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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散文

2023/02/05好文章

落日散文(精选16篇)

日落

文/袁逸凡

放学喽!

急匆匆地赶在回家的路上。我抬头发现快要落山的太阳,懒洋洋地把柔和的霞光轻轻地洒在行走的人们身上。我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道上,边走边哼着歌,快活得像一只小鸟。

这时,我无意间抬起头,看见了美丽的日落。西沉的太阳把远处的天边染成了一片红色,周边的楼宇也被披上了一层金装。它已经收敛了白天那傲气逼人的光芒,像一个安详的老人般迈着蹒跚的脚步渐渐西行而去。那圆圆的夕阳边走边慈祥地看着我们,像一个明晃晃的大金盘远远地悬挂在天边。它的光线已经不那么强烈,变得很柔和,我用眼睛看它,只觉得它那金黄的余晖轻轻地照在脸上,缠绕在我们身上,我感觉浑身暖暖的,从脸上一直暖到心里。那暖暖的余晖洒在了街道两旁披着长发的柳树上,使柳树看上去更加光滑油亮,显得更加翠绿了。远远望去,屋顶上也被夕阳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黄,每一片瓦都闪耀着金色的光。屋顶上那一丝丝金色的“波纹”牵动着我的心,摇啊摇,摇起了我的笑脸。

不一会儿,太阳渐渐下坠了。忽然,太阳的小半边脸被乌云遮住了,顿时大地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我知道太阳快要回家了,我呆呆地望着它,怕错失与太阳公公说再见的机会。他似乎了解我的心思,看着我说:“小朋友,明天见吧!”然后就钻进云里去了……

我喜欢看日落,喜欢在放学的路上感受那温和的落日余晖。

美丽的落日

下午,我正在家里闲得无聊。不知不觉,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观赏着落日,心里那百般无聊的感觉早已烟消云散。黄色的柔光如壁虎般爬上对面的楼房,渐渐地,圆圆的太阳只剩下一半,都怪那座山!把太阳美丽的容颜都快遮完了!只剩下半个围着一层橙色的光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大概刚才在外面玩耍的人们都回家吃饭去了吧!

哇!天上的云彩发生了巨大地变化!一层一层的,像等待我们去天界游玩的“云梯”,又像飘在天边的“白绸缎”,多么美丽啊!我是多么想要踏着这条通往天界的道路,去探望一下嫦娥姐姐,我还要给可爱的小玉兔带点胡萝卜……能看到如此美丽壮观的落日景象,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慢慢地,太阳不见了踪影,天暗了下来。今天我所看到的景观让我终生难以忘怀,因为这落日实在太美丽了,太壮观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怎么了?管它呢!夕阳总是美好的!

日落

文/缪佳蓥

夏天的傍晚,爸爸带我去海边看日落。

只见那时的太阳收起了刺眼的光芒,天空一片深红。它用红艳艳的霞光涂满天空,天空就像拉上一块红底金边的幕布。它将光芒倾斜到海里,大海一下子就泛起了金灿灿的海浪。它把余晖洒在沙滩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子。

渐渐地,太阳落到了海的那一边,只剩下半张火红的脸庞。突然,夕阳好像被大海吞没了一样不见踪影,海面笼罩在一片深蓝色之中。

最后,天彻底黑了,繁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天空。这美丽的日落让我沉醉其中。

长河落日圆

文/石泽丰

向着西,面对河水,顺着风看浪花一波又一波地从眼前推远,推到肉眼望不到头的河岸线,河岸线的上面,有一轮火红的落日,正悬在天边,它把河水染得通红。每每想起儿时在故乡亲历的这幅画面,我就想到了王维的《使至塞上》中的“长河落日圆”。毋庸置疑,在那样的场景里,这句诗是最具意象性和概括力的表达了。我不知道王维当初是否去过我的故乡。在那里,河水昼夜不停地流淌,涨与落,无一例外地带走分分秒秒,仿佛被它带走的,还有村庄的主人与客,他们来了,看到河水,看到日起日落,看到暮年,在临终的那一刻,突然悟出了其中的奥秘,但不以言说,也许这就是一种圆满,一种完美的终结。

长河也不言语,自西向东,我的故乡就坐落在它的中间地段。河水年复一年地流淌,把东边的朝阳托起,又在黄昏时分把西斜的太阳拉下。我全然记得的,是在这条河边有着不少的青石板,浣衣的女人们手持棒槌,此起彼伏的“啪啪”声响彻河面。她们想敲击出的不光是布衣里的污渍,还有隐藏在石板纹路里的各种故事。

青石板不知有多少代人用过,就连我的曾祖母都说不出,她曾告诉过我,在她年轻的时候,这些青石板就已安放在了那里。石板承受着一代又一代女人的敲击,这拨女人走了,那拨女人又来了,她们或洗衣,或洗菜、淘米,把自己短暂的生命时光,续着长河不尽的风景线。

长与短在这一刻呼应。面对流淌不息的河水,村里的人看到了自己目光的短浅,他们谦卑,敬畏于河水,敬畏过那一轮轮长河中的落日。直到如今,村里每有长者辞世,后人总要选择一个落日的黄昏,用经幡在河边为他招魂。这种祭奠的方式,其间虽然有着迷信的成分,但村人相信,长河中的落日,既然会圆满地落下,必定会有崭新的朝阳升起,从某种意义上,它寓意着家族的香火延续,永不熄灭。

相对于这样去理解一个事物的长度,我更喜欢目之所及的东西,它真实地存在于眼前。因为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激起心灵的涟漪,才会让人看到沉淀在岁月里的光芒,感知情感里的温度。从村庄走出,再回到村庄,河水带走了三十多个春秋,夕阳沉落了一轮又一轮,我儿时所称之的阿公阿婆们,现在存活无几。他们一一去了天堂,在长河落日的见证下。

现在长河不算长了,在各种精准仪器不断推陈出新的当下,再远的尽头,也会清晰地存在于仪器的镜框里,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它已渗透到了农村,就连一幅画的出品,完全可以用电脑泼墨,其色彩和层感,远比现实存在的完美。但是,在这种虚拟的完美之下,我们文字的表达力,与唐诗宋词相比,进步又在哪里?

