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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桑葚的散文

2023/02/11经典文章

关于桑葚的散文(精选12篇)

桑园往事

文/段慧

周末回乡下,在路边偶见几棵桑树,叶叶交错的缝隙下,颗颗桑葚调皮地躲藏其间。又见桑葚,儿时幸福的时光又浮现于眼前。

记得家后就有一块桑园,那是我儿时的乐园。每过立夏,整个桑园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枝枝相连,叶叶相交。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非常有吸引力,不仅因为又找到了一个藏猫猫的胜地,更因为那里还有一些没有成熟的半红半青的桑葚,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渴望它们早日成熟。大点的男孩把一些结果多的桑树做上记号,据为己有,现在想来,多么温馨。

看着那些葡萄似的桑葚,馋得我们这些吃货们口水直流。有些经不住诱惑的,在桑葚还没完全成熟时就摘下来吃,最后他们都是不停地吐舌头,因为没成熟的桑葚非常青涩,难以下咽。只有等它长大,变成紫红色,才是最美味的果实,尝一颗,觉得甜甜的满是汁水。桑葚成熟了,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忙着发起一场热热闹闹的“ 采摘运动”!无一例外的,我们都先选一串熟透了的桑葚,在上面采下一粒,用手掸了掸就放进口中吃了起来。啊,好甜! 它简直像蜜糖一样甜,一直甜到了我们的心窝里。我们乐滋滋地采着桑葚。不一会儿,我们的小篮子就满了,于是,盘地而坐,大快朵颐。不多时,我们的手也变成紫色的了,嘴唇和舌头也变成紫色的了,看上去挺吓人的。伙伴相互间指指点点,非常有趣。这时,那一片桑树地里,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桑树林里到处充满了生气。

吃归吃,笑归笑,回家总免不了一顿数落。因为父亲是名医生,他懂得桑葚的一些药用价值,所以他并不反对我吃桑葚,但不许我多吃。父亲说每次只能吃三颗,我口头答应了,可进了桑园,我哪还记得只吃三颗的嘱咐。回到家,父亲问我吃了多少,我说只吃三颗,父亲笑着说,把嘴巴张给我看看,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于是后来吸取教训,在父亲回家之前,一定多刷几遍已是红紫色的血盆大口。可不管我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总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终于,因为消化不良,我生病了,理所当然的成了那些父母教训孩子的反面教材。当然,那时是不懂得害羞的。因惧怕打针,我躲了起来,父亲一遍遍喊我,我装作没听见,我宁愿肚子疼也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可是,我又中了父亲的圈套。他大声说:“ 哎呀,慧子不知跑哪儿去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吃吧,不用给她留。”我哪受得了忽略的待遇,立马冲出来,姐姐大笑不止。结果可想而知,被家人按着打了一针,时至今日,姐姐总还旧事重提,我们都笑出了眼泪。

往日的欢声笑语还回响在耳畔,只是很可惜,父亲在我高考不久后就辞世了,儿时的我曾一遍遍告诉父亲,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他买世界上最贵的好东西,尽管那时还不知道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而如今,只是在每年清明重阳时,在父亲坟头烧些纸钱,以告慰他在天之灵。每念及此,总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桑葚,是一份难忘的记忆

文/刘县生

我的老家并没有桑葚树。

但麦收前的街巷里却总会响起“桑葚-----桑葚-----”的叫卖声。

奶奶就寻着声音、踮着小脚赶过去。先是问多少钱一斤,然后就跟小贩讨价还价,比如“你看,你这桑葚里还有绿树叶子呢!”奶奶把“绿树叶子”说得很重,表现出她讨价还价的正确与决心。而往往这个时候,小贩的眼睛会偷偷地往四下里一溜,陪着笑脸说:“您老人家还在乎这几个钱啊?嘚,多给您半瓢!您可甭告诉别人哇!”奶奶就庄重地点点头,意思是一定替小贩保守这“商业秘密”。

奶奶有六房儿媳妇,她买回桑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商业秘密”告诉她的儿媳妇们,然后再怂恿着她们集体去买“便宜货”。而奶奶就在小贩目之能及的地方远远地溜着,意思是说,商业秘密我都告诉她们了,不卖,我立马就过去揭穿你。小贩就苦笑着给围着他的女人们一个个地“贱卖桑葚”。

