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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河流的散文

2023/02/16经典文章

关于河流的散文(精选11篇)

一棵新生的树

文/碧波

弯弯曲曲的河流瘦了,淙淙流淌的清泉没了,涂着泥痕的石块赤露地沐着秋雨。

凌空飞架的木桥长满了野草。河床替代了木桥,条条捷径若蚯蚓隐约游动。

河流像个憔悴的病人痛苦地呻吟,它嘶哑的声带似千万面破鼓在喧腾,又像千万种声音在呼唤:淙淙清泉,你何日再来?人类啊,给我爱护、给我关心,还我碧绿,还我鸟鸣!

一面火红的团旗火焰般飞扬,一群绿色使者在山坡舞锄挥汗。

一镐,一个白点;一锄,一片深情。他们弯着腰,给大山留下纪念。

一棵新生的树在风中如旗升起,一片绿色的梦在河岸展翅劲飞。

绿色使者,唯有你能够知晓河流的孤独与痛苦;唯有你,能够感知河流的呼吸与心跳;唯有你,能够抹去河流的泥痕和伤痕!

拥有河流的日子是美好的

文/苗莉

生活在北方小城,因为干旱缺水,内心深处对水总是充满敬畏,总渴望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能够在水的润泽之下,总期盼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也能像江南水乡一样,不仅有太行山的壮美,也有河水汤汤湖泊遍布的秀色。

还是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我生活在地处冀中平原南部的广宗县城,那里紧靠着老漳河,可以说是老漳河的碧碧清水养育了我。而这条河也给我留下了许多关于水的珍贵记忆。

那时的老漳河,是我们常常去玩的地方。放眼望去,两岸碧绿的垂柳在风中摇曳,一道逶迤而来的曲水,那么安静地流淌。最为诱人的是河里自由生长的鱼,钓鱼的人也特别多。

最有趣的是住在广宗县城西街上的王老黑,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张鱼网,他每天都会拖着这张网去老漳河里捕鱼,王老黑一张网撒下去,总会有些鱼会成为他的网中之物。回到家中,把这些鱼收拾干净,清水洗过,大大小小的排列在那口黑黑的大砂锅里,浇上秘制的老汤,再放上葱姜蒜酱油醋各种佐料,就在院里的大灶上架上柴火开始烧。先是大火烧开,然后细火慢慢煨,那一股股窜入鼻孔的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炖鱼的香气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洋溢着人间烟火的快乐味道。

这是多少年以前的场景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生活生存的环境也在不断地改变,昔日的老漳河几乎一年四季都处于干涸状态,县城四街一关大大小小的河塘也一一消失,有的早已被填上土修建成了房子,那些与河水有关的记忆也在渐渐淡去。

今天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市,随着工业的快速发展和人口的剧增,对水的需求也在不断增长,不得不依靠超采岩溶地下水维系城市的发展,使邢台缺水态势日趋严重。每次从湖泊遍布、河塘纵横的江南水乡归来,看到众多的垂钓爱好者守着一汪小小的养鱼池钓鱼,心里就有几分遗憾。历史上的邢台也曾是水草丰美之地,素有“泉城之称”。

让我们感到欣喜的是,已经开工建设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将穿越邢台,2014年汛期建成通水后,将为我市带来丰富的水资源。

汉水汤汤将从南方来,这对邢台的生态建设、百泉复涌将提供最有力的支撑。然而这一切又是多么来之不易,国家为此投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库区的移民也舍小家为大家作出了巨大的牺牲。

穷家难舍,故土难离。在一个有关移民搬迁的电视专题片中,看到过一幕幕的大搬迁场面,真的感到了一种悲壮,近四十万库区移民将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背井离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安家落户,曾经的故土家园将被水淹没。还有那些田野上无法带走的庄稼以及山上成片的桔林。那是怎样一种悲壮,包含着怎样难以言说的疼痛、辛酸和眷恋。我曾经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也被南水北调工程中库区及沿线移民牺牲精神深深感动。南水北调为干旱的北方为缺水的城市,送来的不仅仅是水,是一份无价的情义和牺牲。是一条生命的河流,值得我们去赞叹去珍惜。

2013年的这个夏日,在邢台南水北调办公室同志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南水北调输水总干渠邢台段的施工现场时,太阳正肆无忌惮地悬挂在天空,大地上的一切都在接受着它的烘烤,站在骄阳之下,酷热难耐,而工地上那些工人们,依然在紧张地忙碌着。

中午时分了,下了班的工人们乐呵呵地走向工地临时搭起的工棚。开饭了,一大饭盒猪肉炖粉条,飘着诱人的香气,放上一些香菜倒上一些醋,一大串的馒头,工人们吃得很香。一顿可口的饭菜都可以让他们得到内心的满足,这就是南水北调的建设者。

远远望去,田野中的青玉米红高粱正郁郁葱葱地成长,令人惊奇的是河渠上空居然飞翔着几只白鹭。难道这些白鹭是有先知先觉的,先来察看这里的地形地貌,以便渠里通水之后来安家。

可以想像,随着南水北调工程在2014年汛期后建成通水,从汉江引来的一泓清泉将徐徐自南而北穿过邢台,形成近百公里的“清水长廊”,将有效地改善沿线乡村的生态环境,一渠奔流不息的清水,平行于西环路形成八公里的玉带,穿过市区。将成为邢台市区的“塞纳河”。一个人与自然,人与水环境和谐相处,百泉齐涌,流水潺潺的多态画卷,亦将展现在我们的面前。百泉复涌不是梦,碧波清渠穿越不是梦,生态邢台,美丽邢台还会是我们遥不可及的梦吗?

