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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的文章

2023/01/07好文章

花生的文章(精选20篇)

冬闲的食物

文/王太生

蚕豆,当推冬日第一闲。毕飞宇在一篇文章里说:“蚕豆主要种植在南方,它不是主食。因为这个缘故,它被种在田埂或河岸一类‘边角料’的地方。蚕豆最好的吃法是炒。香极了,嘎嘣脆。唯一的缺点是太硬。”

一个成年人,从哪一天吃不动蚕豆起,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老了;一个孩童,从他放肆地吃麻壳花生起,可能察觉到这是快要过年了。

吃花生、蚕豆,大把大把的干果摆放在桌面上,这些消磨的零食,无疑是一场新年大戏的压轴主角。

在诸多零食中,花生有着平民的光泽。童谣“白胖孩,坐沙滩,外穿大麻衣,里套小红衫”,说的是花生的样子。

花生、蚕豆的坛子里,有许多往事,“哗啦”一倒,一大堆。

花生蚕豆,演绎生活的妙义。炒花生,是有讲究的。炒花生的炭火,不温也不火。铁锅里掺入沙子,花生和沙子搅拌,沙子渐渐发烫,花生也就慢慢熟了。过年的时候,外婆总要炒一大堆花生,放在一只坛子里。

香脆的花生,是一种生长在根须部位的植物,剥下的花生壳可以生炉子引火。喝酒的人,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喝酒。

花生蚕豆,联袂出现在一只果盘内,那些随意和漫不经心的摆放,就像是丰子恺的漫画小品。

“卖蚕豆,一分钱12个”,小贩叫卖着蚕豆的吆喝飘在风中。那时候,还有炸蚕豆的人,一手摇着爆米机,一手拉风箱,又像日历上一幅泛黄的旧画。

爆米机是全封闭的,一只圆而长的铁家伙,摇着,加热炒。随着“嘭”的一声,就像一只汽车轮胎爆了,一粒粒蚕豆被炸开花,散发出香喷喷的热气。

儿时在乡下,冬天枯黄的苇塘,我和乡下的孩子炒蚕豆,用衔着芦根的软泥砌个土炉,置上一块洋铁皮,撒把蚕豆,掐两根苇管,拨弄着,就这么哐里哐当地炒。

花生蚕豆,吃多了自然口干舌燥,比说话还要费口舌。这时,人们才知道,喝水有多么畅快。

冬闲的食物,本来就是见惯了的凡俗生活。

愈忘愈念

文/王宏业

我今生从未见过姥爷,只听母亲说过,姥爷中过进士,曾在四川某县当过县令,收养了一个面目清秀却家境贫寒的女孩为侍女,后来姥爷弃官从医,返回故里,女孩也日渐成人便纳为妾室,生有二女一男,次女是我的母亲,一男则是我的舅舅,起名叫三漠,是因姥爷的大房先有两男。

儿时眼中的三漠舅舅有变形的脊背,一脸的皱褶,沙哑的嗓音,还常常穿着补了又补的黑色泛白的棉衣,不管春夏秋冬从不替换。

三漠舅舅手里从来没“闲”过,不是锄头,就是扫把;不是镰刀,就是扁担;不是水壶,就是烟袋锅……印象最深的是那小小的烟袋锅,舅舅用手捏一小点自种的烟叶沫子,放进铜制的烟锅内,熟练地用打火石先打着干透了的麻秸杆,再引燃烟叶,然后用嘴使劲吮吸一口,便可看到舅舅的鼻孔向外喷出了略发蓝色的烟雾。此时我会靠近他,拉住他的像钢丝刷子一样的手,并轻轻地摸一摸手背,用力地磨一磨手心,舅舅的手虽粗糙,但是很温暖。舅舅也用手在我的脸上、头上抚摸着,此时的我很幸福。

舅舅说:“来,咱们烧花生吃,你去拿花生秧子,我上房取花生!”

点火,放花生,翻动,煽灰……香!舅舅烧的花生真香,外面虽黑,里面却红润且泛黄,像要流出油来一样,吃起来又焦又脆。

中午开饭了,舅舅给我拿来高粱面和白面两掺的花卷。

“舅,我不想吃了。”我说。“正在长个,怎么不吃了?花生吃多了吧?”舅舅问。

“肚子撑得慌。”说完不久,便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油腻味,从胃里向上窜,浑身抽搐,四肢无力。舅舅把我拉到他身边,我趴在舅舅双膝上,舅舅轻轻敲锤着我的后背,而后我便吐了舅舅一身。表哥是中医,给我拿来了焦山楂、大麦芽、神曲等,煎了一剂汤药喝下去。这次的烧花生真的是吃伤了,从那时起再也不想吃花生了。

斗转星移,转眼我家二哥有对象了,自家拓的土坯,自家烧的蓝砖,一家人要自己盖新房子了。舅舅是出了名的泥瓦匠,一准儿少不了来我们家。

终于有一天放学后,回家第一眼就瞅见正在忙碌的舅舅:一手拿着抹子,一手拿着托盘,半躬着身体,两眼专注地看着自己抹过的墙壁。在我看来,这墙面已经光滑且平整了,但是舅舅仍然一遍又一遍抹来抹去。

我给舅舅端了盆热水,拿了条毛巾,舅舅洗着手脸,我给舅舅拍打着身上的土渍和白灰。

这是我记忆中舅舅在我们家待得最长的时间,直到整个院落完全变新了,舅舅才离开,回到姥姥家去收秋了。

突然有一天,姥姥家捎信儿来,说舅舅病了,是肺疾,不轻。

我跟着娘一同去舅舅家,看见舅舅躺在炕上,睡着了,但从嗓子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哮喘声,我们知道舅舅很难受。

表哥说:“爹,姑姑来了。”舅舅微睁双眼,看看周围,当看到我时,舅舅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我走到舅舅身旁,从被窝里拉出舅舅的手,还是那像钢刷一样的手,但是,这时的手却冰凉冰凉的且不住颤抖,舅舅看了一眼表哥,又看了看炕角边的老木制箱子,表哥过去打开箱盖,拿出一个麻袋,告诉舅舅说:“我知道,这就是今年新收获的花生,一会儿,烧花生吃!”舅舅紧紧攥了攥我的手,又睡了……

晚上,朦朦胧胧听到好多人的哭声,舅舅走了……

舅舅走时还是穿着那件黑里泛白的棉衣,还是那一脸的皱褶,还是那钢刷般的手……

娘说:“你舅舅在三十几岁的时候,你妗子就死了,是舅舅一个人守护着这个家,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说着,娘忍不住擦了把泪。

我的舅舅,在别人看来,可能在农民形象中,最最平凡,但是在我们心目里,舅舅却是不平凡的!因为他把其所有,给了别人!唯独没有他自己……

而今,我们长大了,有了工作,有了房子,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有了车子,有了票子……但是没了你,我的舅舅!我也想让舅舅吃一次,当下的花生食品:咸花生、甜花生、油炸花生、煮花生,五花八门,倾其所有,让舅舅吃个够,也吃“伤”一次!

多少年了,想忘却关于舅舅的故事,但愈忘愈念!

落地生花

文/张宗涛

生在泾河北岸的北极塬上,落地时那一声豪迈的啼哭,在你,是闯入人世的宣言,于家人,则犹如指缝间挥洒出的种子,播下了眼巴巴的希望。坡陡沟深,凭的就是苦力,靠天吃饭的年代谁敢不看重人丁?彼时的乡间,决定你家气场和声威的多半是劳力的多寡,体力时代的乡村不靠人你想靠啥?

于是,你呱呱落地的那个早晨,娘的心多半是悬在嗓子眼的。

要还是个女孩儿,娘不会不高兴,无论男女都是娘的心头肉!但娘百分之百要失落,即刻低下眉顺了眼,预备好了接受上上下下的撇嘴和斜眼——都满心指望男丁呢,哪承想……奶奶的嘴噘得会比鼻梁高,碗筷掼得叮当响。莫怪奶奶,她并非“死脑筋”,而是别一番疼爱。世上哪有养爷的孙子?奶奶盼孙子,一半怕她的儿子儿媳光景惨淡、晚况凄凉,一半当然也为香火!

