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店的散文
关于书店的散文(精选11篇)
红尘里,那抹书香
文/孙成栋
初见这家小书店时,我委实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片灯红酒绿的喧嚣之海里,居然藏着一座流溢书香的“小岛”。
说它是“小岛”,是因为它被漫无边际、汹涌澎湃的市声包围着。四周歌厅、舞厅、酒店、网吧、浴城、商铺、球馆、时装屋等一应俱全,并且无一例外的高大敞亮、光鲜靓丽、风情万种,与素面朝天、风格简约的书店相比,反差极其强烈。我不由得暗想,地处这般位置的小书店,该是何等的孤独与寂寥。因为就连我这个“爱书如痴”的书迷,如果不是偶然走到它的门前,或者对书的气息不那么“敏感”,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有个书店,纵然近在咫尺,也可能会擦肩而过。
走进店里,果然有些清冷,三三两两的读者站在书架前静静地读着、选着书籍,全然不似“包围圈”外那些商家的门庭若市。而四五十平方米的空间,也显得阨狭而逼窄,一条弯弯曲曲的过道只能容一人进出。角落里的收银台前,有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和一位略显年轻的女士。一个在接待结账的读者,一个在更新图书销售台账里的信息。从彼此交流时的言语、眼神和配合的默契程度来看,像是夫妻俩。一问,果然真是。只是两人的性格似乎属于“互补型”,男子性情敦厚、话语不多,女士热情洋溢、格外健谈,但他们的举手投足间,却蕴涵着一样的淡定与从容。
一边与女主人唠嗑,一边在书架前溜达。走走聊聊、翻翻看看之间,我竟然发现了这间“袖珍”书店的独特品位。它虽然面积不大,却玲珑而雅致,紧凑而精巧,布局上别具匠心;虽然外表简陋,却富有内涵,古色古香的陈设、写意格调的装饰,氤氲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也折射着主人的人文底蕴;虽然书籍的种类不算太多,却结构合理、搭配科学,既秉承传统菁华,又紧贴时代脉搏……
更令我感到小书店不俗之处的是,他们夫妇俩对读者的体贴与温存。在许多书店,书上的塑料封套是不允许读者在付款前拆开的,对长时间待在书店里看书却不买的人,态度更是“零容忍”。而在这里,夫妇俩却主动提示读者拆开封套,认真看清书中内容后再决定是否购买。几个小朋友站着看书时间太长,索性坐到地上,貌粗心细的男主人连忙塞过一张塑料凳,“宝贝,地上冷,别冻坏了。”“从小就喜欢看书,真是个好习惯。”女主人笑意盈盈地望着小读者们,那温暖的目光里澹漾着母亲的慈祥与师者的诚挚。夫妇俩也不像有些书店老板那样,只知道埋头卖书、赚钱,而总是很乐意与读者交流对读书、对生活的感受,仿佛挚友间的围炉畅叙,小书店漫溢着一份别样的温馨与知性。为了方便晚上前来“品味书香”的零星读者,夫妇俩不顾一天的疲累,常年坚持晚上10点打烊。“这些读者白天大都忙于生计,晚上才有时间来书店。我们虽然辛苦些,但值得。”女店主善解人意地说。一时间,我不禁为邂逅这间小书店而深感幸运。
女主人告诉我,她和丈夫原先都是一家老字号大书店的职工。双双下岗后,就开了这家个体书店。平常,丈夫在店里待的时间要多些,因为她还要承担照顾公婆和照料儿子上学等家务。这些年,尽管忙碌而艰辛,但内心却是欣慰、快乐的。每每想到有那么多书店倒闭,或是入不敷出,或是转行,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抑或被出租开起了网吧、迪厅等娱乐场所,而自己的书店却在读者的关照下一直开到现在,内心除了庆幸,就是感激。特别是那些“铁杆”读者,不管世风如何浮躁、利场如何喧嚣、生计如何窘涩、前程如何坎坷、心路如何逶迤、背负如何烦冗、诱惑如何频仍,对书的眷恋、对小店的垂青都从未消减过。不仅如此,他们还自发成立了小店的“书友会”,想方设法为小店扩充会员。
从此,我成了小书店的常客。每隔上约莫十天半月,就会来到店里,选上一两本心仪的书,与“夫妻店主”唠唠关于书的闲话。一来二去间,到小店里买书、聊书,成了我莫大的享受。只可惜书店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在我看来,最多也就勉强维持温饱。可这夫妇俩的脸上,并没有焦躁与颓丧的痕迹。相反,那清澈沉静的眸子里,还漾荡着一份看淡风雨、知足常乐的平和。女主人坦言,他们也曾想换个位置好些的店面,但租金贵得惊人,实在承受不起,只能默默地祈祷“书香不怕巷子深”了。
说实在的,我有时下意识地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以男主人的踏实勤勉,以女主人的聪慧干练,如果从事其他行业,恐怕会更“旺势”些。譬如开家烟酒店、服装店什么的,生意或许会比开书店红火得多,日子也会滋润很多。男主人坦承,自己也曾有过“改行”的念头,可与书打了半辈子交道,感情上怎么也割舍不了。那些不离不弃的读者们,更是给了他走过沼泽的勇气与动力,每每看着他们执著的身影出现在店里,他的心头总是涌起一种永不放弃的责任感,更由此获得了坚守下去的理由。“什么店都能‘停摆’,惟独书店不可以!”女主人带着玩笑意味的一句话,却让我领略到一缕盐碱地上的芬芳,令我陷入潮汐般澎湃的沉思。
滚滚红尘,一抹书香。其实,放眼更广阔的现实,与这“书香小岛”一样执著的,还有千千万万的书店、书人,他们在默默坚守甚至苦苦支撑中,在内心深处,明亮着一个不熄的信念。不知不觉中,他们就成了一块块精神的明矾,让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乃至更多的角落,悄悄地、渐渐地远离了浮尘与浑浊……
书店邂逅
文/苏北
一
在一个叫育才的书店,我正抱住一本书在看。边上走过来两个男孩,其中一个自语道:“咦!汪曾祺。”说着他便伸手抽出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汪曾祺散文》。我惊奇于他的神奇,便好奇地转过脸去,见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半大孩子:“你知道汪曾祺?你怎么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他边翻着那本书边说,显得十分沉着。
我的好奇心被他勾引了出来:“看过他的书?还是课本上有他的文章?”我追问道。
“不是。是一本名家散文选上。”
“你看过什么?”我是指文章。
“看过一篇——《跑警报》,觉得写得不错!”
