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炊烟的散文
关于炊烟的散文(精选12篇)
乡村炊烟
文/墨山草堂
在城里,时常勾起我无限思念和眷恋的是那乡村的炊烟。
乡村就散落在广袤的原野上,或向阳的山坡上,或弯弯的河道旁。错错落落的砖房、土房、远远望去,像一块块泥疙瘩趴在黑黝黝的土地上,几棵老楝树,老樟树凸现村畔,显出一派古朴与苍老。早晨或者黄昏,几缕炊烟从村庄的头顶升起,犹如阳光在一丝一丝地蒸发,线条由粗而细,色彩由浓而淡,动作由急而柔,它飘动着,向上,再向上,流浪在半空中无法落下,直至消逝。在乡村的天空上飘动的这流畅的符号和语言,布满岁月的痕迹,滋润过我的童年,萦绕过我的生活,如今又淤积在我的记忆中。
我再也不记得16年前,一位离家的学子是怎样与乡村道别的,再也无法想起当时心情。在遥远的异乡,在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我接受现代文明的洗礼,“炊烟”这个土味十足的词语在车水马龙里显得一贫如洗。长途跋涉的疲惫和灰尘像旅行包一样扛在肩上,让我感到生命的沉重和岁月的凄凉。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走向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我听着我滞重的脚步叩响在黄尘微起的土地上,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故乡,我又回来了。抬起头,一眼就望见了村庄上空飘动的炊烟。它缓缓地蠕动着,懒洋洋却又无拘无束,慢腾腾却又酣畅淋漓,为村庄厚厚地涂出一片安宁与满足。它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鸟近黄昏必绕树,人当岁暮定思乡。难道我已老了?可我才三十有二!也许在人生漂泊中老了一颗心?但炊烟无遮无拦地将它温馨的气息扑进我的视线我的嗅觉我的肺叶我的感受里,很快融进我的生命,我才发现,一种对故乡的思念早已饥渴难耐,就像那缕炊烟一样暗暗律动。
我的思绪不禁飞向了更辽阔更遥远的时空。在久远久远的人类历史的源头,在河流旁那块空阔的林地,在深山的某一个岩穴,炊烟就与人类相依相偎生存繁衍。人们依水而居,依火而生,靠最初的一堆篝火燃起部落原始生活。我豁然顿悟,炊烟就是乡村生活的芽啊!我熟悉的旧瓦房,童年嬉戏的院落,以及小巷里传来的狗吠,这一切都在炊烟中软软地浸泡过;炒辣椒的呛人气味,逢年过节杀猪宰羊炖焖诱人的味儿,也都被烟拌和过。那就是无垠的土地上亲人们的生活滋味。
有炊烟就有村庄,有村庄就有人家,就存在着温饱与安宁。在辽远的土地上星罗棋布地生长着村庄,大片大片的炊烟笼罩着村庄的身躯,渗透人们的肌肤、脏腑、髓血,这种过程、状态和意义,构筑了“炊烟”这个极其平凡而又意蕴广博的字眼。我在乡村度过了天真无邪的童年和少年,炊烟的襁褓让我在梦中感觉到了母亲含笑的慈爱。
喜秋
夏天的时候就盼望着早些立秋,立了秋便分早晚凉。像我这种疰夏的人,不是在过夏天,而是在熬夏天,热得发狂的夏天是没有天理的,把人的身子放在大地上爆烤,盛夏总是寝食难安,更盼望着秋天的凉爽,入秋后回到村庄是最好的去处。
秋风的手,是村姑摘棉花的巧手,所到之处干净利落。秋天是十月怀胎快要临盆的女子,圆润丰满,怎么也遮不住遍身散发着成熟的气息。所有的叶片儿繁华一季,凋谢和败落都是至善至美的。沐浴着阴柔的凉爽,思绪就这样立在秋风的田野里,从夏的大千世界里转身,我是秋天的孩子。闲云是秋天的眉毛,大地是秋天的双脚,我是秋天中最丰富的内涵。这个秋天是我的,我风尘仆仆从远方回来看秋,看望秋天里的父老乡亲们,看望秋天的根。
(秋蚕)
我家的一块桑叶田在鱼塘边,地里的花生摘下后,一田的花生藤全给了鱼塘里的鱼当了零食吃。在田间做事,冷不丁听到鱼跃出水面“扑通、扑通”的声音,大约是鱼在水中闷得慌了,想上岸透透气,或是想张望田间劳作的我长得是否和它们一样。大片的桑叶田统领了这块地,桑叶被雾水洗过,绿得青悠。此时秋蚕进入四眠期,正是疯吃的时候,等快上山时就不再吃桑叶了,村里人忙得跟失火似的开始准备蚕儿结茧的用具。把冰凉的没骨头的蚕儿放在透光的地方一照,通身晶莹透亮,它们被放上备好的方格框或编结好的稻草笼上,迫不及待地忙碌吐丝做茧,五、六天后,草笼和方格框上就是白花花一片,椭圆形的茧做成了。
家乡是丝绸之乡,一年四季家家养蚕忙。这片桑叶田打我上小学起便有了,桑树的根老态龙钟,一看就是上了年岁的,这些宝贝疙瘩却是丝绸的源头。蚕小的时候只有一粒菜籽那样大,从在温室里供育开始成长,休眠脱皮四次,需整整四十天的日夜才能修成正果。每天看着这些肉乎乎的小精灵,在“沙沙”如雨声中饱餐,每吃一顿身子就会长大一些,苦着,幸福着…… 每个清晨等露水半干了才能下田采桑叶,半夜要起身添桑叶,等喂完全部的蚕时,公鸡已叫头遍。太潮湿的桑叶蚕吃了容易得病。特别是到了最后几天更大意不得,稍不留意一个多月的辛苦会付之东流。蚕这其貌不扬的精灵非常娇气,热不得冷不得,生性干净,稍有异常便会遭病,此时是劳心的蚕农心焦得冒出青烟。听隔壁村上人说,有户人家装修刷油漆时没及时关好蚕室窗子,结果一室的蚕全上了西天,把主人心疼得眼圈发红,逢人就唠叨她家快要做茧的蚕全军覆没。
一年中要养三季蚕,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一百二十天熬通宵顾不上吃喝睡觉。小时候放学回来后把书包一扔,挎上竹篮去采桑叶,蚕儿最后狂吃的时候,田里的桑叶采得只剩下空枝,必须在门前屋后的桑树上摘本桑叶。正午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双眼,头一晕失手从2米多高的桑树上跌下,连人带篮里的桑叶天女散花样飘落时,头脑一片空白。疼得晕厥的我在母亲惊呼声中拦腰抱起时,一只脚已摔成骨折。伤筋动骨需一百天,母亲看着我每天拖着一拐一瘸的伤腿,怎么也看不顺眼门前的那棵树,恨恨的用斧头砍断那棵直直的桑树当成柴火。在最后摘下茧去市场出售的时候,比过盛大的节日还要开心。养蚕日日夜夜里,母亲挂在嘴边的话是:再苦再瞌睡再累也不过这四十天时间,四十天可以换到你们全年的书本学费。
九月的蚕农把热情与汗水交给了秋蚕,短短生长了几十天的蚕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吃进去的绿桑叶变成緾绵的银丝,最后织成华丽的绸缎,完成华彩神奇的短暂一生。中秋的蚕昂着头,把满腹的经纶尽数吐出,作茧自缚后,成就自己。春蚕一生没说过自诩的话,那吐出的银丝就是量度生命价值的尺子。苏北平原上千千万万的养蚕人,又何尝不是一条条吐着银丝的蚕儿!
