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最经典的文章
怀念父亲最经典的文章(精选19篇)
渐行渐远
文/苹果树妈妈
又有近两个星期没能回老家去看父亲了! 昨天是个星期天,本姐回去带父亲到镇子上医院检查身体。
动身前想好了许多计划:想借此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体检结束时顺便陪他逛逛,最后再买些东西给他带回去。一起床,我就下楼准备好车,也没有顾得上吃早饭就往乡下而去,下楼的时候,只听得老公在后面说,看你急的,时间还早呢!老公哪里知道我的计划和心思!
因为先天晚上我和他作了电话联系,所以到得老家门口,发现父亲早已起床,盥洗完毕,正在家门口等着。于是很快我们就上车回到了镇子上,一路上想跟他聊上几句,可是不知为什么,只是问及了他用过早餐没有,因为体检要求空腹验血的。
到得体检处时,早已聚了许多的人,大都是些形容枯槁的老人,年轻的医务人员穿梭其中,紧张的忙碌着;而等着验血的队伍已排得很长。 因为父亲患有糖尿病,我怕他空腹时间过长,血糖过低会晕倒,便四下寻找着,好不容易在这些统一的白帽白衣一群医生中找到认得的一个熟人,请他给了一个让我父亲先检的方便。我随父亲便从后面走到这个长龙的前面去,我向来也不喜欢做着插队的事,便担心有人会对我们生气,便一路跟人道着歉,简单的说明缘由,还好,直到父亲体检完了,没有人因此而表现不高兴或者吵闹的。父亲也满是感激,口中念念有词,一半为我的医生朋友,一半为在他前面排队的人群。
记得这个过程中,有一项叫做做心电图,医生要家属扶老人平躺在检查床上的,在帮医生解开父亲上衣的一刹那,我心里一紧:我自小就记得那样健壮的父亲,现在竟会瘦成这样!皮包着骨头,胸前几乎没有一丝肌肉,根肋骨隆起,像他编织的柳笼子一样;那皮肤上除了老人特有的黑痣而外,还见斑斑白点---我以前一个做中医的朋友曾告诉我,那就是严重的病兆痣,也是老人痣。老人者,人将老去也!皮上白斑多,来日便无多!
因为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体检结束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西桥饭店吃了一笼蒸饺,店里虽然用早餐的客较多,虽然镇子上有着近千家新店,还有了星级宾馆国际大酒店,都有新潮的自助早餐,而我带他去这家店,因为这是他所能记得的一家老店,可惜店姓韩的店主人把这个老店弄得不伦不类不干不净了,全没有了当年的印象。
用过早餐,我们一起逛了镇子上最大的两家大型现代超市:隆世达和大润发超市。我要买些东西让他下午带回去,他竟都不让我买成,说是家里还有上次带回去,等下次再来再说吧。
逛过超市,我们又一起逛了国道边上的农家乐,通榆河边的公园,原来和我同属于一个单位的新校园 ,本来还想等到我老公回来再一起逛逛休闲小吃等地方,他又说,今天就早点回去了,等下次再说吧了。于是没有等到我老公回来,我午饭后就直接送他回去了。一路上父亲同样没有说什么,我们听到的只有清晰的马达声。
到得离村口还有半里路时,是一个十字路口,父亲要我停车,说就这边下车吧,还有没几步了,前边你又不好掉头倒车的,让我自己走回去。 看着他下车后慢慢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倒车往回赶。一路上同样也只有清晰的马达声。
忽然想到早上计划好要跟父亲好好聊聊的,现在想来竟没够呢!就这样匆匆离别了!
作家龙应台说过,所谓的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的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是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循环往复,自然法则。人生天地间,父母与子女,朋友与朋友,永远都是这样越走越远。漫 漫人生路,没有人能陪伴我们到达人生的终点,或早或晚,他们都会在某个车站下车,剩下我们独自前行。
前年母亲走了,渐行渐远了,我的形单影只的父亲也将渐行渐远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回来后和我老公提了一个这样一个建议:让我经常回去陪陪我父亲。
亲爱的朋友,经常回去陪陪我们的父母吧。就算每周回家陪陪双亲2小时,坚持30年也只有130天啊。想一想,我们的妈妈生养我们,陪了我们多少天?九月怀胎就是270天啊!更不必说,他们抱着我们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那几年,更不必说他们悉心照顾我们的那十多年,更不必说帮我们结婚成家后又照顾我们的孩子又是许多年,这些加起来有好几十年了!
哀哀父母,养我劬劳。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你明白爸妈的 多少谎言
文/李晓
去年元宵节晚上,我家楼下年近八旬的徐老头在街头踉踉跄跄倒下了,正好被巡逻的社区民警发现,送到医院救治。
后来才知道,徐老头是一个人去馆子里喝了酒,醉倒在街头了。前年,徐老头的老伴去世,他又不愿意跟随在成都安家的儿子居住。醉倒街头的头一天,他还给儿子打去了电话:“我身体好得很,你就放心在外面多赚钱……”从成都连夜归来的儿子,一头跪在父亲的病床前哭了:“爸啊,你跟我撒谎干啥?”
我妈,今年已经70岁了,30多年了,我一直相信她不爱吃肉。小时候在乡村,每逢家里吃肉,都由奶奶分配到每个人碗里。我妈总是把她的那一份夹到我和妹妹的碗里。她说,一吃肉就恶心呕吐。她来城里以后,身体一直虚弱,患了便秘。有一次住院,医生告诉我:“***身体太差,通俗点说,就是肠子里没多少油水,比较干燥,要适当吃点肉。”随后我把妈叫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首先告诉她医嘱:不吃肉,病好不了。妈点头说:“我听你的话。”我给妈要了一份粉蒸肉,她一口气就吃完了。当时我就觉得怪了,她没有呕吐啊。
那天下午,我爸才告诉了我实情:“你以为***真不喜欢吃肉啊,是那些年肉贵,她心疼你们,把自己的那份腾出来让你们吃了。”
一个30多年的谎言被揭穿了,我这才明白我这个当儿子的,太傻太粗心。
朋友老周对我说起过一件事。去年,他83岁的老父亲一个人不吭声住进了养老院,还给他打电话说:“儿啊,我上这里住了,人多,可以打牌聊天。”之后,老周便常抽出时间去看望父亲,不料父亲还发了脾气:“你少来这里,我在这里很好。”直到有一天半夜,老周口干,起来喝水,看见窗下有个身影摇摇晃晃移动着,老周打开灯一看——那不是父亲吗!
老周冲出门:“爸,您这是干啥呀?”父亲嗫嚅着说:“天气预报说今儿晚上有暴雨,我担心你没关好门窗。老周抬头看看天,并没下雨的迹象。但他顿时明白了,父亲在撒谎,他是想家了。随后老周几乎是强制性地把父亲从养老院接回了家。
老周还想起父亲去养老院前的一天,他看见父亲在跟鱼缸里养的小金鱼喃喃说话,父亲一定是太孤独了。
普天之下,有多少这样的爸妈,捂着疼痛的胸口,对儿女们一遍一遍说着这样的“谎言”?你能够触摸到爸妈们真实的内心吗?
活得自然
文/葛水平
童年是一个太有作为的时代,守着时日,获得自在。童年渐行渐远,淡至模糊、喑哑、疼痛、空落落。在回忆中坠入深处,也有明亮呈现,那便是老屋、故人、玩伴、山阔水长。
画这幅画时想到父亲,一个城里上班的工人,一辈子恋着土地,因身体原因长年请病假。在乡下的日子里,他无所事事,然而面对田野,他似乎触摸到了某些神圣的东西,通过汗水,他获得舒畅。他小心翼翼地拒绝通往山外的路。在乡下,父亲不走正道。山野之间、崖壁上都有攀爬的路,日夕相遇,有丰而茂的草木,父亲喜欢这样的路。喜欢草木之人,他自己亦是草木。记得有一年开山种地,为了让山地的肥料厚足,我们父女俩把去冬的荒草收集在一起,又想,茅草轻浮,烧后也不过是一层浮灰入不了泥土,父女俩下了死力气刨灌木根,翻晒后点燃沤肥撒在地里,那一年春夏时分父亲种下了黄豆种子。出苗,见风见雨长得欢实,眼见豆苗长得浩浩荡荡,我们就坐在山腰上凝神静气俯瞰,想象着秋天来临。豆恣肆地长,无节制。父亲说:“地有厚德,可载万物,依时而作,土地永不辜负人。”劳动可以把什么都改变,也改变着人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足够盛载悲喜。有多少农人在长满万物的土地上劳作,在释放生命力量的行进中,经天纬地。他们是自由的,自由的代价有可能和财富不沾边,但是,自由又是多么叫人向往!