哈哈,“写得不错!”好一个写得不错!这个孩子!真是十分的老练!
我于是说:“买着这本书吧!听我的没错。他写得很有趣吧?”我又忍不住发挥:“我是他的学生。我原来见过他。常去他家的。”
这一回轮到这个少年神奇了!他瞪大了眼睛。
——他将这本书连同一本《孙犁散文》买走了。
他付了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又追了回来。他问我:
“你是干什么的?”
“银行的。业余写作。”我说。
“你能不能把电话告诉我?”
我在他的一张纸上写下了我的手机号。我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张习。学习的习。”
“多大啦?”
“十六。”
“在哪上学?”
“五星中学。”
“五星中学?五星中学在哪儿?”我脑子里飞转,搜索这样的一个学校。
“颍上,杨湖。五星中学。”他说。
“到合肥来玩的?跟父母?”
“不是。来考合肥一中的。”
“噢,我知道了。合肥一中每年都有个全省尖子的选拔……考过了?”
“还没,明天考。”
“你学习很好吧?”
“还行!”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有些腼腆,便和那个同来的孩子,走了。
我自言自语:这个孩子,真可爱,真可爱……我的目光追随着他,这就是聪明。一个有智慧的少年。
我忽然一下十分地欣喜。我将他引为同好,并不把他作为一个孩子来看待了。这是一个和我一样喜欢汪曾祺的人(不是一个孩子,是一个人)。我后悔没能要下他的地址。我想也许他会给我打电话的。我将多一个新的朋友。一个不错的朋友。
我无端地觉得,他是会有出息的。汪先生曾说过:“一个喜欢柴可夫斯基和齐白石的青年,是不会成为一个打砸抢分子的。”
我说:“一个喜欢汪曾祺的少年,一定是个安静的少年;会成为一个有爱心,有情趣,热爱生活的人。”
——他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好的未来的。我期望着。
二
在一个叫爱知的书店,我在那几排熟悉的书架前踟蹰,神情茫然如灵魂被掏空,对着那满架的书,寻觅着什么,仿佛这样,是对自己心灵的一份疗救。这时我身后走来两位年轻的女孩。一个脸颊红红的、胖一点的说:“以后有钱就开书店。”
那个瘦高的,一副漫不经心:“那你满意了,会有看不完的书。”
“是啊,看书才是人生。”胖丫头大大咧咧地说。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们两眼。这个脸颊红红的丫头,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呵呵,这个小大人一般的女孩,俨然一个哲学家的口气。“看书才是人生。”仅这一句,让我记住了她们的对话。
我曾在笔记本中写道:“不读书,心中慌。唉!什么是有意思呢?在我心中,大约就是读书了。”
我的笔记中,经常有这样的叹息:“我很久不看一个字了。十天没有进一下书房,你是荒废了。从今天起要逐步拾起来。”或者:“昨天暴雨如注。入夏了,雨水多了起来。我是久不看书,久不写作,被儿女情长所包围,小日子过着。可时光一日一日过去了,你真是堕落了吗?”这也是我“灵魂被掏空”、那种茫然心态的缘由了。
年前,将《我与地坛》找出来读了读,把心中看得十分悲苦。“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他的孤寂和病,使他过早、更多地考虑生死的事,或者说,是考虑究竟是活着还是应该死去?
宗璞的《哭小弟》,同样是悲苦的。连《紫藤萝瀑布》,也有一点苦涩。——“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活的长河是无止境的。”这篇短文的写作,正是她小弟在病中。那篇着名的《那青草覆盖的地方》,也是沉静的多明快的少。
迟子建说“我是一个很爱伤感的人”。她的散文《我的世界下雪了》,是写故乡的雪,可是调子同样是低回的,“落雪的天气通常是比较温暖的,好像雪花用它柔弱的身体抵挡了寒流。堤坝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俩手挽着手,踏着雪无言地走着……那年的冬天再回到故乡时,走在白雪茫茫的堤坝上的,就只是我一个人了……”爱人的突然变故,使她猝不及防。这种悲凉的感觉,在《春天里最深切的怀念》中,更是彻骨。
人生多是悲苦的。当我们的心灵和身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时,我们便会流露出悲情的一面。甚至开始对生死的追问。
史铁生在《病隙碎笔》中说:“我的职业是生病,业余是写作。”读《病隙碎笔》,有一种骨子里的悲凉。史铁生的悲情,是暗透着生死的追问的。他的悲情和许多作家是不同的。他是来自自身的悲伤。每个人的自身的经历,决定了他写作的深度和高度。
《红楼梦》也是我常读的书。我将一套《红楼梦》,裁成二十本薄薄的册页(这样轻,不累手),作为床头书,每晚睡前读一两页,每读到会心和绝妙处,真是“咨嗟惊喜”,比什么都让心中舒坦,觉得无比幸福。读完就叹息,之后安然入睡。
读书实在是自己的事。即若不期邂逅的那位红脸颊的胖丫头所言:看书才是人生,与人何干?
