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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沙丘的散文

2023/02/18经典文章

关于沙丘的散文(精选6篇)

驼铃梦坡

文/笑颜

驼铃梦坡

沙漠,骆驼,驼铃声声,寻梦者……

我喜欢遥望湛蓝的天空,喜欢远眺波涛汹涌的大海,喜欢独享万籁俱寂的宁静,喜欢春意的涌动,绿意的张扬,秋色的丰硕,冬色的圣洁。眼中的世界变的温暖而敞亮,心境如流水,如行云,慢慢的拥抱着大自然。

驼铃梦坡位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50团准噶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南缘,是一片原始,粗犷,一望无垠的沙漠世界,被来过这里的人们昵称为沙漠公园,天然的荒漠植物园。

与朋友相约,一起涉足驼铃梦坡。大自然的馈赠总是来的犀利而疏不及防。出发时风和日丽,走着走着,一片愁云从远处的天际,飘近我们的视野,风没有了高楼树木的羁绊。不歇脚不驻足,恣意癫狂着,农田,原野,戈壁,荒漠合着风的呐喊,不断跳跃着狂野的气息。

这是我拿到驾照后,没有老公坐在身边,第一次载着好友出门远游,透过车窗,极目远眺,落入视野中的远山,荒漠,葱林,绿草,带着自然的写意层叠更替,交错在我们的车前身后,路像一条螺旋式的灰色绸带,不断延伸着我们探寻的目光。

一滴,两滴,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落上了明亮的小水滴,喔,下雨了,风声渐落,雨声渐急,起初可以用间断式雨刮,很快的雨刮便开始连续性工作,否则视野会出现断层,灰蒙蒙的雨雾,瞬间将世界缩小到车的轮廓,倒车镜已经不能成像,我小心地,谨慎地驾驶着车辆。好友帮我观前顾后,充分体现了新手驾驶的依赖性。柏油路上大水洼连着小水洼,车辆经过不断旋起水花,雨雾。

仿佛一瞬间的闪念,厚重的雨雾烟消云散,那极似被水洗过的红色朝霞,铺满了视野,天高云阔,目之所及是那天地相连的地平线,最惹人的是那满世界的绿, 仿佛镶嵌了无数珍珠,翠意欲滴,尽显夏季的妩媚。

太了解我们这一伙女人了,决定的事情,即使遇到了不可预估的恶劣环境,我们也会不改初衷的,一车欢笑,一路畅行。

“驼铃梦坡”据说是台湾耶鲁总编,青年诗人许望云曾来大漠赏景,被美丽无限的大漠风光所折服,即兴为这一沙漠生态旅游区起了这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走进驼铃梦坡,是景区红色宣誓基地,鲜红的党旗始终保持着迎风飘扬的姿态,与之毗邻的是景区军垦博物馆。军垦精神的见证者——馆藏品,一件褪色的军大衣,一直碗口咧开的大瓷碗,一副缺了口的铁犁铧,一副木制的手推车,一笔一墨一砚等仿佛清晰地再现了军垦人铸剑为犁,屯垦戍边,激情燃烧的岁月,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进门的两侧是绿色满目的,宽阔的葡萄长廊,廊下有石桌石椅,竹编秋千,供游人小憩,也可以轻轻荡起秋千,让自然的景,自然的风缓缓荡进视野,爬过心间,慢慢润洁心田。

继续前行,视野被放大到苍茫的天际,一望无垠,逶迤辽阔的沙丘连绵不绝,与沙丘肌肤相亲的有葱绿的梭梭,茂密的胡杨,苍劲的梧桐,如少女秀发飘逸的沙拐枣,千万别以为它一定是沙枣的一种,错了,其实它是一种矮生的丛状植物,又名头发草,细茎上春末夏初时节缀满细如米粒般的紫色花蕾,到了盛夏,开出淡粉色花,具有清热解毒,利尿的功效,沙拐枣种类繁多,有三十多种,枝干坚韧曲折,被流沙掩埋后可以发出不定根,不定芽,其果实长有丝状刺毛如绒球,属固沙造林的先锋树种。还有羽叶飘逸的三芒草,以丑为美的猪毛菜,以及富有药用价值的大黄,大芸,黄芪,铃铛刺,最跳眼的当属沙漠家族中的红柳,血色红印染着金色的沙海,泼洒着激情的壮观,岁月的豪迈。

