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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山的散文

2023/02/06经典文章

关于大山的散文(精选10篇)

家,到了

文/山沟水

家,到了

作者:山沟水

闻着那忽近忽远的味道,骑着自由的摩托车,决定回趟老家,老家在心间,在梦里,那里四季如春,瓜果飘香,久违的记忆不停地召唤着归家的儿子,青山犹在,绿水常流,家总是那么诱人。

初夏的阳光时而柔软,时而刚烈,任凭风吹在脸庞上,股股暖流驱走心中丝丝寒意,勤劳的人们用双手弹奏着生活,整齐划一的稻田里散发着秧禾成长的味道,流进心田,勾起多少曾经的记忆。山没有哭泣,水没有优伤,时间在流逝间谈却了多少风流往事,那些迷茫和无奈化作缕缕云烟飘散在青山绿水间,心中有绿色的歌在轻唱,在萦绕。流连的岁月蹉跎着孤独,谈笑间走过了风花雪月,谁在名字在呼唤,谁的生命又在沉沦,感叹花开花谢,目睹潮起云涌。风依旧吹着,思绪飘向了心灵的静土,曾经飘摇的心不再迷恋于虚幻。

绿色,抚平多少无助的心伤。无花的日子,寄语于希望的果实,命运注定着人生晴雨难测,走在生命的道路上,有着美妙的回忆,有着酸楚的忧伤,当身边的一切如风,谁又在寻找梦的根蒂,晨曦绵绵,碧波荡漾,生命终究归于平静,山河依旧,碧绿重复,千百来亘古依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心不再找录,留下的记忆深幽回荡,绿色填补了无花的世界。多少聚散离别,多少深情回忆泛着绿色的清香希冀着,眷恋着。

平凡的人们书写那山、那水。多少个春秋,多少次变迁,唯有山不变,谁在歌唱,谁又在哭泣,把迷茫和无奈诉托于山水连绵间,一次次踩着你宽大的肩膀,任苦楚弥留你心间,让风雨急骤荡去无尽的伤痛。春来秋去,四季更迭,青山不老,多少风云变幻,多少起起落落,阅人间烟火升腾,看潮起潮落,不变的心,不变的情。

嘶声裂肺的雷声无情的训斥着大山,狂风吹起,愤怒的树木把枝叶扔向天空,被雷电击成碎片。雷声咆哮,山没有哆嗦,多少年来,雷电不是一直袭整着大山吗?雷声过后,山河依旧,还是那么平实,不理喻,不抗争。

雨点子弹般谢向大山,千疮百孔的大山依旧承受着,没有逃避,没有躲藏。所有的生灵都在躲避,唯有大山敞开宽大的胸怀,安抚着狂盛的暴雨,直到山雨越下越小,变成悠长的溪流,汇进潺潺的河流中。谁在哭泣,是那不经风雪洗礼的欲,在金钱,权利、欲望面前,人们拼到脑浆迸裂,在灾害面情又逃得无影无踪。大山不求回索,却要独自面对和付出,伤心时对着无尽的夜空,向星星月亮诉说,期盼着命运之神的降临,少些风雨,多些阳光,没有哀愁,多些快乐。

风肆意地吹打着,山上绿叶哗莎,树连根拔起。极大的心脏包容着,接受着,痛惜着。走过悠悠岁月,无尽的伤痛有过去,有将来,人间故事变化多端,唯有宽恕的心永恒着,承受着。泪干了,变成了坚强,一次次的希望化为作无情的风越飘越远,大山没有绝望,绿色没有死亡。大山依旧绵延着那平静、安详,听鸟儿歌唱,赏花开花落,看人间风起云涌,宁静的心淡然着。

家,到了。

苏醒的大山

文/李炳锋

城南的大山苏醒了,山上山下那些曾被冬天折磨得灰暗的松树脱掉旧衣,开始泛绿,变得光鲜,变得葱葱郁郁。仔细看去,山峦荒芜光亮的额头不再冷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缀满了花儿,是一团团一簇簇鲜艳的鹅黄;半山腰上花瓣儿更是鲜亮,红的,粉的,紫的,黄的,浅黄的,五颜六色,勾勒出花的五线谱,共同演奏春的颂歌。

岁转阳春气象新。漫山遍野充满柔情的花儿正传达着这样的信息——春天真的又回来了。

行走在时而飘来淡淡花香的路上,我思忖着,沉睡了一冬的大山是怎样醒来的?是柔柔的风儿把它吹醒的,是淅淅沥沥的雨点儿把它敲醒的,还是那一声声喊山的号子把它唤醒的?是,都不是。应该是大自然那双强有力的手把它推醒的吧?四季轮回,冬去春来,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沿着陡峭的山路往上走,山下那些平缓的台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窄窄的,如山间的小溪,自然、朴素、恬静。“弯弯曲曲总是路。”已忘记是哪位先生的话,但感觉用在此处再恰当不过。

斜倚在山腰的树上,放眼四望,我发现路两旁的树木与山路同是浅浅的土棕色,且许多树皮比路面还要光滑,不知有多少人踩踏过脚下的路,抚摸过路旁的树,这是人、路、树经年累月默契的杰作。走走停停,透过树的间隙向远处望去,发现一棵棵叫上名来的或叫不上名来的大树小树已吐出嫩嫩的叶儿,一片片绿叶如同婴儿肌肤般鲜嫩,还有些调皮,摸上去柔柔软软,有水的温柔,丝绸的质感。极目远眺,一丛丛的树叶已连成片儿,就像天上的繁星,在丛林中散落延展开来,无边无沿的壮观。清风拂过,春潮涌动。