我忽然明白,文学的表达,最具感染力的,不是物质非速发展时代下浮躁于心的快餐之感,而是面对浸在光阴里的原本事物,获得一种难以言说的质感,并由此剖析出的对其时光断面的思考。

坪田的落日

文/老农

我们是傍晚时分到达坪田的。单位的头儿说,工作辛苦,应该放松放松。到1929放下行李,离吃晚饭还有一点时间,挎上相机,顺便到村巷里走走。

夕阳挂在西边青翠的山梁上,把一棵老柳杉定格在农家黄色的土墙上,斑驳陆离,影影绰绰,全然不见盛夏的暑气,仿佛海拔一高,趾高气扬的太阳也温柔了起来。村巷里的水泥地面上,一条黄狗优雅地卧着,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不吠也不起来。两只母鸡专心致至地在巷道的角落里寻觅着什么,一只公鸡在旁边踱步,仔细一看,仿佛是方步,颇有点像京剧里将帅上场,不禁让人莞尔。

村舍的四周是青山,郁郁葱葱的样子,不远处的四季豆随着山坡迤逦而上,最上边的,与青山连在了一起,好像要隐匿到青山的怀抱里。

连接坪田叶和坪田李两村的,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线条流畅而优美,中间划了黄色的隔离线。在这样的地方,看见这样一条路,犹如一个人在了无人烟的沙漠里行走,猛然看见一个衣着鲜丽的妙龄女子,眼前不禁为之一亮。

站在坪田叶村外的公路上远眺,群山茫茫,夕阳如血,一幅壮美的万山图奔来眼底,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是坪田的落日,这是遗落了我少年愁绪与烦恼的落日。

三十八年前一个秋日的傍晚,我和四个小伙伴来到这里,不是来旅游,不是来观光,也不是来谋生,我们是来求学的。连续走了五十六里的山路,十三岁的少年已是筋疲力尽,坐在一段原木上喘气。学校已近在咫尺,但是四个小伙伴都有些忐忑,学校是什么样子,老师是什么样子,同学是什么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坐下来喘口气其实是个借口,只想坐下来平息一下怦怦乱跳的心。

这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几百户人家就住在两片密密麻麻的房舍下,房舍的瓦片不是青瓦,而是黄色的,有许多的房舍的屋顶上还盖着杉树皮。路的两边全是木头建成的茅厕,人类排泄物的气味随风隐隐约约而来。房舍上,一片炊烟袅袅而起,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些虚无飘渺,景况很是优美。我们各自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新学校生活,远眺近看风景,初离家门的一缕乡愁从心底弥漫开来,冲得鼻子发酸。现在想来,真有点“少年不识风光好,为掩忐忑强说美”的况味。

学校不大,却是五脏俱全,从小学到高中一锅炖。小学一至五年级各一个班,初中一、二年级各一个班,高中属于草创,只有我们一个班形影相吊。由于是戴帽高中,老师的组成就有些草率,数学、化学老师由同一个人担任,姓吴。吴老师原是上海一个研究所的研究生,不知说了什么话,被弄成右派下放到屏南劳动。山旮旯里办了高中班,让这个身怀绝技的牛鬼蛇神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领导有没有认为他立功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学生看来,他这个功立得真是太大了。他不但是数学、化学老师,物理、历史、地理、语文都比任课老师好,下课了,我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悉数可以请教他,他也是有问必答,巨细靡遗。高二快毕业时,说要学英语,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到哪去找英语老师,于是他又成了英语老师。吴老师已近中年,却是独居,他的居所成了我们的乐园。他不知从什么渠道订了一份《参考消息》,我经常到他那里阅读,每一期报纸从一版至四版,往往一字不落地看一篇。现在吃了新闻这碗饭,还能混得下去,估计那时打下了一点底子。

读《参考消息》大多是下午下课后。搬一张椅子,坐在吴老师寝室外的走廊上,就着落日的余晖,静静享受阅读的乐趣,真是一件快意的事。

虽然一个班只有三十几个同学,却也是藏龙卧虎。三十八年过去,王少荣成了华中科技大学的教授、博导,季盛清是省委党校副校长,官至副厅级,吴高庆是浙江工商大学的教授、硕导。

同学中虽然学习成绩良莠不齐,却也各有个性,妙趣横生。

可能是性格爱好有所相同,我接触最多的是现在华中科技大学当教授的王少荣。山旮旯里的学校自然没有图书馆,连图书室也没有,课外书是个稀缺资源。文学类有一本《青春之歌》,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像还有一本《金光大道》,倒底是不是,记不大清楚了。自然科学方面,竟然有一套不大完整的《十万个为什么》,我们如获至宝,争相传阅。可时间一长,大多数同学的兴趣渐行渐淡,于是,这套书几乎成了我和王少荣的私藏,经常一起阅读,讨论,争辩。

虽然学校的上课不是很正常,但是少年的求知欲是遏制不住的,我们都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宇宙、黑洞、UFO之类。晚饭后,我们一般会到坪田叶村外的公路上散步。落日的余晖里,我们且走且淡,眺望远处茫茫群山,畅想奥妙无穷的宇宙,幻想着有UFO飞临面前,让我们看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夕阳里,王少荣激情勃发,兴之所至,手舞足蹈,真个是意兴飞扬,面部表情丰富之极。如有女同学同行,往往会看到两眼放光,两颊绯红。曾有一次,一位女同学差点因此坠入悬崖。都说红颜祸水,其实有时候,充满智慧的少年也很有杀伤力的,而且是秒杀。

散步之时当然不只聊宇宙,也有其它。季盛清喜欢淡历史、国内外形势,很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后来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吴高庆喜欢唐诗宋词,还能作诗,让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惊奇得张大了嘴巴。

现在想来,两年高中,上课学了什么基本记不大清了,惟有落日余晖里的散步让我记忆犹新。这样妙趣横生的散步,让我从这些学霸身上受益匪浅,乃至受用终生。

当然,散步也不全是谈论这些,也不全是大众的,也有小众的。

最后一个学期,常有一男一女两个同学邀我一起散步。全班三十多个同学,不邀请别人,独独邀请我,觉得脸上很有光。散步的地点有点特别,绕过一个小水库,拐上一条两边树木茂密的小土路。诡异的是,在一块光洁的巨石上坐过一阵后,他们总会从我的身旁消失。我很是讶然,莫非他们去找什么好吃的野果了?那么明天一定不会邀请我同行了。可是第二天,邀约照常,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恋爱之中一般不大喜欢电灯泡的存在,但也有例外,如我,就曾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电灯泡。

