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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稻谷的文章

2023/01/10经典文章

关于稻谷的文章(精选10篇)

那些年的“双抢”

文/疏泽民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双抢”,离开农村三十多年的我,不由想起小时候在故乡“双抢”的经历,那里有苦涩和艰辛,也有快乐和甘甜。

开镰

小暑割不得,大暑割不彻。小暑之后,早稻开始成熟,家人择一个晴日,开镰收割。由于是当年度的第一次收割,爸爸很是慎重,早早去街上铁匠铺翻新了带齿的镰刀,又用陈年的稻草搓了几十根两米来长用来捆稻把的草绳。

开镰一大早,爸爸便喊我们起床,下田割稻,母亲则忙着去菜园里摘菜做饭。稻叶上露珠晶莹,溅到胳膊上,凉丝丝的;田泥未受阳光照射,也凉丝丝的。但割到半上午就热得够呛了,汗水从额头、脸上、脖子上乃至前胸后背,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嗓子眼里干得冒火,而更加难耐的是腰酸背痛,割几棵就得停下来歇歇气。母亲和妹妹提一大脸盆老茶片泡的浓茶端到田埂上,我和哥哥一人一大碗,咕咕下了肚。

割稻时,稻叶的齿边如锋利的刀片,将裸露的胳膊划出一道道血口,汗水一浸,火辣辣的痛。那时候农家还没有护袖,也没有可供包裹手臂的毛巾,只好忍着。一天割下来,胳膊上往往是纵横交错的道道血痕,如同鞭刑。

割下的稻禾铺放在沥干了水的稻田里,让太阳曝晒。当天下午,需将稻禾挑回稻场。否则,经过一夜的露水潮气濡湿,稻粒很容易发芽。

挑稻把

挑稻把用的是杪担,它的两端尖头上翘,挂上稻把承重后,才能保持杪担水平。杪担尖头插进稻把里,得用气力和巧劲才能将担子弄到肩上,中途不可落地歇息,同时还得抓牢杪担,防止翻转,否则稻把滑落,地上会落下一大片稻谷。

挑稻把的多是壮劳力。他们像练了气功,抬起左腿一顶,抬起右腿一送,就轻松地将挂着稻把的杪担顶上了肩,走起路来,那两捆稻把,在肩头一上一下地跳跃。若是雷阵雨来临,庄子里的大力士们便用一根杪担插上四捆稻把,风风火火地穿梭在田埂上,和雷阵雨赛跑。

第一次挑稻时,我初中毕业。爸爸选一根好使的杪担给我,并做了示范。我将杪担对准趴在田里的稻把快速刺进去,以左臂作支点,右手伸直压下杪担右端,左端的稻把稳稳地翘起来了。再次用杪担右端刺中稻把,双手将杪担握紧,再用右腿迅速顶一下,像运动员举重一样,趁势将杪担横到肩上,然后迈步有节奏地快走,肩上的稻把便随之跳起舞来。

挑着稻把,爬田埂,涉沟渠,得小心翼翼。若步子不稳,或稻把摆幅过大,就很容易翻落。田埂上齐膝深的黄豆苗扫在腿上,老是裹脚,稍有不慎就会跌倒。要是被黄豆叶上的毛辣虫刺中了小腿,可就惨了——你无法歇下担子去挤腿上的毛刺,只能龇牙咧嘴,硬挺着将稻把挑回晒场,低头一看,腿上肿了一大块,痛得钻心,那被刺的肿块,得好几天才消呢。

最受罪的还是双肩。毒辣辣的太阳早将双肩晒得通红,而沉甸甸的杪担还得在肩上磨来蹭去,火烧火燎的痛。特别是在换肩时,总觉得肩上的皮肤粘着杪担,似乎还能听到“嘶嘶”的揭皮声。待晚上洗澡时,才发现双肩及颈后起了个大水泡,水泡破裂,表皮撕塌,露出深红的嫩肉。

掼斛桶

有时候赶上阴天,或烂脚田无法铺晒稻禾,就用斛桶将刚割下的稻子打下来。

斛桶是正方形边长约1.5米,高约0.8米的倒锥体木桶,桶底比吃饭用的八仙桌还大。斛桶下面安装两只伸出桶底的略往上翘的拖杠,上面四周装有拉环,方便在稻田里移动。掼斛桶时,老人和妇女、小孩负责抱稻铺,四个壮劳力,各站在斛桶的一边,握紧递过来的一束稻把,高高举向身后,转体用力,掼在斛桶内壁,“砰”地一声,稻把中的稻谷受到撞击扑簌簌地掉落,轻抖一下,让稻禾中夹带的稻谷落进斛桶,再举起重复掼击,直到穗头上的谷粒全部脱落为止。

“双抢”掼斛桶,既要战高温,又要防止飞溅的谷粒、碎屑迷了眼,尤其是面对面站立掼斛桶,秸秆上沾带的泥水、飞虫、草屑很容易飞到对面的头上、脸上、身上,不一会就成了大花脸。十八岁那年分田到户,我开始学掼斛桶。初掼时感觉新鲜,不一会便觉得手臂酸痛,连掼半小时,手心磨起了水泡,脸上、手臂上被稻叶和颖芒划出长短不一的伤痕。

那时候每个村庄都有斛桶,“双抢”时,田野里“砰砰”的掼斛桶声此伏彼起,相呼相应,令人振奋。我觉得,那是“双抢”劳动中最洪亮的强音,是盛夏最高亢的田园牧歌。

插秧

插秧可是一件技术活儿,粮食收成的好坏与插秧质量有关。插浅了,秧根抓不住泥,会浮起来;插深了,茎苗浸于水下,会腐烂;插得太密,影响后期通风采光;插得太稀,会降低产量。这么多的讲究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因此,能下田插秧的大多是青壮年劳力,也有一些技术熟练的中年妇女。

当天拔出来的秧苗,需要当天栽插完毕,人手不够时,少年的我便下田插秧。按照爸爸的指点,我左手握秧把,不断用食指和中指从秧把中分出一小撮(一般五到七根),右手将分出的这一撮捏紧,伸直食指和中指夹住插入泥中,如此往复。秧苗间的距离一般控制在四、六寸,即行距四寸,株距六寸,也就是一拃左右。每后退一行时,都要以前面几行为参照,这样每行每列才能插得直,既美观又利于后期耘草和通风。

插秧实在是费神费力,不到二十分钟,我便感到腰酸背痛,左手肘渐渐地撑到左膝上,并且时常站起来直腰歇气。看着爸爸哥哥姐姐一直不抬头地抢插,左三棵,右三棵,分蔸均匀,秧苗直立,排列整齐,我只有羡慕的份。而村子里那些插秧高手,似乎不觉得累,或是累中寻乐,竟唱起了山歌,这块田里唱来那块田里和。那悠扬嘹亮的曲调,还有山边牧童吹响的清脆麦笛,在田野里回荡。“一把青秧趁手青,轻烟漠漠雨冥冥。”置身于乡村田园,忽然觉得劳动中也有诗情画意,身上的酸痛顿觉减轻了不少。