看到这些嫩嫩的叶儿,我就想到了世间最好的事儿,最好的当属青春了。莎士比亚赞美人类是“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青春就是精华之精华,灵长之灵长了。岁月沧桑,人生几何?青春的影子或许早已渐行渐远,但青春留给每个人的回忆却是美好的,是永远抹不掉的。“歌唱初恋的甜蜜,歌唱爱情的欢乐”就是对这段时光的描写。幼年,少年,青年,岁月如霜刀,刀刀催人老,转瞬之间,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已是昨日黄花。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千载以降,言犹在耳。也难怪桓大司马发出“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慨,泫然涕流了。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歌声是从身后传来的,两男两女,更准确的说是两对少男少女。其中一女孩边走边唱着歌儿,她飘动的刘海下面闪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粉扑扑的脸上冒着热汗,她的左侧是一位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浓密的头发、短粗的胡须、健壮的体魄,浑身洋溢着勃勃生机。小伙子只穿了一件短袖衫,外套缠在腰间,更显得洒脱不羁。年轻真好,我好生羡慕。35年前,自己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也是这般年龄,也是不舍昼夜、不知疲惫的样子呀,也是早晨跑步、晚上唱歌,周末登山的,只是没有女生相伴,只是没有这般精致讲究的穿戴,可每当登到山顶总是朗诵几句“烧毁了吧,烧毁了吧……”“澹月流星,云海苍茫,幽阳喷薄奇万状,极顶望穹蒙山呼,东方亮,东方亮……”等不伦不类却充满豪情的诗。岁月蹉跎,是非成败转头空,当感觉还一事无成的时候,忽如一夜春风来,已是“一篇读罢头飞雪了”。是啊,人生犹如登山,往前看总是漫长的,但蓦然回首时却恍若一梦,感觉异常短暂。

气喘吁吁的我终于登上了山顶。猎猎山风煞是清冷,但再大再冷的风也没了冬日的凛冽。是的,春天的清冷是向上的,就像一片羞涩的禾苗,生机勃勃,富有诱惑。它与秋天的冷有着本质的反差。秋天的冷是向下的,悲凉的,带着无奈和无望。所以说,春天是岁月最精彩的华章,青春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沿着新修的栈道又走了一段,就来到着名的开元寺遗址了。巨大的佛像仍然挺立在那里,慈悲的表情,淡定的神态,其头上“大慈大悲”四个大字显得庄严神秘,仿佛在传经布道,开启芸芸众生的智慧。色即是空,留一头醒世;佛原为石,琢千遍成形。我在佛像前默念着,说不上是与佛的对话还是提醒自己,但总感觉自己是积50年人生经历,在领悟着什么。是呀,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包括眼前的佛像,都在加速度运转,但唯一不变的是道理。

这座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佛慧山,这是一座充满智慧的山,是给人以启迪的山。天地人妙造自然,儒释道合洗乾坤。世界上的宗教千宗万别,各种流派异彩纷呈,但万变不离其宗,倡导的无非是爱与被爱、自由与美善。沿着这两条线前行,就会四面通达,无所不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大道至简,就像眼前这巍峨的群山一样,不管山下有何种表象,到了山头都是坚固的岩石,它是山的脊梁,它是山的精华,它是山的标志。

就要下山了。游目骋怀,明媚的春光下冉冉升起一派静谧温馨,氤氲着我的思绪,感觉自己在时光中往来穿梭,有大梦初醒的意味。

山居随笔

文/李小朵

喧嚣的城市住久了,人们便想感受一下田园的生活。今年“十一”,我们全家到了柞水的一个小山村度假。到达时已近傍晚,正是吃晚饭时间。放下行李,饥肠辘辘的我们径直走进一户农家乐。坐下来,随意点些农家菜、苞米稀饭,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美味。这里的菜绿色无污染,都是主人从地里现摘、现炒、现卖,极是新鲜。每盘菜我们都一扫而光,热情好客的主人还送我们一盘自炒的毛栗,煞是香甜。

吃完饭,天色已黑。这里没有路灯,远处的山黑漆漆一片。不知何时,一轮弯月悄悄爬上山头,天空中挂着几颗小星星在顽皮地眨着眼睛。夜晚的山村没有城市的喧嚣,耳边传来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声,和隐约的狗叫声。

喔喔喔,公鸡高昂的叫声把我吵醒了。穿好衣服,看看窗外,天还没有完全亮,山色并不明朗,阴沉沉的,显得十分凝重。袅袅炊烟悬在山腰上,围绕着大山,为大山增添了一份神秘。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山靓丽起来了。山上的树红的更红,绿的更绿,黄的更黄,层峦叠翠,熠熠生辉。我的心情也像这阳光下的山一样开朗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爷爷去爬山。

