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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杏树的散文

2023/02/18经典文章

关于杏树的散文(精选10篇)

墙角的红杏叶

文/青鱼

墙角的红杏叶

晚秋,浓霜染了一切,一片黄,一片白,平素北国的原野少有红,有了就有的可爱,确切地说这鲜艳的色彩只有春秋两季才能见得,此时院子墙角处那一株挂着红叶的杏树格外引人注目。

秋天的农家院儿里一片狼藉,如笺的零星的落叶,墙根处堆放着黄澄澄的玉米糊……狼藉的院子总被欣赏的人欣赏着。那一株杏树我舍不得伐去,大约已经长了十几年吧!在这样的环境里,它红得娇美,它的叶稀疏着。近几年它只长叶,硕果不知哪里去了。在我这里它应该是一段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几岁时父亲几十岁,院里的园是一家人的菜蔬基地,一生不知为谁而活的母亲帮着孱弱的父亲为一家人的副食而努力着,尚小的我们常常被别家院子里的黄杏,半红半黄的沙果,半青半红的苹果馋坏了嘴巴,于是就把栽了杏子树,植了苹果树的人家看作很有本事。因为父亲母亲没有做到而惹了我们,所以气恼。也因此把这作为对父母的一种评价。现在想起来多么幼稚可笑。

记不清是哪一年,父亲没说原因地弄了一株杏树幼苗。那时最受重视的怕只有韭菜,井水总在那里浸润,韭畦上杏苗吸足了浇灌的井水,一任地长。一家人的希望,更准确地说是我的希望吧。

暮春,夕阳无限美,一家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园子里充满无限的生机,抽出来的清清的井水在渠里静静地流淌,这是最佳的灌溉时机,我在渠边行纸船,侄儿在畦上蹒跚,当希望的人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是晚的。小杏树茂盛的两枝已经去向两边,中间是白茬的裂口—很深。那个晚霞的时刻全是无聊,娃儿唱得单调,大约为此事在意的人只能数着心跳。

别了,繁枝!

初夏,它的一枝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一家人又充满了希望,它渐茂盛。

那个年代的父辈总是利用农闲像模像样的侍弄小菜园,目的是让孩子们长得更健壮些,由于这杏树的狂妄的遮拦,菜就显得黄瘦无比,日趋旺盛的杏树被父亲无情的迁往角落,拇指粗的杏树挪移后叶渐落,死似乎成为定局。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的精心呵护,它奇迹般地展现出了生机。一年又一年,它叶茂枝繁,硕果满了枝也满足了我的贪婪,无法数清的日子。

父亲逝于夕阳未落的一个残冬日,雪花飞扬,我大哭。杏树眠着枝。没等我做好任何准备便懵懂的扛起了生活的重任,回顾着父亲的执著做事精神的我跌跌撞撞中挥洒着青春……又一次让母亲入土为安,墙角的那株杏树总是每年都绿了叶,见证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如我的父母一样衰老,然后与我永别。我接受一个事实:逝者永眠。但他们留给我的或许不单单是有如杏叶般被浓霜染红的记忆。

又是一年杏花开

文/张长录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和煦的春风吹出了枝头的嫩芽,吹绿了地上的小草,也吹开了家乡那片杏花林。

我的家乡在板桥西川,那里天高云淡、山清水秀。挺拔的山峦在天际间无限绵延,一条条河水绕着大山从沟壑中缓缓流淌,山绕着水,水映着山,美景尽收眼底。每逢这个季节,那一株株山杏花竞相开放,有的傲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有的躲藏在苍松翠柏之间,整个山峦间这儿一簇、那儿一堆,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卷。和煦的山风拂过,山杏花那阵阵清香便飘然而至,通过鼻孔渗入灵魂深处,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杏花飘飞的时节,我就会想到家乡的杏花林。漫步其中,迷人的清香围绕着我,那一朵朵嫩蕊吐芳的杏花仿佛在欢迎我的归来。你瞧,那一只只小蜜蜂在枝头翩翩起舞,窃窃私语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我轻轻走过,唯恐惊扰到它们。这片杏林是我家的,凝结了父亲太多的艰辛和汗水。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一所民办小学的教师,仅靠一个月几十元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全家的开支,家里除了七八亩麦田外,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经常需要东凑西借。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父亲仍然坚守他的三尺讲台,每日起早贪黑,徒步几十里路去学校,他时刻牵挂着大山深处那一个个渴望知识的孩子。为了能增加收入,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父亲参加了函授教育培训,希望能够跨入公办教师的行列。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在周日远赴教师进修学院学习,回到家也经常挑灯夜读,但是他的理想却迟迟未能实现。一同参考的同事,大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纷纷转行,只有父亲仍然不放弃,始终坚守在乡村教育第一线。将近二十年的坚守,父亲最终成了公办教师。

