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梅雨的散文
关于梅雨的散文(精选9篇)
2016年的梅雨
文/王毅
大学时代爱鼓捣诗歌,有关梅雨的意象经常出现在我的诗行中,一位诗友出版的诗集《梅雨季节》,迷乱了许多青涩的心灵。那是充盈着幽怨、寂寞、别离、思念的浪漫时空,风追逐风,雨挨着雨,小树林的一幅水墨画,小巷里的一把油纸伞,黄昏中的默默守望,静夜里的雨打芭蕉。那些跳跃的意象,都融汇成梅雨季节的模糊镜头,串联成青春诗歌的点滴碎片。
许久以来,尽管生活的重负让我不再写诗,但绿色的梅雨季节,总是和失魂落魄的爱情纠缠在一起。突然间,季节,彻底颠覆了我固有的想象。
春天尚未过去,有关应对梅雨季节的各类预测、警示就潮涌而来。水利气象等专家们的业内分析,各类媒体关于雨季来袭的渲染,各地防灾减灾的应急预案等等,无不昭示着危险与灾难的步步逼近。
“狼”果然来了。入梅之后,潮湿的雨季消弭了酷暑的溽热,洗涤出树木的葱绿,而雨量的过度集中和旷日持久,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意料。大江、洪湖、河流、沟渠,到处是满满的水,漫过堤坡,漫过田埂,漫过门槛,漫过了焦虑的心房。
人水之战,惊心动魄。长江大堤上,洪湖围堤上,久违的哨棚树起来,鲜红的旗帜飘起来,军人的迷彩服在流动,村庄的精壮劳力上了前线,干部们打起了赤脚,堤上堆满了编织袋。暴雨倾泄而下,洪水滚滚而来,堤防频频告急,内垸险情不断,九八抗洪的画面重现在江汉平原。
白水茫茫,泛滥成灾。紧急调度中,许多乡村的泵站被迫停机,眼睁睁看着丰收在望的稻田鱼池沉没,农民的心里在流血。洪湖沿岸部分民垸被指定分洪,大批群众紧急转移到临时安置的学校教室里。长江对岸的华容某垸溃口,“卡车敢死队”一波波冲向大堤的创口。
城市排水系统超负荷运行,导致路面严重积水,众多车辆在马路上熄火,“买房买车,还要买船”成为网民的嘲弄。武汉南湖大面积受淹,飙升的房价急剧下跌,江夏区的重灾区群众吃上了政府的“灾饭”,而市郊的一面围墙顷刻倒塌,掩埋了8个鲜活的生命。山体滑坡、泥石流、湖区崩岸、围堤决口等灾难新闻,更是充斥媒体。
一个个抗洪英雄倒在了抢险一线,有的溺水而亡,有的触电重伤,有的巡堤中摔残,甚至有的被毒蛇咬伤。
而暴雨伴着雷电,依然步履匆匆,天气时晴时雨,雨势时急时缓,希望与失望交织。那雨,下得天地昏暗,下得揪心发慌,下得时空发了霉。
梅雨季节,不再是浪漫的诗章,不再是爱情的容器,不再是歌舞的背景。梅雨的面目变得狰狞,梅雨的声音令人恐惧,梅雨的野蛮威慑天地。梅雨,让江湖暴躁,让土地蛮荒,让生命惊悸。面对梅雨,人类显得渺小、脆弱和无奈。
诗情,总被雨打风吹去。穿行在梅雨季节,我无法再融化成一滴雨,助纣为虐,也不愿化作一阵风,为雨伴舞,宁可变成镇水的怪兽,亦或炽热的太阳。
2016年的梅雨,一个季节的悲情记录,一些城市与村庄的伤痛记忆,一群失亲者的难愈疤痕。
梅雨
文/韩健畅
江南有一个季节,叫梅雨。许多人颇以梅雨为苦,可是我却喜欢梅雨,有时,很愿意赶在梅雨时节去江南,就像北方人的走亲戚。
我喜欢梅雨,是因为到了梅雨季节,梅子也就成熟了,我可以在街道上看见卖梅子的筐笼,也能在店里看见青澄澄的梅子,每每这时,我就买一斤两斤,提回去,稍微洗洗,就咬一口,熟透的梅子甜甜的微酸的美味立即就弥漫了齿颊。
