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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雪的文章

2022/12/19经典文章

关于大雪的文章(精选11篇)

人间大雪天

文/张华梅

在我的记忆中,大雪有两种,一是无雪的大雪,另一就是有雪的大雪,两者相比,所占各半。

无雪的大雪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阳光依旧暖暖照着,并不因为了大雪节令而有所吝啬;白云仍然在天上懒懒飘着。老人们,偎在墙角晒太阳,感慨中他们聊起逝去岁月长河中的点滴往事,兴奋时他们畅叙地里的收成,以及儿女们出门在外打工的艰辛与甜蜜。闲下来的媳妇婆婆们,织毛衣纳鞋底,嘴里不离东家长西家短,间隙中还不忘喊两句孩子,吆几声跑进麦地里的鸡。无雪的大雪显得祥和安宁,时光仿佛停滞不前,让年轻人永远年轻,让老年人更加健康。

有雪的大雪就不同了。首先是树,本来落去枯叶光秃秃的样子丑陋又笨拙,很不想见人却又无脚躲避,一场雪下来,树就变成玉树琼枝,变成童话世界里的场景。最快乐的是孩子们,冷,不怕;雪,更不怕。他们在雪地里撒欢,把蓬松的雪用手团成团,然后掷来掷去,在欢笑声中体会大雪带来的乐趣。

人间大雪天,落下来的不止是雪,更是欢乐与希望;人间大雪天,是雪花作的一首诗,是诗化的生活,是生活的诗情;人间大雪天,冰天雪地里,处处尽显人间温情,尽显天地祥和。

大雪

文/黎尊乾

早上,是在爷爷剧烈的咳嗽声中醒来的。那声音,宛如冬天里特有的一种司晨的旋律,清晨准时在他的厢房里发出,撕裂了湿冷的空气,反复冲撞孩子们的耳膜。孩子们踢踢脚丫子,又缩回去,咂咂嘴巴,鼻子外钻来浓浓的香味儿,眼睛睁开了。

女人在堂屋里腌腊货,喜欢洒满一遍一遍的花椒、桂皮、八角、食盐和白糖。猪肉是不去皮的,白花花的颜色慢慢变成猩红;鸡肉也是整只整只的,不过是去光了毛,剖空了内腔。等腌到三两只的全兔肉时,女人总要夸耀男人几句,像夸耀他的孩子。男人受用了,竟然有些羞涩,他怀疑爱人是不是在反讽,因为今年打猎的成绩实在很是一般呢。男人开始讲古,若干年前,一场封门的大雪,他早早出门,在野外逮兔子就像裸地里拔萝卜一样轻松。那年,雪好大,开门,门推不开,只能端下门来放进家里。人出去,随便找个草垛,用脚猛捅一阵,兔们仓皇射出,陷在雪地里,不能动弹。男人走过去,提起两只长耳朵,往铁叉上一碰,兔就听话了,乖乖地,在男人的肩膀上一路挂下来,一只接着一只,最后,兔尾巴能拖在雪地上……

街上的人家都在灌香肠,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乡下的泥腿子根本买不起那么多的猪肉。瘪瘪的猪大肠子特能吃肉,半头肉猪下去,也只填饱一打肠子的肚皮。三两级的北风呼呼地吹拂,三两天下来,一串一串的猪肠子就能挂满他们骄傲的屋檐。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馋嘴巴的苍蝇也悬挂在无风的角落,一动不动。不见麻雀、八哥,连鸡群都蜷缩在屋檐下,或是禾坪草垛的向阳处,大冠的雄鸡像被阉了,疲沓而老实。狗从屋里伸出爪子来,它在雪地上探探,又缩了回去。天地间,没有声音,没有行人。屋外的雪在飘,屋内的人都围着火炉聊天,或是安静地坐着,如木,如石。

一场大雪过去,总有几对青年男女喜结连理,几多新生的孩童呱呱坠地,也有几位老人和村庄永别。红白喜事在村庄交替上演,震天的唢呐吹起红白的门联,来来往往的人群聚齐了又散去,嘴巴里吹出的气息溢满谷麦水酒的香味,浓烈地喧嚣着村庄那种独特的虔诚和快乐。朔风,冰封,雪飘,长久的肃杀,纯洁的肆虐,大雪就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永无休止地演绎着村庄的历史和自然的老节目。

夜来了,哪家孩童的读书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轻飘飘传过黑夜,勉强盖住了雪声。细细地听,还是有屋后的竹叶“飒飒”弄声。忽地,“啪嗒”一声脆响,不知是瓦楞下的哪根冰条儿,碎了一地,还是哪根竹竿儿又让压折了腰肢。

雪花纷飞 我就是那追雪人

文/冷水泡面

对于一场雪的深爱由来已久,因为打小就耳染“北风那个吹吹,雪花那个飘飘”;对于一场雪的渴望由来已久,因为北国那冰天雪地的景象令我可望而不可即;对于一场雪的企盼由来已久,因为雪带给我给那么多美好的遐想。

不要取笑我今存一颗童心,也不要嘲笑我今天成了一个雪痴,不是我要大惊小怪,也不是我故弄玄虚,作为南方城市出生、生长的我,太渴望一场铺天盖地大雪的到来。从未见过雪的我,脑里实在是没有“雪”的慨念,怎知雪的含义与意境呢?那怕是嘴里吟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口里唱着“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也如同在教室里“死背硬记”数学公式,物理定义,元素周期表一般,枯燥且无奈。

一场雪,对于我,不,对于如我一样,生长在一个从未见过飘飘洒洒、漫天遍野大雪南方城里人来说,是太期盼,太渴望的了。那种盼雪的臆想,不亚于一个孩子年年对春节到来的渴望。

依稀记得,那是上20世纪的一九八三年的某一天早晨,早起的母亲在推开窗户的那一瞬,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让她惊呆,随口就父亲前来观赏,未等父亲脚立稳,母亲旋即来到我床边,全然不顾熟睡中的我,一把将我拉起:看,窗外是什么?

