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诗歌的散文

2023/02/08经典文章

关于诗歌的散文(精选12篇)

我所知道的黄海或黄海兮

文/左右

离职之后,终于闲了下来。闲下来之后总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我翻看一本书,突然想到了黄海。

记忆中第一次知道诗人黄海其名是在《诗选刊》2009年下半月刊上,里面选发了黄海的组诗与照片,同学翻阅杂志时说那张干净而明澈的圆脸,长得像我。印象中,从没有一个人因为长得像我而令人念怀,于是我就记住了黄海的名字,网上读了很多他的作品,有散文小说也有诗歌,从那会儿我知道了他中学时代就开始写作,他和我一样喜欢带着文字去旅行,他能在玩耍与行走的途中,觅寻到路途遗失的灵光。他有一部诗集《穿花裙子的小佳》。我很喜欢这个书名,由于这个书名,我一度固执地幻想,我也会找到一个名叫小佳的女朋友,她穿着花裙子。后来的三年后,书中情人小佳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一个叫小芯的梦中情人,她也爱穿裙子,她也爱诗歌,我们走在了一起,整整两年,爱情短暂而神圣。

说到我自己的爱情好像说远了。记得第一次见黄海,是因为一个商洛的老乡得了很严重的病情,长安诗歌节为他举办了诗歌朗诵会并号召大家捐款,我与大学老师张毅也闻讯参加了。那是我第一次见长安诗歌节的人,第一次见这么多诗人来参加活动,伊沙秦巴子也在场。当时大部分长安诗人都不认识我,我那会儿写的诗比茅厕里的虫还臭,但自己毫不知羞。第一次打量从照片里神交过面的黄海,心情不仅是兴奋的,也是激动的,当时想走上前去和他握个手,但又碍于交流,只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听他们朗诵,叙说老乡的故事,诉说别人的遭遇,抒发自己的感情。参加了几次长安诗歌节的活动,也就跟黄海熟了,相互之间递来递去的眼神也明澈了。有一回长安诗歌节的活动上,他在给所有与会的人免费发放他与伊沙等人创办的《唐》杂志,当他递给我的时候,对我微微一笑,从那一个微微一笑开始,我就感觉,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是一个不甘于落后的人,包括学习,文学与生活。这些年拼命的较真,就是为了能够让生活越过越趋于明净与趣意。而往往在生活的较劲处,要有一个人物目标作参考我才能坚定不移自己的前进脚步。这些写作圈里的人物目标,有伊沙,有第广龙,也有黄海。在长安,伊沙是写作上勤奋、着作等身的最典型代表,第广龙是在写作上人品德品与作品,无可挑剔。而黄海不同,他不仅仅是作品写得好,在生活与写作上,他也爱较真,较起劲来,他能够闭门谢客几天不见人,网上一露面就立马在博客摔出几颗文字原子弹:他躲起来写最近想写的作品去了。他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又是一个挣了钱立马投身于文化公益事业的商人,与那些身上贴满铜臭味的生意人大有不同。黄海本是湖北黄石人,十几年前离开黄石只身来西安打拼,用自己的智慧与汗水,成功坚守到今天,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树立了奋发图强与自强励志的榜样。或许他的事迹在全国不太惊世骇俗,但大到陕西小到长安,知道他的人都特别感动又满身激励。他挣的钱除了自己花,其余的用途,用于投身文化与公益,用于请长安的诗人朋友们吃饭喝茶。就我力所了解的范围所知,他创立的公司不仅仅有一些公益性的图书出版项目,也有一些公益性的文化交流活动,编刊了一些免费交流的诗歌杂志与图书诸如《唐》《陕西诗选》等,他还凭借一己之力创立王维诗歌奖,与长安诗歌节的同仁创立了长安诗歌节唐·青年诗人奖等全国性大奖。这还是一个明亮的方面,另一个在他看来不足以为外人道但我觉得很令人敬重的细节:每次长安诗歌节的同仁聚会,外地的诗人作家来访,同城的诗人作家约邀,他总是第一个抢着买单,而且在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不声不响地买了单,悄悄溜走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想,以后如果我也发达了,也要这样对待所有的朋友。

去年秋天,黄海突然改了笔名,叫海兮,后来又改成黄海兮。新改的笔名,我不太习惯。为了区分我所习惯的一个人,我这样称呼他:写诗的时候他叫海兮或者黄海兮,写诗歌之外的文本的时候,他叫黄海。在写作上,他是多栖的作家,他的身份几乎鲜为人知:小说写了不少,但不在意发表。散文出了几本集子,也获了奖。工作之余,还担纲《美文》杂志的编辑,为《美文》写散文评论,有不少散文创见令同行吃惊。他写的游记散文,以及一些有意思的散记,将我引领上写散文的道路上来。也不知从何时起,黄海写的散文与评论,我竟然习惯了一字不落地读完,读完后又渴望尽快读到续篇,像在期待一位与我久未谋面的新娘。

黄海待人对事,都很客气。不管任何时候,见了谁,他总是以左右兄,艾蒿兄,有尾兄来称呼别人,我想,这是他值得别人尊敬与深交的地方:一个文人的素养,大抵应该如此:身份无贱贵,你我都是兄。在他的身上,有着现代文人罕见而可贵的精神:真诚,实在,简单,无邪。

当然了,兄长黄海也是有缺点的。他爱臭美,有时也爱孩子气。这些无关痛痒的缺点,正好说明了他对生活的热爱。在长安诗歌节中,给我强烈印象和孩子接近的诗人,有两个,一个是伊沙,一个是黄海。我喜欢观察人,而且一直坚信自己观察人的眼光。伊沙和黄海,身上散发出来的孩子神韵,不是装的,不是刻的,也不是有意无意的,因为他们本身的心灵,素养与气质,完全在孩子的纯真行动之外,只是他们从无发觉罢了。