有一年去山西翼城县郊区,见到一位写诗歌的朋友。一直以来,他舍不得自己的乡下,天暖的日子里,他把心灵安置在乡下的土窑内,并在院子里种下了油菜花。一道柴门,又一道,在寒意料峭的风中,寻找一扇打开的门。这不是一个浪漫抒情的年代,庸凡的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轻忽。就在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院子里开满的油菜花,让我在精神上感受到一种迎接,使我想起了张爱玲的一句话:单是活着就是桩大事,几乎是个壮举。
五眼窑洞,朝南,给人一种不忍惊动岁月之感。站在院子里的油菜花旁,春风从远处刮来,夯土的墙只是拦挡了一下,艾药儿香掠过我的嘴唇,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春天就该是这样的,风情、有序,似乎有一种光芒生长在朋友晋侯的院子里。
这就是生活啊。去冬柴门上的对联还在,晋侯说他的父亲刚走,并不因为红彤彤的对联而不悲伤。他的父亲最好的姿态遗落在这个院子里,那张生前的照片凝固了岁月。院子外望沟的土嘴上举着半截老树的木桩。从晋侯的描述中可以想象那一幕:从城里回到乡下,进入母亲的视野,在母亲起身拍打风落在围裙上的草叶时,沟口上的晋侯冲着高处喊一声“妈”。此刻,对面那山冈一样的土塬上,风列队而过。远处有牵驴汉子,“走”,犟驴夹着尾巴。几只黑鸟起伏在道路上。
酸枣树杈在土墙脚下,发青的枝干,挂着一层绿色。油菜花开开落落,一部分开着,一部分豆荚里的菜籽正在鼓起,在接近最后的成熟,明黄中的沉绿。一年的收成,只有十几斤菜籽,然而它们让生活变得富有弹力。
我想到了秋天父亲见风起泪的风眼,想到我们种下的黄豆种子,等一朵令人躲闪不及的花开,都是为了一点功名,一点生计啊。沿着黄土墙脚前的小路走往高处。晋侯说,人浪费了钱财把砖房子盖在平地上面,又往城市里去了,砖房子闲着,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古人描绘的理想国是重视死亡而不向远方迁徙,虽然有船和车辆,却没有必要去乘坐;虽然有武器装备,却没有机会去布阵打仗。那里,有香甜美味的饮食,清雅的衣服,安逸稳定的住所,欢乐的风俗。
一个平静的下午就这样来临了。我想象不出令人感到亲切的日子是怎样的,也许就是赋予生活具体而真实的内容,在被人们忘却的角落里,和一些细小普通的事物亲近并获得美好。
别“拆散”父母
文/马亚伟
去年,母亲从老家来帮我带孩子。父亲一个人留在老家,打理那几亩庄稼。开始我并没有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母亲也乐呵呵来到城里,她觉得老了还能为女儿做点事很开心。
那天,我发现母亲有些闷闷不乐。晚上,她去阳台给父亲打电话,我悄悄跟了过去。我听到母亲说:“你这几天胃口好点了吗?多做点自己爱吃的菜,别忘了吃降压药,田里的活儿别着急干,等闺女休息了我回家帮你干……”我忽然明白了,这几天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怕我担心一直瞒着我。而且母亲和父亲大半辈子形影不离,他们突然分开肯定不适应。原来母亲是故意做出高兴的样子,为的是让我安心。父亲也总是报喜不报忧,每次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总说一个人过得很自在,吃得好睡得好。
我没有立即询问母亲,而是把这种情况告诉丈夫。丈夫说:“都怪咱们做儿女的太粗心。两位老人被这样‘拆散’,怎么能吃得好睡得好?一个人吃饭就是不香,有时做饭也糊弄。爸的胃口一向不错,才过了多久胃口就不好了,肯定是不习惯一个人。妈也是一样,别看她整天笑呵呵的,其实她很不放心爸。咱们不该把两位老人拆散,他们彼此都习惯了对方在身边,分开对他们的身心都不好。而且实话说,父母年纪都大了,彼此陪伴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天天陪伴又能陪多久……”丈夫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周末,我开车回老家接父亲,想要让他也跟我们一起住。没想到父亲百般拒绝:“我在家真的没事,***一个人在城里就行了。”我劝父亲说:“城里房子大,您去了家里显得热闹些。您和我妈年纪都大了,应该在一起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你们这样‘两地分居’,我们的心也不安。”父亲笑着说:“我去了,庄稼就没人管了。”我告诉父亲:“田里有活儿,放假的时候我们回来一起干。等这茬麦子收了,咱们的地让我叔种。您和我妈身体都不是特别好,田里的活儿干不动了,早就该歇歇了。”父亲还是摇头,不肯跟我回城里。
我只好请母亲去做父亲的思想工作。父亲这辈子最听母亲的话,只要把母亲的工作做通就行了。我清楚,父母都是怕给我们添麻烦才选择“分居”的方式,只要我真心劝说,他们会同意的。我告诉母亲,我最喜欢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而且在这样的家庭对孩子成长也有利。一番思想工作后,母亲终于答应了。
几天后,父亲搬来,两位老人又团圆了。如今,家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幸福满屋。
大时代的小企业家
文/合肥徐卉
父亲生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如果没有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朴实的话语,道出了普通老百姓对改革开放的由衷感慨。
我的父亲1956年出生在长丰,兄弟姊妹六个,他是家里的长子。由于家里孩子多,生活负担重,父亲没有条件多读书,早早地参加了工作,为家庭分担经济压力。
干过多份工作后,1979年9月,他幸运地顶替了我爷爷的工作,来到长丰县城一所小学上班。因文化水平有限,他被安排到了校办工厂当印刷工。
彼时,从小岗起步的改革,开始向城市延伸。父亲工作的这家工厂,就是因应改革开放新政策开办的大集体性质的校办企业。父亲去时,厂子刚刚成立,只有三四个职工。他曾向我们描述过当时厂子里的情况:纸摞撞击案板的声音,此起彼伏;油墨的刺鼻味道,混合在空气中;纸张和原材料,堆放得杂乱无章。印刷工要不停地手工刷油墨,机器坏了要自己修,穿着干净的工作服进车间,一准全身黑溜溜地出来。
由于人员少、业务多,父亲根本没时间照顾家庭,孩子都是带到厂子里来照顾,我和妹妹都是在车间里,听着铅字敲击的排版声和印刷机转动的声音长大的。
20世纪80年代初期,父亲所在的校办印刷厂还是吃“大锅饭”,每人每月有20~30元不等的工资。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工厂开始实行计件制计酬,厂子里是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父亲也因此更忙了。
起初,都是印刷业务自己找上门,工厂只要加工生产送货就行了,基本上能旱涝保收。但是,随着市场的日益开放,竞争日趋激烈,工厂需要找业务了。此时,我父亲也从一名印刷工人,转换为营销人员。为让工厂接到更多的订单,父亲没日没夜地工作,我时常两三天见不到他人影。由于父亲工作效率高、营销灵活、为人处世口碑好,他也逐渐在厂子里树立起自己的威望,职工们有啥事,都喜欢找他商量拿主意。
20世纪90年代初期,由于经营不景气,校办工厂决定采用个人承包制,来实现更好的管理与发展。我父亲也由一名普通员工,成为企业的法人代表。
父亲承包经营印刷厂时,信息时代已初露端倪,技术革命已悄然到来。制版的形式,已由铅字改为电脑排版;印刷机器的更新换代,也更为频繁。作为县城的一家校办企业,想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求生存、谋发展,已颇为艰难。
父亲深知,即便面临困境,前行的脚步也始终不能停歇。为了不让几十个职工生活有困难,父亲审时度势,大刀阔斧地开拓了多种经营,于2000年初开始接触教育市场,进行教育类图书销售工作。在当地政府关心与支持下,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这项业务也逐渐取代印刷主业,成为企业的核心业务。经营上的成功,也让职工们过上了美好生活,不少职工买了新房、新车,印刷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提起父亲的别号“杨厂长”,县城里很多人都是挑大拇指称赞。
四季更替、改革不停。企业的第二次转变,发生在2013年。这一年,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敏锐的父亲迅速将视角转向幼儿教育市场。2014年,父亲创办了一所幼儿园,实现了工厂的第二次转型。由于精细化管理和父亲的倾心投入,并在当地教育局的关心与指导下,这所幼儿园在县城里口碑颇好,吸引了大量生源。
多年的操劳,超负荷的工作,终于把父亲压倒了。2016年父亲被查出患了重病,生病期间,他仍然牵挂着幼儿园和印刷厂的事务。用朋友们的话说,父亲就是天生的劳累命,为了大家,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父亲在北京治疗期间,印刷厂的两位叔叔主动要求去京照顾父亲的饮食,教育界、印刷界的许多老友,敬佩他的为人,专程去京探视他,令我们感动不已。
