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的故事
关于孩子的故事(精选10篇)
花大姐
文/女真
花大姐是我们园区住户,也是我们园区名人——她头上包红围巾,拉一辆小平板车,每天在园区里捡拾废品、旧物,能卖钱的积攒起来送到园区大门口的回收车。我们这里是新园区,装修房子的包装纸壳不少,卖废品有人嫌麻烦,花大姐张一回嘴,就给她了。除了收纸壳,花大姐还捡拾塑料瓶,我不只一次看见她翻垃圾箱。虽然现在废品不如头几年值钱了,集腋成裘,纸壳加上塑料瓶,花大姐一天收入十块、二十块不成问题。
第一次见花大姐是在我家门口,她自来熟性格,笑眯眯跟我打招呼:正装修呢?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吱声!纸壳啥的不要了给我呗!
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像是吉林那边的。
后来听邻居讲,花大姐儿子住在附近另外一个小区的高层,小两口准备要孩子,花大姐早早过来适应环境。花大姐跟儿子、儿媳妇住高楼不习惯,儿子就贷款买了这户带院子的一楼,说这小房子给妈妈住,也当投资了。我家这地方,现在看是偏僻一些,但是通地铁,离医院也不远,无论投资还是自住,我觉得花大姐这个儿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我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有一天,花大姐又站到我家门口,问我需要保洁擦玻璃不?她说了一个价格,我觉着比找别人划算,就让她做了。
我家是一楼,有一小块地。花大姐问我会种地不?我当然不会,没种过。她说,那你别找旁人了,让俺家那口子帮你,西红柿、辣椒苗你也别上外面买,我育好给你栽上。
她家大哥过来,翻地、捡石头、备垄,我不能让他们白干活。他们作为回报,西红柿和辣椒苗他们死活不肯收钱,说是自己家种子育的苗,没什么成本。必须得说,花大姐不仅勤劳,而且敏锐、有眼力见儿,她总能出现在有人需要她的地方。
我住进新房子,有一阵没见到花大姐。也许她是在家伺候月子、带孩子了吧。有一天我在园区散步,在她院子里看见了花大姐。她正在给花浇水。见我停下,她冲我招手:妹子你进院看。
花大姐家的院子,除了走路的小窄道,一半种了茄子、辣椒、西红柿等各种蔬菜,另一半是花。百合、月季、芍药、鸡冠花,品种真不少。我夸她菜种得好,花也种得好,花大姐非常自豪地笑了:其实我不姓花,这小区里的人不知道我姓什么,就因为我的花养得好,他们都管我叫花大姐!笑过之后,花大姐忽然沉默了。我问为什么在园区里看不见她,是不是媳妇生孩子了?她说还没有呢,是儿子不让她在园区里到处捡废品了。小两口说了,在外面捡拾废品、接触脏东西,对孩子健康不好。万一把病菌带回家了呢?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现在就得养成好习惯。
这话题有点复杂。我当然不完全赞同她家下一辈的想法——花大姐没有退休金,靠勤劳挣点儿钱,儿子和儿媳妇其实不应该阻拦。听她说话的口气,明显感觉到有一种无奈。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花大姐。我这个陌生人,说些什么有用吗?我甚至没见过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前几天我在园区里碰见花大姐,我挺高兴见到她。她没拉平板车,也没系红围巾,穿一套粉色运动休闲装,不了解底细的不会知道她来自吉林农村。我跟她打招呼,她急急忙忙边走边告诉我:我去超市买点儿好吃的,儿子和儿媳妇要来!
她家的院子里有现成的各种蔬菜,我估计花大姐是去买鱼或者买肉。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花大姐那天只说了她不姓花,但是好像没告诉我她姓什么。她到底姓什么呢?