不可用天苍苍,地茫茫来形容,那焦黄的地面竟有一层薄薄的,白白的白雪,那稀疏的落雪也足以让我们欢欣鼓舞的了。

历来起床都要“三请四请”的我,顿时睡意全无,顾不得热被窝留中留存的温暖,如触电一般,从床上“滕”的一下就串起,亟不可待的将头伸向窗外。

雪,零零星星,或者说零零星星都称不上,可叫雨夹雪吧。即便这样,房顶屋前也不过寸厚,等不得我们欣喜约狂,随即都可能融化。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了有史以来最为难忘的一次雪。

学校有同学向老师请了假,单位有人向领导请了假,商场,商店的胶卷一抢而空,有照相机的人,紫气高扬,欢笑连连,咔咔摁动相机快门,无照相机的人,纷纷请求留影,唯恐那薄薄的雪景也不曾留下,而叹息,而遗憾。

镜头里的人都喜笑颜开,那洁白的雪片印在了黑白的胶片里,从照相馆里雪片般的飘出,飘到每个人的眼前,喜悦再次泛起。事后,有人说那是一场“罕见”的雪,也有人称那是“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雪。就是在今天,所经历1983年的人,每每提及那场雪,都还会津津乐道。

看来,喜雪、爱雪的人不是我一个人的情有独钟。

1983年的那一年“大雪”啊,更加勾起了我对来年大雪到来的渴望与期盼。年年盼雪,年年都无雪的踪影,年年大雪都与我们生活的城市失约。爱雪有多深,执着就有多么的持久,我坚信着我的执着。对于雪,我实在是太想了,太爱了。

雪——总让我清润在梦幻般的记忆里。

车一直往高山行驶,他们告诉我,今天看赏雪。

尽管心有准备,一路心花路放,映入眼帘那山中青绿的树林,便是焦黄的荒草,雨不停地下着,近处除了披着雨衣的老农,就是连绵不绝雨雾下的笼笼胡豆苗,就连往日可看成群的牛、羊也不见了踪影。心也一直在不停地打怵,远处近景都是细雨,那有下雪的迹象啊,又一个美丽的谎言,也不多想了,全当乘车观雨中景象吧。

谈笑间,一辆车——一辆车顶,车身,车窗有白色雪迹象的车向我们驶来,擦车而过,令我眼睛一亮,心跳频率也随之加快,紧接着又一辆驶过,再全神贯注看向高高的松林,隐隐约约的白松出现在我眼前的,心,开始狂跳不已,翠绿的松林呈现出白白的雪景,那不是我久违久盼而想见到的雪吗?车,越往山上开,雪也越大,很快我们就融入于冰天雪地里之中。

老实说,这就是我从未见过的第一次真正的大雪了。眼前,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般从天空飘飘洒洒而来。

实在是抑止不住心中的激情,当车轮刚停稳,我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了下来。面对茫茫的银白世界,没有立刻的欢呼雀跃,此刻很“镇静”的我,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印证。哈出长长的气雾,仰脸迎向天空,脸庞立刻感到凉凉的,冰冰的,我真的站在雪地上来了吗?啊,雪啊,真的是雪呀!我迅即伸开双臂,对着洋洋飘洒,纷纷飘落的雪花,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呓,这就是我日所思,夜有梦想的雪啊:雪啊——

这真是个银白的世界啊,银白的天空,银白的地,银白的山,银白的树。银白的大雪净化了我的脑,一切都觉得那样的空灵,唯有洁白的雪。

一阵狂喜、狂笑、狂跳、狂欢、狂奔、狂叫、狂喊、狂吼,疯了,真的疯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定睛一看,岂止是我,凡从车门跳出的人都如同我一般。尽管进入一个疯狂的境界,但我还是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含蓄点,淡定点。可我做不到,我不影响他们,他们也会感染我的,欢乐是可传递的,笑声是可以感染的,不时传来的欢笑、欢呼,想要自己安静下来都不行。

不要取笑我,也不要嘲笑我,踏在洁白的大地,我都不知该怎样的迈步了,每迈一步,大地都留有清晰的脚印,我心有不忍,有愧疚,也有纠结。

雪是宽宏大量的,那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它不因我的踩踏而显丝毫的怨言,所留下的步步脚印又被轻轻飘下的雪花轻轻的覆盖。它好似看揣摩出我的心事,对我鼓励道:来吧,朋友,你不踏近我,接近我,怎能感觉与我的亲密接触呢?