让好书照亮人生
文/赵玫
当你偶尔走进一家有品位的书店,会被那里优雅而静谧的环境所吸引。伴随着书页间飘散出来的淡淡纸香,你便有了种想要阅读的冲动。而刚好你随手翻开的是一本好书,你便不由自主地沉入进去。读那些文字,以及文字所显现给你的无形的向上的力量。因为知识所滋养的是人的心灵;而知识所照亮的,则是一个人的命运。
清清丽丽的边虹就经营着这样一家小小的书店。在那个并不繁华的地段,甚至有些偏远。但是在我的意念中,那却是最好的书店。而边虹,也是我心目中那种典型的书店女主人。她修长文静,说话时缓声细语,如涓涓流水。却将她经营书店的理念不绝如缕地注入到了我们这些读者的心中。
每每看到边虹,总让我想起美国华盛顿的那家优雅的书店。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女人,将她的书店经营得有声有色。那种对书店的热爱,是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到的。那晚在书店的新书推介会上,她请来了书的作者。于是在林立的书架间,作者和读者碰撞出思想的火花。被纯净的情调熏染着,那才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不知道有那么多赚钱的行业,边虹为什么选择了开一家书店?亦不知边虹的书店为什么一开就是那么久,以至于很多曾经非常有名的书店都纷纷倒闭,甚至贝塔斯曼那样的国际书店都在劫难逃?还不知边虹的书店何以拥有了那么多固定的读者?而他们又为什么总是把边虹的书店,当作他们不得不经常光顾的地方?
和边虹相识其实就因为她开了书店。从此我的生活中就离不开边虹了。每隔一段时间便一定会走进边虹的书店,这样岁岁月月,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每来书店都会有一种兴奋的感觉,而且也知道一走进来,就绝不可能立刻走出去。在书架上选择书籍是一件让人充满幸福感的事,要仔细阅读,认真挑选,绝不像买衣服那样单单凭着感觉。一些书是专门前来购买的,我本可以买过之后就走的。但每每靠近书架就欲罢不能,仿佛被什么魔法吸住了。于是一本一本地浏览我喜欢的那些书,结果每一次离开书店时都会带走更多的书。所以更加喜爱边虹的书店,因为她总是能带给我意外和惊喜。
边虹不是那种只注重效益的经营者,她宁可一直苦撑着书店的品位。为此她总能从浩如烟海的书籍中,选出那些最适合于她的书店的经典之作。她不仅不惜工本地购进那些书籍,并且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潜心阅读且热心推荐。如此将自己的口味渗透进去,便形成了边虹书店今天的风格。而这种风格慢慢地,竟也潜移默化地成为了那些书店读者的追求。或者边虹并不曾想到要提升读者的品位,然而她多少年来锲而不舍地坚持与坚守,其实就是在推销她的梦想:让好书照亮我们的人生。
因为书店,便也点点滴滴地获知了边虹的生活。她经营书店的苦衷,她往返京津寻求好书的艰辛,她力求高贵典雅的追求,她身体不舒服时的煎熬。然而这些在边虹的脸上却无从得知,我们所看到的总是她一如既往的恬静。
是的,我心目中的书店本应是:窗外有烂漫开放的美丽鲜花,室内有荡漾的咖啡的浓香,造型典雅的木椅散乱在书架前,抬头即可看到那些大师永恒的肖像。然而边虹的书店却不曾如此浪漫,她只是朴素而坚实地耕耘着这片精神的土地。尽管很小,尽管无从奢华,但这里还是给了我们温暖、富有而又无比高贵的感觉。想边虹每日看着那些相识或不相识的人们在书架间留连忘返,想那些人无论买书还是不买书都是沐浴在精神的阳光下,边虹一定也会由衷地慰藉吧。
因为边虹,因为边虹这个小小的书店,于是冀望着,读书也能成为一种时尚。
故乡的书店
文/阮学文
每个人都有许多难以忘怀的往事,我也经常写些往事追忆,但最使我难忘的是我的故乡小镇上的唯一的书店,这个书店在千年古镇的主要街道上,石块铺成的街面,两边是民国或更早时代的老房了。书店是在一座很旧的平房里,只有两间门面大。
在我刚入学时,父亲去世了,撇下我们一家孤儿寡母,我们姐弟四人都未成年,由于父亲这根顶梁住倒了,使我们家一下陷入困境,我读完小学一年级便辍学了,从此再未跨学校之门。那时我年幼无知,虽看到邻家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上学,我也十分羡慕。时间稍长,想上学的心也淡了,毕竟在那个时代,不上学的孩子很多,但我与那些小同伴有一点不同,爱看“小人书”,即当时的连环画。可我家没有,也买不起,我常向那些读书的孩子借,但那时有小人书的孩子不多,有时他们也不愿借给我。我的家住在街后的棚户区,距书店只有二百余米,开始我进书店不敢碰书,怕书店里的人骂我,或把我赶出去,久而久之我忍不住也会翻一下小人书,见书店里的人未作声,我的胆子也壮了些,自此以后,我便成了书店中不买书的常客。
那时的连环画是黑白的,各种画面下面有两行文字介绍内容,但没有拼音。我在小学一年,仅学会拼音,识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上面的许多字,我都不认得。但我却是连估带猜,竟也能明白书中的大意了,更引起我的兴趣,去书店更多了,有时拿一本书,蹲在一个角落处一待便是一两个小时。渐渐地识的字多起来,但把学校教给我的拼音忘掉了,直至今日我仍不会拼音。因为家太穷,在我十二岁时便开始上山打柴了,每天可挣几毛钱,去书店的时间少了,每在雨雪,或是休息时,我都会去书店,有时也会用一两角钱买本小书回来,那种高兴,真是无法形容,随着年渐长,我识的字也渐多,不满足“小人书”了,而是看小说或其他内容的书,当然,书中不认得的字更多,我的办法便是“估猜”二字。那时我不会查字典,也买不起,就这样我在故乡打柴,做工前后五年,书店是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后来我可读长篇小说了,给我留下最深记忆的是在离开故乡之前,在书店里断续读完周而复著的《上海的早晨》。我在这本书中知道外面的世界之大,也很精彩,可那时我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我走得最远的地方是打柴的山区,距小镇二十余里地。