嘿,这土路可比山石台阶路爬着更有趣味!我东踩一脚,西踩一脚,手抓着树枝,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啊,好漂亮啊!这秋天的大山真是别具风姿。山洼处一堆黑绿色的青冈木上,长着大朵大朵的蘑菇和木耳,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簇簇黑白色的花在绽放着。咦,那棵树上挂满了什么?毛茸茸的好可爱。我不由得跑上前去伸手去摘,“啊呀,扎死我了!”我痛得喊起来。爷爷说:“这就是毛栗子。”“毛栗子,毛栗子咋是这样呢?”我问道。爷爷说:“你平常见到的栗子是藏在毛果里面的。不信,你砸开看看!”我小心翼翼摘下一颗,用石头砸开,果然里面藏着暗红色的板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山中风景美不胜收。远处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齐腰的青草随风舞动,紫色的野花漫山遍野,在朝阳下对我点头微笑。枫叶如蝴蝶般飞舞,溪水唱着动听的歌谣,翠绿的竹林宛如画卷。一阵晨风拂过,山谷飒飒作响,仿佛一首优雅的《致爱丽丝》……

大山深处的中国梦

文/李子博

七月流火,霍山这座美丽的“山城”也热得烫手,路边的风景一闪而过,树叶一动不动,在烈日下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不忍。迎着骄阳,车轮滚滚,一路驰骋一路歌,我和爸爸妈妈回霍山老家看望爷爷奶奶。

爷爷家住在一个小村口,绿绿的毛竹、清清的茶树环抱着两层小楼,弯弯曲曲的水泥路顺着山势,绵延伸向远方。叮咚的山泉水毫不吝啬地流淌着,仿佛在向人们诉说这大山深厚的情谊,在这个骄阳似火的日子里,给人带来丝丝凉意。

奶奶不知疲倦地忙着,房子边的菜园里绿油油的一片,黄瓜带刺、葫芦低垂、辣椒含泥……年迈的爷爷坐在门边的的小椅子上,一辈子辛劳,靠双手刨地,养育和守护着爸爸兄弟姐妹三长大成人。自去年六月生第一场大病以来,现在的爷爷,已经虚弱很多了。

邻居家的大门紧闭着,听爸爸说,勤劳的男主人在外地的一个工地上做泥瓦工,老板包吃包住报销车票,一个月还能挣五六千呢。女主人也许在地里干活吧,她家那只叫“笨蛋” 小狗在家看门,我们的车刚刚停稳,它便摇着尾巴,欢快跑来,憨态可掬。

奶奶采摘了很多新鲜的蔬菜,点燃柴火灶,和妈妈一起做起了午饭,我和爸爸陪爷爷说说话。这时,爸爸的老表哥,住在不远处的一个85岁的老爷爷,精神矍铄的来串门了,邻居女主人也回来了,我连忙拿出点心瓜果,大家围坐在堂屋的八仙台前聊天,说的是家长里短的点滴小事,聊的是老家发生的巨大变化。

离爷爷家约60米处,通往海拔1777米4A景区白马尖主峰的十几公里路面在拓宽大修,挖掘机、推土机,机声隆隆。爸爸说 “道路越修越宽广,百姓心里更敞亮”, 他的老表哥连忙接上:“老有所养有所医,感谢中央感谢党。”我大笑:真的很押韵,有才。爸爸说:那是,老表哥是读过不少年私塾的,也算远近闻名的文化人呐。

邻居家前年花了近二十万盖起了漂亮的两层小楼,太阳能、冰箱、洗衣机、大彩电一应俱全。房子装潢好,接着又娶了儿子媳妇。如今,男主人在外面挣钱,儿子和媳妇在县城的应流集团公司上班,一家四人三个拿工资,生活越来越美好。这时候,妈妈和奶奶已经做好了饭,一边上菜一边插话说:她就等着抱孙子了。热气腾腾,一屋子人开心地笑了。

一大盆香气扑鼻的汆肉汤边,围起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土菜,爸爸和他的老表哥喝着用冰冷泉水泡凉的啤酒,我、妈妈陪着爷爷奶奶和女邻居喝着雪碧,晶晶亮,透心凉。起微风了,一大桌子人悠闲地喝着、吃着,快乐地说着、笑着。老表哥和爸爸从国家大事到生活小事,从十八大到中国梦,谈的眉飞色舞、不亦乐乎。

说到中国梦、个人梦,我进行了现场采访。爸爸那位有才的老表哥希望国家富强,百姓安康;爷爷奶奶希望我学习进步、健康成长;女邻居希望家人平安,儿孙满堂;爸爸和妈妈希望家庭幸福,工作开心;而此刻,我的梦想就是农村和城里一样繁荣漂亮,爷爷奶奶身体健康。

我们在老家陪爷爷奶奶住了五天。期间,来自浙江的投资客商-----霍山孔雀河漂流公司老总王春雷和爸爸交流了在霍山投资心得和发展梦想,感慨霍山山清水秀好地方。舞旗河村委会的文书许传武则陪同我们看了村里美好乡村示范点。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楼房依山而建,大气新颖别致,一层层错落有致的山坡梯地,茶树青翠欲滴,毛竹连片,青山绵延,农民笑意写在脸上,好一幅和谐的山村画卷,大山深处的中国梦,是如此的精彩,如此的美丽……

(作者:李子博 合肥小作家协会会员,合肥润安公学六年级一班学生)

山里的四季

文/宜昌啸离

竹叶溪的水从那青石板上滑过的时候,布谷鸟就开始歌唱。那一声声鸟叫就是一份份寄托,就是一份份浅浅的牵挂。一切源于约定,约定在映山红绽放的日子,洁白的山羊在田埂上啃着春天。

爱是春天的产物,是春燕带来的种子,播种在山间的梯田里,随着五谷杂粮一起生长,山里的孩子吃得就是那些伴随着爱生长的五谷杂粮,个个水灵灵的。大山是有灵气的,大山里的每一粒尘土也是有生命的。