一阵恍惚之中,太阳已全部落入西边的山峦之中。落日的最后余晖里,群山的剪影像一群骏马,铿锵前行,把坪田的落日衬托得愈加壮美。

据说,屏南周岱的落日更美,站在悬崖之上,看万道霞光映红天际,山风鼓荡,衣袂飘飘,如羽化而登仙。离题了,打住。

落日照村墟

文/吴孔文

路过古村,落日红烈,晚风正凉,四周虫声嘈杂。村道之上雾霭潮润,手触草尖,洇湿一片。

每天要拜访1.6座村庄,我的心中曾有此计划。

报纸上说,中国的自然村庄,每天以1.6个速度在消亡。1.6个村子,十来户人家,五六十人,百十亩田园山场,数代的足迹、憧憬、气息以及日常生活留下的影踪,24小时间便隐姓埋名,甚至销声匿迹,实在让人惊惶。

平原上的那些村庄,四面田野围合,中间粉墙一片。季节展开,菜花明黄,麦浪起伏,稻花香里说丰年,秋后的萝卜堆成小山。夕阳中,有人穿着大裤衩,端着碗坐在树下吃饭。三五条老狗村外相遇,表情安详,态度友好。

山野中的那些村庄,天似穹庐,山如梁柱。背山面水的人家,村口有古树把守,日子缓慢。我总喜欢在秋后走进这样的村庄,南瓜碾盘般大,可以作为板凳;扁豆一嘟噜一嘟噜地趴在藤上,花果掩映;稻子垛在田里,鸡鸭们在稻茬间觅食、寻欢;晚归的羊羔因找不到母亲,在篱边急得直叫唤。

还有那些逐水而居的村子,舟楫代步,素面对江天。清早的水边集满村妇,淘米、浣衣、整理河鲜,打情骂俏。水面之上,小船穿梭往来,摆渡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歌。有的人家以船为家,在船上烧饭、睡觉,洗涮碗筷。游船经过埠口时,许多游客举起相机,将岸边的村庄、妇女、孩童、烟树等纳入风景,给自己的行程增添千般滋味。

鄂东的一座古村,十几户人家,只有一位留守老人坚守在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年与土地和稼穑为伴。傍晚来临,暮色四合,远山如黛,老人先将守门的黄狗喂饱,而后拉亮门灯,将电视的声音调整到最大。告别老人后走出很远,回过头去看,茫茫原野旧屋一片、孤灯一点,眼里就有了大寂寞,心头泛起大悲凉。

皖南的深山里,一座古村正在翻建,雕花的门窗、刻字的石础、油漆斑驳的椽子、壮硕的冬瓜梁胡乱堆放在路边,向游客兜售。屋主人说,这门窗是银杏木的,上百年不坏;这冬瓜梁是卯榫的,可用来斫琴……他的身后,建筑工人正在大兴土木,搅拌机的声音轰然作响。

每天,1.6座村庄,风花雪月的爱情、添人进口的欢欣、红泥火炉的温暖、生离死别的悲辛,被岁月的巨笔轻轻一勾,就了无踪迹,乃至草木丛生,狼奔豕突,水落沙出。

每年间,500座左右的村庄,世事化云烟,沧海变桑田,曾经的繁华被荒芜或另一派繁华所取代。傍晚时分,夕阳光景暗淡,风声似有还无,独行者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抹残阳醉凤山

文/陈春苗

安康是个山城,许多奇山异水不亚于全国各地的盛景。大巴山的山系中有一个林壑幽美山峦叠翠的山脉叫凤凰山,凤凰山中又有个高峰叫作鸡山寨,也称作大东山,也许是相对于西边的凤头而言为东山吧。

大东山的四季和朝暮都有景观,而日落是最有意思的,你可以极目千里,看着夕阳在你的视平线以下缓缓坠落,看着那个給万物以生机的“救世主”在你的脚下俯首称臣。没有日薄西山的悲凉之情,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惋惜之情,只有“行至山巅我为峰”的豪气和“一览众山小”的霸气!

平常的日落,不过是云裁落日,残阳饮血,红霞漫天,万山披金,最后完全坠落,把光明丢给星月和灯火。平常的落日简洁明快,她火辣辣的浓艳让你不可抗拒,不容迟疑的决绝让你来不及惋惜。

可是雨后的落日就不一样了,就像一个妖娆美女多了一层面纱,又像少妇穿的开高衩的垂踝旗袍,勾人魂魄,引人无限遐思。

雨停了,混沌的天地开始收起云幕,只见云归云,雾归雾,各自在各自的领地里策马奔腾。似海啸,排山倒海;如飓风,席卷一切。瞬间,天空似被撕开的帐幕,云开始有了形状,比攢起的雪堆要明亮,比堆砌的棉花要飘逸。天幕也变成了透亮的蓝色,整个天空越来越像雪浪轻漾的海洋。风似乎还是不遗余力,云朵越来越薄,越来越透亮,像探戈一样的节奏,像现代舞一样的狂热,最后归于轻舒水袖的舒缓和轻淡。

也许是高空以下的水雾回落了,也许是天上的云都通过什么渠道流转到了山间、山头。它们迅速的汇聚,在山头凝成云朵,在山涧织成锦缎。还有许多散兵游勇继续在奔腾,寻找归路一般。转眼间,所有的散兵游勇已归队,条条素锦铺满山壑。

不知何时,西方的天空已是霞光万丈。落日是半个透亮的黄点,近处的云层一片通红,再远一点的云层就是曛黄的了。西天的云层整个是暖暖的橘黄。天空由远而近,曛黄,浅蓝,湛蓝。

再向下看,太阳落下的地方不是山,而是海,是云海。黛色的山有的露出点山尖,有的露出了半个山体,蒸腾的云海从脚下一直延伸到海天相接的地方,延伸到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几缕霞光射向海面,浮光跃金,忍不住紧追着这层金光看,想看看会不会有金鱼跃出。