四十年间,改革的大潮滚滚向前。父亲作为一个民营小企业家,没有高瞻远瞩引领时代的本领,却能因时因地而变通,带领自己的团队过上幸福的生活,也改变了我们家困窘的处境,实属不易。
四十年来,民营经济不断地成长和发展,也培养造就了千千万万个吃苦耐劳、敢于拼搏的企业家。我的父亲虽只是民营企业家群体中的普通一员,但改革开放的宏伟画卷,离不开这些普通小企业家的一笔一划的奉献。
如今,我和妹妹早已大学毕业并走上工作岗位,和许多家庭一样,生活幸福美满。这得感恩父亲生前的奋力打拼,给我们创造了上学读书的条件。回想父亲的一生,那是一个普通人跌宕起伏的一生,充实而饱满。我们将追随父亲的初心和理想,合着时代的节拍,不懈地努力,继续前行。
做好婚姻里的配角
文/孟祥菊
从我记事起,便不喜欢父母的婚姻模式。在我的心中,母亲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接人待物样样得体,深受左邻右舍的爱戴;而父亲,则是个面相黑瘦的矮个子,性格暴躁,说起话来声音不高,却威严得令人害怕。令人称奇的是,父亲除了挣得一份固定的薪水外,别无所长,但家里的大事小情全由他说了算,就连母亲的工资存折,也常年归他掌管。
年龄渐长,我开始为母亲在家中的“弱势”地位感到不平,并多次当着母亲的面向她声讨父亲的种种不是,并希望母亲能够站出来“反抗”。没想到的是,母亲每次听完我的牢骚话后,非但不生气,还总是轻声细语地向我念叨父亲身上的种种好处:父亲年轻时曾是一名优秀的武警战士,退役后因家里困难,自动放弃了考军校的机会,回当地政府当了一名核算员。父亲虽然是个军人,却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他把我们这个不太富裕的小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吃喝穿用等方面从未出现过“赤字”。除此之外,母亲还总是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告诫我,两个大人在一起过日子,并不存在地位谁高谁低、谁说了算的问题,只要夫妻两人能做到相互理解、相互宽容,这个家便永远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母亲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心中对父亲的怨怼则少了许多。
真正理解父母的婚姻关系,是在我临出嫁的头天晚上。当夜,我带着对未知婚姻生活的恐惧,故意赖在母亲的被窝里不走。母亲几乎一夜未睡,她絮絮叨叨地向我传授一些夫妻相守之道——婚后的两个人,总有一方处于配角的位置才好,那样的话,才不至于在大事小情上引发矛盾。便如咱们家,因你父亲擅长财务管理,对数字敏感,过日子又会精打细算,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放心将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由你父亲管理,你父亲也一直尽职尽责地完成着“爱家”“护家”的重任,先后供你和妹妹读完大学,又帮你在城市里安了家……
临了,母亲搂过我的肩,语重心长地叮嘱我:“身为女孩子,一定要懂得自律自爱,不可在家庭生活中太过强势,免得婆家人不待见……”
母亲的话直白透骨,如春水一般润泽了我的心田。日后的婚姻生活,受着母亲的影响,我处处以理性而谦和的态度与丈夫相处着,从不在语言和行动方面与之争锋,并从结婚的那天起,便把家里的工资存折放在一起管理。先生也是个知书达理、懂得感恩的文化人,年纪长我5岁的缘故,看问题和做事的角度均在我之上。二十几年的婚姻生活里,他自己身体力行,很好地平衡了我和婆家的关系,还为我的父母在市区附近购置了一栋低价房,解决了二老的养老问题。由于丈夫对家庭方面的付出较多,使我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做好本职工作,并在业余时间养成了读书码字的爱好,先后有近百篇文稿在各大报刊发表,成为县区内一位知名度很高的“文化人”。
记得美女作家苏岑说过: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经营好自己,给对方一个优质的爱人。由此看来,在一桩合适的婚姻里,夫妻双方的地位没有高低主次之分,只要能维护家庭的和谐与美满,即便是做婚姻的“配角”,也能与相爱的另一方,共同弹奏一曲“琴瑟和鸣”的华美乐章。
四十岁,我才刚开始
文/梁晓娜
“四十岁,有的人已经死去,有的人才刚刚出生。”脑子里冒出来这句话时,八十二岁的父亲,正在阳台上翻着一本历史书。我和父亲说了这句话,父亲说:“你要是能活到我这岁数,现在才活了一半,别天天无所事事。”
父亲的话让我醍醐灌顶。2017年春天,我在备忘录里写了这样一句话:“四十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今年我打算读100本书,发表80篇文章,报考三级心理咨询师。”
我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有了目标便立即行动。打开电脑,支付宝网购。三天后,陆陆续续就收到了购买的书。繁忙的工作之余,我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越读越爱不释手,一套西游记,我反复读了三遍,每一遍都有新的感受。
随着阅读量的增加,我写作时不再咬笔杆。文章陆续发表,有的还获了奖。日子,就在繁忙中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用积攒的稿费报考了心理学培训班。白天忙工作,晚上骑车去听课,风雨无阻。身边的人,除了父亲,没人理解我的执着。
“难道就这样放弃?”每当我感觉累了,这样问自己时,一个声音就从心里升起:当觉得吃力的时候,那就证明你在爬坡阶段了!
我最终战胜了自己,成为班里的优秀学员。学期结束,我成功地为一个朋友做了第一次心理疏导,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心理问题。
四十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们有最美好的青春,不要辜负了最努力的自己!”我对自己说。
快乐是一种感觉
文/胡兆喜
看着身边一个个挈妇将雏喜不自禁回家过年的同事,失落和空寂像冰冷的蛇爬上心坎。当老父亲又一个催促回家的电话打来时,心中那道脆弱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回家,回家,回家过年。
算一下,没能回家和亲人一起过年,已有几个年头。不是工作繁忙走不脱身,也不是家人不热情相邀,不回家过年只是缘于我的自卑心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家人热切切的目光中,我走出故乡,成了家乡极少几个吃上“公家饭”的一分子。一晃眼,我在故乡之外工作生活已二十个年头。这些年来,一次次为家乡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由衷高兴的同时,也自叹着自己平淡的境况,儿时的玩伴相继发家致富,只有我还是原来的样子,自卑感常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渐渐地不想回故乡,过年也越来越成为我心中的痛。
电话里,父亲说,今年你弟弟迁入新居,孩子又上了大学,一家人要好好过一个团圆年,你们无论如何要回家过年。父亲说,这些年我知道你的那些想法,是你爱钻牛角尖的缘故,把心敞开来,不要胡思乱想,快点回家吧,啥都准备好了。
虽然一切都洋溢着喜气,一切都温馨亲切,可我长期的自卑心理还是让我快乐不起来。在家的几天,不是闷头看书就是无聊地看着电视。父亲不断地挑起话头,我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没盐没醋地待了几天,总算过了一个团圆年,我就急着要动身回单位了。尽管父亲不停地提醒说还早呢还早着呢,但我执意要回,父亲说那就回吧。
晚饭时,父亲开了一瓶酒,说喝两杯酒吧。我很诧异,父亲一向反对我喝酒,吃年夜饭时,我也一滴酒没喝。我说不喝了,吃点饭,早早休息,明早要赶早班车。父亲说,少喝一点,我也要喝的,咱爷俩喝喝酒,拉呱拉呱。这一下我更懵了,在我的印象中,从未见父亲喝过酒呀!在我不解的目光中,父亲已把酒杯斟满,说,来,咱爷俩碰一杯。虽说父亲喝酒的表情很痛苦,可那份喜庆劲儿还是绽放在眉梢眼角。
默默喝了几杯酒,父亲说,书上不是说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嘛,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就给你个愁眉苦脸啊!我未置可否地笑笑,心说道理谁都懂啊。父亲说,其实啊,这幸福这快乐都是自己心里的感觉罢了,你认为你幸福快乐,你就幸福快乐,相反,你要整天想着自己不幸福不快乐,你就会苦闷忧伤,开心呀快乐呀总是不沾你的边,别人都精神爽爽的,只有你闷闷不乐。既然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你为啥就不能让自己开心快乐呢?来,咱爷俩再碰个满杯。父亲用很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喝了杯中的酒,说,正如这杯中的老白干酒,只要你感觉喝着它爽口舒心,喝得快乐惬意,它就是你眼中心中的“茅台”嘛,甚至啊比“茅台”还“茅台”哩!