我热爱长安诗歌节,也热爱黄海。他就像我的兄长,生活在长安周围,我围着长安,也围着他,不知不觉已经四年了。

成都的雨

文/赵上玮

秋天的成都似乎是多雨的。剪不断的细雨疏疏地下着,不大却也不停。微风一掠,将雨掠到脸上,一阵清凉。

雨多了,人的心中也就平添了一种惆怅,不是思乡,不是怀人。这种愁是默默的,无由得生起,令人沉默。令人变得在原本喧嚣的世界中开始注意到自己,注意到自己的衣着,注意到内心是多么向往平静。

微雨中最益漫步。举着伞,着单衣,在树下,在河畔。看着雨打石阶,雨落长河。听着细雨打着树叶沙沙地响。风乍起,雨微凉。心中升起的孤独感与这小雨天切合得很好。人便融入了雨中。像河,像树,都是纯粹的自然一物,享受着雨的润泽,也同时像雨打树叶的疏响,像雨落长河的涟漪般反馈着自己对雨的感受。吟两句诗,做幅油画,或是寻得切合此般情景的乐曲静静地听,幽幽地唱。

雨中也宜小睡。听着窗外的雨,慵懒地盖着被子,或心中默诵宋人的“闲忆江南梅熟日,画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或心中了无一事,空空地冥想。渐渐地雨入梦,似睡似醒般地躺着。只觉得时空错落,今古相合。梦中之声似雨落,似花开,似浅斟低唱。忽地梦醒,雨还未息。心中默想梦中之事,但梦了无痕。只是觉得有很美的事发生过,但总也想不起。虽然不甚恰当但总无由地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或许是梦中都有所得,或许是因为梦都太美,这种小睡虽醒但却不愿起身。因为梦值得人回忆,因为享受静卧着听雨。“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雨中读书、写文自是神仙般的享受。窗外的雨模糊着一切,“滴答”是少女般轻柔的呼唤。让人变得异常的安静。什么书都能读得进去。此时做学问就很合适,因为此时写出来的东西不但严谨,且不失柔美,简直就像是用在水面上漂浮着的一个个的文字组成。记得曾写下这样一句话:“中国最早的传播信息的方式是诗歌,人们用它来传递一切信息。”但在一个雨夜我修改了它:“在中国最早的信息交流方式,一定就是诗歌了。人们通过诗歌,互相了解对方的心情、处境,以及对方想让你了解的东西。”内容变化不大,但我觉得看起来可爱多了。

雨中治学固然好,但如不来点诗词只怕会辜负这雨。于是,抚着书,品一口清茶。在唇齿留香之际从口中送出诗句:“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算是以诗来和这潺潺的雨。

诗语

文/油娃

(一)

我生在川西平原的一个小村庄,许多童年的印象虽已淡忘,可总忘不了门前竹林边的池塘,池旁有几株苇和竹比高,池塘里有许多小红鱼和螃蟹;父亲总编织许多阴森可怕的故事,而母亲编织许多美丽的传说。

直到书本的双手牵我步入知识的殿堂,上学前放学后,一个人总呆呆的端详在池塘苇边,并想起那些美丽的传说和故事;感觉世界真奇怪,有无数新鲜的事儿,后来就觉得苇儿、池塘以及塘中的小精灵简直就是世赐之宝,那里的故事和传说仿佛包裹着我生命的根须,成就我感情的源泉,而我的诗歌,便从中走来。

(二)

我把我所有的生活引为自豪,小学中学高中和大学,一帆风顺,因此我天天歌唱和赞美激越的生命以及爱情的健康。

池塘昔日的梦感动而波

因为我的到来

小小的村落里有着不可预测的变化

袅袅的炊烟拖出黎明时分的诗意

那苇花洁白的飞扬

鲜活走过的文字,分明如我的诗歌

静候你醉心的抚摸

如果我的诗歌能够感动高贵的你,如果我的赞美因为爱情而走进苇花的传说,池塘的梦想,那么请为我停驻而泪吧,为你,为爱,我将献出如诗的时光和这颗心的忠诚,甚至生命。

这句誓言将回荡今生,它就端详在你的目前,你能体会到它风尘仆仆的气息,虽然幼稚。

(三)

塘中的一只螃蟹被我捉住而亡,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也许因为钳我小手太疼太不是时候,总之,螃蟹被我吊了七天七夜。但后来仍然害怕螃蟹,下池摸鱼是不可能的事了。就看苇看鱼,仿佛那些传说和故事就象我走来,于是,就有了我心中无数的遐想,于是就有了我中学的诗情,天真但不失激情,幼稚但不失忍性。

但螃蟹的印象始终缠绕着我,如某一天突然的遇见你,你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才真正知道身痛好医心疼难治的感觉。

平静如镜的生活开始铺满池塘

小红鱼熟睡了

螃蟹躲在秋叶黄昏的背后

被钳住的诗情透明在水中

一块小石划过它的忧郁

象雨中的山泉,滴不出叮咚之响

却情不自禁潜入你冷冷的心田

无法想像寒酸的我

如何面对你身心疲惫的打捞

(四)

能与双亲在池旁小座,是每年探亲的时候,那时,苇花已经飘了起来,虽然只有几株,但仍香气十足,而那时的螃蟹,在不寒的冬日深入洞中,也许是怕长大成熟的我,不敢肆意的张望。但此时,心里总不是滋味,我总奢望螃蟹的出现,哪怕遇上我不经意的泪水。我想,如果没有螃蟹的欺负以及你的折磨,我是不会踏过坎坷风雨之路来讴歌生活的,而我的诗情也会干枯。因此,总想去抓鱼,并虔诚的等待螃蟹再一次刻骨铭心的钳夹……

请原凉苇花十月飘落的泪水

它试图配磨深沉的笔墨,去粉饰

那些池塘中的传说和故事

以便遥远的双亲倍感欣慰

而我游荡的心,荡着九月的秋千

将在池塘苇边找到宁静的归宿

(五)