由南而北款款而来的一渠清水,一定和曾经的老漳河一样美丽,将会把有关水的珍贵记忆一代一代的传承。水不仅养育着一个人的生命,也滋润着一个人的心灵。思绪盘旋在那条将从远方走来的河流之上。相信有了水有了河流的日子,是美好的,温暖的,幸福的。

忧伤是另一条河流

文/小小麦子

故乡的河岸注定要收容我,和一弯疲惫的光影。

因为,月总在梦中悄悄地来到人间。谁在河边仍守着蝶羽的碎影?

蝴蝶呀,记得你走的那天,我就迷失于你那蛊惑的羽翼,让偶尔的鸟鸣撕裂花朵的伤口。

为什么,那风吹不散梦中古老的哀愁?

至今,我仍铭记柳絮的美丽与潇洒,袅娜成迷迷离离的烟愁,弥漫那一条有四季簇拥的溪流,让风雨写满叶飘零的相思。

是远方幽蓝的山脉阻隔了你的归途吗?

假若,你那伤痕累累的翅膀仍在传说之外,请不要敲破我的幻想,不要击伤薄薄的梦境好么。

还有那些散落在河滩的洗衣声,总让所有生涩的气息动荡起来,深深地蹂躏着我久久不能够离开的目光。

也许只有在甜与苦、乐与悲、分与合的交织中,才有怀念像河的源头,不知有多少梦的碎落,又不知有多少记忆远泊彼岸。

谁的目光在濡湿季节?谁的笑靥已忘了归途?

也许,这一生就这样了。跟着忧伤的河流,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故乡大地深处的战栗……

多少次遥望河岸的柳影,我没有勇气拒绝秋天的到来,也没有勇气拥抱你热情的四季。

在季节之外,我想让自己停下来,总想多看一眼你的眼睛,让那些失忆的水,及讪讪的节令,也停下来。

可当我从匆匆溪流的河畔踅回,却找不到连年为我绽放的野菊花。

还有那一尘不染的阳光、滴铃铃摇响的狗尾草、月光下紧抱溪水的河卵石、草丛中窜来窜去的小蚂蚱,以及两岸隐隐闪动宛如正在传递情感的庄稼,等等。这些事物仿佛突然进入了我灵魂深入,并且给我以某种伤感。如那些丝丝缕缕的记忆用浓浓的乡音在耳边低喁,在心底抑扬……

我渴望与谁,细细诉说心中的这些感受?虽然那披红丝巾成为遥远的相思,你也无须漂泊嘶哑的歌吟来温婉游子无法释怀的忧伤。

多少次地了望,望穿故乡的秋水; 许多的聆听,竟听出了村庄一浪又一浪鼓涨的呼唤。

一朵摇曳的黄花、一棵攀高的绿树和一朵流浪的白云,都因你,没有忧伤。而忧伤的是我,让一条完整的河流犹如心灵的忧伤,已不再温暖,像那些远载蝶羽的风也已停息了转向,让盛夏的惊慌和恐惧,留下这秋日黄昏的印迹。

唯有忧伤的河流没有转向。只允蝶羽漂泊的背影,飘逸的风姿被季节寄向远方。

多想逆流而上,默默地跟在你的身边,并把你那根正在叹息的白发,想象成一条欢畅的河流,让你希望的头发非常年轻地活着,并且在口益苍老的河床上能够找到矢志不渝的眷恋。

或许,这只是一种幸福的期待。而光阴是何等的短暂呵,就像白天向黑夜的过渡。

多想成一条鱼,在一弯深处,靠一盏信念的灯生活,并在流水潺潺里,把一些有名或无名的花的芳香融入感情。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歌吟,会不会像蝶翅一样飞抵浅浅河滩,等待大批春天的讯息北上,好把村庄的羽毛一点一点染绿。

当一条河流从鱼的游纹里流过,让我想起了另一条河流,那些忧伤,总以蝶羽的光芒,渡我从生命的源头走向故乡,寻找故乡旧有的路,旧有的足迹,以及旧有的事物,旧有的爱情。

故乡的河

文/清河鱼

在我记录的故乡地理上,我把这条河命名为西河。它是无数人关于自己生命的记忆,从童年到暮年,无一刻离开它。

在一个冬天,一个孩子失足淹死。孩子的爹抱起他暖在怀里,把一身的冰化开。他是把一条河抱住了,河是他的孩子,河是他。他咒骂河是在咒骂自己。最后他给河跪下,寻求救赎,痛恨没看好孩子。