为了摘掉贫困的帽子,周末我们兄妹几个会背着水壶跟随父亲去开荒。那时候的父亲高大魁梧、体强力壮,用起笨重的镢头时是那样得心应手,一条条弧线从他的头顶划过,一滴滴的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虽然浸湿了衣服,却挡不住他快乐的笑颜,而跟在他身后的我们却只能捡石头、拾树根,但也乐在其中。只要碰到杏树、梨树苗,父亲都会留着,并告诉我们:“等你们长大了,杏树也就长高了,你们就可以吃到甜杏了。”望着父亲满脸热汗的面孔,我真希望小杏树可以快快长大。到了充满希望的春季,心细的父亲用精挑细选的枝条将一棵棵小树苗重新嫁接,渐渐地,我家的荒山就翻身一变成为了花果山,杏树、梨树、桃树、栗子树等,应有尽有。

现如今,小杏树都已经长大了,父亲却一天天变老了,原本魁梧的身躯不再挺拔,浓密的黑发已经花白,心脑血管疾病一次又一次侵袭着父亲的身体,可他仍旧惦记着荒山上那片杏树林。每年到杏子成熟的时节,准会接到父亲的电话:“咱家杏儿熟了,你们抽空回趟家。”挂了电话,一阵愧疚感便会涌上心头,由于我常年在外工作,即使回家也只能短暂相聚,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我们给予他的关心也太有限了。

又是一年杏花开,愿父亲健康长寿。

春暖杏花开

文/高登伦

春色满园关不住,又到杏花烂漫时。

周日前往巨鹿县夏旧城村南杏林中踏青,大片的杏花绽放,仿佛进入了花的海洋,蔚为壮观。杏花的盛开为春天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让人陶醉于大自然的魅力中。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有一首歌叫《春暖花开》,在巨鹿,春天最先开花的树木就是杏树。在暖暖的春光里,杏花在苍劲古朴的枝杈上悄然开放,开得那么洁白,那么恬静。畅游杏林花海之间,思绪万千。春天,赏杏花;夏天,品鲜杏;秋天,饮杏茶;冬天,尝杏脯,一年四季,不论何时,杏树总让您乘兴而来,高兴而归。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在春风中,在细雨里,杏花悄无声息地开着,一朵朵,一片片,给人们带来了丰收的希望、幸福的憧憬,预示着一个收获的未来、美好的未来。

两棵杏树

文/幽居不用名

姥姥家有两棵杏树。一颗在前院,一棵在后院。前院的那棵杏树,杏长的比后院的个大、味甜。后院的杏树大概是树龄长的缘故,比前院的杏树长的又老、又高、又壮。因为姥姥大姥爷六岁,村里也戏称前院的树是姥姥,后院的树是姥爷。

夏天,我和伙伴们都在弥漫着杏香的树下嬉戏、打闹。就像是《西游记》里那群花果山中欢蹦乱跳的猴子快乐至极。所以,不论是前院的杏树,还是后院的杏树,全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尽管姥姥、姥爷喜欢我早已远远胜过满树熟透了的红杏,忘乎所以的快乐,使我对两棵杏树的依恋有时真的超过姥姥和姥爷。

记忆最深的是阳光正足的晌午,大人们午休了,遂蹑手蹑脚虚一条门缝,看前院和后院两颗杏树。杏子熟透的点点黄色,给绿叶增添了金灿灿的炫丽。难愈那熟透的红杏从树上掉下来。遥遥眺望到了,心中窃喜不已。高兴地跑过去捡吃到嘴里,再昂头凝视熟透的红杏,看着看着就痴痴地走神。绿叶间闪闪烁烁的光线一眼不能望尽,目光稍有游移,它便转身相随,偶尔被鸣叫的蝉儿挡住视线去路,消失在绿叶里。树冠遮挡了一小半天,空留着大半白。如此往复,沉溺其间,一个夏天的午觉也就与我无缘了。

小心,才下过雨,地上还是湿的,滑。

那次不是捡掉下来的杏子滑倒,蹭破了膝,姥姥不会问我:“疼不疼?”