一九六六年,我到一座矿山做工,那时我十六岁,第二年夏天我到距家几百里外的山区,成为养路工人。在我春节探家里,不知何因书店关闭了,后来我回家,书店迁走了,店里人也换了。半个世纪过了,故乡的书店在我心中无法抹去,它是我的启蒙者,也是一扇窗口,否则,我或许还是文盲或半文盲,是故乡的书店引我走上识字的路,同时也培养了我的读书之好,几十年来,这个爱好我一直没有放弃。现在我已退休,且已进入暮年,读书却仍是我晚年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城市旧书店
文/姚文学
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们,背靠大树,近水楼台,相比偏远的乡村、小镇,拥有一种人气聚集旺盛的优越感。譬如说,旧书店铺的芳踪墨香,就是只有到城市里,才能觅得见的一道别具风味的文化风景线。
旧书店铺,旧书地摊,是城市里的矿山,多少清贫读书人,怀揣一颗颗耐烦之心,默默无语在那里挖掘、翻阅,常常会获得一种意外的惊喜,虽然淘出的绝对不会有黄金珠宝,但在他们的慧眼里,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很多东西的价值远比金银高贵。那一排排旧书,岁月流淌,染黄了它们的身体,穿着和稻谷一样颜色温暖的衣裳,让人赏心悦目。旧书,是人类的另一种食粮,风雨洗礼,吉光片羽,犹如坛坛窖藏陈酿,春风大雅,秋水文章。
社会永远向前,历史渐行渐深,街市繁华,车来人往。那么多前辈文人学者,诀别人世已经多年,但他们生前呕心沥血写下的书籍,今天依然还能鲜活闹市一角,静静守候隔世知音的光临。前辈风范,山高水长。真乃人死灯灭,灵光永驻。文化的传承,历史的积淀,古往今来,通向明天的路上,人们的阳光会更加灿烂,大地上生长的果实也会越发丰美!
旧书店里的书中,有的不仅品相完美,出于大家之手,而且具有很高的文化、历史价值,是珍贵的学习研究资料,对后辈读者能够起到重要的参考借鉴作用。每当在那儿发现此类旧书,我一边如获至宝暗暗窃喜,一边也默默为它们及其作者深感委屈,真不知道这样的书籍经历过怎样的坎坷曲折,是主人迫不得已忍痛割爱?还是主人喜新厌旧另有新宠?竟惨遭抛弃,流落到贱价交易的场所。大约十多年前,省城卫岗的一条马路边上,天天有一位瘦弱的老人,在那里摆着一个特别的地摊,专门销售旧书旧刊。我每天上下班必经摊前,经常忍不住蹲下身来,挑挑捡捡,不时会有眼睛放光的时候,往往花一点微不足道的零钱,就能得到一两本自己喜爱的读物。那些旧书至今保存,有的常读常新,每有新的感受,难免就会怀想起那位风中卖书的老人,一把嶙峋瘦骨,却闪烁出满面的奕奕神采。书籍,无论新旧,哪一本后面不隐藏着一堆沧桑人世的牵扯呢?
频繁光顾多家旧书店铺,有时,仔细打量打量那些各具特色的字号,便油然产生出无限的遐想来。它们的名字,大都散发阵阵书香雅韵的浓浓气息。什么博学阁、书香阁,一个“阁”字,尽显风流,立即就会领你登临高处,放眼望去,饱览山水风光;什么海涯、海云,一个“海”字,内涵何其茫茫无边,让你恍然觉得,仿佛身边站立一位白发苍苍的名儒硕彦,正在语重心长地提醒你: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什么增知、弘知、行知,一个“知”字,又令多少人抖擞精神,睁开渴望的眼睛,那是力量的源泉,那是前进的动力,谁不希望懂得更多的知识呢?由此推断,家家幕后的店主应该都是当代的文人秀才吧。旧书店的使命是光荣的,挽留下那么多尚有哺育功能的不该早早回炉的精神财富,为读书人搭建起一座红娘式的桥梁,让他们相互之间自由接力,使文化的种子代代生根,遍地开花。微薄的经营利润,岂能衡量其存在的价值?城市旧书店里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深远广大的意义。
董桥先生说得好,小书店比大书店温馨,旧书店比新书店神秘。董先生博学多识,妙语连珠。这样的话语,来自生活的深处,是心灵敏感的清爽回音。汽车时代,电脑时代,数码时代,不管时代多新多亮,偶尔摸一摸前人思想的脉搏,聆听远方先人的心跳,天地悠悠,时空收缩,妙哉美哉,自然而然别有一番滋味涌动心头。
古今不是隔壁邻居,旧书新人实属祖孙同堂。
一隅书香静
文/李瑞华
新华书店位于城中心的黄金地段,和喧嚣的百货大楼遥遥相对。
在早年间的印象里,这里曾是单纯的书店,有货架,有柜台,一字排开,那些图书也是分门别类的,分得很清楚。文艺类、社会科学类、种养加工技术类等等,名目繁多,目不暇接。现在的新华书店的一楼或许是因了经济发展的需要,改成手机大卖场了,三楼则为3D电影播放厅,把个书店的位置设到二楼了。不知道是对于这书的重视呢,还是……想想这些,我不置可否了。