所谓“返老还童”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谁也不可当真。可有人将雪白的大地雪当床,不停跳跃,大声吼叫,翻滚大笑的时候,小孩也罢了,就是上了岁数的人也有如此的举动,不能不说那一刻真有如“返老还童”一般,虽为短暂,但有谁会笑你老顽童,幼稚呢,谁又会为难得的一次与雪的相遇而放下固有的“尊严”而掩饰内心那份欢喜呢?除了分享,便是笑声。

贪婪,一直都让我那样的唾弃与憎恨。脑有贪婪欲,有悖于父母对我做人的教诲,更有悖于我做人的初衷,那是万万不可原谅自己的。然而,面对漫天纷飞的雪花,贪婪之心就那样的油然而起了呢?不停摁动的快门,大口大口的吞雪,堆雪人,滚雪球,在雪地里打滚,爬起来有是一阵狂拍,虽有重复,但我还是那样乐此不彼,我还想将雪堆在车顶载回家中,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我怎么就那样贪心呢?不,贪婪不仅是眼前的雪景,我连将铺天盖地的雪花都融进我的心想法都有。既然心生此念,且是人生难有的一次,那就放纵自己一次吧,为的是满足了一颗久未实现的心想,为的是一颗久盼的心,了却我心中那久久的祈盼与等待。

一阵欣喜若狂后,一时间,心中更生起对雪的敬重。

敬重过大山的威严,敬重过草原的坦荡,敬重过大海的胸襟,也敬重过松的傲骨,也敬重过竹的气节。面对洁白无瑕的圣雪,我敬重雪的胆魄,不畏天高地厚,就那样勇敢地,毫不犹豫地扑向大地,落地的那一刻,也不曾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敬重雪的胸怀,视将生命当歌唱,潇潇洒洒来人间,与世无争,默默地飘来,默默地融化;敬重雪的情怀,不计人们对雪的态度,只将人间的欢歌笑语默默地传递给即将到来的春。因此,雪花是值得称赞的,称赞的意义在于雪给了大地新的生命,使人们看见了雪那冷艳的美,才会说出“瑞雪兆丰年”;雪花是快乐的,快乐的意义在于它将自己的快乐传递给浩瀚的松林,它知道,林间树下有人们的欢歌笑语;雪花是美丽的,美丽的意义在于她将短暂的生命化作了完美的精灵,在人们的欢笑、欢呼中获得了新生;雪花是高尚的,高尚的意义在于她无私的奉献了圣洁,却不要人们对雪的回报;雪花是可爱的,可爱的意义在于一个精灵的消失,换来的是人们美好的记忆。

正因为雪花有那么独特的魅力,它才赢得了太多的青睐,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喜雪、叹雪、咏雪、恋雪、爱雪。

在我眼中,不是看见灿烂的朝霞,就是火烧云的天边,不是蔚蓝的天空,就是星斗月转的天际。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茫茫的银白世界,它竟是我不知,不曾发现的美,不曾享受的美。而那片片雪白的雪花所带给我的快乐更是我不曾想到和始料不及的。

雪,让我记下了一个飘雪的天空,一个银白的世界,一个够我忘怀的冬季。

落雪无痕,我就是那追雪人。

今幸手写下对雪的感念,也不冤与雪的一场美丽邂逅!

下雪那些事儿

文/韩建民

周二的大雪,让济南乃至整个华北都一片欢腾。大雪更是毫不客气的在自媒体上疯狂刷屏,雪人兄成为明星中的明星,与在路上滑倒的人们为大家带来了更多欢乐。一时间没经历到此次大雪,没能晒几张照片,不品评上几句,都感觉有点落伍了……

毕竟多数人是喜欢雪的,不分男女,无论老少。

我也是极爱雪。小时候,每到冬天都盼着下大雪。因为下了雪就可以溜冰、推雪人,就连扫雪也让人兴奋地不得了。下雪时,会不时的透窗望去,对窸窸窣窣飘落的雪花无限挂怀。还不时的开门去探探地上究竟积攒了多厚的雪。然后兄弟三个就坐在炭炉边或者躺在被窝里,密谋第二天早起带着家里的大黄狗到山上去逮兔子,并制定了多条作战策略,分析大黄狗在雪中的优势:黄狗身材高大不会陷进雪里,小兔子在雪丽似乎只能束手就擒。晚上大家都微笑着进入梦乡,似乎我们已经抓到了兔子。

但第二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忘了昨天的计划和约定,从来没有真正实现我们的宏伟目标。不是因为雪太小,就是因为被其他的事情所绊,最大的原因是爹妈是决然不会放行的。于是我们只能在爸爸的指挥下,各自拿着工具打扫院子里和门前的雪。有兴致的话,爸爸也会帮我们推个很丑的雪人,犒劳一下大家整早上的辛劳。

其实我们并不会用心打扫门前路上的雪。一方面是因为由于车辆和行人的踩压已经变成了冰块,很难清扫,另一方面,我们是在给自己留下玩耍的工具。早饭后,爸妈都各自忙去了,剩下我们三人,便偷偷跑到门口路上,一会一人蹲俩人拉,一会各自溜冰,尽管不时的会摔倒(由于穿了厚厚的棉衣,并不疼),但欢乐无限。

后来上学了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雪天我们没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娱乐项目——打雪仗。印象中,雪仗打的最过瘾的当属高三那年冬天。春节过后的一天,自午饭后就飘起了大雪,直到下了晚自习都没有停的意思。宿舍哥几个也一时兴起,冲到操场上就玩了个痛快。

我们到的时候,操场上没几个人。踏着厚厚的雪,一踩一个深深的脚印,跑起来也有点吃力。大边跑边制作弹药,边跑边相互攻击,谁都没占着便宜。但很快很多同学和冒雪加入了游戏,操场上一时间人满为患,我们也和几个相识的小伙伴合伙玩耍,分成小组作战,当然奔跑中猛然碰见个认识的局外人,不妨也给个偷袭。欢乐不断升级,不一会儿就发现各自身上都是冰块块,满操场的人都一块白了头。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约都已经10点半多了。大家小心翼翼的脱下结冰的衣服,带着几分疲惫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很快,大雪也趁着黑夜偷偷的停了。

第二天到了教室,我迫不及待的和你分享了昨晚操场雪战的盛况。你关切了几句没说什么,似乎并不感兴趣,这让我颇感意外。然而,好玩的兄弟们又开始筹划另一场大戏:冰上足球。