插完一块田,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一行行笔直的秧苗,如学生作业本上工工整整抄写的诗行,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车水

遇到夏旱,手摇水车便派上了用场。水车是由木板拼接成的长形水槽,分上下两槽,下槽提水,上槽作为水板回环的通道。水车两端各有转轴,一端浸入水中,别一端搁在岸上;岸上的转轴两头各伸出一节拐轴,长长的木摇柄套在拐轴上,前后推拉手摇柄,转轴上的木齿轮带动一节节小槽板转动,将塘底的水源源不断地提上来。

车水最考验一个人的臂力和耐力。水车越长,架得越陡,需要的力气越大。和爸爸在一起车水时,爸爸在左我在右,我通常是配角。刚开始没掌握技巧,要么拐轴转到水平位置卡住不动,要么手摇柄滑落,让爸爸的那一侧拐轴猛加负荷。对照爸爸的示范,我将手摇柄抵紧在拐轴上,一气呵成地回环用力,水车终于流畅地转动,塘底的水哗哗地从水车槽中吐出来,顺着挖好的沟渠流到干涸的农田。

虽然费力,但我还是喜欢车水,因为车水时还可以捉到活鱼。随着塘底的水位不断降低,潜伏在水中的鲢鱼、青鲲不断地跳出水面,激起水花,很有趣。进水口处的鱼儿有时候躲避不及,被水车板刮上来,在出水口的浅水坑里活蹦乱跳。我丢下车摇柄,伸手去抓,逮住的鲢鱼,可以犒劳自己的胃。

扬场

稻谷晒在稻场上,需要将夹杂的碎稻叶、瘪壳及灰尘等杂质除去,才能归仓。这个除杂的过程,就是扬场。

稻场俗称稻床,是一块洁净平整的空地。从田里挑回来的稻把堆在稻床上,用脚踩式打稻机进行脱粒,再铺在稻床上晒干。每一个庄子前,都有一块比篮球场还要大的稻床。在大集体年代,稻床是庄稼人脱粒、碾场、翻晒、扬场、堆放草垛的场所,场上的农具琳琅满目:有石磙、风车、扎板、扬叉、铁锹、推锨、篾苫子、稻箩、簸盘、畚箕、连枷、大小扫帚等,简直是农具的微型博物馆。

扬场看似轻松,潇洒,但真正操起铁锹,却往往出力不讨好。扬场时,需要掌握好风向,铲起一锹含杂的稻谷,根据风力大小,选择合适的抛出高度。风小高抛,风大低抛,这样才能将谷物中饱和、半饱和、瘪粒、草屑、灰尘成分有层次地分离。黄昏时分,扬好的稻谷在稻床上堆成小山,爸爸在如山丘般锥形稻谷堆上拓满青灰印,印上“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等吉祥语,盖上大帆布,第二天早上揭开帆布,若拓印的字迹未被破坏,说明无人偷,便再次摊开来铺晒。

那时候我个头不及铁锹高,自然不能在场上扬稻,看大人一铲一抛的姿势很潇洒,只有羡慕的份。终于,在大人去树阴下休息的间隙,我操起铁锹,铲出半锹稻谷,用力往上抛。锹中的稻谷很不听话,要么被锹带回来,要么从头顶上落下来。脖子被颖壳的芒锋刺得又痒又痛,我气鼓鼓地扔下铁锹,跑到里打水洗澡去了。

一个又一个夏天走远了,一个又一个“双抢”走远了。如今农村种田,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那种曲背弯腰的艰辛劳动,已被大型机械代替。旧时“双抢”的艰辛,留存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成为一道难以忘怀的风景。

稻草芳香里的烂漫记忆

文/江南一片云

一、稻草的清香

这个深秋时节,我回到家乡,踏上故乡那片熟悉的土地,放眼四望,不时深深呼吸故乡大自然的气息,仰望那一望无际的稻谷成熟的原野,我用心细细揣摩,极力品味着农家那种即将到来丰收的激动和喜悦,不时被一种扑面而来的觉悟所唤醒,。人到中年,不知何时我产生了对秋收后稻谷、稻草芳香的那份憧憬的情怀,刹那间我油然而生一种对亲情思念、对矜持的稻谷依恋情怀,勾起起我对稻草那份童年歌谣般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江南,地处丘陵起伏、平原狭小的山峦地带,也许家乡土地的地理位置决定,处在长江中下游梅雨地带,一到夏秋季节家乡雨水多,每年播种、收割早稻晚稻一年两季、那种秋收农忙热闹的场景伴随着淡淡的思绪。不时在稻谷成长的季节里飞扬,喝足雨水的稻田也倍显得精神焕发,在这风调雨顺的日子里,稻然而逝,大人们劳作在充满丰收的惊喜里,孩童的我们在稻谷穗稻谷垛里捉迷藏、欢腾。

由于生产队打谷脱离机就只有一台,农村几十户家庭要用,打谷场上稻谷穗捆成堆成垛,人多粥少,大家只有按照以前的习俗集体抽号排队工作。通常除了停电,偶尔机器的休息调试外,打谷脱粒机声会轰鸣不止,通宵达旦,往往那些农忙秋收的日子持续到天明。我们一家打稻排队到后半夜,前半夜在家睡觉,后半夜提前来到打谷场我借着新打好的稻草打个盹,夜半天气也有一丝清凉,我不得不抱紧稻草,这样就更能切身品味到稻草的那份悠香,它不同油菜花那般浓郁和缠绵,也不同荷花那般渗透静谧的芬芳。我很难用言辞构筑它的美妙。

如同那种新娘的到来,它让人不由感受一丝神秘,一丝淡雅的情怀,仿佛看似新鲜大麦面蒸出笼的热馒头的沁香,刚做好掀开锅盖的稻米饭在升腾起白色的烟雾下,使人陶醉兴奋的幽香,让人全部身心为之振奋,宜淡宜浓,又不时被浓郁而又清香的泥土气息所占领。

二、 稻草垛的故事

难以辞怀,多年闻曾闻到稻草的芳香,记得一次秋收的午后,我和母亲去邻村办事,当时秋天的日头高照,我们不知觉走了几里的路,去到那个村子口远处一处打谷场,路过稻草场上一个个的稻草垛,如同一个个蒙古包,又恰是行军阵营的帐篷,整整齐齐,高高低低展现在偌大开阔的道场,很是壮观,那是农家忙完收割稻谷,打完稻谷后留下的稻草,从稻草垛走过,如同在迷宫里穿梭,稻草透出带有依然是泥土稻田清香的气息,让人不由深深呼吸一口口自然的气息。