梅雨在古人的记载中,常常就能碰到。宋人赵叔向《肯棨录》就说:“今人谓梅雨。梁元帝《纂要》云:‘梅熟而雨曰梅雨’。《风俗占》曰:‘芒种日谓之入梅,夏至日午后为出梅。梅尽时号曰时雨,合共三十日。’”但是江南一带因为区域性小气候的不同,各地入梅出梅稍有迟早。
有一年,我去扬州,正赶上梅雨,从平山堂下来,如烟似雾的雨开始飘落,青蒙蒙的,席天幕地,噆在头上面上身上,舒服极了。这就是典型的江南烟雨。我立即进入一种欣喜的境地中,就在这烟雨里走,觉得是一种享受。走着走着,心里开始迷蒙,幻觉中唐人的江南也就在这烟雨里飘摆而至。
可是一会会儿,衣服就开始湿润,犹豫了一下,还是避进路旁的一间亭子,此时已经在瘦西湖的门口了。地面也已经湿透,水泥的路面有了积水,银亮银亮的一片。
我也总是把青青的梅子提回关中泡酒。有时,同学来了,朋友来了,也就端出梅子飨客。在北方生长的朋友多数还不认得梅子,咬一口梅子,觉得了梅子的异味,立即询问是什么果子,我便回答,是梅子,同时解释:“就是梅花的果子。梅花开后,就结果,就是这梅子。”于是他们就开始惊讶了:“梅花还结果子?”我就有些得意,也从内心里生发出终于叫他们尝到了陌生的却美好的梅子的快乐。我也把梅子带回老家,给后辈的子侄们品尝,叫他们也早早地获得江南的梅花的果实的味道。
清人尤侗《艮斋杂说》卷九就说:“天下事有相反而可笑者。古诗云:‘黄梅时节家家雨’。又云:‘梅子黄时日日晴’。又云:‘熟梅时节半阴晴’。此一反也。山歌云:‘作天莫作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秧要日头麻要雨,采桑娘子要晴干。’此又一反也。而做天一语尤奇。今年节气,大与此类。因成二诗云:‘朝晴暮雨太无端,一样黄梅分两般。雨里开花晴结子,为谁甘苦为谁酸。东边日出西边雨,头上淋漓脚下干。莫怪世 情多反复,做天更比做人难。’此亦可一笑也。”而古人写梅雨的诗,至为脍炙的还是贺铸。在他的《青玉案》中,因为有一句梅子黄时雨,因之被人称为“贺梅子”。但是我在江南,见到的梅子却都是青梅,并非黄梅。这可能是因为熟了的果子都被呼为“黄”的缘故。
江南的梅雨时节,梅子下来的时候,也是北方的杏子成熟的时节。南梅北杏,正是同一季节。朱熹《诗集传·召南·摽有梅》注“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就说:“赋也。摽,落也。梅,木名,华白,实似杏而酢。”《诗经》说:“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关中在唐代还是有梅有杏的。但是北宋时因为一场气候的寒冷,梅退到了江南。然而,梅杏的黄熟正是在一个季节。“杏子黄,女看娘。”是一种亲缘,也是一种孝道。
桃花泪
文/紫橙
夭夭桃花,散落天涯,凄美了蒹葭。
桃树下。她与他,光着脚丫,缺着门牙,嬉玩过家家。羞了桃花,红了脸颊。
渡尘流沙。他们长大,读书,走过锦瑟年华。毕业后,他将满腹才华,挥洒襄阳老家。她毅然南下,独揽繁华。
临别时,她潸然泪下,他吻干她泪花:“傻瓜,哭啥?我们可以通电话。”他俯耳许诺爱的神话。
咫尺天涯,无尽的牵挂。她答应他的求婚,已请婚假。然而接连几天拨打电话,无人回答。她心乱如麻,着急赶回老家。
青梅雨下,却不见竹马。染指桃花,凋零成烟沙。
冷雨纷杂,墓前残蜡,惟见一张黑白像被风吹雨打。
那天,雷电交加,他和科里几个同事去乡下,扶贫勘察,突遇山体垮塌。
他的同事边擦泪边答:“他为了救我,才被滚石砸……”
梅雨时节回故乡
文/徐徐言之
