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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窗户的散文

2023/02/08经典文章

关于窗户的散文(精选10篇)

模糊之美

文/草籽

擦一个窗户,八九块儿玻璃,需要多少时间?做会计工作的何女士给出的答案是起码半个小时,擦干净家里全部七个窗户往往把她折磨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其实她的程序跟大部分人差不多,先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旧报纸擦一遍,不到10分钟时间,玻璃就已经比较干净了。问题在于老是放心不下,爱从不同角度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检查总能挑出两三处小瑕疵,于是用嘴哈气再擦,不满意,直至用上洗衣粉、洗洁精,让她闹心的是折腾半天自己仍是个不满意。一天,到好友家串门,对人家窗户玻璃的洁净度大加赞赏。好友说,如果仔细看,其实有很多的死角不干净,“但是我有个懒人的想法,”好友说,“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它还要脏,还要擦,何必毕其功于一役呢?放窗户一马,自己不也落个轻松自在?”一时间何女士的心结全部打开,笑骂自己太苛刻了。

好友所谓“懒人的想法”“放窗户一马”,似都可归纳到看待事物的模糊概念中来。模糊概念,说的是看待、打理生活中许多事情,往往用不着分辨得一清二楚,用不着费时费力去寸土必争。灵活一点儿,艺术一些,摆脱鸡毛蒜皮的纠缠,立马会感到眼前一亮,春暖花开。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是古人探索模糊概念的心得体会:水太清,鱼就存不住身,对人要求太苛刻,周围就没有朋友。不如宽容一些,模糊一些,人与人、自然与人,就都有了和睦相处的空间。

但是有时候眼前真的模糊了,我们却怨声载道,不懂得珍惜。20多年前到漓江旅游,天下小雨,两岸的山峰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有一种梦幻般的模糊之美。只可惜整个游船上的人,包括我,却一致认为倒了霉,碰上糟糕天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正是自然界给大家上美学课。

李白就很善于用诗句来描写模糊之美。比如“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是说用模模糊糊的醉眼看秋景,不知道要比往日妖娆多少倍。再看他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三千尺”也是模糊概念,如果真的去测量一番,改成“飞流直下2463尺”,后人就会感到索然无味,怀疑他不是诗人,而是一个修水库的工程师了。

正是因为模糊里看不真切,所以蕴藏着更广阔的空间,更多的想象、发挥的空间。唢呐曲目《百鸟朝凤》模仿森林中多种鸟叫声音,惟妙惟肖,听众一看标题就知道里面尽是庆典般的热闹。然而也有许多曲目没有标题,而用编号替代,就好像商店没有门头没有挂牌子,只有门牌号码。例如莫扎特《第四十交响曲》、肖邦的《夜曲——作品第九号之二》等,正是借助了标题指向的不明确,作曲家可以恣意表达自己的情感,观众也可以在倾听时自由地展开自己的想象。

实际上我们在交往中经常使用模糊概念,只是没有特别留意罢了。比如“高个子”“打两下”“很多”“接近”等等,都不是精确的描述,但都表达得相对清楚,不误事没有歧义即可。再比如数学里的圆周率,后边的小数点无穷无尽,中学生做题、工匠下料该有多难?一模糊,约等于3.14,一般的计算就足够用了。

如此看来模糊之美,在于其中蕴含有达观的元素,闪耀着理性的火花。掌握运用模糊概念,便有可能删繁就简,从刻板狭隘的旋涡中解救自己,进而插上翅膀,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自在飞翔。

看似模糊了,实际上眼睛更亮了,眼界更宽了,可以腾出精力去观察体验更多的事物。看似妥协了,抹稀泥了,失去了十全十美,却获得了驾驭事物的潇洒和从容。

听雨

文/江剑鸣

雨是啥时候又开始下的,我不清楚。只是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才偶然发现,又下雨了。偶然的,不经意的,倒还有几分惊奇。

我和朋友何先生,坐在碧玉轩二楼靠窗户的卡座上,就着两杯清茶和两个半包香烟,信马由缰地胡侃神聊。无主题的,自由散漫的,海阔天空的。这是我们周末的保留节目。纵是无话可聊的时候,我们静静地坐着,各自想想自己的心事,享受休闲的生活。