不知何时我和母亲去村里找人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又从其间经过,不知何时,我们准备离开那片村前的稻草垛,踏上回家的征途,忽然被一处稻草垛子里传出阵阵子“嘎嘎嘎”的母鸡欢唱声惊动,所吸引,那是一只老母鸡下蛋后的声音不时传来。我和母亲走过去,但见一只受到惊吓的母鸡从一处草垛里深处跳出,母亲正准备叫我离开,我淘气的跑上前去,顺着它钻出的稻草垛子深处小手掏进去,顿时一股莫名的暖流顺着稻草深处传出,传遍我的身心,“哇!”里面好几枚鸡蛋,我顾不上稻草和肌肤的接触,肌肤的酸养,兴奋的接过母亲拿出个布袋,一枚、两枚……不知不觉,我居然从里面掏出20多枚鸡蛋,有些还夹杂着稻草穗。看来这处是这母鸡的安乐窝了,我满载着收获的惊喜,依依不舍的离开那片稻草鸡窝。

稻谷长势一派大好,到了晚秋收割时节,在不规则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谷从河流湖泊两岸延伸到两岸,从四周地漫到河流,星罗棋布的稻田散布在故乡的田野随风摇曳。

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在农村念书上小学,一旦到了农忙时节,学校就会安排集体放假,大人小孩忙于双抢,收割稻谷,然后在莺歌燕舞时节,我们就就一捆捆把稻谷挑到打谷场,大人小孩,打谷机器的轰鸣声连成一片,时间在悄

回家后一段时间,我吃了各种母亲用鸡蛋做的菜,多年以后还记忆犹新。

三、 稻草的情怀

稻草有稻草的归宿,稻草有稻草的价值。

在农村稻草的用处还真不少,颇有算计的和我父亲一样的农民,除了万不得已,作为田地烧灰化作有基肥外,多半用来做柴火把子来烧用。

一旦到了冬季,村民储备起来的稻草垛子,要不就和棉花秸秆混在一起,纠缠把子,用来灶台烧水做饭,一些精挑细选的稻草就被父亲晾晒好用来冬季给没有粮食的耕牛做口粮,

秋冬季时节,我曾经被父亲安排去牵牛饮水,去到牛圈附近的稻草垛上取草,拉扯上一捆稻草,给牛圈的耕牛喂食,牛儿迫不及待的拉扯着我还未放下的稻草,用舌头卷入,送入口中,用它那结实粗大的牙齿上下咀嚼,慢慢品味,不断咀嚼,如同品味人间美味佳肴。然后吞入胃里,待到休闲时候再吐出反嚼加工,如同在品味人间美味佳肴。那份对入稻草的贪婪,稻草成了农家耕牛的最好食粮。

四、稻草铺床垫褥

农忙结束,家家户户留下不少成垛的稻草。

吃罢晚饭不久,洗涮过后的我们休息,不久就能躺卧在床单,垫絮上,垫孺下是母亲精心挑选的稻草铺盖有温暖厚实而又舒坦的稻草垫,稻草那种来自原野田地间的清闲,淡雅的芬芳,撩拨着我的思绪,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不知不觉间我进入酣梦,又不知何时我在灯火辉煌之间,在睡意朦胧里被母亲叫起来,开始加入大人们的打稻谷的阵营里,在一阵阵轰鸣的机器脱离稻谷声声里,我们忙着送稻谷捆,抱稻草,忙碌在稻谷稻草的海洋里。

秋收晚稻过后,母亲总忘不了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把家里衣服被褥洗涮一新,还特意将挑回家后院成垛的稻草,精挑细选的进行铺晒。以便里面的湿气晒干。不至于铺设在床上长久了发霉防潮伤身。

吃罢晚饭不久,洗涮过后的我们上床休息的时候,就能躺卧在新铺设的床单,垫絮上,垫孺下那是母亲精心挑选稻草铺盖有温暖舒适的稻草上,软软乎乎,厚厚实实的稻草垫,是那种来自原野田地间,携带泥土的芬芳,淡雅的沁香,不时会撩拨起我的思绪。

任凭屋外深秋感动寒风萧萧,我满意地笑着,对来张灯看我是否入睡的母亲说:“舒服,枕着母亲铺垫的稻草休息真香!” 我品味了晚稻草的香味和无尽的温情,不知不觉进入香甜的梦境。后来我渐渐大了,秋冬时节回家,

我每次回到家,母亲总忘不了要提前把农忙后家里的稻草备些,晾晒出温暖,炙热的母爱留给我,吃罢休息过后,软软呼呼的睡在充满母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进入甜美的梦乡,那使我一种没有风雨瓢泼的居无定所的担忧,充满温情的享受在避风港的家园的情怀。

稻草芳香无穷,稻草余晖无限,在这个家乡秋收的季节,我又想起了你,是曾经稻草伴我成长在无尽的童年,无论海涯天角,那是灵魂深处,一抹难已割舍无尽陶冶的情怀。

又是一年稻香时

文/胡丰

金秋时节来了,天气不再那么燥热霸道。乡村田野的稻谷已经泛出金黄,人们已开始忙碌收割了。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自己读师范时,每年暑假快结束之前,家里就要联合有劳力的几个家庭共同收割黄澄澄的稻谷。因为家里劳动力缺乏,大哥二哥外出搞五金业赚钱维持家庭开支,家里剩下年迈的父母亲和年幼的小妹。为了减少劳动力短缺,母亲就要求父亲最好能在我上学之前把稻谷收割完。几乎每天早晨一大早,母亲和小妹就到稻田里把稻谷用锯镰刀割倒整齐的放在稻田里,因为早点割完后还要回家做饭和晒稻谷。父亲和联合的男主力负责打稻谷,另外一个男劳力就负责把稻谷挑回家倒在院坝里或垫席里晒。我呢,任务就是把稻谷草捆好并叉开在阳光下晒并帮助背稻谷。开始还觉得新奇,渐渐随着劳动强度的加大和时间的增多,自己就吃不消了。手指由于捆绑稻谷草而被磨得流出殷红的血,肩膀也出现红肿……稻谷的收割是及其辛苦和繁杂的,既要抢收,又要抢晒,如果遇到梅雨天,那就不好办了。自己累几天就上学去了,还有那么几家人的稻谷至少也要半月时间。想想他们,是怎么累下的啊!

稻谷的成长也是一个艰苦的过程。选种,育苗,栽插,施肥,除草,管理,收割……这之中,不知要花费农民们多少汗水和心血。仅栽插秧苗就要许多工序。抽水,犁田,施肥,栽插……特别是栽插秧苗时,在水田里,一边分秧苗,一边倒退栽插,忙得不亦乐乎。而弯曲的背脊最难受,隔一段时间就要伸伸腰杆,否则就直不起来。但看到一满田浅绿的秧苗时,心中也会泛起一丝涟漪。

历经大约六十昼夜的生长,到了公历七月底,亭亭玉立的秧苗就开始抽穗了。而此时,农人们还要忙着治虫。处暑前后,一片片碧绿的稻田开始变成橙黄,一粒粒稻谷谦虚垂下她饱满的果实,农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割穗,打谷,晾晒,汗流浃背,即使腰酸背痛,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农人们啊,尽管天天粗茶淡饭,日夜在土地上忙碌,收入也很菲薄,但他们从未放弃土地上的希望。他们知道,播下种子,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望着一望无际的橙黄,我闻到了一阵阵稻香。

大地丰收稻谷香

文/糜建国

大地上,流淌着稻谷的芬芳!