一饮而尽杯中的“茅台”,我呵呵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我说这酒这酒真来劲哩……父亲也“嗬嗬”笑着说我说它比“茅台”还“茅台”嘛,怎么样,不假吧……不喝了,收着,收着,等明年过年,咱爷俩再慢慢品尝。
是的,快乐是一种感觉,三五杯感觉之中的“茅台”,冲散了积郁我心头多年的所谓自卑情结,让我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原本很简单、甚而轻而易举就可拥有的幸福、快乐的感觉……
给人生设置“弯道”
文/王世虎
八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开车载我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心想:这么笔直平坦的道路,一定很畅快和安全吧。可谁曾想,每行驶一段路后,前面就会出现一个起伏很大的弯道。
父亲笑着问我:“儿子,咱们每走一段路就会遇见一个弯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回答:“因为地形的原因吧,修路时不得不改变方向。”父亲反问道:“可是平原上的高速公路也是这样的,又怎么解释呢?”我无言以对了。父亲这才告诉我,其实,高速路上的弯道都是故意设置的!见我满脸惊讶的表情,父亲解释说:“如果长时间在平坦笔直的高速路上行驶,发动机的声调一成不变,视线只盯在一个方向,驾驶员会因为缺乏感官刺激而逐渐产生精神疲劳和视觉疲惫,应急能力大大减弱,极易发生事故。适当地设置一些弯道,能提醒司机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降低交通事故的发生概率。”
这件事,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原来在笔直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设置弯道,看似不合情理和浪费建材,里面却暗藏着如此重要的警示作用,竟能减少事故,挽救人的生命。而我那深谙此玄机的睿智父亲,从此便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给我设置了一个又一个“弯道”。
中学时,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按考试成绩的高低分了快慢班,我幸运地挤进“火箭班”的行列。班里人才济济,竞争十分激烈,我的成绩不断下滑。看我焦急无措的样子,父亲建议我不如转到普通班去。我满脸诧异,要知道很多人撞破头都想进“火箭班”,你怎么让我走回头路?但我拗不过父亲,还是转班了。形势从此发生巨大转变,到了普通班的我卸下心中的压力,如鱼得水,成绩一路飙高,期末考试竟冲进全年级前十名。父亲说:“孩子,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学习啊就好比开车,很多人都觉得直路最近,于是全往一条路上挤,结果堵成一锅粥。走弯道,虽说远了些,但畅通无阻,也就先到了。其实在哪个班并不重要,关键目标要明确。”
大四那年,在别的同学都忙着找工作之际,我却显得很悠闲,因为母亲早就托在市政府工作的大舅帮我找好关系,毕业后直接进入本地一家国有企业上班。但父亲却三天两头地问我工作找得如何了?我每次都敷衍道,正找着呢。终于,父亲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愤怒了,他说:“你一个23岁的男人,自己的路自己走,靠别人,靠得了一时,靠得了一世吗?我告诉你,上个星期我和你大舅吵翻了,工作的事黄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听完,当即在电话里和父亲大吵一架,哪有这样的父亲,见不得自己孩子好。挂上电话,我赶紧制作简历,接下来一个月,我马不停蹄地跑招聘会,投简历,参加面试。终于,毕业前夕,我在一家出版社找到一份满意的编辑工作。事后,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故意骗我的,他根本就没和大舅吵架,只不过说服母亲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我这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心中的恨,突然间就变成了一股暖暖的爱。
如今,我已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买房、结婚、升职、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但每当我取得一些成绩和荣誉时,我都会刻意放缓脚步,静下心来认真审视自己的不足;每当我遇见了困难和挫折时,我也不会轻易退缩和放弃,始终以一颗虔诚、宽容和坚强的心去面对。
感谢父亲,是您,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帮我设置了这些恰如其分的“弯道”,让我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更是您,用朴实无华的父爱,让我的人生充满意义。
对父母多些耐心
文/马娅
父亲从街上捡回一张小广告,上面是卖降压药的。他很认真地说:“这上面说的都对我的症状,不知道这药顶不顶事。”我看了一眼,不屑地说:“爸,现在这类小广告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谁还信!”父亲将信将疑地说:“可这上面有好几个人都说有效。你瞧,还有这几个人的照片和住址,看上去不像假的!”我来气了,说:“这些都是骗人的,连电视上的专家都是找演员扮的,何况这几个人。骗子就是骗你这种人,人家说什么都当真!”父亲见我生气了,不吭声了。
过了两天,父亲又跟我提起降压药的事,还想买点试试。我一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吼起来:“那纯粹就是骗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告你说了不能信,还不听!人老了怎么都这样,真是跟你没法沟通!”父亲不吭声,但看得出来,他还是不死心的样子。丈夫把我拉回里屋,对我说:“多大点事,你就这样对爸大呼小叫!有什么事不要冲老人发脾气,你想想,你小时候爸妈是怎么耐心地教你做这做那的,现在他们老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我们做儿女的,只需拿出当初父母对我们一半的耐心,就能把道理讲通。”
是啊,只需拿出一半耐心就行,可为什么我都做不到呢?想到这里,我惭愧极了。我找到父亲,放低声音,和声细语跟他说话,耐心地给他讲道理,还打开电脑找出类似的骗人案例让他看。父亲很快就明白了,笑呵呵地对我说:“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那天,妹妹出门旅游,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些照片,父亲和母亲凑过来看。父母惊奇地说:“你妹刚照的照片,怎么到你这里来了?”我耐心地给父母讲:“她是用微信传过来的。”他们疑惑地问:“微信是什么?”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说:“说了你们也不懂!”可是那天,我耐心地给父母讲起了微信的功能,并演示给他们看,他们很快就明白了。父亲还利用语音功能给妹妹留言,妹妹在微信上跟他聊起来,父亲很高兴。在我的指导下,母亲在亲戚群里发了一张图片,我告诉大家刚才发图片的是我妈,亲戚们立即回应,母亲看了,开心极了。
有时我们觉得父母跟不上时代,其实是我们没有耐心去跟他们沟通。多点耐心,就能让他们的思想跟上我们,跟上时代,融入社会。
缩水
文/武平安
我对缩水一词的理解源于父亲的教导。
我的孩提时代,居民穿衣用料普遍都是棉布。生活稍好一点的人家通常是到百货商店、供销社买一块布,到服装社量体裁衣;勤俭一点的人家,就找裁剪师傅帮忙裁剪后,自己拿回家中缝纫,家里没有缝纫机的就到邻居或亲戚家借用缝纫机。
那时,父亲是县里很有名气的裁缝师傅,待人热心、为人和气,四邻、亲戚、朋友都找父亲裁衣服,几乎每天都有人拿着布料到我家。接待来人时,父亲总会问一句:“布湿过水没有?”如果来人说没有,父亲一定很认真地交代来人:“用清水湿透晒干后再拿来。”
久之,我问父亲:“为什么非要把原本干爽的布弄湿再晒干才能裁剪?”父亲说:“这里正好有一块布,你量一下尺寸记下来,湿透水晒干后再量一下,看看会有什么变化。”我一丝不苟地照着做了,湿透水后急不可耐地等着晒干,一量竟少了一寸多。父亲说:“这就是缩水,用没有经过缩水的布做的衣服,一经水洗就会变小。”花钱做件新衣服,一洗就不能穿了,这在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是很可惜的。
去年冬天,朋友开了间澡堂,送了我几张票。乘兴而去,淋浴喷头喷出的热水把人的皮肤都烫红了,我试图去调一下,却找不到水阀,只好问服务员,被告知水温是事先调好不能改变的。猛然间,我想起了“缩水”,私下里思忖:莫不是工作人员故意调高水温以减少客人洗澡的时间,从而减小用水量,达到节约用水的目的?这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缩水”吧!