我与何先生喝茶的历史十几年了。过去是在飞龙桥底下喝坝坝茶,一元一杯。那些情景,我已经写进了第一个散文集里。现在的坝坝茶也涨到三元一杯了。往年的这几天的天气,早已经热得不行了。可近期的天气,虽然已经进入夏季,却还如同初春般寒冷,晚上无法喝坝坝茶,我们便在广场边的茶楼上喝五元一杯的清茶。

以前这个茶楼的大厅比较安静。有空调,有电视——权当音乐。近两天时值高考,城里的网吧和歌舞厅全停止营业,许多人便来茶楼上消遣,大厅里就有好几桌斗地主的场合,闹闹嚷嚷,加上有几个小孩子,穿来窜去,大厅里的声音就掩盖了窗外的雨声。尽管我一落座就推开了窗户——我喜欢开窗透气,但还是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下雨的。

窗外是广玉兰树,枝叶就伸在窗户跟前,伸手就能够着肥绿的大叶片。雨洗过的树叶更显嫩绿,在灯光下,闪着翡翠般的俗艳与娇媚。广玉兰树外是大街,大街对面是广场。雨天里,大街上除了偶尔经过一两把蘑菇般的雨伞外,很难见着行人。广场上白天非常热闹,晚上也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可是雨天里也没有了人迹,显得格外空旷。花岗石地面积了许多水。明亮的灯光,投在地上的积水上,泛着些金黄,一闪一闪的,大的雨滴还在上面溅起几个金黄的亮泡,很快又破碎了,如同我们潜意识里的某些期盼和欲望。

广场边上停放了许多汽车,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车身在路灯下闪着冷光,还有点晃人眼睛。我突发奇想,这雨水是不是也可以如同洗车般地把我们人类比较混沌的思想和已经污染了的心灵也洗上一洗,把懒惰、自私、狭隘、贪婪之类的污垢冲刷掉一些呢?

从茶楼的窗户看雨,看不到房檐水流淌时的那种如帘的雨幕。因为楼房的排水系统与我们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青瓦房的排水不同。尤其是夜里,更看不到雨幕如珠帘般垂地的效果。何况这又是初夏季节的夜雨,还存有几分温柔,几分腼腆,不像仲夏傍晚的那种暴雨,倾盆而下,粗犷而暴戾。

但仔细听雨,会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享受。

楼下是商店。店家各自搭建一张一张宽大的雨棚。雨棚质地各不相同,雨声也就各不相同。雨滴打在塑料雨棚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打在金属雨棚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淅淅沥沥的雨水从这片树叶掉下,又滴在那片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凑在一起,似乎就有点非洲鼓的味道了。古人讲的帘外雨潺潺,我没有具体感受,而今晚的雨声里,倒真让我体会到了打击乐器的欢快的节奏和抒情的韵味了。

但是,这不是古代的雨,也不是非洲的雨。尽管古代的雨水还是雨水,尽管非洲不怎么下雨,但下的雨一定也还是水。

大街上偶尔驶过一辆汽车,在积水的马路上留下哧溜哧溜的声音。或者再鸣一两声喇叭,很快就淹没在了雨声当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此消彼长,反倒烘托出小城之夜的祥和与静谧。

这初夏夜雨,需要眼睛欣赏,耳朵欣赏,更需要用心去品味,用心灵去欣赏。

我不时地推开窗户,又不时地关上窗户。窗外的雨景和雨声时而涌进来,时而又跑出去。阴晴雨雪都是天气,如同贫穷富贵都是人生。不管这场雨什么时候停下,我和朋友何先生,就在我们自己两个半包香烟制造的烟雾缭绕中,在这种雨声伴奏夜雨为背景的氛围里,以我们独特的方式,度过我们自己独特的周末,度过我们生命中的又一天。

爱,更是责任

文/李千年

从窗户跟着跳进了一只猫,外表与我家的猫很像,都是黑背白肚皮。不同的是跟着跳进的这只猫是只公猫,而且目露凶光,体态瘦削;更让人惊心的,是它的左前腿有约一指甲大小的秃毛处,红红的,似乎随时都会流出血来,让我联想到了拔了毛的鸡。没有犹豫,我把它赶了出去,从窗户直接赶了出去。