不知是眼睛看累了,悄悄的休息了会,还是有个魔法师一下收回了霞光。天际线上只有一个亮黄的月牙了,近处的天空酱紫越来越多,云海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转眼间,天海又十分的分明了。天际线处一道金光,天空一片曛黄,云海上面的金纱若有若无。浓浓的白色云海显得比天空更加厚重沉稳,而这厚重沉稳的云海就在你脚下,那是一种莫名的踏实,仰望天空时的遐思都比不上这份踏实的惬意。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老人们常说:人应该脚踏实地,不应该一高兴就把尾巴翘上天。

最后,天际只剩下一抹黄,云海染了山的黛色,群山罩了夜的黑衣。

雨后天晴的黄昏,站在大东山之颠,领略了风的狂欢,享受了色的盛宴。当最后一点曛黄像残羹冷炙撤退了以后,人的心也如这短暂的黑暗,无比沉静安宁。

河西落日

文/许曙明

在张掖与金昌之间,大片的荒漠包围着簇簇绿洲,其中很长一段是清一色的戈壁荒漠。夏日的一个傍晚,我有幸乘车走过了这段路,亲眼看见了荒原落日,遥望到了最璀璨夺目的星空。

车出张掖,铁路两旁是绿油油的田畴,被高高的白杨树分割成条块状。6月的河西走廊,玉米已长得齐腰高了,绿得让人心醉。再往前走,大片的庄稼渐渐地被一丛丛骆驼草、笈笈草所代替。除了远处横亘而立、逶迤而去的祁连山,近处的荒原其实是非常平坦的,一马平川,天地相接,使人感到天很高,地很阔。在夕阳的斜射下,整个荒原像是金色的海洋,火车如一叶扁舟在海洋里漂流,天高地阔更使太阳愈发耀眼夺目,极目远眺,似乎满世界只剩下那一轮太阳了。

已近傍晚,太阳早已完全西斜,天空湛蓝如洗,犹如一块巨大的蓝布覆盖在天幕,映衬的太阳显得特别大,特别红,特别鲜艳。因为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的金光是极弥漫极均匀普射的,满天都是夕阳的金辉,红彤彤的光芒给人一种透心透肺的感觉。一整天炙烤大地的那种焦灼感没有了,此刻只有淡淡的余温。光线不再那么刺眼,人完全可以直视太阳。这时候的太阳成了一个圆圆的光盘,慢慢地朝地平线的尽头隐去。荒原的落日不是落下去的,而是沿着天地相接的结合点慢慢滑下去的,先是滑下去一个边,再一点一点滑下去少半个脸、半个脸、多半个脸……最后,太阳的整个面庞都藏到地平线后面去了,天地间的一切慢慢地披上了桔红色。

桔红色变成了浅红色,浅红色变成了淡红色,淡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到最后,光亮没有了。这时候,荒原的夜就来临了,天地都被暮色笼罩了,越来越暗。天上出现了第一颗星星,点缀在黑色的天幕上。后来,又出现了一颗,越来越多,终于满天星斗群星灿烂了。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如此清楚明了、一览无余地遥望过星空。也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宇宙给予自己的博大深邃、斗换星移的提示。

珍惜人生路上的每一道风景

文/佳慧

傍晚拉窗帘的时候,偶然抬头看那黄昏中的落日,红红的、圆圆的、静静的挂在西天。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刹时,惊讶与喜悦一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种给人周身的温暖感觉与灵动的美,让我陶醉其中,而忘记拉窗帘。

两肘抵在窗台上,静静的看黄昏中的落日,落日中的黄昏。红彤彤的落日染红天边的云,远处的高楼、树木被落日的余辉映的神秘莫测。近日心情一直很好,感受不到那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遗憾与落寞,感受不到人生的迟暮而绚烂的忧思与凄美。

落日的黄昏给人一种享受与安逸,身心陷入静的境地,遐想的空间。静静的体味自然的变化、落日的轮回,感受生命的升华以及对人生的思索。

黄昏的落日,是一种浪漫、一种深沉,交织着太多的情感。

看着黄昏中的落日,我没有一丝伤感、遗憾。很庆幸,在我的心中有一种期望,一种愉悦。庆幸自己还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庆幸自己能及时地发现落日的绚烂,庆幸自己能时刻欣赏人生路上的每一道风景。

我流连在黄昏的暮色里,忘记了拉窗帘,忘记了。

太平洋东岸的落日

文/查泠然

去过海南岛的人可能都会对那里松软而又金灿灿的细沙、碧蓝碧蓝的清澈海水和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记忆犹新。在我的经验中,到海里玩就意味着在气温30多度的热带海水里嬉戏,而美国的OceanShores,太平洋的东海岸,是我见到过最“冻人”、最深邃、最烟波浩淼的海,且拥有最美的落日。7月19日的这次“赶海”,让我大开眼界,也会终生难忘。

穿着凉鞋踩在绵延数百米的沙地里,灰棕色不算细的沙砾不时漫过脚背。这时已临近黄昏,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温度似乎已降到了13摄氏度。出门匆忙只在吊带的沙滩裙外面罩上一件针织衫而已,我冷到甚至想当场哭出来,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和同学开玩笑:再这样下去就能习惯日本女学生的穿着了。看海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但听老师们说落日很美,为了更近距离地欣赏落日,我们迎着冷风,继续向前。

短短的一段沙土路像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到了近海处。海风湿湿的、凉凉的,拂在小腿上如刀割似的,冷。无力地耷拉着头,看到的是被海水打湿的泥沙,岸边不远处只有吉普车碾过的车印,混杂着海鸥不小心落下的羽毛以及各种猜不出是什么的杂物,显得脏乱不堪。海水深深的,灰灰的,一望无际,散发着古老深沉的气息,就像是一个苍老的灰袍老人。

再靠近一点,微微抬头,这时沙滩像是一面灰蒙蒙有着水雾的镜子,远处的水与天相接着。同学们在互相鼓励:别怕冷,马上要能看到落日了!于是顶着寒风,轻轻地,慢慢地沿着海岸线徘徊,等待落日时分的到来。海水时不时翻滚着上前,拍打着沙滩。

忽然,我看到了仙境!我连忙拨了拨被海风吹得异常凌乱的卷发,以免视线被阻挡:被数不清的云朵遮挡着的太阳仿佛失去了热度,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软软的,绒绒的,正缓缓下落着。如果太阳和天空是一幅画,那么海水就只是画框而已。在太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上时,它突然迸发了,放射出万丈金光!此时的太阳又大又亮,用它剩余的短暂时间竭尽全力散发着光与热。最后,再一点一点慢慢地沉入了海水中。静默。天边依然存有一丝光亮,接着就看到了满天的火烧云。红彤彤的云彩飘来荡去,变幻无穷,绚烂至极。我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雄壮的美,美到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已经冻僵的手,忘记了冷,忘记了时间。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两句古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此时此景,让我透彻地领略到诗句的意境。

这个世界不是完美的,但美景却无处不在,只要你肯坚持,你肯抬起头,你肯张开两臂,去看,去听,去拥抱,去感受——这也许就是生活的真谛!