想到这里,我撩了一点水,胡乱洗了一回,穿上衣服,就匆匆离开了澡堂。去了一次之后,虽然还有几张免费招待券,任凭作废我再也没有去过一次。
前两天,弟弟对我说:“那家澡堂关门了!”我细想澡堂确实存在着“缩水”服务,便觉得停业也在情理当中。只是感到有点对不住朋友,没有及早给澡堂提意见。
看来对于“缩水”,如果是从一颗公心出发,那么周围的朋友也会越来越多;如果是为了私心,最终缩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山坡是主人是客
文/唐泽洋
猴年的正月十四,五家人分乘3部车,又到了顶效老街背面的椅子山脚,逐座坟墓为逝去的亲人亮灯。
这是一年一度必须举行的祭祀活动之一,在这一片现已规划的墓区,既有我唐氏老祖祖的双坟,又有我去世24年的母亲、去世14年的父亲,还有我的胞姐、堂兄、内侄……时间,真是一味冲淡一切的稀释剂,年复一年,对亲人的思念渐趋理性,如潮的眼泪已如东逝的流水,从咆哮、奔涌、缓流,至细弱、干枯。为父母恭敬地点了香烛后,坐在坟旁的大石上,环视四周的土坡、山峦、树木、河流,似乎一成未变,山自高大水自流,树仍挺拔坡自斜,而我,自小牵着父母的双手,为祖父母亮灯、挂青,大有一瞬间,昔日的小儿已年过半百,轮到我呼儿抱孙为仙逝的老人们上坟了。
于是乎,右手两指间夹着的香烟,一下惊恐得掉下地:在这无限的大自然里,山坡等自然界物体才是主人,而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时间的历史长河里,仅仅是匆匆的过客……
一
在我的直系亲属中,一九六五年,年仅十四岁的胞姐——小长弟,因害白血病而被病魔夺去了如花的青春年华,我和妹妹小满长大成人后,寨中老人往往会在我们背后议论:这俩姊妹,长得差他们的长弟姐太远了。令人惋惜的是,乡亲们也仅能描述长弟姐的刍形:一根油亮粗大的独辫子在腰际拖着,皮肤白白净净,对寨邻老幼都嘴甜地打招呼,成天背着弟弟帮父母勤快地做家务……遗憾的是,长弟姐未留下一帧那怕是劣质的黑白照片,我们对她的怀念仅凭一些零碎的记忆去幻想、构思,组合她短暂的一生。
一生命苦、瘦弱慈祥的母亲,在她含辛茹苦地带大我和妹妹后,于一九九二年因心脏病过世。谢世时,好强的母亲年仅六十岁。迄今,我们难予想象,体重从未超过一百斤,贫苦瘦小的母亲,是如何哺养从小营养不足的我们兄妹,又带大孙子的。母亲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一身土布衣服哪怕洗得发白,一年四季总是干干净净;头发用一个丝网盘在脑后挽个发髻,哪怕用木梳沾清水,一天到晚总是一丝不乱般光光生生。与同寨的妇女显得很不一样,虽瘦小,但却打眼。
老实憨厚的父亲是二○○二年十月离世的,八十八岁的高龄,一百四十多斤的身坯,结实得如头牯牛。有时高兴,要我陪他喝酒,两爷崽干了两瓶,我都舌头打卷、眼神迷茫了,他还高声喊再干一瓶!并埋怨母亲舍不得我去当兵,否则,就不会文皱皱般软弱,缺乏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气魄!年轻时,曾经给国民党区长当过警卫员的父亲,会熟练精准使用两把二十响手枪;解放后,又贩云鼠(免子)、贩牛到云南、广西,来往奔波,赚取那可怜的血汗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儿女读书的费用。父亲是无疾而终的,平静得没能留给儿女一句话,只是,在清理遗物时,才发现父亲枕下压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牛角刀!
就这样,母亲、父亲先后十年离我而去。如今,我已在县城工作了三十余年。没有了父母的抚慰,失去了故乡的愁绪,成了精神上名副其实的孤儿——融不进城市,回不去故乡,便成了一只在城郊荒野间迷茫无措的野狼,一只唯能暗处舔伤、仰头失声的孤狼……
二
在母亲坟墓前的大石包上,我吸了大半包香烟。不知不觉间,夕阳隐退,夜幕降临,亮灯的人群亦断断续续地离去,只有沿山的坟包前,还有残存的香烛、灯笼里的蜡烛还在闪着红火,似一个电压不足的偏僻乡村那样静穆,那样与大自然和谐共存。
有人说,乡村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城市是商人种出来的,此言极是。
我一边低下头下山,一边还不时停下来,回望一下父母的坟堂。父母是孤独的,在那似乎一成不变的山坡杂草中;父母又是热闹的,邻居有那么多亲朋旧友朝夕相伴;作为独儿的我,是不孝的,一年仅有那亮灯、挂青的点滴时间陪父母默默相对,静静交流。我想,世上若真的有灵的话,那父母一定会像俩老在世那样,一定会并排站在老屋前,踮起脚后跟,依依不舍地倾情注视着他们的儿女的……
年过半百,该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了,撇开“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样的重大哲学问题,仅就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减轻人生的缺憾呢?就普通的一介书生而言,一个人的一生,不外乎低头夹尾在天地间匆匆一刹那而已,至于时间长短,我们无法把握,仅仅是一位匆忙火急的过客而已。农村人爱说:一样生来百样死。知生不知死。今夜将袜子脱了,不知明早能够穿上不,还要另说等等,这些话,虽直白浅显,但要言不繁,道出了人世间的无常与无奈,真情与残酷,侥幸与铁律。
于是,敬畏天地、自然、父母,珍爱生命、友情、爱情,传承桥梁、纽带、渡船的神圣天职,无疑是我们每个世间凡人该做和该思考的重大命题了。
山坡是主人是客。其实,对于世间平头百姓而言,天、地、自然万物,它们才是这宇宙的真正主人,我们除了敬畏、仰视、沉思外,还想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
聪明人多,还是蠢人多?
文/王开林
父亲不是一个勤快人,但他喜欢勤快人为他服务。每天晚饭后,我把挂在墙壁上的黄铜水烟袋取下来,给烟锅里装填一撮切好的烟丝,再把纸煤点燃,恭恭敬敬地递到父亲手中。他吧嗒吧嗒猛抽几口,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烟雾来,看他的神态,很是满足。背地里,我尝试过抽水烟,结果不算美妙,被呛得眼泪奔流。
有一次,父亲钓到几条野生鲭鱼,心情特好。他吃完晚饭,吸完烟,谈兴大发,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世界上是聪明人多,还是蠢人多?”
世界多大?人口多少?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没有统计过聪明人和蠢人的数量,也无法测算二者所占的精确比例,谁又能弄清楚世界上到底是聪明人多,还是蠢人多?
“我不知道。”我的神气明显有点沮丧。
“你明明学过逻辑推理,再仔细琢磨琢磨。”父亲呷了口茶,给我提了个醒。
脑袋里灵光一闪,我想起了班主任老师的高招,凡事他要通过决议,总是让我们举手,他再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一回不是强调少数服从多数。那么说,多数人肯定更聪明,否则,怎么会有这道规则?我立刻把答案和盘托出:“世界上蠢人少,聪明人多。”
“你要拿出论据来。”父亲微微一笑。
“平常,都是少数服从多数,凭什么服从?肯定是多数人比少数人更聪明!”回答完毕,我洋洋得意。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父亲倒是不急不忙,让我延长得意的时间。
“没补充了?那好,我告诉你,少数服从多数,并不是说多数人更聪明,而是说多数人的权益更重要。这一条,也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的。比如打仗,司令只有一个,但司令作出的决定,部下必须无条件服从。如果军队里也搞少数服从多数,仗就没办法打了。”父亲轻轻松松就驳翻了我的答案。
“既然不是多数人更聪明,那就是少数人更聪明。”
当年,我的思维方式犹如硬币,非正即反。依据倒是现成的:“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说明少数人更聪明!”
父亲端着装满茶水的洋瓷缸,没记得呷,也没准备笑,他皱了皱眉头。
“少数人中有天才,有人尖子,只挑出他们,就说大众是蠢人,这不公平。我说的聪明人没有天才和人尖子那么厉害,打分的话,他们是六十一分到八十分,天才和人尖子是八十一分到一百分。”
“那到底是聪明人更多,还是蠢人更多呢?”我急于脱离思维困境。
“哈哈哈,你不喜欢动脑筋,只会干着急。世界上,聪明人与蠢人一样多。聪明人干了愚蠢事,说起来蛮好听,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诸葛亮用错了马谡,丢失了街亭,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由智者变成了蠢人。要知道,刘备生前就提醒过他,说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重要关头,诸葛亮把先主的评判当成了耳边风,结果初次北伐就一败涂地。人最容易犯错。聪明人犯了错,他就是蠢人。蠢人没犯错,他就是聪明人。在同一个人身上,聪明和愚蠢可以上下浮动,而且能够像开关那样自由转换。这回你显了本事,别人夸你聪明绝顶,莫要得意忘形;下回你做了蠢事,别人骂你是头猪,也莫火冒三丈,说不定更应该生气的是猪,还轮不到你。我的意思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了,你明白了吧?”父亲不喜欢啰嗦,点到为止是他的风格。
“世界上有多少聪明人就有多少蠢人,嗯,因为每个人既有聪明的一面,也有愚蠢的一面。意思我弄明白了。会不会有例外?”
