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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江南的散文

2023/02/09经典文章

关于江南的散文(精选11篇)

梦断江南烟雨

文/孤心泪.龙儿

执笔,画朱颜。抬眸,诉离殇。

江南的雨已经缠绵了三日,至今仍然不肯方歇,如同我对你的爱。

你走的那日也曾下着雨,还记得当雨水混着泪水划入嘴角后的苦涩,你一袭白衣,墨发三千随风翻飞,绝然的转身后只余我一个飘然远去的背影,我却始终抓着你的背影不放,直到它成为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殇。

江南总是带着梦幻,带着奇迹。宝钗横翠凤,千里香屏梦。云雨已荒凉,江南春草长。沉沉朱户横金锁,纱窗月影随花过。与你相识是在一千年前,那时的你气宇轩昂,容貌俊朗。石桥上的偶遇,你的淡然一笑,如同这令人沉醉的春风,已经深深地入了我的心。只一眼,我便已经毫无知觉地爱上了你。

烟柳画桥,云雾缭绕。之后,我便苦苦地在石桥上等候,任四季轮回,任日升日落,任云卷云舒,任水深水浅,你却再也没有出现……而我,一等就是一千年。

光阴已逝,岁月变迁,我在江南如画的景色中迷失了自己。终于,又是阴雨缠绵的一天,我手执雨伞静立在桥上,粉色的衣襟吹起,裙衣飘扬。我抬眸望着在烟雨笼罩下的世界,但见翠绿的远山黛墨,错落的街道小镇,涤荡的湖光水色,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匆匆而去。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和谐。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我看见你打伞从桥上走过,你依然如我初见时一般,白衣飘扬,那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容颜,此刻正漾着温柔的笑。我看到走在你身侧的女子,她眉目含笑,如花的容颜上是满满的幸福。你的手温柔的揽着她的香肩,你温柔的为她打伞,你温柔的对她笑,你的眼里只有她……我的心在那一刻,碎了……我看着你和她从我的面前经过,你没有回眸,没有看见我眼角的泪,没有读懂我心底的伤。

我自知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路人,一个生命的过客,而我却把你放在了心底。风,猛烈的袭来,带着刺骨的寒,雨伞被吹落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被吹落了。我就那么地静立在风雨中,任风雨无情地浸湿我的全身,任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任你渐渐地消失在人海中。

终于,风停雨止。雨后的江南尽显妩媚,我抬起含泪的双眸,只见山色空蒙,隐约显出远方黛青的山峦,绿的飘渺而雅致。湖水天空一样缓缓展开,铺向望不见的彼岸。双燕归来,呢喃着江南之美。

我在这样多情华丽的江南烟雨中遗失了自己的心,我决定把它找回来。所以,我愿再等上千年,来求得后世的相聚。

江南,等我。

突然,想走

文/玄辰冥雪

突然想走,想离开这片土地,去哪里。我却不知道,甚至不想知道。这,是空虚,亦是寂寞……——题记

古人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年且弱冠,卷不过千,不过路,却可称万了。

莽莽神州,十年来已是走了大半,北之酷寒,南之炎暑,西之荒凉,冬之繁华,都算是见过,品过,思索过,可终究还是留在这北国小城的日子久了些,久了,便有些倦怠,有些麻木了。

突然间,想走,离开高楼林立的冰冷城市,离开高速发展的畸形城市。去哪里?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想逃避吧。往北走,或者,往南走?

突然想走,离开喧闹的都市,去一个宁静的地方。

或许,往北走,去记忆中那终年雪落的地方,独自行走在茫白的大地上,不晓得脚下所踩的,是古旧的青石道路,还是沥青的柏油公路,亦或,只是一抔黄土。不晓得路,自也不晓得路的方向。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的路,是终北国雪落时的路,却也未尝不是人生的路。

环视四周,纷飞飘舞的雪花,似乎比北海道的樱花更多了几分迷离与空灵,雪白的色彩,是这天地间最圣洁的光华,雪落红尘,不染红尘。

雪若浮萍,飘荡在天与地之间那巨大的空隙,它是天的信使,将圣洁、美丽与纯真带到人间,去涤荡世间的丑与恶,伪与假,还人世一份宁静与清新,给心田一点虔诚,一些本真,一份感动。

北国的雪,是心中最神圣的印记。

或许,向南走,去记忆里那烟雨迷蒙的地方,那里有江南的烟雨,江南的温婉,江南的记忆。

应是晓春时节,江南之地,细雨霏霏,独撑一把油纸伞,行走在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分毫没有现代科技的无妄雕琢,有的,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平房,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石板路,还有镇外,迤逦而来的小溪,蜿蜒的穿过这座小镇,典雅的古镇气韵,有着华夏文明千年积淀的古朴之美,只是而今少人懂得,少人欣赏了。

伴着雨水滴落的声响,缓步走出小镇,一条小径蜿蜒向镇外的一片竹林深处,许是烟雨的缘故吧,恍惚间林子有些朦胧了,再行得几步,小径一转,眼前的景色,一如多少年前,那个…梦境……

修竹环立,细雨婆娑,林畔竹间,卿自独立。

梦里,曾是你撑伞的背影,你摇曳的青丝,你凝立的身姿,而这江南幻境之中,我似乎还听到了你浅浅的笑声,是在笑谁的痴傻,亦或,谁的看不透?