这天早晨,花大姐又一次站到我家门口,我有些意外。花大姐笑眯眯地对我说:妹子,求你件事。
花大姐不想养花了。她认为我是这园区里最喜欢花也有条件养花的人,问我想不想继续侍弄她院子里的那些花。如果愿意,今天她就把花都挪过来。
她家的花我不曾觊觎,但确实喜欢,有这等好事还不同意?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花大姐为什么突然不养花了。花大姐一脸喜悦:儿媳妇这回真怀孕了!儿子说,妈妈种的菜好,不上化肥,味道又好。我准备腾出地方,都种上俩孩子爱吃的菜。
谢过花大姐,我说:大姐,您以后想看花就到我这儿来吧!再有呢,我上次忘了问您贵姓了!
我的心里话是:大姐不再种花,就不能叫花大姐了,我真应该知道她姓什么呀。
妻家有个小丹妹
文/贵翔
丹妹是妻子堂妹的老闺女,叫我姨夫。
春节期间,陪妻回了趟老家。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高速奔驰,黄昏之时我们赶到了堂妹的村口。正犹豫间,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口站着一老一小正看着我们。妻子忙跟开车的儿子说:到家了。妻子下车就奔向戴头巾的老太太。我和儿子也先后下车,戴发带的少女迎上来甜甜地喊了我一声“姨夫”,我便知这个女孩儿就是妻常提起的丹妹。
待我们进屋,丹妹给我们端茶倒水,陪我们说话。前几年,曾听妻子说丹妹从小活泼好动,专攻网球,如今在北京的俱乐部做教练。同样喜爱体育运动的我,很快就跟她聊了起来。
丹妹告诉我,她如今已不做网球教练,而改行干起了击剑俱乐部的营销。提到击剑,我当即想起早年的奥运冠军栾菊杰和天津的击剑名将谭雪。见我对击剑略知一二,她先是一脸惊讶,进而给我介绍,她所在俱乐部的老板就是曾经的世界冠军。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身体条件都很好,被击剑俱乐部从学校选中,朋友夫妻都挺赞同,并给孩子置办装备——可孩子姥爷姥姥一听外孙要学击剑,当即翻脸,声称只要他们活着就不让孩子练这危险的玩意儿,硬逼朋友退了装备。我向丹妹说出了对击剑营销前途的担心。
没想到,丹妹一脸自信地说,北京有不少击剑俱乐部,学习击剑的孩子非常多。她说,击剑是一项绅士运动,能培养孩子的礼仪,锻炼孩子机敏的反应。她说,家长就是俱乐部的义务推销员,只要孩子穿上击剑服,家长们就会拍下其英姿帅气的照片,然后发朋友圈。这样,一下子就能吸引其他孩子来俱乐部。
我听后有些惊讶。
第二天清早,妻子和婶子、妹妹们都在准备中午的吃喝。我插不上手,就想到村里村外转转,看看新农村的风景。丹妹请缨当我的向导,我本以为会走到田间漫步。可一出屋门,丹妹就把我领到院里的一辆带顶棚的三轮电动车前,说外面太冷,坐这又快又舒服。
丹妹驾驶着电动车,车子沿着村中小路向村外田野奔去。小路两边,贴着大红对联、挂着大红灯笼的院门一个个隐到身后,很快就见到返青的麦田。冬季里看到一片片的绿色着实令人兴奋,我便让丹妹停车,想多看几眼这难得一见的景色。看着无边的绿色,丹妹也很兴奋,她说,近几年常年在外,回到家也很少到田间地头看看了。
见她熟练地停好车子,我由衷地夸奖她的驾驶技术。她腼腆一笑说:“我这人总有不服输的劲头,所以才能吃上体育这碗饭,又能在外打拼。”她跟我讲当初上高中时,她并不是体育生。看到几个体育生的成绩还不如自己,就想试试。可体育老师并不看好她,可她就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刻苦训练,用成绩说话,终于打动了老师。而且,她最后成为所在高中学校当届唯一考上本科体育院校的学生。
听完她的介绍,我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回来的路上,我问她,要在北京买房吗?她说,北京的房子太贵,租房子住更划算。我又问她,在北京买车吗?她说自己虽然有本子,但暂时不想买车,在北京开车还不如坐地铁、公交方便,堵车更急人。
这就是小丹妹,她既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农家小妹,又是如今千百万“90后”青年的代表。我羡慕他们的朝气蓬勃,更羡慕他们能生在这样的时代。
有理不怕
文/秋天的随笔