原来,经过前一天晚上大家的共同努力。满操场的雪已经进化成了冰,整个大操场成了滑冰场。在近乎冰面上踢足球,说不过瘾谁信啊。

恰好,当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下午课后,兄弟们就纷纷往操场上赶了。我也打算送走了你也体验一把。走到校门口时,我对推着自行车的你说: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去操场踢冰上足球啦。然后扭头就要走。你突然喊住我说:你别去了,那太危险了。

我没有改变行动的步伐,只是改变了方向,走回了教室……

节气里的冬天

文/季川

立冬

仿佛深秋的脚步还未走远,仿佛落叶还想叙说什么,仿佛大雁的征程已经有了最后的回音。

这是一场既定的赴约啊,夜凉如水,冷月当空,所有的水与冰就要交换各自的站位。

山峦沉默不语,田野安静内敛,村庄泰然处之。桂花渐落尽,菊香尚有时,稀稀疏疏的鸟鸣使得空山更静,枯水的荷塘,只剩下落寞的秋影点点。

请安排那些秋收的晚稻,它们可以入仓入囤了;请安排那些急需播种的冬小麦,它们可以安稳过冬了。祖祖辈辈耕耘的田野,任何时候都不能荒废,因为土地是村民们的命根子。

小雪

应该是晶莹剔透的雪花正在来时的路上,连天的阴雨,夹杂着冷风阵阵,好像正在预告那一场感天动地的降临。

那么小,那么轻,那么多。恰如初恋的情愫正在胸口一波一波地涌动,恰如打开的梦窗里有我思念的身影。万物沉寂,阳光故意走散,寒风里谁在吐露灰色的心情,谁在弹拨暗哑的琴弦?

小雪,小雪,你的眼神是那种怯生生的吗,你的步履是那种静悄悄的吗,你的内心是那种急切切的吗?

春华秋实,往事不再提起,惟愿你轻盈的舞姿,一不留神,就醉倒在我温暖的怀里。

大雪

大雪封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江南北,白茫茫一片,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宣告,宣告一场壮阔且庞大的占领,占领山河,占领大地,占领寒冷的世界。

鸟鸣已经罢唱,犬吠也荡然无存,枯木不见踪影,牛栏里的老牛们只能静静地咀嚼干草,偶尔回忆下自己青春时健壮的样子。

大雪有时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停下来,打量自己的杰作,厚厚的,绵绵的,那么多的积少成多就成了厚重的覆盖,谁也无法阻挡,谁也无法绕行,这好像是自然与生灵的必修课。

是的,有了大雪,庄稼们可以无惧寒流的侵袭安然过冬。有了大雪,人们可以围炉而坐,饮酒赋诗,谈古论今,温暖人生。

冬至

这一天昼短夜长,整个世界仿佛还在白雪皑皑笼罩下,大地的安详与冷静,使得你的梦幻真实而又漫长。

北国寒风凛冽,南国思绪翩翩。此时此刻,一场盛大的怀念与感恩在心空渐渐铺满。

民间燃烧的纸钱与光亮,是对逝者思念最好的表达,还有那万千的默念与怀抱的感恩,随着泪水肆意流淌,那是冬至里最动人的情愫与慰藉。

久居天堂的亲人们,应该能够看得见凡间的一举一动,听得清凡间的一言一行。在岁月之上,在沧桑之上,先人们的美德善行,完全可以继续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那么,即使一叶扁舟无法过江又有何妨,即使一人独钓寒江雪又有何妨,即使一剪寒梅兀自凌寒盛开又有何妨?

小寒

腊月来临。寒夜变得越来越轻,雪落得如此心安理得,那些深埋的忧伤与坎坷,只有星星点灯,才能被往事重又提起。

大雁身披的羽毛,应该还在温暖的南方梳理、整顿,它们对北方老家的思念应该是有增无减。一朵又一朵蜡梅悄悄盛开,与白雪互为映照,互为知己。屋檐下那一根根冰锥,晶莹剔透,为寒冬腊月增添了一道触手可摸的风景。

而岁尾的祭祀,年年不能或缺,拜神敬祖,以祈福求寿,避灾迎祥。人们以最虔诚的供奉来拜祭,以求得精神上的安慰。一种祖训因为有强烈的仪式感而使我们刻骨铭心。

大寒

隆冬之际,大寒款款而来。所有的积雪,不知是听从谁的指令,顽固不化。一只苍鹰,在灰蒙蒙的天空,寻觅着自己过冬的猎物,它高高地飞翔,使得一座大山变得矮小,使得我们的眼神从仰望变成崇拜。

数九的日子近在眼前,要掏出怎样的问候,才能翻山越岭,风雪兼程,抵达我亲人的翘首以盼。要念念有词多少遍,才能策马扬鞭,忘却江湖,奉献自己的泪水与感恩,报答亲人的哺育与喂养。

天南海北,山高路远。无问西东,善自珍摄。一直珍爱的兰香时刻萦怀,一直怀揣的诗与远方蠢蠢欲动。

我就要迈过那道门槛,摘取春的消息,我就要跟着那些车轮,迎接春的烟花。

一个雪天

文/老嚼

雪是在我烤蛋糕的时候纷纷扬扬飘下来的。期待已久了,有些小激动。这是2015年的第一场雪,却也是旧历年冬天真正的第一场。因为之前虽然飘过那么一次,但时间短得让很多人没来得及看到,极少数看到的人也恍惚起来,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所以整个冬天在高温和干燥中度过的北方人如我,内心深处一直期待有那么一场铺天盖地的雪的到来。期待的结果竟然先是做了两个有关下雪的梦。