那日闲来无事,就找到了这书店。上来二楼,果然还是那方书香。只不过有了超市的味道,进门处就有监控和自动监测仪了。仿佛在检验进出这书店的人们的道德素质呢!看到这些,不禁想起了鲁迅先生的文章里,描写孔乙己的那句经典文字来:“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走进书店大厅,还是给人以亲切的感觉。仿佛人也高尚了许多。简洁宽敞的大厅,顿时让人眼前一亮。西侧是书画展厅,墙上挂着孩子们充满想像和童趣的水彩画。还有书法家们风格迥异的书法作品。我有时走近去看,只觉墨香扑鼻,雅意盎然,其实并不懂得欣赏。在里面留连,羡慕,转一圈出来后,似乎衣袖上也沾染了几滴墨水,墨香久久不散。
大厅的东侧和北侧,是成人阅览柜和少儿阅览柜。这里读者络绎不绝,许多天真的孩子,手中捧着一本少儿读物,津津有味地读着。这让我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曾经也有过这般明眸皓齿,青嫩如水的时光啊。可是仿佛只一转身,人已向中年的深处行去了。
不知从何时起,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阳光下静静的读书,手边有杯清茶则更好。做这件事的乐趣在于一个人享受独处的时光。静静地,没有人催促你,陶醉在书本的香气和阳光下。这种喜欢,也促成了我宅的性格,只要不是必须的应酬,都喜欢呆在家中,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享受片刻纯粹的自我陶醉时间。如果非得出去不可,书包里必须有一本在读的书,是寻求某种安全感吧,在等待的时候,哪怕只读了两页,等候的阴郁心情也会一扫而光。这些年,这习惯也早已没有了。手边的那杯清茶也为读书时间增色不少,浓浓的茶香,醇厚的味道,流入嘴边的刹那,世界的其他事情都像是多余的,只有我自己和那杯香浓的饮品,时间都是静止的。因为实在是爱上茶的滋味,甚至也爱上了谈茶的书本,看茶都有哪些品类,看别人是如何品茶的,这种感觉像是在寻找知己一样。再怎么爱茶,如果没有手中的书本,整个意境就差了很多。我喜欢看朴实的平装书,没有厚重的外壳,随意抓在手里,躺在床上或是窝在沙发都可以,而精装书恐怕只有摆在书架上充当门面时才凸显了它的价值。这个画面里拿书的人一定要穿着随意舒适,一身职业装硬硬的坐在办公桌前,就会将意境大大减分……
成人阅览室里,甚是清寂。若大的阅览室,只零星散落着四五个人,仿佛广袤草原间,几只专心埋头吃草的牛羊。我走进去,他们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一组一组的柜台旁,或坐着或蹲着那些痴迷的读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埋在一叠报纸间,怡然自得。中间,一位年轻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低头玩着手机,桌上并没有书,想来,只是来此纳凉的。靠右边的桌子旁,则坐着两位妙龄的小姑娘,手上一本时尚的杂志读着,偶尔两人咬着耳朵,窃窃低语些什么。其余的,便是那些工具类的书籍了,田英章的硬笔书法字帖现在看来很受欢迎,孩子们都在认真挑选,为自己暑假练字做好必要的准备。
倒是没看到借还书的业务办理处在哪,以前是有的,借书看,看完几日再还回来,专门有这样的业务的。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我们四个要好的伙伴,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赶来梁山,专门就是为了选书借书的,那时正值年少热血,爱追梦的年龄,总喜欢看到顾工和顾城的诗刊,那是初识朦胧诗吧!当然还喜欢汪国真的、刘湛秋的,作家张杭杭的等等。借得自己喜欢的书刊,回家如饥似渴地吸取着营养,间或还创办了《萤火》文学社,将自己写的所谓诗歌以油印小报刊的形式投到诗刊编辑部,若有文字变成了铅字,便是最大的欣喜若狂了。更加激起写作的欲望和激情了。就这么在心中做起了作家梦……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负责借还书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大约五十岁的女子。素颜,素衣,被书香熏染过的性情,格外温厚内敛。极少说话,但一脸的贞静让人觉得亲切。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若是老了,也能像她这般,守着这一屋子的书香,消磨余下光阴,多好。来借书的,大多是学生,有的借完就走,也有拿了书坐着看的,还有些孩子,在家里带了作业来写。安静的环境,二十五六度的空调恒温,又是免费开放的,确实是一个极好的避暑胜地。但还是人少,比对超市和娱乐场所的热闹,此处的冷寂,不由得让人感慨:一隅书香的宁静,到底敌不过世俗的鲜衣怒马啊。
但我还是喜欢这样人书相守的时光。生活的琐碎之余,可以来到这里,在用书籍搭建的森林里,躲避盛夏的日光。用读书得来的平和、内敛和宁静,抵御外界的庸俗、功利和浮躁。也非常感谢,在喧嚣的尘世的边缘,还有这一隅没有被侵略被践踏的绿洲,让我的心灵,可以小憩。
怀念那些被书香浸染过的纯真时光。
一座城市的书香
文/李晓
打开一座城,也是打开一册书,一个人,就是这本大合集中的一个页码。
我常想,一座城市要是没有书香浸润,就和没有绿树、草坪一样荒芜。一座没有书香墨韵流动的城市,就是失去了温润土壤的文化沙漠。