夏天的晚上,姥姥拿起她那二尺多长的烟袋,在杏树下坐着乘凉。

姥姥虽然已进入古稀之年,可身体非常硬朗,天生就闲不住。她从早到晚笑容可掬、和蔼可亲,房前房后、屋里屋忙个不停。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她抽烟和干活一样,总是有板有眼的。她四平八稳的把烟袋锅伸进系在烟袋杆上的烟口袋里,抿了满满一烟袋锅旱烟,拿起洋火“刺啦”一下点着了;一边跟老爷说话,一边平心静气的 “吧嗒吧嗒”抽烟,有时二人无语,老爷看着姥姥,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烟袋锅里的红火一闪一闪的,姥姥抽一口,烟袋锅里的红火就亮一下… 那时,姥姥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村里和姥姥年纪相仿的老人,几乎没有不会抽烟的,但用这么长的烟袋抽烟的只有姥姥一人。

聊也聊够了、抽也抽够了,姥姥把烟袋锅往鞋底上刨了刨,再把烟口袋缠在烟袋杆上,回屋睡觉了。她的鞋很小,是三寸金莲的那种尖脚鞋。走起路来虽然步幅不大,但自然笃定。

有月亮的夜晚,杏儿就会在树上显得丰腴一些。暗香也会回泛在夜色中有着说不尽的喜悦。月光在树上贪恋杏儿,生怕它红颜老去,消瘦得像个幽灵。而我也迟迟舍不得去睡。生怕它们和黑夜一起消失了,像宫女趁着夜色溜出宫去,或者白骨精似的化成一股烟逃走剩给我一个悲叹。

每逢枝干感觉清寒时,形不惊人、貌不出众的麻雀,从早到都晚离不开人的视线。在树上,在寒风里,两棵依旧站立着的杏树因了麻雀欢快的鸣唱,从未显得孤独寂寞。麻雀在快乐中守着两棵杏树多年,多年后它们之间依然的亲切,依然的和谐,不是每一棵杏树和小动物都能遇到的事。

童年,对两颗杏树郁积了多年的相思。那条蹑手蹑脚虚开的门缝,在记忆中储存着一缕红杏的余香,无论走到哪里,都牵挂着我对杏树的不舍,就像忆痕难愈在细雨中,花浓雨密,香雾迷离,浸润着悬坠的杏花,一丛丛一簇簇浅素嫩白,做着一个个或密或疏;或浓或淡的美梦。

40年过后的夏天,蜂蝶来未来戏花?我知道蝶花依旧,我知道两棵杏树的痛楚,那是因为我的离去?它们苍老了许多,已不如昨;怎的一日就老了呢?不是吗,话别时,正当少年,屈指数春来,再见已年近半百。弹指惊春去,两棵杏树不知熟透了多少红杏,除了自然的衰老;除了留给了我童年的记忆,除了一定会和我一样怀念故去的姥姥、老爷还有什么呢?毋庸置言,在城里吃到买来的红杏,品种再好,价钱再贵,也找不到当年蕴藏着儿时美好的味道了。

野旷天低树

文/杨闻宇

中年人在烦恼里常常怀念儿时,久住现代化的闹市很容易回忆起田野上的风景。西行入陇,身住兰州,我忘不了我儿时的故土在关中,那是原野上到处分布着云团一样的绮丽大树的关中……   

杏树,早春里最先着花。仿佛是隐形的春神跨着来自日边的娇艳轻捷的一骑骑“骏马”,当先闯进了旷野,通体的云霞之色与蹄下刚刚立起的麦苗儿同降同生,粉红嫩绿,洁净如洗。杏花展绽得疾速繁盛,褪落得也齐促彻底。待那小麦泛黄时,叶儿里时时亮开的杏儿也黄澄澄的,丰腴润泽,十分诱人。杏树以粉红、翠绿、澄黄之色彩将花叶果实铺排在一个紧凑、简练的序列里,以悄无声息的方式显示着春之多情,春之浩茫。麦收之后,使命已毕的杏树仅余青叶,静下来了,一直平静到落叶之秋。   

