形,不过这时还不能造纸,还要把笋料挑到碓窝里去打。碓窝是石头做的,打料的石头嵌在一根大木头里,在木头的中间打个孔,形成杠杆,人在后面踩,把前头的石头升起来,一上一下,直到把笋打成浆。打料是力气活,即使是在大冬天,全身都要汗湿,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会趁机教育我和姐姐,不努力读书,以后在农村就要像这样累得八个喉咙出气,还赚不到几个钱,你们以后要跳出农门,才不愁天干雨淋。

纸浆打好后,就可以舀纸了。用帘子在纸浆汤里舀,一舀就是一张火纸,积成大约一米高时,就用一块木板压在上面,先用石头把水压一些出来,再套上压杠,把水挤干。

舀纸是大哥的活,因为要弓着腰,一站就是半天,一张一张地舀,到舀完一缸浆,腰杆要弓好一阵才能伸直。大嫂常说大哥三更半夜喊号子,那就是翻身时腰杆痛,不自觉发出的声音。

然后就是扯纸,一张张地扯,再晾干。这种晾干可不是宣纸那种方法,用刷子在火墙上两刷子刷下去,一张一张干。火纸是让其自然干。我舀不来纸,就与爸爸、姐姐打料,然后再扯纸、晾干……挑到市场上去卖。

造火纸时,还有一个非常值钱的附属品,纸筋。这个东西是在舀纸前,用竹棍在纸浆缸里剔出来的竹筋。这个活有点像划桨,那哗哗哗的水声,如裂帛如破竹。竹筋干了就是纸筋,这个与石灰混在一起,可以糊墙和粉墙。当时这个纸筋卖1.5元一斤,家家户户修房子都要用。

竹笋

文/张保国

我们习惯了随着季节一起律动,就像候鸟习惯了迁徙一样。在特定的季节里,与自然能够保持亲密接触,生活隐隐披上了一种诗意。

作为上班族的我等没有空余时光,不能出去旅游行走天下。偶尔能走出办公室,一赏春花烂漫,也是莫大的享受。几天前,摄影家协会组织到东方梅园拍摄,我有幸受到邀请,立即背上相机赶了过去。

伴随着春天的温暖,带着对大自然的热情,我们走进东方梅园。只见满园梅花,有红,有紫,有白,有黄。远远望去,人在梅中游,山弯水转,朦胧中,似画似诗。我们趁阳光明媚的时候,连忙抓拍了一些镜头。当我朝北边山上走去,抬眼是一片茂盛的竹林。竹林向来是贤人、君子聚居之所,可以喝酒、纵歌,肆意酣畅,好不人生快意。我不禁走进山林,意外发现许多正破土而出的春笋,生气勃勃。它在泥土里,静候春天的到来,正蠢蠢欲动。

“青青竹笋迎船出,白白江鱼入馔来”、“洛下斑竹笋,花时压鲑菜”,这是唐宋诗人对春笋的赞美,自然是称赞它的美味。记得一生画竹,无竹不居的郑板桥先生写下有“江南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的诗句,也是忘怀不了竹笋的鲜美。看来,在我国竹笋自古被当作“菜中珍品”,颇受诗人的喜爱。

在我们老家也有成片的竹林,每到春天,不少人都会采摘竹笋,拿到菜市场去卖。竹笋一年四季皆有,惟有春笋、冬笋味道最佳。无论是凉拌、煎炒还是熬汤,都鲜嫩清香。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娇小可爱的春笋,喜爱地用手去拔掉它身上的泥土。也许是前几天一场春雨吧,它们趁势钻出来打量迷人的春天,不管泥土有多硬,还是石块压身,都有一股万夫莫当之勇。整个林子,到处隐约可见它们散落的身影。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春笋如果有幸不被送上饭桌,都会长成参天的竹子,竹影摇清。

竹子、竹笋,都是诗人画家的宠爱。我也爱它们,爱它们的美,更爱它们不怕被埋没、勇往向上的精气神。

家乡的竹笋

文/肖真

父亲从老家特意给我捎来竹笋让我尝尝鲜。妻很擅长烹饪,在她精湛的技术下,一盘清炒竹笋已经放到了桌子上。我细细地品咂着那股特殊的清香味儿,感觉到它正在化成一股冰凉甜润的汁液渐渐地浸进骨髓中,深深地渗进了记忆的沃土里。