“例外?当然会有,但在正常人中应该没有。我们讨论的是正常人。”父亲用确定无疑的语气说。
这道难题有了答案,这个答案是否站得住脚跟?长期以来,我有过多次摇摆,根据我的观察,某些公认的聪明人干出过顶愚蠢的事情,某些公认的蠢人作出过顶明智的决定。真是这样,倘若审慎而非轻率地下定论,恁谁,称他(她)是聪明人或蠢人都难。包括我自己,脑瓜子并非时时刻刻都灵光。已过去许多年,我还记得父亲的那句结案陈词:“世界上,最常见的是自作聪明,最难得的是大智若愚。”
大罗子叔
文/吴旦
大罗子的名字毫无悬念:大罗子姓罗,排行老大,而且是一个具备“骡马精神”、能扛能挑、吃苦耐劳的人。
大罗子叔的家在我上小学、中学时的必经之路上,门前一条河,河上游是个山冲,冲里有座小水库。说起这河,我要把大罗子叔先耽搁一下,专门来说说它。
大罗子叔门前的河并不宽,却绝对具有山里河流所共有的一切特性:蜿蜒多折,两岸陡峭,怪石纷卧,河潭密布。平时水浅波平,可一到雨季就突然变得狰狞——无数条白练和溪水犹如千军万马从上游的水库、环抱四周的大山的千万条沟壑里冲泻下来,山洪带着石头和冲倒的树木横冲直闯,洪峰倾泻,涛声震天,河道里演绎起一场场天地河谷间的奔流和冲杀。常常是一场暴雨过后,来得突然又去得迅速的山洪一夜之间便冲走了河上的石铺子石桥;而绵绵的梅雨季节,狭窄的河面又忽然变得无限膨胀而宽阔,一囫囵地淹没了两岸的稻田和菜园,铺开的涛声像一道挡在上学路上骇人的天堑,惊心而动人心魄。
山里孩子更懂得珍惜和坚持。那些年上学都是步行,可村子里没有一个学生会无缘无故请假和逃学;没有一个学生因为天气恶劣而放弃上课,甚至没有一个学生会轻易因为生了病或家里有事而耽误了求学的脚步。上学路上我们从不轻易打闹,而是常常一手拿书边走边记,甚至在想不起一个字母一个单词的时候会拿根竹棍蹲在路上以地为纸地默写。因为时间有限,回家扔了书包还要牵牛喝水拿竹篙到池塘赶鸭上栏,清晨上学前要挑回一缸的吃水,牵牛牧到肚皮浑圆再割满一箩牛草。然而老家人“穷不丢书,富不丢猪”的古训却根深蒂固,因此,这一条河的存在虽然是横在上学路上的一条拦路虎,却不可能挡得住我们的脚步。
大罗子叔门前的这条河上是没有桥的,那时候水泥和钢筋金贵,建不起;而再大的石头铺子放不了多久也会被大水冲走,人们只好赶在枯水期时在河床里砸下几根粗树,再在上面用木板和树木搭起一座座便桥,印象里却无一例外都是短命的桥——发水少的年头尚能管上三五个月,雨多的年成就不好说了,往往是前面刚建好后面就被冲走,发水时只好临时拿几抬长木梯绑在一起搭成桥面,好几个大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用肩膀扛住木梯好让我们这些学生和乡亲们通过。这其中的辛苦和气力自不必说,遇上寒冷季节都听得见他们站在水里牙齿打冷仗的咯咯响。那种凶险和遭罪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经历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战士也可能是难以想象的。
这肯拿出家里的木梯和站在水里扛“梯桥”的人里,就有大罗子叔。当年大罗子叔弟兄两个住在一排,再加上并排的两户人家和后面山腰上的一户,形成了一个孤独的小村落。这五户人家与我都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与绝大多数走过这条河并被他们所守护过的孩子和乡亲们,也没有。他们中的那些大人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有着同样的黑色古铜色的脸和肩膀,同样的刻在脸上黝黑的皱纹和笑脸,有着如出一辙的一年四季日出日落中田地间、山林里忙碌的身影和叹息。
他们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地成了这条河的守护者,成了不知道多少走过这条河的人的守护者,并且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走进了我的生命,连同这条河那些伤痛的记忆一起,刻进了我的心里。
大罗子叔大名罗高祥,个子不高,身材偏瘦,给我最深刻的是他长而泛红的脸颊、站在洪水边上大到能压倒一切的指挥声,以及因了无数次背过我而被我坐在肩膀上悄悄看到的颈项上的那块巨大的红色血管痣。
那些年雨水莫名其妙的多,那时我刚上一年级,一年级的上学路上,洪水相伴。记得最清晰的是那次刚开学不久,一夜的大雨砸在我家屋顶的小瓦上,一直砸到天亮都没停,大雨冲垮了我家后院子的山脚,一块巨石随着泥石流滚下来砸在了屋檐下。父亲一清早起来就为我准备雨具送我去三里外的学校去上学。一路上,雷电轰鸣风雨交加,父亲拉着我的手一路艰难前进。电光闪烁里,密集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手中的雨伞也被风卷走了。父亲只好往身上裹了一块塑料皮,背上我直到河边。水,整个世界都是水,平日浅浅的河面消失了,曾经浮在水面上的石头铺子和木桥消失了,一大片浑浊如练的水面上,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是呐喊。
上游的水库埂被淹了,深山里的森林更无法通行,过河是唯一的办法。打清晨起,大罗子叔的村落里所有的大人就都下到了河里,搬石块的搬石块,装沙袋的装沙袋,扛梯子的扛梯子,拉手的拉手,背人的背人,已经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水,第一次看到水里有这么多的人在与命运所抗争,可我的父亲却习以为常,他把我放在河边让我不要乱动,然后也毫不犹豫地就下了河。就在这时候我望见了大罗子叔,他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和几个人一起一边扛着一组水中的木梯渡着两个颤巍巍的孩子过河,一边大声地指挥着其他人注意安全分期分批地渡过。雨声哗哗,水声滔滔,穿着雨衣的大罗子叔他们像是钉在河水中的一截截木桩,坚定而顽强地托起了一切。而此刻,我的父亲也冒着倾盆的雨钉在水中,和大罗子叔他们一起扛起了肩上的木梯,一个个孩子、一个个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就像是事先就约好了一样,一对对牵了手紧张而有序地通过这座用人和木梯搭成的特殊的“桥”……忽然,正通过桥面的我一脚踩空,差点跌进了滔滔河水里。就在这时,在“桥”下扛着木梯的大罗子叔一下子接住了我,一把将我薅在了肩上。大罗子叔一手扶着木梯、一手拉了我的手,一步步艰难地把我送过了河。哗哗的大雨中,记得父亲一再对大罗子叔表示感谢,然而他却来不及理睬,又跳下了湍急的河水中……
那时候木梯算是像样点的家具,一般人是舍不得拿出来的,而大罗子叔他们却一直地坚持和付出了好多年。那些住在河边的好心的乡亲把我们这些孩子们一个个地背过河,又在放学的时候一个个给背回来,小学五年的求学历程,大罗子叔他们就背了我五年。现在想来,他们是在真实而残酷地冒着生命的危险,为我们赢得了一次次弥足珍贵的课堂上的倾听,为乡亲们完成了一次次艰辛苦难的出行……
后来听父亲说,大罗子叔和他们的上代人多年来就一直如此,不知道渡过了多少过河的孩子和乡亲,却从未说过一次苦一次累,得到过任何一次回报……父亲说,平日里的大罗子叔不光是修桥建桥,那河里摆成一条线的表面平实的巨石,那河边始终长不起野草的小路,都是大罗子叔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次次清理和安置下来的。即便是不发洪水,河水深的时候大罗子叔他们也要在水边照看着我们过河,估计着上学时间过了路上没有学生才安心离去。这让我忽然想起了愚公移山的故事,在许多年不懈的挑运下,愚公门前的山毕竟移动了,可大罗子叔的那条河却依然还在那里,向过往的人们张开着血盆大口。我们的大罗子叔,可是比愚公还苦的呀……
有人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而且不图名,不图利。这句话对大罗子叔他们两代人来说却是如此地肤浅甚至是亵渎。许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才明白,当年我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要让我喊他们为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会时时去他们的家中探望,又为什么要把他们一次次接到家中,满是感情地喝下那些从远方县城里专门打回来的山芋老酒,喝得满脸通红,呛到无言和泪流……
“懂事”
文/尚梅兰
父母在世时,很注重家风的传承。虽然我的父亲只读过两年私塾,母亲目不识丁,但他们在教育孩子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良好的家风传承。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常常教诲我们:“一个家要想过好,那么可能让家不好、让家人不好、让自己不好的事情都不要去做;自己不好,家也不会好。一家人要惦着彼此的好,必须使家常常充满正能量,要善解人意,对家人的爱要真心,无论对任何人都应持以善心!”从小父亲就给我们立规矩,使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些“不能”——做人不能没有教养,不能对父母视若无睹,回家不能如入无人之境,不能遇到长辈和家人横眉冷目、不屑搭讪……这样的跋扈和乖戾之气,父母绝不能容忍。
“一定要做个懂事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家风”!