倘是个男孩,你灰头土脸的娘这才张扬出她平生最最灿烂的笑脸。娘顾不得疼痛、血、脐带、女人的羞丑、拍打着窗户纸的老北风,极不放心地确认了你两腿之间的那个小“茶壶嘴儿”,这才挪到炕头隔板后的那摊干土上,安安心心坐起了月子。土是爹弓着腰身从沟口那孔废弃的老窑洞挖来的,泛黄的观音土,敲碎溜细了,筛子一过,光炕席上铺厚厚一层,刚好容一个身子。那些年月,北极塬上的可怜女人们产后,大都坐到这样的一摊观音土上,把她们用来培育生命的血水,一点点让泥土吮吸干净。土被土炕洞里的柴草煨得热乎乎烫,散发着大地的气息,和娘身上的血、汗、乳汁、头油、吃糠咽菜消化不良导致的胃气,以及窑洞里泥皮的腥、烟油的苦、柴草的涩、大铁锅上的锈、抹布里的馊、醋缸里的酸、腌菜坛子里萝卜白菜的苦咸味儿……混合成一股相当复杂的困苦味道。娘是这些困苦味道里的坚韧土地,你就是这坚韧土地上冒出的一朵花蕾。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院外风过枯枝的凌厉幽咽,应和着窑洞内仓鼠争食的尖叫。土炕洞里煨火的细柴火也耐不住寂寞,偶尔发一两声哔剥的闪爆,便有一缕细烟从炕洞门上方的缝隙里袅袅飘出来。爹扯一截儿草绳当腰带,把粗布棉袄拦腰扎紧,地轱辘车推了冒尖的红柿子,连夜去南山偷偷换粮。只是因为有了你,爹的力气一下子鼓得满满的,浑身是劲。

接连好几年灾荒,家家缺吃少穿,人人面黄肌瘦,可生息繁衍的步子却迈得格外高远。北极塬上那些个敞门敞院的小村落里,谁家要有孩子呱呱落地,就不再是一家一户的喜悦了。当月婆子的窑门上挂出一截儿红布条,喜讯立马会传遍全村。

“谁谁家的生了!”

“啥?”

“儿子!”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了!”

阖村口口相传,喜讯霎时间绽放成了皱皱巴巴的笑脸,一干子女眷便各有各的忙头了。家境较好关系亲近的,会宰一只老母鸡,拾掇拾掇干净,鸡脖子系根长长的红头绳,颠儿颠儿送过去。即便日子紧巴,也一定要烙几个石子馍,或舀一半碗细谷米,再或者瓦罐里抓几枚攒起来要换油盐钱的白皮鸡蛋,怀里一揣去探望。

进院不能直接去看月月娃的,必得先去婆婆窑里坐一坐,恭喜,道贺,亲热话说得箩满筐满。若人家没其他女眷,便要去别的屋子先转一圈,意思要把生身子暖暖熟,别冲撞了月月娃,然后才隔着门窗喊一嗓子,等窑里面答了声,这才门帘一挑走进去。

炕头一坐,指定要撩起被角先看小人儿的,拨着腿间的小茶壶嘴儿一声声喃喃:“乖哩!乖哩!”眉里眼里全是笑。昏暗窑洞里娘的脸被心照得亮堂堂的,笑得格外灿烂。为等你这个茶壶嘴儿,娘已经快要绝望了,人前人后短着精神,这下她该扬眉吐气了,再不怕身后没顶梁柱,再不怕老来无人养,再不怕死后没人给她摔纸盆!

若是女孩儿呢?同病相怜者会执手相看泪眼,互相抚慰。那时候的乡间,没有男孩子的爹娘是要矮人三分的,乡场上吵架都能成为别人的口实,句句戳心。

生死路上经历过太多无常的年老女人,自然带来了桃木条儿,新折的,还散发着苦苦的草木味儿,门上拴一枝,窗台架一条,还有一截就郑重地放在你的头顶,避邪!完了头一伸,凑近娘神秘兮兮问:“糵埋好了?”

北极塬上把胎衣称之为糵——酿酒的曲,这倒是非常诗意的,那么,孩子就是娘用她的生命精华酿出的醴了?真的是清凌凌的佳醴呢,娘已经醉得满脸酡红,眼睛贼亮贼亮一闪一闪的,指指窑门内的墙脚——乡家叫门旮旯,小声说:“埋好了!”

糵埋在门旮旯,叫门神、灶神、仓神守着看着,就能平平安安长大、开花、结果子。

经历了太多生死别离因此格外谨小慎微的老奶奶,凑近娘的耳朵,一龇嘴里面仅剩下的三两颗黄灿灿板牙,唇一张一翕地叮嘱:“金蛋蛋呢,赶紧给碰个干亲!”说完,皮松肉弛的小眼睛盯紧了娘。那样浑黄无光的眼珠子,深邃、神秘,看上去相当遥远,很具有威慑力,娘的心里面扑通扑通一阵狂跳,慌忙答应,头点得像饿急了的鸡偷啄谷米。

在那些已经泛黄的年月里头,谁家没有开败过几朵黄花?娘已经夭折了三个孩子呢,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六个月。落地明明是个花骨朵儿,粉嘟嘟的鲜,可是长着长着,扑沓一下就落了,只在娘心上留一个疤,一辈子都好不了的,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流血。

娘提心吊胆地守着你这个粉嘟嘟的花骨朵,眼巴巴等爹回来。

爹昼伏夜行了将近十天才从南山换回麦子。月子里吃饱吃好了,奶水才足,才能把你这个花骨朵养好养胖,不闹病灾,好绽一朵明艳的花,结成一个硕大的果。进屋顾不上满脚底血泡的钻心疼痛,连忙要去磨子上磨面,却被娘一声唤住,悄悄商量:“他爹,得赶紧给花拜个干爹!”北极塬讲究,月子娃是不能唤名字的,恐被孤魂野鬼听到妨害了,所以盛行狗娃、兔娃、牛娃的小名。娘可能觉着那些都土得掉渣,不能和她心目中的你相配;但也许,娘本来就把你看作了她生命中的一朵花。

爹是喝过三两瓶墨水的,本不信这些邪。可探头看看娘身边用灰耙、扫把、桃树枝儿护着的皱皮婴孩,嫩得跟水似的,心里登时漾开了涟漪。命运不能把握时,神仙也信鬼神的,爹满口答应了。四只水汪汪的眼睛同时呵护到那个花骨朵上时,爹娘的心里一定在暗暗发誓:再苦再难,便是豁上老命,也得让这朵花开艳了!天下哪一对爹娘不是在日月的磨盘里榨出血汗,来哺育他们的生命之花?娘为哺乳,把瘪瘪的乳房硬是挤出了一碗血水;爹为喂养,用糠菜在自己嘴里节余,省出来粮食饱你口腹。

花儿在爹娘的血汗里一天天开艳!

那么若干年后,当爹娘的花骨朵终于长成了一颗茁壮大树,你是否真的落地生花,装点了爹娘的岁月,让他们一世芬芳,以无妄他们对你落地生花的那份喜悦和期望?

拾秋

文/邓小鹏

小时候,到了秋收季节,学校就放秋忙假,号召我们回家搞小秋收。秋天,在农村,特别是在山区,到处都有成熟的果实,等待人们去收获。大人们忙不过来,收获时免不了粗心,总有不少遗漏的东西,等待着我们小孩子去拾取;山里的野果,鸟兽吃不完,也等着我们去拾取。这就是拾秋。

田野里打稻机轰鸣,大人们在前面收割晚稻,我们在后面拾稻穗。夏天拾稻穗,太阳炙人,暑热难熬,我们往往中途溜走,钻进池塘洗澡去了。秋天阳光灿烂,天高云淡,蓝天白云下偶尔有雁阵飞过,凉风吹来,不冷不热,我们耐着性子与大人们同出同归。我们赤脚踩在半干半湿的稻田里,脚心痒痒的,像踩在地毯上似的舒服。拾稻穗时脚踩到了泥鳅,或是看见了泥鳅洞,伸手扒开泥巴,或是扯出稻兜,乌黑壮实的泥鳅翻着白肚,伸着懒腰就“曝光”了。回到家,大人们见了一筐稻穗和泥鳅,喜笑颜开地夸我们一番。