驶出县城,国道318像一条大带子,向前延伸出去,没有尽头……

大带子两边,一片金色的谷海!

谷海恣肆汪洋,气势磅礴,宏伟壮观!

一台台收割机,“突突突”在谷海里来回穿梭,远远望去,像一艘艘帆船,正欲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绵延几十里的唐家沟,今年稻谷丰收了!

各家小院里,随处可见忙碌的人们。

有的在收割,有的在晾晒,有的在装车,满目金色里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唐家大院子外面的公路上,大卡车排起了长龙。

传送带的马达“哒哒哒”响着,十几米长的传输带在电机带动下,将金灿灿的稻谷源源不断传送到大卡车上。堆积如山的稻谷旁,几个工人打着光膀子、戴着口罩,正热火朝天忙碌着。

四十出头的唐庆丰显得瘦削。他戴着一顶草帽,弯腰抓起谷子,丢进嘴里,一咬,咯嘣、咯嘣直响,脆生生的白米!

这是入秋以来,唐庆丰从网上叫来的第二批货车。第一批来了八辆,一车装三十吨,拉走了二百四十多吨。这些车都是从县城货运部叫来的,装满稻谷后,又将运往三百多公里外的成都、重庆。

唐家沟作为地处川东的一个僻远小村,因了网络的发达、公路的畅通,祖祖辈辈靠背、挑、扛、抬去粮站卖粮的历史已被彻底改写。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小屁孩的唐庆丰,竟成了方圆几十里的收粮大户。

收割了稻谷,到哪里卖?

农民手中草帽一舞,顺着大路走!唐家沟唐家大院子的唐老板!

晒干了稻谷,农民们开着电动三轮车,啪嗒啪嗒拉过来。

为了过磅方便,唐庆丰在院子旁边嵌了一个地磅。

载满稻谷的三轮车一开上去,电子屏显示的重量出掉皮重,刚好和出门前称的重量吻合,简单、准确,收购价格又满意,农民们脸上的笑容就绽开了。然后乐呵呵地去旁边窗口领了钱,抹了汗水,哗啦啦开心地数起来……

对于几十上百亩的的大户,唐庆丰则带上现金,开着他那辆翻斗福田车,走村串户,上门去收,连搬运工都带上。这不,正忙着的唐庆丰,电话又来了。

电话是胡家坝胡道生打来的。

和周围团转的农民一样,今年胡道生的稻谷也丰收了!

当唐庆丰将车开进胡道生的院坝时,胡道生和他老婆正往口袋里装晒干的谷子。耥板、圆锹丢满一地,一台黑色大风扇,正呼啦啦吹着。

阶沿上,已经码好几百袋子。唐庆丰目测,至少好几万斤。

胡道生五十多岁,背略驼。一件蓝色衬衣,已被汗水浸透,弯曲的脊柱,轮廓分明。老婆戴着太阳帽,穿一件薄如蝉翼的防晒衣,很像电影里的村姑。

“老胡啊,你两口子今年能干哟!”唐庆丰把烟递了过去。

“明年把豹岩村的一百亩也承包过来,就可以种上三百亩!”胡道生大手一挥,抹了汗水,接过烟,豪气十足地说道。

“到时还请唐老板帮忙销哟!”胡道生老婆笑嘻嘻地端来了茶水。

一百亩,就是从钻井塔到豹子岩脚下的那一片田。看上去虽有些坡坡坎坎,但挨着胡家大水库,土质好,肥沃。唐庆丰明白,胡道生有那个干劲儿。

“要得!你老胡种好多,我包收好多!”唐庆丰拍了拍胡道生厚实的肩膀。

蘸了茶水,胡道生开始数唐庆丰扔过来的现金。到哪里收粮,唐庆丰都是先付款,后装车。

今年,胡道生种了整整两百亩稻谷。

一亩一千斤,两百亩就是二十多万斤。

前几年,胡道生带上老婆去广东打工,挣了几个钱,得知村里土地可以承包,就和老婆撵了回来。去年种了八十多亩,收割了八万多斤。尝到甜头的胡道生今年牙一咬,把村里文孝颜的一百二十亩接了过来。

年初,在承包文孝颜的稻田时,文孝颜还打死不同意。

七十好几的文孝颜认为自己还能种,但岁月不饶人。

胡道生跟在文孝颜屁股后面,好说歹说,才让文孝颜松口。签订协议时,文孝颜提出一个条件:承包过去后,每一垄田,必须种!

胡道生知道,文孝颜种地几十年,对那片土地有了深沉的感情。

整个胡家坝,文孝颜是出了名的种植大户。他种的稻谷不仅亩产高,面积在整个坝头,也没人能赶。

“没问题!不但不会荒,还要种得更好!我胡道生绝不给大家丢脸!”看见文孝颜噙着泪水,满眼舍不得,胡道生当着村主任和村民的面,把胸膛拍得咚咚响,斩钉截铁,下了决心。

两百亩不是一个小数目,闪失不得。

村主任老王找到胡道生,种田除了靠机械化外,还靠科学。

在老王帮助下,胡道生进行了选种、购肥,还给稻谷买了保险。

从除草、耕田、播种到栽秧、撒肥、灌溉,胡道生胜过当年培养他的孩子。

靠近崖下的磨搭杆田,有五担谷子,但坡陡路窄,机器上不去,无法耕种。

“荒起还是荒起,种下去,总有几百斤谷子!”胡道生的倔强劲儿上来了。

胡道生举起锄头,硬是一锄一锄挖了出来;缺水,秧子插不下去,怎么办?胡道生就挑。荒了多年的一块板结田,硬是丰收了。

立秋以来,开始收割,胡道生天天凌晨三点起床。

人手不够,胡道生额外请了三名工人,还叫上了老丈人、老丈母来帮忙打杂。

今年的夏虽来得有点晚,但秋老虎却很毒。

太阳大,好晒谷!

当太阳像一颗鸭蛋黄从对面垭口升上来的时候,胡道生已将谷子铺晒成一张张金黄色的毡子;午后,金毡子像一面面镜子,将阳光反射在胡道生脸上,把山沟一样的皱纹映衬得逶迤、纵横;弯曲的身躯,像大山一样巍峨……

有些记忆,刻骨铭心。

那是一九九二年九月。

胡道生使出全身力气,挑起一担两百多斤重的毛谷子,刚跨上田埂,脚下一滑,咔嚓一声,扁担折断,哐当一下,人跟着摔倒在稻田里,谷子撒满一地。

一阵疼痛袭来。腰闪了!