第一个梦里的雪是在晚上红色灯光映照的背景下下的,洋洋洒洒,落在街灯下、台阶上,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可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肆意地飘洒着……第二天一早起床就去拉窗帘,哦买噶,又是怀疑眼睛瞎了的雾霾天,连雪的毛也没半根。

第二个梦是前一天看了天气预报,说有雨加雪。唉,雨加雪就雨加雪吧,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吧。没出息的表现就是晚上又做梦了,又梦见下大雪,可是竟然连一点儿小片段也没有给我。

这次的梦终于在上午时分化作了现实。但下得比较勉强,一会儿大,一会儿竟什么也没有了。高层住宅不接地气,隔着玻璃不时探出头查看。因为地表温度不低,雪也不大,所以落地即化。但还是希望它能积厚一些,除了增加空气湿度外,也小小满足一下孩子堆雪人的愿望。这是一入冬他就念念不忘的事情。

记忆当中的几个雪天的片段在忙碌的间隙一一浮上心头:

其一,高中的一次回家,一个人,忘了刚开始的情景了,记得的只是搭了一辆大卡车,行至半路,雪越下越大起来,夜也越来越浓。到我们村头的时候,下了车,目送了一会儿尚未到达目的地、继续在漫天大雪中艰难蜗行的卡车,我在没膝的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山路回家。平时走惯的、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家的路,因为大雪的夜晚,竟延长到了半个小时以上。村中亮着几星灯光。当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看到熟悉的房子以及家里的黄黄灯光时,一切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其二,一个清明,竟然大雪封山。可是人们都没有不去上坟的意思。那时还小,跟在大人后面,本来很远的路越来越远,一个寄托哀思的日子因为大雪的笼罩,气氛出奇地凄凉。

其三,一篇文章,和雪天有关又无关。大学时一个男生的一篇文章,起名《虚拟一个雪天》。写什么忘记了,大概是发生在他虚拟的雪天的一个浪漫故事吧。可是觉得名字很美。尤其当时刚刚有了互联网,"虚拟"这样的词也很有美感。

还有一些想起的事情,比如在大雪中的一张相片,小时候雪天屁股下垫一块油布滑雪……如此等等。

饺子端上桌子,热腾腾吃饭的时候,雪还在下。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窗外的白雪静静飘落,想起来必是很美的一幅画面吧。

可是这次人们的期待也落空了,地上并没有存下多少雪。第二天孩子爹和孩子去花池找了一些没来得及化掉的雪堆了小小一个雪人。

我们去厦门期间倒又下了一场,据说不小。但是我看了看朋友圈有人晒的图片,并不太大,而且还脏脏的。于是倍加怀念起小时候那些白白的、可以塞在嘴里吃的洁白的雪来。

单父城,大雪

文/丑石

这场雪,下得邪乎。预报说有小雪,应是可有可无,我本不在意,谙石园的银杏树一树金黄,应该说还停留在秋天,毫无思想准备。单县也十几年没见过像样的雪了,看见下到南方去的大雪就有些不平:“凭什么!你们多雨的江南,也敢给我们争雪!”骂归骂,这诡异的时代,那样东西是你的?

万万没想到,你不想她的时候,她来了!晨起撩窗帘,梨花坠枝头;精灵乱飞舞,攀援进万家。好家伙!大雪盈尺,赶紧拿起扫帚铁锨清理门前的道路。常言道:“各扫门前雪”,况且冷天冻地的,干活身上热,路人也投来欣赏的目光。那滋味:美!

铲雪前行,不觉到谙石园。如此大雪,谙石园定有别样得享受。非鱼也在铲雪,见我到来,笑呵呵地说:“丑石,丰年好大雪!”我晃晃手中的相机,说:“问候你的谙石园。”非鱼道:“妙极,一会也让我在灵璧巨石前留个雪景。”话音一转:“怎么未见丑石夫人?”话音才落,夫人已经来到:“来了,来了,刚在换衣服那,在非鱼先生的谙石园留影,要打扮得鲜艳些才好。”转眼看时,大红披肩,黑裤,像一只大蝴蝶在雪中飞舞而来。

谙石园亭台楼阁,处处美景,假山流水,处处银装素裹,绿色盆景在积雪之下露出朦胧的枝丫,未来得及采摘的柿子藏在雪的毡房中;红红得象少女的脸庞。夫人这只大蝴蝶,从一处美景飞到另一个美景,啪啪啪,连续拍了十几张。非鱼说:“别老是丑石夫人一个人照,你们夫妻也来个合影!”我笑笑答道:“那好吧,有劳非鱼君了。我们也在你的灵璧巨石前合影吧。”接下来,我将池塘边的白玉兰树,樱桃树,松树,柏树,银杏树,凌霄花等等一一拍照。这时,非鱼已将院子打扫完毕,放下扫帚对我说:“丑石,不要只在院子里拍了,如此大雪,旷野的美景一定更加壮观!雪太大,我们不能到生态公园、幵山公园去,东边不远就是君子路,两边绿化的很好,我们一起去拍照可好?”我赶忙回答:“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好主意,我们这就去吧。要好好品尝下君子路的雪景。”爱人也急忙说:“我也去,我也去,不过还要回家再拿一件羽绒服,多添一件道具。”雪还在一个劲的下。大片的雪花夹杂着细碎的雪粒一起飘飘洒洒。农家常言:雪串子是也。