那是河流唯一一次带罪的历史。在无数个冬天,它没有滴水的存储,而像个风的跑道。

天上大风,地上大风,河道里也是大风。在夏天和深秋,大水漫漫,也如风般呼啸,经常奔流在耳畔。

在有水的冬天,有时河水外溢,冰与岸齐。来看河的人投半块硬砖上去,测测冰的厚薄。踩上去走一趟,如果有鱼,会顺手砸个洞,捉两条拎回家煮了吃。

其实看冰时没什么心情,并不知道该说哪

一种话。只有孩子,会很兴奋,又解释不清,像看宠物。河流是他宽仁悲悯的长辈。

没有脚印的河流会很寂寞,你听风,一行柳嗖嗖地往怀里送,是很遥远的冷。

走不到风吹来的桥的那一边,也走不到河流的闸口,站一会儿,很多很多的水跟着脚步走,没过头顶。我在冰河里游泳。

村庄干旱,道路砍伐掉白杨树,一条河忘掉夏秋两季,它是一条季节河。

大雾天的早晨,看河对岸,愈是飘渺愈是

美妙,可以把富庶和秩序送给村庄。甚至给它诗人的想象,想象对岸出现难得一见的海市。

我身长不够占一个座位的时候,听大人讲述过河流的挖修,得益女劳动模范吕玉兰。她天工开河一样一挥铁锨在地上造出一条河。

那个时候河流盛产鱼、蚌、泥鳅。酷日下干一天活,傍晚河里洗澡,洗一河黑亮亮初升的星星。

河水满满地流,我和几个同伙儿曾商量着过河偷瓜。瘦猴一样的小帽只会扎猛子,不会凫水,他一扭身子爬柳树捉蝉,我们只好一伙同上。

河里只剩一洼一洼浅水,倒忘了到河那边岸上看个究竟了。因为仅有偷瓜的事可以想,一想又有一个老瓜农出了瓜棚张望。

我去上学,看了许多文学书,总把这一节想象进书里而不知实际的有无?书里的河流我都在西河上找到对应,在春天里,我撒进河里点点桃花,捕捞漂在水上的鱼。我沿河行走,为一个衣衫褴褛的过客指路,看见会织锦的彩霞和飞翔不倦的候鸟……

尽管河流名不见经传,岸上也居住过打渔人家,试图拦河养鱼,像书里想象丰富的人那样生活。在俗见臃肿的村庄,河岸上草木茂盛,似他们以自然为侣,能得自由。

我拨开草丛溯流远行,一个蓬头的稚子正在垂钓,拦我返回。不过走了十二三里路,我装模作样写了一首诗。

二十岁,我把诗当一支歌哼唱,地上出现一条河流,河畔会出现一个诗人。

多年后,我返乡度过严冬,初春站在河岸上,颂给河流二十三首诗。

潮湿的气息

文/金少庚

深秋的唐河,遍野的苞谷、芝麻、花生等秋粮大多已成熟,籽饱穗大,不逊往年,由不得让人对土地生出敬畏之念。蝉儿在嘶鸣着,似乎是和秋日作着最后的缠绵,河流在平缓地流淌着,一如既往地沿着曲折的河床,入汉口进长江流向大海……

行走在十公里的唐河湿地公园,凉意阵阵绿树成荫,百花争艳,情侣呢喃。栖息在水草中的群鸟不时结伴飞起,在水面上盘旋几圈后又倏然落于河中小岛上的草丛之中,但见鸟影绰动,让人心的意境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安静。那秋日之燥热也被这公园潮湿的气息冲拂而去了。

每次在这湿地行走,总是想起记忆中桐河乡南蛇湾村的丛林、河流、水草、芦苇……现在忆来,那个四面环河、草丛茂盛、遍岸芦苇、鱼虾随处可捞可捕的南蛇湾村似乎才是最原始的湿地。遗憾的是,随着生态环境的恶化,记忆中的河流不再汹涌,河沟坑塘消失了,芦苇荡只能在记忆中寻找,那些鱼虾蟹鳝呢,那些长草中的花蛇呢,那些野鸟野鸭呢,都去了哪里?

在这个深秋某一天,我忽然悟到:原来我常常在这个湿地公园行走,沿河而行,从革命纪念馆到科技馆到冯友兰纪念馆,到老桥又到凤山植物园、凤山博物馆、沅君文化园以及正在建设的丽水特大桥,已通车的15公里丽水大道,是为了一种心灵深处的寻找。

那些曾经给我年少欢乐的河流、草丛、树木、芦苇、野鸟,都在这个唐河岸边寻到了。虽然还不完美,但吾心已足,毕竟,还是找到了。

曾记得,刚进城那一年,这个还被人们叫西大岗的荒坡野岭寸草难生,野棘遍布,而转眼间,这里七桥飞渡,游艇击水,文化扎根,一个名副其实的湿地公园正成为唐河人的“后花园”。

这仅仅是开始,翻开唐河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可以看到,沿河两岸,一个万亩湿地森林公园规划完毕,前期基础工程已初见端倪,迎宾大道、唐州公园等项目已建成……唐河未来可期可赞!