山坡上欢声笑语,大人们在前面挖红薯、扯花生,我们拿着铁挂在后面翻土。偶尔翻出红薯和花生,带给我们一阵惊喜。当然要拾到这些红薯和花生,是需要耐心的。因为它们像捉迷藏似的隐藏很深,才躲过了大人们的眼睛,只等着眼尖的小孩子来寻找。还有留在花生苗上那些不太饱满、不太成熟的“水子”,我们把它摘回家煮着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果园里遗漏的果实,往往是藏在浓叶里或长在树梢头,它们正等着我们这群“孙悟空”去拾取。藏得再深的果实,也难逃我们的“火眼金睛”;挂得再高的果实,也难不住我们爬树攀枝的“猿臂”。黄橘子、红柿子、青皮梨……一个个束手就擒。

高山深林成了动物们的果园,它们比大人们更粗心,吃不完的野果子就会烂在地上。开口的毛栗、灯笼似的柿子、毛茸茸的猕猴桃……漫山遍野都是。我们像孙悟空走进了蟠桃园,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野果中,我们先挑三选四地尝个鲜,吃饱了肚皮,再选那些好果子摘下来,装进大袋子里。下山时,鸟儿一声声欢送。回到家,一袋野果子压得我们精疲力尽,但心花怒放。

拾秋,我们不但拾到了大自然的馈赠,更拾到了一份乐趣。

花生

文/明前茶

要是你再也分辨不出新花生和陈花生的滋味,你就老了。

花生,生长在沙质的土壤里,在运河两岸,结有花生荚果的根在土地下面延伸,沙土逐渐蕴含了饱满的力,你可以看到七月初,土地被临近丰收的花生拱裂了,孩子顺着开裂的地缝探手入土,一揪儿花生就被拎了上来,淡黄的花生荚果捏上去还微微有点软,进城卖菜的农民用粗裂的手掌捧给你,也许你嫌花生还没有长满,农人憨笑着说,你不知道新花生就要吃半满的吗?别去壳,用八角桂皮一同水煮了,给你爸盛上一大盆,满上酒,一家人坐下来,一顿晚饭可以多吃两个钟头。

对了,这就是让时间慢下来的方式,也是让成年了的子女,和缓缓老去而变得沉默寡言的父亲坐下来畅谈的契机。天上的月亮恰满,手里的花雕正香,最美的是,还有一大盆现煮的新花生,每一粒都没有长满,这就让花生荚果里存了一包鲜甜的卤水,所有的人都像吮螺蛳一样不害羞地啧啧有声。

这个季节的花生有雨后软泥的土腥气,有空气中隐隐的蜜桃香,更多的是运河的水腥气……别以为是带壳的花生没洗干净,洗得再干净,花生也是绵软的、稍微有点水叽叽的,它还没有长成干爽的种子、可以抵饱耐饥的杂粮、隐隐散发油香的“榨油原料”。它们长到“半满”,从地里揪出来,洗净生吃,滋味都有点近似水果。哪一种水果呢?一位旅美十年的朋友想起来了:近似于鳄梨。他也是运河滩上长大的孩子,留美之后,总觉得鳄梨这种奇怪的、从未见过的水果,表皮布满鳞片,却有着似曾相识的、脆嫩香腴的味道,很多年以后,他想起来了,这很像新花生的味道!而美国人,是从不吃没长满的带荚花生的,他们只吃如刺毛球一般的香烤花生球,或者在两片面包间,涂上甜腻的花生酱。

而中国人的饮食趣味,有时就在于“半满”。梁实秋回忆北平的冬夜最撩人的地方,就在于听到小贩悠长的叫卖声,从热被窝里瑟瑟发抖地出去,买回一大捧“半满花生”来,坐在被窝里剥花生吃,看书到三更鼓响。他发现,真有到老都长不胖的花生,炒熟了,摇一摇花生荚果,里面果实很瘦,发出空洞的响声,但这种瘦花生没有胖花生的油头粉面气,极香,“嚼之有风骨”。现在这种花生,因为出仁少,已经被淘汰了吧,但“花生仁瘦长,嚼之有风骨”的花生,还是有的,有一种玫瑰花生,花生仁的皮是美丽的暗玫瑰红,个头只有普通花生的一半大,喷香,是我爸的最爱。每年,第一批玫瑰花生上市的时候,我都会回娘家去,带给爸爸一纸袋刚出炉的炒花生。

那是最贴心的礼物。我回到家中,只我与父母三人,仿佛回到未嫁时节,仿佛尚未成年,父母的牙口尚健,饭后还吃得尽一大盘花生,那是昔日幸福的片刻闪回。

捡花生

文/莫流焜

秋天,一个周末的下午,天空刚刚下完一场大雨,我和小伙伴阿响各自提着一个竹篮子,穿着水鞋,高高兴兴向花生地出发。花生地大部份分布在半山腰或小山坡上,村中各家各户的花生已秋收了,我俩趁着刚秋收之际,去花生地里捡落下的花生,又适逢下过一场大雨,大多落下的花生会露出泥面,更容易被发现。前往花生地的路上,阿响走在我前面,我俩谈着一部动画片的人物前进,在欢快的聊天中,他有时会说出动画片人物外的话语,比如,“注意右边的水坑”、“小心滑倒”等等。

到达花生地后,我俩各自先捡自家的地,动手之前,阿响弄了两根翻土的小棍子,他递给我一根。我说,“直接用手不是更方便吗?”阿响说,“地里可能有蜈蚣,用棍子来翻土就不会被咬到手了。”听了阿响说的话,我觉得有道理,便用棍子来翻土。翻土时,我想起勤劳的母亲在收成的时候已经把土翻得很仔细了,所以在自家的几块小地上,自己只是随意地翻了翻,收获甚少。来捡花生是阿响提出,当我看到他在自家的地里捡到半篮子花生的时候,自己猜,他应该是被父母叫来的,可能因为自家收成的时候没仔细翻土吧。

捡完自家的花生地之后,我俩一起去捡别人家的花生地,期间,我发现用棍子翻土稍微使劲会把泥挑起来,自己于是时常故意把泥挑到阿响身上,而阿响总选择高处的花生地,只是为了更容易把泥挑中我,我自然也不服输,一块地还没捡完便跑到比他更高的另一块地去挑泥还击,玩得不亦乐乎。我动作慢,夕阳西下之时才捡得半篮子的花生,阿响动作快,捡了满满一篮子,他为人也好,看到我的篮子里花生少,毫不犹豫地分给我一些,然后一起拿到附近的水渠去清洗。天将要黑了,我俩背着竹篮子原路返回,行走中,依旧谈着一部动画片的人物,阿响有时依旧会说出动画片人物外的话语,比如,“小心滑倒”、“注意左边的水坑”等等。

当晚,阿响摘了一些黄皮叶送到我家,说煮花生时用作香料。但母亲说花生不煮,等晒干拿来榨油。阿响得知后,邀请我去他家吃花生,还拿出漫画书与我一起看,我俩一边吃一边看,甚是开心。

经过这一次有意义的捡花生,我和阿响从此结下了友谊。往后的日子里,我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友谊日渐深厚。随着时光流逝,如今各自已成家立业。上个星期五的晚上,阿响来出租屋看我,请他吃过晚饭后,自己到小店买了几瓶啤酒和一小袋花生,我俩边吃喝边畅聊起来。几杯啤酒下肚,阿响才道出来看我的原因,他说生意上资金出现问题,想问我借钱周转一下。那时,我正失业中,家里还有妻儿等着养,实在没有闲钱可借,便直说没钱。

得知我不借,阿响生气了,他二话不说,手一挥,将桌子上那袋花生和花生壳一同拂落地上。阿响说,“那么多年兄弟,你和我说没钱?”在之前的畅聊中,我没有把自己失业的事情告知阿响,事到如今自己已不得不说了。我说,“兄弟,其实我失业了,真的不是在撒谎,很抱歉,没有闲钱借给你。”我刚说完,阿响忽然笑了,他站起来从外套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桌上。阿响说,“好兄弟,我生意上资金出现问题是假的,我去过你原来的公司,他们告知我说你被辞退了,之前谈话问你工作,你说在原来的地方工作,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找到工作,这笔钱你就用来做点小生意吧。”我说,“原来你知道了啊,但是这笔钱我不能要。”我拿起桌上的那笔钱向阿响外套里的口袋塞去,阿响见状连忙用手挡住,并轻推我一下,紧接着匆匆逃出门。

我拿着那笔钱追出去,阿响已跑远,他回头举起右手在脸旁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自己知道那表示常联系。看着手势,回想这几年只顾着工作,与阿响联系少、相聚少,但他不忘友谊,不淡友情,对我如昔。

回到出租屋,我看到地上未开壳的花生觉得扔掉可惜,便逐一捡起来,捡着捡着,儿时和阿响一起捡花生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中浮现,渐渐地,眼睛便红了。

友谊,是彼此真诚相交后结下的一粒种子,经过时间的洗礼,永远活在心上。

孤雨泪花

文/孤雨泪花

小时候,盼望着快快过年,盼望着快点长大,目标很明确很唯一!对自己要求很高,追求很美好的东西,幼小的一颗心多么纯洁,天真的一双 眼眸多么水灵,长大时,没了过年的感觉,多的是同伴的一句——时间过得好快啊!的确是这样,时光易逝,曾经的稚嫩早已褪去,心智也逐渐成熟,成长起来了!