江南的雨,是心底最迷幻的感动。

可是,终究是走不了的,现实的重重枷锁将梦想与希冀重重封禁,看不到挣脱的微光,只得在脑海之中,将其无限的遐想,无限的具现,也许,直到某一天,我就再也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突然想走,是一种寂寞的悲哀。

突然想走,却又不能走,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突然想走,却只得从窗外的雪色与杯中的龙井去碰触北国与江南的余韵,这,可又是一种怅然的悲哀。

于是,忽而笑道:“有种悲哀,叫作,突然想走。”

江南雪

文/陈志宏

江南少雪,近年尤甚。

每每乌云凝聚,冷风呼啸,人们大呼小叫:“要落雪了。”却是风流云散,空留遗憾和冰冷。春风夏雨秋霜冬雪,没有雪的冬天,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无雪之冬,不够纯正,冷也冷得不够地道。

盼雪不来,就改盼天冷,如果还能阴云密布,就更好了。冷且云厚,离雪多少是要近一步的。可老天偏偏喜欢和江南人开玩笑。阴冷了一阵,雨就来了,还是冻雨。水茫茫冰镇的大地,滑溜的路面,要折伤多少行人,冷硬的冰溜,要压坏多少树枝啊。

雨过天晴,雪就渐行渐远了。

有时,等到过年,也无雪,等过数九寒冬尽,也没见一片雪花。转春,却飘来大雪,倒春寒的雪。不冷的天,春雪落地即化。只见天上雪来,地上不见雪影。

世上大凡稀罕物,都讲究派头。江南的雪,也不例外。落雪之前,要派雪粒打先锋,一粒一粒晶莹的雪粒子——江南人管它叫“雪子”——哗哗啦啦,一天一地,蔚为壮观。“雪子”是雪的先声,江南人对此秉持欢迎和喜悦的态度,再冷,再不方便,都欣欣然,奔走相告:“落雪咯!”

雪,喜欢玩虚的,有声无影,只是一点雪意罢。能见到“雪子”,总算是下雪了,这个冬天才算是正版。

一般来说,“雪子”落停,雪花就来了,一片一片,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有声到无声,从坚硬到柔软,雪像仙子一般,从天而降。落雪的时候,天阴得透着暗红,风呼呼甚是惊心。人们喜欢走出屋子,迎着风雪,在雪地里,耍出一片好心情。怕冷,也不打紧,手伸出窗外,接一片片雪花,看它在手上滴落,融成一汪清亮的水,任手上冰意渐趋浓重。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了,手冻得通红,冷似冰,还要赖在雪地里玩,堆雪人打雪仗,过瘾得很。玩得火热,身子也会随之热乎。

江南雪来得急猛,极少稀稀拉拉飘上几天几夜。就一阵子热乎劲,猛落一气,戛然而止,收身遁形。若它放慢性子,顶多飘一天,或者一夜,这定是难得一见的大雪。气象预报称之为暴雪,要发橙色预警。这样的雪,在大地上厚积,基本能达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效果。

大雪,江南人是顶喜欢的。农民高兴地说:“瑞雪兆丰年。”大雪,意味着大丰收。市民乐呵地说:“明年蚊虫少了,菜蔬的农药残留也会少的。”冰冷遮掩不住在脸上涌动的欣喜。大雪不仅以雪白铺就眼前的大干净,更会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维持一种难得的从里到外的洁净。

江南的雪,来时快,去时忽。江南有句谚语:快雪快晴。一天,或者一夜雪,第二天一早,保准放晴。太阳一露面,雪滋滋啦啦就消瘦起来,渐渐没了影。先是道路上干净,紧随其后是向南的阳面,天晚,再觅雪迹,就只剩背阴的北面。此时的雪,告别粉末状,坚硬如冰刀,一手抓去,除了冷,更有痛感。

数天后,大地迅速恢复原貌,再要看雪,就只能看到人们在雪天堆的雪人滚的雪球的残迹了。过往的人们,恋恋不舍那雪,你一脚我一脚亲近着去踩,已脏污得不成样子。每一脚下去,仿佛在呐喊:“什么时候,还会有雪落啊?”

物以稀为贵。生活在少雪的江南的人们自然是爱雪,珍惜雪花带来的每一寸喜乐。

厚拙西北,俊秀江南

文/逝 韵

谓江南以灵动,水的灵动;谓西北以沉稳,山之沉稳。

求之于诗,若江南文化是轻盈明快的七绝,西北文化则是古朴厚拙的五古;若江南文化是李白的清新俊逸,西北文化则是杜甫的沉郁顿挫。

求之于词,若江南文化是柳永的缠绵悱恻,西北文化则是东坡的超旷豪放;若江南文化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西北文化则是“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千古风流人物”。

求之于乐,若江南文化是幽咽欲泣的二胡,西北文化则是悠扬嘹亮的唢呐。

求之于人,若江南文化是溪边濯足的浣纱女,西北文化则是鬓发染霜的牧羊人;若江南文化是活泼伶俐的黄蓉,西北文化则是端凝厚重的郭靖。

求之于时序,若江南文化是朵花生树群莺乱飞的阳春三月,西北文化则是秋风萧萧雨雪霏霏的深秋严冬。

江南文化若是温飞卿的鲜艳浓丽,西北文化则是王安石的朗肃内敛;江南文化如古筝独奏般的淡雅清丽,西北文化则如烽烟滚滚的战场杀伐…

朦胧雾境,烟雨楼旁,身披蓑衣的撑篙人,摇曳着乌篷在静淌的绿水上,穿过那高架的石桥,向水流更深处漫溯…烟雨楼中,那淡现愁容,凭栏远眺的素装女子,等待的只是那嗒嗒马蹄声的错误在这如梦江南继续上演… 而此时的西北呢,日近薄暮,夕阳红霞映衬这千沟万壑的黄土,那破旧窑洞前呆坐着满脸皱纹的老人。虽然没有细腻的情感,但是对这片土地确是爱得深沉…他们靠着辛勤无坚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上天以水的灵动和山的沉稳分别滋润着江南文化和西北文化,使得中国文化不致于太单调,太寂寞。