洋槐,万花凋谢它才开。在刚刚波荡开来的绿色里,槐花一嘟噜一嘟噜素白似雪,雅秀高洁,清芬阵阵,鲜洌的气氛夜静时尤其袭人。这正是青黄不接、许多人家揭不开锅的时候。有那盈盈新妇,捏一长钩挎一竹蓝,拽弯带刺的青枝,小心翼翼地采撷槐花,花串儿嗅之幽香,生啖之则微甜。回家去酒以井水,一笸箩白花撒上三五把麦面,敷霜敷粉,两手和匀,尔后入笼捂蒸,熟时趁热拌以少许油盐,油香淡淡,花香微暖,筋实而耐嚼,妙不可言,村人便称之为“麦饭”。陆游的“风吹麦饭满村香”,很切合关中的这一景况。鲜花白面,调料不宜重,火候不宜猛。新过门的小媳妇外表俊样,是不是兼有内秀?这春日里第一课就考个八九不离十了。槐从鬼,有鬼气,其考试新妇之手段也相当诡秘。   

柿树,无疑是色调至为沉着的一种果树。春深时节,它才将指甲盖似的蜡黄花儿隐蔽在密叶里,不露色相,什么异味也没有。有的玩童长成棒小伙了,仍以为柿树十年二十年不作花哩。经夏而入秋,雁唳长空,寒霄里杀下了严霜,碧绿的柿树这才着火一样旺烘起来,蜡黄花儿偷偷结下拳样的青柿子先红,红灯笼一样惹眼,接着是巴掌大的叶儿突然间洇染而红透,整个硕大树冠像是坠接在西海的残阳,泼血一样焚烧,泼血一样红。火炬在黑夜里最热烈,柿树在秋野上最壮观。它是自然界的最后一抹成熟,是天地间所有绿色卷旗回营的号令。   

杏树掀开了春之裙裾,柿树则收揽了缤纷的秋意,以杏花之粉红为始,以柿叶之绛红终局,既关乎人事,也正属于造化的安排。   

更有花色雅淡者,是柳树。在村外贴河近渠的野地里,鹅黄初上,茸如小茧,谁晓得是叶芽呢还是花苞?丝绦如帘,叶儿秀媚,荫凉浓淡相宜,正好隐蔽住人身,也正好泄漏下月辉,这正是男儿的粗犷青春与女儿纯贞的情愫迸射出生命的第一朵火花的所在,这“火花”便是柳树所独有的天然花朵了——论绚丽,论神奇,大千世界里难得其俦。

柳树是天地流水差遣于月地里的爱的信使,由它撮合成的姻缘是最美满的姻缘。村巷媒婆们捏弄下的婚姻,全不及柳下之盟来得幸福,来得如意。   

兰州市区里,我住六层楼,在最高层。东过马路,是“宁卧”宾馆,宾馆外围林木荫荫,内部设施是相当出色,自北京来的高级领导,俱安排在那里。“宁卧庄”,好漂亮的名儿,和平安恬,高忱无忧,有出尘脱世之意味。有一天,一进城的菜农忽然告诉我:“这地方以前是庄稼地,村名叫‘牛卧庄’,后来改名儿时动了一个字。”一字之移易,截然形成的是两重境界,何况我是远走他乡,从戎西上千余里呢!回得家来,俯倚阳台,我又一次眺望那个宾馆,自“宁卧庄”往东,在那黄河投奔而去的远方,便有我的故乡,思絮如云,我又想起了乡村原野上一株株的大树……   

——这几样树,花果枝叶动不动被人攀折,立身多艰,躯干是怎么也射不高长不直,形貌不扬,绳墨成性的木匠们也便不屑为顾;匠人不屑,反而能长命高寿。田垄、井台、河道旁边,一株株龙干虬姿,偃蹇,倔强,默默然伫立于野。乍然看去,偻腰俯首,又一如阅世颇深的老人。老人自有老人的信念:饥馑岁月兮新树繁花,风骨弥刚;接济人世兮不拘一格,丑又何妨!   

我的儿女们自小从城市里长大,日后不论有多大的沧桑变迁,他们也不会有这样一页廖廊而富于野性的回忆了。失却此忆,在他们是有幸呢,还是不幸?