爱人还叫来了相邻大嫂,两人各举一把红伞,在这白色的雪世界里格外显眼。

出门就是君子路,这是单县最好的一条道路,不但宽敞,两边的绿化带很有特色,特别是树木的造型,有盆景的效果。路上无人,我们四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笑声打破了雪野独有的宁静,雪花不甘示弱,下得似乎更加有劲了。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如今变成了洁白的童话世界,也掩埋了往日车来车往的喧嚣与浮躁,雪松,广玉兰,百日红,法桐,冬青……纷纷向我们展示着雪的魅力,我们很快融入到这美景中。

非鱼说:“踏雪寻梅最有味道,可惜君子路没有梅花!”我看到一株绿树在白色的雪中露出红红的果实,有点像雪中红梅的感觉,赶紧喊非鱼过来。“有诗云,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此树可解非鱼望梅止渴!”然后我将相机交给非鱼,也照了几张。这时,非鱼说:“我见过美人卧雪,丑石你今天何不来个卧雪啊?”“哈哈,这有何不可!”我立马卧了下去,还摆了一个夸张的造型,任非鱼去拍了。两位女士见状早笑得前仰后合了,红伞都扔在了雪地里。我也说:“丑石已经卧过了,非鱼君也来一个!”非鱼笑道:“好吧,老夫聊发少年狂!”我接着说:“白雪白发两相照!”非鱼找到一个秦闪云说是处女雪的地方猛地躺了下去,没有想到路边的雪如此之深,竟然没了大半个身子,非鱼也不去理会,故意手舞足蹈,我拿起相机赶紧抓拍。

几人正拍的高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阵高昂的唱段: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天地黯,疏林冷落近凋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非鱼说,此人必是半雅,大雪之中如此雅兴,更有何人?数天后证实非鱼所言非假。这是后话。

我喜欢雪,喜欢下雪天的心境,每当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我的心情就变得无法招架,那怕是薄薄的一层雪,也要照几张照片保留起来,因为它的白,它的一尘不染,它的短暂,它的优美的舞姿,还有那透彻心扉的宁静。

万物凋零残酷无情的冬天,因为雪花优雅的舞姿而换发出勃勃的生机,也让这世界的动物植物得到了冷酷的磨练,除却了虚伪的掩饰,还原了本来的色彩。冬麦,从雪里伸出片片绿叶显露它的欢喜,落叶,用随雪飘舞的方式演绎它的忧伤,而我,只是用这晶莹剔透玉洁冰清的雪花感悟岁月的流淌……

大雪

文/可言

大雪,太阳位于黄经255°,降雪的可能性较小雪更大。

秋日残留的黄叶,一到大雪时节,就飘零殆尽。那些黄叶,曾是秋日光泽的肌肤,而今,却已所剩无几。这时,冬的血肉便显露出来,这便是雪了。大雪一下,北风同地窍呼啸,雪花共神思飞扬,而这白茫茫大地,似在沉思,似在沉睡,也似在天地间冥想。

古人说,因雪想高士,今日恰逢大雪,我也姑且于这漫天的碎琼乱玉之中煮雪烹茗,遥想遥想古之高士,打发此闲暇。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元末明初的王冕,因这首尽显高士之风的《墨梅》而备受世人激赏,但他的另一故事却更让我心驰神往。张岱《夜航船》中记载:

越人王冕,当天大雪,赤脚登庐峰,四顾大呼曰:天地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胆澄澈,便欲仙去。

“便欲仙去”,这是要剥离掉多少尘俗才能有的境界?这神思,仿佛蝉蜕掉躯壳,唯剩下灵魂端然伫立于地表之巅,踮脚探身宇宙,与星河的流光共舞。

另一高士,是宋朝的铁脚道人,他尝爱赤脚行走于风雪弥漫中,兴则高声吟诵《庄子·秋水篇》,嚼梅花满口,和雪咽下,说:吾欲寒香沁入心骨。相比于孟浩然骑一蹇驴的踏雪寻梅,此放浪形骸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位赤脚高士,其一欲仙而去,其一嚼梅咽雪,皆可望不可即,我们唯有神望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融入历史的千山暮雪中……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有的人把自己当做此间主人,有的人却把自己当做浮萍过客。我们的世界,包罗万千,当然这两种人都需要,因为前者教会我们担当,而后者启迪我们放达。

冬天,是净化的季节,如死亡对生命的净化,月对夜的净化,高士对凡夫的净化。当此时节,也想像高士那般以雪霜涤尽尘垢,乘风归去,但终究一介凡夫,俗务缠身,徒增体重,无力飞升。对此,只能表示遗憾。也罢,留点遗憾也好,让自己随时保持清醒。

大雪

文/许冬林

一直喜欢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这个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剩下天地一片大白。于是舟子划船,主仆去往湖心亭看晚雪。

这则小品文感动我二十余年的,不只是西湖雪景,还有那一晚,在湖心亭上,张岱遇到了一个跟自己相似的金陵人。那个金陵人,在张岱的小舟抵达之前,已在湖心亭上铺毡煮酒。那个人,见到张岱也大喜:湖中焉得更有此人!

那一晚,张岱也一定感动。他自己,是“余强饮三大白而别”。他的舟子是喃喃道“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那一晚,明的遗民张岱在凛冽雪气面前,饮了三大杯酒,内心暂得安慰。他行走在一个上下一白晶莹剔透的世界里,放眼看,白茫茫一片,江山还是旧时江山,只是明朝是回不去了。飘飘荡荡的生涯里,竟还能遇到一个同样赏雪的人,让一颗孤寂多年的心忍不住借着三杯酒停泊了一下。是的,那是个金陵人,明朝旧都的金陵啊!