梅雨如期而至。“俗谓之梅雨,盖当梅子青黄时也。”这个时候的江南,烟雨苍茫,雨成了常态,让人想起海子的诗:“往后/雨会下到深夜/下到清晨/天色微明/山梁上定会空无一人。”梅雨是可以让人感觉诗意的。
老家在绍兴乡下。父亲知道我们要来,去杨梅山上转悠了一下,只摘回来五六颗杨梅,半红不紫的样子。吃着酸,是那种很清爽的带着微微青草气味的酸。——本地的杨梅,真正成熟,总得再等个十天半月的才好。
弟弟用渔网兜捉了好多柳叶鱼,用渔网笼养在屋门前的小河里,今天剖好洗净了,正用篮子沥干,准备中午油炸了吃。这种油炸柳叶鱼很是酥脆,光吃或做下酒菜,是正好不过了的。
前门院子里的小葱长势喜人。父亲说,这是你母亲种的,都不许随便摘呢。小葱的绿意盎然,让我想起了父亲的蔬菜地。便出了家门,沿着河岸走向蔬菜地。天空时不时地下雨,溪水从上游涌下来,把河里的些许杂物都冲刷干净了,河水便绿得透彻。小河很安静,河岸边建筑的倒影清晰如镜。正是雨后的间歇,空气中仿佛还留有雨的味道。
父亲的蔬菜地,也就半亩左右的样子,一年四季生产不断。你看,这一排是青瓜。本来父亲特地留了十几条青瓜让我们今天摘的,可惜一早被同村的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摘了去。父亲也不恼,只说青瓜摘了还会长的,只要不把青瓜藤拔掉就行。你看,那一排是毛豆,毛豆荚还没有长出来。那一排是玉米,玉米棒也还没有长出来。等过段时间,玉米棒长成了,从地里掰了,马上入锅煮熟了,味道将很鲜甜。那两行是芋艿,长得正如荷叶一般,那新绿的叶子上还滚动着昨夜今晨的雨珠。到芋艿成熟的时候,父亲一锄头下去,下面就是大大小小的芋艿子,薄薄的皮下是白白的芋艿肉,烧成菜很糯软的。还有一排是四季豆。藤上开着茄青色的花,也结着绿绿的豆荚。我摘了一些,中午用笋干菜炒了,一个字,鲜!两个字,鲜嫩!
也许父亲的蔬菜种得实在是太地道了,四周围着的竹木栏杆上,居然还长出了菌类。一些是橘黄色的,一些是月白色的,也许它们也想与那些蔬菜比一下姿容?虽然不能食用,但看起来,它们的确也很美。在这个小河旁的蔬菜地里,一切都是美妙和充满生机的。
不多久,雨点又急急地落了下来。真是“梅实迎时雨”呢!五月江南人的生活,真的是与梅雨息息相关的。在梅雨的滋润下,我的故乡,显得如此楚楚动人,如此生机勃勃!
窗外的梅雨
文/楚风雅颂
一阵清脆的雨滴声,惊醒沉睡的春梦。缓步窗前,举目眺望,迟到的梅雨,在深夜的窗外敲起了交响乐的旋律,春风拂来一份凉爽,吹散心中郁闷而烦燥的阴霾,大地干渴的裂唇,终于期盼梅雨滋润的来临。
静听窗外纷纷扬扬的梅雨声,心中的情愫如翻滚的江河,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当人们处在一种渴望的挣扎中,才真正感觉到那个即将来临的抚慰,是多么的珍重和可贵。唯有大自然的动感,才能震撼人的心门。
多想听到来自池塘边的一片蛙声;多想看到屋檐下春燕衔泥垒巢的情景;多想描绘雨打芭蕉的那一幅精美的彩图。
想想干旱的田垅多么需要雨水的浇灌,成长的禾苗多么需要雨水的滋润,灰蒙蒙的城市多么需要雨水的冲刷,郁积的心愁多么需要雨水的洗涤。无疑,期盼中渴慕到来的凉爽,是一份消热解愁的喜悦,
迟到的梅雨,虽然延迟了来临的时间,大地依旧要感谢它的惠顾,感谢苍天的恩赐。怀有一份感恩的心,人的胸襟才有大海一样的宽阔,放弃一切困扰和苦闷,走进这梅雨降临的夜色,洗涤心中郁积的尘埃。
感谢窗外的梅雨!