起初来德国时,第一印象是,这里的人都很遵纪守法,做事有礼有节。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记得第一年的圣诞节,我的德语老师邀请我去她家一同过圣诞夜,一同去教堂经历德国基督徒的圣诞仪式。她知道中国没有圣诞节。
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丈夫是中学教师,平时她在家照顾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有空教德语。这是一个典型的德国中产阶级的家庭,虔诚的基督徒家庭。
每当中国留学生,学者一起过节聚会时,对德国都是赞不绝口。当时的德国虽富裕但不奢华,每家每户都过着安逸的生活,好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真可谓“生老病死有依靠”。有钱人有他们的安逸,没钱的或钱少的人也有他们的安逸。那时会经常听到“…这个东西太奢侈了,我们不需要,我们可以用别的…”,但如今听到较多的是:“…这个东西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也有一个…”。
德国人是严谨按法律,按规则行事。所以只要你也按法律规则行事,就是安全的。
有件事至今仍然记忆犹新。那是刚来德国不久。穷学生周六上街采购,都是骑车或走路。这天正好步行在商业街的人行道上,突然听到小孩子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汽车的紧急刹车声。车祸! 一个5,6岁的小男孩被撞了。
接下的一幕可能只有在老德国才能看见。 司机马上下了车,跑到出事点,孩子的母亲已经包住孩子,一手捂着孩子的耳朵。司机马上对孩子的母亲说,很抱歉,您的孩子突然窜到马路上,而且又那么快,我刹车都来不及。孩子这么样? 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孩子的母亲没有指责司机大骂,相反很有礼貌的说,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我没管好孩子。孩子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出了点血。您的车没事吧?司机回答,车没事,还是去一下医院吧。孩子的母亲坚持不要而且对司机说,如果车没事请您继续上路,不好意思耽搁您时间了。司机很犹豫,可最后还是离开了。
读到这里你会怎么想?
在德国,马路是交通工具行驶的,自行车有自己的路,人走在人行道上,各走各的,就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孩子小未成年,家长有责任看好孩子。条理清楚,所以才会是孩子的母亲向司机道歉,并且还问他车有没有问题……好了,不多说了,把评论留给读者吧,还是回到我在德国故事。
德国生活很安逸,只可惜好景不长,90年后德国连续经历了几件历史大事件,随着失业率的增加“安逸”渐渐开始被“怨言”取代,而且怨言越来越重,直至今日没有任何减弱。安逸变成了怨言,穷人有穷人怨言,中产阶级的衰退有他们的深深的怨言,富人也不例外。没钱的想赚钱,有点钱的害怕钱不值钱,有钱的想要更多的钱。
2000年以后,我熟悉的人中包括我自己也开始卷入法律纠纷中了,虚假,套路,误导越来越多,有大企业,有服务小公司,有网购,有广告,等等。不过我始终相信在德国只要有理就不用担心。
成长的蜕变
文/小王子
还记得许多年前,有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他在玩玩具的时候,手打到了桌子,
“妈妈,我的手痛痛。”
“怎么了,碰到哪了,妈妈帮你打他。”
“是桌子。”
“桌子坏坏,妈妈打他,打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打我宝宝的手 。”
“妈妈呼呼。”
“呼,呼…”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个孩子长大了,成了一个成绩优秀的高中生,
“妈妈,我想去离家远的地方上大学。”
“离妈妈近一点不好吗?”