我常想,有一天,我们老了,光阴就像那个大雪三日的西湖,茫茫的上下一白,我们还有没有张岱那样幸运,在晚雪面前,在清泠泠的湖水之上,遇到一个痴人,像我们自己一样痴?两个人一起,同醉同归。

我记得,在一个同样大雪的天地里,宝玉出家了。

《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里,贾政扶贾母灵柩回金陵安葬,回程的船上正写家书,抬头忽见船头微微雪影里一个人,朝他倒身下拜。待贾政上岸去寻,转过一小坡,人影已是倏然不见,唯剩下白茫茫一片旷野。

宝玉走了。宝玉在茫茫白雪的世界里,飘然遁去。

天地大白,他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很快会被一夜的飞雪覆盖,抹平,像他不曾来过,像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宝玉走得那样决绝,对于父母妻子,他是皆无留恋意。这样的决绝,让人觉得他不像是出走,倒像是千里万里地回家,回另一个真正的家。回到幻境。

最近迷上一个名叫张望的摄影师的作品。他的作品奇美,他的经历传奇。据说他卖掉自己的公司,只身进了庙宇,却不为出家。

张望在寺庙里,举着相机,拍佛像,拍僧人,拍寺庙后面青藤缠绕的古桥与潺潺流水,拍朝雾里初绽的白花和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烟雾……在他的镜头里,阳光透过廊檐下的玻璃,斜斜照射在正坐禅的僧人头顶上、肩膀上、脊背上,仿佛每个僧人都成了佛,无限光明,无限慈悲。

我最爱玩味的是他那幅寺庙覆盖白雪的照片,层层叠叠的屋顶一片冷白,想必彼时香客寥寥,庙里清寂。覆了白雪的飞檐下,一行身着黄色僧衣的僧人从庙里走出来,他们踏过石阶,踏上石桥……画面冷冽,阒寂,遥远,庄严。让人忽然顿悟,生命在天地之间,该是这样珍重以待。

张望的作品,静寂,空灵,悠远,又有生机。他住在寺庙里拍寺庙,他的心里满是禅意,所以他眼里的世界,纤尘不染,古朴清幽。他的心,纯粹得如同白雪覆盖的世界,也是上下一白。

为张望感到欣幸,在梵音和佛影里,找到了自己摄影艺术的根,也找到了灵魂的根。他是个有归处的人,看他本人的照片,嘴角上扬,眼神温和,神情像秋叶铺满大地一样辽阔安详笃定。

朋友在微信里晒照片,也是一幅雪景,我看了,心疼半天。一望无垠的雪,雪上没有脚印,没有……雪的尽头,是一座飞檐黄墙的房子,大门紧闭——那是一座寺庙。我看了好久,好久,莫名想哭。

有一天,时光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雪,而我,长路跋涉,已然是厚厚的白雪在肩。彼时,在白雪尽头,有没有一座覆雪的房子,吱呀一声,深深地打开,为我?

冬日时光

文/由焕章

冬日时光较之夏日时光是安静的,对于已退休的我来说,宅在家里很是相宜。前些日子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两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打电话嘱咐我们尽量少出门,安全第一。正像歌手王琪在《万爱千恩》中唱的那样:“如今不在你身边,你千万可别摔倒。叫一声爸妈有人回答,比什么都重要。”每次接完电话,心里都是热热的。

大雪之后,堆积在小区院里和大街上的雪很快被清理干净,太阳也露出了冬日的微笑,我径自走出了家门。

广场东边的烈士碑后面是一座假山,假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此时,树木的枝条上仍挂着晶莹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直刺人的眼目。步行真好,可以慢悠悠地欣赏路两旁的雪景,很安闲,亦很惬意。

关于雪,虽是一种纯自然现象,但它却早就成了唐诗宋词等文学作品的描写的意象。诗人们利用这个意象来抒发内心的情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人只用了短短二十个字,就描绘了一幅幽静寒冷的画面:在下着大雪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一个老渔翁,独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钓。全诗通过描写山水景物,表达了作者在遭受打击之后不屈而又深感孤寂的情绪。

假山上的树木越看越显出清寂,而清寂中又越发显得整齐,有一种简洁清素之美,像自然派写实画家在大地上的画作。宋代卢梅坡在《雪梅》里写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生活的大沁他拉小镇,是祖国的北方,这里没有梅树,自然也就看不到梅花,但我却从古今文人描写的诗文中领略到了梅花的高洁精神。还看过许多关于梅花的画,因此也早就对梅花情有独钟了。2012年中国作家代表团来奈曼采风,山东作家李贯通给我留的墨宝内容就是《墨梅》的后两句“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我一直视为珍宝,装裱后挂在书房至今。

原想着冬天是孤寂荒凉的,不像春秋时节触目皆是花草繁茂。我曾多次在晚饭后沿着大沁他拉镇青山路往北去,边散步边欣赏路两旁的景色。而此时,冬季的大自然也非只有寒冷和凋败,现在的草木万物皆是一身轻盈,身心从内到外的空阔辽远。春夏秋这三个时节,看大地上的景物,固然繁盛喜人,但真正令人心静的还是冬日的空寂,大片大片的留白,是心灵得以休憩安放的时光。

青山路两旁是人工栽植的树木。除了树木,两旁逶迤的沙丘和沙丘上的植物,早已褪去了昔日的容颜,柔和而安静,默默地把人们忽视的日子过成了世间一处别样的景致。它们在雪中默默地挺立着,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重新披上绿装,享受春风的拂煦和夏日阳光的青睐。不禁想起清代诗人郑燮的《山中雪后》:“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清晨起来一开门,看到山头已被一场大雪覆盖。此时,天空已放晴,初升太阳的光芒,透过淡淡的白云,也变得寒冷了。房檐的积雪尚未开始融化,院落的梅花枝条仍被雪凝冻。这样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氛,是多么不寻常呀!诗人由大雪之后的寒冷,写到自己内心深处凄凉,看似写景状物,实则见景生情,将景和物交融一起,发出了对历经苦难的身世深深的感叹。