诗歌是美丽的,最初的一页如池塘苇边美丽的传说和故事,接着是学费的需要,后来因为你的到来我的忧伤,再后来便是灵魂的催迫,心的歌唱,以录下来来往往的人们诉着恩恩怨怨的日子,包括那些感动我生命的人们,施与我的尽善尽美的天空,如何欢呼,怎样痛苦,并给茶于饭后一些精神的食粮。

满心奢望,这段情

舞着钟情,年轻你

潜入沉默,揣摩你

摘下红豆,思念你

相信,我的诗路会越走越宽,意味深长的爱妻和天真而歌的宝贝作为见证,我享受着诗意般的幸福,甚至偶然所得的痛苦也将成我今生写作的财富;这座家园让我明白,不必成为诗人,也不想如何成为诗人。生活本来就是一首诗,活着的和逝去的都是诗,都是诗人,而生存和改造就是诗情,在沉默之后会随时爆发。

我将爆发在文字透明的痛苦中,但会看见你伸出慰藉的手抚摸我诗歌的钢琴,弹奏出我们月下的微笑。

诗歌治病

文/李双

以前我写过《意思治病》、《鼠屎治病》、《处女治病》等等等,现在推出这篇《诗歌治病》。其实世上特异的治病方式难计其数,只是我们不知道,或知道了却不相信罢了。

我患失眠症多年,什么原因,说不清。是愤世嫉俗?不像;是忧国忧民?不配。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让我不得要领。管它呢!

近日,女儿在澳大利亚,买了一盒从意大利进口的“药”,带回祖国,孝敬给我。一个小盒,如香烟盒大小,由“斯潘少尔”(音)有限公司生产,盒里有一张印刷精美的纸,纸上有两首诗——其一,《天上的星星》:“天上是有星星的/闭上眼睛/等星星/飘进你的脑海//脑海是有小舟的/闭上眼睛/吹口气/小舟就抛下石锚了……”其二,《睡吧,宝贝!》:“把拳头松开/把灯光调暗/把眼睛慢慢地闭上/让呼吸/平缓/平缓/再平缓//干吗不试一次呢/说不定如此这般/我们就走进了梦乡”。这就是“诗药”,有效期二十年,治失眠症。当然,可以反复使用,还可以发扬雷锋精神,大量复制,免费赠送给广大患者,使之发挥更大的作用。

上网查询,得知“意大利,人口六千万,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位写诗、读诗、诵诗的诗迷。其‘诗药’有限公司计二十余家,科技人员由文学家、心理学家、病理学家组成。各公司的产品可治百病,对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神经衰弱症等疾病有特效……”

国人也许不信“诗歌治病”,反正我信。其实,这和我们“土产”的“意思治病”同出一辙。既然信,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服用”这道“洋药”,试一试,疗程究竟有多长,疗效究竟有多好。

如诗的小草

文/陈益发

藏北,那些小草多像诗,多么像,诗人手中的方块文字,竖立的笔划,一个个掷地有声地脆生在粗砺的泥土上。那些浅色的水,潮湿得有些流泪的水,在缺氧的空气里,呈现出温柔的嘴脸,能不让人心疼么?

这些诗行的孩子,一个一个被泥土捏拿的字样的种子,羞答答恭喜脱去胸衣,露出,稚嫩得有点脆弱的体肤。

我看到,渴望的眼睛遥视浮动的云朵;渴望的小手举目巍峨的山峦;渴望的肉体触摸寒恶的砂粒。

藏北啊,就让我缓慢地凝视吧,让我坐卧山冈保持沉默的姿势,保持一块白石匍匐的姿势;让我穿透时光和日月,以一颗白石深处的纹理,去思考那些纤细的小草,根须婆娑的小草,以及牛羊毛发一样变色的小草。

还能说些什么呢?藏北,让那些小草吧,用诗人的眼光,把一颗颗种子般的方块文字种下去,掷地有声地,就在这长风旷野里,生长出一句句柔情的诗歌,硬朗的诗歌。

我要看着这些诗歌长大,也许成百上千个年景。

我要看着这些诗歌长大,也许地老天荒无极限。

毕竟,它们是我心中的诗篇,不朽的诗篇!

孤独的玄想

文/冷雪独行

心情广场,相逢开心,交流笔法,写下诚字。

没事我常爱唠叨几句,还尽是放盐的方言,缓释它的,就是淡爽的秋月,还有并不遥远的心灵面对,这因了我们都钟爱的文字,不远不近,住在素心若水,驻在浪漫不加水的岁月回音壁。

多少人走着走着走丢了,网络里,生活中满是的。下午路过一个陵园旁的旧书摊,看到有一本《徐志摩全集》,就那样在风尘里散乱的放着,我拿起来,看了好久,没买。我想还是给需要它的人看吧,那里有地下的光,有作者自己早已说出的后来。我不忍看下去,他终究是幸福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令人无语的戕害随处可见。有时真想反问自己,人们还需要诗歌么?诗歌是否是最后的罂粟?

少小时和姐姐到市里去,泥孩子没见过世面,两毛钱的雪糕忘了吃,愣愣看着苏联红军留下的老飞机,看得脖子发酸,如今的脖子比那个时候,说不定就疲软了一些,街道两旁,店铺上古旧的气息,还印在童年的记忆。在他乡,远离祖先的坟茔,听秋虫细碎的轻语,总觉得键盘世界也确实神奇,起码能用文字陪自己辗转反侧,否则就永远是不穿树叶的日子。

读书时也有对诗歌的初次尝试,"塔变成沙子,那时,我在哪里",愤青们没给我机会发表,说关乎思想,要积极呀,积极呀,谁知道一根长篙,撑到了中年。今天和婚前的故旧妹妹网聊了几句,挺开心的,她还唱十八岁的歌,她唱的很好听的,孩子们都成年人了,不存在火,也不存在水,留下距离带来的美。我很傻,学不会阴险的温柔,做错了事脸色会暴露出来,所以错误偏偏和我作对,被现实戏谑成动画版的"堂吉柯德",于是学会诸如叩齿、舌顶上腭等等唏嘘喟叹,无关养生,自嘲为无人问津、暗自生津的巫术,至于疗效,天知道会咬碎多少隐忍的牙齿。当我站在一群少年武友的群里,我发现失去了速度,怕一着不慎,再丑上加丑。当我倾心文字的时候,又怕自言自语,失去为数不多的、能听懂我哑语的听众,泼墨画醉马,夜半方点睛,我的骁腾的青春!