看着我家猫咪那灰扑扑的毛色,脖颈处被咬得纠结成团,无法梳理的毛发,以及它那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儿,我不由心疼。

洗涮过后的猫毛都紧贴在皮肤上,不见平时傲娇的神色,只顾着抖腿黏毛沥水了。看着我家的猫的胖团子样儿,不禁想起它小时候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一只,刚到家里时,也如刚刚被黑猫欺负了逃窜进家时一样,躲在沙发下发抖,甚至还不会自己吃饭。谁能想到,现在会是这样一个黑色也不显瘦的胖团子。

即使当初小猫的到来不在计划内,养小猫起初也是自己的任性之举,但还好有爸妈的无奈支持,跌跌撞撞也算是成功养大了它。看着它肥嘟嘟的,随呼吸起起伏伏的肚子,从心底生出的是满满的疼爱与骄傲。它肥肥的样子,与随它而来的那只猫相比,不知是健康了多少倍,眼神的清澈也显示出生活的安适平静。

那只与我家的猫神似的公猫,在那天随着我家猫又来了我家三次,三次都未能停留。不是嫌弃流浪猫的凶恶,也不是鄙夷它那身纠结灰暗的毛发,拒绝,只是因为不想再承担一份责任。对于一只活物或一件事,开始可以是因为爱或是兴趣,但这些可能只是易逝品,过程、善始善终还需要责任心的支撑。坚持下去,不仅仅是靠爱,更要靠责任的鞭策。

“不爱,但不要伤害。”所以,不如一开始就选择远离,半途而废有时伤害更大。丽江扒皮虐猫事件足以说明这一点,充分证明了责任心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在被一双灵动的眼睛吸引之前,确实要先有一颗责任心。

爱,是一份责任的承担。所以,让那猫逃出窗户,远远离去,与浓密的夜色融为一体。

窗外的小鸟

文/雍措

夏天,我搬进这间小屋。

小屋不足十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张木质的单人床,一张旧课桌,桌上放着一盏企鹅小台灯,一个绿叶的简易衣柜躲在门后面。

小屋简单,我很喜欢这里,特别是那扇占据小屋四分之一墙面的窗户。不知是谁给这间小小的屋子设计了这么一扇宽大、明亮的窗户,让我每天一进屋,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窗户配有一个黄色小花的窗帘,平日,我把窗帘打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结,漂亮、温馨。

窗外是一片坡地,各种杂草、荆棘疯长,几棵高大挺立的核桃树屹立在杂草中,春天茂盛,冬天萧条。

习惯从稠啾的鸟儿声中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鸟儿在核桃枝上欢蹦乱跳,呼朋引伴,它们离我是那么近,进到我的生活,进到我要做的每件事情里,甚至进到我的梦里。

我叫不出每只鸟儿的名字,可我熟悉它们唱的每一支曲子。

那只站在树枝上,拍着翅膀穿着黄色花衣裳的鸟儿,我给它取名“花孔雀”,它不但长得出众,而且会变换曲调的高低,忽长忽短,忽高忽低;这只叫“happy”,是这群鸟儿里的开心果,从我认识它开始,就没有看见它孤独过,它总是喜欢用小嘴蹭其它鸟儿的翅膀,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接着其它鸟儿也跟着它欢快的叫着;它叫“小捣蛋”,刚从妈妈的羽翼呵护下展翅翱翔两三个月,追逐打闹是它的强项,有时调皮的它还会站在窗户上,看着我读书,批改作业,直到朋友叫它,它才匆匆离开……

没事儿的时候,我喜欢靠在窗沿上,看着鸟儿由这个树枝飞向那个树枝,站在高高的枝头,唱着一曲曲动听的歌。宁静中,我融进了它们的世界,融进了它们谱写的音调中。

那晚,天空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雨声撕破了夜的安宁,肆虐的雨滴毫无顾忌的滴落进窗户,打湿了窗帘。

起身,关上窗户,心里担心这场倾盆大雨,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下着。今夜,鸟儿栖息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无家可回。

夜,黑黢黢的。

第二天一早,第一次在没有鸟儿的叫声中醒来,恍惚间缺少了什么。

焦急的打开窗户,一股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裹紧外衣,寻找鸟儿的踪影。

葱郁的核桃叶,经过一夜大雨,水洗一般,愈加青翠起来。地上的荆棘喝足了水份,显得精神十足。

我的目光停留在鸟儿们经常呆过的地方,那里异常安静。

心砰砰直跳,鸟儿们呢?会不会因为昨夜的那场雨,迷失了回家的路?