爱恋是山里生长的杜鹃花,从春天一开始,就认定一直去追随秋天……她不是轻易地喜欢秋天的,杜鹃花也想收获秋天累累的果实,那是心里酝酿了很久的期盼。当春天慢慢地头也不回远去的时候,杜鹃花心里的波澜慢慢被扯平了。

春天的山是碧绿的,绿得像要挤出水来,那水池边的一方绿草如一群刚啄破蛋壳的翠鸟的蠕动……太阳一出来,寨子里就明亮了,那春天的气息也就明亮了。得意的春风,把老屋的板门蹂躏的咯吱咯吱地响。老母鸡扑打着翅膀,像英雄一样追逐着春风。

等待是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只有冬天等春天,没有春天等冬天的。但还是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有一天穿起那卡其蓝的红色嫁衣,跟着放排汉走过门前的竹叶溪……

等待着,等待着柴米油盐沿着弯弯的石板路回家,等待着酸甜苦辣走过门前的过河石……那一天,映山红会和野菊花一起去诉说;那一天,樱桃会和柿子去诉说,诉说那属于四季的传说。

夏天还刚刚和春天擦肩而过的时候,知了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树梢,在它嘴里事事知了,观天下世事有几个在情在理,音从海外来无一人知显知微,它真得知了吗!

门前篱笆上爬满了青青的藤蔓,紧紧地,你绕着我,我绊着你。那矮矮的青纱帐里,卷叶虫正在和禾苗亲嘴,蝴蝶在里面穿梭。酷热的风在这个季节无孔不入,足斤足两地阳光从空中泻下来。

在这个季节,爱的枝头已经挂上小小的果实,如少妇手里牵着的孩子,嫩嫩的。挺着圆溜溜大肚子的孕妇坐在高大的柳树下打着盹,树冠筛下斑驳的阳光。昏昏欲睡中,似乎在怀恋春天那火红的映山红,梦里的相依……

雨是这个季节的常客,有时候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让大山里的人们来不及招待就又走了。肥得像糯米饭一样的田里,禾苗攀拉着雨帘,拔节地长。

雨一停,溪水就涨起来了,甘甜清澈的溪水汩汩流淌,寨子里的姑娘媳妇们端着菜篓子,拿着棒槌追赶着。一颗颗野菜洗得水白水白,土布衣服洗得瓦蓝瓦蓝。

伴随着晚霞的离去,寨子里紧接着就是锅盆碗盏的声音,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女人们开始忙活了,炊烟从烟囱里又呆头呆脑地探出了脑袋。

夏夜繁星,一把毛了边用了几代人的蒲扇,扑扇着夏夜的清凉,小娃娃们窝在母亲怀里,甜甜地睡去了,只有蛐蛐仍旧在失眠。

秋天的午后,大山一片金黄,阳光传递着一张张金色的诗笺。

太阳暖烘烘的,稻子收割了,露出了他浅浅的脚踝。稻草顺着干枯的门前得柿子树高高地剁起,猫儿在草垛上打着鼾。

老松鼠在秋日的最后一缕阳光里搬一把椅子,坐在巢穴的旁边,悠然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习习的秋风仔细阅读着那写满爱的叶片,那翩飞的落叶是春写给秋的情诗,直到这个季节才被四季这个邮递员传递过来。夹杂着还有朋友深情的祝福,远方自己男人的牵挂,亲人之间的思恋……在这个山寨里,每天都有以亲情、友情、爱情的名义寄出或者收到的信件。爱的真谛充满着大山的每一个角落。不管走得有多远,山里的爱如这十八弯的山路,像一根纽带,大山在这头,大山的孩子们在那头。

山总是那样大,但延绵着爱和希望。土地总是那样的厚实,可以生长山里人所有的口粮。那一坡坡梯田是秋天的稿纸,五谷杂粮跃然纸上。

远处的山峦像一个蹩脚裁缝剪刀下落下的几块翠绿的平绒,连绵的秋雨像一连串的省略号,省略了太阳和蓝天。

冬天爱恋着大山,来得特别早,去得格外迟。

这个季节的大山是宁静的,宁静的如同沉在溪水里的一块鹅卵石。

窗外飞着雪花,一家人围着火塘,屋内却是暖融融的春意。熊熊的火焰从那干枯的柴禾中吐了出来。缕缕青烟带着火塘边的肉香,在山寨里飘荡。

冬天的太阳像一位老者,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爬上门前的大山,努力的将光线射出去,一下子就照遍了全寨。一座座银色的山如一条条脊背,弯成一张张弓,折射出实实在在的希望。岁月的四季走过了一年又一年,那生活里满是印着爱的车辙,在大山的羊肠小道上奔驰着。

冰冻的小溪如一根自然弯曲的银色棒针,缝补着大山里的艰辛;清江如一条纤绳,拉着山里人多少年的悲怆。轻轻的清江水,那是一江柔情的水。水的柔情夹杂着山的刚毅,因为对生活的坚定,所以山里人世代生活在这里,勤劳地耕耘着,默默地生活着。飘动的雪花,是四季册页里最出彩的一页,皑皑之中埋藏着来年的丰收和喜悦。