登上沙海明珠观光塔,我们可以看到驼铃梦坡沙海丛林的浩瀚,感受它广沃无垠的深邃,在这里我们可以爬沙丘,涉沙海,徒步探险。沿途有怀旧版的芦苇编制而成的凉亭,石桌石凳,可流出天然地下水的洗手池。葱绿的树干上仔细寻觅你会看到一个个鸟巢,吸引着野鸽,斑鸠,土百灵鸟,野鹰,乌鸦等在此驻足。爬沙丘时我喜欢赤脚跋涉,虽然有粗壮的缆绳可以攀附,但我更喜欢徒手攀越,体味流沙的温热,感受肌肤与流沙的轻吻,累了,倦了,席沙而卧,或仰面当下,享受天当被,沙做床的浪漫。

在这里我们可以到驼铃泉嬉水,去梦坡泉游泳,到黄花坡采参,去玛河古道垂钓。到寻梦亭放飞心情,去情人岛驻足感怀。还可以到沙海湾欣赏鸵鸟跳舞,去野猪林观赏大漠野生动物。

最喜欢体验的是沙漠越野车。刚刚坐定的我们,只听司机一声做好了,车已经开始在连绵不断的沙丘间爬高走低,左右穿行,颠的我们尖叫声盖过了越野车的呼啸声,起落的巨大反差,流线型的急速折返,令我们狂热的激情达到了极致,欢呼声,呐喊声,沸腾了整个驼铃梦坡。

驼铃声阵阵,仿佛一曲久远的沙漠之歌,听来格外的摄人心弦,不由然会浮想联翩,这儿曾是金戈铁马,狼烟翻滚,兵甲涌动的古战场,如今沙海变绿洲,成了国家4A级旅游景点。

驼铃梦坡也是一座天然的野生动物园,生活着国家保护的一类动物野驴和二类保护动物野猪,以及黄羊,狼,野兔,野鸭,狐狸,跳鼠,蜥蜴,娃娃头蛇,野鸡,呱呱鸡等。

最浪漫的事,莫过于躺在温热的沙丘上眺望远方,观赏沙漠落日。

兴奋了一天的我们,一字儿排开,躺在了沙丘的最高点,拂去骄阳炙烤的浮躁,任凭流沙的温热,沁入心田,驱走渐趋朦胧的倦意,感受落日与我天涯咫尺的情牵。

晚霞红似火,印染半边天,我们躺在天与地相连的金色沙丘上,此刻也被晕染的魂牵梦绕,谁也不再说话,生怕错过了这绚丽的风采。落日的余晖由殷红,到橙红,再到橘红,最后到迫不及待地落入金色的沙海,留一缕淡淡的余晖,目送着归家的我们。

驼铃梦坡,有梦的地方……

大漠之旅

文/王敏钰

坐了一天的火车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腾格里大漠边缘的沙坡头。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由金色的沙子覆盖着,像覆盖着一床金灿灿的棉被。沙丘一个接着一个,像大海里起伏的波浪,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天异常地蓝,即使那湛蓝湛蓝的大海,也会输它三分。大漠的清晨,空气更像过滤过似的,显得十分清新。“好美呀!”我的身边传来一阵阵赞叹声。以大漠为背景,大家纷纷拍起照来。

欣赏完大漠的美景,我们奔向滑沙区。我和妈妈吃力地爬上了高高的沙丘。我往下一看,沙丘这么高,太可怕了!万一摔下去,可就完了!我的腿一直在发抖,迟迟不肯滑。在妈妈的极力劝说和鼓励下,我壮着胆,坐上滑沙板,双手死死地抓住扶手,双眼紧闭,只听“哧溜”一声,我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平安着陆。我这才睁开眼睛。该妈妈了,她胆子也不大,尖叫着冲了下来,她浑身是沙,样子滑稽极了!惹得我笑个不停。有了上次的经历,我慢慢不怕了,越玩越有兴致,玩了几次才肯罢休。