(秋雾)
秋天最迷人的是从天际间迈着舞步飘来的雾。这一场浓得化不开的雾恰巧被我赶上了,像牛奶一样的白,两步内不见人影,只闻鸡声、人声。走在稻田边,人变得飘渺起来,整个儿被这浓雾包裹着,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思绪是自己的。早晨的浓雾在一夜间把村庄、田野、河流突然变消失了,一波一波的涌动翻腾着,在雾中找不到道路,闭着眼却也能够准确的向自家的田走去,那么的熟悉,多少年前曾无数次的走过的乡间小路上,每根小草都认得我的。隐约听见村里人隔着雾在田间相互打招呼的声音。雾水打湿了鞋面,渗入肌肤里凉津津的。
地平线上阳光从雾的缝隙里漏了下来,带着欢愉。田野开始亮堂活动起来,鸡在晨露的草丛中觅食,圈里的猪哼哼着,猫儿在田边逮蝴蝶玩,打了一夜更的狗儿更累了,眼睛微红打着瞌睡。大地从浓雾中醒转。
(炊烟、草木灰)
乡村的清晨是从袅袅蓝色半透明的炊烟里飘来的,当肚子开始唱空城计时,炊烟会及时的飘在老屋的上空,炊烟里有妈妈的味道,饭熟菜香的味道。从飘着炊烟的老屋走向田野,赶在毒辣的太阳出来前把猪草挑回来,把田间要做的事情做完整,母亲已烧好早饭盛好放在小桌上凉着,等我回家接过我背后满满的猪草篮子。刚出锅的粥不冷不热刚合口,一大海碗热腾腾的粥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走路动作大点都能听得到胃里粥晃荡的声音。走近母亲便能闻到她布衣衫上的烟火味,闻着这淡淡的草木香味,心温暖如春。乡村就是在炊烟里长大的,我也是从这淡雅的炊烟里走出家门,走进家门的,走进乡村最好的美味。炊烟升起的地方,是妈妈的大灶烧出来粘稠的玉米粥,炊烟深处,最好的行装是妈妈的旧衣裳,脚底下最熨贴的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家织布做的方口布鞋。
收割完后的稻草是村里人最闹心的事情,大多人家都放火烧在自家田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经久不散,偶尔有飞机从蓝天上飞过。邻村的一老太在家用煤气灶时,一不留神被一把大火烧去了半条命。从那后,母亲害怕这些看不见的“杀手”,执意烧土灶,用玉米杆子、稻草、豆荚杆子烧出来的大锅饭菜香喷喷的。小的时候母亲搂着年幼的我坐在灶膛边烧茶煮饭,总喜欢抢着坐在锅灶间帮着往锅灶里添干稻草,喜欢看炉膛里跳跃的红火把母亲的眼角映得很生动,岁月将母亲的眼角打上了美丽的蝴蝶结,早生的华发随炉膛里窜出的热风轻飘。母亲总是怕弄脏了我的衣服,怕炉膛里吐出来的烟火熏焦我的头发,拦着不让我靠近炉膛。长大后的我找来母亲的旧衣服套上,我成了母亲的翻版,成了炊烟里的一部分。
把灶膛里的草木灰掏出来撒到红小豆地里当做肥料,一簇簇的红豆,开着小巧的黄花,这红豆有别于南国的相思豆,可以食用的一种,但却像极了南国相思豆,也把红色的粒粒相思豆交给秋天和农人。秋天多雾,庄稼易生虫子,母亲说现在都要吃绿色食品,不能打农药,得空就蹲在红豆地里一颗颗捉虫子,不一刻就能捉一大把,把虫子喂给鸡舍里的鸡们,鸡们见到这些活宝贝,兴奋得眼睛发亮,一阵风的功夫就把害庄稼的虫子哄抢而光。
清晨随鸡鸣起床,立在炊烟飘荡的小院中梳头,几根长发掉落在露珠上。收拾完毕向自家的田间走去,走向我心中的土地。雾渐渐散去,稻子,大片的桑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闪着光,枝条上的毛毛虫还没有睡醒,鸟儿叽叽喳喳早早的在枝间穿梭,邻家的鸽子在冒着烟的烟囱上空盘桓,“咕噜、咕噜”的叫声是萦绕不绝的秘密,更是自由与喜悦。扑扑楞楞的抖落串串露珠,随手采集了十几滴晨露放在掌心,双搓着洗脸,透心的凉爽沁入心脾。
(稻子)
稻子永远是秋天的主角,家前屋后的瓜、菜、果们都是配角。许多人往往只注视着主角,而忘记了配角的存在,在天地的舞台上,总得有人唱主角,有人唱配角,完成一生的使命与责任。主角总是盛装登场,吹着热烈的号角,不知是配角成就了主角,还是主角引领着配角。农闲的时候,村里人在地头角落里像配角一样忙碌着,大地就是他们的主角。稻子纤细的身子托着谦逊的脑袋沉思,把它简单的一生总结。稻田里已经不放水,稻杆子还泛着硬朗的青色,稻叶子半青半黄,摸在手上糙糙的,稻穗是纯黄的。剥一粒稻米入口一嚼,干浆了,十五天左右收割机就可以开进田间收割。
(秋望)
秋天不仅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稻子进仓后,油菜、蚕豆、菠菜、白萝卜、胡萝卜、香菜、莴苣等蔬菜种子下种,这些家常菜不多时就会把瑟瑟的严冬装扮得风光无限,直到来年春天。
蹲在田野的肚皮上,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庄稼溜溜的铺陈在眼前。前面是山芋地,左边是鱼塘,右边是桑田,太阳升得老高时,浓雾散尽后,晶莹的露珠就要消失,叶片不再水润,少了灵动,多了无华。鸡舍边的院墙头开满紫色的扁豆花,那花形花色像极了花市卖的名贵蝴蝶兰,蝴蝶兰在温室中成长,华贵高雅,扁豆花生长在田梗边,历经风霜之苦。围墙下白的是荞麦花,珊瑚的茎杆,翡翠的叶子,白玉的碎花。
桑田边夹种着银杏树、油菜、山芋,连田边的小路上也长着瓷实的白豇豆,开着淡紫的小花,形状与扁豆花像双胞胎,扁豆花开得明媚,紫得骄傲,豇豆花则躲在叶间很难发现它,羞涩得如大姑娘家。芝麻还是青绿的,那香得摄魂的黑芝麻就藏匿在这不毫不起眼的绿壳里做青梦。山芋和山芋藤村里人通常切碎了用来喂猪和鸡,如今它的嫩茎和果实在城里登上了大雅之堂,五星级的饭店里五谷杂粮中数山芋最金贵,用闪亮的锡箔包着,黄澄澄的看着也觉得比蜜还甜,山芋藤的茎洗净后加些许肉丝爆炒,更是一道家常美味。顺手拔出一颗花生藤,拎上来咕嘟一串白花花的花生果,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坐在河边的稻草垛上静静的等着妈妈回来开门,两岸的树枝间鸟声不绝于耳,参天的树环绕着村庄,九月的芦花沉甸甸的,它并不是传说中的头重脚轻根底浅,相反的是,它把巴壮的根缔结在宽宽的河床上,茂盛的宽叶子垂入水边。宽宽的水面有我的还有村庄的倒影,把来来往往的欢乐与忧伤一遍遍濯洗。秋天的河水是透明的,似乎无水,有些幽蓝,树与芦花的影子与水合影,作着蓝和绿的变幻,扔一块泥入水的中央,一阵阵涟漪,水动心不动,似乎入定了。河水绿得无意,而我看得却有情有义。