家乡的竹笋引领着我走进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特定的农村环境中。那时侯家里比较穷,生活很清苦,父母亲每天两头黑地忙,却只能勉强挣来填饱我们饥肠的粗食,除此之外,家中就再也没有可食之物了。我们的双眼就馋馋地盯着邻家竹林中那有限的几株稀稀落落的竹笋愣愣地出神,并不停地吞咽着清口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我和二哥便趁邻居不在,偷偷找来小铁锹,挖起竹林里的竹笋来。许是听到了动静,邻家大娘“吱呀”一声打开后房门,吓得我们赶忙打住。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低着头站在竹笋旁,万分尴尬地等待着接受即将到来的惩罚。岂料,大娘却微笑着和蔼地对我说:“挖吧,多挖点回家煮,没关系的!”说完,她又关上门回家中了。晚上,我们终于尝到了一次鲜美的竹笋大餐。

后来,父亲在我家新房盖好后,在屋后的空地上,也移栽了一些竹鞭。从此,盼望它们繁殖茂盛就成为我眼巴巴的祈望。可喜的是,这竹子生命力特强,只要将其埋进土里,很快就能成活,并且繁殖很快,不几年便长成蓊蓊郁郁的一片了。

当竹林里长满了竹笋,一家人去采摘,那是一年之中最快乐的竹林聚会。大姐、二哥、三妹和我,一手提篮,一手拿铲,欢快地奔向竹林。绿绿的竹叶下,竹笋早冒出尺把高了,密密麻麻的立在绿草中,有的像一把把刺向空中的利剑,粗壮有力;有的褪下外壳,像一个个欲脱还羞的婷婷玉女,纤弱柔嫩。我们手脚利落地采挖着,尽情地说笑着,满竹林里回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古人言:“心中喜乐,口欲歌之……”不时,大姐、三妹哼起流行歌曲,逗得布谷鸟也不住的婉转啼鸣。

竹笋青翠年年长,时光蹉跎岁岁移。从农村中走入城市生活的我很少尝到家乡的竹笋了,可只要家中竹林里的竹笋成熟时,父母亲总要带点来给我们尝鲜。这时,我那根用于感知岁月流逝的敏感神经还是会被轻轻地牵动,并弹拨出一串颤颤的音符。

哦,家乡的竹笋呵,永远长在我的心中!

故乡的竹

文/林汐烟

久居城市,常常怀念故乡的竹。那朗朗的风姿,那灵修而刚直的风格,还有那苍翠的绿意和竹叶吹出的袅袅清音,一直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时时提醒我远离权欲和名利。

故乡那里,山上山下,溪岸塘边,庭院内外,到处长着苍劲挺拔、郁郁葱葱的翠竹。一眼望过去,一树树,一丛丛,竹影重重叠叠,竹叶错落有致,风儿轻吹,摇曳出阵阵凉意,给人清新、幽美的感觉。记得我家后院就是一大片竹林,并成了我们的乐园。春天,茁壮的新竹拔地而起,高高地向上伸挺,一派箭破云雨的昂然气慨。偶尔,还能发现幼竹竹节处没有消退的白霜,衬托着稚嫩的新绿,不由你不感到一股强劲的活力。夏天,在炎炎的午后,走进那绿荫如盖的竹间小径,立时会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红尘荡尽,疲劳无踪,心中顿时成了清凉的世界。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小鸟飞入林间,飞溅出的啼鸣也是脆脆的,清清的。我总爱在清晨伫立于竹林下,看书,背书,任晶莹的露珠从竹叶尖上嘀嘀嗒嗒落在大地上,滋润着我年幼的心灵。到了秋冬季节,万木凋零,独有那竹子依然风度翩翩,苍翠欲滴,笑迎风霜雨雪,使你误认为眼前正是绿肥红瘦季节。每每放学归来,我和村中几个小伙伴,在林间捉迷藏、打仗儿,追逐、嬉戏,真是惬意之极。累了,我们就漫步在竹林间,沉思,遐想,细听门前古老而又清澈的溪流打着欢快的漩涡,如痴如醉……如今认真地细想起来,在竹林下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童年,却也失去了一个金色的年华。