五大娘是最会洗桑葚的。她买回桑葚以后,总要先歇息一会儿,然后再去后院砖井里用小木桶打一些水,倒在盛着桑葚的白瓷盆里。五大娘说,桑葚甜份大,属热性,与清凉的井水一兑,人吃了才不受伤。那时候,我感觉五大娘特别有文化,有知识。五大娘的手很白、很嫩,她一边用笊篱把浮在水面的杂质捞出去,一边说:“在水中沉底的桑葚都是熟透的;浮着的,尤其是白颜色的,都是生的,味道不好。”她会把白色的桑葚捞到一个小红盆里;再把沉底的的桑葚,仔细地捞到竹篦子上,然后用井水冲两遍,才说:“行了,没沙子了,吃吧。”

而我那时总要盯着那个白瓷盆看,看那些浅红浅红的水,心想,一定也很甜吧。五大娘说“那是你五大爷的,小孩子不能喝。”

我奶奶说,我姐姐吃桑葚的样子最好看。那时,姐姐十七岁,村里的女人们都说她长得好看。

如今想来,我们家集体吃桑葚的时候,好像总是姐姐到得最晚,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吃桑葚这件事一样。她微笑着,手里拎着一个木质的小板凳,坐在奶奶身边,轻轻地捏起一颗桑葚,先把果蒂去掉,再慢慢地放在唇边,似乎不是在吃,而是在吮吸。那时,我与哥哥们已经抢吃得满脸都红呼呼一片了!姐姐看我们一眼,就抿着嘴笑。如今想来,姐姐吃桑葚的样子仿佛依然历历在目!但姐姐因早年患病去世,我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我母亲曾给我说,你姐姐不是不爱吃桑葚,她是要省给你们吃!

唉,内疚啊内疚,当时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只知道抢着吃,怎么就没有想到姐姐的苦心?怎么就没有给姐姐多留一颗?!如今,懊悔不迭、追悔莫及又能向谁诉说呢?

前天,在以色列留学的小侄子来了电话,我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桑葚。小侄子说“老家是不是又有卖桑葚的了?”我说,是啊,咱这里正是桑葚上市的时候,乡村里、集市上、县城里到处都有卖的。小侄子听了,叹息了一声,说:“叔啊,真想念老家啊,想念在老家吃桑葚的时候啊!”

我情不自禁地流了泪,老家与以色列隔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十万八千里,我也不能给孩子把桑葚送过去啊!

我听到了小侄子的哭声!他哽咽着说,想念老家了!

桑树,中国古时候曾经被广泛地种植在住宅的周围,后来成了家乡故土的一种象征;而桑葚是桑树的果实,她的甜蜜与无穷的回味,不知给人们带来了多少永远寄托无尽的思念与情怀,这,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桑葚的味道

文/雪城

窗外布谷鸟急促的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看见布谷鸟的身影。猛然记起——布谷鸟叫了,桑葚就熟了!心里问道:记忆中的老桑树,你还在吗?

小时候,几棵高大的桑树就生长在普集南边的河道里,种的最多的是杨树柳树。在这些树中间的那几棵桑树,从麦子刚黄了梢,我们就念念不忘了。桑树的年龄好像不小了,粗糙的树干上写满沧桑。曾试着去环抱那棵稍细些的树干,结果被粗糙开裂的树皮弄了肚皮、手臂上好几道血纹,也没有抱过来。等到藏在绿叶中的桑葚果露出粉色的时候,那些身手敏捷的伙伴就会率先爬上树去。光着黝黑的身子,把不耐磨的衣裤放在树下,猴子般地爬上去,光腚骑在树干上,一边吃着,一边故意说这个酸那个甜的,惹得在下面等待的几个人直流口水,等到他们吃个痛快,才会给我们扔下来几根挂着果实的枝条。硬硬的桑葚,不管红绿,被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哇,好酸!一边骂着树上的坏小子们,一边坚持吃得倒牙。

桑葚果真正成熟了要变成紫红色,果肉也变软了,放进嘴里甜中带点酸,是记忆中最美味的果实。因为正是麦收季节,大人都忙在生产队的麦场麦地里,我们也帮着捡麦穗,队长一声“歇会吧”就像吹了冲锋号,小孩们从山上奔跑着跳跃着,穿过长满荆棘的沟底小道,直接奔向桑树。因有女孩子在场,爬树健将穿着小裤衩骑在树干上,等吃得张嘴说话牙都紫了的时候,才把挂满桑葚果的枝条抛下来,树下的立马奔过去抢。开始,急急地塞到嘴里,还没来得咂摸味就咽了下去,等地上的多了,这才沉住气,品品那清香的甜甜的味道,偶尔吃到一粒酸的,倒觉得格外好吃了。