孤雨里,轻轻问问自己——是我变了吗?雨点肆意滴落在眼眶,对着黑夜说——没有变!那为何偶尔对生活失去了一片痴心呢?甚至很想逃避呢?来不及正确判断回答,却让:时间!告知心中的疑惑!

每天,循环同样的生活,人,累吗?我想我会hold不住,那我会有什么反应呢?会变得大家都不认识了么?我想我的反应是:脸上的天真无邪笑容少了吧!换来是一张强颜欢笑的面具看待世间万物吧!但唯一改变不了:我还是喜欢笑!喜欢拉家常,喜欢生活!冷冷的雨夜中,泪花似雾模糊双眸,刹那间,唤醒了那刻沉睡已久的心!回不到小时候,时光推着走远,活在当下,却发现生活总萦绕很多迷茫,停滞一步却要几倍,百倍,千倍,甚至一辈子的勇气站起来,走出这道坎坷!道理很简单灌输在每个人的思想上,却很难很难在思想上做出改变!

即将又是一个寒假的结束了,似乎又读懂自己了,明白很多事,懂得很多事!寒假开心大过不开心:开心的是——看清了社会,懂得了人情世故!不开心的是——时光荏苒,匆匆而过!和家人的聚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从五指缝中无情流失了!

人,一无所有?赤裸裸的来到这世上,却匆匆而走,但在某个时刻早已意识到——岁月无声时,会不会回顾起曾经是否为自己努力过,奋斗过?生活依然继续,明天还是美好的!想起一位朋友——当你还在黑夜中看到你的五指时,你就一定要努力奋斗!我相信了!无法预计,却可以做到——且行且珍惜!

一个人的夜晚,并不孤单,一个人的生活,也并不无趣!很多机遇都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很多生活都是靠自己改造,做不到改变周边环境,却一定可以做到改变自己的心,用心去生活,用心去体验!倒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所以,洁身自好吧!孤雨,洗清污浊,泪花,卸了背负!从此——收拾好,轻装上阵,一鼓作气,好了!冲啊!不怕!

爷爷,我好想你

文/南国月影

浩瀚宇宙,天高月明,星河浩渺,握笔执念,时光如音符从指间潺潺流出。夜空那颗最亮、坚定不移之星,像您,是您!或许,您可以看到我历经人生喜怒哀乐;或许,您可以看到我已经渐渐长大成人。

与您阔别已有十三年之久,不知您在千山万水的那头,日子过得是否安好?

您离开后的那二三年,我时常在梦见您,梦见您卧病在床,梦见您坐在院子里看我玩耍,梦见您说要我别乱跑。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将近有十年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在梦中看到过您。

一直以来,我的内心好疼痛、好愧疚,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过。十三年的时光,直至今天,我努力回忆、用力回忆,还是无法想起您的颜容。还有,关于您留下来的遗物,随着房子的拆建,很多东西已是销声匿迹,惟有您那张发黄、模糊、纸质的黑白照还是被大伯珍藏起来,然而,我只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未见。

回忆是一件既痛苦又美好的事情。小时候的很多事情,至今我依旧清晰地存怀:

小时候,我看您经常吃花生,但是只剩几颗松动的牙,因此,您善于用称铊把花生磨成粉末来吃,在旁边的我,偷懒不爱剥花生,于是我就干等着,等您把花生磨好了我就可以直接吃了。

小时候,我最爱吃的就是用柴火烧饭锅底下结着一层厚厚的锅巴。而您,每天在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您就把锅巴拎成一团给堂哥和我吃。但是,您看我比较听话,会多选择好吃的那一块给我。

那年爸妈都在外面打工,记得有一次,我在外婆家玩了一段时间,闹着要回家,您最后带着堂哥走了十公里的路程把我接回家。

还有,小时候,看到最多的就是那些挨家挨户喊卖东西之人,有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卖西瓜、肉、豆腐、锄头、炊壶锅子等乱七八遭的东西。还有剪头发、照相的。

每个老年人,在生命无法掌握的时候,他们会提前照一张黑白照。

记得有一天,一个照相的人来到我家,问要不要照相。我当时在院子里,看着您穿着一件黑色外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仪表干净整洁,很有精神。那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年我十一岁,我亲眼看见您病倒在那个傍晚,我亲眼看见您病倒在床上,我亲眼看见您死去后脸上的表情。那时,我不懂什么是死亡,什么又是生离死别。我只记得那天爸妈、大伯、二伯、叔叔等人,痛哭、使劲地在呼唤您的名字。我只记得安葬的第二天晚上,妈妈跟我讲您对我的好时,热泪盈眶。我只记得快要安葬的那几个晚上,我和爸爸、堂哥堂弟、伯伯、叔叔在您的灵堂前跪了很久。同时,也在您的棺木旁睡了几宿。 我只记得那天您永远地安眠于棺木里,永远地离开我。

人生无常,生命亦是。 与您阔别已有十三年之久,愿您在千山万水的那头,安好。

今宵,我望星空,借明月,不想写出多美的诗,我只想用最简单的词藻直抒胸臆。

“爷爷,我好想你。”

那曾感动我的馨香

生活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用平凡创作感动,无时不在触动着我们的内心。隐约还能感觉到那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散,让我无法忘记那个平凡的“旅程”。

我在公车上哼着小曲,舒服的坐着,忽然,车停在了郊外的站上。车门打开后,一个装着东西的脏兮兮的袋子被扔上了车,扬起一阵令人作呕的灰尘,车上的人全都捂住口鼻,有的还在小声抱怨。

随后上来一位年龄约莫60多岁的农村老汉,衣服脏得跟几年没洗一样,朽木色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感到亲切的笑容,一条条皱纹像是这块朽木上乱刀的败笔。他一直在向车上的人点头,为拖延一点时间而致歉,可是这丝毫不能为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加分。车子开动后,他身子摇摇欲坠,我便下意识地站起来让座:“大爷,你坐吧!"他连声道谢,可我仍是捂着口鼻,头转向另一边。

车子开了一会后又停了下来,随后上来一位驼着背的老爷爷,双眼扫视了一下坐满人的座位,站了1秒、2秒……车上的人全无反应!顿时我的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为这些自私的人们,为这类冷漠的人们。突然,让我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那位老汉挪了下位子,搀扶着椅背缓缓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我跟前,对那位驼背爷爷说:“来,这坐。”

“你不用坐吗?”我放开捂住口鼻的手。

“咱乡下人,坐不坐无所谓的。”

我的脸顿时有一种滚烫的感觉,那是一种羞愧,燃烧着无情的内心,为自己刚才的所做所想而无比羞愧。于是我开始真正怀着崇敬的心情对着他笑。他扶着座椅,慢慢蹲了下来,把手伸进那满是泥土灰尘的袋子,掏摸了一会,抓出一把沾着土的花生,笑着给我:“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儿,很喜欢吃花生。小弟弟,来试试看好不好吃。”我很明白,接过这花生便是我对他最好的尊重,于是我双手接过并赶忙道谢。

那一刻,指间透出一股泥土的馨香,飘溢在车上,传递着生命般的爱。我紧紧握住这花生,愣了一会,被那股馨香所感动。我握住花生,想要让它在这公车内散发这令我感动的馨香,驱赶麻木与冷漠散发出来的恶臭!

这馨香就像是最平凡却又最华美的一笔,让生活绽放爱的魅力。

母亲的心

文/丁立梅

那不过是一堆自家晒的霉干菜,自家风干的香肠,还有地里长的花生和蚕豆,晒干的萝卜丝和红薯片……

她努力把这东西搬放到邮局柜台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寻问,寄这些到国外,要几天才能收到?