唐河人文气息浓厚,冯友兰的哲学思想影响深远,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成经典,徐旭生考古青史留名;还有宗璞、田中禾、马新朝、陈涌泉等名家为唐河添彩。

我一直认为,唐河走出诸多名家,都与这条河流有关,因为有河流的地方都孕育着灵气,这里的气息感染着他们,这里的草木滋养着他们……这里也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每次在这里行走,嗅着河流两岸渗透出的潮湿气息,总会有一种激情在我心里涌动,我的身心都和这条河流、这块土地、这些树木完全融合在一起。

因为,我身上流淌着的是它们付给我生命的血液……

消失的河流

文/浅蓝

羡慕指尖笔下的温河,那汤汤不息,天光云影的美景,滋润灌溉了她往昔的岁月和梦,使她的文笔一直挟裹着水声,不竭地奔流吟唱,气韵生动。

忘了,我也是有河流的人哪。只没有指尖幸运,拥有的是一个空空的名字——瀍河,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消失掉了。我家住在瀍河岸边。这话说出来,不仅家人会一愣,连自己也是需要认真想想才信是真的。瀍河已经死去太久了,久得在她身旁长大的人也忽视了她的存在,忘了那条残破的,布满灰尘的旧桥,原是亲水的建筑,是诗中的美好意象。瀍河死去了多久,我故乡的美丽,就丢失了多久。

故乡还是一个巴掌大的黄土小镇时,瀍河从街旁的村子里横过。下雨的时候,会有水流一阵子,又多半是洗刷了沿途灰垢的黑污的水,记忆中,曾有个干瘦的黑衫老婆婆,从雨后突然有水的河里捡到过一尾半尺多长的鱼,这消息被惊喜地相互传扬,那是小河最后的礼物了吧,从此连这传奇也再没有过。越来越干旱,风倒常常刮个不住,扬起干面粉一样的黄土往人脸上撒。小桥连接的路,是通往一个煤窑的要道。常年有轰鸣着的货车,或噼噼啪啪锐声喊叫着的拖拉机经过。窄窄的河床上的石头,都蒙着煤屑与厚厚的泥尘。没有人心疼过那条低低的小桥,它只是轻轻呻吟着,萎缩地收紧自己,于是显得更矮了,曾经线条优美地弓起的脊背平陷下去,上面坑洼不平,狰狞地露出磨损的石材,但竟一直没有坍塌,日夜在飞扬的煤尘中漫漶着旧日面貌,只有你偶尔低下头看到圆圆小小的桥洞,才想到它与一般的路是不同的。

失去一条河流,未必为一般人所重视,他们更多想到的是缺水吃和庄稼不能被灌溉的问题,时间长了就由无奈到驯服地接受了命运。但我相信,随着瀍河一起干涸的,还有那些由环境孕育出来的美好情操。比如宁静、淡泊、温婉和多情的诗意。代之以,我们只看到了积年的肮脏和乱弃的废物,在嘈杂的环境中,岸边的居民渐渐变得浮躁、漠然、没有信心和不耐烦,靠天吃饭,旱涝常常失时,他们也越来越贫穷,老井也一口接一口地枯了,日子粗糙与荒凉起来,贫穷更加剧了人们内心的忧急与绝望。后辈的子孙们,谁也没有心情多看这河床一眼,更不会去想它的过往今生,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于美好事物的想象力,虽然天生有缺失感,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完美,但谁也想不到这跟一条消失的河流有关。

同样的,瀍河也一直没有在我的记忆中成形,我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它,就像没有见过我许许多多的先祖一样,我当自己生活在从来不曾有河流经过的丘陵地区,并引以为憾。“瀍河”二字,在记忆中是空洞的,长大后,许多次看到过它,也未产生任何亲切之念。一个前辈告诉我,民国初年,瀍河流域还有大片原始森林,河水丰沛清澈,只因为了战争的需要,森林砍伐做成了火车的枕木,植被被严重破坏。这无疑对瀍河是一次致命的重伤,它最终的死去,只怕还要让我们想起那个荒诞年代的乱砍乱伐。一场浩劫之后,这世上死去的河流会有许多吧?瀍河,是洛水的重要支流,从远古一直流到现在,为人类哺育了无数的后代,却竟也死于自己的子孙手里。

这么说,在不足百年前,它还气势生动地存在着。这条河流史称“瀍水”,读起来多么音韵柔婉的名字,当年,必是像一条绿丝带,缠绕着村村寨寨,潺潺湲湲,歌唱着奔赴洛水的。那河边必定有成排的绿柳在水边照影,有天光云影停驻,有啼声婉转的水鸟,在芦苇丛中飞起又雨点般落下。蒹葭苍苍的时候,有佳人走过有雾的河岸,天气好的时候,则在邻女说笑着浣衣,有农人捧了清水洗干净他们流汗的脸庞,有牧童,来饮他们温驯的牛和云朵般洁白的羊。年轻人恋爱时,也能够在河边漫步,指着水边的菖蒲,说出“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之类的情话。有山有树的地方,空气格外滋润,那村人的脸上,肯定更多的平和与喜悦,便是内心有焦燥,一看那条软软的流水和那些婀娜的柳枝,再听听哗哗低吟的水声,吹吹潮湿的河风,心也会慢慢安静、从容下来。那水岸旁的居民,也格外显得年轻,并不是像今天这样的,面上沟壑纵横,满是沧桑的印记与欲望痛苦的线条。仁者乐山,知者乐水。会常有读书人结伴来桥上吟诗画画吧,耳濡目染,河边的孩子中,也生长出一、两位让故乡骄傲的诗人。