雨韵

文/王琛

一种声音来自辽阔的苍穹,飘逸、灵动。随着云朵悠悠而下,落在宁静的心湖,叩响紧闭的心窗,触动尘封的丝弦,弹奏起天籁般的声响。

这雨,是从混沌初开那千年不息的洪荒中逃逸出来的吧,不然为何令人心驰神往?这雨,是当年女娲补天歇息时石破天惊的鬼雨吧,不然为何如此蛊惑人心?这雨,是从唐诗宋词中静静飘落的蒙蒙细雨吧,不然为何让人意兴盎然?无论你来自何方,今夜我只想感受你的韵趣。

步入雨的天地,须轻轻地、悄悄地,让它察觉不到你的气息,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惊扰了某个在雨中结着哀愁的诗人。你想要忘却这其中轻淡的雨愁,须撑起一伞清烟,抖落一身霏霏,才能走出这愁淡的雨季。雨,该是一滴柔润的多情灵魂吧!总在窗外轻唱着某首老歌,浅吟某首旧诗,重温某段独家记忆。此刻的雨最让人怀恋最容易声长青苔,从眼窝、舌头直铺心底。

雨与情相长,一路有雨,牵动的情愫就越多。而此刻的雨最适合人的思绪与情感相通,去体会一种不一样的风韵和情致。

北方的雨厚重质朴、庄严而纯真,没有南方雨儿的清秀婉约、娇俏可人。每当细小的雨滴落下来,便在蜿蜒如长龙的河道中流淌,最终融入海的怀抱,化作无边的波涛。同样的情景你也可以在麦田里看到,烈日当空,老农在麦地里弯腰劳作,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如雨水一般,瞬间便湿润了脚下的土地,最终融入黄土,沉默无声。雨丝与人情串在一起,便交织成了一幅清虚悠远的画卷。随着年华的堆积,更加舒卷延伸,更加耐人寻味。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芹泥芳香,淡悠绵长。江南的雨宛若深闺的叹息,缠绵悱恻,飘若游丝。那悠悠的细雨如同一位青春活泼的采莲少女,举止间不乏羞涩与淡雅。撑一把油纸伞,走入江南那铺满青石板的小巷,感受一曲由雨伯编织的望舒情结。此时的雨滴在你的头上欢快地跳跃,抛开伞,雨滴落在手指上,那晶莹的雨滴水灵灵的如同少女的梦,轻轻一碰就碎了,徒留指尖的冰凉。

若是坐在绿纱窗下,品一杯香茗,看雨中芭蕉不展,丁香含愁,那是一种醉人的空蒙与宁静。烟雨笼罩的江南楼台错落,酒旗斜矗、莺啼花晓、青山含笑,如同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韵味无穷。从青瓦上坠落的银珠,溅起地面的一朵朵雨花,滴在河里,化作少女脸上阵阵红晕向岸边散去。雨雾迷漫,远山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轻纱,更具风情。有时雨珠会淘气地钻入绿蓑衣中,像是和山野樵夫玩耍呢!一会儿又钻入牧童悠远轻扬的笛声中,在老黄牛的背上尽情地舞蹈呢。江南的雨就是这样,令人陶醉。

红尘万里,心灯微明。春雨雨物,夏雨雨人。春雨润物,百草丛生,唤醒了沉睡的春意。看小草从地里探出脑袋,青翠欲滴,伸手就能牵来几许春意。夏雨则多了几分阳刚之美。你看那水中的残荷,便可知道下雨的狂暴与迅急。夏雨过后便是秋雨萧萧,雨中黄叶,落木纷纷,霜林染醉。冬日的雨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漫天雪花飞舞,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四季交替,春夏轮回,雨啊!我又再一次与你邂逅。

人在旅途,雨在四季。卷起湘帘,走出书斋,跟随雨的足迹,去找一片自己的天空,聆听那泠泠的雨声。

笔起墨舞,依然梦里水乡

文/北雪情思

水润江南,有着小家碧玉般温婉韵致,漫步梦里水乡,一片朦胧翠色,烟雨氤氲出一幅水墨长卷,人在画中,蜿蜒韵脚敲响悠远情思。

记忆里江南摸样依旧如昨。

曲巷流水,悠悠浣洗如梦岁月,绵密苇丛秀丽挺拔,如烟似雪芦花拂过内心那份至柔至软,就在烟青天色一拢,似乎,在无言诠释数不尽幽婉眷顾。

灵韵欸乃,谁家女子明媚如花摇橹芦荻深处,斑驳浆韵溅起悠悠古风。流水依依,画中移船,那只偶儿荡过倩影,悄无声息拉长秦淮旧梦。

古镇寂寥,雨巷恬静,苔痕润泽青石板曲折走远,仄仄足音,一柄素颜油纸伞,不知见证了多少烟柳画舫,云淡风轻,柔情江南水乡,莫名,让人滋生几许欣喜与恬淡。

更有鲜嫩优雅藤蔓,勃勃生机轨迹,意味隽永向上延伸。星星点点紫色浅笑,也许真的不起眼,但心上爬满常春藤,水韵江南就会意趣盎然。

细雨沾衣浑不觉,梧桐儒雅俊逸,香樟熏醍弥漫,洒下片片沁髓相思。雨丝横斜,烟雨迷蒙中,一泓碧水,几畦翠绿冬小麦簇拥一座座粉墙黛瓦,俨然村舍,如一阕小令平仄于烟雨江南,吟咏水样柔媚灵秀。