杏树养在童年里

文/高春晓

老屋有小院,小院子里曾有一棵杏树,据说是我出生那年种下的。到我记事的时候,树的枝丫已经遮挡了院子的半边天。夏天,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时,顶着大“脑袋”的杏树冠像是“遮阳伞”。站得笔直的树,像条忠厚老实的狗,坚定地把炙热的阳光拒之院外。

我还记得杏花开满枝头的样子,突然间,眼前花儿漫天,路过树下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因为怎么迈都可能踩着落在地上的花瓣儿。我在这颗杏树下,学会了“小心翼翼”。花落无声胜有声,这大约是生命陨落最沉重的瞬间。

比起杏花儿,我对杏树的叶子要熟悉的多。

杏树的叶,不似桃叶窄细,也不似苹果、樱桃叶小巧,每一片杏叶都肥圆肥圆的,像一个个憨厚的胖小子。杏叶的表面光滑,好似平静的湖面,这是我最中意的地方。

小的时候,我常常搬来一个小凳子,踮脚、伸手,勾下够得着的枝条,寻找和叶子一样绿的果子。摘下来,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那酸中的涩,涩中的苦一下子扑到舌头根。只得紧闭着眼睛,咂摸着舌头,咽下带着苦涩味的口水,偷偷地把剩下的杏子丢掉。

躲在杏叶子后面的杏子,一天天大起来了。

树顶的杏儿先黄了,心里就有了爬到树上摘的想法。

母亲一定识破我的念头,时时警告说“离树远点”。杏树上有毛毛虫,那叫“波刺毛”的毛毛虫,身上长满刺,碰到人身上,会起红红的疙瘩,又痒又痛。站在小平房上,看着远处伸手不能及的红杏,真的就不敢爬上树去摘了。

小学二年级的春天,我们搬去了新房。夏天要结束,秋天将开始的时候,杏树竟为我们送上一份难得的贺礼。那年结的杏,比往年都要大,要多。成熟的杏,黄中带着微红,咬一口,满嘴都是殷实的杏肉,淡淡的酸与清香绕在鼻尖。

有天,是开集日子,母亲起早摘了满满一篮子黄红的杏儿,这一篮子的杏儿是要卖掉的。摘的时候,她说:“你想吃多少,尽管吃,就是吃多了不好。”我心里嘀咕:“这么好的杏,你就是想卖掉。”

集市上,来卖自家杏子的也有几家。我有意偷瞄别人家的杏儿,暗自比较,没有一家能与母亲篮子里的杏儿相比。收摊时,母亲自言自语:“还能卖这么多钱呀。”几十年后,想起那些清苦的日子,发现原来那话里的滋味,要胜过我嘴巴里的杏的酸甜。

后来几年,母亲忙于挣钱无暇打理杏树,父亲怕杏树上的虫子跑到邻居家去“逍遥法外”,他们商量着剪去太茂盛的枝丫,只留下粗粗的枝干和孤零零的几个枝子。渐渐地,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春天,杏树不再长出新的叶子,枯死在老屋的院子里。

但杏树带给我的恬静与喜悦,依然荡漾在梦里。

杏花开

文/李忠元

今年的春天多少有点怪异,好像一直持续低温。盼望着,盼望着,清明节过去很久了,小城街道两侧的杏花才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中次第绽放。

杏花开了,小城被掩映在繁茂的花丛中,显得很有诗意。走在树下,粉红色的花瓣挤满小城的枝头,杏花散发出淡淡的芳香,给人一种赏心悦目、沁人心脾的感觉。这感觉牵出我很多有关杏子的记忆。

小时候,家在农村,每家每户的庭院里都有三两棵杏树。那时,冬天刚到,心里就盼望着春风早些吹来,好让灿烂的杏花妖娆整个春季。

记忆里,每逢春来杏花盛放,我就和伙伴们欢快地跑在杏树下赏花,忘情地玩闹。我总是急切地期盼含香的杏花早日谢去,好留下满枝的果实,那样的人生才有了盼头。

日月更迭,时光流逝。不多时,在夏日酷热的阳光照耀下,青涩的杏子逐渐成熟,转为诱人的橘红色。我们这些孩子每天不舍昼夜地守在树下,没有大人的命令便偷偷地摘食起来。一枚枚杏子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好吃得直叫人感叹。即便只是一棵杏树也总能让我们美美地吃上一阵子。直到现在,童年食杏时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依然飘荡在我温馨的记忆里。

后来,长大成人了,远离了故乡那片黑土地,童年的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但童年的往事却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有时,即使是在梦里,也总是被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红杏馋醒。

怀念儿时的杏子,我曾经受着灵感的诱引,触发了诗情,写了一首诗,名字就叫《红杏》:经五月融融的/风雨阳光/烂漫/枝头//早熟的节气/就迫使/结出/果实//然后让成熟来点化/把青涩/染得/红透//不待收获/风不小心碰落酸甜的/一枚/感叹。

怀揣着这份杏花情结,出门在外,每遇杏花盛放,心里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但即使在杏子熟时买食再多的杏子,也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返回童年,品尝一番那时的杏香。