青年时走过的麦地,如今围裹层层青纱,弄不懂被绞杀的森林,还有逐渐风化的土地。看一棵钻天的白杨合围夜色,抚摸落过蜻蜓的那方树皮,曾是流年丰满的胸肌,承载的不是诱惑,也没有疯狂的觊觎,却把道道皲裂的苍苔,刻在风风雨雨。素喜苏辛二家词,醉归狼藉时,举手推松去。这就是江阔云低的人生矛盾,隐匿在渔樵江诸的梦境里。

东方有个传教士叫做玄奘,他的向导,白马非马,他的路,马蹄比风还急。女儿国不是他的国,却有比小我更大的舍利。

又说疯话了,假如按照西方人的逻辑。然而我是不懂逻辑学的,命运不讲逻辑,强盗不讲逻辑。我不佩服强盗,也不相信命运,所以不相信逻辑,也就理所当然被判决为人性假死,或者道德残缺,这就是"厚黑"学的辩证法。可是这两个字在降生的那一刹那,并没有随母体含玉而来,是人为刻上的墓志铭。卑鄙和高尚的评语我都听过,还有比高尚更高尚的么?只能这样反唇相讥。最浪漫的事情是写诗呢?还是坐在轮椅上慢慢摇?网上看"聂小倩"美容事件,感到莫名辛酸,世上哪有不老的红颜!

我们都有爱美的眼睛,爱美的眼睛要善良,少些庸俗的口水,将美随意炒鱿鱼,撕扯殆尽并且圈上朱砂左轮又惯的,只有不承认愚蠢的人。美其名曰灵长精英。当然自以为是者除外。

生物链是有方法论的,多是山人自有妙计,三十六计的掌心里托着什么呢?大话西游里李靖先生慑服小丑的塔,是吴承恩参照了前辈的希冀,但愿浮光里的烟火不带芒刺。人们多喜欢嬉皮士,好凸显严正的衣冠。

今夜借借星光,双脚蹬痛了桌子,原本想一键删除的,想想还有三五好友,还有花枪酒葫芦可以变卖,那么,就请店家沽取一斤酒来,掬酒月在手,东山泪沾衣,移步陋室,仰观夜蚊如鹤,可算醉得彻底,疏狂得痛快,却不知明日的本钱,还要在草根不屈于泥泞地挣扎里。

这就是苦难的诗歌,是夜的思考,是聋了的耳朵贴近键盘,触摸到的,是孤独的玄想。

团泊洼,你真是这样静静的吗

文/海子

这是昨天从黄骅开往北京的大客车的窗户,眼前闪过熟悉的字眼“团泊洼”,脑海立即就浮现出: 战士自有战士的爱情:忠贞不渝,新美如画; 一切额外的贪欲,只能使人感到厌烦,感到肉麻。战士的歌声,可以休止一时,却永远不会沙哑;战士的明眼,可以关闭一时,却永远不会昏瞎。 这还是1976年的国庆节,我们还在农村插队,回家的间隙,在高海明的家里,李鸣为我们大段的朗诵这激情洋溢的诗句,我们还不知道这是谁的诗歌,却被这振奋人心的排比段落的诗句气势所震撼,诗歌就像一串串从胸口迸发出滚烫的岩浆,将我们那颗在荒诞无聊生活中浮沉的心激活,我们也沉思,这诗也可以这样去写,没有呻吟,全是子弹,没有虚情,全是肺腑之言,虽然那时还没有粉碎四人帮,很多文学艺术作品还没有解禁,这样震动的诗歌还真是不多见。

李鸣那时已经是天水地区文工团的演员,能从何处拿到这样的诗歌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还是感激他能为我们朗诵那么好的诗歌,让我们很早就欣赏到那么美妙的诗句,我现在还能回想他朗诵时激情似火的表情和浑厚的嗓音 。李鸣还一面光顾左右,叮咛我们不要外面传播,因为这诗句里还有不宜外传的句子,就像诗歌里所说的,不管怎样,且把这矛盾重重的诗篇埋在坝下----直到数月后我们才从春节文艺节目里正式听到了这首诗歌,可是不幸的是诗歌的作者就死在粉碎四人帮的不久,还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小概率事件造成的。

郭小川去河南林县采访红旗渠事迹,准备创造新的诗歌,我那时还在人民日报上看见他写的诗歌《拍石头》那时就很纳闷,这还叫诗歌啊?全是豪言壮语加上很土的林县当地的土语,就成了诗歌。其实我们不知道,这是为悼念不幸遇难的诗人郭小川,专门刊登的,而他的死因却难以说出,奢烟如命的郭小川,夜晚在招待所里构思诗歌,吸剩下的烟头点燃了被褥引起浓烟,竟然呛死了大作家郭小川,没有倒在枪林弹雨中,也没有像闻捷那样死于文革,却死在最能发挥他才能的时候,我们知道的《东方红》里的台词对白都是他写的,并受到总理的赞扬的诗人,让人们匪夷所思的死在极小概率的意外中,更让我们嘘吁不己。

团泊洼是天津静海县的芦苇重生的野地,所以叫洼,那是文化部五七干校的地方,是文人墨客劳动改造的场所,郭小川在那里度过了艰难时刻,写下脍炙人口的好诗,他人走了很久,可是诗歌却永久流传。我在一晃而过的车窗里想拍下团泊洼的倩影,因为现在这里是天津的滨海经济开发区,面貌全变了。无奈大客车的车窗玻璃太脏了,拍出的照片模糊不清,我也只好将就了。于是就回来写了这样的感受。