如诗画卷,悠远绵延,烹一盏江南水韵煎茶,舒缓呼吸间,优雅韵致,把一缕缕茗香弥漫开来,这就是江南味道。

挥挥衣袖,一缕眷恋,一丝润泽自心底泛起。枕着梅边笛韵吟出梦里水乡,灵泉叮咚,泠泠淙淙,那熨帖心灵弦音,萦怀不去,总在悸动那帧绝佳婉约。

怀想不如相见,站在江南门口,选择了相见,该是怎样一往情深。就因了生命滋养,一念起,那份如槐花般最初向往,沁人心扉幽香,轻轻,濡染了似水芳华。

梦里江南醉红尘

文/江涵

轻舟弄碧过江心,

烟锁斜阳拨暮琴。

客里对杯双泪落,

江南旧曲梦中寻。

窗外,寒彻窗棂,冰绡乱舞,密密麻麻的,把微弱的亮光隔在另一世界。冬移西篱,却未迎来冰天来客。整整一季,雪无影,雨无迹,唯有太阳和云较劲,时而风裳凑个热闹,魔幻楼外天,阴晴变换。冷温徘徊,吞噬了冬青的光泽,物华黯然,枯枝萧萧,却给尘间带来不少诙谐的格调。度闲的人,没了往年踏雪寻梅的兴致,只是偶尔掷步镜泊水面,感受冬的气息。窗内,暗如黎明前夜色,开灯照明,欲展卷染墨前日心路和景絮,可焦额的事堵满心口,欲静不能,便拾阶而下,寻往每日的庭廊静幽。

是对数日苦闷、惆怅和忧伤的流放,也是对前尘莲事的洗礼,无力在生机春中涅盘,但至少可超度些许烦恼,减少些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我丹青不了画屏,但求,追忆札记的光阴里,起伏着今天脆弱的自己。

穿越薄雾的婆娑,刷新着栏外的景色。依稀看见飘舞的白纱,浮扬在田垄旷野,带着春的气息,带着春的色彩与心亲近。轻盈的风,掠过树梢,拂过苍丛,吹开了纤陌上萍芜花蕾,清新的剔透环抱着青山绿坡,枯寂的藤枝吐出点点嫩芽,路旁杨柳依依,摇落飞舞的烟尘,似淡还浓的心事,芊芊迂回在这个季节。许,车启动太早,同行者多处于闭目补觉状态。而自己连日心疲神惫,浅枕缺眠,在颠簸中昏昏然,也坠入若睡非睡的梦里。

长廊寂美如斯,室内哑然无声。一陌生的面孔径自走近你,心,微微不安颤动,不顾左邻右人,不断找借口问你,似乎搜遍词典里开启香唇的根由,始终未触动那条弦,沉睡小草的依旧矜持娴雅。初遇,怎么会那么撼动他的心魂?路上,他提步追上前行的你,越过群群赶趟的人,丢下古有的羞怯,只为唯与你齐肩。穿梭于斜枝的小鸟惊飞了,叽叽咕咕翅向蓝天的海。你有意躲闪着突如其来的尴尬,谨慎羞意眉间闪烁。他,怕因一时冲动而招致反感,于是假意事先行几步,可就在繁华喧闹的巷口,又出现在你的眉前,担心人多挤到你,而你丝毫不解风趣,于楼角悄然身转消失在一片苍茫中。

谁遇到谁,谁与谁破茧逢缘,有谁能说的清?陌路擦身,忧郁浅腮,袖香若隐的你,却在他心头烙下深深的痕,于是百计千方,或明或暗的刺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芳尊。锦囊怎能装下那颗跳动的心,明亮的双眸忽闪着语无伦次的情意,流露在他欲盖弥彰的举止。许是间获有关你的蛛丝马迹,便守株在你常出没的路口,不知守了多少次,也不知一次守多久,可还是未碰到奇遇一面的人,那被煽动起来的渴望,没有就此泯灭,你和他行于不同色彩的小径。

记得那是下雨天,雨,很大很猛。一袭白纱,一把紫伞,轻轻融入雾霭的烟雨中。翩翩飞舞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演奏着空中交响乐,碎步青石路上,遗忘了自己,感知水墨雨屏砚开。忽然,你走不动了,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去向,是谁,竟如此胆大明目拦人,上仰伞柄,是他,一动不动钉在那,守过了初春,捱过了仲春,在暮春里终于等到了你,只为再见上一面。他没有说过多的话,只丢下如果第三次见到,请你给一个情面…便移开身子,让你继续徜徉雨里,于他,你很吝啬,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舍得。

不知又过多久,黄昏拍窗,斜阳彤红栅栏,闲步那条幽静的空域,再次与你撞了怀。躲闪,来不急,邀请你晚宴,相视缄口不语,顺手拿起你放在一旁的英语,想从书中搜到想知道的信息,你来自何处?名谁?他还处于浓雾里。一直沉默的你,洞察他的心思,丢下一句,那是借来的,只见失望爬上他的鬓额,无奈的眼神,泛着迷离的光,黯然脸色,很快转瞬舒意,向你娓娓其心机,希冀换来一丝曙光,可你襟意已决,撇下美好消失于无形。