“可是妈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好好,你想去哪都行,你喜欢就好。”
孩子听到妈妈的允许,转身在高考志愿填上自己的心仪的大学,在一个离家好远好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用我的东西。”
“都是同学,用一下怎么了,真是小气。”
“今天你扫宿舍。”
“可是我昨天扫过了。”
“我是宿舍长我说了算。”
这个孩子咬了咬下唇,“哦”了一声,扫了地。一个学期过去了,他得了奖学金,使得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他打电话回去给妈妈,
“妈妈,我得了奖学金,是全系第一名。”
“我家崽就是厉害,等你回来了妈妈给你做糖醋小排。”
“好,妈妈我会早点回去的”
“没事,晚点回来也没事,和你的同学多出去玩玩。”
“好,那宝贝再见。”
“妈妈再见。”
那个答应妈妈要和同学出去玩的孩子在挂了电话以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等他缓了过来,抹了抹眼泪,对镜子里两眼通红的自己,露出了一抹微笑。
过了一个星期他才回家,他一个人去玩了他以前计划好的地方,还请的不相识的陌生人帮自己拍照。照片里的他笑容灿烂,并没有因为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就感到孤单,反而很开心的把照片分享给了妈妈。
再重新回到学校,他开始发光,他开始拒绝不公平,他开始找到了自己想做的自己。
他长大了。
成人世界的开始大概就是开始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小孩子受伤了才会和妈妈喊疼,小孩子有心事了才会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小孩子受委屈了才会嚎啕大哭;大人都是受伤了咬紧牙关的不发声,大人都是有心事了憋在心里默默承受,大人都是受委屈了低下头不露出自己红了的眼眶。
一个人从小孩子到大人蜕变的过程大概就是越发的坚强,或者说是为自己的心建起一道围墙,拦住了所有的伤害。
多陪妈妈说说话
文/付朝旭
女儿那天跟母亲说:“外婆,我想要一个小猪佩奇样式的电话手表。”母亲笑着对她说:“好,外婆给你买。”听了这话,我连忙制止,说家里已经有一块电话手表了。可母亲却说,孩子既然要了,就一定要满足孩子的心愿。
有时,我觉得母亲太溺爱孩子了,女儿要什么,她都会满足。母亲每个月的退休金,大部分花在了女儿身上。最新款的小猪佩奇手表需要大几百块钱,母亲平时对自己很节约,可对于女儿却很大方,无论是衣服,还是学习用品,只要是女儿需要的东西,就有求必应。我对母亲说,不要总给孩子买东西,这样对孩子不好。没想到母亲忽然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很意外。她说:“我要是不再哄着孩子陪我玩,谁还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说话啊。”
母亲的话让我觉得好心酸,原来母亲爱孩子是一方面,哄着孩子陪在她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天母亲对我说,女儿和我小时候非常像,她想把当年没能给我的,都补偿给孩子。她说时间过得好快,在她的眼中我还是个孩子,可是没想到在不经意间,曾经最美好的时光就成为了回忆。那天,我也在反思自己,自从结婚之后,我便很少与母亲亲近。有了孩子后,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母亲多么希望我能够时常回去陪她,哪怕只是坐在她身边,她都会觉得心安。
几天后,母亲将小猪佩奇的手表买了回来,给女儿戴上。一老一小,在阳台上玩着游戏,说着话,两个人都非常开心。回来的路上,我问女儿:“喜欢外婆吗?”女儿说:“喜欢。”我搂住女儿:“以后,我们要把外婆当成小孩,咱们天天带着她玩好不好?”女儿笑着说:“好,把外婆当成小宝宝,我哄她睡觉。”
一块小猪佩奇的手表,代表着母亲的爱,也承载着母亲对子女的牵挂。这个世上的孩子最不缺老人的爱,可是又有多少孩子能够真正理解老人的用心呢?作为子女,我应该多关注父母的生活,不要让他们在牵挂和等待中度过每一天。
过坎
文/韩芍夷
小玉是个单身母亲,一人带着孩子从乡下来城市打工。她和儿子在酒店附近租房住。他们要生存,儿子要上学,单靠她酒店干打扫卫生这份工资,肯定不够。
小玉找到一份接送孩子的活,她跟方莉商量轮流着干。方莉觉得接送孩子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就答应下来。
方莉一下班,就去学校接孩子回家。她把孩子送到家门口时,开门的竟是中学同学阿梅。你……不是方莉吗?阿梅一脸的惊奇。
这……方莉看阿梅,又看孩子。
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我刚好路过,进来看看。你怎么?阿梅不解。
哦,送孩子的阿姨突然有事,我替她。方莉擦拭额头上的汗。
这真是太巧了,这送孩子的阿姨也在你家干。阿梅想当然。
方莉一脸的尴尬,嘴里唔唔地应着,含义模糊。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告辞。