诗歌的味道

文/李宗奇

诗歌是文学的眼睛,看的是世道。

人生在世,苦短忙碌,实际上活着一口气,一吸一呼,往复不息。息了,人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懂诗歌,也不会写,但有着自己的偏好。我不喜欢无真情实感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的花花肠子,却喜欢有疼痛感的心灵之音。

疼痛感是一个诗人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呼吸声,呼吸就有撞击,这种撞击伴随着诗人骨子里的担当与逃匿的彷徨,伴随着人生的迷茫和悲凉,伴随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脚步走向何方。

第广龙诗歌的疼痛感有其文学命理上的特质:

成长的苦涩性。广龙从小县城到大城市,从奴隶到将军,从普通人到文化人,托福于一个苦字。广龙向朋友诉说过他小时候的苦难、油井旁的苦曲、成长中的苦味,我听之心颤。其实。苦是甜的伴侣。没有苍山峻岭,哪有雄鹰的翱翔。没有春夏秋冬,哪有天气二字的分量。没有暴风骤雨,哪有原始森林的浩荡。没有人杰沧桑,哪有寒梅来傲霜。那天一大早,我把广龙发在邮箱的诗集《春天的铁皮》一气读完,除了惊艳就是感叹。《彼人何人》中的三十九个人,是广龙自己,是别人,也是社会弱势的缩影。这三十九个人都在呼吸着自己的命运,这种命运有身世的根因,亦有社会的顽疾,更多的是人性的本真。

为人的纯粹性。“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诗歌不论怀古、咏物、山水田园、边塞、行旅还是送别,都是诗人与诗魂的对说。广龙的诗歌有徐志摩、余光中、郭小川、雷抒雁的味道,味道的共同之处是有场景、有色彩、有韵律节奏、有声音、有比拟变化中的矛盾冲突、有疼痛感,都是心灵深处发出的纯粹之声。谁都知道,笔墨纯粹的书画耐看,语言纯粹的诗歌耐读,为人纯粹的朋友耐交。广龙眉浓、眼花、身壮、声阔、性耿、侠义,爱读书,爱写诗,爱散文,爱散步,爱朋友,爱喝酒,他的所爱一股脑儿挂在脸上。与其相处,无拘无束,无挂无碍,散文诗歌,家长里短,天王老子,五马长枪,背后隐私,李白式的倾心而出。说到委屈和伤痛处,顿时笑没了,诗一样的话语喘着粗气,还不时地用手势强调着自己的隐忍。

语言的平民性。常言道,老僧说的家常话。陈永贵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妙语连连,一场报告讲过三个半小时,场下掌声不息,因为他的话语是小时候几千里路上乞讨的感悟,是大寨七沟八岭一面坡的土生,是虎头山上风霜雨雪的灵性。大凡通地气的语言,百姓都爱听,因为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广龙的诗歌没有鸟语,全是一锤子两圪节的大实话,是酸甜苦辣的精神凝聚,是从心灵中流出来的清音,因而,篇篇都魂出了诗的味道。读完过后,我想起了已故三十七年的奶奶,奶奶不识字,纸钱认颜色,硬币看大小,却满腹道理。奶奶说话不拐弯,句句贴心,其中有三句话影响着我的人生。奶奶说到自己的婚姻时,手持一枚残缺的铜钱说:我笑铜钱少半片,铜钱笑我没有男子汉。说到子女长大要孝道父母时,指着房檐上消雪的水滴掉到台阶下的小窝时说:点点滴到旧窝里。说到做人时,一再叮咛:亏把人吃不死。我想,奶奶的三句语录若收入广龙的诗集,照样也会放光的。

我爱第广龙,不单单因为他是一个诗人。

诗歌一种可能的返回童年的方式

文/左马右各

童年从来就没有在诗人身上结束过,这样一个事实在常人眼里是荒唐的,但在诗人那里却是现实,这并不奇怪。“诗人不同于其他人,因为他的童年没有结束,他终生在自己身上保持了某种儿童的东西,已有很多人写过这点。这在很大程度是对的,至少在这个意义上:即他童年的感知力有着伟大的耐久性,他最初那些半孩子气的诗作已包含了后来全部作品的某些特征。”米沃什在一篇名为《生物学课》的文章里这样说到,他认为有必要重复这样一个观点,并不是因为在诗人心灵深处的一个秘密居所里,有什么不可窥见的神秘。他只是想说,诗人有过建立这样一个神秘居所的想法,只不过使用的材料有些独特而已。所以人们应该相信诗人,也应该原谅他们的这种疯狂举动。一个成年人,用一种童心的眼光和方式来让语言承载生活奴役下的心灵,这本身就有些荒谬,但诗人舍此却不能有其它作为。诗人受困于语言的牢笼里,又得益于语言的驱使,一种双重压迫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灾难,有可能还是一种财富,唯一的遗憾只是不能用来消费而已。这是一个消费时代的特征。也许,还是价值。

在一些人看来诗人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也是可笑的、荒诞的、难以被人理解的。有时,还是可怜的和可怕的。而这些都不是诗人的命运,诗人的命运只在那些已经写出和有可能写出的文字里,或诗行中。他们都是一些容易精神疲倦的人,在等着从另一条路上走来的另一个——神秘而又精力旺盛的自己。他会超越他,给生活带来一些像是光芒的东西。他们都有耐心,也有信心相信能够等到。他们从不会因此而对自己失望,这有些奇怪,但也让人振奋。