突然,一片树叶抖动了一下,抖动的这片树叶,在整个安静的树叶中,尤其显眼。

我紧盯着这片树叶,我在等待,等待想要的结果出现。

树叶再次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一只鸟儿棕红色的小嘴从树叶下面冒了出来,接着小脑袋钻出叶片,东张西望。和我目光相遇的片刻,它犹豫了一下,眼珠不停的转动着。忽然,它扭转小脑袋,叽叽地叫了起来,那声音清脆脆的,叫得整个荒坡,都活了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一声、两声、三声,树上的鸟儿越来越多,叫声慢慢汇集在一块儿。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附和着鸟儿们的叽喳声,唱起一首阿妈教我的歌谣:树叶子绿哦/花儿红/绿配红/红配绿/好比阿哥配阿妹。

在这里,我离不开鸟儿,有它们在,我的生活充满着乐趣。

鸟与我之间,一窗之隔。然而,在我心里,我与鸟之间,或许早就没有了距离。

听雨的声音

文/墨夕娃

下雨了。我冲窗户玻璃哈了一口气,一片白蒙蒙。手指在窗户上胡乱划着,充斥着液化水滴的线条杂乱无章的躺着玻璃上,引起我的心脏一阵阵的发痛。

雨越来越大了,开始肆无忌惮的敲击着窗户,在玻璃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不耐的在玻璃上一阵乱摸,大滴大滴的水珠从玻璃上划下来,像眼泪。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外公。

外公去世的时候,也是雨天。母亲听闻外公的死讯,哭的差点昏过去,舅舅跟父亲在我们这工作。进门时眼睛红肿着,引起母亲又是一阵哭泣。我在一旁泣不成声。

从郴州坐高铁到岳阳,一路上总看见在下雨,我坐着窗户边一直看着外面的雨,绵绵密密密密麻麻,我眼前一片迷蒙。雨如泪水,引的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我从小就有晕车的毛病,这次更是坐足了车,一路上吐的不行。母亲心疼的把我抱着怀里,暖暖的体温围绕着我,我无力的躺在妈妈的怀中,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窗外不停传来的雨声,眼泪一直着眼眶打转,我强行逼着它回去,让它流在心底,无力……

终于到了外公家,昏黄的灯光照着苍白的白条,我慢慢的走进堂屋,眼睛涨的发痛。外公的遗体残酷的摆在我面前。泪水争先恐后的挤出眼眶,我悲泣着忍不住用手起捂住嘴,整个人便这样向外公跪了下去,抽泣着……呜咽着。

七天后,外公便下葬了,黑漆漆的棺材就这样把我亲爱的外公关在了里面,冷漠的土一层层的把外公盖住,最终形成了一个大土堆,一块无情的碑上刻着外公的名号,立着坟前,为外公看守着门。当天的日记上我写着:“外公一次也没有看见他的外孙,我的弟弟。就抱着遗憾入土了,弟弟一次也没看见过他的外公,难道以后只能对着一张相片叫外公吗?难道以后只能对着一块碑磕头尽孝吗?”