惦记这几棵树的不仅仅是我们,东村的、河堤的年龄相仿者都不会错过这盼了一年的美味。当然最好是错开时间,有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一块,争斗就成了重头戏。曾经一次,三伙都凑齐了僵持不下。河堤的人觉得是他们村的树,他们是正主,但是他们人少,加之他们要到我们村上学,最后就和我们一伙,把东村的逐走了。然后双方划定,每队出一人上树,朝南的归河堤,朝北的我们摘。这样在树上的两人成了竞争对手,都不顾的吃了,挑着颜色深的抢着摘,用力抛向自己人的一侧。等树上的人下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铺上一件上衣,各人把捡的桑葚都放在上面,让上树的先品尝一番,大家再一起吃,边吃边叽叽喳喳说一番自己是如何抢的,剩下的就平均分配。等兴冲冲地回家拿给家长尝尝的时候,那黑黑的手黑黑的嘴,还有被染得紫黑的衣服,足以得到家长一顿臭骂甚至扬起巴掌撵出家门的奖赏。

近年去过不少可以采摘的桑葚园,一行行低矮的树上挂满了紫红的桑葚果,伸手可得,就连孩子也轻易拉弯枝条摘取。看着又大又紫的桑椹果,轻摘一粒入口品尝,却感觉没了以前的味道,更没了过去的快乐。

甜甜桑葚情

文/钟芳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这样写道,那颗颗籽粒饱满,透着成熟,晶莹水灵的桑葚在文豪童年的舌尖上是最美味可口的水果。

桑葚红中带紫、鲜艳欲滴的样子,像一颗颗圆润的紫玛瑙;又像极了乡村少女羞红的脸庞,透着亮丽甜美的气质,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因此我叫它养眼果。一粒粒嫩青的粉红的紫黑的小星星似的果儿,鲜亮而饱满地缀在桑树枝杈间,微风吹来,累累硕果在沙沙作响的绿叶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撩得人垂涎三尺。

乡村的这个时节,田间地头、屋旁院落到处可见一行行桑树郁郁葱葱,翠叶流光。树上的桑果则你挤我挨互不相让地缀满枝头,书写着初夏的美丽童话。那些星星点点的桑葚先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紫,紫艳艳、亮晶晶地藏在浓郁苍翠的桑叶下边,探头探脑地诱惑着人们。迫不及待地摘下几粒,放进嘴里,轻轻一咬,一股清凉甘甜的汁水就在唇齿间流淌着,舒畅无比。清清爽爽的夏天就需要这个味儿,百吃不厌。夏日里,有了桑葚甜味儿的浸染,人们便有了好心情。

桑葚是桑树的果实,在我们家乡又称作桑果,桑枣,不仅美味好吃,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桑葚味甘酸,能生津润肠、补肝益肾、乌发明目,常吃能显著提高人体免疫力,对提高睡眠质量和抗老养颜有很好的作用,被称为“民间圣果”。

桑葚表皮很薄,水份充足,十分娇嫩,有点似草莓,稍微碰撞或挤压就会皮破汁溢,所以很难储藏,最好现摘现吃。如采摘的多了,可用来做“桑葚酒”。清代诗人吴伟业的《梅村》中就写道:“桑落酒香卢橘美,钓船斜系草堂开。”将桑葚洗干净倒入干净的玻璃器皿,并倒入少许白酒、冰糖,按比例配好,然后密封玻璃器皿,让桑葚发酵。发酵成熟后,即可饮用,其味酸甜可口、酒香浓郁,是难得解馋的清凉饮品。

老家屋后的两棵桑树在我记事时就那样蓬蓬勃勃地生长着,树冠高大,枝干粗壮,叶片繁茂。儿时的夏季,我经常坐在桑树下读书、写字,嗅着那股甜淡的香味遐思。桑葚成熟时,青红瘦小的果儿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红艳艳、亮紫紫,缀满了枝头,让人眼馋嘴也馋。那时我几乎天天吃,放学后,常和小伙伴们迫不及待地扔下书包,猴子一样地爬上树,得意地骑坐在枝杈上,不停地把紫红甜美的桑葚儿往口里送,嘴角淌着乌汁。吃饱了桑葚,我们便在桑树上捉迷藏,嬉闹声与欢笑声便在桑树间回荡。后来我上了中学,住校不能常回家,也就不能吃到那诱人的桑葚了。