四季在这里终止。往事如一把锁,总是不断敲打心中的弦;往事是一坛美酒,埋藏的时间越长越芳香。

一个空酒瓶丢进了冰冻的雪地里,把那白色的缎子砸了个窟窿。

冬天去了,迎接春天吧。

大山里的故乡

文/啸离

山那样的大,伟岸中透露着一份灵性。大山里的村村寨寨都安静地躺在大山厚实的怀抱里。“山水养人”这话一点也不错,涓涓流淌的山泉滋润着这个山里的名族,大山里的每一粒泥土都生长着山里人的五谷杂粮。

水的灵动和大山的敦厚养育了一群和谐的山民,勤劳、多情、善良。他们沿着清江边住着,面清江而居,与太阳做伴,与星星聊天,讲述着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没有到过清江的人不会体会到山清水秀的真正意境,清江对它作了最好地诠释。清江两岸的山是陡峭的,吊脚楼依山而建,站在楼廊上可以把清江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清江河里的每一粒石子、鱼虾都能看得清。只要有事,吆喝一声,声音贴着水面扩散开去,寨子里的男男女女不要一袋烟的工夫就都聚齐了。

有事没事,人们总喜欢聚一聚,图个热闹。不知谁在寨子里传闻,有个什么游泳队要横渡门前的八百里清江。太阳正爬上屋脊的时候,从上游真得漂来了几个游泳的人,河边还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不一会儿功夫,江边就热闹起来了。有的议论那几个汉子的水性好,有的讲到那游泳的姿势美,和电视上奥运会的冠军不相上下了,还有的提到了上游巴山峡的风浪……几乎寨子里所有的人都三五成群的挤下了河,有的提着菜篮子,有的提着衣服手握棒槌,踩着那门前的青石板小路,她们的笑声满山回荡着……

这是一个勤劳乐观的民族,那坡坡梯田讲述着山里人抗争自然,追寻生活的最美篇章。我是山里的孩子,是最能读懂大山的。那份生活的艰辛、无奈、辛酸在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同样上演,但是大山里的子孙是懂得经营生活的,每一滴山泉,每一颗泥土都能生长希望。

山里人世代生活在山里,他们努力地在泥土里打理着生活。当祖辈们在山里慢慢老去的时候,我们年轻的一辈带着大山里的一包叮咛与嘱托从村庄出发,身上穿上了故乡的味道,话语中装满了故乡的音腔。当我们生活在城市的屋檐下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忘却故乡,但是每每梦里,总有故乡的身影,我们永远是大山的牵挂。山里有我们的童年,山乡里的每一粒泥土都生长着我们的根基。

出生在大山里,即使现在生活在城市里,我还是喜欢说我是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我的灵魂早已深耕于那座大山了。真得没有一丝的表面,是我从生心中流出来的自然情感。爱那晚风吹过的大山,黄昏中里夕阳与霞光的和谐、静谧。小时侯到县城,初中到市区,大学到省城,一路走来,时光匆匆。有人说人对于过去多半总是会遗忘的,但对生育我的那片土地的爱和情,却丝毫不因我人生半径的扩大而减弱,唯有对它的感情正在加深。

爱和情在大山里是自然的,但不轻易,鲜活中透露着一份亘远。大山对于生活的那份爱和情延续了千年,升腾起的不仅仅是山里的传奇。在大山里,一切都源于自然的,是在久远深邃的土地里生长起来的。五谷杂粮,春种秋收。鄂西的大山,饱含着爱,饱经着沧桑。千百年来,所有的播种在这里完成,所有的收获在这里储存。每一株禾苗,每一棵庄稼,每一粒黄土都是生活的印迹。这个民族传承着勤劳、善良、奋进,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恰到好处。这是一个山里的民族,始于山,传于山,袭于山,只有这山的敦厚和泉水的潺潺才能把民族的爱和情讲述的完美无瑕。一切都与山紧紧相连,与水肌肤相依。

这片土地是有生命的,这里的水是有灵感的,一切和谐的音符都是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一切都在时代的车轮里去演绎,融于自然。自然的如同那傍晚山尖不肯落去的夕阳,如同百灵鸟在春天会歌唱……

泪眼迷蒙中,似乎时时能见到故乡的清江河、翠顶山、村口的老槐树……身在城市异乡,但脑海中全是故乡的影子,挥之不去,眼眶里不觉地紧紧夹着几粒泪珠。

或许就在此时,薄雾正从故乡飘过,炊烟也正热闹,夹着饭乡满山飘,散漫在大山的每一个角落。院子里一定有奶奶向山口的张望,有爷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风吹动着门板,狗麻利地站起来,向着我离去的山口望望,又懒懒地躺下……故乡的那份牵挂,远方的我感受的是那样深切。

等待故乡吹来得风,故土飘来的云,哪怕是飘来的一粒沙子也好……眼里的泪与心中的情告诉着我一个答案,故乡是我心里摆不掉的依恋,自然多情的山水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个解不开节。

我爱山水,山水中的那份灵动的美才能触动我的心灵。没有激烈的喧闹,只想在这匆匆的岁月中,拥有一份山水般的静美,那里有我的故乡。

写诗少年

文/冯丽

悠长的山调合着来自大山的宁静盘旋在这片土地上,听,还有什么?人的吆喝声,牲畜的悲凉鸣叫声,一位写诗的农家少年心里的沉重呻吟……

他是一位爱写诗的少年,他喜欢用那双粗糙的,布满厚茧的属于农家少年的手去触摸他那只珍贵的,但已褪色的笔。写诗少年用它写出了这片土地上的悲伤,写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少年也不忘时常在诗里表达他内心的渴望,那是一支飞出大山的歌,是他总也抓不住的梦。