我回来的时候已过中秋,秋夜只有星星,看不见彩云追月亮。一样精神抖擞抬头望天。白天秋阳的余热正一点点被夜吸收,这夜是可以觉到一种新兴的焕发出的新生命的。
土地被庄户人家一遍遍盘熟了,踩在脚下如平躺在温柔的席梦思上,蚯蚓翻动过的地方都留下它的痕迹,泛起一缀缀的新土丘,一锹挖下去,它保准正在土里伸着懒腰。土地的天下蚯蚓功劳最大,很少有人去发现蚯蚓,歌颂蚯蚓。这个活跃在地下的使者辛勤耕耘着土地,不舍昼夜的。蚯蚓翻动着泥土,我在翻动着秋天。这个平凡的土地功臣,它还有再生能力,只要不切割到心脏部位,都能一变成二,二变成三,生生不息。
秋从夏的淬火的锤炼中走来。把清凉与花香洒落在乡村的各个旮旯里。农家小院里家家都长着桂花树,此时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甜甜的味道,直温软到血管里。
刚刚洒下去的油菜籽才发新芽,零星从土里冒出两片颤颤的嫩芽,太阳升得老高,雾慢慢退去。在田间已是半日。汗水混着雾水把脸润得红扑扑的,还有我和脚下的土地与秋实的飘香,浑身上下热腾腾的劲儿在不停的涌动,有谁能道这“天凉好个秋”呢?
秋在心坎上软软的卧着,经绿变黄的雅绿,绿得不知是欢欣还是伤心,这饱和的色彩是再有名的画家再怎么虚构也无法调和出来,出神入化,款款飘动,融和渗透着,使我懂得了“斑斓”这个词。
秋天,在不同的人眼中感觉绝对不同,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景象,属于心情极佳的人。秋在时令上属阴,五行中属金。遍地落叶,由繁到衰,常以萧条为意志。秋声在心,喜忧也在人心。
布衣布鞋立在秋风口了望,我心中的秋天并非是词人眼中“为伊消得人憔悴”,“人比黄花瘦”。夜凉如水,寒气入骨,心悚然惊悸,无欧阳修《秋声赋》中的萧杀之气,一片干爽飒利,秋的味,秋的色,一日日浓郁,空灵,饱满而悠长。更不见马致远二十八字小令中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中的况味。
触摸自己走进秋的年龄,如同触摸这秋景,人生过半,如秋般走向淡定成熟,秋,赋予自己中年岁月中更多的是使命。
我要把自己对秋的热爱毫不留情地装进口袋,搬回家中,迎娶果实新娘的时候,也是在迎娶我自己丰硕的秋心。
家在乡村炊烟处
文/陈树庆
炊烟是有味道的,炊烟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想起了炊烟,就会想起母亲的味道,因炊烟里洋溢着的是幸福、温暖和母亲含笑的慈爱。
母亲是炊烟的制造者,有炊烟就有村子。炊烟是母亲乡村生活的证明,三尺灶台是她们的岗位,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青丝熏成了白发,青春和美丽也随着房屋上空炊烟的飘散而渐行渐远。所以说每一道炊烟里都隐藏着一个母亲的故事。当清晨天空霞光涌动时,狗儿叫了,鸡儿鸣了,一缕缕淡淡的白烟抑或青烟,从原本静静地竖立在屋顶上,用土砌成的烟囱升起,飘动着向上,流浪在空中无法落下,直至消逝。晨饭后,母亲下田劳作,烟囱便歇着,寂静地端坐在屋顶直望着青天。等到傍晚,伴着夜幕降临,村子的上空便徐徐升起缕缕炊烟,乡村的韵味便十足了。庄户人家烧火做饭的燃料是玉米秸秆、柴草等,因此每一道炊烟都有各自的味道。炊烟形态各异,交错相融,水韵墨章,浓淡相宜,混合上各种饭菜的味道,在炊烟中软软地浸泡,合成了一股股温暖、朴实、浓郁的农家生活气息。
炊烟是母亲的呼唤,也是家的方向。每缕炊烟下面,都对应着一个烟囱、一个灶台和一座农家小院。小时候,每当放学回家,远远望见家中房子上空升起的炊烟,仿佛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热气腾腾的饭菜,望着随风而逝的炊烟,不觉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每每这时,灶台旁系着围裙的母亲在灶前忙碌着,操持着家人一日三餐的味道,蹲下身子往灶膛里填上柴草,灶膛里烧得旺旺的,把母亲脸映得红红的,也点燃了母亲的希望和期盼。做饭、烧菜、续火,都是母亲一个人的事,她们乐于这样做,从未觉得苦和累。于是,母亲的味道、饭菜的味道、猪食、牛粪的味道相互纠缠着,以及院子里鸡鸭鹅的叫声,在炊烟的拌合下,形成了一种独有的乡村的甜甜的酸酸的生活味儿。当村子上空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就如心有灵犀一样,似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听到了炊烟的呼唤,就知道饭菜做好了,不管玩耍得多起劲,都撒腿往家里跑。因那袅袅升起的炊烟里,满含着香甜的家的味道,那是母亲的牵挂,那是母亲的等待,炊烟里有着孩子的欢笑和喜悦。
在炊烟里慢慢长大,然后走出家门,离开了乡村,离开了炊烟。每一次回家或者离家时,母亲都站在门口看着我走近,看着我离开。那一刻,母亲心里一定是不舍欣喜相互纠结的。回到家中,像孩子一样,没等饭菜做好就三番五次地往厨房里跑,问母亲做什么饭菜,什么时候才能做好,母亲会从烧好的饭菜里挑出一块来放到你嘴里:“小心别烫着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冲击我的灵魂,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炊烟是一种温暖,一种温馨,一种幸福,其实那菜还是母亲做的菜,不过奢侈点就是加入了点猪肉,饭还是母亲做的馒头。多年过后,母亲在灶膛忙碌的这一幕仍在我眼前不断地上演着,一波一波的炊烟在母亲身后升起,母亲就那样站在三尺灶台旁,心里装着对儿女的期盼和希望。有时候受了委屈,回到村庄,母亲说,孩子,疲惫的时候,你就跟着炊烟回家。母亲说这话时一脸的恬静安详,让懵懂的心灵找到情感的慰藉和人生的方向。