那时的家乡很穷,人们终年难得吃上几顿鱼肉,竹笋自然是餐桌上的美味。冬春时节,挖来刚拱出土的嫩笋,剥掉皮,洗净后切成薄片,放入辣椒一炒,再加几个鸡蛋,香喷喷的。到了青黄不接的夏秋交接之际,干竹笋更成了农家一道主菜。我读初中时,由于学校离村子很远,只得读寄学,每当周末回家,母亲总要炒一碗竹笋加一罐咸菜让我带到学校,够我美美吃上一周。有一次,我感冒发烧了,母亲为了省钱没有带我去医院看病吃药,而是走进竹林,把竹节带白霜的嫩竹缓缓拉下,采下一把卷而未开的嫩叶,然后用刀背轻轻叩烂,放入凉了的白开水中,等到白开水变得葡萄酒般鲜红而晶莹碧透了,再加入少许白糖。我一喝,清清凉凉的,甘冽中带着淡香,不一会儿,烧退了,人变得活蹦乱跳起来。那竹叶汤的美味,直到现在,我敢说市面上无论哪种形形色色的饮料都无法胜过。

故乡的竹,是一笔取之不尽的财富。它全身都是宝,不但竹叶可入药,竹笋是美味,而且竹身可加工成农人劳作用的扁担、箩筐、竹架等工具和竹席、竹垫、竹椅、竹床、扫把之类的日常用品。哪怕是它枯萎了,死亡了,还能给人们做柴烧,落在地上做肥料。那时故乡不通公路,山路难走,长长的竹不好运出去,村里的竹匠把竹剖成竹片,打成捆挑出去再制成成品销售,或者直接背着毛竹外出卖钱。

竹又是一种绿化树,是大地上一道耐看的风景,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它以坚韧不拨、能屈能伸的节气,不畏冰霜雨雪、不择土壤肥瘠的骨气,无花无果、朴实无华的正气,赢得古往今来无数文人的钟爱,为一代代诗人作家所讴歌和赞美。至今,无论是回故乡还是外去旅游,我只要看到了竹林竹园,就会情不自禁地跑过去,在竹荫之下小憩片刻,听着轻风吹拂竹子飘动的声音,一种生命的激情便会涌上心头,令人不知不觉淡忘了名利争夺。不追求名利并不是要碌碌一生,而是要像我的父老乡亲们一样,终生保持朴实坚韧的品质,在坚实的土地上默默耕耘,让生命更加灿烂,更加有意义。

竹韵悠悠,叫我一言难尽,一生难忘。曾闻苏东坡发出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感怀,其实像东坡先生这种铮铮傲骨、潇洒豪放的通才、大才,也只有竹才是他感悟生命的一种菩提。至于那位难得糊涂的郑板桥,其画出的竹却无一片糊涂叶,而是叶叶俊朗,枝枝豪迈,阵阵清风。可叹是,远离乡村的我,置身遍地铜臭的城市,只能徒生出许多的无奈和烦躁。这个时候,我便会渴望有一管袅袅的笛音,把我的灵魂引向故乡的竹林。

家乡的竹笋

文/余炳金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当小朋友背诵这首唐诗时,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家乡的竹笋,我把最后一句念成“竹笋长多少。”在我的家乡,大大小小的山丘上遍布竹子,春雨绵绵,竹子长得十分茂密,一棵一棵竹树的根部长着一片片狭长的叶子,在春雨中舒展着,像一面面绿色的旗帜,春天一到,竹笋就慢慢地从肥沃的土里钻出来了。刚出来的竹笋顶上尖尖的,有笔那么尖,上面还带有一些泥土、杂草或树叶。竹笋的身上长着一层层坚硬的外壳,用手把竹笋剖开,就会“啪”的一声露出它洁白、鲜嫩的笋肉,那清脆的声音非常悦耳,空气中弥漫着竹笋的清香。竹笋有的壳是黄的,有的壳是青色的,有的壳是灰色的,有的壳是杂花色的。