他的眼前,再也没出现内心古巷江南女子的身影。初见,你这个盈盈江北素女便走入他的视线,明知你不是他的江南梦,可最后还以为眼前的,是魂牵梦萦的水乡女。硕大的庭园,留下他寻找的足迹,一排排室门印下手印,阑干拍遍无音尘,独依残梦笑心痴,踏尽长堤追惊鸿,求得回眸酬余生。许,于他,你,太冷漠太残酷,闪过他的秋岸,最终被滔滔江水浮入大海,化为一条美人鱼神秘百慕大。银色的沙滩摇荡他的焦虑,记下季节七彩的思念,布满斑斑泪痕。一份固守的纯真,一份明净的恋情,一份世俗的超越,婉韵梦的彼岸向心海深处弥漫…

不是不懂,之因给不起,不愿伤害善心之人,才在无声无息中离去。虽你他水面掠过,但知他痴迷多深,魂失,魄落,梨雨飘飘,潮湿了那份花絮,温意缓缓从心底外溢,清冷的春,悄悄带走了一帘幽梦,陪伴的仅是漫无目的的颠簸飘零。

怪吗?其实,不觉中他已走到你的心里,可知否,每逢淅淅沥沥,你仿佛听到他的哭泣,于是对着彼岸,弹一曲缠绵,漫过他的心际,冲淡伤感,绽放一丝柔情慰藉他的悲凉。你仍在他的世界穿梭,来来往往,自由倜傥,只是在他不经意的时机。若有灵犀,他应该有所悟知,如若,也许某一天你会飘然而至,在某处邂逅,续演千古的浪漫…你的锦囊,他懂。

花红绿柬燕衔来,兰香月径独徘徊,偶闻莺语阑珊约,织女牛郎聚雨台。思念切切,千里凌波,来扑曾经的盟约,远眸,仿佛一人等在河畔,熟悉中几分陌生,细看,清晰的轮廓跃入眼帘,是你,欣喜催步,奔去,奔去…

想什么呢?身边的好友轻语,惊醒了你的梦,中断了你的梦溪潺潺。

怎会把他幻作那么扑风迷离,许,太在意纯真,把你的他置于那个画里,素描一个似真若幻的镜头,让人朦胧其中,只为那份曾经的美丽。

不紧不慢,不知何时走近烟雾缭绕的提蓝桥,似乎又回到黄埔江畔,依影相形指点云中燕,拍浪翎羽穿往长长的银河。

牛郎河畔,似乎匆匆走来一青衫,来寻曾经的美好,来寻那个帘梦人,来寻那个烟雨江南的意中人…

邂逅梅红深处,千年回眸惊鸿,一季流韵写真,眉心朱砂,醉梦神话人不醒…

走进江南水乡--绍兴

文/谈笑在指尖

我对绍兴的印象大都源于鲁迅的作品——《孔乙己》、《祝福》、《阿Q正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鲁迅作品中描绘的那醇香的黄酒,古朴的乌篷船,戴着乌毡帽的船工以及穷困潦倒的孔乙己,在我脑海里一直留下较深刻的印象。当这次走进绍兴时,是在深秋的时节。天下着蒙蒙细雨,飒飒秋风里,眼前呈现的是江南水乡那诗情画意般的美景与烟雨朦胧的意境。

绍兴是水乡,水,是它的主题,也是它的标志。整个绍兴就像是一幅遥挂在江南墙上的古画,充满着典雅、朴素、端庄的气息,整幅画里装帧着来往路人的梦想,刻印着年轮留下的道道痕迹,任时光流逝,也不会更改初时的模样。在这幅水乡画里行走着,你便像在里面流淌的点点墨迹,用自己的风情漂染着这古老的水乡,你又在水乡的韵致里生动着自己。无论你走在哪里,都宛如人在画中游,在给画增添着色彩和写意;画在人间走,这画总显得是那样的清素淡雅,同时又显得那样的浓墨重彩。

走在绍兴的街头,街边就能望见河道上一座座弓腰驼背,斑斑驳驳的老拱桥,和缝隙里摇曳着的葛藤树枝的青绿,它们仿佛在向每个走过桥的人们,轻轻诉说着吴越春秋历史的沧桑故事,河岸两边粉墙黛瓦的老屋;花窗木格里闪现出的穿着花布旗袍,脸如芙蓉的女子;店铺里的青花瓷碗、蓝靛布;以及那一坛坛的绍兴黄酒、梅干菜、豆腐乳,足以让人眼花缭乱。那一片水墨般的晕染,小桥流水的点缀,长长的青石小径,幽幽的深深水巷,还有摇曳着的乌篷小船,以及头戴乌色毡帽、肤色黝黑的绍兴夯浪头老倌,顿时给这个古老城市,平添了几分烟火红尘的味道。

在这块土地上,千年积淀下来的文化,更是深深地吸引着我。这里沉淀着几千年的文化,古迹文化积淀深厚,是一个众多伟人、文人的故乡,也是是绍剧、越剧的发祥之地。古往今来名人辈出,如,舜、大禹、勾践、西施、欧冶子、王充、马臻、嵇康、王羲之、谢安、王献之、梁祝、谢灵运、陆游、王冕、徐渭、陈洪绶、章学诚、任伯年、蔡元培、徐锡麟、秋瑾、陶成章、鲁迅、马寅初、马一浮、胡兰成、竺可桢、陈建功、范文澜、俞平伯、钱三强、胡海牙、经叔平、袁雪芬、谢晋、王文娟、曾培炎等等。历史文化人文景点也特多,大禹治水的会稽山大禹陵、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历史故事遗迹、王羲之曲水流觞的兰亭、传奇着陆游和唐婉爱情不幸经典故事的沈园、西施故里、咸亨酒店、鲁迅故里、青藤书屋、秋瑾故居、周恩来祖居和故居、蔡元培故居、徐锡麟故居、陶成章故居等。