然而这一切,幻境一样在脑海里近了又远了。那只是上百年前的瀍河胜景,现在它是魂魄也失了,像一道伤口从不断扩张的镇子上划过。铺开地图,我们总会看到许多业已消失的河流,它们蒸发尽了体内的最后一滴水,只剩名字,蛇蜕一样遗在枝柯纵横的地图上,成为某些地址的坐标。

还有更多河流,连上地图的资格都没有,它们同样在历史的沙漠中湮灭。有时开着车从旷野上驶过,能看到它们曾经切开的沟谷、荒凉干涸的河床。而还有一部分,已被填平改造,成了人类的居所,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已隐匿,又被重重叠叠新的痕迹所覆盖。

这失水的大地,这些消失的河流与河流的传奇啊。

在远方虚构一条河流

文/小小麦子

当记忆如一尾鱼失去曾经游戈的河流,我蹀躞于你枯亡止渴。并在远方虚构一条河流,应是我此刻唯一的选择。

怀念一湾水域,你肯定十分遥远而不知。

但星星仍在遥远的天宇嬉戏,清泠泠的笑声碎成浪花。

那河边的垂柳,柔软得像别离的心。谁愿意让许多故事折断于此,空把缠绵与悲伤交付给浓得化不开的水声?

一生都在行走的河,无法抗拒漂泊。

可一些河流枯萎了,风来了就疼,雨来了也疼。谁肯放弃手中的花朵和寻觅了一生的爱情。

昨夜梦里,你听到水的声音了吗?星星呈亮的乳花,在水样的风中突突地开放;河流深处的鸟叫,细小而潮湿,有水的形状。

如果你抚摸过水,那树叶和星子上的水,就是爱的语言。

在远方虚构一条河流。也许,你深邃的眼里,我就看不见河床遍布的卵石和破碎的瓦片。

因为,河流曾承载着对于生灵万物深深的爱意,总悄无声息地给予,不需要回报。

现在,我以一颗露珠的晶莹为火种,让最初的那盏星灯,在你手中温馨地点亮;让许多期待的花蕾,滋润地开满我的窗前。

我知道,再小的花朵在温柔的瞬间,也能创造惊天动地的倚俪。上帝呵,请不要伤着孕育的嫩芽而让花朵染上红尘殉情的血痕……

谁,在更远的梦,抚摸花的伤痕?

谁,又在更深的夜,眺望水的凄切?

当一滴水手臂高扬,摘取日月为花朵,给天空以满足的拥抱时,你的身边是我,正用不改初衷的目光,饮尽你笑靥中的那一杯春水。

远方的河流呀,那欲滴的新月是否仍躲在岸边,洗绿你水晶般的心脏?

仰望生命的河流,有一些花朵在静静离去,又有一些花朵悄悄芬芳。

一滴水,在秀峦之外能穿越爱情的想象么?

一叶舟,在碧水之尖能穿越生死的轮回么?

河流,我的河流,既然承诺无法延长心灵的花期,那么背叛也不能把季节阻拦。因为,季节营造的栅栏,茂盛的温柔往往比一种尖锐的撞击更具穿透力。

只是,思念里尘封的酒呵,怎覆那一生都想行走的河流,及河流身旁的树木、庄稼和花朵……

在远方虚构一条河流。

那个远方很远,你是披一抹落霞,还是携一缕晨光?

也许,一个人的爱情,永远抵不上一滴水的奔流和讲述。

而我只想在岁月深处,谛听你潺潺的回响……

在塘河上

文/馬敘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法国】阿波里奈尔《蜜腊波桥》

“我们大家都坐在船上没动”。这是一个在诗坛消失已久的诗人牛波的一句诗。这一句下面是副标题——古老的波涛。我想,牛波的启示是来自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法国象征诗人阿波里奈尔的《蜜腊波桥》。

我们大家都坐在船上没动。——我读到这句诗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九八六年,内蒙出版的《诗选刊》杂志。当时选登了牛波一组有关河的诗,我唯一记住了这一句。三十年了,时光如水流过,每当我置身水上,我就会想起这句诗。这是一句符咒般的语言,每当我置身水上,我,包括身边同船的人,都验证了这句话的存在。仿佛每人身上一直都携带着这句话,无论你在哪里,做过什么事,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只要有一天你置身于水上,它就会符咒般地呈现。