难忘太平洋东岸的落日。

峨眉落日

文/刘煜熙

冬,峨眉拂雪,一片片雪飘飘洒洒飞扬。雪是山的精灵,山有了妩媚的雪变得秀丽壮美;落日是峨眉山的笑靥,有了落日峨眉山的姿样才更加耀眼诱人。

夕阳西下,我站在山端处眺望远处的丛山,凉意轻拂脸庞,风吹,遥望,我呆呆地凝视着一丛丛从远古走来的适宜波线,白白的,被雪埋葬,溢出一番伤感。

望去,西方天穹处,悠然立起桔红的,薄薄的雾。天边,暗藏在薄雾里的咸蛋黄,不再立起威严的目光,圆滚滚的。原本该是纯白的云丝,也被夕阳染得兴奋,雄雄燃烧着,就连一棵棵壮树也被落日的美妙浣净了。

极目远眺,天幕阴沉,白雪纷飞,溢出薄雾。天地苍莽,光的镜子映出一道时有时无的波线,扭动着身姿,弯弯曲曲地从远方几百里处跳跃过来,像一条真丝缓缓在几百几千几万里山巅处,洒下晶莹的白粉,飘移无定,挥洒自如,划出一串串曲折的线,闪动着耀眼的光辉,与苍劲的山,组成了凝重与明艳,粗略与纤细,端庄与活泼的强烈对比,那是一种矛盾却又和谐的完美组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极美妙感。

这山,一如原来,没变,几年来就如此端庄立坐此处,仿佛如一位年长者,默默地,任夕阳轻抚玩弄,宝石一般嵌入了儿时回想。山脉或髙或低,高则如云,低则几步即到,那是暗藏的一抹笑,是陷进了往事回想或只是漫无目的做几处曲折,为儿时的幼小无知而无言叹息。她又似乎一位舞者,漾着脚尖的音符,幻着甜甜的交响乐。山没有规律,没有尖顶,没有圆头,没有欢,没有怨,更没有一丝杂想,只有无言地向天的边际铺展,铺展。

一会儿,雪飘落而下,打破了山间的寂静,搅醒了舞者的蜜梦,他瞪大了眼,夕阳还没落呢!映着雪花的晶莹,透出了金黄的眼泪……

日暮独登楼

文/任艳

2015年,元旦黄昏。

当我气喘吁吁登上医院的四楼,站在庞大的落地窗前时,发现自己所在的高度,几乎恰恰与西天的落日平齐。

16时53分,夕日在黄昏的云天之中悬着,从四楼看出去,距离树林边缘约莫10多公尺的样子。橘红、胭红、鲤红、瑰丽的夕光,由浅及深地晕染着黄昏时分的一切,房屋、街衢、人群,正在施工的工地、远处的冬树,以及更远处的旷野。

没有鸟影飞过。宁谧的太空,只盛着一颗醺醺落日——古老的,憨厚的,熟红的落日。

拿起手机,对着这生动的一幕连拍数张。拍着拍着,我发现在夕日周围,慢慢出现了几条薄薄的云翳,呈美妙的“Z”字形,缥缈地萦绕在日轮的两侧和上方,仿佛一条阶梯形的云路,落日正是沿着这条云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真是有意思啊!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它,停止手机拍摄,杵在那里。此刻,夕日如同一枚籽粒饱满的果实,沉实地垂向大地。

接下来,落日下沉的速度越来越疾,如果不是专注观察,是极不易察觉的。若把这时间再分割成小块,也不过一刹,一念,一弹指之间矣。

一弹指间,绯红的日轮已擦到树杪,树杪如水草在风中游弋。

我站在窗前,视线牢牢被落日牵引着,朝着层林和大地垂落。一格,一格,夕日抖了一下身子,滑入林间。远远看去,日轮如荒原上一簇篝火,熄去最后的火焰,只剩下砖红色的半球。

下沉,下沉,一忽儿,那颗砖红的半球,已然没入层林深处,直至消隐,不见。

此刻,从世界纷繁的喧嚣里,我仿佛听到了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天籁,那天籁,正是寂静又神秘的日落之声,铿锵雄浑,振聋发聩!我的心魄,霎时被这超然物外的宇宙之音震慑了!

17时08分,整个太空暗淡下来。从我站在四楼窗下,到夕日沉没,仅仅过了15分钟。我走下楼梯。暮霭微茫,夜色已登台。

新年的黄昏,在饱飨了一顿落日盛宴的同时,也想起了苇岸的一句话——世界上的事物在速度上,衰落胜于崛起。

恒河沙数,随波逐流。一切貌似久长的存在,在宇宙浩瀚的长河里,抵不过一瞬。世界万物,瞬生瞬灭,唯其短暂,才愈美好;唯其美好,才愈贵重;唯其贵重,才倍知珍惜。

浮生三记

文/任艳

【一】十六夜的月

十六夜,冰轮缓缓升起。

街肆上正热闹。烧烤摊烟火缭绕,食物的香气浸到夜色里去。人们在流影浮灯下享用美食,有一种闲适的富足。

佳兴忽来能下酒,我们不下酒,我们去看月亮。

杨柳岸,晓风朗月。

夜空,雪团擦过,雨水濯过,洁净到无一丝渣滓。天风也一定给筛子筛过,忽有了细嫩滑离的质感,春面不寒,果然是杨柳风,是低温的绸。

十六夜的月色,可以用“汤汤”形容,浩渺无边,无际无涯。无涯月色,一泓春水,水天交映,澄明若镜。小岛在远处,一帧缥缈的剪影似的。空里轻轻、静静地,流着霜。水流宛转,环着阡陌,绕着芳甸。