江南春
文/陈志宏
春来心情大好,雨润万物春润心……
春进江南雨为讯。雨是冷雨,霏霏雪和冷冰霜夹杂其间,有让人无法自持的料峭寒意。飘飞的雨丝止息了冬燥,龟裂像蛇蜕一般遗落在记忆的荒原。
春雨一来,枯瘦的池塘、小溪和河流,活泛起来了,水灵且潋滟,丰润而妖娆。润肤的雪花膏、滋润霜和SOD蜜等被人悄悄地深锁柜中。有春雨这般绝妙天成的润品,滋养肌肤,锁水保湿,还要那些玩意做什么?春来心情大好,雨润万物春润心啊。
雨润春尘,天净空。
经雨洗过的江南,天蓝得透亮,地绿得失真,天地之间泛着蓝绿的光,亮逼人眼。人们的心肺畅快地舒张,胸襟豁然阔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像伸头探脑的嫩芽,有股猛烈地往外迸发的劲儿。
春风润朗起来,由硬而软,丝丝地拂人面,挠痒痒似的,酥酥麻麻,满是享受。春发水暖,水流润泽起来,由冷变暖,引得喜鹊枝头闹,鸭子湖里叫,闹醒了枝叶,叫暖了水。江南春像一位刚睡醒的少女,揉一揉惺忪的双眼,伸一伸慵懒的筋骨,于镜前梳妆打扮,扮出一个惊艳美人来。于是,在地之上,绿的绿,红的红,蓝的蓝,枯树穿新衣,荒野戴新帽,各色花儿草儿,欣欣然,勃勃然,像一盒五彩的颜料,经由大自然的神奇画师之手,喷绘出一个生命复苏的旺盛景象。
北方有谚云:春雨贵如油。
江南可不是这样。春雨是江南的常客,正如戴望舒的《雨巷》,淅淅沥沥飘飞雨丝,姑娘撑一柄油纸伞,踩着款款细步,走出江南春韵。春街春巷雨为帘,掩映桃红柳绿,烟雨蒙蒙。小楼昨夜听春雨,醒来时,水朦胧,雾朦胧,人间柔情多几重。
雨由细丝变成粗线,由雾状升腾为豆大粒型的时候,江南便迎来仲春。仲春时节雨,落得大气奢华,“倾盆而下”,“瓢泼大雨”之类的词,最初定是江南才子为此量身定制的吧。
春雨密而勤,大水顺势而涨,不知不觉间,江南进入梅雨期。梅雨来临,山川浸在水中,河池泡在水里,滋滋地劲展生命的能量和自然的伟力。江南人家的屋里,发着霉,味儿重,气也不顺,像是连春日好心情也一起霉掉了,抑郁,烦躁,焦灼,不爽得很。连夜游的猫也来凑热闹,雨檐下声声哀鸣,是对孤独的悲叹,亦为对雨天的悲诉吧。
新生的植物,望水而欢。春燕与鸭喜水,任风雨无度,它们欢心自在,乐在其中。最美的要数水草,见水而长,逐水而乐,随波漂摇,摇出清亮水声,那是它们落在春天里的笑。
梅雨一收,江南春深春且尽。
风里像是有万千燥热的粒子,打在人身上,击出涔涔汗滴来。江南人晒收了厚厚的冬衣被,翻箱倒柜,寻短衣薄裤清凉裙,轻装迎夏来。
花信顺风传,清香依风飘。冲天香阵透江南,水岸街角处处花。香馥润肺清心,随风点点透散开来,落在每个江南人的身上。南梁诗人丘迟在《与陈伯之书》写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白乐天诗曰:“人间四月芳菲尽。”而江南四月,芳菲依旧盛,徐志摩和林微因谓之的“人间四月天”,是花的海洋。
报春桃花已谢去,一粒粒青嫩的桃儿点缀在枝头,像一块块润玉。香得人发晕的泡桐花,大朵大朵,散着精灵般的紫光;素白的广玉兰,千金小姐般的高贵,华美香浓;无味的山茶花,红得耀眼,白得净洁,于无声处透着苍凉;还有那细而黄的枣花,小喇叭似的柿花,以及各色有名无名的小花,招蜂引蝶,将江南春之声“圆舞曲”,推至高潮。
江南春,雨水是魂魄。雨细雨密,水冷水暖,涸与润,丰与俭,那是春姑娘的脚步,踩出的欢快节奏。春雨江南,万物繁盛,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素来勤劳朴实,春发晴暖,人们和着春的节拍,惜春如金,奋发向前。他们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还知道,一年之际在于春呐!