乡村飞速的发展着,灶火已渐渐被液化气、电磁炉等替代。炊烟像一位被遗弃在村头的老人,无助的张望,怅然若失的向着远方。闲暇时,回到熟悉的乡村,望着那一家家屋顶,目光不断地去搜寻那熟悉的炊烟,却已很难再见到那缕缕炊烟了。寻找那淡淡的炊烟,回眸曾经的过往,是对母亲和生活的感念和怀想,对我是灵魂的启迪,人的精神家园不能没有炊烟,有了炊烟,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温馨。
生活在城市,远离了炊烟,但炊烟却一直梦幻般地飘荡在记忆的乡村上空,炊烟里有母亲的等待,有家的温馨,炊烟守着我们的亲情、乡情,那炊烟袅袅处,是我们的家。
走不出的炊烟
文/王忠美
朋友家里挂着一幅油画:夕阳如霞,氤氲霞光里,一袭山峦,半截小溪蜿蜒而来,波光粼粼中,一头水牛蹒跚而归,牧童手持横笛,倒坐牛背,半明半暗处,有几间农家屋舍错落有致,或远或近飘着几缕炊烟,恬淡闲适,展现出无比的灵动和宁静的美!
恍惚间,炊烟袅袅灵动于心间,把我的心漂浮到遥远的故乡。
原始的乡村,房屋的建设是不规则的,是自然之笔的小写意,村东丘岭、村西水溪,依山傍水,相映成趣。每逢早晚,一缕缕炊烟,袅袅绕绕在乡村的上空,炊烟,是村庄的魂,村庄的灵气,村庄的温暖,炊烟里,常常飘着亲人的呼唤,飘着亲人的温暖,炊烟代表的是最真实的烟火人间。
高楼大厦可以把乡村遮掩,然而炊烟是隐居不住的,屡屡炊烟氤氲在树梢,就成了最美丽的云朵,绽放在干渴的灵魂。像月华,不急不躁,端庄静美,举止若素,一缕缕飘向心灵的深处,向怀乡的领地蔓延。而母亲的呼唤,就缠绕在这缕缕炊烟里,时远时近,时高时低,不管是远还是近,声高声低,充满心田的,都是无尽的温暖。所以每每看见炊烟,耳边就会响起母亲喊着我的乳名呼唤我回家吃饭的声音。而村中那缕最美的炊烟下,就是我的家,袅袅的炊烟里都是母亲期盼的温情!
炊烟打开我记忆的心门,母亲,洗涮着锅碗瓢盆,缝补着乡村的艰难,用慈母的心,将简单的日子蒸蒸煮煮、煎煎炒炒成诱人的牵挂……
那轻轻柔柔的炊烟啊,是一根温情的红线,一头连着故乡,一头系在心间。任凭我走得再远,也走不出故乡的炊烟,不管走多远,也走不出母亲的呼唤!
扯一缕炊烟,珍藏心间,炊烟养心,永远温暖在我心田,安顿我漂泊的灵魂。
炊烟袅袅系乡情
文/张少刚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每当听到邓丽君这首优美的《又见炊烟》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想起家乡的炊烟。
在农村,清晨的炊烟风轻云淡,清灵疏朗,伴随着鸡鸣犬吠,送走黑夜,迎来黎明,揉开人们惺忪的睡眼,唤醒整个宁静的村庄。中午的炊烟,急速升起,瞬息消逝,那是乡亲们匆忙的步履,也是孩子们放学归来时饥肠辘辘的期盼。晚上的炊烟,持续时间较长,就像一幅水墨画,涂抹着安宁与闲适。
我是在炊烟里长大的孩子。
炊烟是我童年时最美丽的风景。那炒菜声,那风箱声,那灶膛里的火苗,那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饭菜,还有母亲灶上灶下忙碌的身影和父亲被火苗映红的脸庞,无一不构成淳朴而和谐的画面。
在儿时的记忆中,大雪纷飞的冬天,我穿着单薄的棉衣、踩着厚厚的积雪放学回家,手和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走进村子,看到炊烟袅袅,心就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在假日里,我和小伙伴在外面疯玩儿。每当看见炊烟从烟囱里升起来,婀娜着飘向高高的天空,渐渐地弥漫成一片氤氲的雾色时,我就闻到一股股喷香的味道,紧接着,便听到母亲那亲切的呼唤声。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跑回家,端起碗,大快朵颐。
记得当年我考上大学,父亲送我去车站。那是个初秋的清晨,当走出村庄时,我突然有一种想回头望望村庄、看看炊烟的冲动。站在那高高的山坡上回眸整个村庄,看着那一缕缕飘向天际的乳白色的炊烟,我想起了勤劳而慈祥的母亲,想起了炊烟里的欢声笑语。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参加工作后,我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炊烟。但是,每当出差或者乘车远行,经过一个个村庄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无限神往地寻找着村庄上空飘起的炊烟。这时,我的脑海里也会随之浮现出篱笆墙、鸡棚、猪舍、羊圈,还有那可亲可敬的父老乡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倍感温暖和美好。
我喜欢乡村的炊烟,喜欢炊烟弥漫的纯朴,喜欢炊烟升起的宁静,喜欢炊烟飘荡的空灵。乡村的炊烟是一道风景,它从大山深处升起,飘逸、缭绕;乡村的炊烟是临摹的画笔,在天地间挥毫泼墨,挥洒自如。乡村的炊烟更是一缕缕乡情,让漂泊异乡的游子魂牵梦绕。
多少年来,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看到升起的炊烟,闻到柴草燃烧产生的烟味,心中就会生出一种别样的激动,工作中的烦躁和无奈、生活中的不易和煎熬,统统烟消云散,心情也会变得越来越好,因为炊烟的味道是我童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亲人的味道,是故乡的味道;守着一缕炊烟,就是守着家,守着一份朴实,守着一份感动,守着一份幸福。