可是有一次,我正在教室写作业时,同学告诉我有人找,抬头一看,见母亲提着一个小竹篮风尘仆仆地站在教室门口,竹篮里装满了我爱吃的桑葚。母亲说这大多是向阳的桑葚儿,由于向阳的受光好,桑果长得个儿大,并且汁多味甜。我把桑葚分些给同学,然后自己大把大把往嘴里送,似风卷残云,吃得嘴角边浆水直冒,那股甜甜的、酸酸的美妙滋味在唇齿间久久停留,一直浸透到心脾,就像母亲那温柔的目光,牵挂与滋润着我。那一次的桑葚特别好吃,是最好的人间美味,至今记忆犹新。

又是一年桑葚红,桑葚的味道,是故乡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如今离乡数年,美丽养眼的桑葚果儿,已然成了一缕浓浓的乡愁。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故乡的桑树,再次尝到那香甜甜的桑葚?

桑葚情长

文/耿艳菊

那个时候的乡下,贫穷单纯,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哪有什么水果呢?泥土上的桃子不红,李子又不熟。是桑葚啊,一树一树紫红的桑葚,泥土之上腾起的最可爱的甜蜜精灵,便成了最亲切的思念。

乡野庭院,林间塘前,无论哪里,都少不了它甜蜜的身影。当春天来的时候,村庄里大人小孩整日都该盯着桑树了。田里归来,放学回来,你一言,我一语,他一句,三句话里不离桑树。桑树成了大家在春天以后最热心的话题。桑树抽芽了,桑树长叶了,桑树结桑葚了,桑葚变红了。每一次的发现,在朴素又单调的生活中显得新奇有趣,让寂寥的日子变得快乐而生动。

当大家一层一层去掉厚衣服的时候,桑树便一点一点从光秃秃的树丫努力成繁茂葳蕤的模样。只剩一层单衣时,桑树就满树皆红了。是那种浅淡的红,好看又惹眼。小孩子等不及了,放了学,立着脚,仰着小脑袋,桑树下徘徊,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汪着一泉诚挚的渴盼。大人们路过,看见了只是笑,有时候又忍不住,走过去摸摸孩子们的头,安慰说:“别着急,再等等啊,等熟了,包管吃够啊。”浅红的桑葚还不熟,吃起来无滋味,要等到深红,红得发紫,发黑时,才最好吃,最甜。

短短的等待成熟的日子,却觉得漫长。不知道是哪一天,哪个调皮的孩子最先攀上了桑葚树,大人们田里回来,从树林里过,见一群孩子正提着桑葚大块朵颐,嘴上脸上手上,还有衣服上,尽是桑葚黑紫的汁液,好笑极了。大人们指指这个,看看那个,也不责备弄脏了衣服,只哈哈大笑。孩子们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直到大人们放下农具,坐在桑葚树下,满嘴吃得黑紫时,孩子才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桑葚成熟的时节,整个村庄上空到处弥漫着这种快乐的笑声,日子像浸在桑葚里,甜润润的。

这些美好快乐的时光都是属于童年里最清晰的记忆。当时光一日日远去,岁月渐老,我们这些腻在桑葚树下的孩子却慢慢长大,缓缓远离,从乡村到镇上,又到县城,又到省城,又到更大的城市。每一步都是远离,每一个念想里都是年轻的梦,要飞往更广阔的天空。与父母越远,与故乡越远,与甜甜的桑葚树越远,与简单朴素的生活越远。欲望是一根生机盎然的藤,无处不攀,满目散乱。快乐再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桑葚就能把一张流泪的脸变成绽放的花朵。

终于,当我们老了,头发白了,历尽沧桑,尝遍艰辛,看遍世间繁华,于午后静坐,总不期然想起往事,想起那个叫故乡的地方,想起童年的点滴,想起那棵老桑树,想起吃桑葚的酣畅与快乐,嘴角禁不住漾起笑意。这时,才恍然发现,一步步令我们远离的地方,却从来不曾远离。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追寻,不过是试图要抓住快乐的影子,来证明自己。而只有等我们又老成一个孩子时,方明了什么叫落叶归根,什么是桑梓情深。