握住半截扁担的胡道生心生悲哀,如果下辈子还变人,再也不背太阳过山。

当农民,太难!

小秧、大秧,一株一株地栽;收获时,一窝一窝地割,一把一把地挞。劳累不说,遇上旱灾、虫灾、冰雹等,种下去的是希望,收获的却是绝望。

几百亩田地,按照那时的种法,胡道生想也不敢想。

如今,一入秋,很多载着收割机,挂着河南、江苏等地牌照的拖车在国道上排开了。胡道生翻出电话本,拨打出去,收割机就轰隆隆地开进村来。

今年的两百亩稻谷,收割机从外到内,在田里旋着圈,剃头一样,咔嚓咔嚓,不到五天,就收割得干干净净……

乡村的傍晚,大地一片沉寂。

晚饭后,风,幽幽地从田间吹上来。

望着稻田里犹如千军万马的谷桩,想起上午老王说新政策“小田改大田”来了,躺在竹椅上的胡道生,内心无法平静。

上午,胡道生和老婆正蹲在田里割谷桩,村主任老王风风火火来到村口,大声地喊,胡道生,胡道生!过来领奖!原来,老王手中拿着一块用红布裹住的匾,揭开红布,一看,上面写着“种植大户胡道生”七个烫金大字!激动不已的胡道生接过匾,正要擦手摸烟,老王喊道,慢点,还要签字领钱。什么钱?政府的补贴款!

看见堂屋里悬挂着的匾,胡道生突然想到,小田改成大田之后,如果小春种油菜,大春种稻谷,收入翻番不说,曾经的高低不平、茅草丛生的大地,岂不是变成了真正的万顷良田?

一个计划在胡道生心里悄悄升起……

父亲的“三碗粥”

文/张君燕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年四季,春耕秋收,在土地里辛勤地劳作。正是因为深知一切来之不易,父亲对待庄稼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珍惜和敬畏,仿佛每一株稻谷都是他心爱的宝贝。

但是有一件事我很不理解,每次收完庄稼后,地里总会留下一些干瘪的稻谷。刚开始,我以为是父亲不小心遗漏的,听了我的提醒后,父亲却说:“别管了,让它们留在那儿吧。”后来我才明白,那些干瘪的稻谷是特意给鸟雀们留下的。秋收过后,天气转凉,那些栖息于枝头的鸟雀们觅食会越来越艰难,这时,那些干瘪的稻谷就成了它们安全过冬的保障。

“人啊,不能太贪心。这些粮食是大自然的馈赠,所以鸟雀也理应得到属于它们的那一份。”父亲凝视着广袤的大地,意味深长地说。

父亲精于劳作,庄稼常常能获得大丰收。有一年,邻省因天灾粮食欠收,一些人不得不外出谋生计。那段时间,父亲总会在院子的篱笆外面挂一个小竹篮,篮子里面有时放着两个馒头,有时是两块红薯,或者是几个窝窝头。

“把食物放到外面不怕别人偷了去吗?”我疑惑地问。父亲摇摇头,笑着说:“为了填饱肚子而伸手的,那不算偷。我们把食物放在外面,就是为了能让过路的外乡人填一填肚子,如果能吃饱饭,谁愿意背井离乡呀!”有一次,我透过窗户看到一个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路人拿出了篮子里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朝着我们的房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父亲总是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乡亲们,却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他这样做的初衷和目的。如今,父亲年岁已高,我们有次回家,和他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时,父亲严肃地对我们说:“人要活得善良一点,大气一点。假如人生有三碗粥,一碗自己吃,一碗给家人亲友吃,剩下的那一碗要分给那些与你毫不相干的路人吃。”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父亲一辈子的人生哲学。父亲的“三碗粥”,不仅仅是出于善良和爱心,更是一种人生境界。有了这种豁达悲悯的人生境界,种地的农民心中也有天地广阔,也有坦荡无私。

田间,那些散落的稻谷

文/张先鼎

不知是收割机的故障,还是运输工具的问题,抑或是哪位农民兄弟不小心,田头,散落着一地稻谷。那些稻谷,金黄金黄的,确切地说,更接近阳光的颜色。望着它,使人心生敬畏,脚步生根。我想,这粒粒艰辛上,一定凝聚着农家人如许惋惜。

说不清何种原因,肯定不是粮食短缺,我弯下腰,一粒一粒地捡拾着。田间里,泥土的气息,稻草的气息,融和着,散发着,就在我的衣襟边,手指和面额旁,就在我的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里,很舒适,很亲近。造物主就这样,把人与土地、与庄稼、与粮食紧紧联系在一起,无论你身在何处,身份高低,都离不了这种气息。然而,正是这种气息,让人觉得土气。农家人整天与泥土和庄稼打交道,浑身都散发着土气,往往被一些时髦女郎、风流帅哥,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他们似乎并不懂得,正是这种土气,在酿造着我们赖以生存的饭香。其实,城市原本并不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城市人,城市人的祖先,都是沾满土气的农村人。因此,农村是城市的根,是城市人的供养者。

我凝视着手中的稻谷,凝视着三月料峭、七月流火的凝结。庄稼是神圣的,也是娇贵的。在漫长的萌动、放叶、拔节,以及抽穗、扬花,哪一步也离不开庄稼人的精心呵护。即使在成熟的前夜,田塍上,还有倾听庄稼呼吸的脚步声。记得母亲曾经说过,粮食是上天恩赐的,糟蹋了粮食,哪怕是一粒,也是有罪的。于是,姐姐就带着我,用泥团沾田里散落的稻粒,然后,用淘米箩在水里淘洗,不一会,泥漏掉了,金灿灿的稻谷就露出来了,我们抹着脸上的泥土,享受着自己劳动的成果。后来,我们家的粮食总是不够吃,为从工分外获得一点粮食,每到秋天,当生产队收完庄稼以后,我们就到田里捡拾遗落的稻穗。为了鼓励多拾,母亲为我们每人准备一只罐子,看谁先拾满。因为拾的人多,姐姐哥哥还有我,拾了一个秋天,谁也没有拾满一罐子。后来土地承包了,田还是那个田,可庄稼就不是原来的庄稼了。粮食不再短缺,渐渐地,这种延续世世代代的拾秋,悄然终止了。一次,我从遥远的地方回到家乡,病重的母亲从田里拾回一把稻穗:“看那粮食散的,哪像过日子?”也许,母亲就是村里最后一个拾秋的人了。

在母亲看来,粮食是天与地的精华,无论余缺,只能尊重,不可亵渎。理由很简单,惜粮就是敬天,敬地;爱粮就是尊人,尊己。她常把躬身插秧、收割,看成是对天地的祈求、叩拜。在母亲的眼里,每一粒食都饱含着农家人的感激之情。为了粮食,农家人对土地毕恭毕敬,从不会有半点懈怠,半点马虎,从春耕播种,到夏耘守望,专注得近乎忘我,那种像对待祖先,对待神灵般的虔诚,又像对待老人,对待孩子般的真率,似乎没有什么信仰可以打动。

然而,现在的我们,已没有了那分虔诚之心,尤其在城市,特别是在一些机关和单位,早就淡去“锄禾日当午”的场景了。嘈杂的举怀之后,丢下一大半的美味佳肴,就那样歪歪斜斜地走了,有谁还会回过头来惋惜地看一眼?也许,那无需自己买单,但这单,总归要出自土地,出自泥做的村庄。还有泔水里那些白花花的馒头、拉圾里油乎乎饭菜、饭桌上泼泼洒洒的米粒,又有谁将这些许惋惜,延伸到如祖先如神灵的土地上去,延伸到农家人那一腔虔诚里去?如果母亲还健在,她又该作怎样的感叹呢?