滑完沙,我们还去骑骆驼、开越野车、爬沙山,在波涛滚滚的黄河里,乘坐羊皮筏子漂流,每一个游览项目,我都感到新鲜有趣。沙坡头,处处留下了我的欢声笑语。下午五点钟,我们该乘车回银川了,我却想再望一眼大漠,站在沙丘上,迟迟不肯离去。

大漠呀,大漠,我是那么地爱你!但愿你的每一粒细小的沙粒,在它微小的空间,也能映现宇宙的整体!

深秋的沙漠

文/周琪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我的脸颊,滚烫的沙粒烘烤着我的脚底。此时的我,已经置身于一片金黄的“海洋”中,一望无际的沙漠在我眼前展开来。

炎热的天气丝毫不能阻挡我的兴奋。在沙山上,我一会儿奔跑,感受沙漠澎湃的热情;一会儿静坐,感受沙漠浩瀚的魅力;一会儿捧起一把沙粒,看它散落后形成精致的纹理,体验大自然妙不可言的乐趣;折断一根沙蒿枝轻轻捡起,我嗅到了它成熟后的迷人清香,感受到了沙漠中生命的奥秘和奇迹!

等玩累了,躺在沙丘下的阴影中,不用铺毯子,也不要盖被子,更不需要枕枕头,就可以倒头大睡了。因为松软的沙堆柔软无比,犹如天然的毛绒毯;太阳将沙漠的每一个角落都烤热了,躺上去温暖至极,哪里还需要额外的保暖?待到太阳西斜时,看不到头的沙漠如同黄色的大海,在阳光下,万点光亮闪耀,一排接着一排的沙丘,真如气势雄伟的波浪!眼前无边无际的黄色使我震惊不已,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从沙漠腹地往外走,在巴丹吉林沙漠边缘道路两侧的沙丘上、沙滩上遍布白刺和梭梭等沙生植物,尽管它们已经泛黄,但依然感受到了与沙患抗争所绽露出的坚强身姿。一些流动沙丘已经被压上了麦草网格沙障,往日流沙漫道的现象得到了改善,这是老乡辛勤治沙的结果。

成片的黄色一定过于单调,在这黄色的边缘还点缀着一丛丛沙枣树。那一丛丛沙枣,给原本沉寂的沙漠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从远处看,一丛丛红色如同一颗颗玛瑙,装点着一块黄金盘。沙枣树的叶子又窄又长,在风中轻轻摇摆。沙枣是椭圆形的,蚕豆一般大小。皮既薄又软,布满白色的小斑点,犹如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宝贝,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轻轻揪下几颗塞进嘴里,甜甜的,沙沙的,又带着丝丝涩味,真叫人回味无穷!

沙漠在成片的沙枣、白杨、榆树等防护树木的脚下驻足了,防护林边上是农田,地里种满了葫芦。让人惊叹不已——在这样荒凉的戈壁滩上,培育一株草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遍地金黄的葫芦呢!在爸爸的询问下,村民告诉我们,这些都是西葫芦,是比较耐旱、适合本地种植的经济作物。

在这贫瘠的地方,生命虽然诞生,但消亡也很容易。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边缘生存,树木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进沙土之中,长达数十米;白刺和梭梭为了存活,不断改变自己,最终能够适应环境,维持生命。我在赞叹沙漠的美丽的同时,更钦佩这里的乡民,他们不仅在戈壁滩上“种”出了一片村庄,更让我见证了“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孕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的奇迹!