于是,每一个暮年的游子总是要做相同的梦:在一个炊烟袅袅的黄昏,穿越关山,又回到了那个贫瘠的小村庄。在小时候攀爬过的老桑葚树下,拾一捧紫红的桑葚,嗫喏着说不出话,却有大颗的泪染湿了鞋袜。

桑葚记忆

文/芊芊草

每年的5月间,正是吃桑葚的好时节。和如今在集市上购买桑葚相比,我更怀念小时候,在家乡自己采摘桑葚的时光。

小院外不远处是一个池塘,池塘边的空地上种植了许多树。有槐树、榆树、杨柳,还有几棵桑树。桑树是奶奶为了养蚕专门种植的,桑叶,是蚕宝宝赖以生存的食量,而桑葚则是我们的夏日美味。每年初夏,当槐花落后,期待已久的桑葚便开始由青变红,再渐渐暗红起来。每每看到我蠢蠢欲动的样子,母亲总是笑着叮嘱着:“不用急,等熟透了才好吃呢。”

熟透后的桑葚,长长圆圆,胖胖的、肉肉的,一粒粒、一簇簇拥拥挤挤挨在一起。当阳光透过绿叶照在上头,便发着诱人的光亮,连空气中都仿佛充满着甜甜的味道。这种诱惑,简单无法抵挡。

攀爬上树,也许是那个年代所有孩子都会的技能了。即使偶尔失手跌落下来,也依然阻挡不了继续攀爬采摘的兴致。放学归来,书包一放,争先恐后爬上树,坐在枝桠上,左手握着纤细的枝,右手摘着黑红色的桑葚,直接塞进了嘴里,一股淡淡的甜香会立刻盈满味蕾,沁入心脾。舒畅,滋润,美好。

虽然因为贪吃,会被桑葚的汁液染红了嘴巴和小手,仍乐此不彼。为了增加甜味,奶奶还经常把采摘回家的桑葚用温水泡一泡,再撒上点白糖,柔软而甜蜜,是初夏最爱的美味了。

桑葚美味,桑树更是自古被世人推崇。《春日田园杂兴》是南宋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组诗中的一部分,描写的是农村春季的景色和农民的生活。其中就专门提到了农家采桑养蚕的场景:“柳花深巷午鸡声,桑叶尖新绿未成。坐睡觉来无一事,满窗晴日看蚕生。”充分证明,自古种桑养蚕,是人们很普遍的生活方式。

中国还有个成语,叫做沧海桑田。为什么是桑田?因为海水退去,人们就可以开垦土地种桑了。在我国古代,桑树、梓树,是与人们的生活有着极为密切关系的两种树。

有桑可养蚕,可取丝制衣,而梓树种子外面的东西就是蜡,蜡为人们提供了光亮。有衣穿,有光明,是人们最基础的需求。所以,有桑梓的地方就有了家园,有了香甜的葚子醇浓的酒;有桑梓的地方,就有了甜美的生活,也就有了延绵生机。慢慢的,就会有阡陌交错,有了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场景,就有了鸡犬相闻的人间烟火。所以“桑梓”之地,又被喻指“故乡”。

桑葚不但美味,还有很好的药效。据《本草纲目》记载,桑葚,性味甘寒,具有补肝益肾、生津润燥、乌发明目,以及利尿,保健的功效。

如今,家乡很少再有人养蚕,而村里的桑树也只剩下了寥寥几棵。每年五月桑葚成熟季节,家乡的亲友会给我稍来一些桑葚,每每吃到家乡的桑葚,都会让我回味起那段少年时光。那些温暖的记忆,犹如诱人的桑葚,粒粒饱满,绽放在岁月的枝桠上,涂抹着幸福的色彩。

记忆里,桑葚的味道,总是香香甜甜,滋润了我的童年时光;桑葚的味道,对于我,是故乡的味道,更是亲人的味道。

桑葚红了一路

文/陇东人

初夏,走在一段废弃的灌区上,灌区上本没有路,只是溜达的人多了,就有了一人多宽的路,灌区弯弯折折,路相依相偎,几十年了,不离不弃。灌区以前,流水淙淙,几只鸭子,游来荡去,偶有小鱼游过,不幸成了鸭子的美餐。傍晚时分,蛙声一片,遇上月亮最亮的晚上,灌区里的月亮最多,水流着,月亮跑着。有时,月亮和月亮跑着,一碰就碎了,碎了一池,青蛙数了半天,没数清,只好哇哇的哭,又是蛙声一片,响得很。