如果说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是一座城市的魂,那么文化人则是一座城市的精,一座城市的神。正因有了文化人笔下的纵横驰骋、漫卷挥洒,才有了城市的从古到今,才有了城市的兴衰盛落、人情风土的传承和城市记忆的刻录和传播。就象那尘封的老酒一般,愈久弥香,文化氛围愈重愈久远越能彰显其不变的规律。绍兴,就犹如那坛风味独特、历久弥香的陈年花雕老酒,散发着千年不绝的幽香,迷醉着一代代的人。在绍兴,似乎一切的景观都有着时间的厚度和色彩。

我在“三味书屋”驻足。那幅画着梅花鹿的古画依然肃穆地挂着堂前,令人肃然起敬。我在心里临摹那个“早”字,那个刻在书桌上的字早已被万千中国的孩子临摹过,它激励过多少中国孩子勤奋的去读书,勤奋的去工作。岁月悠悠,时光磨淡了字迹,但凹凸的笔画仍然清晰可辨,它还将继续激励着孩子去努力。去奋斗

走过那道石桥。我在“百草园”停留。碧绿的菜畦里,几株小菜活泼泼的努力地向上生长着。那颗皂荚树,也许没有中学教科书里描述的那样高大,但这是一棵曾在鲁迅笔下描述过的皂荚树。仔细环顾四周,细细寻找起来,咦!光滑的石井栏呢?紫红的桑葚呢?伏在菜花上的肥胖的黄蜂呢?如今都去了哪里?但是,鲁迅笔下的各色人物粉墨登场时的人性、嘴脸、动作、语言却仍在眼前栩栩如生的浮现着。《祝福》、《一件小事》、《在酒楼上》、《孔乙己》、《故乡》,这些带着人性温度的文字,仿佛有如一记曙光,照彻心底,虽是有点沉重,心头却是一片通亮。

这次到绍兴,循访孔一己是不能少的。说不清到底是对老店的向往,还是对孔一己的好奇,或许是对鲁迅的怀念,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穿过一条老旧的商业街,到了那闻名天下的“咸亨酒店”。 酒店为了表示自己的正宗,在门口树立着一个孔一己的雕塑。这个孔乙己立在那里,表情自然逼真,栩栩如生,仿佛在一边吃着花雕酒,一边与路人讨论着“茴”字的几种写法。我走进酒店要了一份梅菜扣肉,一份臭豆腐,一盘茴香豆,喝的当然是绍兴有名的黄酒。坐定,我夹了颗茴香豆朝嘴里一丢,学着当年的孔乙己,摆出一副“吃”酒的架式,大口大口地吃着那香甜的黄酒。酒很醇香,觉得甘甜绵密,一口下肚,浑身舒坦,一下子竟喝了两大碗。这使我想起了鲁迅在《酒楼上》说的,他与吕纬甫两人一下吃掉5斤绍酒,看来并非狂言。都说黄酒后劲很大,一点不错,不一会儿便有些晕乎乎的,坐在那里不愿起身。其实,我倒十分愿意一直沉浸在这份醉意之中,它让人感觉到一种久别的江南式的温柔。醉过才知真味,醒来方觉意浓。这绍兴黄酒至今在我口中还留有余香,让我可以久久的回味。

情有独钟的乌篷船是绍兴的独有产物,乌篷船又叫脚划船,小船两头尖翘,中间覆盖半圆形的船篷,篷用竹片编成,中夹竹篱,上涂桐油黑漆,绍兴方言称黑为“乌”,故称“乌篷船”。船老大稳稳坐在船头,深巷曲异,枕河人家,柔橹一声,扁舟咿呀。一顶乌毡帽、一枝橹,吱吱呀呀地不停摇着,穿过大桥小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坐在乌篷船上,看着船老大不紧不慢摇着撸,听着摇撸声吱吱呀呀,随着乌篷船的摇摆,我眼前仿佛浮眼前现出河浦头的石阶上,那浣洗内衣裙裤的《阿必大》和聪明的《九斤姑娘》姑娘的身影。

绍兴有多少桥?我问道。船老大说,差不多有3000多座吧。当然,他拉着我们看的不过只是十几座而已。酒务桥,桥头上就是鲁迅曾提到过的恒济当铺。一面墙上硕大的一个“当”字,非常的引人注目,但这里早已不是鲁迅当年笔下的恒济当铺了。绍兴的八字桥,据说它是中国最古老的立交桥。两桥相对而斜,状如八字,故由此而得这名。题扇桥,此桥因当年王羲之为卖扇老妪题扇而得名,现桥为清道光八年(1828)在原址上重修的。桥旁竖有着名书法家萧娴题写的石碑一方,旁边还设有圆桌和鼓形石凳,可供游人小憩,看上去别有一番情趣。