亲爱的朋友,来江南看春吧,这里春光好,这里烟雨美,会让你诗兴大发,逸性飘飞,从容潇洒走一回。
饮一口梅雨香
文/梅花开似雪
日子一天天重复地过着。抬头看到墙上的挂历仍停留在六月,便摘下来翻页,不经意间发现7月15日下面写着“出梅”二字,哦,江南的梅雨季节不知不觉远离了。
墙角是鲜嫩青苔,茸茸的,绿得清亮,上面缓缓爬着的是小小的蜗牛;一船如鞋苇间,穿蓑戴笠的渔人执竿垂钓,悠然自在,一圈圈湮开水墨的意蕴;空荡荡的天井里,雪白的栀子花,一年年在风雨中打朵,一年年地寂寞盛开,成为梅雨时的浓郁思念;块块霉斑,玻璃镜面擦拭后又重生的密密水珠,是郁闷与惆怅;枕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放下心中的负累,吃两枚朱红暗紫的仙居杨梅,就着一壶碧螺春,煮茶的水最好就是檐下的原木木桶“滴答、滴答”接的天落水,“阴晴不定是黄梅,暑气熏蒸润绿苔。瓮瓮竞装天雨水,烹茶时候客初来。”多美!
以上种种皆是梅雨中的意象了。“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闻笛雨潇潇,人语驿桥边。”这是我心中最美的江南。梅雨时节的浓郁思念,是心底永远的乡愁。
江南的梅雨时节,正是北方芙蓉怒放之日。田田荷叶,碧绿成片,粉白红润,微风中双花脉脉娇相向,似梁间燕子语双双,摇摇曳曳,风情玉露,无限旖旎,一切美得恰到好处。面对着“水佩风裳无数”,偏生想到《红楼梦》第三十五回,宝玉挨打后想喝小荷叶儿莲蓬汤那一段,大煞风景,大煞风景啊!
小荷叶儿莲蓬汤,肯定美丽悦目。每读到此处,总是眼巴巴地想知道这道让怡红公子忘记疼痛,而只惦记此磨牙的汤,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小荷叶儿莲蓬汤,隐藏着那么浓郁的诗意:一个娇小玲珑的莲蓬状面团儿漂浮在碧清碧净的鸡汤上,本来已够清雅了,偏又在碗里搁了几片小圆荷叶,面团如雪,荷叶碧绿,当真就像一幅灵极秀极的国画。
这汤不但模样好,还可以说是真正的佳馔。凤姐说它“不过是借点新荷叶的清香,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明摆着是一道靓汤,她偏说没意思,谁家常吃它了——言外之意便是这样精美的菜,她凤姐也不把它当回事,分明是借这汤抬高自己嘛。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若有一碗刚做出来小荷叶儿莲蓬汤搁在身旁,我会饱吸一口那浸透了梅雨清香的空气,甜甜地醉上一次……
生性喜欢常绿的植物,诵读《荷塘月色》时,很想趁着月色,远远地看那些嫩绿的生灵,江南梅雨时节的荷一定有着梦般的迷离。老实说,我心里早已落满了世俗的灰尘,被人间烟火熏染透了的俗人,之所以喜欢荷,尤其是梅雨季节的荷,源于荷那种淡定自如的神情,那种繁华处的安静。我坚信,尘世间,凡是纯洁的东西,最终都会像荷叶那样,悄悄打开岁月的河水,将温柔和善良,慢慢地收进一轮清凉中,以它的清纯唤醒麻木的心灵。一个人的梅雨季节,细密的雨针淋湿了心,弥散着凄清幽怨与怅惘,亦流去了许多的叹息。
忽然心有所动,小荷叶儿莲蓬汤,只适合在梅雨季节享用。
在那样一个庭院深深的园子,在那样一个面水临花的亭子里,在那样一个缠绵悱恻的梅雨天,假使有位翩翩佳公子邀我在此单纯地谈李商隐,谈李清照,身后的背景是一道满蕴着江南梅雨的小荷叶儿莲蓬汤,我是无法拒绝的,不为人,只为这园,这亭,这梅雨天。
我拒绝不了,你也拒绝不了,钗黛当然也拒绝不了。