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

艰难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窗外雨还在下着,但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像外公在对我说话一般,轻声细语的,似乎怕把我吓着……

来时的路

文/徐志强

我住的小区,楼栋与楼栋之间都隔着一条长长的绿化带,树枝茂密,草坪环绕,经常会有一些鸟儿光临。

天色近晚,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其乐融融。一只燕子忽然从窗户的缝隙误闯进来,吸引了大家的眼球。这是一只通体黝黑白肚皮的燕子。燕子误入陌生的地方,显得惊慌失措,在天花板上不断地盘旋,速度极快,我们转动眼睛跟着它的轨迹,一圈一圈,脑袋都被绕晕了。贴着四周墙壁飞了一阵之后,燕子找不到出口,又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顺着天花板一头钻进隔壁卧室,我们忙跟在它后面打开所有能打开的门和窗户,一边为它出谋划策,来来来,从这边走,这边是对的。燕子好像受惊了,就是不为所动。到最后大家都累了,就坐下来任它到处乱蹿,费了好大功夫,可怜的燕子终于找到了来时的路,从窗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已经飞走了,我望着窗户,消失在夜空中的燕子与记忆里最初的影像开始重合。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蓄了水的农田里,总有不知名的飞鸟贴在水面飞行。白色的羽翼,尾巴末端有艳丽的羽毛,细长弯曲的鸟喙,很小的灵动发亮的眼睛,有时会把长长的喙垂进水里汲水捕食。我从远处拖长了音向它喊:喂——受惊的鸟迅速扇了扇翅膀飞到另一块水田里,我就偷偷摸摸趟水跟过去,待到快接近它时,鸟儿的耳朵轻微颤动,识破了我的意图,蹭的一下往反方向飞走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垂头丧气。

我那时候还在上小学,蓝蓝的天空上也总有排成人字形长队不知名的大鸟飞过,当时很是习以为常,但没想到后来再也没什么机会看到。放学回家后,没什么娱乐活动,天色偏黑时就得乖乖回家,务农回来的大人拿条小凳子坐在屋外纳凉,我们就有样学样。太阳落山后有时还会出现壮观而绚丽的晚霞,对面的沙树树枝上停满好几排歇脚的麻雀,好像在跟我们一起欣赏似的。黄泥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水坑。路上周围都是野花野草,就像竹子一样,隔些日子不见就长得节节高了,荆棘藤上怒放着很小的花蕾,当时也觉得漂亮,生机勃勃。蝴蝶和蜜蜂在花草丛中随处可见,我们这群小孩子追逐着蝴蝶到处跑;天色阴沉下雨前,蜻蜓会在我家附近的池塘边飞来飞去,密密麻麻。

自从随着爸妈搬家到城市,回家乡的次数也就渐渐减少。爷爷去世后,老家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住。我高中时期回奶奶家住了一段日子,独居的奶奶见我回来后特别高兴,整天嘀咕着要给我做好吃的。奶奶客厅用的是盏发出昏黄光线的老式白炽灯,上面有一个燕子窝,有了好多年了,每年都有新的燕子入住。爷爷还在时,曾拗不过我的乞求,扶着梯子让我爬上去瞧个仔细,里面的小燕子当时还没完全长开,皮肤上包裹着一层黑绒毛,听到动静,它们以为是燕子爸爸和妈妈回巢了,纷纷张开嘴咿咿呀呀地叫着,当时我觉得可新鲜了,任爷爷催促也不舍得下来。

我和奶奶两个人端着碗坐在墩椅上,扒一口饭后看着上面的燕子妈妈、燕子爸爸,还有很小的燕子来来回回,屋子里回荡着清脆的鸟叫声。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美妙。一边吧唧饭,奶奶一边告诉我,今年的燕子特别勤快,衔来泥巴和草杆,窝被加固得很结实,围得越来越高。看着奶奶谈及燕子脸上时不时露出的笑容,我感受到,独居的奶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一定很孤独。有了燕子家族的加入,每天从屋里进进出出,在附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给这个屋子增添了很多生机和活力,给奶奶心里多了几分挂念。

假期结束了,我也要返回学校上课。出发的那一天,奶奶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大段要平平安安好好读书的话,然后一直目送着我上路,我向她招招手,奶奶脸上满是不舍,眼眶微微湿润,也笑着向我挥手。走了很远一段路,回头一看,远处一个越来越渺小的身影还站在那里。