于是,怀着这份殷切的情愫,偶尔来了兴致,便选择返乡探亲。这当儿,即使错过了食杏的良机,母亲也会从仓房里挎出一篮珍藏已久的杏子,慰藉我这个久别思乡的游子。

每次回家,总禁不住要到小园中的那棵老杏树下走一走,看一看,抚摸着杏树那因岁月流逝而逐渐斑驳的枝干,不觉又回到了童年,找到了童稚时期的美好情怀。

如今,我远离故土,生活在遥远的异乡城市。城市封闭的天空难以觉察季节的变换,唯一随着季节更迭而变化的就是这满街的杏树了。

沐浴在今春暖融融的阳光里,满街的杏花灿烂盛放,在润酥天街的小雨中散放着无限馨香。我和女友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赏着春景,欢快地谈笑,仿佛又走向童年,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杏花十里白如雪

文/柳蕾

在过去,我们小镇上,梨、果、桃、杏不算稀罕,但是最多的还数杏树。春季的谷雨跟前,你顺便沿着唐河岸边儿走一走,只见这满世界几乎全都是洁白如雪的杏花。时而微风轻拂,落英满地。更有“嗡嗡”作响的蜜蜂着凑热闹。春天里杏花儿开得最早,因而也最怕遇到春寒。一夜西风催花落,遇上了这种年头,谁也别指望吃上几个杏儿。

那绵延不绝的杏花年年开了,又落了。花期虽然顶多不过那么十来天,但是一夜春风过去,便是千树万树的锦簇花团。不过有那么一阵子,人们似乎都发了疯,一个个手执利斧,朝那些老杏树砍去。当时镇上有一户人家干得最为利索,第二年开了春盖房子,梁、檩、椽子几乎全是杏木的。不过,住在这种房子里也并不太平。杏木难干燥易变形,每逢到了春秋的干燥季节,整座房子的房架子都会发出“叭叭、啪啪”的声响。这大概是那些死去的老杏树们在呻吟、诅咒,在倾诉它们死得太冤枉了……

时至如今,喜爱春游写生和摄影的人们,便再也见不到唐河岸边大片大片的杏树林子了。举目四下望去,只见有几株稀稀拉拉的杏树点缀在一大片村镇上,显得怪可怜的。不过,现在还有不少精明人家,又在自家新落成的院子里种上了杏树。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想吃核桃十八年”。核桃树在咱老家不算多,生命力最为顽强的还要数杏树。种下了不用你多管,保你过几年便能吃上又酸又甜的大黄杏儿。

啊,现在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不经意之间,从老宅院里闪出几枝白生生、粉彤彤,宛如雪团似的杏花儿来。此时,那些有心眼儿的庄稼汉们就会捏着指头计算:用不了多久,这绵延十里的唐河边儿上,便又是洁白如雪的杏花海……

杏趣

文/龙飘飘

杏 趣

杏树,春天里开花,春天里结果,成熟则是在夏天的。洁白的花瓣,粉红色的花蕊在早春里开满一树,远远望去似火树银花、烟煴缭绕,又似万千彩蝶、临风起舞。杏花是伴着春天里的百花的,一夜之间便万花怒放,送来春的意趣。也是一夜之间,一阵春风吹过,花谢纷纭落地为泥。来去之间何其匆匆,但花落之后却有小小的青杏得意地坐上了枝头。翠绿的嫩芽也在枝干向上抽出,然后在天光下舒展成一片一片鸡蛋大小呈心形带小锯齿边的绿叶。有了绿叶,带着稚嫩白绒毛的青杏便有意无意地躲在了树叶的荫凉之间。绿绿的青杏伴随着绿绿的麦苗在春光下一起成长,麦子摇曳着身子一天天拔高,麦田中杏树上的杏也一天天长大,渐渐告别了青涩走向成熟。

杏是伴着麦穗一起黄的。成熟的杏黄晶晶,娇嫩欲滴,晶滢剔透。我养过蚕,自然有春蚕成熟时那愉悦和奇妙的感受。能作出黄茧的蚕儿在即将吐丝而自缚时,通体是透明的,人能看得出它酝酿在肚中、随时会喷涌而出的金黄的丝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用手去触摸一下,煞是可爱。熟透的杏则不仅会让人有触摸一下的冲动,而且更想有品尝一下的欲望。黄晶晶娇滴滴的杏很诱人的,让人往往不由自主地现出垂涎欲滴的窘态。只是,这美妙的感受和冲动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故事了,很朦胧,也很遥远。