当我十年前与十年后置身于同一条河流的塘河上,完全被这句诗的语境之所笼罩——我们大家都坐在船上没动。也同时被更深处的阿波里奈尔所笼罩——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十年前,一个深冬的下午,走水路从温州去往瑞安,从南塘码头上一条船,船上已坐满了人,我跳上船的瞬间,船左右摇晃了一下,待平稳下来,看到一船脸色平静的乘船人。船离码头,船头切开平静的水面。众人坐着。开始都没话。——我们大家都坐在船上没动。塘河,在这之前,一直是一个名词,温州人发这个词时,我会听成“荡无”的音。这条河,自温州至瑞安安阳,33公里。温州人发河的音,先重后轻,后音是绵长的,与绵绵不绝的流水相似。同船的人中,大部分是塘河两岸的村民,他们中有一部分到仙岩镇,有一部分到丽岙与塘下镇,他们坐船是为了方便运输大宗货物,这些货物若乘汽车携带则极为不便,带货物乘船就方便得多了,同时也省心许多。这些坐船人与朱自清写梅雨潭的《绿》毫无关系,他们是生活的民众,他们也许是无意中避开了“绿”这一文人意象,他们从未想到过文学史中绿这个意象与篇章。也不会想到“我们大家都坐在水上没动”这么一个关于船与水与人的诗的表述句。但是,此时,一船的人,都沉默,只有机器在响,只有船在移动。船上有孩子,时间一长,孩子坐不住。有两个孩子站起,先是摇摇晃晃地在船舱里走动。继而想跑而没能够跑起来,船与孩子来说太狭小!与在陆上相比,孩子在船上的走动也简直是没动。当他们长大成人,就继续他们的父辈,真正地坐在船上不动,耐心地等着到达目的码头。关于白象塔的传说中,有一段民间口述记录文字:“冬天,一高僧急速上船赶往瑞安,小船到南湖,天已黑,划船人把船泊到榕树下,打算在这过夜。高僧问,船不走吗?划船人说,夜里河道不通,若走会出事(有俩精怪常常一夜里在河中打斗)。高僧听了说,我有办法,你放心走就是。划船人好半天才解下缆绳,小心地划着船又开始朝前行。”塘河的这一古老传说,与古老的波涛相呼应。传说是久远的,这是时间中的一条绵长的河流,流经民间,汲取沿途的民间生活经验,及内心的愿望,自古至今,一直流下去。那些民间叙述者,仿佛坐在船上,一动不动,任故事这条船向前行,或往回溯。这些坐着不动的民间叙述者,往往会不断杜撰出高僧、方士、术士及人妖同体等人物。而叙述者口齿冷静,俯视故事中每一个人物,若不喜欢其中的某一人物,在下次,下下次,再下下次,逐渐地在叙述中用讲述改变着这一人物的命运。这些民间叙述者是真正在时间的船只上坐着不动的人,他们任由时间的河流流过,不动声色地改变着故事中的某些细节、情节乃至某一故事中的人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曾经在白溪一带搜集过民间故事与歌谣,往往同一个故事或同一首歌谣,会有多种讲述方式,主人公的命运在不同的叙述中会有不同的命运,同一个人物,或一直活在故事中,或是在最后被害而死,或会死而复生。因此我相信塘河白象塔的传说,也肯定会有多种讲述,只是我所读到的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种。

塘河的每一段河流,都会有自己的各种民间传说,在那次乘船的若干年后,我确实又读到了关于塘河沿河的多种传说。对于这些有关河流的久远传说,我仅仅是一个倾听者,更近乎一个时间的过客,但是,我仍是在船上坐着不动的人们中的一个,一切盛大的事物包括河流的民间传说,组成了一条经久不息的绵长的时间的河流。当船继续向前,我又重回到了我们都坐在船上没动这个语境上来。

塘河继续向南流经丽岙、河口塘、塘下、莘塍、九里,再向西至瑞安市城关安阳东门白岩桥。因我对两岸村庄的陌生,使得我这次有一种虚构般的旅行,因受到诗歌表述语境的影响,我像一个想象分配器,向时间分配河流、榕树、拱桥、河埠,同时也向河流分配时间、语言、诗意。而这种想象的虚构旅行,很快被船上几个即将下船的人打断,他们挑起满满的货物,站在船头等着船只靠岸。他们上岸后,船又再次向前行进。剩下的人,重又进入我们大家都坐在船上没动这个诗句的表述之中。重又进入流水如此平静、时间如此深邃的近似于虚构的水上旅行之中。河流、榕树、拱桥、河埠,塘河的特有意象再次依次进入视野继而继续向后退去。

时隔十年,2015年11月,再一次来到塘河上。这一次来的有各地的作家、诗人。仍然是从南塘河码头上船。这一天几乎是小阳春。而阳光明媚的日子使得乘船更像是一次水上虚构。在这样的时刻,人一上船就显得恍惚如梦。因为这时刻,我想起了阿波里奈尔的《蜜腊波桥》。这是一首写水上时间的不朽之作。河水有着困倦的波澜,阿波里奈尔写下的诗句:

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

在我们胳膊的挢梁

底下永恒的视线

追随着困倦的波澜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有些时候,有时在午后,有时在深夜,我总是反复朗读这一首诗,以及这一首诗中的这固执的两行诗句——“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同样的,在这一次的塘河之行中,每当我们的船穿过一座河上的石桥,我的内心就会想起这两行诗句。塘河两岸的榕树没有冬天,仍然那样地翠绿,仍然那样茂盛,坐在船上的人,是诗人、小说家、散文家。有来自台湾的郑愁予先生、颜艾琳女士,以及大陆的柯平、但及、赵柏田、陆春祥、江子、习习、赵瑜、郑骁锋、黑陶、庞培、陈原、池凌云、指尖、周吉敏、郑亚洪、南宪伟、诺山。在船上的时间一长,语言少了许多。这一次的船上,缺少了当地乘船的塘河村民。于我们而言,散落在塘河两旁的村庄与它的村民,是这条河流的本身组成部分,他们是时间、历史、土地、河流的所在。每一个河埠都通向一座或两人座或更多的村庄,每棵大榕树后面,都有着一个丰富绵延的村庄史,每一座拱桥都联结着塘河两岸的人际、伦理。而船上的我们是过客。我们大家都在船上坐着没动,而在这一瞬间,时间已然流逝,河水有如爱情消逝:

爱情消逝了像一江流逝的春水

爱情消逝了

生命多麽迂回

希望又是多麽雄伟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船在河上缓行,切开水面,船两旁水面的水痕呈楔形,无限向前。这一天阳光是如此之好,它照耀着河流两岸的村庄、行人,照耀着我们脚下的这条静谧的河流,照耀着时间塑造出来的一切细节。越是这样的日子,越是这么明媚的阳光,越是有一种忧伤,它是关于时间,关于时间中的事物,关于时间中的人际情感,尤其关于消逝了的爱情。我看到我们中间有突然沉默的人,这是太明亮的事物深处的一道影子,这是一道忧伤的影子,有关爱情或亲人,或有关更遥远时间里的那些已然消失的事物。沉默的人,他与她,一切往事都早已被阿波里奈尔以及更早的诗人吟诵过。塘河流经数千年,当我们到来时,它已被现代文明所改造,在南塘街一带,上古往事早已无迹可寻,现代旅游与消费成了南塘河的当下事实。这些明亮的事实,缺少阴影与深度,它们多像塘河上的漂浮物,永远浮在时间的表层上,使得原有的忧伤变成了沮丧。

过去一天又过去一周

不论是时间是爱情

过去了就不再回头

塞纳河在密腊波挢下奔流

一个世纪前的诗句,读来如昨日才写下,关于时间,关于爱情,如此切题与新鲜,时间这条河流在永恒地流逝,这是阿波里奈尔,这才是不朽的写作。塘河居民也是塘河文化人的八爪说,塘河沿岸至今还有民间戏班,偶尔会在河边村庄搭台唱戏,他曾数度跟随戏班作田野调查。这是至今与河边大榕树同在的存于塘河时间深处的旧痕迹,但是,随着现代化进程,这旧痕迹也将荡然无存。如今,我们都坐在船上没动,古老的波涛永远如新,而人口迁徙,村庄变迁,沿途居民一代代更替,离第一次塘河之行已整整十年,而下一个十年也将很快地过去,我们坐着的船正渐渐在时间中风化、朽坏下去,如果不抓紧回忆远逝的爱情,不抓紧回忆那风中的唱戏声,即使我们仍然坐着不动,很快地将会连回忆的能力也消失殆尽……

神奇的魔法师

文/杨勇

假如我是魔法师,我会戴上尖尖的魔法帽,披上隐形的大衣,每天骑着会飞的马或飞毯在天空中巡逻。一旦发现有人需要帮助,或谁被欺负了,我一定会化身为正义的使者,用魔法把那些坏人给统统消灭掉。

假如我是魔法师,我还会飞到贫困的山区,用魔法变出一所所现代化的学校,再把乏味的课本变成绿色的课书,让所有的小朋友都能轻轻松松地学习,在充满书香的教室里快乐而又开心的生活。

假如我是魔术师;我还要飞到城市的上空。如果我发现被污染的天空、河流、气体……我就挥动着魔法棒,念几句咒语,把废气变成清新的氧气,把所有垃圾都变成花草树木,把被污染的河流变成清澈见底的河流,让你看到可爱的小鱼、小虾在水中悠闲地游来游去……

哦!我的温泉河

文/fxzh1016

(一)

沿着温泉河一路向西。天高云淡,苍茫的色彩中,河水很瘦像一条哈达飘舞。右岸和左岸,一个伸手可以相拥的距离,彼此深情地凝望。

大鲵躲在冰冷的水中,失去对光明的需求。他们婴儿一样的叫声,穿越亿万年的时光,一声轻叹, 飘过万水千山。千年的美名,寂寞地流淌。

铁骨铮铮的石头们,护卫着自己的家园。风吹苍凉,一川幽静,时光倒流,一条河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二)

雪山不顾一切,保持矜持的面容,她不容许任何力量,破坏她宁静的生活。她给予牛羊以草地,给溪流自由的组合,西天山的怀抱中,汇成一条河流奔向东方。

我毕竟不是雪莲,到不了雪山的高度。我毕竟不是飞鹰,俯瞰神秘那片净土。山风湿润了仰慕的眼睛,在温泉河的源头,我种下我的思恋。

允许我的思恋长成一片草,遍布山川。允许我的思恋飞翔,和鹰一起追逐白云。允许我的思恋披上袈裟,一路修行。

(三)

山坡上的牛羊若一尊尊的雕像,山坡上的草鲜嫩,蜿蜒如少女的腰身,给远方无尽的温情。河水慢下来的时候,江山妖娆,一万里外听见鸟鸣,流淌着另一条河流,在我的灵魂里生机勃勃,所向披靡。

和水在一起,就有了水的影子。和山在一起,就有了山的性格。一群山花,开着颜色的符号。她们那些书卷气的名字,沾满露水。河水带她们旅行,从源头开始河水就不孤单,一路芬芳,歌舞其中。

我开始呼吸,拼命地呼吸远方的气息,河流源头的气息,一遍遍清洗我灵魂的尘土。愿神灵保佑我,有一块净地,可以听花开的声音。

(四)