艰难的日子里,爱写诗的少年背起父亲沉重的眼神,母亲幽幽的哀叹,向着大山深处走去。我仿佛听见了他用脆弱的心灵在轻轻叩击着尘封的大山。父亲手里拿着锄头,枯瘦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这片黄土地上,还有那把光滑得黑亮的锄头,一滴一滴是父亲辛勤的付出,汗水浸湿了土地,也浸湿了写诗少年的心。烈日下,那是两个身影,是的,写诗少年已无力和这山韵抗衡,他扔下了那只同样也滑的光亮的笔,拿起了锄头,跟着父亲喊着:“嘿哟,嘿哟……”

老牛竭力的哀哞声中,悲凉的宁静在这一刻到来,一叠叠补丁的衣服叠出了大山儿女内心的无奈和挣扎,走过大山,那是一双双呆凝,沉郁的眼睛。写诗少年不再写诗,不再悲痛,不再劳累了,因为他已将他的生命遗失在了这片土地上,灵魂随着深深地韵律冲破了山的囚禁,带着遗憾看着这外面的美好世界。

黑夜短了又长了,长了又短了,大山却始终不变,大山里的生灵生生死死,尽头仍是这走不完走不出的大山。谁能送去一声外面世界的声音,让他们的生活不再是无声?谁又能为他们写出另一片美好的天空?

日暮中,薄而长的炊烟被一声喝牛声掀起……

夏天的回忆

文/屏子

回想儿时的夏天,我仿佛化作一只蝴蝶,顺着葡萄的藤蔓,去寻觅那一颗颗留在记忆里的盛夏的果实,眼前漾起许多欢快的时光。

我的童年生活是在江西靖安县罗湾乡的一个大山凹里度过的,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父亲当时在这里工作。那时我最喜欢夏天。在我家平房不远处,一条大河自上而下,泛着清波,沟里趴着好多又黑又青的石头,大的能有两三平方,可以从容地在上面玩耍,如履平地;小的则状如脸盆,踩着过去时得小心翼翼。因为石头多的缘故,水势并不湍急,比较平缓,深一处,浅一处,一潭潭,一汪汪的,水清且涟兮,可爱的小鱼小虾们游来游去。我们小孩子更喜欢去公路桥下面的涵洞里玩,那可是洞天福地,盛夏烈日炎炎,里面凉风徐徐,脚下是薄薄的一层水,从我们的脚趾缝里嬉戏般流淌,甭提多舒服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消暑清心啊。

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的大山,郁郁苍苍,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蜻蜓张开糖纸般薄薄的羽翼,飞来飞去。我见过好几种颜色的蜻蜓,黄色的,绿色的,黑色的,书本大的,橡皮般袖珍的,那么鲜艳,满足了我对颜色的所有想象,我最喜欢大红色的蜻蜓,红得让我心动。找一根稍粗一点的铁丝,把它拧成个圆形,插在一根竹竿上,固定好,一个粘蜻蜓的简便易行的工具就做好了。然后,举着它去到处找蜘蛛网,把蜘蛛网粘绕着绷在铁丝网上,然后,就可以去追逐蜻蜓了。有时我想,蝴蝶也很美丽,山里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蝴蝶,为什么记忆里就没有粘蝴蝶的情景呢?

粘到蜻蜓,我十分兴奋,很有成就感,把它放在蚊帐里,晚上,蜻蜓那两只黑黑的大眼睛与我对视。可是第二天,它就死掉了,轻飘飘地掉落下来。我叹惋着,用作业纸做了个小盒,把它装在里面,葬于树下。

夏天的夜晚也是让我无比迷恋的,饭后,和大人们一起坐在外面竹床上乘凉。父母常常掏出两角钱,让我去买冰棍。我端着搪瓷大茶缸,捂着毛巾,朝冰棍厂飞奔,买到后,又一溜烟地飞奔回来,和父母姐妹坐在一起,美美地享用。那时候,我看着夜空里满天的繁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也从来不去想大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后来,父亲退休,在我十二岁那年,我们返回了老家江宁,那片大山就永远留在我记忆里。近些年我回去过两次,感慨落泪,当时离别时是少年,如今归来已近半百。草木更加苍翠欲滴,曾经的住房荡然无存且杂草丛生,童年时走过的路依然在,涵洞口依然在,冰棍厂故址依然在,我趴着买过冰棍的那个窗口依然在……如果不是亲身亲历过,很难想象大山凹里当初居住生活了五六千人,而我美丽的童年,生命里最难忘的一抹亮色暖色,生命里最初的浪花,永远留在大山的褶皱里,留在罗湾的青山绿水间。

醉在山巅

文/周学祥

初夏时节,应友人之邀,来到了几十年前读中学时必走的归顺大梁子。

站在海拔2700多米的大山上,远离了都市的滚滚热浪,深深地吸几口带着青草芳香的清新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绿色的箐林和苍翠的林海、宁静的水库,传入耳中的是溪流的潺潺、微风的习习、鸟儿的叽叽嚓嚓,偶尔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愿离去,似乎在等待什么,也或许在搜索地上的猎物。在这里,看不到都市的高楼大厦、滚滚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听不到马达的轰鸣、市井的喧嚣和工地上的嘈杂。湛蓝湛蓝的天空离地面很近,几乎伸手便可触及,洁白的云朵好似在头顶上飘浮,挥挥手便可改变其飘荡的方向……