相信一个诗人要比相信一个骗子困难的多,事实一再提供这样的证据。这有点滑稽,也有些可笑。当一个个骗子在社会上大行其道频频得手的时候,行骗的人和受骗的人似乎在见证一个共同现象:趋之若鹜和前赴后继。这难以让人理解。而且当骗子被揭穿或者受到正义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之后,被欺骗过的善良人们,在痛恨和悔顿之余,一些人偶尔还会对自己被骗子——拙劣骗术控制的时光念念不忘,仿佛那里有不曾消失过的“美好”,这真是一种对生活的嘲笑。诗人却在另一个领域里受困于童年,无法挣脱这样一个像是从母亲怀抱里带来的温暖束缚,没有人比诗人更敏于美好,这样看来诗人是一个在世界受骗最深的人。他们是一个骗局的受体而同时又是制造这个骗局的主谋。但诗人怀着被救赎的渴望和虔笃。他或许已经老了,仍软弱的像个孩子。

在诸多可能性中,最不可靠的一种塑造了诗人。这无疑是一种透着无限荒谬的带有猜测与拟想的观点,但诗人无法摆脱这种命运,也是灵魂困束。诗人就是不可靠性的始肇者,他带着摆脱它的惊恐出发,但最终又带着无奈归顺回到这里。即便是酒精一再麻醉魏尔仑的精神和摧毁他的健康,但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仍然是一个诗人。虽然命运最终把他的生命抛在一张有点肮脏的妓女的小床上,他的诗也一再被人忘记。但这一点都不值得记忆。诗人总是在宿命里寻找到属于他们的秘密通途,即便是一条窄缝,他们也会用别于他人的目光,从中找到一种像是苍蝇叮咬食物一般的兴奋,这种能力会让人瞠目,也不可理喻。但他们就是做到了。诗人是一种外表并不具有神秘性的动物,他比常人具有更多地对普遍性的热爱和敏感。认识到这一点很重要,也就是说诗人从来都不是一种不被理解的怪物,虽然有些人一直在这样认为——诗人几乎可以等同怪物,但事实上这种说法本身是不能原谅的。从人的观点出发并不一定得来人的认识,这已是普遍的悖谬。一个写作的事实总是面临着被另一个写作的事实覆盖和否定的可能性,但写作却一直在继续,并不因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而停止。如果诗人是在建造一座精神的高塔,谁也不是最终站在塔尖上的那个人,虽然曾经无数人这样梦想过——站到塔尖上去。有一种更悲观的假设,如果最后的塔尖是一种毁灭,那么一切结果只能是承受,或者根本就用不着承受,毁灭为一切提供了最后的宿地。那谁又是那个最终站到塔尖上去的殉道者呢?无疑还是诗人。现在看来,这种假设的不成立,才最后是诗和诗人的福祉。

布罗茨基在他的那篇着名的文章《小于一》中嘲笑了体制的坚固和冰冷,但他也只是嘲笑而已,并没有回答出多少更深刻的问题。诗人在面临一些深刻的问题时总是狡黠的,表达也普遍带有最无情的尖刻和软弱。他用从童年带来的不可逆转的片面性和好奇性,继续打量着这个令他无限茫然的世界,然后写下在理解之外闪光的东西,并把这些一起交给未知的命运,最后无知地,也是不能预料地交出了自己。每个诗人都在完成自己,用写作的方式或者其它可能的方式,但最终他们都是残缺的,在不断到来的时间和岁月里等待着完整。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梦想,却是诗人确认自己存在的唯一方式。

在一种几乎始终是游离的状态中,诗人企图确知对自我存在的抚摸,他总是胆怯地又是小心翼翼地如一只爬行中遇到阻碍的蜗牛一样,向这个世界的道路伸出触角。他总是在摸到的一刻,感到一种更深的虚无和恐惧的抓摄。这样他就不断放弃自己的努力,又在不断努力中接受这种虚无的煎熬。他怀疑自己,是得不到指引的迷途者,这一点令他沮丧,又感到难以言说的秘密欢娱。如果一个时代还有一种精神的伟大存在,即便是可能性,谁又敢说不是诗人最终带着渺小抵达了它呢?一只蜗牛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壳,当做一种负担来做摆脱它的挣扎,它更喜欢背负着它,以及它内部的虚空与风声,它们一同在一个轨迹上经由世界时,一切都是神奇的。

诗人从来都不应该拒绝自己的浅薄,这没有什么可笑的,也不应被认为是可耻的。一个一直深刻的世界才是可耻的,丑陋的,也是荒谬的和可怕的。不要去过分强调诗歌的完整性,就像是过分要求诗人的完整性一样,诗歌和诗人都是残缺的。认识到这种残缺和理解这种残缺都是必要的,这样,所有正在继续的事物或许会有更为积极的意义。童年永远都是一个人生命深处的诗性火焰,只是诗人,一直在对这个世界的经由中——始终保持了对它的惦念和窥望。正是这种“惦念和窥望”,他才有幸成为被神恩垂眷的人。这似乎才是一件值得奇怪和猜想的事情。但另一个事实是,它成全了诗人和诗人的写作。

时间与季节

文/叶开

时间与季节是人类对世界最感迷惑,也最感兴趣的现象,也是中国经典诗歌中经常咏诵的题目。如《诗经·豳风·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诗经》研究专家程俊英教授对这句诗的白话翻译很有意思:“七月‘火’星偏西方,九月女工缝衣裳。十一月北风呼呼吹,十二月寒气刺骨凉。”

唐代最辉煌的诗篇之一、被闻一多称为“孤篇横绝”的张若虚长诗《春江花月夜》,也是一首与永恒时间有关的诗歌:“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宋代文学大家苏轼的名词《水调歌头》更是谈到了时间相对论的深奥问题:“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种疑问,并不是苏轼特有的,比他早一千年,屈原的《天问》里就有: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出自汤谷,次于蒙泛。

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楚辞》比较难懂,我这里引用一个现成翻译:

天在哪里与地交会?黄道怎样十二等分?

日月天体如何连属?众星在天如何置陈?

太阳是从旸谷出来,止宿则在蒙汜之地。

打从天亮直到天黑,所走之路究竟几里?