我的朋友孙胡子,在城里一条巷子卖卤肉,平时在城里闲逛,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城市里的书店、报刊亭。这座城里许多书店的老板,都认得卖卤菜的孙胡子,他捧着一本书,靠在墙上读,或是在一棵树下看书倦了,抱书而眠。孙胡子说,他每晚入睡前,要靠在床头灯前看上一阵书,不然就难以入眠。孙胡子床头的灯,是一盏老台灯,在夜里泛出暖色的光,已伴随了他十多年。孙胡子记得清楚,这盏老台灯,已换了十九颗灯泡。去年的一个秋夜,他在床头看完李渔的《闲情偶寄》最后一页,灯泡如一个困顿之人打了一个呵欠闭眼沉沉睡去,钨丝上的微光一下熄灭了。
像孙胡子这样的人,在城里凭一种手艺辛劳谋生,却忘不了在心的角落里,对书籍的一份惦念。一座城市的书店,也成为孙胡子这样的普通爱书之人,精神上的粮仓。
在古代城市里,青花瓷一样的蓝色天幕下,也是有书店的,不过那时的书店称作书肆、书林、书铺、书棚、书堂、书屋、书籍铺、书经籍铺、书坊。在《清明上河图》里,我似乎能够看见人马熙熙的开封城里,有酒楼书肆。古代那些用活字印刷和雕版印刷的线装书籍,散发的文墨之香,更是让一座城有了精神上居住的客栈。这些古代的城市,也常常让我冥想,李白、孟浩然、苏东坡、曹雪芹这些人穿梭在那里的身影,他们拈须捧读的姿态,对文化的代代传承,在一个城市斜阳烟尘的倒影里,成为城市厚重历史的沉淀。
传统的文人,把拥有一间书斋书房作为精神寄托的小小空间,这些书斋书房,让他们在一座城,有了灵魂遨游的天地。雪夜闭门读禁书,躲进小楼成一统,但谁又能阻挡文人们胸怀天下的眺望目光。鲁迅先生在他的“三味书屋”、“且介亭”里,写下了传世之作。我还能听见鲁迅先生在书斋里捂住胸口的咳嗽声,斗室之内,瘦弱的他,吐纳出一个民族深重的精魂。
去年秋天,九十三岁高龄去世的大翻译家草婴先生,对家人留下的最后嘱托就是“不留墓碑,只留书房”。在这书房里,他以一人之力翻译完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全部小说。有一次,草婴先生与在美国的儿子对话,儿子说,爸啊,自己走时会把骨灰撒在太平洋,让风把自己带回家乡。草婴先生点点头说:“嗯,好!”而今,没留墓碑的草婴先生,他留下的书房,安卧在上海这座都市的一隅,在岁月里袅袅散发着文化与精神的双重光芒,这是一份城市的遗产,也是一个城市的福气。
选择一座城市,就是投奔一种生活。对一座城市的眷念,除了市井人生里的烟火气息,当然还有安放我们心灵的一方田园。而城市里的书店、书房、图书馆……摇曳着城市里的文火,先人们的身影,让漂泊者的心灵,可以平安落地,归隐到书中山水里。
我的故乡城市重庆,有一个著名的地标叫“解放碑”,这里是都市的心脏地段,是城市的客厅,每天的人流潮水一样涌动。在“解放碑”不远,就是重庆书城,浩大的重庆书城,让一座城市的客厅之上,有书香洋溢,它也成了这座城市的一个文化地标,一艘精神航船。
很庆幸的是,在我去过的北京、上海、福州、青岛……这些城市里,已经有了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深夜书店,这深夜里的书店,是给归来的夜航者们,亮起的一盏盏最温暖最明亮的灯。在这样的深夜书店里,我仿佛嗅到了那些年求学时,半夜时经过校园面包房里飘出的烤面包诱人香味,那其实是来自灵魂里的原香。
开在路边的书店
文/范家生
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遇到同事刘,告诉我办公大楼六号门旁边开了家新书店,可以过去转转。于是,俩人一道散着步找那书店。走进一看,是家“读书会”。此时正是暑假,除了许多在这里上班的爱书人利用午间过来看书外,还有很多孩子或坐或躺在沙发上看书,姿势各式各样,专注,认真,还有几个小朋友一边看一边记,模样甚是可爱。
其实,在合肥,这样的读书场所还有很多,她们像鲜艳的花儿盛开在路边,扮靓这座城,照亮前行路。2000年我第一次来合肥时,逗留时间最多的,就是四牌楼书店和三孝口书店。前几天到安徽省图书城,途经四牌楼书店,发现新盖的大楼正在装修。也就是这个书店,2008年为了声援和资助汶川地震灾区,搞了次打折销售,我一口气买了2000多元的书。而三孝口书店,早已开启了24小时经营模式,成为合肥人心中的“文化地标”,那不眠的灯光,成为夜读者心中的花,在书香的滋润下交替开放。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合肥比较有名的独立书店是“保罗的口袋”,原先在水阳江路有一家,而现在离我家比较近的是1912街区的口袋书店。很多人好奇这家店为什么要叫“保罗的口袋”,这个带点童话色彩的店名,来自店老板曾经写的一首同名歌曲。这里是休憩和放松、静坐或交流的好地方,喝一杯茶,读一本书,打一会儿盹,做一个梦,都可以。另一家有名的书店,就是名叫“增知”的旧书店,因店主朱传国用心收集旧书、帮助爱书人找书、与藏书人交流读书心得,一时传为佳话。后来,因为店主生病,书店濒临关门,引来全城爱书人购书相助,小小的购书热,给了书店活力,也温暖了人心,更展示了这个城市的情怀。在书友们的帮助下,旧书店恢复了正常营业,但朱传国还是走了。如今,他的儿子朱成龙继续经营着书店,每天还在微信群里进行旧书推荐,在我写这篇小文的时候,他已经更新到了第605期。