不知不觉,青山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生活就是这样吧,一年四季都有可喜的风景。看见美,发现美,享受美,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人生更多的是平平常常,清醉亦陶然。我喜欢这冬日里安静的时光。

冬笺

文/落木萧萧

(一) 立冬

突然对于冬天的态度温和起来。
那些与秋的难舍难分,如卷心菜,开着开着,就散了。
难道秋愫淡了?其实,不然。秋,不过从眉间眼底,沉落心湖。说出来,都怕轻慢了。
人,亦是。一些朋友,只是自己的。若出口,便是凉薄与亵渎。
四季,越发不分明了。喜好也混沌起来。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此,何尝不是人道?
立冬,昼短夜长。那些黑的无边里,把藏好的,如数家珍般翻晾。若勾兑一杯女儿红,整个冬都会暖都会醉。
想起男人中最妖娆的女人金星那句经典——完美!是的,这个冬天注定完美!

(二) 小雪

云托不住悲伤,雨落下来。
这是名副其实的冬雨。纷纷间,竟洒出些飘逸。以致错意:莫非雪末?
想起化蝶。想起凤凰涅槃。不历彻骨,就不会驭风飞翔。小雪一直在云端,它不屑初冬这假惺惺的小阳春以及漫天的霾。它渴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抽走身体所有的水分和臃肿,乘一阵小北风,就可以自在飞花,飘,飘到天涯。
这样的节气,让我莫名。想起不久前的十一,在父亲离去的第十三个寒衣节,我第一次爽约了。姐说父亲的金库里满满都是我们每年送的银子,不消挂念。可瞧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雨,我止不住心颤,想起母亲,这是父亲托付我们的唯一。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于是,在小雪,我穿越无边风雨,去看母亲。

(三) 大雪

小雪与大雪隔着一大段围炉煮雪的休闲。
2015第一场雪,开始呼朋引伴。三五知己落座,烹茶话人生。
没有煮酒论是非成败,只在一捧浅淡里,说着那年的相识,隔年的相知,今年的相聚。邻座,靠近或低语。对面,相望,含笑或默默。火锅里与瓦罐里各自喧沸着鱼片和米粥,盘碟里五香肉与菜蔬各自团簇,对峙于桌角……我们,都已行走于江湖之外,自在于夕阳落霞。
文友虹缄口,只让微笑晕染。终开口:教工趣味比赛,我每报自行车慢骑。在自己所控制内尽量放缓速度,从不理左右同事为拿第一而使出浑身解数。每次我都是第一个到达终点,却每一次都能拿到一、二名……平淡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件往事。而丢给我们的却是沉思。
过犹不及。此,无人不解,却总重复着这样的游戏。
天色欲浅夜欲深。大雪时节,且,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斜。
预留一段慢时光吧。送你,送他,送己。

(四) 冬至

这个日子,总让我想起2012的那个谶语。然后莫名其妙这空穴来风的航向标。最后轻笑于一场不曾化险而夷的无为闹剧。
黎明前的黑暗,莫过冬至。等北方吃过饺子,南方吃罢汤圆,你就可以蜗居着白白胖胖的身子,数九了。
这是一段极致的时光,彻底。想起草檐下,长长垂下的夹着麦秸的冰凌。一群孩子仰着冻红的小脸,抄着袖管,跺着脚,汲着长长的鼻涕,簇拥着,哄抢用棍子敲下的冰凌。而后塞进嘴里,在烟熏的麦秸味道中咯嘣嘣嚼着。童年的时光和着暖暖的微痛,苏醒。
今冬多雨雪。一场大雪过后,孩子们可否在旷野中疯闹着,堆雪人呀,打雪仗呀,就像当年的我们,湿了鞋袜,挨顿痛打,也不悔。
怀旧,无意识,意味着老朽。就如这个时节的白日光,寸寸缩水。但,白天最是时光短,却见金梅竞艳开。
陌上梅开。该是季节最美的遇见。

(五) 小寒

小寒,嵌入掌心的那颗痣,开始隐隐。
当年那个左手与右手执杯、碰杯的人,今天依旧说着“萧,我们干了吧”的话,收拾起了所有表情符。
尽管那颗痣生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溶于血肉。它就那样突兀着,鲜活着一些本该忘记的不能忘记。
时间疗伤的疑虑,让岁吹了再吹。曾经的死生不复,归于沉寂。木然的不能忘记,与忘记已无分别。
横林摇落微弄丹,深院萧条作小寒。我把手伸出去,女友一脸嫌恶:要死么,太凉了也!我一脸无辜,女友登时恻隐:罢罢,三九补一冬。走,我与你去吃涮锅。胃暖了,手脚便暖了。
想起那年小寒你送的那副纯毛手套。当年不识好歹,嫌厚一直封存。明天起,我要让它恢复我的温度。

(六) 大寒

还是走到了最后。
就像东方的鱼肚白,真相明了。
从刘若英的《后来》,到陈奕迅的《十年》,喋喋不休的都是缘尽事了。
如二十四节气,跳跃更迭,风花雪月皆于寂,又是一年窖藏时。好在,季节轮回,亏者盈,盈者亏,各有各的平衡与考量。
而一些人、事,过就过了,再来,也已复不如初。
大寒节气,适于盘点和掩埋。更适于倾听舒伯特的小夜曲。至于蓝调,还是留与来年,滤去春的浮艳。包括小娟的天空之城,一并留与明春。
至于我,比较适于冬眠。如死了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