月亮有着什么德行,竟能死了又再重生?

在名篇《前赤壁赋》里,苏轼对时间的奥秘、对生命的无常也有自己的思考:“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可以看作是对时间永恒流逝而无法逆反的思考,“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则是对能量守恒的一种思考。从时间和能量两个大问题出发,苏轼引出了“变”与“不变”的两个重要问题。他认为,从万物变化的角度看,人生与宇宙天地都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而从“不变”的角度来看,则我们的人生和“游览赤壁”的这次愉快活动,都可以说是永恒的。

从现代物理学的角度,可以说苏轼是在思考“运动”与“静止”这两个基本概念。类似的感慨、畅想,在古代诗文中不计其数,对于天气、气候、时间的敏感,是古代文明的核心思想之一。

古代的哲人常常用河流来比喻时间,并且从河流中,看到了时间不可逆的特性——“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看到河流的不间断运动,大发感慨,把可见的河流和不可见的时间,联系起来。这是一种最本质的物与物之间的比喻,用可见的比喻不可见的,是常用的诗歌技法。这种比喻中,两种事物有一种比较容易把握的共性,例如,河流与时间都是不停地流动的,一刻都不会停息。它们之间,还有一个特殊的属性——都不可逆向流动。这就让圣哲与诗人,都不由得感慨人生,对生命、对世界,都不断地作深入思考。

观察天象,感知季节,是人类从狩猎时代走向农耕文明的一个很重要的行为。在狩猎时代,人们对季节的变化不那么敏感,他们既可以在烈日炎炎中捕猎,也可以在千里冰封的世界中追逐。考古界认为北美原住民的祖先,是冰河时期从西伯利亚追逐猎物而穿过干涸白令海峡的蒙古种系猎人。到了农耕文明时代,想让农作物得到必要的收成,就必须顺应季节的变化:春种、秋收。这促使部落智者开始观测天象,研究季节,制订历法,指导农耕。中国农历就是这样诞生的。这部伟大的历法是中国历代智慧的结晶,几经修订,成为中国农业文明的核心文化。二十四节气成为农业耕种、感知时间与年代变化的超级密码。而最早出现在商代的甲骨文字,也从观测天象、占卜命运的人类活动中产生。

中国历代诗歌中,咏叹时间与季节的不计其数。现代诗歌虽然打破了经典诗歌中格律、押韵等的限制,但在题材上,与传统诗歌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对时间、对季节变化,现代诗歌同样十分关注。

说到时间与季节,不由得想起奥地利大诗人里尔克的一首着名诗歌《秋日》(北岛译)。这首诗中写到了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还没有完全来到——“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这四句诗,写出了季节变换中的生动景象,令人如同漫步在奥地利的山野,看着那些枝头上的果实在逐渐饱满。季节的变化,具体地落在了果实的充盈上,这是一种很明朗的比喻——通常来说,“果实”跟“秋天”常常是可以直接对应的。中学生学过“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这类比喻,并不艰深。里尔克也可能把四季跟人生的几个阶段加以对应:春天——少年,夏天——青年,秋天——中年,冬天——老年。

但这只是其中一种解释,诗歌的丰富性,容许读者有各种不同的读后感受。如果把季节人格化地表达,你可以说:一个老人在播洒着自己人生的雪。

南朝大诗人谢灵运有一句名诗:“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写的也是春天。我们也可以这么想,这样的草“生”与鸣“变”,是春天在悄悄干的好事。据说,谢灵运得到这两句好诗的缘由,是春天时打盹梦见友人,醒来一眼看到了园中春天来临的生动景色,心里欣然,了然有悟,遂直接描摹下来。这两句自然生动的句子,最终,成为千古称赞的名句。

花有网名叫诗歌

一个神奇与端午节有关。一种神奇的花在端午节绽放。这种花有一个网名,叫诗人花。

端午节前夕,为了筹备“端午七天乐,共庆诗人节”活动,我和“莲花诗社”的一帮诗人去方城县袁店乡采风,竟然采撷到一个意外的惊喜。在这片美丽的原野上,璀璨着一种铺天盖地的诗人花。

刚刚踏上袁店乡的土地,我便惊奇于一片艳丽。花?耀眼的花树?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花叫“麻秆花”。但是,我并没有看到过如此令人心旌摇荡的麻秆花。此地为什么这么多的麻秆花呢?切切地等待答案。

一望无际的原野,原始得楚楚动人。然而,这一切的山清水秀都成了麻秆花的背景。

第一站,袁店河。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古堡”。高耸入云的青砖塔残缺着,像一痕记忆烙印在历史的天空。一条清流迤逦南下。这便是袁店河。清澈的河面上游弋着五七只鸭子。有牧羊人赶着一群山羊在河畔。凸凹的麦地留下一片黄金的麦茬。

诗友介绍说,这里是旧石器遗址。很可能在麦茬下潜伏着石斧、石刀、石镰之类的无价之宝呢。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就有诗人捡呀捡,梦想捡到一座博物馆。而那座古堡,其实是一座废弃的水塔。上面记录了1959年修水库的历史沧桑。塔上面好大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争相讲述着一段尴尬的故事。

这里风景如画。可是,我依然惦记着山脚那片麻秆花林,那片惊艳的魅力。

第二站,杏园。麦基本上收完了。黄杏、红杏,挂在枝头,仿佛能听到叮当叮当的响铃声。游人从枝头上采摘着最新鲜的杏子,分享着农人丰收的喜悦。茅草花显摆着,扮演成芦苇在《诗经》中的模样,让城里人的目光钻进迷魂阵的圈套。野胡萝卜花、野燕麦,踏着诗歌的平韵,而绞股蓝、水芹菜则踏着诗歌的仄韵。就这样,一群诗人平平仄仄平平仄地走在田埂上,留下串串韵脚。此时此刻,乡野的田园诗不用遣词造句,只管大把大把地薅便是。