又见炊烟
文/雨薇
回家的时候已近傍晚,路过一个农庄,看见了炊烟,这曾是我记忆里小时候生活里鲜活的内容,泥草房、炊烟、鸡、鸭、鹅、狗成群欢快地叫着、奔跑着觅食,大人们呼唤孩子们回家吃饭的声音,这一切竟是那样的久远,如今突然唤醒了儿时的记忆。从十几岁远离家乡,这一切已成为我生活世界以外的内容。这些年,记忆里少了儿时温暖的场景,越来越多地充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冰冷的城市生活内容,记忆渐渐变得冰冷了,自己也渐渐变得不会笑了。
很多次,想让自己整理下思绪,写下只言片语,但是每次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却不知该如何安静地与自己的心灵进行对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的未来,我希望我的未来的定义里没有“黑色”。都说喜欢的色彩总是和一个人的性格及生活态度紧密相关,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这么多年,我一直对红色是那样的情有独钟,在潜意识里,一直充斥不掉对黑色的排斥,我对生活是充满希望的,对幸福一直是热烈渴望的,再苦再难都从没有放弃过对追求的执着,对生活的热爱,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能握住的幸福会有多少,我也很想拿一把尺子,去量一量幸福的尺度,让我知道在十分的幸福里我所拥有的能有几分。
此时,记忆里浮现出曾经漂泊的日子,候车室里,旅行的大包、远方的车票、茫然的眼神和眼前来来往往的旅客,这一切预示着我漂泊的生涯仍在继续,我不知道它何时停止,为了生活,为了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为了能让自己每一次都能拾级而上,我从不放弃梦想,从不放弃追求,从不在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人面前轻言失败流露忧伤。
如今,我肩负的艰辛,它们尽管沉重,但也是我辛苦努力一直在争取实现的愿望,我的未来不只是我自己,我的未来里写满了责任,写满了对生活的执着追求及信念。我的未来里,那是一个大大的圆,我将我的家人放在中心,让责任开花,让信念结果,让阳光和爱洒满圆心内的每一处空隙,让他们的生活每一天都充满欢笑和阳光。
傍晚的炊烟凫凫,小村宁静依然,没有人意识到还有一个行走在村边的我。天慢慢黑了下来,“黑夜里没有夜的黑…… ”记不清哪一首歌里的歌词了,一直怕黑的我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黑夜里行走,恐惧依然会有,但仍要试着克服,因为未来告诉我:“追求在等你,信念在等你,责任在等你,爱你的家人在等你,蒲公英和炊烟也都在等你。”
有炊烟的地方就有温暖,有炊烟的地方就有责任,有炊烟的地方就有满满的爱在那里亘古不变地在等你。
我想,我的未来因此也便定义成了这样:炊烟永远在这里等你……
冬声起处是故乡
文/李瑞华
对于有着多年乡村生活的我来说,乡村的冬天并不单调乏味,比如聆听冬日的声音就是一种听觉上的享受,因为这些琐碎简单的声音皆是生活的声响,岁月的律动,至今想起来仍恍若昨日,让人怀念。
阳光
冬日的阳光就是不同,就连那故乡天空的云也不一样,云朵不多,特别的柔和,风是那么的柔,云是别样的纯。待吃罢早饭,等太阳升起三竿子高的时候,阳光开始发暖了,这时,便会有老人和孩子三三两两地搬着马扎来墙根晒太阳。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真舒服,若是眯上眼照着太阳的方向仰起脸,便会发觉眼前是灼灼的火红一片,揉揉眼,阳光依然那么亲切和暖。
树木
冬天里的树枯瘦,冷落,凋零,甚至黯然失色,枝头上荡漾的也是飒飒逼人的寒气。失去了苍翠的绿叶,树似乎了无生气,西北风刮过,有呼呼的啸叫,像无影踪的幽灵渐行渐远,但这并不影响树的挺拔。树依然从从容容,树枝一样的傲立于树干上,不改往日的蓬勃。灿烂的阳光照在树的身上,树微微的额首致意,挥挥手,快乐便在枝头悄然绽放。
村庄
冬日的村庄,最让人怀念的是一场大雪,如雪,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一大朵、一大朵地落下来。孩子会惊喜地在院子里,在田野里大呼大叫,而大人们会眉开眼笑,任由那洁白的雪花飘落在身上,柔柔的,凉凉的,还感觉暖暖的。夜晚,屋外雪落无声,屋内炉火正旺,陪伴深夜的雪,真正走进冬日的门槛。雪在深夜簌簌,积雪厚了,反射出愉快的光芒。此时炉火的香味才刚刚恰到好处地散发出来,有人在炉火边醉意朦胧。这个时候,最好再烤上几块山芋,黄芯的地瓜,甜甜的,绵绵的,热热的,一直热到心里。
带着瑞雪兆丰年的喜悦迎接雪的到来,就感觉,冬天的村庄一点也不冷,你看,雪化时,一串红红的大辣椒会高挂在各家门口,未剥的玉米会囤积在各家院里,一片金黄,又一片金黄,写意着温暖的颜色。
运河
如果说,一个湖泊,是一个城市的眼睛,那么,村东面的运河,就是这村庄流动的血脉。这条血脉,给村庄注入了生命活力,使村庄充满了灵性和欢喜。
运河里早已不见那些飘摇的芦苇,运河两旁,草已枯萎,堤上的垂柳,僵硬地垂着手,像“千手观音”的姿态,心无尘念地静默,凸显了天空的广袤与清远。
河水封冻的时候,更是有趣。放眼望去,封冻的小河,蜿蜒曲折,像一条白色的游龙,有一种非凡的气势。回首看看村庄,仿佛就是骑在龙脊上了。村子里的老人,似乎特别喜欢这种景象,他们觉得,这里面有一种吉祥的预兆,是一个村庄腾达的隐喻。