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给我们做竹笋的菜,有竹笋炖鸡,竹笋炒腊肉、竹笋煎蛋,竹笋酿肉等美食,菜一上桌,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一块放到嘴里,那味道真美,清甜、爽脆、嫩滑,我常常要比平时多吃小半碗饭。不是所有的竹笋都是美味佳肴,有一种叫苦竹笋的,我就非常讨厌它,放进嘴里嚼一下,那苦直让人想吐,恨不得把舌头吐掉,我边吐边说:“我讨厌这苦的竹笋,这竹笋长得那么可爱,但好看不好吃呀,实在是太苦啦。”父亲一语双关地教育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呀!”后来才知道这种苦竹笋,还是一味中药。据《食医心镜》介绍:“理心烦闷,益气力,止渴,主消渴,利水道,下气,理风热,脚气,蒸煮食之。具有清热除烦,除湿,利水之功效。”

在我记忆里,竹笋是我最喜欢的家乡特产,它的生命力极强,不用播种,不用施肥,不用喷药,不需要人们经常去照管它,它不管生长的土地有多么坚硬、贫瘠,不管是山坡悬壁,还是乱石丛林的深谷,只要有一杯土,它总是能不屈不挠坚毅执着地往上钻,经过艰苦的努力,它终会破土而出,且长得十分茂密,满山遍野的,哪怕你把它的树枝全部砍掉,甚至一把野火把它烧了,它也很顽强,到了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它那深埋在地下的根,就会长出一条条的竹笋,像一杆杆指向蓝天的笔直的枪,沐浴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修竹,傲然挺直,亭亭玉立。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这是宋代文学家苏轼写的《于潜僧绿筠轩》。你想啊,我们的生活是离不开竹子的。竹子无私奉献,却不求索取。竹笋不仅可供人们食用,还可做成美味的山珍佳肴,据说它还可以提炼出诸多营养元素,做成保健食品,为人类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

竹笋不仅食药兼用,同时,它还具有梅花松树笑迎风霜雪雨的坚强品德,在寒冷的春宵,更以文静、高雅、进取、正直和无私无畏、敢于迎接挑战的精神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啊!我爱家乡的竹笋,更爱竹笋的品德和精神。

“挖”出一个春天来

文/赵自力

我老家在山区,因其有大片竹林而闻名。每年立春一过,屋后的绿色竹海,就是我们找寻美味的天堂。

儿时的我们,常常跟着父亲去后山挖笋,现在回忆起来还是那么温暖。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竹笋,它们在竹叶覆盖中,在肥沃的土壤里,默默地吸吮充分的营养。待到春风化雨,便展现出无限的活力。立春过后,一粒粒笋芽在黑暗中醒来,开始打着哈欠舒展着自己。雨水一过,大地变得湿润而松软,春笋开始迅速生长,不到几天就可钻出地面,露出尖尖的芽儿。

由于竹林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竹叶,那些笋芽儿隐藏在中间,刚开始还真是不太容易找到。父亲有绝活儿,告诉我要多观察。竹笋冒出地面,总得顶起竹叶,所以地面竹叶微微凸起处,往往是春笋藏身之地。再就是用脚去探,轻轻分开一堆堆竹叶,不要太用力,不然会把嫩嫩的笋芽折断,让竹笋没了看相。我学着父亲的样子,用眼观察,用脚触摸,然后顺着笋芽往下挖,那白白嫩嫩的春笋,就会一次次惊喜着我们的眼睛。

笋是春天的第一道菜,母亲常常炖一锅春笋,炖出了芳香四溢的春天。每到挖笋时,沉寂一冬的竹林,一下被春笋激活了。村里人纷纷上山挖笋,除了自家吃的外,还可以送给亲戚朋友。挖笋时只见竹林间人头攒动,异常热闹。人们挖着春笋,谈着年景,享受着劳动的愉悦。

惊蛰过后,春笋迅速长大长高了,父亲告诉我们,这时候的春笋是不能挖的,因为一颗笋就是一棵竹。

现在正值挖春笋的好时光,真想扛起锄头,和父亲一起去老屋后山,说不定一锄头下去,就“挖”出一个春天来。

牛山脚下有竹林

文/石昌林

老屋在汉滨区牛山脚下,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从老屋门前的院坝坎一直沿着斜坡延伸到坡底,同坡底老舅家房后的竹林连成竹海,远远望去,半面山坡上覆盖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四季常青,蔚为壮观。