父亲说:“没有良好的家风,想在社会上立足是很艰难的。”
长大后我们都相继成家立业,偶尔有家庭矛盾时,去父母那里诉苦,父亲就会谆谆教诲我们,告知我们幸福的秘诀,他说:“没有人的婚姻是完美的,生活的确很累,但是作为家长,必须努力做个有涵养的人,生活中遇到困难要学会忍耐,想想身上的责任和义务,为了自己的家人相互包容,这样的家庭才是幸福的家庭;好婚姻都是夸出来的,男人需要的是肯定和赞美,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给足面子;学聪明点,做一个儿女孝顺,亲友爱戴,豁达通透却不自以为是的人;要想有美满婚姻,必须切记:假话全不说,真话说不全,要学会妥协和退让,要懂得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样婚姻才能和谐幸福,长久维持。”
父母的智慧,是这个家永远掘之不尽的宝藏。谨记这些良好的家风,代代相续,才能让这个家未来更美好。
陪伴是最好的爱
文/冯兆龙
一场大病之后,父亲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以前表情非常严肃也不爱说话的他爱笑了,话多了,有时还总爱和母亲论个理,母亲说东他说西,母亲赞成他反对,母亲无语了,他好像胜利似的笑个不停。医生说,脑梗塞病人的后遗症就是记忆力下降,或者个性突然改变。病后的父亲让母亲无奈更让她心疼。
父亲住院的半个多月,我们兄妹轮流在医院陪护,而他的一日三餐都是母亲在家做好,让人送来。每天午后,母亲还会蹬着老人三轮车来医院看望父亲,陪父亲一会儿。我们心疼她,劝她不要来,可母亲说,不来看一下父亲,她在家也是放心不下。母亲快八十岁了,右腿还因十多年的骨增生,走路一瘸一拐,同病房的病友看到母亲如此的关爱父亲很是羡慕,对父亲说,你老有福啊,父亲听后只是微微一笑,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
我不知道,已经走过金婚之年的父母曾经有没有爱情,但我知道,在六十年的婚姻家庭生活中,牵挂、惦记、理解、关爱、陪伴始终是他们生活中的主旋律,他们的婚姻,没有海誓山盟,也不惊天动地,有的只是一日三餐,有的只是嘘寒问暖,但他们的婚姻却成了我们儿女们最羡慕的婚姻。
母亲比父亲大三岁,他们的婚姻是当年双方父母包办的,很难想象两个在此前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他们的婚姻会有幸福可言?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在城里教书,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母亲生活在乡下。那时候,因祖父是地主,外人的冷眼、旁人的欺负,都得母亲独自去面对,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年到头总是为吃穿犯愁。在我幼年的心灵里,我只知道母亲是个勤劳能干的人,在地里,她像男人一样下地劳作;在家里,则是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我很少听她抱怨,也很少见她流泪。我不知道那时的父亲是否知道母亲的苦,我只知道那时的母亲就是我们家的天。
人总有命运转机的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家摘掉了地主的帽子,随父亲“农转非”到了城里,父亲母亲终于结束了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又让父母愁容满面。母亲来城里这年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工作,父亲一人的工资要养活全家七口人,还要寄钱给乡下的爷爷奶奶,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那时,有家单位招临时清洁工,母亲就让父亲去给她报名,说不管工资挣多挣少总能贴补家用,可父亲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母亲。他说:“那些都是很苦很累的活,你去了适应不了,你把孩子和家照顾好,我少抽点烟就是了。”“我就是乡下人,清洁工有多苦,能苦过种地吗?”母亲还是想去。其实,父亲不想让母亲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自尊心极强,他怕刚进城的母亲去了遭人白眼,受人欺负,他不想让母亲受委屈。可一辈子勤劳的母亲哪能在家吃闲饭,她对父亲说,不去干清洁工也行,那我得工作,总不能吃闲饭。后来,父亲就找到校领导,安排母亲在学校的食堂做了临时工。那时候老家乡镇企业生产的奶粉是紧俏的热销产品,为了弥补家用,母亲便托人在老家的乳品厂批发了许多奶粉,下班后推着自行车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小卖部去推销。有一次,晚上10点多了,还不见母亲回来,着急的父亲不停地在门口张望,快11点的时候,父亲坐不住了,就催我和他去找母亲。初冬的街道冷冷清清,寒夜下的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焦急的父亲却敞开外衣和我一条街巷一条街巷地去找。附近的街巷转遍了,仍未找到母亲。父亲不停地嘟囔,埋怨母亲不该晚上去推销这些奶粉。就在我们折回即将到家的时候,看见母亲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来。原来是母亲骑的那个自行车坏了,又找不到修理的地方,她只好推着回来。看到母亲,父亲只埋怨地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不见你,把人能急死。”说完,便赶紧走过去接过了那辆坏了的自行车。
从那一次,我才真正的知道,平时从不善表达的父亲,其实在心里是多么地在意和牵挂母亲。
父亲出院后,母亲就像对待孩子一样精心照顾着父亲,几点吃药,几点睡觉,几点下楼活动,母亲都严格监督并督促父亲执行。病后的父亲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时不时的还是做出一些让母亲不快的事。有一次,他很严肃地对我说,如果我惹***生气了,你劝劝她,说我不是故意的。又说,***腿不好,年龄也大了,你们一定要多体谅她,有时间了多回家看看。看着人生暮年的父母依然这般惦记、牵挂、关心、恩爱,我高兴也感动。在我看来,婚姻就是陪伴,能相互陪伴一生就是最好的爱。父母在一起的这几十年,像是完全融入了对方的生活一样,他们怨而不悔,嫌而不弃,爱而不言。他们也许没有因为爱而结婚,但他们却真真实实的因为生活在一起而产生了爱,这种爱经历了生活的磨炼和考验,它少了爱情的自私,多了亲情的纯粹,他们的爱就像一杯白开水,看似无味,却是那样的至真至纯。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没有天生适合的两个人,而只有慢慢磨合的两颗心。
父母的婚姻简单却那么真实,平淡却那么幸福。
有一种感情,叫我懂你
文/刘小畅
曾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梦想里,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
一天早上,他正准备出门买乐器,被父亲拦了下来:“梦想不能当饭吃,成天耗在家里不找份工作怎么行?”
男子不解地大声呵斥“你懂什么”,摔门而去。这次争吵之后,只要父亲在家的时候,他便不再回来。
几年过去,父亲不敢给儿子打电话,只能从老伴儿那里打探儿子的消息。
为了儿子肯回家好好吃顿饺子,他早早就出门躲到楼下超市的库房,等到儿子吃好离开才偷偷回去。
有一次,正巧家里配饺子的醋用完了,儿子到楼下超市去买,店主实在忍不住告诉他这几年来父亲的难过、委屈、让步和等待。
其实,父亲从来都不曾阻拦他的梦想,只是担心他未来的生活没有希望。
儿子的眼里不禁泛起泪光,对店主说:“给我拿瓶白酒。”
他拎着酒走向回家的方向,没想到在门口“刚好”遇到回来的父亲,把酒递了过去:“老头儿,给你买的。”
刚转身要走,父亲开口说:“不留下来喝一杯吗?”父子俩相视而笑,多年来的误解和隔阂在笑声中,豁然解开。
这一刻,父亲终于等来了儿子的“懂得”,明白了他的付出和心意。
故事里的父子,是现实中大多数人日常生活的缩影。
孩子总觉得父母唠叨管得太多,觉得他们想法太老套跟不上时代的变化,觉得他们活得谨慎卑微撑不起自己面子,怨他们不能付出更多、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我们却忘了,父母是因为关心才会提醒很多遍,是因为在乎才会很努力地去追赶,是因为太爱我们才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去为我们争得体面。
而这些,我们却常常是等到失去才真正懂得。
希望我们都可以早一点明白父母的心情和用意,好好和他们说话,慢慢陪他们变老。
一天夜里,闺蜜打电话告诉我:她离婚了,因为一道菜。
前几天她老公下班到家,看到餐桌上没有他早上提到的红烧带鱼,瞬间发脾气怒吼:“我一天工作这么累,晚上回来连个想吃的菜都吃不上,要你还有什么用。”
平时很少大声讲话的闺蜜这一次也不忍了:
“我一天一个人看孩子,眼睛都不敢离开他,好不容易哄睡了还得收拾屋子,忙起来就忘记把带鱼拿出来解冻了,不就一个菜吗,你至于这样对我吗?”