行走河面,我会像孩童一样,轻轻地滑步,河面上,划出一条浅浅的印痕,这印痕,又让人产生一种温情的感觉。冰,是透明的。有时候,我会蹲下来,仔细地端详冰下的景象。看冰下那褐色的水草,看冰层下,依然熟睡的树叶;看一把乱草,被冻结在冰层里,像是告别过去,在做着夏天的梦。
田野
田野里,雪是精灵,是冬的声音。漫步在厚厚的白雪之上,心有不舍,耳边北风呼呼,眼前洁白无瑕。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微醉荒野。脚踏白雪的美妙玄音,清晰的足迹蜿蜒。冬天的田野很干净,冬天的风多,田野被风扫过以后,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大块大块干净的土地了,好像被洗过的思绪一样,干净得都没有回忆,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想流泪的冲动。
冬天晴朗的日子里,田野上的天空是青碧的,好像水洗过的蓝宝石,洁净的耀眼。阳光温柔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冬日的阳光没有其它季节的阳光泼辣,宛如素影,照在原野里,大块大块的,整个田野就都闪动了起来,简直就是伸出双手就能掬起水来的一泓泓清泉。
田野里的草都枯萎了,显然它们不想就这样离去,仍然成片成片地站立着,在风中摇曳。冬天阳光明媚的日子,田野里阡陌纵横的田间小路,心情会跟着明媚起来……
炊烟
乡下的炊烟似乎永远是一根长长的绳索,牵着饭菜的清香,牵着小伙伴们垂涎欲滴的渴望;乡下的炊烟似乎永远是一根亲亲的绳索,牵着孩子心有灵犀的目光,牵着孩子小小心田里的甜蜜和温暖,无论跑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迷失家的方向。那吱吱作响的炒菜声,那风箱里传出的有节奏的呼哧声,那灶膛里噼噼啪啪的火苗声,那冒着热气端上桌的香喷喷的大锅饭菜,那母亲灶上灶下忙碌的身影,那被火苗映红的父亲慈祥的脸庞,无一不构成故乡一幅淳朴而绝美的风景。
故乡的炊烟,它在每个早晨中午黄昏升起,唤醒着一片土地的生机,书写着乡村人的辛勤。当袅袅的炊烟从农家的房顶冒出,股股的烟柱被风拉扯成缕缕丝丝的样子时,你会感到,这舞动的炊烟像是漫妙的精灵,仿佛它总在与悠悠的白云进行着深情地对话,在尾尾地述说着农家生活的那种艰辛和不易。
故乡的炊烟,永远是我心中的一种乡情乡意,是我童年里的一首梦谣。是我对家乡的永恒怀念,一种对过去生活过往的留连,一种根的惦记。既使我人身在异乡,也会想起那响在日暮乡关的声音,和那双望穿霭雾氤氲,痴痴守候儿女归程的眼睛。而炊烟,它早已在我的心中成了联系故乡的纽带,成了我心中一幅农家悠闲与繁忙生活的画卷,一种乡愁的印记。
无论走出多远,故乡,都是我记忆中永远的惦念;无论走出多久,炊烟,都是我灵魂中永远的诗行。
冬声起处是故乡。
在村庄的梦里 瘦成一缕炊烟
文/黄承智
沿着乡音的走向,我的村庄,蹲在大山的臂弯里做着虔诚的梦。她的脊梁是起伏的山峦,她的血液是流淌的河流。她如一只飞倦的鸟,栖居在岁月的枝头。
在一片蛙鸣声里走近村庄,荷锄晚归的父亲,用一支旱烟点燃沉默的夜色。母亲的白发,在儿时的记忆里,总是赶得上那片疯长的稻田。而此时,村民的汗水,正颗粒饱满,在夜色里开出幸福的花。
锄头、镰刀和犁铧,那是村庄坚硬的骨头。玉米、稻谷还有红薯,这是村庄里诞生的三个姐妹。祖祖辈辈用汗水把村庄养肥,而我已在村庄的梦里瘦成一缕炊烟。
村庄是夕阳下静默的老牛,多年反刍着艰辛的农事。村庄是老奶奶手里的纺车,织出五颜六色的生活。村庄的小路,是爷爷的背,在记忆里永远也无法伸直。
民谣里生长的村庄,醉在一坛陈年的老酒里。村庄的苏醒从第一声犬吠开始,村庄在远方,在思念看不见的地方,如一枚挂在老树上的鸟巢,也如时光的另一只眼。
被大风吹灭的村庄,留守儿童和老人,成为村庄里的亮点。那些生生不息的老屋,是村庄丢弃的农具,在角落里潮湿了一段往事,成为村民无法承载的痛。
在村庄的怀里,我已长成一棵返乡的庄稼,在田间地头,在村庄与城市之间,用匆忙的脚步,写满平平仄仄的诗行,让那些草垛里生长的童年,以及那些蛙鸣里歌颂的岁月,在一片方言里茁壮成长。
天蓝如歌
文/赖杨刚
这里,夏天。
蝉声是另一种心情的染料,要用多少往事,才能描绘出绿树的宁静,宁静之上,是辽阔的蓝天。那蓝,可以把目光洗成遥远的民谣。
那蓝,被蝉,画成:你若安好,就是晴天!
晴天,是云追云的爱情,是风吹风的恋,是想念,停满炊烟的袅袅。你若不在,请原谅我又冷落了直觉。
稻草人,没有大地之心,它怎么懂得庄稼所经历的辛酸。
当我从冲动回到简单,你可愿意,像——
麻雀初飞,试着连接蓝天白云、风、炊烟——多好的中国画,留白处桑椹甜了,麦子金黄。假如,我生活在画中,你隔着乡愁看我,是不是我幸福得不自然,竟然令我们的故乡觉得有点——
小小的孤单。
炊烟拴着的乡愁
文/浪子林杨
不离开家乡,永远不会理解那份炊烟袅袅的乡情,不离开故里,永远不会懂得难以割舍的乡愁。这份情感早已种在每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心中,这一份厚重的记忆,漂泊的再远也不会抹去一丝一毫。那故乡的炊烟,永远地飘在记忆里,飘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缠绕着梦牵魂绕的思念,那份清新和厚重都透着熟悉的味道。每一次的想起都是暖意,每一次的忆起都是淡淡的愁绪。
儿时,生活在小山村里,每天都伴着鸡鸭鹅的合唱曲,放着猪,赶着羊,赤脚奔跑在大草甸子上。一望无垠的草甸子,到处都能见到被放牧的马牛羊。放牧人骑着马,带着狗,像一个大将军一样的威武,吆喝着牲畜。草甸子中间是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逶迤,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滋养着两岸的水草和庄稼。抬头,是蓝天白云苍鹰盘旋;低头,是庄稼绿水花草芬芳。