胡杨地带

文/宗海

1、

瓜州人有时也把胡杨叫“梧桐树”,我想大概有两个原因:其一,胡杨又名“胡桐”,也许是梧桐树的一个变种;其二,称呼其为“梧桐树”是追求美好事物的一种寄托,毕竟,“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金凤凰可是神奇又虚幻的吉祥之物。

2、

二十年前的我,身背简单的行李,带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和梦想,一头扎进了这片荒凉而神秘的高原,做了一名“传道、授业、解惑”的人民教师。

学校在乡下。

闲暇之余,单位总会组织一些活动。有一次野炊的目的地,就是吴家沙窝的梧桐林子。

两轮摩托车组成的车队,大约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便齐聚于一座巨大而连绵的沙丘下面。土黄色的沙粒,一粒一粒,极其干净,双手捧起来,缓缓地,就在指缝间全部漏光了,不留一丝灰尘。在沙丘的外围,绿洲上生长着零星的绿色——骆驼刺、红柳、野麻。不远处,安静流淌的疏勒河在闪光。

沙丘上有漠风走过的纹路。沿这些纹路,目光抬升,可见沙丘高处离地面竟有二三十米。胡杨,老乡口中的梧桐树,便散布在金黄色的沙丘上,高低错落,自然而然,形成了别样的景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胡杨,惊奇于它们竟能在干燥的沙丘上悠闲地生长。

胡杨树的躯干几乎都不是竖直的,为了汲取到沙粒深处的水分,它们扭曲着身子,仿佛要攒足全身的气力。树冠有些像一把伞,有些却像一个老妪顶着一头乱发。所有的枝丫上都有铜钱大小的叶片,叶皮肥厚,绿中带黄。

3、

在戈壁生存久了,对胡杨的了解也渐渐多起来。

胡杨是荒漠地区特有的珍贵森林资源,它耐寒、耐旱、耐盐碱、抗风沙,有很强的生命力,曾经广泛地分布于新疆、内蒙古、甘肃西部的流沙地带。千百年来,不管人类历史的如何变迁,野蛮还是文明,胡杨始终以坚强的躯体,阻挡着侵袭边关、城瞿、绿洲的风沙,并用扎在数米、数十米的地下深处的根脉,为人类提取大漠深处的绿荫和湿润。

《后汉书·西域传》和《水经注》都有过关于胡杨的记载。西汉时期,神秘的楼兰古国胡杨覆盖率至少在百分之四十以上,人们的吃、住、行都得靠胡杨。清人宋伯鲁《胡桐行》的诗歌中也有“君不见额林之北古道旁,胡桐万树连天长”的诗句。

可见,没有胡杨宽阔的臂膀,就没有曾经辉煌的西域文明。

4、

2013年夏天,我到敦煌监考。

从敦煌中学的教学楼不经意间向南举目张望,整个鸣沙山横亘眼前,数以亿记的沙粒安静地拢聚在一起,闪烁着金色而柔和的光芒。近处,胡杨树零星地分布于山脚,却又形成一个绿色的集体,像是佛国舞蹈的仙子,又像是聆听梵语的圣哲。

我曾为时间紧迫,不能亲临莫高和鸣沙而懊恼;但当我站立窗前,面对如此和谐而自然景观,又激动不已。

敦煌是佛教艺术的殿堂,佛教的目的就是挽救世间人心,给众生提供一个心安的环境。

在这里,在此时,我感觉找到了这样的心境。

我的内心渐渐趋于平和,如一枚微风中含羞的胡杨叶子。

5、

人类总是野心勃勃。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对此保持沉默:我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已不再年轻而冲动。

读书。读到西部诗人林染的《敦煌的变奏》。

“我的农垦团场所在的那片胡杨林是中国最完整的野生胡杨林,沿着疏勒河铺展一百多里路。到了夏天,林中的布谷鸟叫得直想翻跟头。”

林染曾经劳动过的农场,就在瓜州小城的附近,我为此还亲自去参观过他们居住过的房子。

房屋破败不堪,还在。

但铺展一百多里路的野生胡杨林,几乎已难寻踪迹。

品味胡杨

文/笑傲苍穹

昨夜西风突至,地区公安机关乒乓球赛开幕式被迫搁浅,数日来膨胀之激情亦如吹逝之彩旗。近午时,迎来新疆人民广播电台“记者走基层”栏目组。到古尔图去!戈壁、大漠,还有那心仪的胡杨,或许到大自然中能够渲泄心中的郁闷。