这里美不胜收。可是,我依然惦记着山脚那片麻秆花林,那片惊艳的魅力。

第三站,罗汉山。山上的植被很苍翠。板栗树开着毛茸茸的马尾巴花,松树林俨然秦楚大战的猎猎旌旗,遮天蔽日。跑马岭的松林涛声依旧。年轻的诗人们去看石头寨墙了。我遥望山顶的那座红庙;想松下博弈,苦于没有对手,只好看蚂蚁上树。我猜想,那山上的石头寨墙,必定是饱经沧桑的楚长城。君不闻,鼓角铮鸣马萧萧吗?也许,一不小心就与屈原《国殇》中的诗魂撞了一个腰。

这里情景交融。可是,我依然惦记着山脚那片麻秆花林,那片惊艳的魅力。

我终于可以与麻秆花亲密接触了。这里是古楚国的属地,这里是楚方城的故土。这里到处盛开着麻秆花。一人多高的秆青枝绿叶,步步高地灿放着茶碗大的花。花们排着一二一的队列向上蓬勃,传播着百分之百的正能量,不曾有丝毫的歪门邪道。鲜红的国旗色,紫红的牡丹色,粉红的荷花色、玫瑰红的月季色……单瓣的可以与芍药媲美,千层的花团锦簇。如此,凸显了麻秆花的品格。

在田埂上,在崖畔,在路边,在房前屋后,乡亲们把麻秆花种养得万紫千红。我怀揣着极大的兴趣寻求,麻秆花为什么偏偏开在端午节呢?为什么开得这么执着?为什么开得这么真诚?一定有一个理由,一定的。麻秆花应该是一种乳名,应该还有一个学名。

我被罗汉山下、袁店河畔的麻秆花惊艳得辗转反侧。沿着乳名的溪流,我在网上探源。天哪,感天动地,激情万丈。麻秆花真的有一个学名——端午花。我用颤抖的手,第一时间给这种花注册一个网名吧——诗人花。我终于明白了,在古楚国的地盘,在楚长城的脚下,在诗歌的故乡,在端午节,这种叶脉里流淌着诗歌情缘的花,深深地受到百姓的爱戴。

一流的诗人啊,请为诗人花唱赞美诗吧。

是的,牡丹,是洛阳的品牌;菊花,是开封的品牌;月季,是南阳的品牌。那么,诗人花呢?也许能普及成一个品牌。至少,诗人花可以在一位诗人的心田繁衍出精神花海,繁衍出诗歌的品牌。

秦嘉徐淑

文/闲看亭花

竹简已成碎片,汉时的关卡匿迹,一轮不老的明月仍在古平襄千年的历史烟尘之外,沉思,唏嘘。

一角含情的史书,翻开了一段奇缘,一首夫妇互答的五言,吟出催人泪下的绝唱。

我仿佛看到一对与梁祝无关的翩翩彩蝶,此时飞舞在翰墨飘香的通渭上空,徘徊在榜罗镇畔诗词濡染的故乡,深情凝望。

世代崇尚耕读的故乡,干旱的黄土地,恰能生长诗行。墨韵书香在汗滴里剔透,凝成一粒粒深接地气的意象,秦嘉徐淑,便是这片土地上一对生死相依的韵脚,是用痴恋排成的偶句,无论风雨变换,沧海桑田,总能从他们的故事里听出响亮的回声。

是他们用相携的手,把自己的一生嵌进去,一首五言诗,便有了凄婉深情的吟唱。

我随着那首诗里蜿蜒的平仄,走近他们,走进峨冠博带的汉代,他们放牧离殇的时空。

同样的村庄,同样的农舍,种风播霜喂饱日子的父辈,和走出诗书的才俊伉俪,均身着布衣,如一个个平实的汉字。潺潺流云的小河边,柳色新吐的早春里,一对无邪的眼睛,在心内写下他们童年的青梅竹马。

寒窗十年,读诗书烹煮日月,破万卷含咀英华。窈窕淑女油灯下流盼的倾慕,终成君子伟岸的朝阳下牵手的恋情。诗魂诗人金玉合璧,合成一生的诗意。

秦嘉依依辞别,因了轻如一纸书页的功名,徐淑挥泪,便有了深闺难诉的离殇,有了一架古琴欲语还休的衷肠,一首诗魂牵梦绕的怅惘,洛阳路上,风萧萧兮洛水也寒,谁借一帘烟雨,模拟难遣的相思?平襄故地,月皎皎兮对影成三,误了的几日归期,已书成难复的缺憾。

几多叮嘱叠成几多春秋,风雨路上,唱和的诗句里,谁数过遗漏的朝露和晚霞,是谁把爱拉成遥遥的归期?

我分明听到哽咽的流云,带泪的烛光,在颤动我心内的丝弦。无法抑制的,无法略去那声声肝肠寸断。秦嘉病殁任上,等待已成无期的伤痛。孤儿寡母的庭院,如撕碎的诗集,零落一地无法捡起的心瓣……

一摞酬答的情诗,是秦嘉一生付出爱的长度。

泪雨倾盆的时令,谁能为徐淑的心撑起一方遮风挡雨的晴空?一纸无情的家书,再一次为命运的伤口,撒了一把盐。守节养孤的誓言,再现为柔弱女子的纤手持刀割面,定格为哀婉悲壮一刻,颤抖了人性和诗歌的内心,一方无字的碑以毁掉花容的惊心完成屹立,就如剖开自己的血肉,让天人来鉴那一片宁死不渝的深情。

因为心里埋下的爱,因为痴恋一生的相守。

秦嘉挽手徐淑,从汉代的诗句里走出来,又回归诗句的平仄处,五言的诗歌里,我听到最美又最悲情的吟诵。

五言的诗歌里,我似乎听到宫商角徵羽,由着一架古琴和最美的女声,经高山流水潺潺流荡,在通渭的每一个角落,用书香墨香把真善美诚信等动听的音符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