春山空寂。只有我们,对影三人。

舟楫在,我的掬月台,也在。千古明月,浮漾天心。

水面经风,一个月亮,变成一千条银丝、银线、银绦、银蛇,一万个银箔银鳞撒在湖里。袅袅柳枝,曳着蒲团似的满月,悠来荡去。那长居广寒的嫦娥,或许一个秋千荡去,也会拽着青青柳丝,飘然降临人间吧。

此时此景,是我们的,也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聊发少年狂的仨女人,一路跑下长堤,站立湖畔,高声惊呼:“美啊,真美!”真的不知,要如何注目,才能对得起,这造物主赋予的豪华天宠。

雪伸开双臂,对月长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我深吸一口月光的芬芳,朗声接道: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此刻,吟诵诗歌的人,瞬间,与那个一千多年前的诗人,交叠成了一个影子。

冬不语,月光飞上眉睫,夜风翻起她的衣袂,揉乱她的发丝,她只静静望着,这古老又年轻的永恒之月。有些风,拂过面颊。有些风,经过心底,泛起,水质般的光泽。

张晓风说——人要是要活很多年才知道感恩的,才知道万事万物包括投眼而来的翠色,附耳而至的清风,无一不是豪华的天宠;才知道生命中的每一刹那都是向永恒借来的片羽,才相信胸襟中的每一缕柔情都是无限天机所流泻的微光。

【二】日出。山行。看花人

山中看花。

春暖乍寒天气,在早晨,山风裹挟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是有些微砂感。松林苍郁,草色已经返青。我俩站在松下,头发被风撩拨得肆意飞扬。树下铺满厚厚一层松针。几枚皴裂的松果,坠落在干草里。

东方,地平线就在脚下。晨空,掀开层层面纱,渐次明亮。

若春天是丹青妙手,那天空就是一个颜料制造作坊。它将一钵钵的奇彩异色,勾兑,摇匀,抟揉,发酵,在日出之前,一掷千“色”,由深黛,蛛灰,靛青,藤绿,幽蓝,薯红,葡萄紫,蔷薇红,胭脂粉……

倏忽,太阳挣出地平线,似一枚殷红的幼果,悬垂东天。又似一粒朱砂,灼伤于大地之心。

红日越过山岗,越过河流,越过林莽,一格一格,冉冉升起。太空无声,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一霎时,金光照彻,漫天云霓像是匹匹锦绣,错彩镂金,光华四射。这是一场盛宴,世界陷入纸醉金迷——鎏金的湖,披金的群山,泼金的树林,铺金的天空……

我和冬,沐浴在盛大的日光里,听松声如诵,日出如歌。

山中花事正好。山樱花开得极盛,仿佛一夜之间,山间落下大匹粉红的云彩,不由让人想起黑泽明电影《梦》中的一幅幅画面。

远远听见女孩儿们的嬉笑声,让人很容易想到眼前烂漫的山樱,纯真无邪,挤挤挨挨,热热闹闹。

遇两位看花人。她们比我们来得早,她们携着相机,在花树底下钻来钻去,身上沾了细碎的樱花。山地车扔在一旁。

我问,你推车子上山?

女子笑微微,嗯,很轻便的。

冬问,照片发哪里?

发论坛。她边俯身向花,口里边答道。

她问,你们照片发哪里?

冬只笑不语,跑到一旁捕捉花影了。

哪里也不发,留给自己看。我笑答。

一群女孩儿从山上下来,追逐嬉闹,她们看起来真开心。看花的人让女孩儿做她们镜头里的模特,七、八个女孩儿们站在花影里,眉目如洗。此时,她们无疑就是一朵朵粉白的樱花了。

日影下,花树笼着一层灵性之光。樱枝低垂,晨风里一个惊颤,花瓣便簌簌飘落,柔弱不胜之姿,着实惹人怜爱。

风声穿过松林,穿过干草地,推叠,波涌,拂落雪纷纷。女孩儿们相携下山去,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句古诗幽黯里一闪,擦亮于枝头。

置身花海,心底忽地生出一丝惆怅,不明来由。或许,耽美于太过繁盛美好的事物,都会让人心生惆怅吧?

而那惆怅,也是美的。

我们的人生,如果怀着一种向美而生的信愿,尝过一回韶华胜极的花事,看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日出,写过一篇直抵性情的文章,与一人看尽世间雪月风花,也应无甚遗憾了吧。

【三】看落日的心境

不急,不慌,放慢你脚下的步子,我们只是,去看落日。

一场落日,与市尘无关,与内心有染。

慢一点,再慢一点。你看,远芳侵了古道,晴翠接了荒城。你看,白玉兰如醉如痴,桃花杏花纷繁似雪。麦田已经返青,鸟儿脆鸣,风筝飞满苍穹。你看,灌木枝栖满了鸟雀,春风染青层林。

身后的人事,越来越远,尘嚣,也渐渐隐没市井。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而芬芳的花林,清亮的鸽哨,寂静的坡地,荒郊的僻径,山里的寺庙,越来越近。近到触手能及,近到,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将满抱的花馨,插入佛龛前那只青釉瓷瓶。古老而美好的事,由鲜花香烛供奉,四季不断。

这时候,落日未沉,落日在高山之巅,在广漠无垠的大漠之上,在绵亘千里的长河之岸。在世界的外面,在外面的外面。

阮步兵不由径路,率意独驾。没有激楚和忧愤,我们的眼底,只见青山满抱,绿水长流。长空澹澹,归鸟隐入远天,水面,杳然无迹。你听,落日正在下沉,寂寂太空,轰然有声。

那声,如闪电迅疾划过湖面,抚过新萌的草尖,穿越青林的枝桠,在两片翕动的蝶翅上,痉挛,惊颤,消隐。

余晖的暖,染透大片天空。金属的光,模糊了夕照下的景物。伊人黑的长发,薄瘦的影子,眉睫,鼻尖,唇角,她是一个发光体,伸开手,掌心里盛放着落日,还有无限江山。

发呆,冥想。内心一片空白,如同洗濯,删减,清空。只剩下一片薄的灵魂,贴在光的永恒荣耀里。

余晖的暖,一层层变冷,橙黄,橘红,玫瑰金……直至,最后的落日,徐徐沉坠,消逝于远方的地平线。

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连最后一只鸟影也隐去,连最后一缕光线也收敛。

山是山,水是水。天地复归平静。

天色式微,终于黯下。

多年以后,你是否也有了,看落日的心境?