有朋友送来一箱杏,说是华胥镇的大银杏。起先我并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当今的确是世风日下,连向来宽厚而朴实的华夏始祖故乡的人也学会在天上写字骗人了。不就几个杏么,至于夸张得用如此精致的包装?时下,过度包装的事物实在太多太滥,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作派早已令人深恶痛绝,然而往往却又无可奈何。堂而皇之地打着华夏始祖女娲氏的旗号,叫卖早已丢失了本味只是徒有其表的杏,很滑稽!只记得小时候吃的杏的味道:青杏很涩很酸、成熟后黄晶晶的杏很香很甜。自从村里的果园随着时光的推移、社会的变迁渐渐消逝以后,我对杏的记忆也就日渐疏远、进而糢糊起来。后来也吃过杏,可再也没找到先前的味道。

这世界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呢?随着我杞人忧天似的叹气之声,那箱杏就被我随手扔到了屋角。

记得村子东边那个果园好大。那时节好象总是无忧无虑的。天很蓝,雨后天晴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幽幽的南山。有时看着大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自在,而我们却被大人们设置了诸多的藩篱,很不开心的!因此也就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可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长高,果园却越来越小,果树也越来越少。不过,虽小了、少了,但终究还在,到底也没太影响到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果园丰富得就象花果山,我们则是那群花果山上的小猴子。每每看到了花开,就知道结果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从发现有果子时,我们就开始偷。收获的季节也是我们最快乐的季节。一群人嫌狗不爱的小猴子,顽皮无限,贪得无厌。见桃偷桃,见杏打杏,只要有机会啥都不放过。至于能不能吃,那并不重要,而偷与守那个猫捉老鼠一样的过程很有意思。那别提多快活、多刺激了!其实,看园子的大人往往只是吓吓我们,并不真地抓我们的。偷果子是不能等熟透的,一是吃个鲜,二是知道若等成熟了大人们会把果子摘个精光,然后会拉到城里卖钱的。能给我们留几个没卖相的尝尝就大大地开恩了!等到上了小学,先是失去了以前的自由,接着本来已不大的园子里那本来就已不多的果树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而单调且毫无新意和活力的庄稼,只是在那庄稼地中央留下了那棵碌碡粗的老杏树。在老杏树南边遥遥相对着的是几棵个个已空了心的老柿树。

那是一个黄昏,麦子已告别了冬眠返青起身了。天气似乎并没暖和,人们烧炕的白烟从村子里向原野四外散漫着,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间或有几声鸡鸣。就在这朦朦胧胧的天光下,我与几个伙伴在大家都去中学大操场看电影时去了村东边的那棵老杏树的方向。这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偷杏。随着一个个土圪垯飞上树颠,树枝头上的杏子噼噼叭叭坠落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最后,我们每人装了两裤口袋,然后志得意满地去中学操场看电影了。电影已演了大半截子,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这电影已看了岁少遍了,早已没了激情。我们一边温习着电影的章节,一边吃着口袋里的杏。那杏也就大拇指盖大小,咬一口什么感觉?那才真叫个酸呐!

也就是在那一年,麦熟时我家分了一小笼杏。初摘下来的杏虽已变黄但还是带着几丝绿色,放到麦箱里子用新麦捂熟后,拿出来捧在手上,黄橙橙晶莹剃透,令人爱不释手、也不忍下口。终于闭着眼睛轻嘬一口,一股香甜袭来,直是沁人心脾!不管是青杏的酸涩,还是黄杏的香甜,这是我对杏的最后的记忆。因为不久后,这棵老杏树连同那几棵老柿树都消失了。我对杏的印象似乎永远定格在了儿时那美好的记忆中。

花谢花开,世事更迭。一切已非昨日,而我心依旧。找不到记忆中杏的本味,忽然琢磨起杏的发音了。杏者,幸也。记得《红楼梦》中娇杏的故事,那可是个真正的喜剧。喜剧,其过程往往酸涩,但结果总是甜蜜的。这不正是杏的滋味么?总是绕不开去,杏耶?缘耶?