山之美,美在挺拔,伟岸,雄奇。行走在山上,随意站在一个高点极目远眺,浩荡的万峰林宛如绿色的长龙,肆意起伏,浩瀚无边。无边无际的绿色,与蓝天、白云和太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五彩纷呈,绚丽夺目。人在山巅慢行,我试图寻找到这绿色的边界,可是几十公里外,依然是秀峰连天,不见尽头。此时此刻,我真正体会到"辽阔"的含义。

山之美,美在有水作伴。山为脊,水为魂,无脊而不立,无魂而不秀。从我家沿崎岖的山路爬龙脖子,再爬丫洒梁子,最后才到归顺大梁子。一路上有条叫不上名字的山溪始终陪伴着我,温柔地、静静地从西至东流淌着。随着地形的起伏,她也不停地变换着美丽的身姿,时而形成飞泻的瀑布,时而聚成缓流的小溪,时而又隐身在箐林之中不见踪影。在大山之中,浑然天成地分布着三个海拔千米以上的大山水库,其中的滴水岩水库,像一轮弯月镶嵌在山巅,倒映着蓝天上的白云和库旁的树影。我脱掉衣裤鞋袜,裸身跳入水中,用肌肤感受了她的温柔,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水花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山之美,美在未经雕琢的自然。上千种野生植物,或着黄披绿,或开花吐蕊,或争奇斗艳,为这幅美丽的山水画卷增姿添色。几十种野生动物,深藏在草丛下、山林间,或饮水觅食,或嬉戏打闹,给宁静的大山带来了勃勃生机。我要用脚丈量着山的高度,用手抚摸着云的流动,用肌肤感受这箐林的清新。在坡上坐一会儿,躺一会儿,或打几个滚儿,和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零距离接触。嬉戏于无人的山巅,我心中怦然心动,人在自然中,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与自然的和谐是多么的重要。前行的脚步将这美丽的自然风光无情地抛向身后,而无法带走这如幻如梦的风景。

山之美,美在多彩的风情。山里人,淳朴敦厚,热情大方,无拘的山歌随口从心,真诚豪放。音色浑厚的山歌,在山间回荡,歌者用尽全身气力,从内心深处唱出,无需听众,更无乐队。唱给那山,唱给那水,或许只是唱给自己。山里的酒,浓烈醇厚,回味悠长,不醉不罢休,喝醉了方显男儿本色;山里的肉,色香味美,充饥解馋,大碗盛饭、大块吃肉。友人们欢聚一堂,唠家长里短,聊离别情意,喊山里的歌,吃山里的肉,一海碗一海碗地敬酒,动情之时,竟也流下动情的泪。

山里美,山里的酒,仍是那样的醇。

教育梦,从大山开始

文/青枝玉叶

文/青枝玉叶

对于莲花山,对于莲花小学,我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过客,一个自私矫情的游子,因为我在那里两年就离开了。我写下这一系列文字,不过是想证实自己在那块小小的土地上曾经如过眼云烟般的存在过,奉献过。

--题记

喜欢一首歌“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所以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长大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终于有一天,梦想变成了现实,才发现梦想并不都像天上的星星般璀璨夺目,也会有黄莲般的苦涩与无奈。也许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有刻骨铭心的体会。

2006年,师范学校毕业的我被分配到莲花小学教书。此小学经闻名遐迩的莲花大山而得名。不难想象,这里--天高地远,山高路陡。瞅瞅这路程,从我老家坐车到县城要一个多小时;转车,从县城坐车到乡镇要一个多小时;从乡镇走路到学校还要一个多小时。从我的描述中,转车,走路,多顺当。其实,没那么幸运,往往是当你坐车到县城,去乡镇的车早就走光了,而去乡镇的路上常常堵车,回去的时候也是等车,堵车。

再看看那学校,当我第一天来到学校报到,站在大门口,硬是没有迈进去。为什么?因为学校,简陋得不能再简陋。我的心里凉了大半,这就是我的梦想吗?校舍的墙体是用粗糙的石头砌成的,有两层,八间教室,每间大约十来个平方。二楼地面是用几根长木头作房梁,铺一层长短、宽窄、大小不一的木板,用铁钉钉住。人走在上面,楼板就着脚步有节奏地颤动,真担心会踩空,从二楼掉到一楼。木板缝里堆积了师生鞋底带来的泥土,干了就化为许多灰尘,扫帚是扫不到的。只要楼上有轻微震动,灰尘就漫室飘扬,洋洋洒洒降到一楼。上一天课,师生的头上,鼻上,肩上,都盖了一层褐黄色的灰,吐一口痰,也夹杂着泥土的腥黄,我们都戏称是从垃圾堆上钻出来的一群人。有一次,楼板“不堪重负”,掉了几块下来,肆虐的灰包围了楼下的一位男老师,他浑身上下除了说话时牙齿是白的,其他全是混黄的灰,他的样子很滑稽,但是我们谁也没有笑,因为笑不出来,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墙面长年累月风侵雨蚀,不但坑坑洼洼,而且裂开了一道道缝隙,缝隙里长着小草。阳光能直射进教室,真担心哪一天会突然倒塌。