每次回到老屋,我便搬把椅子,背北面南坐在院坝上。身后是不时有飞机轰鸣起飞的安康富强机场,面前是黛青色的南山,身旁是翠绿的竹林。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里用于生产生活的燃料只有木柴和枯枝败叶。那时候我们每天放学回家,母亲在厨房里做饭,便让我们姊妹几个提上笼子去竹林里捡拾竹叶。我们捡拾满一笼子,便跑步送去厨房,倒在灶塘里,让母亲生火做饭用。这是一件苦差事!竹林被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捡拾踩踏,已经蹭光发亮,看不见任何枯枝败叶了。可母亲做饭还得用柴火。幸好竹园里还有其他高大的树木,我便爬上树顶去掰那些枯黄的还没有落下的干树枝。枯枝被我摇摇晃晃地掰下来扔到地上,弟弟妹妹们便在下面捡拾起来送去厨房……竹林被我们常年累月地扫荡着,竹子得不到任何的营养,稀稀落落地生长在竹林里。有些竹子还没有我家的土房子高;有些竹子细细的如同我的大拇指一样。

83年土地到户后,粮食增收,各种农作物丰收,农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农民家庭开始用石碳作燃料生火做饭。农作物的秸秆堆积如山。母亲做饭再也不使唤我们去竹林里捡拾柴火了。竹林安静下来。一阵萧瑟的秋风过后,一片片走完了生命历程的枯枝败叶纷纷飘落下来,竹林里满是厚厚的竹叶;一场秋雨,竹叶紧紧地匍匐在地面,依偎在竹根周围;一场冬雪,竹叶变成了竹子最需要的养料,一点点渗透到地下。“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是的,竹叶也是有情的。它把最深的情回报给了滋养它的土地,给了它生命的竹。在一个秋冬的雨水的滋润下,它在蓄势,它要爆发了。

农历五月前后,一场饱墒雨过后。在你不经意间,在竹园的空隙处,忽然间就发现一根根又粗又尖的竹笋破土而出。几天功夫,它便由刚刚破土的矮小竹笋长成了两人多高的笔直挺立的大竹笋。让你不得不惊叹生命之力,蓬勃向上之力;不得不惊奇地去喜欢它、仰视它了。又高又直的竹笋这里一根,那里一根,气宇轩昂地生长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睡在床上侧耳细听,可以清晰地听见竹笋拔节时“啪啪啪”的声音。再过几天,粗壮的竹笋已经长得高过了身旁的竹子,它便开始从下往上脱去裹在身上的厚厚的竹叶,竹叶终于被脱离干净了,它便在每一个竹节处都对称地长出一对竹枝,生出了嫩嫩的竹叶。竹笋变成了高大挺拔的竹子。

如今的竹林,密密麻麻尽是竹子。椿树、白腊树、洋槐树、榆树等都不见了身影。它们老了,没有了新鲜血液的置换,只能落寞地退出竹林。竹林里只剩下清一色的竹。竹子高大壮硕地生长着,没有人再去用竹子手工制作生活用具或者农具,人们把老的竹子卖给加工厂,制成筷子、生活用纸和建筑工地上用的壳子板。

一阵秋风,一层落叶;一场冬雪,一床厚被。春雨淅沥,冬去春来,又是满竹林的竹笋密密麻麻地拔地而起。要不了几天功夫,竹笋就长成了高大挺拔的竹子。竹林又是一片勃勃生机。

母爱藏在春笋里

文/刘亚华

我的老家屋后,有一大片楠竹林,每到春天,竹笋就“噌”地冒出了头,粗而壮的身子,身披层层毛茸茸的外衣,就那么挺直地倔强地立着,一点也不害怕别人一锄头就挖了去,做了餐桌上的美食。

竹笋多得吃不完,母亲却从不拿去换钱。任凭熟悉或不认识的人在竹林里转悠,然后扛着麻袋满载而归,我小时候比较贪吃,对竹笋甚为喜爱,于是忍不住对母亲说,是咱们家的竹林,干嘛让他们采了去,多留点给自己嘛!母亲却笑呵呵地说,竹笋是自己长出来的,我一没施肥,二没浇水,没花一点力气与成本,竹笋就当是老天白送给我们家的礼物,再说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那才是快乐啊。