我举目环视着,这时候的田野,像产后的孕妇,在习习的秋风里静静地躺着,只有田塍上盛开的野菊花,在默默地陪伴着它。我不知道,眼下这些散落的稻谷,怎么有如此的诱惑力?竟让我举步艰难……

手表

文/胡天曙

滴嗒,滴嗒,手表刻录时光,春夏秋冬在方圆里健步行走。手表,一个亲切温婉的名词,记录人世沧桑变迁,记录我曾经走过的岁月。

那一年,时值秋季,学校放国庆长假,我回到了村里。当时正是收割季节,稻田里,秋日高挂,母亲和妹妹戴草帽,弓着身子,握着镰刀,割稻谷。嘭嘭,父亲双手抓起稻谷穗,猛击在木谷桶边。此时,烈日如火,父亲汗流满面,湿透衣衫。晶莹色的汗珠,一颗颗掉下,仿佛变成一颗颗金色的谷子,落满谷桶。薄雾时分,母亲煮好香喷喷的新米干饭,父亲宰杀家鸡,一家人乐滋滋地庆祝开镰的日子。

那个时期,拥有一块手表是很光彩的事。记得那个假期快结束时,我把想要拥有手表的心事跟父亲说了。父亲听后,瘦黑的脸上沉默一下,说:“好。”下午,父亲挑几担稻谷到乡上粮所去,卖稻谷换钱。第二天上午,我收拾简易行李,准备起程。此时,父亲掏出几张纸币,亲切地说:“孩子,这是我昨日卖稻谷的钱,拿去买手表吧,好好学习,为家里争光。”母亲也提来一大瓶木薯酒,吩咐说:“孩子,这酒是前几天煮的,已经浸好药材,喝了可以补补身子的。”带着父母一份浓浓的爱,我和村里的同学,一起出发了。

我们一路走着,来到一候车点。几十分钟后,一辆路过的客车已是载满乘客,我和同学只好继续徒步往前走。学校在邻县的陵水县城,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路途甚远。行走疲惫,脚酸口渴,我从行囊中拿出木薯酒,喝了一口。虽然前路漫漫,但想到裤兜里父亲给的钱,自己将拥有一块新手表的快事,似有动力,脚步也似乎轻盈起来。

到了县城后,在商场挑选了一块四十多块钱的手表。新手表,莹亮有光,上足表链后,可听滴嗒声响,声声悦耳,声声迷人。有手表后,上课下课准时,假日到县城去逛街,豪气十足。我知道,手表,这是父亲用几担稻谷换来的,于是,学习加劲,学业日有长进。

时光飞逝,韶光有价,几年浪漫快乐的学习生涯结束了。毕业后,不久在一所学校上班工作,为人师表,教书育人。那时流行电子塑料小手表,五块钱一只。后来,PP机上市,其屏面上的电子数字时间,可用来生活学习。再后来,生活质量提高,手机的大量出现,人们则用手机来看时间了,手表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一年夏季,东北之旅,回在广州站,夜宿其城,日游其市,在火车站的西侧,有一专卖手表市肆,货柜里手表甚多。午时,广州街市上人来人往,看表买表的,各行其事,各得其乐。手表,成为广州人新时尚,这在全国各大城市中,实属罕见。戴手表,或怀旧,或赶潮流,广州人引以为豪“我嗨(是)广钊(州)人嘢”。

天高气爽,一年秋季,我在祖国南端一个美丽的城市,在一家大超市里,选购了一块价格1000多元的“星皇”国产手表。“星皇”手表,其圆壳白屏,配有一条锃亮表链,双时针,上针下针。手表圆润莹亮,美观秀气,外型与数几十年前的那块手表,如同一辙,但价格和机内装置,不可同日而语。同为时针秒针记时,前者,夜深人静之时,滴嗒声响,似檐角滴水,音如清歌;后者,电子电池,悄无声息,美音全无。

而今,回首前尘往事,第一次买的那块手表,浮现于眼前。那块手表,圆圆的表壳,莹亮的屏光,似乎粘满淡淡的稻香,粘满父母添犊之情。父母之爱啊,温润我的一生。

生命里的稻米香

文/蓝千帆

南方,盛产水稻,金秋的时节,总能在乡村之中看到金黄低头的稻穗,挂满在稻谷的梗枝上端。远远望去,便是一派金黄的地毯,铺设在了大山上。

曾经,我独自一人,到南方的乡村旅行。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秋风夹杂着雨水,带着寒意侵袭而来。我本以为此地离自己的家乡不算很远,身上没带什么行李,便出发来到了那片长满稻谷的村野。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走下火车,却发现自己身上所带的钱包丢了。乡村离火车站附近,惟一一家稀稀落落的小店,也已经没有我可以光顾的份儿了。也许是秋寒的缘故,我微微地发起了低烧,头痛口干。

正在我被寒意、饥饿、失落围绕的时候,一位刚从稻田里收割谷子回来的大伯经过了我的身旁。他迟疑地打量了我一下,便关心地问,小兄弟,看你不像这村里的,是不是病了,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家里先住下。大伯的好意,我没有拒绝。

在大伯家休息的那天,他给我熬了清热的吊兰药汤,还给我做上了香气浓郁的稻米饭。闲聊中,他得知我钱包丢失的事情,主动花钱给我买了回程的火车票,让我顺利地踏上了归途。上车的那瞬间,我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好些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那片金黄稻谷,记得那位给我做了稻米饭的大伯,记得乡村里的稻米香。我想,生命的稻田里,正是因为心中的善和感动,才可以让稻谷散发出大自然淳朴的清香。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心,才会被这些稻香感染和洗涤。