这是六月天,外面太阳炎炎,听得见暑气在风中“滋滋”开拆的声音。她赶了不少路,额上的皱纹里,渗着密密的汗珠,皮肤黝黑里泛出一层红来。像新翻开的泥土,质朴着。

这天,到邮局办事的人,特别多。寄快件的,寄包裹的,寄挂号的,一片繁忙。她的问话,很快被淹在一片嘈杂里。她并不气馁,过一会便小心地问上一句,寄这些到国外,要多少天才收到?

当她得知最快的是航空邮寄,三五天就能收到,但邮寄费用贵。她站着想了会,而后决定,航空邮寄。有好心的人,看看她寄的东西,说,你划不来的,你寄的这些东西,不值钱,你的邮费,能买好几大堆这样的东西呢。

她冲说话的人笑,说,我儿在国外,想吃呢。

却被告之,花生、蚕豆之类的,不可以国际邮寄。她当即愣在那儿,手足无措。她先是请求邮局的工作人员通融一下,就寄这一回,她说。邮局的工作人员跟她解释,不是我们不通融啊,是有规定啊,国际包裹中,这些属违禁品。

她“哦”了声,一下子没了主张,站在那儿,眼望着她那堆土产品出神,低声喃喃,我儿喜欢吃呢,这可怎么办?

有人建议她,给他寄钱去,让他买别的东西吃。又或者,你儿那边有花生蚕豆卖也说不定。

她笑笑,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邮局的工作人员,花生糖可以寄吗?里边答,这个倒可以,只要包装好了。她兴奋起来,那么,五香蚕豆也可以寄了?我会包装得好好的,不会坏掉的。里边的人显然没碰到过寄五香蚕豆的,他们想一想,模糊着答,真空包装的,可以罢。

这样的答复,很是鼓舞她,她连声说谢谢,仿佛别人帮了她很大的忙。她把摊在柜台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好,重新装到蛇皮袋里,背在肩上。她有些歉疚地冲柜台里的人点头,麻烦你们了,我今天不寄了,等我回家做好花生糖和五香蚕豆,明天再来寄。

她走了,笑着。烈日照在她身上,蛇皮袋扛在她肩上。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留意到,那儿,正走着一个普通的母亲,她用肩扛着,一颗做母亲的心。

咯牙的饺子

文/杨智航

饺子成为春节不可缺少的节日食品,究其原因:一是饺子形如元宝,人们在春节吃饺子取“招财进宝”之意;二是饺子有馅,便于人们把各种吉祥的东西包到馅里,以寄托人们对新的一年的祈望。

在包饺子时,人们常常将糖果、花生、枣和钱币等包进馅里。吃到糖果的人,寓意来年的日子更甜美、幸福;吃到花生的人寓意将健康长寿;吃到枣和栗子的人寓意早生贵子;吃到钱币的人,则预示着来年将财源滚滚。

而且我家就是此项传统的资深传承者,我们将除夕夜的饺子叫跨年饺。自从记忆起,我们家的饺子一直是我认识的小伙伴中吃的最晚、最准时的。凌晨的整点就是饺子出锅的时候。此刻外面鞭炮齐鸣,烟花四射。”家里电视的春晚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重播。我爷、我哥还有我在外面放炮。我奶、爸、妈则在盛饺子。由于烟花的吸引,经常被父母叫回去吃饺子。每次都盼望着多吃几个硬币,因为我家一直把压岁钱跟吃到硬币挂钩,一家六口人,饺子中有六个一角硬币。每个硬币代表着固定的数额,倘若要是六个硬币都被我吃到了,那当晚都会是我的,没有老大的,压岁钱只给吃到的人。小的时候还为此被老大揍了几次。

随着生活的进步,一角所代表的面额改动过好几次。不过这个包硬币传统一直伴随到现在,压岁钱停滞在我们参加工作那年。

因为随着家里老人的年纪逐年增加,他们的身体健康就是我们愈发看重的,所以我们现在吃跨年饺的时间也在近几年逐渐地往前挪。

每到除夕夜我们就全家齐上手,共同包着跨年饺子,温馨的家庭其乐融融。像现在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的日子一年也出现不了几次,借着过年,借着包饺子,借着看春晚增进家的归属感,联络一家人的亲情。

今年擀饺子皮的是我奶与我妈,而包饺子的则交给了我老爸,我哥还有我。偶尔爷爷也过来掺和一下,包几个饺子。每次在父母准备饺子馅的时候一如既往都会准备一些花生与六个一角的硬币(消过毒的),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了压岁钱,但图一个彩头、一个吉利还是不能缺少的。

一碗饺子下肚,吃到两个硬币饺子,四个花生饺子,虽是本命年,丝毫挡不住今年的好运。

人之老

文/黄兴蓉

时间一秒秒过去,日历一张张撕去,人一天天老去。小时候我不知啥叫老,以为自己总是那个样子,以为那些老人也总是那个样子,弓着腰,满脸皱纹,行动起来颤颤巍巍。我奶奶就是这样,好像也一直是这样。

有一天我走过村前一条河边,看见一个老奶奶坐在石桥边在晒着太阳缝补衣裳。她纫针时手举得老高老高,一只眼睛眯缝着。那根针也够大的,是纳鞋底的那种针。她穿了半天也没穿上那根线,我就走上去帮她穿上了,还说:“这么大的针鼻儿你都穿不上。”老奶奶笑笑说:“我老了,不中用了,硬是看不清那针鼻儿。”我说:“你把眼睛睁开,别眯着一只眼嘛!”她说:“不眯起眼睛就更看不清了。还是你们娃儿好,眼睛明亮,牙齿也好,吃东西也香。”我问:“我长大后也会变成你这样吗?要那样我不长大,我永远这个样就行了。”老奶奶说:“这个傻女子,那由不得你。”我说:“老奶奶,你这线板上还有好几根针,我都给你纫上好吗?”

于是我把那七八根针都给穿上了长线,一条条插在线板上。我要走了,老奶奶忽然伸出了干瘪得像鸡爪子样的手把我拉住,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七八颗花生,四周瞧瞧有没有人,叫我快点掖起来。我知道,这个老奶奶就住在桥那边,她家开了一个纸烟店,顺带也卖酒和花生。她的儿子儿媳对她并不孝顺,对待她猪狗不如。她这把年纪了,还得看他们脸色,所以她不愿在家待着,几粒花生也是她偷着拿出来的。

这个老奶奶我见过她很多次,也多次吃过她偷出来的花生。后来我才听说她死了,活到一百零二岁。

如今我也老了,穿针纫线也不行了。正像老奶奶所说,人人都要老,但人人都不喜欢老人,特别是当下,有的儿女把自己的老人视为累赘,对生身父母的痛痒不闻不问。对自己的孩子却百般呵护,关心备至,唯恐稍有不周之处。待自己成了老人,儿女却并不这样对待他,他也一样会孤独与凄冷。这种现象已经成了人生之常规,正像婆婆虐待儿媳,儿媳成了婆婆,一样会虐待自己的儿媳一样。于人伦和理智,这都是何其荒诞的事。

尊老敬老,人之常情,还得麻烦政府来反复强调。想想这真是我们良知的一种缺失,一种悲哀。

芳香的生命之花

文/爱雨儿

人活在世界上,一定会开放他独特的生命之花,在人与人之间做到散发生命的芳香。

我理解的的生命之花绽放并发出芳香的时刻即是奉献,可以表现在人与人之间,也可以表现在人与动物之间。

雷锋就是一个这样典型的例子。他团结友爱,无私奉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其他的人。这种精神,这种正能量,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在他无私奉献自己乃至整个生命的时候,他的生命之花灿烂的绽放了,发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

有一次我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浸在都市的喧闹与繁华当中,有一个老爷爷,已经很老了,大约有七八十岁吧,他步履蹒跚地寻找座位,怎奈人太多座太少,只得倚栏叹息。周围的其他人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司机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播放着“请让座给老幼病残弱……”看到其他人的冷漠,我就把座让给了距我很远的老大爷,每当这个时候,就能感到一种灵魂的升华,我想那些帮助别人无私奉献地善者们一定能感受到生命之花的芳香。

我们大家都希望有一个和谐美好的社会,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生命之花的芳香。所以,做好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我们的生活充满鸟语花香吧!