走进江南水乡绍兴,我总感觉犹如翻开了一部厚重的线装书,处处散发出氤氲的人文气息,令人心驰神往。当第一步走进绍兴时,就好像踏进了一轴幽静的民俗风情画里。粉墙黛瓦、拱桥座座、青石板路、枕河人家、老街深巷、江南布衣、人声鼎丰,黄酒飘香、红莲白藕、乌篷社戏、。脚踏在这古越之地,人会在片刻之中迷失在一段段历史的烟云里。远去的已然走近,悠悠历史,就像一面锈蚀的铜镜,悬挂在你的面前,里面映射出千百年来的一个个故事,呈现出岁月沧桑中的一个个倒影。当你微闭着双眼,静静的立在那里时,你便可以在历史写意的空间里云游,在一片水乡秀逸的图景里做梦,脑海里也会浮现出水乡那诱人的美丽;当你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或举头远眺时,那温柔的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面,那曾看过听过的一个个故事,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会在你的耳畔不停的回响起,这些故事里的精和魂,就会深深潜入到你的灵魂中,轻轻地告诉着你,此时此刻你生命的清新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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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风景

文/郑佳慧

我爱北国那烈烈风雪,揭起历史的尘埃,傲骨铮铮;我爱塞外那漫漫沙河,堆砌了万世楼兰,洗尽铅华;我更爱如水的江南,淡静的溪流浣出馨雅,留千古之芳。

北国风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泽东站在雪地里,豪情万丈地描绘了这座冰城。“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山如同舞动的银蛇,原野仿佛奔驰的蜡象,这是何等的辽阔呀!

鲁迅先生曾写道:“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它们决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得奋飞,在日光中灿烂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

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一个稍微破旧的老房子,一留须中年男子,身穿蓝布棉袄,眺望窗外,笔锋一转:北方的雪,如粉,如沙,如精灵般漫天飞舞,“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漫天飞舞的絮雪,此刻变为了树上的朵朵梨花,娇艳可爱,又不失优雅。

北国风光,漫雪飞扬。

塞外沙河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诗仙李白为这漫漫沙河的气势感慨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沙莽莽,无边无际,昂首看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影,不见草木,断绝行旅,极目远眺,但见天尽头有一缕孤烟在升腾。

傍晚,圆圆的落日低垂河面,河水闪烁着粼粼波光,奇特壮丽的塞外风光,意境雄浑。“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白云满天,黄叶落地,秋天的风景映进江上的碧波,水波上笼罩着寒烟一片青翠。远山沐浴着夕阳,天空连接着江水。岸边的芳草似是无情,又在西斜的太阳之外。“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巍巍高山,苍茫云海,一轮明月倾泻银光一片,云月苍茫的景象与雄浑磅礴的天山组合在一起,显得新鲜而壮观。

塞外沙河,雄浑萧瑟。

江南如水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茂密的松林上,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清澈淡静的小溪缓缓地从圆润如玉的石上流过。也只有在如水的江南才能欣赏到此等美景了吧。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水波粼粼的湖面,这空蒙的青山,连雨也是奇丽的,怪不得苏轼“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个穿着简朴的男子在东篱下采集菊花,悠悠然南山映入了他的眼帘。“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春回大地,万物苏醒,暖融融的太阳,将万里江山照耀得如此美丽;春风拂面,绿草如茵,鲜花飘香,春意盎然,俨然是一幅春和日丽,鸟语花香,色彩艳丽的春景图。

“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南。能不忆江南?”

江南如水,歌尽繁花。

一杯茶,一本书,一个人,踏唐地,沐宋风,一览祖国名胜,感其雄魄,体故人之情怀,不正是书中一道美景吗?

天色近晚

文/晓君

傍晚时分,天下着寒雨。

楼房树木默然伫立在一片烟灰色的气雾里。天空的色彩,青灰里掺杂着阴气。像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表情严厉隐晦,不肯轻易缓和;也像一个颓废的画家,困睡或醉酒后潦草起笔,那些墨水顺着清寂的天空纸渗透,浅一块深一块,极不均匀地向各个角落流溢开去。

初冬的雨势却是缓和的,它不咄咄逼人,把梧桐树和屋角围拢住,生生笼罩出一种烟雨迷蒙的气息。湿气十足里,让人恍惚嗅到早春的味道。偶尔车子轧过柏油青光的地面,那些水雾便流动起来,潮湿而生动。不由怀念起深巷里闹哄哄的杏花,还有墙头那些粉气逼人的桃花。

春天,早早晚晚都会来。可现在是冬天,春天它还在路上。

我的小城在长江之南,是广义上的江南。狭义上的江南指苏杭。《辞海》上对江南如是解释:"江南,地区名。泛指长江以南,但各时代的含义有所不同。"江南,不管它是一个地区名,还是一个文化梦想物,它在我头脑中已经沉淀为一种美学意蕴。是尘烟里捞起的一柄古老木橹,将日子里长长短短的孤寂荡去,还原那一派无瑕的粉艳。我在长江之南。诗经里写道:南有乔木。南方,南方,一个携裹着旧时光潮湿粉艳的名词,给人华美的想象,落笔却无所适从,一片空旷。

南方的冬天多的是绵里藏阴的雨水,少的是丰厚的雪地和清绝的梅花。说诗人在惆怅,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便在这惆怅里将春天回想。

我说我不喜欢寒冷,你会把春天和桃花送到我面前来吗?