我噘着嘴,不说话,母亲便给我做腊肉炖竹笋。看母亲细心地将竹笋剥皮洗净,切成薄片,然后放进滚烫的水里焯一下,去掉涩味放一旁备用。腊肉切片,放锅里爆炒出香味,将准备好的竹笋放锅里同肉一起翻炒几下,加开水小火慢炖,过不了多久,满屋子都飘着浓浓的腊肉与竹笋的香味,揭开锅,白花花的竹笋在金黄的腊肉点缀下,更加勾人食欲,就连乳白色的汤汁,也像牛奶一样浓,鲜香无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几年前,一位上海的文友来我家做客,我特意为她准备了满桌的好酒好菜,而她唯独对母亲做的那锅腊肉炖竹笋盛赞不已,边吃边感叹地说:“真是鲜啊,鲜得眉毛掉下来!”这评价,惹得满桌的人哈哈大笑,我也实在没弄明白,怎么会这样形容一道菜的鲜味呢?为什么是眉毛掉下来,而不是鼻子、头发、嘴巴掉下来?

如今,我已在城市里安了家。但即使和老家远隔两百多里,每年的春天,母亲都会托人给我带两麻袋春笋。我家的餐桌上,总少不了腊肉炖春笋这道菜。我将母亲做这道菜的手艺全部继承下来,一锅春笋,带着春天的清新气息,就这样被大家一扫而光。看着家人吃得眉开眼笑,我也好生欢喜。

竹笋多得实在吃不完,我想做成笋干,母亲却说,送给邻居同事吧,说不定他们喜欢的。喜好美食的他们,真的对此感激不已。几个竹笋,让我赢得了他们的友谊与好人缘。有一次,我跟母亲说,下次您少挖点,邻居我就不必送了,而母亲却说:邻居应该送的,你在外面,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困难,说不定哪天遇到难事了,人家就会想起你的好,给你帮帮忙,你不对人好,人家怎么对你好!

一句话,立刻拨亮了我的内心,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谢谢老天赐给我的天然美食,也谢谢母亲,对我的呵护与关爱。藏在春笋里的母爱,会温暖并滋润我一生的时光。

大山的馈赠

文/褚再明

经过春雨的滋润,大别山上草木蔓发、郁郁葱葱。雄奇秀美的大山焕发出无限生机,让人不由得流连起眼前的美景。驻守于大别山脚的我们,怎能不去细细体会,期待同她更进一步的交流呢。

工作之余,大家自发地走到一起,爬爬山、散散步,充分享受春光带来的丝丝温暖。早就听热情的村民说山上有野生小竹笋口感爽嫩味道鲜美,好奇心夹杂着对舌尖上美味的遐想,给爬山平添了更多趣味。偏偏功夫负了有心人,连续多天大家都败兴而归。再次爬山,大家像往常一样聊着一天的工作和各自的生活,渐渐地不再提起竹笋的话题。和风里满是泥土和新草的清香,耳畔清脆的鸟语拂去了全部疲惫和杂念,若不是要赶着天黑前下山,真想躺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

院里散步的同志渐渐也加入傍晚爬山的队伍,隔上两三天便有一条新的下山通道被发现,走走停停一路欢歌。累了便席地而坐,俯瞰山脚管理所的全貌,远眺前方风景,每个角度都别有一番味道。突然,一个同事被尖尖的硬物扎到了,大家关切地围了过去。那东西手指般粗细,黑褐色,毫不起眼地长在杂草间,表皮粗糙纹路规则,轻轻一掰就断,闻起来也没有特殊气味,拨弄紧致的外衣,大家惊呼:这不就是寻觅已久的春笋么?一种被温暖的慰藉油然而生。边走边摘,下山的时候每人手上都攥了一大把小竹笋,回所后,坐在院子里的路灯下意犹未尽地剥起笋衣来。经过焯水、浸泡、煸炒,第二天中午,五花肉炒竹笋出现在餐桌上,除了唇齿间的美味,大家享受更多的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

巍峨的大别山像母亲一样向我们张开慈爱的臂弯,她给了我们太多太多,一种精神、一种品质、一种心态,放下浮躁心诚则灵,大家不仅收获了野茶、金银花、映山红、兰花,也学会了知恩图报如何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为了与自然美景相得益彰,大家更加爱惜环境,感恩母亲的礼物,我们将继续尊重她、守护她。亲近自然、拥抱自然、体会自然,感谢来自大山的馈赠。