冯经益

文/峨眉猴趣

峨眉山有两道奇观,一曰金顶佛光,一曰峨眉猴趣。金顶佛光是游客梦寐以求的希冀,而与峨眉山的灵猴交流嬉戏,则是登山游客旅途中一道活脱脱的靓丽风景。

少时读武侠小说,后来看《倚天屠龙记》,峨眉派掌门人,刚烈貌美的灭绝师太,手执倚天剑,削铁如泥的峨眉功夫,又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课题调研,1990年暑期,我和陈君亲临天府之国的宜宾、乐山等地考察,最后落脚“高出五岳,秀甲天下”的峨眉山下。我们决定登山一游,久仰的峨眉山,便可一睹芳容了。

因为要看日出,我们凌晨三点多钟便从报国寺旅舍出发,乘旅游中巴车上山。前后约10余辆车的灯光,在进山的公路蜿蜒盘旋,煞是好看。到雷桐坪时,天还没亮呢!这时,有的游客已穿上租来的军大衣静候日出。大衣都租光了,我们只得顶着寒风,引颈东望。

峨眉日出和黄山日出、华山日出、南岳日出一样壮美。大约6时左右,漆黑的夜空被一缕祥光剌破天幕,露出一线乳白,形态各异的云层逐渐舒展靓丽,五彩缤纷。当太阳下边缘与地平线相切的时刻,如高炉鼎沸的钢水,东方都烧红了。只一眨眼,太阳似金球跃动腾空而起,天空便霞光万丈,新一天开始了。

夏天,金顶佛光大约是9至10时显现,日出后我们便拾级而上,向金顶进发。还不到9点,我们抵达海拔3077米的金顶,便到金殿礼佛。看着舍身崖下的万丈深渊,有点头昏目眩。我赞叹那些舍身跳崖者的非凡勇气,又为他们感到悲哀!当天雾气不大,“佛光”是无缘亲见了。从金顶到万佛顶还有两公里的路程,耗时费力,而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住地,还要在途中与灵猴“亲密接触”,只得割爱,从金顶坐缆车到接引殿,然后徒步下山。

峨眉山的灵猴名气很大,是峨眉山的精灵,也是峨眉旅游的宝贵资源,有些游客就是冲着灵猴来的。这些藏酋猴,又叫短尾猴,大概遗传了老祖宗与人相亲、与人同乐的基因,很是逗游客喜爱。李白的《秋浦歌》诗云:“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牵引条上儿,饮弄水中月。”猴儿的灵性超脱,跃然纸上。金顶以下至雷洞坪、洗象池、仙峰寺(九老洞)、洪椿坪、清音阁,都是灵猴出没的猴区。这些猴居士,整天无忧无虑,扶老携幼,三五成群,沐眉山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或攀援古树绝璧,或嬉戏山涧溪前,一会像荡秋千的高手,一会像倒挂金钩杂耍的能人,凌空翻飞, 纵横腾挪,在游客面前尽情展示各自的看家本领。

还未到洗象池,路边小贩便亮嗓叫卖:“要过猴区了,要过猴区了,买包花生呵!”我们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包,兴冲冲信步走去。刚一拐弯,便远远望见路中蹲着一只面呈银黑全身浅褐的毛头小猴,一双小眼珠滴溜溜地望着我们,与传说中的膀大腰圆“拦路抢劫”之徒迥然不同,憨态可掬,让人顿生怜爱。我们便一颗颗抛洒完一包花生。

小猴吃花生的本事真大,花生一到嘴里壳子便吐了出来,显得津津有味。也不再向我们索取,静静地看着我们。看来涉世不深,尚未沾染不良“猴气”。原来“猴之初”也是“性本善”呵!但我们也不敢贸然把它扛上肩头拍照。它还是蹲在原地不动,我们便一一与它合影留念,然后挥别继续前行。

走不多远,忽听前方女声尖叫,我们知道事情不妙,便疾步前往,才看到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女郎,被一只体格健硕的大猴吓得花容失色。我们便把那包剩下的花生抛向大猴。大猴看到人多胆怯,又得了食物,便不再与女郎纠缠,纵身向密林深处“飞”去。

其实,峨眉猴极易与游客亲近互动,更不怕人。甚至在亭台庙宇大摇大摆翻飞折腾,佛道居士均司空见惯,习以为常。除了游客喂食,还有猴管员喂食照料。这也使群猴失去自采叶、花、果、枝“自食其力”的本性,而变成不事劳作养尊处优的懒猴,并被世人诟病。

猴群大多与人为善,真正剽悍凶狠之徒极少。也听说过一只“流氓猴”因争抢相机把游客推下山崖摔死之后,被当众“正法”之事。这种“杀猴给猴看”的做法,无疑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是维护峨眉猴界良好群居秩序保障游客安全的断然措施。

翻阅二十余年前在峨眉旅游并与小猴邂逅合影的相册,不禁浮想联翩,也使我怀念那段与小猴奇遇的美好瞬间。小猴也该和我一样步入老年,变成老猴了吧……

新年是一块站牌

文/韩国光

新年和雪花好像是邻居,雪花飞舞了,新年就到了。如今我已过了53个新年,回望人生走过的路,我有时觉得新年就像一块飘着雪花的站牌,这“站牌”之间离得很近,也离得很远。

小时候,我家住在电池厂附近。快过年时,我和小伙伴们常到西面的那道沟坎前捡垃圾,电池厂倒出的垃圾里有废弃的电池铜帽子、锌皮边角料,这些东西捡到后都很好卖钱。有时我们身上披着雪花仍站在那里,那么多的铜帽子一倒出来撒的满地都是,小伙伴们你争我抢,然后各自在手心掂掂有多少份量,或者大家将捡的东西凑在一起去卖钱,卖了钱就去买过年放的小炮。我们拿着大人给的烟头点燃小炮短短的焾子,“啪——”的一声,小炮的声响呼应着成串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顿时弥漫的火药味引领着新年不知啥时进了家门。

童年时,我们这些孩子学习上没有现在孩子这么大压力,过新年了,有的是时间和好心情。大年初一,我们挨个到贴着年画的邻居家拜年,邻居不管能否叫出我们名字,都会端起盛满糖果、花生、瓜子等年货的塑料盘子,成把地往我们口袋里装。

我家过年前,母亲常带我们弟兄三个去粮站排队买花生、年糕,花生每人供应一斤,我家连奶奶共五口人只能买五斤,年糕也不能随便买。买了花生、年糕,母亲喜滋滋地用竹篮子挎着回家,我和弟弟就在路上偷吃花生。母亲拎着篮子左右躲着我俩的小手。她回家就把篮子吊在房梁上,我们仍会想办法偷吃。到了大年三十,花生已被我们偷吃一斤多,大人也不生气,他们忙着炒起花生,“哗啦、哗啦”的声音和那股焦香味一直萦绕在我幸福的童年中。

如今,我从懵懂童年乘坐人生班车已进入准老年。岁月真是一位会开玩笑又会安慰人的家伙,不管你愿不愿意踏上人生班车,它都会载着你一路前行,以至于人生旅途中,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细看过的风景,只有到了岁末劳累时蓦然一抬头才发现热闹的新年又到了,那显眼的站牌上恍若写着“2018”,而且这数字也是由易于消融的雪花组成的。于是,人们又过起了新年,短暂的相聚又为以后的人生增添了无穷后劲。

此生,便如两生花

文/烟雨阑亭

夜色如黛,空寂而朦胧。思念如霜,清寒而凄迷。

夏夜,一场轻轻袅袅的细雨,忽然,飘洒而来,淅淅沥沥的淋湿了整个苍茫的天穹,也浸湿了我怅迷的心。

夜色,如一张无形的黑色的漩涡,有无边的寂寥在弥散,盘旋,温凉而湿润,一如,此刻,思念你的心,有无限的柔情在蔓延,回绕,缱绻而苍凉。

此刻,也许,呼吸着南方清润的空气,你已经在沉沉的睡梦之中,而,我,却依旧伫立窗前,无法安然入寐。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遥望远方,许多记忆的碎片如盈盈而落的细雨,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纷沓而至,像是奔赴一场灵魂的盛宴。

于是,有暗夜花开的声音自心底悄然响起。我知道,那是两生花开放的声音。

也许,宿命里,我们只是一束两生花,虽然两个花朵相依相偎,亲密无间,但是却只能始终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盛开。

只有花期将尽时,同蒂的两个花朵才会极力的扭转花枝,终于,在凋零的那一刻有了唯一的一次相对。

那么,我们,我想,我们在经历了孤独的守望,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是否会如两生花一样。

在生命即将终结之时,才会有相逢的一瞬?抑或是,在死亡来临之际,才会有相拥的那一刻?