稻草芳香里的烂漫记忆

文/江南一片云

一、稻草的清香

这个深秋时节,我回到家乡,踏上故乡那片熟悉的土地,放眼四望,不时深深呼吸故乡大自然的气息,仰望那一望无际的稻谷成熟的原野,我用心细细揣摩,极力品味着农家那种即将到来丰收的激动和喜悦,不时被一种扑面而来的觉悟所唤醒,。人到中年,不知何时我产生了对秋收后稻谷、稻草芳香的那份憧憬的情怀,刹那间我油然而生一种对亲情思念、对矜持的稻谷依恋情怀,勾起起我对稻草那份童年歌谣般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江南,地处丘陵起伏、平原狭小的山峦地带,也许家乡土地的地理位置决定,处在长江中下游梅雨地带,一到夏秋季节家乡雨水多,每年播种、收割早稻晚稻一年两季、那种秋收农忙热闹的场景伴随着淡淡的思绪。不时在稻谷成长的季节里飞扬,喝足雨水的稻田也倍显得精神焕发,在这风调雨顺的日子里,稻然而逝,大人们劳作在充满丰收的惊喜里,孩童的我们在稻谷穗稻谷垛里捉迷藏、欢腾。

由于生产队打谷脱离机就只有一台,农村几十户家庭要用,打谷场上稻谷穗捆成堆成垛,人多粥少,大家只有按照以前的习俗集体抽号排队工作。通常除了停电,偶尔机器的休息调试外,打谷脱粒机声会轰鸣不止,通宵达旦,往往那些农忙秋收的日子持续到天明。我们一家打稻排队到后半夜,前半夜在家睡觉,后半夜提前来到打谷场我借着新打好的稻草打个盹,夜半天气也有一丝清凉,我不得不抱紧稻草,这样就更能切身品味到稻草的那份悠香,它不同油菜花那般浓郁和缠绵,也不同荷花那般渗透静谧的芬芳。我很难用言辞构筑它的美妙。

如同那种新娘的到来,它让人不由感受一丝神秘,一丝淡雅的情怀,仿佛看似新鲜大麦面蒸出笼的热馒头的沁香,刚做好掀开锅盖的稻米饭在升腾起白色的烟雾下,使人陶醉兴奋的幽香,让人全部身心为之振奋,宜淡宜浓,又不时被浓郁而又清香的泥土气息所占领。

二、 稻草垛的故事

难以辞怀,多年闻曾闻到稻草的芳香,记得一次秋收的午后,我和母亲去邻村办事,当时秋天的日头高照,我们不知觉走了几里的路,去到那个村子口远处一处打谷场,路过稻草场上一个个的稻草垛,如同一个个蒙古包,又恰是行军阵营的帐篷,整整齐齐,高高低低展现在偌大开阔的道场,很是壮观,那是农家忙完收割稻谷,打完稻谷后留下的稻草,从稻草垛走过,如同在迷宫里穿梭,稻草透出带有依然是泥土稻田清香的气息,让人不由深深呼吸一口口自然的气息。

不知何时我和母亲去村里找人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又从其间经过,不知何时,我们准备离开那片村前的稻草垛,踏上回家的征途,忽然被一处稻草垛子里传出阵阵子“嘎嘎嘎”的母鸡欢唱声惊动,所吸引,那是一只老母鸡下蛋后的声音不时传来。我和母亲走过去,但见一只受到惊吓的母鸡从一处草垛里深处跳出,母亲正准备叫我离开,我淘气的跑上前去,顺着它钻出的稻草垛子深处小手掏进去,顿时一股莫名的暖流顺着稻草深处传出,传遍我的身心,“哇!”里面好几枚鸡蛋,我顾不上稻草和肌肤的接触,肌肤的酸养,兴奋的接过母亲拿出个布袋,一枚、两枚……不知不觉,我居然从里面掏出20多枚鸡蛋,有些还夹杂着稻草穗。看来这处是这母鸡的安乐窝了,我满载着收获的惊喜,依依不舍的离开那片稻草鸡窝。

稻谷长势一派大好,到了晚秋收割时节,在不规则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谷从河流湖泊两岸延伸到两岸,从四周地漫到河流,星罗棋布的稻田散布在故乡的田野随风摇曳。

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在农村念书上小学,一旦到了农忙时节,学校就会安排集体放假,大人小孩忙于双抢,收割稻谷,然后在莺歌燕舞时节,我们就就一捆捆把稻谷挑到打谷场,大人小孩,打谷机器的轰鸣声连成一片,时间在悄

回家后一段时间,我吃了各种母亲用鸡蛋做的菜,多年以后还记忆犹新。 

三、 稻草的情怀

稻草有稻草的归宿,稻草有稻草的价值。

在农村稻草的用处还真不少,颇有算计的和我父亲一样的农民,除了万不得已,作为田地烧灰化作有基肥外,多半用来做柴火把子来烧用。

一旦到了冬季,村民储备起来的稻草垛子,要不就和棉花秸秆混在一起,纠缠把子,用来灶台烧水做饭,一些精挑细选的稻草就被父亲晾晒好用来冬季给没有粮食的耕牛做口粮,

秋冬季时节,我曾经被父亲安排去牵牛饮水,去到牛圈附近的稻草垛上取草,拉扯上一捆稻草,给牛圈的耕牛喂食,牛儿迫不及待的拉扯着我还未放下的稻草,用舌头卷入,送入口中,用它那结实粗大的牙齿上下咀嚼,慢慢品味,不断咀嚼,如同品味人间美味佳肴。然后吞入胃里,待到休闲时候再吐出反嚼加工,如同在品味人间美味佳肴。那份对入稻草的贪婪,稻草成了农家耕牛的最好食粮。

四、稻草铺床垫褥

农忙结束,家家户户留下不少成垛的稻草。

吃罢晚饭不久,洗涮过后的我们休息,不久就能躺卧在床单,垫絮上,垫孺下是母亲精心挑选的稻草铺盖有温暖厚实而又舒坦的稻草垫,稻草那种来自原野田地间的清闲,淡雅的芬芳,撩拨着我的思绪,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不知不觉间我进入酣梦,又不知何时我在灯火辉煌之间,在睡意朦胧里被母亲叫起来,开始加入大人们的打稻谷的阵营里,在一阵阵轰鸣的机器脱离稻谷声声里,我们忙着送稻谷捆,抱稻草,忙碌在稻谷稻草的海洋里。

秋收晚稻过后,母亲总忘不了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把家里衣服被褥洗涮一新,还特意将挑回家后院成垛的稻草,精挑细选的进行铺晒。以便里面的湿气晒干。不至于铺设在床上长久了发霉防潮伤身。

吃罢晚饭不久,洗涮过后的我们上床休息的时候,就能躺卧在新铺设的床单,垫絮上,垫孺下那是母亲精心挑选稻草铺盖有温暖舒适的稻草上,软软乎乎,厚厚实实的稻草垫,是那种来自原野田地间,携带泥土的芬芳,淡雅的沁香,不时会撩拨起我的思绪。

任凭屋外深秋感动寒风萧萧,我满意地笑着,对来张灯看我是否入睡的母亲说:“舒服,枕着母亲铺垫的稻草休息真香!” 我品味了晚稻草的香味和无尽的温情,不知不觉进入香甜的梦境。 后来我渐渐大了,秋冬时节回家,