三月春风煮竹笋

文/章中林

故乡属于江南丘陵,没有毛竹,水竹却是俯拾即是。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细长的叶,青圆的干,凝碧纤秀,玲珑婀娜,怎么看怎么舒服。

“昭苏万物春风里,更有笋尖出土忙。”春风和煦,春雨潇潇,村庄被春和绿包围着,小竹笋纷纷破土而出,正是采笋的好时光。孟浩然的“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就是对雨后竹林妙境的形象摹画吧。

对于“竹露滴清响”,我不以为是下雨。如果把这清响会意成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的声音是不是更有闲情逸趣呢?试想一想,雨后竹林青青,竹笋淘气地从土里钻出来,赶趟儿似的,是不是蹭蹭有声呢?一夜之间,漫山遍野都是竹笋。它们如果不是吵着闹着,怎么就突然都蹿出了地面呢?

寂静的竹林因了竹笋而热闹起来。每到春天,我们就钻到竹林里拔竹笋。拔竹笋一般是在雨后天晴的早晨。如果打算第二天拔竹笋,我往往会特别兴奋,有时还因怕起迟了而碰到月亮。一觉醒来,外面蒙蒙亮了。是天亮了?爬起来,拎起腰篮,窜出门,才惊觉是月亮。这时,再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出门去拔竹笋。

山野一片静寂,只能听到潺潺的水声。偶尔也能听到鸟儿梦呓的呢喃。裤脚湿了,额头也冰凉,心底也滋生出一点胆怯来。但是,一想到那鲜嫩可口的竹笋,脚步就快了起来。钻进竹林,望着那一棵棵肥胖的竹笋,心反倒踏实了。那竹笋闪着晶亮的露珠,正藏在林间可着劲生长呢?这么多的竹笋列队欢迎我,我怎么能辜负了它们的盛情呢?“咕——咕咕——咕咕咕——”,竹笋在我的手下欢快地唱起了歌。这样的收获多满足啊!衣服不管了,头发不问了,我只往竹林深处钻。

等到腰篮满了,我也爬上了小土坡。这时天亮了,炊烟起了。我就顺着山路回家,而小伙伴们正往山上爬呢?“你胆子真大,不怕鬼吗?”“鬼?早被我撵跑了。”笑着,叫着,我轻快地冲下了山。

竹笋采回家,剥竹笋也是一种乐趣。将笋尖轻轻揉几下,一分为二,一手扯下一半,将笋壳尖绕到指头上,往下一旋,嫩白的笋肉就露出来了。一篮竹笋,不一会儿就剥好了。看着那白白嫩嫩的竹笋安静地躺在竹篮里,真的有一种成就感。

“客中虽有八珍尝,哪及山家野笋香。”竹笋的吃法多样,炒、烧、煮、煨、炖等皆可。在这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母亲做的春笋乌鱼片。乌鱼片抹上蛋清和淀粉,放入油锅中炸至两面焦黄;然后,将春笋和香菇过油捞出;再在锅内放少量油,加水、盐烧沸后用淀粉勾芡;最后,将鱼片等原料倒入翻炒,再淋上油就可以了。看一看,乌鱼片的微黄,春笋的象牙白,香菇的深黑,色彩对比鲜明;闻一闻,乌鱼片的鲜香,春笋的药香,香菇的清香混合着……这样的美食当前,怎不勾人食欲?有了它,一向不爱吃饭的我,也能挖上两大碗。

竹笋多了吃不完,母亲就把它们在开水里焯一下,放在太阳下晒干,方便袋装起来,收进罐子里。到了冬天,用水一发,腊肉炒竹笋又是一道温暖的风景。

“江南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早就离开了竹笋拔节的村庄。走在乡间的小 路上,偶尔看到小小的竹笋,心底总会涌起淡淡的惆怅。那个蜿蜒的山间小路,那个白白嫩嫩的笋肉,那个清脆里带着苦味的竹笋,似乎都在眼前,想去抚摸却再也找寻不到了。沐浴在多情的春风里,我还能从哪里找到那个逝去的时光呢?