每一天迎着朝阳,伴着炊烟的升起,赶着牲畜走在踩满泥窝窝的土路上,路上散乱着满是草味的粪便,土坷垃滚落在路旁。每一个雨天,都会是一片泥泞,挽起裤脚,只有赤脚走在上面,长了就会磨出了老茧,不会感到一丝疼痛。只是为了节省自己那双妈妈艰辛万苦缝制的布鞋,怎么会舍得让它沾满泥泞呢,即使是上学的路上,也是用手拎着,这些都是所有孩子的习惯了,今天想起来,都是心热,眼前模糊一片,有一种东西挡住了视线。
那时候还不知道炊烟的美好和意义,只知道每一个早晨和傍晚,小村子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炊烟,像一个个开动的火车,喘着粗气,萦绕在一起,和沟塘子里的雾气连在一起,飘在山头上。早上,露水闪着荧光,小鸟叽喳的歌唱,晨光里如仙境一样的梦幻,迷人。天高地远,只有炊烟缭绕,才知道人间烟火正浓,五味杂陈。傍晚,劳作的人们,只要看到炊烟升起,就会伴着夕阳,赶着马车,牛车,驴车,说笑着,相互招乎着左邻右居,收工回家。炊烟就是家人最好的召唤,每一缕都是一家子的温馨和期盼,炊烟越浓越会看到生活的甜蜜和舒心,虽然都是粗茶淡饭,可那份家人团聚的心情至今难以割舍与忘怀。
后来就慢慢长大了,离开了小山村,走的那天是个早晨,望着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村子,看着熟悉的山水,有些依依不舍。那一缕缕炊烟,在霞光里熠熠生辉,渐渐朦胧了我的视线,可那一刻却印在我的心里,脑海里。走的再远,飞得再高,也不会忘记,那才是心灵休憩的地方,那里才是家,因为那里有爸爸妈妈。即便是妈妈离开了我们,可她把自己种成一块石碑,也会开在儿女的心里,开在我们儿时的土地上,永远不会凋落。
当生活在繁华的都市里,听到邓丽君的歌曲《又见炊烟》,总会想起家乡和村庄,想起那些山水和人们,想起那些劳作的场面,想起炊烟袅袅的故园。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每一个人的回忆,茂密的山林,流淌的小溪,成垄的庄稼,如画的草地。熟悉的亲人,蒿草味的茅屋草舍,热乎乎的火炕,妈妈油灯下的缝补,都会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才知道,这一切都挥之不去,都是我们人生当中,最难以忘怀的厚重亲情画面,我们会带着它行走在路上,行走在远方。
当在他乡听到熟悉的乡音,看到熟悉的画面,就会想起远方的夕阳中,那一缕缕炊烟升腾,小村的房舍前,家人的顾盼身影,就会有种流泪的冲动。我多想变成村口的那棵老树,享受着百家的烟火,嗅闻着饭香,守望着小村的酣梦。村里村外,尽收眼底,拔节的庄稼,蝶恋花开的蝴蝶,晚霞里的百鸟齐鸣,躺在草地里叮咬的蚊虫,蛙声不断的夏夜,还有夜牧人放牧的篝火,都是我们儿时睁眼闭眼都熟悉的生活。夜风已冷,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村庄就是心岸,这里的梦才会香甜踏实。
当我们在外打拼,受到了挫折和冷遇,当我们摔倒了不愿再爬起,就会想到那故乡的炊烟,在风中飘散。不管春夏秋冬,风霜雪雨,总是要缓缓地升起,谁也阻挡不住生命的脚步,谁也不能影响到生活的进程,今天的飘散没有关系,还有明天的再次升起,只要我们的心还在最初的地方。炊烟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牵引着我们的脚步,牵引着我们的目光,寻找着归乡的路。
也不知道谁曾经说过,人生就像炊烟,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飘散出去。你要寻找蓝天,就会飞到空中,变成一朵白云。你要寻觅踏实,就会沉入大地,扎根结果。炊烟又像一条绳子,牵引着游子回家的心,烟火不断,乡愁不息,从儿时到暮年,从青丝到白发。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离不开人间烟火,离不开如烟如雾如纱如云的炊烟袅袅。城市的灯火阑珊,灯红酒绿,迷蒙了夜的窗口,迷醉了很多人的眼睛和心,迷失了方向和执着,只有故园那凝聚不散的炊烟,才会唤醒迷醉,找到最艳丽的暖阳。
炊烟对于孩子是熟悉的画面,火热的生活,是团聚和热闹。炊烟对于父母是守望,是牵挂,聚在一个大炕上吃的香甜,嬉笑哭闹都是慰藉。炊烟对于一个离开家乡的人,就是一种思念和乡愁,每时每刻都在惦念和遥望。炊烟的绳索紧紧的拴着乡情,离家多远,多久都不会消失和遗忘,从哪里来还要回到哪里去,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总有一天会回到熟悉的地方,把自己种在这里,生根发芽。
于是,每一个游子,都会凝望着家的方向,让心不再漂泊。炊烟升起的地方,才是心灵最宁静的岸。随着年轮的重叠,被炊烟拴着的乡愁,就会慢慢的盛开。那一路的芬芳和熟悉的味道,飘散在心里,让我们每一个漂泊的浪子,都能找到归家的路。
炊烟袅袅,乡情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是乡愁。
晚烟 女子
文/陌时
旧年谁家的庭院,成长了年少的时光。窗外碎影里,天色被黑雾渐渐笼去。灯火中,岁月被撕成了缕,安静的明明灭灭,缠结在故梦里。那是儿时绕空的炊烟,日歇于晚,兀然散去。
那晚烟,如菊,温婉恬淡;如江南女子,清冷舒然;亦如一段暮色时光,与时而安。天空飘起升晕的散灰,是燃尽的极致,是冷寂的姿态,是眷依的回转。不舍吧,不舍这年华。
怎奈,烟此散去,便无归音。只等着下一场火光,再赴流年的约,予天空缭绕,炊烟晕染,朦胧了景色,恍惚间,似是看到,天空跳动着,是活泼的,是快乐的,是明媚的。于是,心里逐渐明暖。
然而,顷刻,火光灭了,夜色近了,烟也散去了。模糊的,都变得清楚了。跳动的,也变为静止的。燃烧的,升腾的,都化为灰尘,落在空气里,覆盖了心情。
傍晚的村庄是宁静的,已是寒冬了,墙外的白杨树上冷冷的空了枝。而伸展向烟囱近旁的枝桠,并不是寂寞的,你看,它周身弥漫着的淡灰色,不就是隐隐的深情么?