人生如此短暂,痛苦如此深重,而思念却如夜色一般,如此的凄清绵长。

夜色,于思念,是一幅可以任意练染着色的锦缎,精致而华美。

思念,于夜色,则是一支可以尽情落笔着墨的画笔,精巧而灵便。

总是在这样暮色最沉,灯火最暗的时刻,才会让载满着灵魂沉疴的舟楫,在阵阵的摇橹声中,荡漾着思念的涟漪,游弋于我幽蓝色的心之深海。

“在黑夜里梦想着光/心中覆盖悲伤/在悲伤里忍受孤独/空守一丝温暖/我的泪水是无底深海”

思念,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浓郁,如花木般,繁茂,葱翠。

夜色,在思念中慢慢变得深重,如暮气般,氤氲,低迷。

此时,有斑驳而绚美的光影如影随形的潜入,在清婉如歌的心之海面明灭,变幻,宛若是已逝华年里最凄绝的一抹嫣红,在记忆的版图上闪现,继而残放。

细碎的雨丝轻轻的飘进敞开的窗牖,洒落在我温润而冰凉的脸庞,顷刻间便消散无迹,恍若是天际陨落的流星,又宛如是你轻轻的跫音,踏梦而来,随风而去。

青眼难逢,红颜易改。倚窗望月,心碎天涯。

流年如花,花开几度。浮生如梦,梦醉几何。

夜色更沉了。

我在夜色中,沉沦。在思念里,沉湎。

游子还乡

文/汪鸿俊

终于回家了!下火车到妺妹家放下行李,马上和妹妹一起赶到老家。从上午11点到晚上10点半,一直呆在父母身边尽享天伦之乐,一直听着说着看着,什么也不做。

母亲已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先前的美丽,长子回来,老太太话特多,虽然话多且又重复又啰嗦,但我耐烦认真地倾听,因为我知道听一次就少一次;老爸佝偻着腰背,显得矮小,全然不复我儿时心中高大威武形象,他很少说话,只在问他时才简单回答或者不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傻傻地听着,痴痴地笑着。我一边听着老妈唠叨,一边拉着老爸的手望着他,想到很多很多……

一家吃团圆饭时,老妈不停地喊我多吃鸡肉,老爸食欲不错,大口地吃着,虽然吃得慢,但比平时多。吃完饭,我带他上厕所小便,因为不带着他叫他方便,他就一直忍着,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小便,洗手完。从这件事上我深深体会到平时弟弟、弟媳妇、妹妹、老妈为了照顾他是多么的不容易!我这个长子真是羞愧万分!

稍事休息,我牵着老爸出去走走,一边走一边告诉他:这是北正街,双幺幺(小姑姑)就住这里;这是文昌阁,老五交化在这里;这是南正街,这里是我们的老屋,街对面以前是老电影院,妹妹在这里长大……说到这儿,老爸久久凝视老屋旧址,眼前新潮的门店令他不解,眼里流露出向往、迷惑、不舍。

“这不是汪老师吗?汪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张XX,您是我的班主任!”对面一对六七十岁的老人望着老爸喊道,老爸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来人眼睛一亮,随即又茫然地摇摇头,场面有些尴尬,我连忙说道:“我爸快八十了,有点老年痴呆,对不起!”那老人赶忙拉着老爸的手殷勤祝福……望着离去的老两口,一股崇敬感动之情油然而生:为半个世纪平凡朴素真挚的师生情谊,更为老爸一生贡献——哪怕他再平庸,就凭他正直善良勤奋执着的为人,以及桃李满天下的功德,就足以无愧人生,挺立人世!

父子俩接着向前走:这是老十字街,这是南门口,这是南门大码头。望着夜色中斑斓的河面,老爸突然说:“这儿,我找过你……”40多年前的事他竟然能想起:儿时调皮,我经常跑得不见人影,家人五山八岭地找娃儿,那次与小伙伴跑到这儿,在滑送货物的青石板上梭梭板儿,玩得兴起,不晓得回。天黑好久,老爸才找到我,因为这次找得很辛苦,他印象深刻,旧地重游,触景生情,老爸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老爸说走不动了,我就牵着老爸的手原路返回,没有的士,打算搭摩的,但老爸怎么也爬不上座位,我帮着也不行,我不禁心酸不已:父亲真的老了。接着心里涌起一阵恐惧: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拉着父亲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到林记凉面店时,父亲突然说“凉面!”就不走了。于是买两碗,我吃完等着他,他很高兴地吃完凉面,走时对女老板挥挥手道别。见此情景,我高兴地想:但愿父亲有限的日子都这样高兴就好。

父亲兴致不错,父子俩接着走到北街上,边上有卖花生的,我记得父亲喜欢吃盐水煮花生,就称了一斤,我们边走边吃,我吃三颗,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第一颗剥好,可他不是自己吃,而是抖抖地举起手喂给我吃,而且相当固执。我含泪而食,心中百味杂陈:父亲,您什么时候才能想到自己?

回家后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孩子们来到老爸家,大儿子早已陪在爷爷身边。因为我回来了,他特意请假回来。安坐以后,两个小家伙发现了老爷子手中拿着一小包水煮花生,欢呼一声,抢着去要,老爸这时却分外小气,一人抠出一颗,然后护住花生,再也不给。好奇怪,父亲最心疼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哦,那袋花生,是昨晚散步时我买给他的!我看向父亲,父亲也正看着我,我就小心地哄他,他老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来放在桌上,孩子们又一阵欢呼,抢着吃起来。

看到父亲眼中的不舍,我心里一阵激动……父亲,我懂您的心:在您心中,花生早已精神化——这是儿子对父亲的孝敬。虽然微不足道,但在父亲心里,它已升华为血脉相通,精神相依的亲情!

烀出的美食

文/刘兰根

相比于煎炒烹炸,我更喜欢烀的味道。到乡村搜集资料,热心的老乡亲专门从地里挑了嫩玉米送给我,还有一包刚刨出的花生。

回家后,我就忙活开了,一口锅里烀花生,一口锅里烀玉米,那香甜的气息弥漫,秋天的味道更浓。

烀,就是用少量的水,盖紧锅盖,半蒸半煮,把食物弄熟。烀,既最大限度地保存了食物的原味,又更加鲜香多汁。

小时候,母亲经常在秋天收获后,给我们烀东西吃,那时候家里的食物不多,只有在秋收期间,餐桌上才丰富起来,母亲烀山药、烀胡萝卜、烀山芋,也偶尔烀花生、毛豆给我们解馋。

母亲会过日子,秋收期间烀的食物都是挑出来的有毛病或个头小的,比如山药和胡萝卜,除了个头小的不易储存,就是刨出土时用铁锨铲坏的,母亲说是“伤膏”的。花生和毛豆也是挑一些豆粒瘪的才能吃掉。那些好的山药、胡萝卜、蔓菁要晾晒好后放到地窖,吃到来年春天呢。黄豆晒好后,用途大着呢,冬天里,母亲有时会舀出一碗黄豆,放在铁锅里干炒,就是我们的零食。开春后大白菜吃完,母亲会煮一些泡好的黄豆就饭吃,味道真是香,圆滚滚的黄豆像金豆子一样,母亲换豆腐都舍不得。夏天,母亲要用黄豆做黄豆酱。入秋后,母亲还会用黄豆做一道菜,把煮好的黄豆与擦好的白萝卜丝、切成小段的芫荽同伴,鲜香扑鼻。种的那些少量的花生,母亲一一过手挑出饱满的,留待过年时用沙子炒花生,这可是年货的上品呢。

母亲烀山药或胡萝卜、山芋时,往往要洗上大半盆,家里人多,每人要吃好几个,看到母亲往锅里放时,我总是主动烧火,母亲添水总是恰到好处,锅沿边还要盖上一遭“蒙锅布”,“蒙锅布”是坏掉的破麻袋片,天长日久,被烟熏得黑黢黢的,我喜欢看这“蒙锅布”在食物快熟时,上面水蒸气结成的细小水珠,随之而来的,是那香甜的味道,母亲却总是不急于掀锅,说是再“烀会儿”。在我眼巴巴的等待中,母亲终于揿开了锅盖,随着热气腾腾,山药、胡萝卜、山芋,软软地卧在仅剩下的一点浓稠汤汁中,母亲不怕烫,小心地一块块取出放到高粱秸秆做成的箅子上,那山药、胡萝卜、山芋吃起来又软又甜。