下午四时,我们一行顶着渐渐无力的西风驶上312国道。虽然车窗外广袤无垠的戈壁很难寻到秋的韵味,但还是让人胸襟大开,一棵棵泛着金黄叶子的胡杨也在飘向身后的戈壁滩上漫长。

胡杨,又名胡桐,学名三叶杨。幼时,叶子尖细,如柳叶;稍长,叶面变宽,像普通的杨树叶;成年后,叶子长出边棱,枫叶一般。有的胡杨甚至一身三叶,上面的张扬如枫,中间的宽展是杨,下面的细长似柳。它是一亿三千万年前遗留下的最古老树种,与银杏同样珍贵,有“活化石”之称。与一般杨树不同的是,它能适应荒漠中多变的恶劣气候,不仅耐寒、耐旱,而且耐盐碱、抗风沙,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有人赞美胡杨为“沙漠的脊梁”,维吾尔族人更称之为“英雄树”。

荒漠茫茫墨绿生,傲然挺立挽黄龙。餐沙饮露不知苦,铁骨柔情贯长虹。翻遍古今文献,搜尽百度网络,道不尽胡杨战天斗地、坚韧顽强、宁死不屈的民族精神,唱不尽胡杨励精图治、无私奉献、忠贞不渝的高尚品格,这也是千百年来炎黄子孙的一种人生追求。无怪余秋雨曾赞美它说:“铮铮铁骨千年铸,不屈品质万年颂。”我对胡杨的原始印象就这样在文人默客的笔下定格。

驱车八十多公里至古尔图,在派出所稍憩简谈后,我们便径直奔向了那片古老的胡杨林,首先去拜会“胡杨王”。沿着一条伸向林中新铺的碎石路,跃野车兴奋至极、浑身痉挛。当我们收回刘姥姥般环顾不够的眼神,琢磨这种触电式理疗还能享受多久时,车子向右一拐便停了。落脚一块浆平的土地,踏上如履开春变软的浮冰。显然我们是雨后第一个到的,如此风过不见尘扬。“胡杨王”果有一种王者的风范,高仰的头、金黄色的叶凛然不侵,干裂的皮、横断的干再现了生命的沧桑。据说大漠中的胡杨树生长缓慢,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这成人环抱不及的林中之王该是“几千岁”呢?我想就是生活在这里一辈子的人恐怕也难说清楚。

拍照中,我发现了这样一种现象,“胡杨王”冠径所及处仅其褪下的“旧衣”,别无它物,在其周围数十米内,更是无一子孙。难道这仅是王者的霸道?但在随后的林中穿行中,很快就让我否认这一观点。胡杨林不似东北的松林漫山遍野独一树种,常常是几株、几十株挽手相依,而周围簇拥他们的有红柳、梭梭、沙棘、白楋等多种灌木。特别是那一丛丛、一团团柔柔的红柳,虽然与胡杨本是两种不同的生态,但在仰视胡杨的精神中,渐渐地与胡杨成为红颜知己。为抗击肆虐的狂沙,她们甚至冲到阵地的最前方,忍饥挨渴、决不退缩,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许是亿万年的风沙洗礼,胡杨参悟了“和为贵”这一儒家精髓,它们和谐共生、和木成林,组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团队,形成抗击风沙的坚强堡垒。

我们第二个驻足地胡杨林与沙漠的交汇处。一座几十米高的沙丘已然逼至早已干涸的古尔图河谷这片原始胡杨林,沙丘被扑向胡杨林的西风和沿河谷而下的北风切割如崖似壁,俨然一只蹲在羊群附近的猛虎,随时都可能发动弱肉强食般的攻击。不仅让人窦生疑问:都说千百年来这片胡杨林抑住了南下的沙魔,可眼前形势相对弱小的胡杨还能够坚持多久?同行的向导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招手说到沙丘上看看。松软的沙子一踩便没过脚踝,只好脱下鞋袜,沿着沙丘一侧蛇形而上。赤足踩在松软的沙子上,浑身爽爽的。向导说,夏季正午这里的沙子可达五、六十度,来此做“沙浴足疗”可治疗脚气。攀援中,我注意到我们的脚印并不孤独,一丛丛、一簇簇挂满蒺藜的沙棘草,虽然显得那么稀疏、那么渺小,但却勇敢地向沙丘攀去。