在合肥,这样的旧书店还有许多。有一次,到安医老校区替朋友报名在职培训,从西门出来的时候,右边斜对面就有一家旧书店,因时间紧张没能逗留太久,只匆匆淘得一套关于长征的书。2006年转业回合肥的时候,工作地点在明教寺旁边,那里就有两家旧书店。一家位于勤劳巷里,面积不大卖的书也不对口,去了两次便渐渐地少了;倒是兴泰大厦下边的旧书店,去得挺多。书店门面很窄,只能容一身挤在书架前浏览和挑选,但里面却有两间大的房子,摆放着各种书籍,内容非常丰富,经常光顾自然不会空手而归。后来,工作地点调整到九州大厦旁边,发现对面也有一家旧书店,还在那里办了一张优惠卡,服务也不错,所购的每本书她们都有详细的登记,很多喜爱的书,我成捆成捆地买了回来。再后来,单位搬到天鹅湖这边,再去,那书店已经没了踪影。一次坐公交车,发现它又开在了长江饭店边,于是,下车再次光顾。当然,最有名的旧书市场,还是长江东路上的花冲公园,每个星期天的上午开市,人山人海,甚是火爆。2007年,曾经在那里发现了许多鲁迅作品的单行本,一元钱一本,不同年代、不同版本、不同出版社出的,共花了我45元。
有一次,坐地铁2号线到安农大站下车,发现这里也开了家书店,一问才得知,是合肥轨道公司为“推进全民阅读,建立书香社会”所推出的创新举措,他们结合轨道交通出行和共享借阅方便快捷的特点,将阅读融入轨道交通文化之中,共同打造号称全国首家轨道交通共享书店,帮助读者实现更加便捷的图书借阅。
当然,除此之外,在合肥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可闻到书的芬芳。这些开在路边的书店,不仅蕴藏着生活的智慧,更充实着合肥人的精神世界,让合肥这座城市,饱含着诗意和远方……
书店在上面
文/李新刚
去某市开会,会议断断续续要几天才能开完。闲暇之际,我不喜欢游玩不喜欢打牌不喜欢聊天,惟一的爱好就是看看书,于是就想去附近的书店买本书看看。
吃罢午餐,我独自一人上街。市区还是很繁华的,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两边店铺人来人往流红淌绿。我问路人:“这附近哪里有书店?”一连问了几人,均摇头不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的,他指给我一间书报亭,我去那书报亭一看,花花绿绿的书报,晃入眼帘。
这书报亭还卖烟,我知道不买他一点东西,他是什么也不会给你说的,于是买了一盒烟问:“请问师傅,你们这里的新华书店在什么地方?”他还真知道,于是我按他的指导,坐了公交车,几站之后,果然看见一座大楼前面竖着“新华书店”几个大字。于是我下车,走去书店。
书店门口一边一个美女,为我揭开透明帘子,笑容可掬地弯腰说:“先生请进。”我这先生也礼貌地点点头算做回礼,然后走了进去。可进去一看,不对呀,这哪是书店?里面卖的是食品和蔬菜呀!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出来仰头再看,是呀,“新华书店”几个大字明明竖在这里?于是问美女:“这不是新华书店吗?”美女说,这是新华书店的地方,可现在没几个人看书买书了,他们生意不景气,就把一楼租给他们了。新华书店在上面。
于是我穿过一片菜区,再穿过一片食品区,还穿过了一片肉区,找到了上二楼的自动电梯。来到二楼,电梯口还是一边一个美女,笑容可掬地弯腰说:“先生请进。欢迎您前来购物。”我这先生还是有礼貌地点点头算做回礼,然后走了进去。一看,又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也不是书店,明明大厅里全是卖衣服的。难道我脑残了,连衣服和书籍都分不清了?于是我再问美女:“这不是新华书店吗?”美女还是说,这是新华书店的地方,可现在没几个人看书买书了,他们生意不景气,就把二楼租给他们了。新华书店在上面。
于是我穿过一片女装区,再穿过一片男装区,又穿过了一片童装区,终于找到了上三楼的自动电梯。刚踏上电梯,却见一旁竖着一块牌子:自动电梯尚未完工,请走楼梯。于是我找到楼梯,走了上去。还没上去,就听见了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和电钻刺耳的叫声,这三楼在干什么呀?原来,三楼有一半的地方正在装修,之后才知道这里又有一半地方租给了卖家电的商人。
目光穿过一片嘈杂,看见了一排排书架。书店里,零星的几个人走着看着翻阅着。书店前面,是几位书店员工,他们几个人围在一台电脑前认真地玩着什么,我上去问:“文学书籍在哪片书架上?”其他人不理,一个坐在桌子上的中年男人用手里的烟头朝天一指,算是回答我了,可我太笨,还是不知道文学书籍在什么地方,只得自己慢慢去找。
这就是我在三楼享受的待遇。
看着书店寥寥几个顾客,心想也难怪那些员工懒洋洋的。
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热爱学习、勤奋读书优良传统的民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等读书名言,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以读书为荣,以读书为乐。
但是一定时期以来,我国国民读书已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有权威调查数据显示,从1999年到2007年,我国的国民阅读率从50.4%下降到了38.7%,全民阅读率处于“下跌”惯性之中。我国国民每年人均阅读图书仅有4.5本,远低于韩国的11本,法国的20本,日本的40本,以色列的64本。
热爱读书的温家宝总理一直在提倡全民读书,他说:“读书决定一个人的修养和境界,关系一个民族的素质和力量,影响一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一个不读书的人、不读书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伤不起了,想想自己这几年能读几本书?要不是开会闲得发慌,自己能来这里吗?