母亲也烀北瓜、茄子、脆枣等,这时候,母亲往锅里添上少量水,在接近锅底处放上一个锅架,锅架是父亲在门前的树枝上砍的,再把摆满北瓜、茄子、脆枣的箅子放上去,枣、茄子熟得快,要先取出,等我们把枣吃得差不多了,北瓜也熟了,北瓜、茄子加入蒜泥、盐,用香油拌了吃,味道极美。

那时候,很少吃到用油的东西,母亲擅长烀,烀出的食物,美味又养脾胃,那纯朴的清香和着柴草的气息、乡土的本味,多年后仍然在记忆的味蕾上深深缠绕。

盼雪

文/蔡源霞

儿子在夏天的时候便问我:“妈妈,冬天什么时候到呢。”我不禁失笑,这和冬季之间还隔了一个秋呢,而且今年还闰了一个九月。这让儿子很是失望,一脸地不高兴,我问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冬天,儿子毫不迟疑地回答:“因为到了冬天就会下雪啊。”原来,儿子这是在盼雪呢。

小时候,我也盼雪。

十岁前我住在位于中部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四季分明,夏天蝉鸣一季,冬天却雪厚一尺,我们也是在夏天捕蝉的时候就开始盼着下雪,因为那下雪的好处简直是说不尽。那时每场雪都下得大,一夜都积到孩子的膝盖以上,所以每年冬天的那两三场雪如果是在寒假前下,学校就会自主停课。

下雪天,再勤奋劳累的父母都没办法出门去,于是便在堂屋里生上一盆火,大人们在一旁蒸糯米,正好雪后是个大晴天,把蒸好的糯米放在太阳下面晒干再下锅炒,便是香喷喷的炒米,再拌上自制的麦牙糖,便是最焦香最好吃的的冰米糖了。

孩子们同样很忙碌。我会从坛子里抓出几把花生和几个红薯,把红薯煨在碳盆里,然后再在最上面撒上几粒花生。红薯煨熟需要时间,可是花生却很快,当那股特有的花香弥漫满屋的时候,不仅仅是“幸福”两个字能形容的。

哥哥们在家里呆不住,他们要出去打雪仗。我们那里打雪仗的要求很高,要穿着自制的木屐先在雪地里踩雪,当木屐下面的雪积到半尺高的时候,再分成两派来打仗。这就相当于踩着滑溜溜的高跷在打雪仗,往往人还没走出多远,便因为没保持平衡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连大人们都忍不住倚在门前或窗口乐呵呵地瞧热闹。

因为下雪,我们不但能和常年忙碌的父母在一起呆着,还能玩最刺激好玩的游戏,吃到想念了一年的碳爆花生,简直是比过年还要快乐。

可是,儿子为什么盼雪呢?我问儿子,他歪着小脑袋说:“下雪了,爸爸就会陪我堆雪人。”我想起去年下雪的时候,正好是周日,于是老公便带着儿子下楼堆雪人,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而且印象那么深刻。

原来孩子们的愿望都是一样的,能和心无旁骛的父母在一起,便是最快乐的事。而我们做父母的,工作日忙,周末也赶场子似的奔赴各种聚会和约见,虽然也带着孩子,但他知道,那些场合的笑容并不属于他。

想了想,我对儿子说:“今年啊,就算爸爸没时间,妈妈陪你堆雪人,好吗?”今年我辞职了,应该用更多的时间来陪儿子,儿子的眼睛闪闪发光,赶紧点头,又问我:“妈妈,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我笑着摇头,但却告诉他,妈妈会和他一起等待雪花翩翩飘零的那一刻。

秋忙的时节

文/琅琊琴音

往年的秋忙都是在中秋节前,或是临近中秋佳节。今年可能是干旱缺水的原因,庄稼成熟的比较慢,秋收的季节就往后推迟了。中秋节回家的时候,问母亲什么时候秋忙啊,好回家帮忙。母亲告诉我还要过一段时间,节日之后我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大学每一个国庆节我都是回家帮忙干活的,是父母用土地养育了我。

一场秋雨过后,庄稼成熟的很快,到了秋收农忙的时节了。我接到了母亲打的电话,让我回家帮忙起花生。由于各种事情耽误了一天,等我回到家时,父母已经把花生起回家了,正在那忙活着摔花生。我问母亲怎么干的这么快,不是说给我留着的吗?母亲说,还没怎么上油,都把花生起了,不起的就留给贼了,咱家花生又不是没被贼偷过。我连忙说好吧,我还没吃饭,有饭不?母亲说,自己切菜花炒吃,吃完快来干活。要不是你也不用种这么多地。我不耐烦的说,不就为了那七千块钱的学费,以后就不用交了,这回不用种地了吧!母亲说,这些都是你的,快点干活。我摔花生累的胳膊疼,就等你家来干活的。我一看一垛的花生,这要摔到几点啊!摔花生的工具是特制的体制摔花生机,一把使劲下去,花生就都摔掉了。就这样摔了三个多小时,我摔了三袋子花生,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我从心里想,多干一点,父母就能少干一点,爸妈为我付出太多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爸妈已经把剩余的花生摔的差不多了,说没摔的晚上我来家摔。吃过早饭,来到了玉米地里,这都是我造下的孽啊,都是那学费惹的。父亲和我砍昨天掰的玉米的杆,母亲掰玉米。一边砍着玉米杆,就听母亲对父亲说,看你掰的这玉米,有的都掰落了。父亲说,谁掰都会有落的,这个在所难免。经常不干活的我,砍了有一个来小时手上就起了泡,不过我还是接着砍,是我让父母如此劳累。我和父亲说,一人砍一半,也就是半亩地,看谁砍的快。对于砍玉米杆我还是经验丰富的,大学国庆节我每年回家都能砍个半亩左右的玉米杆。有时我砍的真是很累了,就问父亲能歇歇不,父亲说,你累了就歇歇。可我看着父亲一直拿着脚链子砍着玉米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父亲为了我如此劳累。有时我也会多砍一沟,那样父亲就砍的少了,但是很快就会被父亲发现抢回去。砍到一半多的时候,我的手都出火了,泡越来越大,看着父亲在忙碌着,我也使劲挥动手中的脚链子往玉米杆砍去。快到头的时候,我和父亲说看谁砍的快,我越砍越快。就这样和父亲比赛砍完了玉米杆,把母亲掰的玉米装上车,结束了一上午的收玉米。

父亲说,回家吃完饭去二级地,这块地承包出去了,这是去收割最后一季粮食。母亲说,二级地可是你顶的地,按理活的你自己干,我们是给你帮忙的。我对母亲说,那就我自己干,你和我爸在家歇着吧。母亲说,你也是干活的啊,那豆子你割不好,我和你爸割豆子,你掰两边的玉米。看着父母忙着割豆子,那背影看了有点心疼,都是为我才如此劳累。我也开始掰玉米,不时看看割豆子的父母,心里觉得无法报答这份恩情。不过在二级地里留下了太多儿时的记忆,小时候乡间秋收的季节里,地里可以看见大蚂蚱,不时还会有野鸡出没,幸运的还能遇到蛇。现在地里用农药太多,都不见这些东西的踪影了。

地里种的很多粮食都是自己吃的,不能算得上纯天然绿色食品,但也还吃的放心。自己种的花生,用来挤花生油。大豆平时可以打豆汁喝,快过年时,自己做豆腐。今晚的菜就是我用手一个个拨出来的大青豆,这个炒辣椒是真好吃。秋天有一种叫吊瓜的瓜,越老越好吃,放上用石碾弄成的大米粉,大豆面子,再放上用刀剁碎的鲜花生,那叫一个好喝,五谷杂粮粥让你喝了一碗还想再喝一碗,直到喝不下去了。庄稼户里的食品营养又健康,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还是农村好。

秋收的时节,人们都在地里忙碌着,有的起花生,有的收玉米,有的割大豆,好一幅忙绿的秋收画卷。不时还有拉玉米杆的车走过,不过这些人只要新鲜的玉米杆,拉了可以去卖给收玉米杆的。砍完玉米杆下了雨,只能自己往地头转。一天可累苦了我,把玉米杆抱车上,把车开到地头,转完一亩地的玉米杆可把我累不轻。第二天,父亲让我和母亲洒复合肥,有机肥,麦子种。洒完了化肥,小麦种,父亲用拖拉机种上了麦子。陆续的种完了所有的地,秋忙结束了,希望明年有一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