站在沙丘上,眼前豁然开朗,脚下的古尔图河谷尽收眼底,簇簇胡杨、莽莽大漠,一直漫向远处的天山。在胡杨林与沙漠的交汇处,已看不到泾渭分明的两军对垒阵势,一丛丛梭梭、红柳,还有沙棘草,早已攀沙而上,繁星点点、黑绿成仗,伸向大漠深处,我想这大概是胡杨林派出迎接客人的使团吧。胡杨林一侧,一群羊儿正悠闲的散步,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屋檐透过树稍。雪峰如银、胡杨似金、大漠和亲,谁持神笔?远处的天山发出朗朗的笑声:好一派天地交融的和谐画卷,马良在世也枉然。

返回途中,一直在林中穿行,眼中的胡杨不停地疯长,粗矮的干渐渐高耸,树冠也逐渐膨大。到了村庄已是黄昏,农家的田园里零星散落的几株胡杨更是让我不敢认了,高干挺拔、枝叶婆娑、树冠如仓。同样是胡杨,为何差距这么大呢?道理很简单,胡杨本属乔木,喜光、喜土壤湿润,高干阔冠是它的本来面目。生长在农家菜园里的胡杨有了丰足的肥水,自然就会茁壮成长。特别是当地的蒙古人,很多是土尔扈特部落的后裔,对其更是精心呵护、关爱有加,因为胡杨林曾是东归英雄们的栖息地。

公元1771年初,迁栖至伏尔加河下游、里海之滨生活了一个半世纪的蒙古土尔扈特部落,不堪忍受沙皇俄国的欺压,在首领渥巴锡的带领下重返故土。一路上,他们不畏沙皇军队的围追堵截、突来的瘟疫与浩瀚无边荒沙的重重险阻,终于在当年五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到达了祖国西陲伊犁河畔,实现了举世闻名的东归壮举。据清宫档案《满文录副奏折》记载,“其至伊犁者,仅以半计”。土尔扈特人举部回归的壮举,深深感动了全国人民,各地纷纷捐献物品。清政府也拨专款采办牲畜、皮衣、茶叶粮米等接济,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并将巴音布鲁克、乌苏、科布多等水草丰美之地划给土尔扈特人作牧场,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接受康熙皇帝的赐封后,东归英雄们投入了莽莽的胡杨林海。两百多年来,他们与美丽的胡杨融为一体,在胡杨林中繁衍生息,在胡杨林中恢复了自尊。他们也越来越爱胡杨,因为在他们眼中,胡杨像一个永无抱怨的母亲。

回到乌苏新区,华灯盛放、人疏车稀,但各个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仍不绝于耳,有央企、国企,还有各地的投资商。此情此景,我的心不觉再次波动起来:金戈待枕不觉眠,春雷炸响伴梦酣。

我的故乡在兰考

文/陈先义

有一首歌唱道:“黄河九曲十八弯,最后一道弯甩在了我的家门前。”六十年前,沿着这道弯向东南蔓延开去,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起起伏伏地布满了无数沙丘,除了沙丘,便是白花花的像撒了一层雪似的盐碱地,这布满沙丘和盐碱荒地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河南省兰考县。

从历史上说,兰考的确太穷了。只说两件小事。我1969年参军,那年一火车拉走了我们700个兰考青年,青年人一腔热血,要保家卫国。记得新兵连第一顿饭,一个叫王虎的新兵特别能吃,雪白的大馒头一顿吃了8个,还觉得余兴未尽。第二顿饭,当他吃到第七个馒头时,他抬头看看班长,那意思还能吃吗?班长点头示意,叫他放心吃。第二天早上,他依然吃了七八个馒头。吃完饭,他一抹嘴,终于忍不住去向指导员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他说:指导员,我们为什么天天过年呢?在王虎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只有过年才可以多吃几个馒头。指导员哈哈大笑。于是兰考兵这句“天天过年”的话,就此成为全师称谓这批兰考兵的玩笑语。据说,那年新兵连伙食大大超支,新兵团不得不向上级写了一份要求粮食补助的报告,师领导批复:“这批兵都是兰考灾区来的饿娃娃,十八九岁,正长身体呢,必须让他们吃饱,放开让他们吃。”“兰考灾区来的饿娃娃”,几十年来,这句话深深在刺疼着我的心。