你去哪?阿梅的情绪还停留在重逢的喜悦中。我回家。方莉一秒钟都不想呆。
我送你,我有车。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不能就这么让你一走了之。阿梅背起挂包,挽着她的胳膊走。
阿梅现在是某证券公司的部门经理,开着一辆米色的本田,开车的神态是自信而自得,让坐在旁边的方莉心里有一团气,时上时下,就是发不出来。中学时,阿梅是班里最寒碜的,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父母在一个巷口卖冰棍维持。而方莉的父亲,是当时的市商业局局长,她当时的衣着用品,是班里最好的,她一直是女同学中的金凤凰。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她和阿梅之间一切都翻了过来。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阿梅问。
还不是那样。她的回答没有具体所指,她不想让阿梅知道她目前的生存状况,只能用这一句话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地把她的窘况掩盖过去。她只字不提她已经下岗,让阿梅踱着方步在她的房子里考察,让阿梅相信她的日子过得富足。房子及房子的装修是她骄傲的最后资本。跟阿梅道别的时候,她心里就发誓,再也不要跟阿梅再见了。
第二天到酒店上班,她跟小玉说,她不能去接送孩子了,如果孩子的家长问小玉是她的什么人,就说是她家里请的阿姨。小玉听她这么说,脸上马上有了怒意。哼,我是你家请的阿姨,你家要是请得起保姆,你还干这活?小玉用眼角瞟她,一脸的不屑。
小玉因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了门。她带着儿子来酒店,挤在寝室里,两人合睡一张90公分宽的单人床。方莉见了,心里不是滋味,仔细打听,知道小玉是未婚先孕,最后又被男友抛弃,儿子是她一人抚养大的。联想到自己的境况,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想起了那刻骨铭心的一天。
那天。有人敲门。方莉开门,见是一穿着入时、体面的陌生妇人,说,你敲错门了。
妇人笑盈盈的。你是方莉吧?
方莉疑惑地瞅着妇人,点点头。妇人没等方莉请,就自己进了屋,站在客厅中央,环视这个家。方莉有点不高兴,生硬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跟明清有关系的人,我来就是想跟你谈明清的事。妇人坐在沙发上。
方莉听她说出丈夫的名字,紧张起来。
我是明清的爱人,我们一起已经有10年了。妇人说这话时,有些颤音。你不是、你无耻。方莉震怒,嘴唇发抖。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现在明清已和我住在一起。我来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妇人反而神情镇定,口气平静。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要谈,王明清自己来谈。方莉又气又急,心里乱了方寸。
我想,我先来跟你沟通一下好一些。
你这破鞋。你这狐狸精。你给我滚。妇人铁青着脸,直往门外走去。
方莉跟在后面,重重地关上了门,然后依在门后,放声哭泣。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脸的憨厚相、看不出半点风流样的丈夫在外面一直有相好的,在她的眼皮底下,而她却浑然不知。她太自信了。下岗之前,她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家里也经营得温馨、怡人。她的家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引来周围多少人的羡慕。
你带孩子到我家住吧。方莉对小玉说。小玉很意外。
我儿子周末才回,他这段时间不在。你来正好与我做伴。方莉见小玉举棋不定,又补充: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先这么定着,等你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走。方莉拍板。当天,小玉母子就搬到方莉家。
一进方莉的家,小玉就对她家的宽敞和装修的精美赞叹不已:哇,房子好宽哦!卫生间里的大理石比我们酒店的还高级。怪不得你让我跟别人说我是你们家的阿姨,你真的是有钱人啊。
酒店生意不好,裁员,名单上有小玉。
下班之后,方莉不急于回家,毫无目的地沿街行走。一天没见到小玉,她为小玉着急。
方莉决定到学校看看儿子。去公交站时路过一住宅小区,她往里扫一眼,见小区的垃圾桶前,一个女人的身影很眼熟。她停下脚步。是小玉?她不敢肯定,遂过去,只见那女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双手套着塑料手套在分拣垃圾,饭菜的馊味夹杂着各种异味直刺鼻孔。她用手捂着鼻子嘴巴。小玉。她小声叫。那女人抬头。她一看,果真是小玉。
你怎么在这?小玉奇怪。
我路过。你现在干这活?