梦在,爱就不远
文/秋叶日记
楼下,街角,书店。
寝斋的楼下,熙攘街角,知一书店。
小憩的时光,躲进安静的一隅,聆听着缓缓的节奏,翻闻着一页一页的清墨飘香的味道,似乎在与灵动的文字间彼此的呼吸,如若放纵的灵魂在无际的天宇间飘荡。亦或将所有的嘈杂静于心止,便是一种投入的忘却。
常常地感动。那人、那事、那情、还有那爱,生命的笃定,活着的淋漓,只用文字诠释,感动别人,更是感动自己。在悄然流淌的岁月中,去凝重心灵中的禅净。那便是哭着、笑着、活着。如若飘零的秋叶,依旧红的那般灿烂。
一个情节,一段音乐,一行文字,一瓣落雪。就在这不经意的时候,总是浮现着你娇美的身段,如影随形,婀娜着别样风姿,共鸣了一腔勃然的澎湃,模糊了那一季的灿烂。只有飘散的幽香,肆虐出了弥漫的久远。
越是想要忘记,却是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你附在了梦中,还是梦中有你在纠缠。撕裂的记忆,时而升落,时而砰然,只留下一曲含香的弧线。
你听,琴瑟洞箫的哀婉之中,你若在。你看,纷扬落雪的剔透晶莹,你若在。你嗅,素洁菊花的淡雅清香,你若在。于此,是你,搅了一世的清思,是你,扰了半生的梦魇。
原本,要将那虚幻的尘封,连同揉碎的记忆一起煮沸,曼妙在点滴时空里的湿润,一点一点地蒸发,绝尘与似曾的浪漫。
但是,晾干的文字里,却润泽了无尽的灵感,跃然于纸,凝固与心。情切切,声声慢,长袖曼舞吟阙婉,且回首,无尽是依然。
那是我梦中为你落泣。
临窗望,肆虐的寒风卷走了树枝上的残叶,破败的灰蒙蹂躏了所有的斑斓。不忍视睹,且罢,凄冷散劫场。就在这样的哀婉中祭拜一纸空廋,墨染成血,肆无忌惮地落泣,又一季的悲凉。
不期而遇的邂逅,缱绻了流芳的荼蘼,抽搐着喷涌的幻觉,温柔着褪色的伤痛,缠绵出一道又一道的情痕,却是须臾。
从此,你成了一个细节,一处芳菲,一杯香茗,一曲哀伤,无时不在,无时不有,伴我左右。
从此,总是把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愫,掩映在垂涎的鼾声之中,冥笑着浴火重生的绚烂,一梦照三杆。
其实,文字永远苍白,水与火的缠绵,透彻着有花无果的倪端,欢乐痛苦谁人懂。寂寞的时候,世界为你而泣,呜咽着三绝题帕。高兴的时候,沐春风,君自酌,甘苦凄凉谁人解。
忍罢朋辈成新鬼,眸向红尘觅香颜,蝶翩飞,绝尘鸾,却在灯火阑珊。
那是你潸然与我的梦中。
楼下,街角,书店。
寝斋的楼下,熙攘街角,知一书店。
又一个凛冽的日子,那一隅。静静地听一曲《追风的女儿》清殇。在文字的墨香中寻找,清淡如素,颦眉凝香的你,我醉了,鼾若垂涎。
梦在,爱就不远。
买书兴味长
文/樊佃福
年少时因家贫无钱买书而处于读书饥饿期,一直是我心中之痛。那时候,也没什么鸿鹄大志,惟愿成为一名书店营业员或图书管理员,日日坐拥书城,“也无风雨也无晴”地读书足矣。许是上苍宠眷吧,年甫二十,我师范毕业,拥有了一份固定收入,自此再无虞买不起书矣。
1981年初冬,我被分配到一所乡镇中学教书。惜乎校无藏书,着实令人无奈。好在我的工资我做主,订阅书刊端的是豪气干云,记得有《十月》、《人民文学》、《小说选刊》等近十种。犹嫌不足,还经常邮购、逛书店。当时,工资五六十元,买书支出不菲,还要孝养年迈且多病的父母,生活委实窘迫。衣着上虽不至于“鞋儿破、帽儿破”,但一身行头时显寒碜,以至于与妻子谈恋爱第一次拜见准岳父母时,硬生生让妻弟拒之于门外。这个懵懂小子看我穿着太过朴素,竟一口咬定我乃假冒的公办教师。这等趣闻,还不都付笑谈中?
韶光弹指,工作五年后,我考入张家口教育学院中文专科班,脱产进修。回首这两年,一俟周末,我习惯性地喜欢“斋”到书店里,流连于琳琅满目的书架前,切切实实过一把览书目、品书味、嗅书香之瘾。尔后,择其一本、二本,惬意归校,轻轻摩挲,又是一个“三更有梦书当枕”的诗意之夜。
1989年,我又考入河北教育学院,函授本科学业。在省会函授的三年时间里,我几乎没有渉足过这个“厦”、那个“城”,倒是学院周遭及其他书店,踏遍门槛人未厌,并屡屡买得一批罕觏之书。譬如《中国历代文论选》,我多年寻寻觅觅,最后竟在一家偏远的小书店买到了它,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书却在省会僻静处。
由是,我很怀恋这岁月静好的五年大学时光。每次放假回家,我别无他物,总是左手一包书,右手一袋刊,“其喜洋洋者得矣”。其实呢,当时我才调回县城,过着食无肉、出无车、租房为秋风所破歌的清苦日子。因而,每当我提着沉甸甸的书刊喜滋滋地回到家时,知吾者的妻子总爱打趣我;“又置回家产了。”虽为戏谑,但细斟确也不谬。过去,多少耕读之家“卖却屋边三亩地,添成窗下一床书”,盖书亦家产矣。余有如此丰厚家产,夫复何求。
这么多年来,我买房子、车子、床子、鞋子……确乎都心疼过钱,但唯独在买书上不曾有过吝惜。即使近年来书价飙升,我买书情结不渝。书之于我,虽不能夸张到如身之臂,如骖之靳,但它已然在我生活中不可或缺。况书非自买不能拥有也,吾何惜钱哉!
数十年不为所累地买书,我的书橱书架早已满满当当,写字台自不必说了,床头、枕下、墙角、阳台……满室书香,不闻铜臭。中国人自古就有“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快乐之说,窃以为,藏书盈满室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乐么?
嗟夫!当今世界汲汲营营,众生心目参差。何谓幸福?因人迥异耳!对于吾辈以买书为乐者,幸福再简单不过:置身于墨香氤氲的家室里,无论是春晨秋暮,还是花朝月夕,泛览品鉴着岁岁年年与己相依相伴的心爱之书,余甘不尽,何等快意!问世间幸福为何物?只教人买书读书陶然忘忧。
买书去。诗云:“之死矢糜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