梅雨过后,龙城是伏天了,阳光很灼人,我怕热,躲在家里读《倾城之恋》,做家务,窗外传来唱京剧的声音,只是不知听戏者是否为如我般爱京戏的中年人?今年龙城的夏日不是很热,第一声蝉鸣是夏天的味道,这个夏日是专属于蝉的,于是在蝉鸣里,在“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歌声里,那个燥热的午后又变得那么火爆撩人,活色生香起来。
江南秋雨
文/夏汐
江南,一个美丽的名字,人们一想到江南自然就想到了烟雨朦胧。小巷静静地流淌在小城间,用优雅的姿态,诠释着小城中的人或事。雨是水的精魂,在绿树间呜咽地歌唱,在荷花中翕忽地蹦跳,在湖面上轻快地奏乐。这—切,似乎能涤尽尘世的浮华,讲演出千年的诗篇。 雨也有心情,如人一样,安谧的、浪漫的、悲哀的、激情的或是愤怒。而秋天的雨丝总是被人赋予凄凉,凉嗖嗖的秋雨轻飘飘泻过空中飘旋的落叶。而对于长期身居江南的人对雨可有时候更多的是扰乱心绪的产物 。
早上刚起床,一看窗外,又是蒙蒙细雨。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绢,如雾,如烟。扰的人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朦胧起来。这一个多月来,温州的天气好像是梅雨季节了。很反常。南方的梅雨季节一般在3月致6月之间。那段时间是最难受的时间,每天下着蒙蒙细雨,让人烦不胜烦。家里什么都会发霉。因此每年过完梅雨季节,南方人都要把家里的棉被呀,衣服呀都要搬出来晒一番。要不都会发霉。每年的梅雨季节我都特别怀念北京的生活。喜欢那种风飘叶落的感觉。北方的秋天总是很怡人的,风中飘逸着叶落的味道,叶落中饱含着秋风的气息。那才是真正的秋风秋味。但是在南方很少有那种韵味,而温州今年更反常,是秋雨不断了,仿佛回到了梅雨季节。这淅淅的秋雨,给这个秋天增添了不少的秋心---那就是愁了。
经常听人说,江南好,但长期生活在江南的人,都不喜欢梅雨季节带来的诸多不便。小的时候,每到梅雨季节的时候,我总是天真的问奶奶,为什么这个天每天的这样下雨,奶奶总是笑着说,天跟你一样啊,也是个孩子,喜欢撒娇,喜欢哭,撒娇的时候就是晴天,太阳就是天的笑容。而雨就是天的眼泪,就像你的眼泪一样。
是的,我特别爱哭,看电影会哭,看到人伤心也爱掉泪。按妈妈的话说,我是在泪水中长大的。记得第一次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是97年,那年我刚20多岁,我哭的一塌糊涂,眼睛肿了好几天,那几天几乎不敢见人。前几天电影频道又重播这本当年轰动一时的老电影,我又看了遍,但这次我没有眼泪了,有的只是感慨。妹妹开玩笑说,你进步了。是的,我进步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成熟了,了解了这个世界,更看过很多爱情故事。能分辨出爱情和现实之间的联系。
生活中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写博客,看书,听音乐。几乎没有别的爱好。母亲说,我太静了,而妹妹是生活丰富,每天早出晚归,白天上班,晚上跟朋友泡酒吧,跑迪厅。母亲总说,我们应该柔和一下。我总跟母亲说,上天很公平,给了你一个好动的孩子,又给了你另外一个好静的孩子,这样你才能真正的分辨出体会到静和动带来的乐趣。这样才能让你感受到生命的奇迹。