我每次回到家,母亲总忘不了要提前把农忙后家里的稻草备些,晾晒出温暖,炙热的母爱留给我,吃罢休息过后,软软呼呼的睡在充满母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进入甜美的梦乡,那使我一种没有风雨瓢泼的居无定所的担忧,充满温情的享受在避风港的家园的情怀。

稻草芳香无穷,稻草余晖无限,在这个家乡秋收的季节,我又想起了你,是曾经稻草伴我成长在无尽的童年,无论海涯天角,那是灵魂深处,一抹难已割舍无尽陶冶的情怀。

父亲

文/刘立文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一个地道的农民。跟父亲生活了近60年,半个多世纪里,跟他学种地,学厨艺,学做豆腐,感觉很轻松、随意,也就有一种平常的感觉。父亲走了,时间越长,越感觉他的不平常甚至伟大。

父亲是2013年12月6日走的,这令我们全家及我们组的人都感到意外。父亲一生没戴过眼镜,老来不但没拄过拐杖,还不时偷偷溜出去捉鱼,我们都认为他能活过百岁,那年他才92岁。

那年的12月3日,大弟打电话说父亲可能不行了,他和邻居们在禾场上闲谈,父亲站在大门口听,听着听着就站不稳了,顺着门框坐到了地下。我心一惊,赶紧回家。父亲见到我,含着泪说:“立文,我要死了。”这是父亲第一次跟我说“死”这个字,这个意味着永别的字眼。“不会。”我说,“你身体那么好,会活过百岁的,这只是腿没力了,怎么会死呢?”我一边安慰父亲,一边细看他,他的两腮好像塌了,嘴合不拢,痛,但又说不上哪里痛。

闻讯来看我父亲的老人对我耳语:准备后事吧。我二姐夫那年死的前一天就是这样的状况,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随后我把这不祥之感告诉三个姐姐。

我们一大家子守候在父亲的床前,我们不时摸摸他的手,他的脚,看看他慈祥的容颜,喂他一羹参汤或酒,用最简洁的语言安慰他。父亲气若游丝,不能说话了。父亲就这样安详地走了,再没有回望我们一眼。

生我养我的父亲,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的老父亲和我们永别了,那一刻,那些日子,我们姊妹无不恸哭,家人无不悲哀。

父亲出生在一个自给略有盈余的家庭,这种自给略有盈余是几代人恪守“勤俭”二字家训的结果。当年,我爷爷种田的同时经营豆腐作坊,兼做乡间厨师,经常是起午更睡半夜,农闲不吃晚饭。父亲九、十岁就跟随我爷爷做豆腐,推磨时不够高就用砖垫起,十一二岁挑着豆腐干游乡叫卖,无论严寒酷暑,逢年过节,为了抢时机多卖些豆腐干,为了帮生产队的社员做些过年豆腐干,常常是几个通宵不着床,在我人生最初的记忆里,家家都忙过年了,我们家还在为别人磨豆腐,直到腊月29日下午,爷爷或父亲抱歉着把那些没买上豆腐干的人劝回家,才开始购年货,准备一家人过年。

在我们村,好多人家的红白喜事都请父亲主厨,我们组更是无一例外,父亲主厨是从不收报酬的。主人家购回的食材常常打折扣,或干脆不购,这无疑影响菜的味道,但父亲从不责怪。他知道那时大多数家庭贫困,都办不起酒席。父亲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把菜做得好些,更好些。受托于主人,父亲做得很认真,为了第二天能按时开席,常常忙到深夜,离家那么近,他常常不回家过夜,帮人家守厨房,防猫狗偷吃。他也不要求主人家什么,坐在火炉旁打盹,或铺一把稻草,盖一件大衣,卷缩在灶旁。他常一边切菜一边对我说:“有人需要帮忙时,你不要犹豫,还要全心全意,且不要想日后人家报答你。”

我爷爷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丢下我太公太婆,我奶奶,还有我三个未成年的姑姑,最小的才7岁。我父亲是家中长子,那时他在铁路上谋了一份好差事,但他深知要撑起这个四代二十几口的家,他责无旁贷。埋葬好父亲,他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领着我三叔(我二叔严重肺结核不能劳动)种地。父亲没日没夜,白天干农活,晚上磨豆腐,拼死拼活,让全家人衣食无忧,几年下来,还买下了邻居的一栋大宅子,置下了几亩好水田。我太公太婆的葬礼,我二叔的安葬,我三个姑姑的出嫁,父亲操持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父亲因过早的劳累和饥饿,个高不足1.6米,体重不过百斤,但就是这样一副身板,凭“责任”二字,把这一切做得让家人、村人信服佩服。

因为家境尚可,父亲念过两年私塾,因他勤学好问,还具备一定的写算能力,大跃进那年,大队让他做两家食堂的会计。那时大家都吃不饱,而我奶奶不能下地干活,定量少,而她又高大,特别饿,以至于那次到父亲的会计室抢父亲手里的餐票。父亲的手死死抓着餐票不放,哀求我奶奶:“这餐票不是我个人的,是集体的,大家的,我无权动,再说了,食堂的饭是计划定量的,你拿了这餐票多吃了,就有人少吃挨饿,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全大队的人!”

这都是我们生产队的人后来在闲谈中告诉我的,父亲自己从没言及过,但我见过父亲做生产队的会计。父亲在生产队做过将近二十年的会计,直到1973年眼睫毛倒长去医院做手术才辞去这一职。父亲记账都在晚上,那时大队秘书每月都要和父亲核算一次生产队的账,有时候到了吃饭时间,留秘书吃饭,从没要生产队招待秘书,多添一个菜,没菜的时候,秘书、出纳、父亲仨就着豆腐乳或剁辣椒吃饭。

母亲裹过脚,干不了农活,家里的体力活也都是父亲干,还要出集体工,赚工分养活一家人。父亲很忙,而每到早、晚稻收割的季节更忙,中午要负责分生产队的稻草,社员要靠稻草煮饭,而将稻草挑回家只有中午休息才有时间;到了晚上,父亲则要把晒干的稻谷过秤收进仓库,或按工分或按人口分到户。因为父亲要负责分配生产队的稻谷,我们家将稻谷搬回家的责任落在了我头上。我也和父亲一样是家中长子,这事对我来说也是责无旁贷,尽管我只有十几岁,还未成年,而两个弟弟更小,根本挑不动稻谷。开始时我用小箩筐挑,一担几十斤,后来用大箩筐,每担百斤,百多斤,到满满一担。我们生产队有三十几户人家,每分一次稻谷都要到深夜,而父亲总把最后一个留给自己。那时候因白天劳动疲劳了,我年少又睡眠重,希望父亲按屋场的顺序或抓阄的顺序早点把稻谷挑回家休息,父亲不同意,说反正他是要最后一个离开禾场的,能方便人家就方便人家吧,何苦要大家一起在禾场上咬蚊子,耽误睡眠呢?

父亲不曾读过《岳阳楼记》,更不知范仲淹,他是用他一个农民最朴实的人生哲学和苦乐观教育我,影响我。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人生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