是啊。小玉很乐观很坦然的样子。
方莉突然很敬佩小玉。
我正要找你。小玉一本正经。
什么事?
就是接送孩子那份活,我在这干,不巧被那家长撞见了,不让我干了,不知你……想起方莉曾让自己说是她的阿姨,小玉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现在都这样了,自己不以竞争的心态去谋生,生存将会很困难的。悲观有什么用,生活不也得过下去。过好每一天,那才是最要紧的。方莉想。接送孩子的活,我干!
那你赶快去找那家长。
好的。方莉放弃了去看儿子的打算,立即去找同学阿梅的妹妹。
阿梅的妹妹并不认识方莉,当年的局长千金根本就不屑于跟阿梅交往,更别说认识她家人了。
我是小玉介绍来的。其实我还干过几天。方莉介绍自己的时候,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有印象。阿梅的妹妹仔细打量方莉:她虽然有点憔悴,眉宇间透着忧伤,但风度、气质还在。是下了岗?阿梅的妹妹问得小心翼翼。
是。我现在需要这份工作。方莉觉得有无数支小针从各个方位在刺自己,眼光在屋里游离,片刻,她鼓起勇气,把目光定格在阿梅妹妹的脸上。我跟你姐是中学同学。
是吗?阿梅的妹妹热情起来,忙给她端茶倒水。
方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终于越过了一道心理障碍,自己战胜自己。她坚信从今往后,自己不管遇到什么,都没有跨不过的坎。
无法弥补的遗憾
文/徐基来
我小的时候,不喜欢外婆,她脾气古怪,对我也冷漠。每次跟母亲去外婆家,她从没有把我揽在怀里,像邻家老奶奶对孙儿那样,亲切地问长问短,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顽皮是孩子的天性,我不是淘气的孩子,最多也是和外婆隔壁家的孩子在一起跑进跑出。外婆很心烦,呵斥母亲把我带回家去。
久而久之,我开始讨厌外婆,母亲再去她家的时候,我情愿在家呆着,也不愿意跟着母亲去她家了。只有在过年,母亲要我去给外婆外公拜年,我才磨磨蹭蹭的,极不情愿地去她家。吃过午饭,我就跑了回来,一分钟都不想在她家呆着。
我成家之后,从母亲零零碎碎的叙说中,慢慢地知道了外婆古怪脾气的缘由。
外婆生了五个孩子,大舅在六岁那年,不幸夭折了。外公年轻的时候,喜欢拈花惹草,外婆和他争争吵吵了半辈子,最后分居了。小姨是外婆最疼爱的孩子,没想到,在出嫁前查出患了癌症,不到一年就病故了。多重的打击和压力,让饱经生活苦难的外婆性格大变,不再和人来往,整天关在家里,或是蹲在田里。
母亲、二姨和小舅各自成家后,外婆的日子空虚起来,为了消磨时间,外婆就呆在地里,打理庄稼,种的菜也舍不得吃,自己拖到街上去卖。田里没有活要干时,外婆也不在家,每次母亲去她家,都是锁着门,不用到处找,跑到地里,就能看见外婆独自坐在田埂上。
夜晚的时间最漫长,外婆不看电视,也没有人和她说话,独自一个人对着窗外的夜空,吸着旱烟卷。冷清的屋里,除了一只老黑猫的喵呜,就是外婆的叹息。
理解了外婆的孤独,体会了她的寂寞,我就找时间去陪伴她。
于是每个周末,我拉着年幼的孩子去她家。年老的外婆性格温和起来,每次我们去,她满是皱褶的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菊花,拿出零食给我孩子吃,然后和我面对面坐着,唠着家常。人老了,没了记性,很多事外婆重复唠叨多少次。为了让外婆高兴,在她重复往事的时候,我都装出很专心听的样子,果然,外婆越说越兴奋,说到有趣的往事,外婆还会咧着没有几颗牙的瘪嘴笑起来。