似是有好多女子都是如烟的,名媛,作家,歌手。也许面容并非最美的,却有着飘渺的气质,似近似远。张爱玲,安妮,王菲,或哀婉,或悲涩,或明媚,总能让人铭记在心,让你着了迷的喜欢,并在其中增添了回味。那些故事,那些歌音,永久缭绕于心间,耳畔。萦萦旧年里,又见炊烟……
烟,是火的延续,燃尽了,飘散了,遗剩落下的尘。在记忆的光年,痕迹如新,演绎着平静。倘若有一天,错光而行,暗灰的天色里,散满落落的尘,那是时光作的画,来纪念渐远的年岁,以及,老去的青春。
女子,气质为美。也许,面容清冷,姿态孤傲,眉眼倔强。却,将才华,植入骨血。她,在故事里写下爱情百转千回,自己却落了个苦心的结局;她,曾不辞劳累的追寻,在岁月里沉淀里被负了心。所幸,都是如烟的女子,她们懂得,如何深爱,也懂得,如何遗忘。就像炊烟,向晚升起,散去后,终又安宁。
繁芜的美态,是雅致的风韵,黄昏已暮,就连冬天,也沉醉在晚烟里。
四季炊烟
文/严洪波
一直以来,我始终固执地认为,出生在大巴山的孩子,他对于世界的感知,最先是从嗅觉开始的。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小眼尚未睁开,弥漫在他全身的,便一定是那或浓或淡、或虚或实、或香或甜的炊烟的味道。从此,炊烟就伴随着他的童年,萦绕着他全部的欢乐时光。直到他长大成人,纵或离开故土,时不时仍会生出丝丝怀念,怀念儿时的小山村,那些个蓝天、碧云,绿水、青山,最难忘依然是那木屋青瓦上方的缕缕炊烟,以及回味无穷的炊烟的曼妙。
儿时的印象中,大巴山的炊烟,一年四季,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给人感观上的冲击则是迥然有异,各不相同。
春天当然是万物复苏,农事繁忙的季节。忽如一夜之间,沉睡的山村被一场春雨惊醒。春风用一只无形的手,在山间、在河谷、在田野,在任何能够触及的角落信笔涂鸦,深深浅浅的绿意很快从山脚向山顶蔓延上去。天不亮,父母早早的出了门,或耙田、或犁地,或点播、或积肥,辛勤劳作,一心只为全年的好收成。外婆上了年岁,也不闲着,踩着一双尖尖小脚,忽儿门内忽儿门外,走来走去,忙活不停。外婆灶台上的炊烟,总是掺和着柴禾、露珠、米香和春的气息,第一个从屋顶袅袅升起,浅白色、略带绿意、如同纱絮般四散开去,如大巴山清纯的少女,略带娇羞,恬淡无比。湿润的空气让其定格在屋脊瓦背,氤氲之气沁人心脾。炊烟的味道唤醒了孩子们的美梦,揉着惺忪的睡眼,伸展稚嫩的腰肢,狼吞虎咽吃罢外婆做好的早餐,匆匆上学去。
春天是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日子,村里大多数人家仓禀并不殷实。眼见着屋角的粮箱快露了底,大人们则在心里暗暗犯愁。好在漫山遍野的野菜不停疯长,林子中的蘑菇星星点点的冒出,竹丛里的新笋也噼里啪啦拔节,可以作一些生活的补充。好不容易巴望到小春出来,土豆、碗胡豆、小麦等次第登场,似乎每一天都有尝不完的新鲜。那柔和、清新、香醇的炊烟,如此这般深深地留在孩童们的记忆中。
夏天很快到来,夏天十分漫长。夏季的炊烟如同大巴山丰腴的少妇,风姿绰约,仪态万方,显得十分的豪放而火烈。一冒出屋顶就对对直直冲上云宵,与空中的白云相拥成趣。
暑假无疑是孩子们最为快乐的时光。乡里娃不敢奢望一茬接一茬的补习,甚至连作业也懒得打理,贪图的只是无拘无束的恣意玩耍。力所能及做完一些诸如放牛、割草、拾柴之类的活计,小伙伴们必得相互邀约寻找乐活。横跨村子的那条清亮的小河,永远是快乐的大本营。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孩子们赤条条在潭水中玩浪里白条,捉小鱼、摸泥鳅、抓螃蟹、戏船家家,太阳将身子晒得通红也全然不惧,直到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便要不住地打望自家的房顶,浓烈的炊烟便生出无限的诱惑。
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地面萤火烁烁。重重夜色掩映着千里巴山层层魅惑,宁静的山村顿时暄腾起来。大人们摇着篾笆扇,坐在村头的石条上,家长里短大声的聊天。院子的孩子们则自发地集合起来,在院坝的青石板上开始了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游戏。除了参与度最高的捉迷藏、踢鸡毛毽、跳跳绳,一些胆大的女孩抓来一只只萤火虫,盛进透明的玻璃瓶,拴上细细的麻丝绳,不停地甩出一道道圆圆的光弧;几个年岁稍长的男孩则卖力地挥舞长长的竹竿,在夜空中打蝙蝠,误打误撞击落的蝙蝠,引来阵阵喝彩。夜晚的炊烟从每家每户的屋檐低沉地溢满院落四周,浓烈的香气组合成一道美丽的精神大餐,呼唤意犹未尽的细娃如小鸟归巢般散去,很快恢复了山村的宁静。
秋天到了。秋日的炊烟溢洋着大巴山人收获的喜悦。习习秋风,绵绵秋雨,扶送浅白色炊烟,熏染着金色的田野、深绿的山峰、古老的屋舍、黝黑的山民,勾勒出一幅幅潇洒飘逸的水墨画,真实而显空灵。
收获期总是很短暂。原始的收割方式增加了劳动强度。人们日夜不停用镰刀抢收稻菽、用铁锄抢掏红薯,要赶在连天阴雨前将成熟的庄稼收回家,再用连枷、石碾将稻谷脱粒,用风车车过,晒干装仓;选择完好的红薯,埋进地窖,这才轻省下来。因了农事的紧迫而劳累,乡人们全然顾不得口福之乐,早上、中午只得胡乱将就,自然少见了炊烟的踪影。只有到了深夜,瓦屋升起的炊烟就着朦胧的月光,仿佛一位衣袂飘苒的舞者,伸展着无穷的魅惑,一家老少这才围坐在餐桌边,有滋有味的享用舌尖上的快乐。
冬天里,含蓄而凝重的炊烟,似乎更贴近大巴山人的生活。大雪封山,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山泉水冻结成一束束透明的冰棍,山野弥漫着枯枝败叶腐熟的气息。一家人围着火坑,听不识字的外公讲述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炊烟在低矮的天空下抱团取暖,浓烈如山里人自制的麻糖,耐心咀嚼,久久不能化开。
老屋后一棵苍老的柿树,似乎与炊烟结缘已经很久了。冬日的炊烟和凛洌的寒风,将老柿树雕琢成一尊古雕塑。此时,树叶已脱落殆尽,柿子象红灯笼挂满树梢,外婆照例要艰难地把柿果摘回。柿蒂均附着着一枚铜钱状的空心小圆环,外婆小心翼翼用针线将一枚枚圆环串起,制成一根根金黄项链,挂上姐妹们的脖颈,给单调的日子增添一抹亮色。外婆最拿手的技艺当然是做柿饼了。同样熟透的柿子,经过外婆的一双巧手,很快就变成一块块圆圆的柿饼,表面覆盖薄薄一层雪白的酶。那香甜爽口的滋味,令人终生不忘。
少小离家,乡音依旧。城市生活很有些年成了,时不时抽出身来,回到大巴山麓的那个小山村,总觉得昔日的风光正在渐行渐远,那些深入骨子里的袅袅炊烟,尚还依稀可见。那承载了每一个游子几乎全部乡愁的炊烟啊,总是那么的让人回味无穷,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