春天没有来,那些柳树只好把叶子落光。没有叶子的柳树是落寞的。一个柳字,总给人无限惆怅。柳是一种很特殊的植物,它明明枝干分明,一旦入了词人的叹息,它便化为一种没有筋骨的绵软愁思。江淹在《别赋》中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柳永的《雨霖铃》,只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便是别离里的一道广陵绝响。原来柳树,自有一种"百转千回都不跟你讲"的江南水一样的清愁。它踏着月色而来,在水边或桥头,垂弄着丝条,像旧时古色古香的篦梳,将别离和沧桑一一抚熨。

暮色的桥边,看见柳树,想起纪弦的一句诗:"我来自桥那边,那边很宁静,很闲,很可以抒情的。"我所居住的地方附近有好几座拱桥,当然,那些拱桥全是人工打造的,配上扶栏和杨柳,就觉得那个地方很诗意了,很可以抒情的。

傍晚常去拱桥边走一走,下雨天也撑伞出去。江南的意境里,那些女子大多也撑着伞,不是撑我现在的洋式天堂伞,她们撑起的是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油纸伞。油纸伞,手工削制的竹条做伞架,熟桐油抹在皮棉纸面上。伞的繁体字伞里有五个人,多子多孙的含义。伞面撑开呈圆形,团团圆圆的意思。不过我向来不喜欢打伞,第一,下雨天捏把伞出门,嫌麻烦。第二,伞的谐音是散。我不要走散,我只喜欢时光如旧,人如故。

散,是一个活生生的动词,也包裹着活生生的凄凉。没有劫后逢生的余地,没有白首再聚的商量。散,就是有些人今生不再见面。或者,见了面也无话可说,形同路人。我喜欢前一种情况,一辈子见不到的人,会去怀念。而形同路人,这种局面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将人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还不能喊疼,眼泪也倔强地不肯落,皆隐隐忍着。这一生,这一路,很多人散去。像几米的画,《月亮忘记了》。生命中,不断的有人离开或进入,不断的得到和失去。残酷和美好,各自为安,互不牵挂。

可我还在牵挂你。你清峻的眸光里,不经意里漏出几丝柔情,最生动。于是,苍白的冬日也暗自明眸善睐。桥下的流水便是那扭捏的春波,浮托起意象的桃花盛开。你手持桃花的沉默姿势很孤绝,很江南。一个人在向晚的雨中走过,想遇见为安的往事。我不需要明烈的热闹,我只喜欢三两枝小桃花,开在我春天的窗前,那说不清的湿润里,有一种春风飘荡的妖媚,带来不慌不忙的小纠缠、小甜蜜、和那小惆怅。

最美的东西,往往也是最让人不安的,还有莫名其妙的忧伤。这些情绪,和春天有关,和雨水有关。古时雨水分为三候:一候獭祭鱼,二候鸿雁来,三候草木萌动。向晚的冬雨,与鸿雁无关,与草木萌动无关。它是栖息在心底的原始荒愁,如忽而遇见枫桥边的霜满天,散发着天荒地老的惆怅。

我就这样淋着雨,穿过向晚的小巷。那深巷里的桃花,可否为我一夜盛开?

流转的我

文/简媜

文学令我痴狂,仿佛是永恒恋人。所以,我想象“你”是另一个我,在不同的世代中轮回。

你是唐朝时的我,宋朝时的我,还是更早的,《楚辞》时代的我?你仍然悠游于那个时代,肉身虽已朽,灵魂依然留恋。我想你一定是个文人雅士,于丝竹管弦、诗词歌赋中陶然忘我。

你于寒夜大雪中,与知己煮酒高歌。你于春园灿灿中,折一枝带泪牡丹,差童仆远赠伊人。你必定也曾夜半得梦惊起,披衣坐在洒遍月光的书斋,研墨,以蝇头小楷写下梦中所得诗一首,佳节遥思某君。你在野渡的雾夜里,静静听过舟中传来哀伤的短笛声。你在高朋满座的宴會后,说“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那么,你必然曾经轻衣单骑,追寻晴花、雨树,聆赏松涛与风中路人之歌。杨柳堤岸,像一团绿雾,你系马,独自躺在绿茵上,感受日影拂脸、野雀啼春。你听说十里芰荷,如九天玄宫的三千佳丽出水,便马不停蹄下江南。你在山湖高崖中放纵,在诗歌中放纵,你揽臂欲拥一切世间之美入怀。你把诗情系在绽放的梅树上,要在绝美的风华中死去。

我想象你曾经这么度过诗歌人生,虽然肉身已朽,但魂灵恒常悠游。

因此,当我翻开古典诗词,便不可遏抑地沉醉其中,如阅前生。我知道是你的灵魂透过我的肉身之眼,再一次回到汉唐盛世。如果不是你在我体内咏叹,我该如何解释,从未去过烟雨江南的我,竟能够凭一首古诗而坠入江南风情不能自拔。那种奇异的联系,使我几乎相信我对文学的热爱是你的延续,是汉朝时的你的延续,唐朝时的你的延续。是故,我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孤独的夜里,吟诵唐诗而泫然垂泪。那种感动,仿佛身与心回到当时当地当景当情,而那诗是出自我之手。无法与他人分享,在时光轮转的缝隙里,现世的我与前生的你因一首诗、一阕词而交会的神秘感动。

因此我相信,在文学与艺术的大殿中,历历在目的,都是人的前生。唐朝的街市,车马已不可寻,而唐时的华美生命,依然滚滚卷江而来,唤起今日之我的隔世痴恋。多么深的相思啊!

我追忆远古时代的你,并且相信,你也曾在你的时代想象过我,在潇潇夜雨的芭蕉窗下,写下最好的诗,对虚空说留给百千年后的我读。

那么,我是否也可以臆想未来的我,将今日所写的丽句,当作与百千年后的我交会的信物。

雨流转着,生命流转着,我流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