那时,我做小吃生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望外婆,就托母亲给她带一些我自己蒸的包子或是买的糕点。过些日子母亲再去,回来说我给外婆带的包子或是糕点都长了霉点。我问母亲,外婆干嘛放着不吃呢?母亲说外婆舍不得吃,还让母亲转告我不要送了,说我做生意挣钱不多。
等到孩子长大后,我也有了多余的时间,外婆却病故了。
每次在路上,看见和外婆很相似的老人,我心里都很难过,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对外婆多尽一些孝心,可是那时候只顾自己的生活,忽视了对外婆的感情。现在,再多的懊悔,也无法弥补我的遗憾。
弹弹珠
文/老家院子
一颗玻璃珠,小小孩子语。
更喜比赛笑,一抿童年忧。
就像一个故事一样,每一颗玻璃弹珠里都有一段记忆,那段记忆只属于童年时光。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是一个熊孩子。
和所有的熊孩子一样,我们流着鼻涕,穿着一条改小的裤子,裤子大大小小的口袋里装满了弹珠。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弹珠的颗数,就像数夜晚的星星一样。
我们喜欢和别人比赛弹弹珠,看谁弹得远,看谁先打中对方的弹珠。在那个没有实力又爱逞强又爱耍赖的年纪,我们总是爱把自己的弹珠输光,然后在一旁大哭,把眼泪鼻涕擦满了衣袖。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可是下一刻我又说:你把弹珠还我好不好?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你看着我,有些犹豫地把弹珠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那时的年纪啊,反悔并不丢人。没有对错,没有因果,只有一路追赶着弹珠的孩子的足迹。
于是,一不小心,它就跑满了整个童年。
送餐小哥
文/宜苏子
这几年,摁摁手机,足不出户就能满足口腹之欲,这得益于送餐小哥。
我所认识的送餐员小莫,肩上挑着蓝马甲,骑个小电摩,带一大保鲜箱,突突突,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天到晚奔波,如同疾速的鹏鸟。
小莫通常在早上11点多出门,他的身影像一阵风,一会儿出现在城东,一会儿又出现在城西。冬天裹着一身冰雪,夏天甩下一路汗滴。他灵活地绕过熙攘的人流车流,抵达一座座楼群。然后提上餐盒,噔噔噔,一路小跑,以一种紧凑的节奏,把订餐送到客户门口。
叩门要恰到好处。力道宜轻,节奏要稳,保证客户听得到,又不至于引起反感。门开处,得到的可能是一句真诚的感谢——辛苦了。也可能是冷言冷语。无论什么,小莫都得带着一副职业的微笑,操蹩脚的普通话,用温和的语调,规范地给人家报单,请人家查收。
30出头,是一个不敢懈怠的年龄。小莫上有老人,下有小孩,老人要看病,小孩要喝奶粉。所以,小莫的一天里,连气都喘不匀。两个衣袋,分别插着手机,嘀嘀嘀,声音不停响着。就是扒拉一口饭的工夫,眼睛也要盯着手机——抢单啊。这年头,拼的就是速度,晚一秒,错过一单,就少赚三五块。所以,铃声仿佛就捆绑了神经。铃声震一下,神经也跟着一抖擞……