今天早晨打扫房间时,忽闻有一缕淡淡的清香,这味儿似曾相识。迟疑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从屋角那个精美的箱子里散发出的杏味儿!我被这久违的香味儿所牵绕、所打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杏箱子,但见一幅动人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黄橙橙晶莹剔透的杏儿整整齐齐地排放在箱子里,我吃惊地看着它们,它们好像也在吃惊地看着我!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好亲切呀也! 老友相见自是倍加激动,只是眼下只能按我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热情:何谓知心?吃到肚里那肯定是知心的!估计它也乐得知我之心,博我一笑,博我一赞。

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我的嘴、我的五官顿时凝滞住了。妻疑惑地询问:酸?我顿了顿答道:甜!真甜! 其味甜中微微带酸却是恰到好处,其香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这是我记忆中那个味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真味儿的。能找到真味儿的感觉很好,很稳妥。

忽然想起苏东坡那首词《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啊,天涯的深处也会有酸掉牙的青杏,那青杏在麦黄时一定也是黄橙橙、晶莹剔透、香甜无比的!

怀念那些树

文/章中林

人都是怀旧的。当生活渐渐安定下来之后,每当夜深人静心底就会涌起对故乡的怀念。那些树在当年似乎并没有多少吸引我的地方,但是在今天都成了最醇厚、最浓烈的绝响。

老家院子的土墙上有一棵杏树。初夏,麦子成熟了,杏子的累累硕果也压弯了枝头。夕阳西下,杏树的绿叶闪动着银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那些黄杏就像顽皮的孩子在绿叶间忽隐忽现,勾着我们的眼睛。每天放学,我们就偷偷地溜到墙角下凝望。只要奶奶不在,我们就猴子一样蹿到树上去摸杏儿。青杏尝一口就丢了,我们要的是黄杏,我们带着竹竿呼哨着向树梢突进。逮到了黄杏,我们就放肆地夸耀。直到奶奶回家,我们才作鸟兽散。看到地上的青杏和散落的叶子,奶奶就会拧着我的耳朵问我记不记得危险,懂不懂事。那时,我是不服气的:偷杏的也不只我一个,为什么只拧我的耳朵。心里恨恨的,只要有机会还是吆喝着伙伴们偷杏。打杏的日子是最难忘的。父亲笑眯眯地拿一根竹竿去打杏。一个杏,两个杏,三个杏……那些杏子雨一般落到铺在地上的麻袋上。从杏树开花起,就在等着这一天,我们在杏树下欢呼雀跃,时而因为被砸了脑袋而惊呼,时而因为杏子落进嘴里而大笑……

这些画面发生在三十多年以前。后来,不知是因为我从树上摔下来伤了鼻子,还是因为杏树老了,父亲将它砍了。只留下一些记忆的残片,还有那依稀的绵软酸甜。

家的西边有一面池塘,旁边有一棵水槐,树下是一条小路。水槐也许是系牛时被牛所伤,树皮被掀掉一大面。它总是佝偻着,连个身子也站不直。别的树都是虬枝苍劲,冠盖如云,而它在主干一人高的地方突然折向水面,成一张弓的模样。它是我们夏天的运动场。夏天一到,它也会垂下稀零的的槐钱,一串一串的。我们不爬树就能摘到槐钱,然后叫嚣着互相攻击。我们也经常爬上树翻单杠或者系上一根绳荡秋千。树下是青石板的塘堰。我们就躲在树下钓黄鳝、钓鱼;热起来了,还溜进塘里戏水。疯累了,玩倦了,我们就躺在在条石上睡大觉。

后来,挖了新塘,那面池塘就被填上了,那棵水槐也被砍了。再也看不到那水槐了,可是每次回家,我都要到小路上走走,似乎还能感受到它的阴凉。

也许儿时最关心的是满足饥饿的胃吧,记忆里大多是能带来舌尖快乐的树。河沿上有一排刺槐树。初夏时节,槐花飘香。我们就在竹竿上绑上镰刀去摘槐花。拿回家之后,母亲总会用它炒鸡蛋吃。那清香里裹着丝丝的甜,到今天还是我的最爱。可是,今天,河沿早没有了它们婀娜的身影,只有萋萋荒草了。

同学家屋后有几棵桑树。每年暑假,我有事没事就往他家跑。我们爬上树,摘下许多紫红的桑葚,吃得津津有味,常常糊得鼻子、嘴角黑乎乎的一片,像戏台上那化了浓妆的人物。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不知道那几颗桑树还在不在?也许和其他的树一样早就不在了吧。

望着窗外的银杏、樟树、樱花,我找不到一点温暖和快乐的情愫,反而滋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和沮丧。时光飞逝,杏树、水槐、刺槐和桑树也都落入了昨日的风尘里,我还能从哪里寻找到童年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