我逆流而上,背负着太阳,寻找自己的影子。因为命运的走向,此生不能入海,看不见千舟扬帆,掀不起滔天巨澜。边塞不远,河流逶迤,日夜喧响,飞鸟如幡,舞动了山脉。

鱼点亮水里的快乐,鸟打开空中的画卷,麦子们整齐的排列等待检阅,炊烟渲染着西天一片祥和。迷雾中穿过冰雪的防线,逶迤而行。艰难时不畏缩,逍遥时不泛滥。与雪山相依为命,修行着圣洁。

我的温泉河,我翻阅风尘的那只手悄悄的靠近你河水的源头,不为前世,只为今生的归一,不再四处流浪。

(五)

我一直在收集你的故事,你的日子平凡如一朵白云,在蓝天中淡定从容。刀枪入库的日子里,已听不到古时战马的嘶鸣,只有雄鹰在你的天空,忽高忽低地盘旋,纪念着远去的辉煌。

当白天鹅在你的怀里撒娇,当沙棘们挂满黄澄凳的果实,当一群群孩子描画着你的倩影,当休闲的人们依偎在你的身旁垂钓,当一对对恋人倒影在你的波心,当孤鹜与落霞齐飞的美景布满天空,我不再远行,守候着你的清流,祈祷!

款款的流水声,和韵而歌,梦醒时分,穿过黑暗,向黎明漫溯。

河流

文/张丽

梦里,总回到记忆的原点。一条河绕着村庄,女孩挑着箢箕,从村口袅袅的炊烟里走向河坡。河坡舒缓,她哼着歌儿,脚步欢快,一对辫子前后打着节拍。她是奔向河边的,伙伴们等不及了,都从水里冒出黑黑的头喊她。她放下箢箕,脱了衣服,从漫水桥跳下,融入白白的水花,融入生命的河流……

那是我童年的生活场景。除了天寒地冻,我几乎每天都在河里打猪草。我泡在水里找猪食,三头猪在母亲的期待里长大,一头卖了交学费,一头保证日常开支,一头留作杀年猪。猪全靠吃草,养到300来斤得一年多的时间,三头猪一顿吃三脚盆猪食,三顿得两担猪草。田里的猪草养分足,猪爱吃,但太有限,铲除了就难再长。河里的猪草多,捞的时候不带动根,生生不息,取之不尽。那些草在清水里疯长,天天捞,天天有收获。人类生存的本能和智慧仿佛与生俱来,打猪草多了,站在河边一望,我就能辨别哪里水草多。清冽的河面若是呈墨绿,就水草丰茂。跳下去,扁担草、狗尾巴草、香英草,牵绊人的双腿,胳臂伸下去,手一捞,狗尾巴草就是一抱。可猪也挑食,不吃狗尾巴草,猪爱吃的香英草茎脆叶嫩,柔美如柳,却不多。扁担草一丛丛,一片片,滑腻,边缘有刺,要把它捞起来得钻到水底,用手一把把拉断。憋在水里打猪草很辛苦,但看到水面层层叠叠的水草,没有一个人说累。

那条河不仅生长丰茂的水草,有段水域还长着莲藕,菱角。莲藕在浅水区,盛夏生绿色的叶,开红白的花,秋天结殷实的籽,长白嫩的藕。野生的菱角有凌厉的角和坚硬的外皮,吃起来费劲,我们喜欢家菱角的脆和甜。没人过问是谁丢下的菱角种,它蓬勃地蔓延,从绿叶间开出细细的白花。等结出菱角,就有人蹲在大脚盆里,晃晃悠悠去采摘,见者有份。清澈的水里,鱼儿欢快地咂嘴,野鸟悠悠低飞,几头水牛“困”在淤泥里反刍,黄牛在河坡吃草。水静静地趟过漫水桥,远处传来抽水机隆隆的声响,喝饱水的秧苗绿得刺眼。

偷懒贪玩是孩子的天性,菱角的茎叶鲜嫩,是猪的大爱,有胆大的孩子干脆去捞菱角藤,捞一把牵动一片,既摘了菱角,又得了猪食,留得充裕的时间去河心戏水。

小河的中心有棵枯树,伸出黑色的枯枝,简直是小河的“河标”,是我们的乐园。因为怕鸡鸭猪狗糟蹋青菜,也为了方便浇水,父辈们把菜种在河对面的河坡。游水过去能偷黄瓜、菜瓜,刨红薯,扯萝卜,吃得天昏地暗。记得我刚学会游泳不久,看伙伴们踩在树桩上啃偷来的食物,真是羡慕极了。他们的光身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的嬉闹声打在水面有金子般的脆响。鱼儿似乎听到了咀嚼声里甜甜的味道,争着抢着吞食他们吐出的残渣,向我摇头摆尾。那是棵枯树,因为五六个孩童而变得鲜活。一个枝分出一个孩子,只附着一个点,在水面或趴或仰,在枝头或站或蹲。那样的热闹无疑是极大的诱惑,我不知不觉偏离了河岸,一点点向河心游去。枯树是我的目的地,它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我拼命地游还是到不了,一口气不来,我呛了口水,在水里沉浮。不知道是谁拉了我一把,只一个旋转,我的手触到了枯枝。稳住身子后抬头四望,水,到处是水,包围着我;光,到处是光,照耀着我。那一刻,我如回到母体的婴儿,徜徉在羊水里,天空高远,大地隐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