看,外面又在下雨了。我在想,这个天是不是愤怒了?是不是想用愤怒的泪水来洗刷人间的不平和不洁呢?雨越下越大了。像开了闸的水一样,倾盆而下,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外面到处都是迷蒙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那里是地。。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如同感情丝线,剪不断,理还乱。雨,似一颗煌煌然的人心,不知岁月从何时开始,又能在何处结束。
昆明的雨
文/谭中贵
我是六月出生的,生日这天,农历上常常写着今日入梅,意即梅雨季节来了。
我多次去过周庄、乌镇、西潭,总是碰上梅雨季。梅雨天,江南的天空阴沉而窒胀,梅雨一直似雨似雾地飘洒,长达数月。在那些窄窄的巷子里走着,如果是一个戴望舒样的浪荡公子,难免会把对面走过来的任何一个人想像为丁香一样、结着愁怨女子,于是印象派人们买一把油纸伞以寄慰自己崇尚诗意的生活,雨巷或里弄留下了迟滞的脚步或四处张望的眼睛。如果你厌倦长长的雨巷,躲在屋檐下,或者躲在任何一间阴沉低矮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难以展开的视线,这种时候难免感觉无望,哪怕你是一个尽兴而来的游客,你不免忧伤起来,很像鲁大爹“在阴暗的酒家楼头眺望人生”。
昆明的雨通常是凛洌的,夹着风,劈头盖脸浇下来,很快又止住了。六月以前,昆明少雨,算得上是干旱,我说,我生日那几天会下雨,果然如此。活了几十年,差不多年年如此,有人说云南只有两季,旱季和雨季,此话来自农耕经验,实是昆明天气的根柢。昆明的雨很干净,在透明的空气中果断地打开天然的莲蓬,水畅快地泄下来,不拖泥带水,也不像黄土高坡那些地方,如同节约用水般,湿了一下地就止住了。如此大雨,其实不可能让油纸伞或任何一把伞把你带到一个去处,如果你真要出去,且像了高尔基笔下那只海燕,有些理想主义的勇敢,瓢泼的大雨依然会把你浇得透湿。昆明“遇雨即冬”,天气变得有些冷。这种时候,最好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喝茶。先不要让自己闲着,找来火盆和炉子,放上柴禾,加上栗炭,用明子(沁着松油的松树木干)点燃柴禾,用一本课本扇着风。一阵呛人的烟雾在你周遭旋舞一阵后,火苗慢慢窜起来,逐渐点着了栗炭,随着青烟的消失,栗炭发出了悠悠的红色,一股温暖在四周漫开。打来一壶水放在炉子上或是火盆的三角架上,向着火,等着水开,一会水开了,沏上一大杯大叶子茶,透过茶杯腾起的雾气,向窗处望去,近处是屋檐下一溜指头粗的水柱哗哗流淌、远处便是灰色的雨幕、再远就是树和雨组合成的朦胧绿色,写意也罢,印象也罢,尽在其中。咂一口茶,大叶子茶那股粗犷的味道,原原始始地扑向你。还可切几片饵块或糍粑在火上烤着,待焦黄,蘸上油卤腐或者洒上白糖,嚼着硬中有软的饵块或糍粑,咂上一口茶,这种轻慢的快活浸透着你的灵魂,可抵十年尘梦。这比在去星巴克或上岛咖啡吧里点上一杯卡布奇诺享受英国人的下午茶的感觉要来得轻松,因为你去那些地方必须戴着面具,装成淑女和绅士一样。昆明的雨停了,天又变得高高的,云块自由地流动着,有时现出一片蓝天,阳光泄下来,穿透雨后的空气似乎全变成了负离子,忍不住会对着那块蓝天大口地换气。也许过一会,有一朵云又飘到你头顶山,天色又暗下来,雨又开始下,依然是沐浴般洗着空气和大地。
我倒是信了我生日那几天梅雨季节的开始,只不过它决不是江南的梅雨,昆明的雨是从六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