此后的每一次回去,都会发现家乡不一样了,凹凸不平的黄泥路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家家户户都装了自来水,大屏幕电视和各种电器琳琅满目,豪华气派的小洋楼越来越多。前些日子去村里长辈家拜年时,聊起农作时,都笑着说有了机器代劳后轻松很多。听到不少乡间轶事,诸如抓蛇人把蛇捕捉光了,有人带鸟铳进了山林。

高考完去了隔了好几个省的合肥读大学。学校的图书馆门前有一棵很高的树,树顶的枝头开叉处有一个挺大的鸟窝,从树底下路过时每次都会抬头看一眼,偶尔会看见鸟归巢。

离学校不远处有一条环城路,相比较其他挤满了汽车,散发着难闻的尾气的主干道,环城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环城河是碧绿的,河畔杨柳的倒影清晰可见。下午的时候坐在草坪的长椅上,无论做什么,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气息。清新湿润的空气,三三两两的掠过的鸟,被吹得沙沙作响的梧桐树,萧萧而下的落叶,有一种久违的贯穿到童年的某年某天坐在池塘边无所事事的感觉。

何勇说,城市里应该有鲜花,即使被人摘了,鲜花也应该长出来。每个城市里也应该有这么一个能够让人暂时忘记喧嚣、享受片刻安宁和静谧的地方,一个灵魂的收容所。可是,哪里是我们心灵的栖息地?

过年的时候,回到老家拜年,很吃惊地发现奶奶家那盏白炽灯上已经没有了鸟巢,只剩一些残余的黄泥紧紧地黏附在墙壁上。问奶奶这是什么情况,奶奶说,燕子整天飞来飞去,乱拉粪便很难清理,就让人把它给拆了。听后,我有些伤感,为年迈的奶奶,为以后将看不到燕子在屋内婉转低回了。

故乡已经变了模样,当家乡的变化变得连我也辨认不出后。捉蝴蝶的小孩快被遗忘了,改头换面的家乡开始和我曾经历过的土地对不上号了。道路改建后,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坚守在路口站岗的几棵沙树不见了,下雨时雨水汇聚从青瓦上流下来发出哒哒响的屋檐也快成过去式了。

父辈们那一代,在外打拼多年后都说叶落归根,自己老了之后要回到家乡。家乡有他们最美好的最珍贵的回忆。然而,对于我来说,随着离开家乡的时间越长,回来的次数越少,似乎有一种越来越大的隔膜横亘在我和家乡之间,家乡已变得陌生和遥远。我就像那只燕子一样,飞过来飞过去,惊惶失措,找不到来时的路。

夏雨

文/张霁娟

夏天,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季节。它没有春的生机,秋的收获和冬的纯洁,但它在我的印象中是热闹的。

夏天,之所以我喜欢它,是因为它爱下雨。而下的是倾盆大雨,不像春天的和风细雨和秋天的绵绵小雨。

在下雨来临之前,先是天灰蒙蒙的,吹一阵狂风,接着,天越来越黑。“噼里啪啦”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了一个“之”字,这“之”字又闪又亮,如同一个光滑的鸡蛋壳裂了一条缝。

伴随着这条又闪又亮的缝,成千上万的小雨点儿从天上降临了。不一会儿,这个院子便全湿透了。雷越打越大,雨也“哗哗哗”使劲地下着。它们落在我家的窗户上,把我家的窗户打得“啪啪啪”的响,细细听,仿佛一颗颗又大又园的黄豆落在玻璃上,又好像一位演奏家在打节拍。雨一滴滴接连不断地下着,我站在窗户前观赏着这美丽的雨景,啊!这雨真像从天上连到地上的透明巨大珠帘,站在这珠帘前观赏它后面的景物,看起来朦朦胧胧,美丽极了!很有一点神秘的感觉。

雨下了好一阵子,终于停了。我来到了院子里,一看,当初还是尘土飞扬的大地,现在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变的一尘不染。院子里很湿润,人站在院子里,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再看看院子里美丽的花朵,碧绿的小草,茁壮的树木……好像是喝饱了水一样,看上去精神极了。特别是院子里那棵桂花树,枝头上还挂着一颗颗小水滴,远看,那水滴亮晶晶的,犹如一颗颗宝石。小鸟又飞回了树枝上,在枝头“唧唧”地叫着,那叫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啊,我爱你,夏天!但我更爱天空的精灵——夏雨!