窗子又窄又小,用几根圆周木棍作支撑,教室的光线全取决于老天爷的心情,晴天教室里光线勉强明亮,但是到了阴雨天教室就昏暗了。当大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的时候,这里的教室却还没有电灯,因为山区还没有通电。冬天学生上课的情境让人心酸:窗子没有玻璃,雪花纷纷扬扬飘进教室,凛冽寒风在教室横行,室内室外的温度是一样的,冻得孩子们的脸通红,脸上都挂着鼻涕,写字的手长满冻疮,疮口裂开口子,里面是腥红的肉,外面流着胧,让人心疼。老师也动过把窗口用报纸糊起的念头,但是本来灰暗的教室更加灰暗了,只能上几分钟课,就让学生在座位上搓搓手动动脚,适当暖和一点,再接着上课。

学校只有八间教室,六个班用了六间教室,一间做老师的办公室,一间堆放杂物。记得我刚来学校时,带的是六年级,有57个学生挤在这间教室,我上课时只能在讲台上活动,是走不到学生中间去的,因为学生多,教室小,没有多余的空间。学生的课桌椅,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长方桌和长板凳,差不多用了三十来年了,桌面斑斑驳驳,布满虫蛀的小孔。甚至用上这样的桌椅都是一种奢侈,学校桌椅不够,我们班都是三个学生共用一张桌子。难忘他们的做作业的时候,桌子窄,只能把写字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悬掉在空中,不能养成正确的书写习惯。黑板更不用说了,用油漆随便在墙头抹一块,就是黑板了。因为到处是缝隙,所以教室一点也不隔音。在这里,老师们都比谁的声音大,声音小了,学生就走神了,听别班的老师讲课去了。平时上课的时候,各班的老师都扯开喉咙吼。一天下来,声音都沙哑了,不想讲话。只要我们不说话,哪个班的老师在读课文,哪个班的老师在训学生,或者隔壁学生在讲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或许是那时的习惯吧,我现在无论是说话,还是上课,声音都很洪亮,更有甚者,说我讲话像打雷一样。

学校座落在莲花山上一块隆起的地方,海拨大约1500米。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铁铸一样的青山,近处是赭红色的原地,田间地头零散种植着苞谷,整个显得简洁而开阔,同时也很苍凉。山前是金沙江,拥有丰富的水资源,然而这些水都是沿山根下流走,居住在莲花山上的人能看到水流,听到水声,却无法加以利用,缺水成了这里无法摆脱的宿命,莲花人也只能“望江兴叹”.唯一的一口水井,来回取水至少也得半小时。记得学生好像是不喝水的,早上到校滴水不沾他们能挨到下下午三四点放学。老师要讲课,没有水可受不了,我们多数是自己带水到学校。又不能让学生去提水,因为学生到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能耽搁学生的上课时间。老师更没有时间,到学校就忙碌一天,因为师资力量薄弱,老师人数不够,都包班(一个老师负责一个班的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地方,英语等所有课程)。每个老师都像“万斤油”,什么都会,哈哈!

吃的呢,那时学生还没有半寄宿制和营养餐,所以学生都是早上七点来钟吃了饭,挨到下午三四点钟。我问学生他们八九个小时不吃饭,不喝水,坚持得住吗?学生都说习惯了。他们的生活真的很苦。老师们都是自己带饭装在保温瓶里到学校,饿了抽课间十分钟扒两口。装在保温瓶时的饭味道一点也不好,夏天烈日火炎炎,温度太高,还没到中午就馊味弥漫了,不能吃了;冬日天寒地冻,温度极低,虽是保温瓶,但毕竟抵不过季节的寒冷,吃的时候已经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却又不得不咽,没办法,饿呀!曾经学校也动过请炊事员给老师做饭的念头,但因为没有厨房、工资问题、缺水问题……没有实现。我的胃病大概就是那里“收获”的吧!

到学校的小路蜿蜒崎岖、千回百转,如果拉长大约五六公里。在山里是一种很普遍、很自然的现象,正所谓是“看起来没多远,走起来要半天”.然而就是在这条绵长、艰难的山路上,我先要爬半个小时陡峭的石阶,再爬半个小时的沙子坡,再拐无数的弯,越过许多坎,才能到达学校。回来就一路小跑,因为想慢慢走是不行的,路太陡,因为惯性,停不下来,除非揪住一棵树,能歇歇脚,所以我们是一路跑下来的。同事常戏说,如果能变成车轮,就能从山顶滚到山底。晴天还好,穿又平底鞋就能到达。可是雨天就不行,必须要穿“雨鞋”,其他鞋是寸步难行的,一不小心就有滑入深谷的危险。凡是莲花小学的师生,没有不摔跤的,因为雨水和着土杂草地,被路人反复踩,就像“糍粑”一样,滑出去,脚劲大点的,能稳住,几个趔趄不倒;没有脚劲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惹一身泥浆。我是个不会走山路的人,但凡下雨,我脚下的泥浆总被我踢到后背,甚至头发上。记得有一次,一同事滑一跤,顺势滚到了路边的水沟里,浑身是泥水,稀泥灌进了她的嘴里,耳朵里;枯萎的杂草掺杂着泥浆糊在她的脸上,头发上,流入眼睛,眼睛都睁不开。她哭了,哭得好伤心。我没有安慰她,只是陪着她,帮她擦干净,默默无语,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老师们仍然兢兢业业,为孩子们撑起一片求知的天空。

事实上,对于莲花山,对于莲花小学,我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过客,一个自私矫情的游子,因为我在那里两年就离开了。我写下这一系列文字,不过是想证实自己在那块小小的土地上曾经如过眼云烟般的存在过,奉献过。所以,虽然现在我离开莲花山,离开莲花小学了,但是我的梦想还在继续。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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