落日炊烟又一村

文/邓迎雪

初春时节,我和友人去山里游玩,偶然邂逅了那久违的乡野炊烟,让久居都市的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温馨。对于炊烟,我有一种深深的亲切感。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那时家家户户做饭全靠烧柴草。每到做饭的时候,村子上空总是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柴草燃烧的香味。

那时,每天天不亮,村里就有人开始烧火做饭。一缕缕烟雾飘荡在村子上空,像头反刍的老牛,在黎明前的夜色里咀嚼着生活的滋味。渐渐地,鸡鸣,狗吠,脚步声越来越密,东边暗灰色的天际隐隐露出蔷薇色的红云,整个村子就在炊烟里醒来了。落雨时节,空气里湿答答的,炊烟也沾着雨气,在雨幕中努力地散开,最后团成一团灰色的云缓缓地飘走。下雪的时候,远远地望一眼炊烟,就给人一种家的温暖。让人想早点回到那灶台旁烤烤火,捧一碗热乎乎的饭菜,慰藉寒冷的身心。

如果说乡野风光是一幅纯朴自然的图画,那么炊烟就是这幅画上不可少的一抹油彩。

多少年过去了,炊烟一直像座老而弥坚的旧挂钟,不紧不慢地守着时光,在村子里早中晚出现三次。只是近些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近城郊区的农村大多已弃用烧柴,那飘在村子上空的袅袅炊烟已越来越淡薄稀少了。

遥想古时,炊烟是人们生活里的主角,古人写诗作画,多以炊烟入题。不论是陶渊明的“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还是宋人陈铸的“云头落日半规明,林际炊烟一抹横”,都写尽了炊烟那种工笔画一样的精致素朴的美。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炊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是乡野里的一幅风景画,一首悠扬的民歌,是多少人梦中的乡村符号,更是游子思乡梦里的短笛,日日夜夜吹出思念的滋味。

日落未落

文/一米向阳

生命中可以看多少次日落?有没有哪次日落触动心灵?有没有纯粹而完整的看完一场日落?

----------关于题

落日金色的光线搭配着红色的云朵,映衬着流连于日色仰起的脸庞。眼睛是一扇窗,肆意的收藏着无尽的绚烂。

记忆之所以深刻,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

那是第一次正视日落。安安静静,用目光去雕刻时光的影子。

十二三岁的年纪,欢乐不再从简单的游戏中得到。心里藏了什么秘密,得失与发现,年少的脸上寻不见任何提示。坐在单车后,路过匆匆倒退张扬的绿树,许是耳机里的电波擦伤了神经,听不见任何鸟语风声,世界只剩下歌声在清澈的悠扬着。在少年心中,那是酣畅的自由。那只是一次纯粹的郊行。天是蓝的,草木是绿的,花朵是缤纷的,泥土小道是俨整的,路在单车下无限蜿蜒。简单的少年,清爽随性的扎起马尾,单薄褪色的衣,还有两颗充满疑惑却净朗透明的心。和谐,自然。

阳光很好,灿灿的洒下万道金光。

寻到一片临水的沙滩,并肩而坐,满眼的波光粼粼。阳光随着水流在河面上闪耀、跳跃。那么轻易的就俘获了少年的眼眸,眼底住满温柔。几片芦苇零散的生长在河滩,风吹过,优美的摇曳身姿。话题打开,无止息的填满时间的空白。谈天谈地谈梦想,偶然目光相遇,脸上忍不住绽放满足的笑。太阳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轮又大又圆的金色圆盘挂在天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散射着明亮的金光,像生命般,多么辉煌而壮丽!水波铺展开它倾泻的光芒,莹莹的直抵心的彼岸,那里积郁的灰暗,瞬间被照亮,阴霾一扫而散,新的期待正灌注全身。

世间万物,无论制造的多么完美,它都会慢慢离开我们。

落日的速度消失在眼光沉醉的片刻。它的光芒渐渐收敛,变得通红,那般冷静。像一幅画镶嵌在地平线。天边的彩霞被渐渐黑暗的天色淹没,落日彻底不见了。

落日每天都在发生,后来也看过多次落日,却没有耐心守着它完美退出天际。只流连于它光芒万丈的时刻。是少年变得聪明了么?“你口中的梦想曾是比拜占庭更伟大的字眼,如今已变成执妄。”

想起顾城的诗:“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落日见证过什么,还有多少人在意。

落日未落。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

时光流淌中的天星

文/熊芯

窸窸窣窣,叮叮咚咚的山泉,隐隐约约,细细碎碎,从凋零的落叶与碧绿的苔藓中渗透出来,与清脆婉转的鸟鸣应和,动静中构成妙趣横生美妙和谐的情景。溪水一路欢歌,鸟儿尽情鸣唱。在翁郁的森林里,在飘渺的云雾间,石钟溪历经崇山峻峭与原始丛林的跋涉,在兰花台地稍息片刻,便被两岸的山体挤压,“哗啦啦”的响声中不见流水,巨石的撵压不改初衷。溪水执着奔涌,势如破竹,在暗夜蜷缩中踯躅前行,在碧潭幽谷与天空辉映,最后形成一条小溪——天星沟。

石钟溪在静默的时光里流淌,时光在不惊意的岁中叠加。带着一身疲惫的石钟溪,在波平如镜的碧幽谷,停下匆忙的脚步,缓慢地梳理自己的心绪,面对自己朝夕相处爱恨交织的大山,偶尔惶恐地回头张望,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颗泪,一旦离开大山的怀抱,脱离滋养自己的母性关爱,就再也没有机会依附和留恋。带着伤感,怀揣梦想,把曾经有过的欢乐和苦涩留给大山,把梦想和期望当成新的追求,石钟溪就这样默默无语,一路东流。

天星,不是浩瀚银河中闪烁的星星,她是一个地名,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地处金佛山西坡的大山深处。