看看我是谁

文/蒋寒

春节聚会,一大桌大学同学推杯换盏,畅所欲言。说白了,借着这一年一聚的机会互相显摆显摆。戈笔说:“人这辈子其实就活两个字:证明。证明给乡亲看,证明给同学看……”

“打住!”许名义打断他,“戈作家,甭管你在外面如何牛气冲天,回到小区,有几个人知道你干吗的?试试!”

“对,回去试试!”大家挑衅地看着他。

酒没少喝,话没少说,每次聚会都这样。大学毕业后虽说在同城发展,但平时忙得见面都难,每次聚会就一醉方休。身体已经失衡,意识却还清醒,还能告诉的士司机家住何处。酒店前分手,打车各奔东西。戈笔耳际全是大家的提醒:“知道住哪个小区吗?”扬帆小区!都住十多年了,早已在戈笔脑子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就算梦游,也不会迷失。

的士将他拉到扬帆小区门口时,戈笔的酒劲还没上来,还能应付门卫,进入小区。刚走几步,他感到头重脚轻,险些一头栽地。如此一晃,他彻底忘了自己住哪幢楼,住哪层,住哪户了。

要说也简单,掏出手机往家一打就OK。偏偏手机丢了,不知是丢酒店还是的士上了。况且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了,他也本该去的,借着同学聚会就溜了,家里根本没人。

幽灵般晃在小区,没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任何人。寒冷袭击他的脖子、双手,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又一个寒战。若彻夜这么转悠,不冻个半死,也会半残。

冷风一吹,戈笔的意识有些清醒,但很快又被酒劲征服了。清醒的时候,他想,在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环境里,真印证了同学们的取笑,他不过是个陌生人。糊涂的时候,他只想哭,在一个张灯结彩的环境里,他就像一个迷失的孩子。

又晃了几圈后,戈笔几乎快崩溃了,双手卷成喇叭,对着楼层的灯光发出了狮吼:“都把窗户打开,看看我是谁?”

“看看我是谁?我找不到家了……”

刚开始,住户们以为他是喝多了,神经病,当他喊到五六遍时,真有窗户打开,还探出了脑袋,送出叽叽喳喳的议论:“那人是谁啊?住哪栋哪户的啊?”瞧瞧,真如同学所言,没人知道他。

戈笔喊道:“看看我是谁,告诉我家住哪儿啊?……”

打开的窗口有议论,有笑话,也有愧叹:“是啊,还一个小区住着呢,是谁都不知道。人家有困难相求,却爱莫能助,还能说是一个小区的邻居吗?”更有怨声:“小区门卫形同虚设,随便放进酒疯子来瞎闹,大过年的,真扫兴。”有人就悄悄缩回头,关上窗。

外面实在太冷了,戈笔绻缩着身子蹲下来,在他绝望的嚎叫声中,有窗户关上,又有窗户打开。也许,大多为不知他住哪栋哪户而羞愧。有人大声提醒:“给你家打电话啊!”有人反驳:“能打早打了。”有人提醒:“那他家人呢?”还有人说:“他也许不是这个小区的!”说什么的都有,事实胜于雄辩,若能解决的话早解决了。

还是一个小学生聪明:“报警吧!”

有人就打了110。最终还是片警帮戈笔找到了家。

戈笔对着水龙头哗哗地冲。冲醒了,之前的事隐约浮现,不觉汗颜:是啊,在你生存的环境,有几个人认识你?

戈笔从此察觉到了小区的微妙变化,以前形同陌路的小区人,见面彼此打招呼了,聊天了……

割肉

文/范来利

“宁穷一年,不穷一节”,1975年前后腊月天的一个晚上,鸡才叫头遍,我就被母亲从熟睡中唤醒,让我到五里外的长安县太乙宫公社街道去割肉。我揉了揉眼睛,想着母亲煮肉时那馋人的香味,尤其是吸着油水,翻来倒去啃那稍带一点瘦肉的骨头,顿时没了一点儿睡意,便蹬上冰溜溜的棉裤,穿上凉冰冰的棉袄,一条皱巴巴薄兮兮的线围巾往头上一裹,脖子上一勒,怀揣着家里卖柿子攒的沉甸甸的昨晚已准备好的“银元”,一头扎进了黑咕隆咚的夜幕中,直奔太乙宫。没有月亮,好像也看不见星星。十三四岁的我,忘记了我们太乙宫公社下寨村东南,弯弯曲曲的出村土路旁,黑魆魆冷森森的大崖根儿,一个挨一个的坟圪瘩。