吵到最后,她老公摔门而出找朋友喝酒去了,留下闺蜜一个人抱着孩子哭了一夜。
有人说:“婚姻最高的境界,是懂得。”
“婚姻里不只有爱,还需要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和刻骨铭心的恩情。”
这份义气,是丈夫被领导怒批时,妻子会心有灵犀地准备好酒,陪他聊个通宵;这份恩情是,妻子带孩子乏累时,丈夫会心有默契地约好瑜伽,让她放松放松……
愿我们都能有幸遇到这样的另一半:你的疲惫,我感受得到;我需要时,你必有回应。
我懂你的辛苦,你懂我的付出。
朋友之间所谓“懂得”,就是那种不在身旁也能感受得到你的不安和需要,知道你笑容背后无法言说的感伤和假装的坚强。
这种情谊,就是哪怕单枪匹马也不会害怕,哪怕一个人走也知道有人在守候。虽不言不语,但随时回望,都在那里。
人生来来往往,大多人都是擦肩而过,能留下来的人没有几个。
能遇到三五知己,已是人间幸事。
有这样一句话:“爱不是两个人互相凝望,而是两个人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父母的关心、爱人的分担、朋友的相助都是出于爱,希望我们都能懂得他们的心意。
不再把他们的诉说当作唠叨,不再把她们的难过看作矫情,更不会把他们的无助视而不见,而是可以透过眼神看懂他们无奈背后的心酸和落寞底下的委屈。
然后,不管是天晴还是风雨,都愿意和他们一起,仰望星空,仗剑天涯。
热心肠的父亲
文/程程
几天前的一个早晨,我跟父亲一起出门,刚走进电梯,就看见角落里有两大袋垃圾。
“真没素质!”我急忙捂住鼻子。“估计是谁下楼扔垃圾,结果放这儿给忘了。”父亲解释道。虽说如此,但一大早看见这脏兮兮的东西,难免让人心生不快。电梯到了一楼,我迅速走了出去,父亲却拎着那两袋垃圾走了出来。“爸,这有保洁人员打扫,你管它干啥!”父亲一边笑着,一边弯腰拾起垃圾袋里掉出来的纸屑:“顺手的事,免得上班族都跟你一样,看见它影响心情!”
我撇撇嘴。在父亲眼里,无论大事小事,只要能帮的忙,都是“顺手的事”。我在小区住了一年多,没认识几个邻居,可父亲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成了小区里的“红人”。为啥?就因为他的热心肠。他帮9楼的张阿姨搬运过二十多斤的快递,帮14楼的李大爷维修过死机的电脑,还帮隔壁的张哥接送过孩子……
昨天,我陪父亲去郑州办事,刚忙完,他说楼上的刘奶奶托他买点儿药。我和父亲跑到附近的医院,排队、办卡、挂号,忙活了一个小时,结果被告知这里没有刘奶奶要的药,只有省人民医院有。我跟父亲又立刻乘车前往省人民医院。路上,我又困又累,几次想要说服父亲放弃买药,可看到他一脸严肃,我只好忍住到嘴边的话。
到了省人民医院,这儿人更多,我跟父亲楼上楼下地跑,办卡、缴费、挂号、取药,不停地排队,等拿到药,已经五点过半,我们差点没赶上回家的高铁。上车后,我看着怀里沉甸甸的十几盒药,异常委屈:“爸,咱们图啥啊?平时帮点儿小忙就算了,这种事你何必逞强呢?”父亲赶紧帮我叫了盒饭,心疼地为我擦汗:“今天真辛苦你了!”过了半晌,父亲又缓缓说道:“你爸不是逞能,每次看到别人因为我的帮助而受益,我心里就特充实,特快乐!你看看我,现在精神状态多好呀!”
听完父亲的话,我陷入了沉思。人们都以为得到才会快乐,其实恰恰相反,付出才更能让我们感受到自己的价值。父亲的热心肠,不仅温暖了周围的人,更焐热了他的人生,传递着满满正能量。
夜幕降临,我和父亲终于亲手将药交到了刘奶奶手中,刘奶奶不住地感谢。那一刻,我和父亲发自肺腑地笑着,那种快乐如此纯粹……
打包带走
文/杨力
把餐桌上吃不完的饭菜打包带走,本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家里把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一样。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想要“打包带走”还真不容易,除了嫌麻烦,更多的或许还是面子上过不去。
前些日子,我和两位朋友到餐馆吃饭,点了一份“当家回锅肉”,每份10片肉,每片重量基本一致。一见介绍大家就咋舌,这怎么吃得完。恰好旁边一家三口也犯愁,于是请服务员过来协商,能否合炒一份,两边各取一半。一位朋友当时面子就挂不住了,一边一半,是嫌我们消费不起,还是希望吃对方剩下的,总之一句话,“不行”。这天的实际情况是,我们3人努力地吃了5片,刚好是半份,另一家三口情形也差不多。最后他们把吃剩下的打包带走,我们这边却舍弃了,用心痛来保全了所谓的“面子”。
类似的情况还很多,最主要体现在聚餐时。有一次朋友公司签了一笔大单,摆了几桌犒劳大家。大伙也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但即便这样,餐桌上还是剩了许多。散席时,餐馆服务员拿着一次性饭盒站在一边,言下之意请大家打包,但没有人行动,即便有人动心也不好意思,倒是喝得满面红光的朋友很高兴,因为餐桌上真要是“光盘”了会让他很没面子,所以他宁愿倒掉也不愿意打包带走。
庆功宴如此,各种数不清的大小宴席也是如此,什么升学宴、谢师宴、团年宴、婚庆宴、同学席、战友席、满月酒等等,包括很多家宴、朋友聚会,餐桌上一定不缺大鱼大肉,吃下去是否健康姑且不论,要囫囵消灭却是道难题,关键是这道难题有破解的答案却避不开一些陈规陋习,于是浪费成了餐桌上视而不见的常态,打包带走反而成了一个尴尬的话题。
打包带走折射出的深层次问题其实是一个舌尖上的浪费,既要让我们吃饱吃好,又不至于出现打包带走的尴尬,如何在源头上杜绝浪费,在消费观念上重新牢记“浪费可耻”“粒粒皆辛苦”的诤言和古训,确实值得深思。
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吃饭,父亲监督最严的就是要我们把饭碗里每一粒米饭吃完,一旦不小心剩下,就会挨“手板心”。父亲说,这算是家风吧,因为从爷爷那一辈起,“节约”二字就是一根绷紧的弦。小时候家里穷,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大米。可父亲顽皮,有时候会把吃不完的饭偷偷倒掉,恰好有次被爷爷看见了,于是爷爷罚他到晒场谷草堆里捡拾谷粒。脱过谷粒的谷草堆经过多轮反复筛寻,剩下的谷粒已不多了,而且谷草粘在身上刺痒难忍,爷爷却要父亲必须找够一小碗才能回家。从那时起,父亲就深深懂得了“粒粒盘中餐,皆是辛苦换”的道理,也希望儿女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古训记牢在心,并教育、传承好我们的下一代,珍惜每一粒粮食,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前不久看到网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消息,中国每年餐桌上浪费粮食500亿公斤,接近全国粮食总产量的十分之一。中国餐饮业人均食物浪费率11.7%,大型聚会浪费率高达38%,学生盒饭有三分之一被扔掉。中国用占全球7%的耕地,养活了全世界22%的人口,一方面,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我国人多地少的严峻形势,加之包括疫情、水灾等不可预知因素的影响,居安思危,节约粮食,都不能只是说说而已,而必须时刻用心牢记,并付诸于日常行动中。
庆幸的是,如今“打包带走”已经成为一句很容易说出口的时尚用语。不过,打包带走不是最终目的,节约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