上世纪六十年代,国家从战略方面考虑,按照“大分散、小集中”的原则,少数国防尖端项目“靠山、分散、隐蔽”,拉开三线建设帷幕。因天星依山傍水,峡谷幽深,便建起了国防天星仪表厂。昔日空旷寂寥的天星,人声鼎沸机器轰鸣,清冷的金佛山西坡顿时热闹起来。

我出生的村庄离天星并不太远,这样的特殊环境,让我在精神和血脉的故土上拥有一种优越感。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每当学校放假,目不识丁的母亲总要挎一篮鸡蛋,拉着我到天星仪表厂工作的叔叔家里作客。在厂里当保洁工的叔母不冷不热的目光,让我明白她并不十分欢迎我,但这并不影响我和虹姐玩耍的快乐。

叔叔的女儿虹比我大三岁,她被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拉着我去灯光球场看篮球比赛,去照相馆拍黑白照,到合作商店买水果糖……那时候,天很蓝很蓝,白云如羊群一样在广袤的天际间奔跑,茂密的森林中群鸟啁啾,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工人师傅们叮叮当当的铃声,常常将一个懵性少年的心事打破。

事隔多年我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送我去叔叔家里过寒暑假,她想让我感受一种氛围,适应一种环境,改变一种习惯,让我幼小的心灵分辨工与农的差别,从而好好读书,跳出农门成为吃国家粮的人。沿着母亲指引的方向,我一路走下去,从弯弯的田野走向都市,从不谙世事的孩子,成为一名国家干部。而今想起善良母亲如此的良苦用心,对大字不识的母亲便心怀虔诚敬意。

时光的轮回,往往如一场大戏,高潮的到来必将预示着低谷的出现。伴随改革的春风,天星辉煌华丽的外衣,被改革的浪潮层层浸渍剥蚀,昔日戒备森严的军工企业,因诸多原因被迫迁徙。断壁残垣,灰沙剥蚀,荒草萋萋。当年数万激情澎湃的青年,连同“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豪迈誓言,在滚滚奔腾的历史长河中湮灭,定格成为人们对一段过往历史的追忆。

那是一个莺飞草长,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孑然一身凭吊逐渐破败凋零的天星。我行走在杂草丛生破烂腐朽的厂房,伫足在空空荡荡的铁拱桥上,聆听桥下潺潺流淌的溪水,凝望空旷寂寞的大山,风从遥远的金佛山顶吹来,从阴森潮冷的瓦泥中吹来,夹杂着一半的清新和一半的落寂,那种生冷坚硬的感觉,将我内心深深地刺痛。过去,这里因为有车流的热浪,有上下班人流的涌动,有小孩玩耍时折下的新鲜枝蔓,还有附近农民卖菜和兜售土特产品的吆喝,整个厂区有六畜的走动,处处有人的气息,心灵的家园没有被放逐,熟稔的感觉油然而生。而此刻,天星荒芜的四野,杂草丛生的乱象,显得那样生疏,就连脚下的溪流以及河里的卵石看上去也那般生冷,虹姐和我玩耍的美好时光也难以寻觅和捉摸。面对如此破落荒凉的场景,我心里惊悚,内心深处充盈着恐惧和害怕。

天星,在将一段辉煌时光演绎彻底后,将破碎的记忆留给曾经引以自豪的人们。徜徉在山环水抱的天星风情小镇,我曾见过一位从天星仪表厂走出去的“军工人”。 步履蹒跚的老人在三线酒店边看边伫足,一会老泪纵横,一会破涕为笑,不明事因的人,将她视为疯子。在我与她的攀谈中,她感受历史的沧桑,也体会到如今的变化。天星,让她魂牵梦萦,天星,让她感概万千!我想:她体味到今日,一定能抚摸到昨天,因为人不可能将今天与昨天彻底割裂。

我不只一次独自在天星酒店前的溪边静坐,听淙淙流淌的溪水,观喷薄欲出的朝阳,体味轻雾弥漫的美妙,感受黄昏落日的壮观。

少年时,我无数次在院坝在山冈在河畔目睹过初升的朝阳,黄昏的落日以及明亮的月光。

天星夏日的黄昏是那般动人心魄,兴许因有金佛山佛光的反衬,黄昏时刻,金色阳光交织着橙黄、淡红、紫红的种种云霞,像彩锦衬托着红彤彤的落日奇异而灿烂的光芒,笼罩在天星狭长的沟壑,两江假日酒店在翠绿的林木间如镀黄金。落日掠过山冈,像烧红的石头急速地向暮色的树林坠落。彩霞像融化的流金从天上缓慢而黏稠地滴落,不远处的露天烧烤场,轻妙的音乐缓缓漫过空旷的山谷,与淙淙流淌的溪流遥相呼应,溪水在流动中经落日的照耀,金光闪闪,辽阔的美像如浩荡的江水涌入我的心底,我被大自然的美深深地震憾。

曾经以为:在金佛山上顶观月会有一种一览无遗的快感。其实,在沟壑纵横的天星赏月,更能感受月光的饱满和纯粹。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去年八月十六,我坐在天星绿茵如毡的草地上,看满月一点一点往上爬。天空从深黑往深蓝处延伸,月亮升得越高,天蓝得越纯净。月亮从最初的混浊,到淡黄的亮丽,再到水洗的明澈,整个大地便罩在银亮的世界里。因群峰交错,金佛山在月光下就感觉更加雄伟;因山峦重叠,浩瀚的夜空就感觉尤其深邃。微风吹拂,树梢晃动,偶有几只归鸟在梦中呓语。众星无意与月光争辉,远远地躲在月亮的身后不时偷着眨眼。皓月当空,空阔的蓝天有几缕白云游过,满眼的蓝色里,就只剩轮廓分明、坦荡示人的月亮了。

半夜,气温开始下降,轻雾犹如一层薄纱,轻轻地披在几盏路灯上,借着鹅黄灯光,我看到草尖上已缀满晶莹剔透的露珠。

在这月明星稀的宁静之夜,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让疲惫的身躯彻底释放,让浮躁的心偷得片刻安宁。回想时光中流淌的天星,无论是三线建设时的辉煌还是旅游开发后的火热,在沧海桑田中,让人感慨,更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