当时的太乙宫,南北一条马路,东边紧挨路隔着翠华山水库中干渠,从南到北稀稀拉拉有公社、供销社、钟机厂、福利院。西边夹杂着沿街民房,有食堂、药店。虽然如此,白天还算繁华,但到了晚上大约不足百米的街道不但没有路灯,几乎连个人影都不见。卖肉的地方叫“肉食”,没有牌匾,在街北头路西一两丈远的地方。三间民用土房,平时中间的木门紧关着,北边的窗户下面开了个盆口大的小口。我到时小窗户还紧关着,看不见一点儿灯光,听不到一点儿声响。但“肉食”门前已有了三三两两穿着灰暗单调的农民。这里是山口,又是腊月天,实在太冷,有人从附近麦草垛子上扯把麦草,慢慢地烧着、烤着、天南海北地胡谝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忽然间越来越黑,冷风越发狠劲地顺着光棉袄从肚皮、手腕、脖根往里钻。我跺着脚,蜷着腰,抄着手,眼巴巴地盼天亮。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只听哐的一声卖肉的小窗户开了。霎时,门口所有的人一下子涌了过去,小小的窗口净是攥着纸币的长满老茧的手。钱一个又一个塞进去,肉一块又一块扽出来。比窗台高不了多少的我,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一次又一次险些被带出,又一次次被挤进。我忘记了冻,忘记了疼,忘记了一切,拼着小命才把父亲用旧作业本纸卷好的、标了数字的一分、二分硬币塞进了小窗口。当即就被推了出来。“拿这到咋数呢?”里边的嘟囔着。我手抓着窗口又塞了进去,涌着热泪大喊:“错不了,都数好了,二分的一块,一分的六毛六,一共一块六毛六,八毛三一斤肉,二斤肉钱绝对不会错!”也许是我人小落了泪,也许是外面的人帮了腔,也许是里边的人动了善心,里边的人到底接了钱,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肉塞在了我的小手上。我双手抓得紧紧地,使出浑身力气蹬了一下墙,才东倒西歪地出了人堆。

往回走的路上,太阳出来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小小的我发誓:这辈子哪怕永远啃不成骨头,再也不去割肉了!

从一个微笑开始

文/汪永丽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狠狠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最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住在对面的人家,女人如我一样,在透着泥土气息与鸟语花香的早晨,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只是对于清香的空气,她没表现出如我那般贪婪,而是仰起头,努力地微笑。

那户人家我认识,男人在外做生意,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是标准的家庭主妇。

男人是顾家且爱家的人,每隔两三天,男人都会回家来一次。常透过他们家未合上窗帘的窗户,看到他们一家说说笑笑地坐在一起吃饭。饭后,孩子在屋内唱歌跳舞,男人和女人相依相偎地斜靠在沙发上,脸上是满足而幸福的笑容。那种温馨的家庭气氛,那让无数人羡慕万分的天伦之乐,无不让人感叹,人生真的是多么美好。

一日,在菜市场遇到女人,我说:“每天早晨都看到你笑容满面,你家里有喜事了吗?”女人说:“恰好相反,我老公做生意亏了。”我哑然。原本以为这是个喜庆而愉快的话题,却不知戳到了她的短处。

我微红了脸,有些尴尬。

女人笑笑说:“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打开窗户,对着浩瀚的天空,我告诉自己,从一个微笑开始,开始新的一天。我的苦闷不能挽回老公的损失,但我的微笑能给他重整旗鼓的信心。”女人脸上的笑容,如我每天早晨看到的那般灿烂。简洁的言语,却给人无限的温暖与芳香。

美好一天,从一个微笑开始,美好人生,也从一个微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