月亮倦了,星星睡了,当时钟指向零点,小莫方能把疲惫的身子,安放在家里。这时,等待的父母已经睡意朦胧,孩子也昏昏睡起。送餐小哥,身体方才放松下来。虽然工作辛苦,但看着安睡的孩子和慈祥的父母,小莫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春天里的花儿
文/李莉
第一次踏进盲哑学校是个晴朗的春日。天,风清云淡,暖暖的阳光跳跃在柳芽枝条间,有绿色从步道的缝隙中固执的探出头来。
操场上孩子们各自拥抱着属于自己的一份阳光,步履欢快的来回跳跃奔跑,他们被太阳赋予的明快线条与常人无异。在这快乐、生动又静谧的校园中,偶尔有风传送着器械的碰撞声,那声音代替了天真的嘻笑,穿透整个校园,也穿透了我的心,沉闷而遥远。
再次来,这里已更名为特殊教育学校。孩子们结束了今年开课以来的第一次晨跑,老师想给他们来张集体合影。72个孩子中有“星星孩子”,更多的则是智力欠缺的“傻”孩子。排好的队伍七歪八扭,有哇哇乱叫的,目光呆滞的,也有的自顾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完全无视老师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年轻时尚的李老师面对孩子高举摇铃:
“孩子们,看老师,跟老师说qie——zi——”。
这时,有麻雀从旗杆旁“叽叽喳喳”扑过,簌簌的旋落一根羽毛,后排顶着一头刺猬般浓密头发的男孩仰着头追寻着翅膀的轨迹嗷嗷大叫,鼻涕口水顺着扭曲的下巴扯出了长长的线,刘老师从她蓝色工装口袋里掏出纸巾,两脚向上一掂,攀着男孩的肩膀,吃力地给不停扭动高出她一头的孩子擦拭干净,随即示意:
“可以了,继续——”
“孩子们,看老师,看老师手中的铃铛,说qie—zi—”
二排有小朋友突然挥着手臂冲向后面的队伍,三排年龄稍大的孩子抡起拳头就向他挥来,年轻的男老师一个箭步上去抱起孩子,抚着他的头:
“毛毛看咔嚓,好好站这,听李老师手中的铃铛啊!”
两分钟后,张毛毛终于伏在老师的臂弯里安静下来,铃铛声又一次响起:
“孩子们,看老师,真乖,说qiezi——说qie—zi—”
……
如此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我们只要半秒的一声“咔嚓”在这里用去整整十二分钟,没有焦躁,没有呵斥,这场景对老师们来说稀松平常。
每个残疾的孩子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大概上帝是在嫉妒他们的芬芳,他们的世界或没有光明,或没有声音,但他们有着更为澄澈的心灵。
这里,每个孩子身后都站着一个沉重的家庭,每个孩子都是一则心酸的故事。他们是上天遗落的不知人间烟火的天使,他们是开在老师手心里的花朵,老师们最大的希望是每个孩子能在这里成长为一个普通人。
课程教室里,老师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教孩子念着“你好、你好、你好……”;家庭教室里,老师指导孩子叠被子,叠了拆、拆了叠,一遍又一遍……操作间里,情况好转的孩子,老师正手把手教他洗菜炒菜。宣传栏上,“大爱无疆,善行天下”几个红字醒目突出,学校细心记录了每个爱心人士的捐赠,大到孩子们的启智教室、小床,小到日用、零食。
室外,一垄一垄的菜地里,老师和孩子们种的油麦菜绿汪汪一片。栏栅旁有不知名的小花正在盛开,太阳给它撒上了一层绒绒的柔光,它们细细弱弱、摇摇曳曳努力的向上挺着身子。在春天里,每朵花儿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