去峨眉的N种理由

文/格子

去峨眉山是临时决定的,便有些手忙脚乱,先订了去成都的机票,又安排诸般事宜。东道主打来电话,告知成都双流机场有到峨眉山的城际高铁,车站就在航站楼里,顿时安心了不少。果然一路顺利,落地,出港,从到达厅坐滚梯下一层楼,便看见了高铁站的入口,进站买到票,一看表,前后大约十分钟,真是令人愉快的“无缝对接”。火车也很舒适,要杯咖啡,翻了几页书,一个小时后,我已站在峨眉山脚下了。

心情豁然开朗。峨眉盈盈的翠绿和甜润的空气一起扑进心怀,我这个一脸城市表情的人顿时就放下了硬邦邦的身架,自在起来。

晚上下了细细的雨,早晨起来,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很醒目。今天上山,登金顶。峨眉山绵延一百二十多里,可玩的地方很多,徒步上山,一两天不少,三五天亦不多,也有走十天半个月的。峨眉不仅 “秀甲天下”,还与五台山、九华山、普陀山并列中国佛教四大名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沿途有二十多座寺院,大多可参观、住宿。当然,公路也几乎修到了山顶,我们开车直达雷洞坪,再乘索道,两个多小时便登上了三千多米的峨眉顶峰——金顶。

金顶上阳光灿烂,人头攒动,辉煌的金殿、银殿、铜殿和插入云天的普贤菩萨金身造像,真让人有点置身世外的感觉。我守在崖边看云海。汹涌的,澎湃的云海——那样轻飘的云,你却能感觉到它巨大的力量;那么美的气象,你却只有满怀敬畏 。也许大自然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吧。我们会静静地听吗?

因为怕猴子“下班”,我们从金顶上下来赶去猴区时就有点“猴急”地赶路。(峨眉山的猴子一早出来觅食玩耍,下午三四点钟就会回到密林中休息,当地人戏称猴子“下班”。)峨眉山的猴子名气很大,不去看看总是有些不甘的。回程时间尚早,几个人便在清音阁的茶舍歇脚喝茶。茶单上有几样峨眉山产的茶,碧潭飘雪、竹叶青、峨眉雪芽,个个干净青翠,气度潇洒,甚是欢喜。要了一杯雪芽,青花瓷的盖碗和围坐的几位朋友,让我心生安静的愉悦。汗慢慢消了,山风吹拂树木,溪流的声音隐在我们交谈的背景里,时有时无。想起十多年前也是和两位朋友登峨眉,去过哪里,说了什么,都不大记得了,唯在一座茶棚下小憩喝茶的情景历历如昨。那些明媚的笑意如水波漫过时间的堤坝,情丝缠绵地来到这峨眉山上的又一个下午。浮生半日,青山依旧,我们能把握的,只是一杯茶香氤氲出的对往事和朋友的美好记忆吧。

急促促赶来峨眉,当然也是让馋虫勾的。人人都知川菜好吃,但据说最好的川菜是在峨眉山所在的川南。我们住的山脚下的这条小街上酒店餐馆林立,还有一个美食村,各种吃食闪花人眼。且不说豆花、鳝丝那是上了《舌尖上的中国》的,每餐必备,这次还吃到了名气大大的“峨眉萝卜汤”。汤是猪骨和蹄髈熬成的鲜汤,最重要的是萝卜不一般,是峨眉山龙池的特产,脆、甜、汁多。东道主领我们去的那家叫荣生萝卜汤店,汤浓味鲜,萝卜酸软甜香,而且无限续“盆”,我们一伙人很豪迈地喝了一盆又一盆,煞是过瘾。说到汤,许是因为靠山吃山,峨眉的竹笋汤也异常鲜美,几乎每家都有自己形色的竹笋汤。我们在山顶上吃的是简单的份饭,竹笋汤我却喝了人家好几碗,那竹笋上边是一支,底下一丝一丝像胡须一样散着,是老板的独家料理。

晚上,在山脚下这条喧闹的小街上闲逛,华灯闪烁,山影重重。在我心中,峨眉曾是那种一生总要千里迢迢去跋涉去朝拜一次的大山,是金庸的武侠江湖中遗世的傲骨和清冽的剑气,而我在这个黄昏重遇的峨眉,亲切闲适,日常了许多。想起了朋友,想起了家人,想起也许能和某个人在这山下安静地住住,在这山里慢慢地走走。去一个地方并不需要多少理由,生命中那些喧哗骚动,那些平淡寂静,我们拥有的,我们向往的,山都有,水都有。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