我是1971年提干进了机关,当第一次领到45斤全国通用粮票时,我想到了故乡的父老们:要节省用啊,要想到饥荒年。结婚以后,我们夫妻更达成共识,每天尽量多吃副食,省下粮票,灾荒时寄往家乡。如此下去,直到1993年,我们居然积累了三千多斤全国通用粮票。我们高兴,这足以为父老解饥荒之忧了。万万没有想到,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从1993年起,全国取消粮票,粮食可以自由买卖了。于是,我们十几年省下的数千斤粮票,顷刻间成为一堆废纸。

如今故乡变了,变化之大,亘古未有。温饱早已不是问题,乡亲们正奔向小康。这种变化,始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记得1978年年终岁尾,我回到故乡。那是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善良朴实的乡亲们拿着刊发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的报纸,带着异常的兴奋和喜悦,要求我这样一个北京来的人说说这个事情与百姓到底有怎样的关系。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中央文件和最底层百姓的心如此紧密地联系着,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波澜。此后,就是这样一个文件,给一个历史上的贫困县带来了巨变。

从那年开始,历史发生了奇迹,焦裕禄那一代先贤们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终于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实现了。那连绵的沙丘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陇海铁路两侧看不到边的盐碱荒地,变成了一望无边的肥沃良田。我曾经带着十分的好奇回故乡想解读这个历史之谜,毕竟这里从大秦帝国时期就是有名的沙荒之县呢。有干部告诉我,这里土地的变化是因为老百姓大量使用了磷肥,磷肥根治盐碱;也有人说因为大量栽种棉花,棉花专以盐碱为肥料;至于沙丘消失则是因为引黄灌淤的结果,等等。但还是老百姓说的最为直白,这四十年,之所以超过历史两千年,就是因为政策变了,政府给了咱老百姓自主权,老百姓把土地当成了亲生儿女,土地自然便成了金娃娃。

乡亲们说得更直接,说故乡最令人难忘的巨大变化,还是在党的十八大以来发生的。习近平总书记心系百姓,时刻把人民群众的疾苦挂在心间,他把兰考这个焦裕禄精神的发源地,作为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联系点,亲自参加兰考县委召开的民主生活会,听取县委立下“三年脱贫,七年小康”的军令状,亲自到村子里和百姓亲切地交流。很多父老乡亲,如今都能讲出几个自己和总书记交往的故事。是的,这就是共产党人的风范。一个伟大的党正领导着伟大的人民实现着她的伟大主张,为人民能够享有美好的生活奋斗!

如今,你走进兰考县城,40年前三条马路九盏灯的穷困小县,已经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取代。那宽阔的街道,现代化的建筑群,那有几分沿海气象的工业开发区,那带有几分现代化都市的繁华,都会深深地震撼着你。那些当年的破旧草房、泥泞土路早已经不见踪迹,宽阔的柏油马路,粉墙黛瓦的楼房,成为今日兰考新形象。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在与乡亲们愉快的交谈中,人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感谢共产党,是改革开放给咱带来了好日子。是的,在我老家的仪封乡,我看到了城市街头经常看到的广场舞。那些本来带孩子缝衣做饭的媳妇大娘们,如今也像北京街头的大妈一样,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故乡人用自在的舞姿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赞美。

2017年3月27日,对兰考85万人民来说,是一个非常神圣非常值得纪念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经过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评估并经河南省政府批准,兰考县成为全国贫困县退出机制建立后首个脱贫的贫困县,那个贫困县的帽子成为永远的历史……

面对这日新月异的变化,我要自豪地大声说,我骄傲,我的故乡在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