来了几个南方人,每到太阳快要落到时候,拿上网子或者是自制的钓钩,在灌区里捞青蛙,一会儿就捞半蛇皮袋子,晚上就是美酒加蛙肉,喝五要六,一夜美梦。北方人是不会吃青蛙的,连捉都是害怕的,只有胆大的小孩捉了青蛙玩,其他孩子站在远远地看,心里都害怕。夜晚,一只青蛙不小心跳到我的脚上,我吓哭了,一夜没睡,至今想想,身上起鸡皮疙瘩。

灌区上一路杂花杂草,蓬蓬勃勃,生机盎然。洋槐树扎堆儿一簇簇,一堆堆,杏树,钻天杨,桑树等树杂成期间,丰茂绵密。尽管是初夏,但早晚走在上面,寒气逼人,中午走在上面最是舒坦,阳光透过树荫,斑斑点点,习习凉风羽毛般轻拭。灌区似一条林荫小道,窄窄的路,曲曲折折,茂密的树木,一路生长。

世上最不显眼的东西,也就是最显眼的。溜光发白的小路上,走不过十多米,路上就有掉落的零星桑葚,肥肥的,黑红黑红的。伸手可及的桑葚,绿的有点酸,带点红的有丝丝甜意,但不是很明显,只有红到家的才甜的可爱,甜的宏厚,放进嘴里,细细咂摸,有粗粗的粒,一会儿工夫全化成糖浆,感化着每一根神经,调动了吃的积极心。于是,不管它是染了白皙的手,还是墨了红红的唇,吃相不变,香甜于心。

桑葚既可食用,又可入药,中医认为桑葚味甘酸,性微寒,入心、肝、肾经,为滋补强壮、养心益智佳果。具有补血滋阴,生津止渴,润肠燥等功效,主治阴血不足而致的头晕目眩,耳鸣心悸,烦躁失眠,腰膝酸软,须发早白,消渴口干,大便干结等症。

孩提时代,最为淘气,每逢桑葚成熟,总要受母亲的骂,母亲心疼她一针一线做的白衬衫,被桑葚染的一塌糊涂,至于我的脸上的斑斑劣迹,母亲是不问不理,手被染得有时候被父亲看见了,父亲会说洗洗吧,不然跟猪爪子一样了,明天怎么上学,不荤不素的一句话。

那时候只知道桑葚能吃,并不知道桑葚还是一样药,能养心益智,能治白发,不然那就多吃点。其实那时候桑葚还是吃了不少,因为最甜的是水果糖,但水果糖是要钱的,我没有钱,只好找不要钱的。最不要钱的,最甜的就属桑葚了,不用上山,不用爬坡,门前就有,抬头看得见,抬手就是。有时候,睡在桑树下,张开嘴巴,等着桑葚上门服务,不偏不倚,然后津津有味的咀嚼,但还有遭罪的时候,一颗桑葚不偏不斜,打在眼睛上,半天睁不开眼,最难受。小时候的桑葚是用来解馋的,能当饭吃,一吃桑葚,饭就不香了,横挑鼻子竖挑眼,又会遭母亲一顿臭骂。

如今,走在这条长满桑葚的路上,看着一小粒一小粒奋力团结起来的桑葚,红的发紫,流着甜甜的蜜 ,心里有无限感慨。

一样的桑葚,不一样的味。

桑 葚

文/周剑锋

我的童年是在桑树下度过的。桑树那高大的身影,那粗壮的枝条,那肥绿的叶子,总是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那甜蜜的桑葚,像母亲哺乳时的乳头,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桑树有两棵,一棵有合抱粗,树腰上有些疤痕,却昂扬向上;一棵略小,树干圆而光滑,树冠像伞。小的在我家灶屋前,大的在东边隔壁黑伯家门前的路边。远远望去,他们就像一对恋人,在蓝天下牵手,在风雨中摇曳。春天,桑树的裸枝上先是露出点点芽尖,然后是出现嫩嫩的一片,又一片,一夜暖风吹过,第二天呼地就有了满树绿叶。初夏,从枝叶腋下开出似花非花的东西,不久就能见到果实,这就是桑葚。起初,桑葚是青绿色的,接着是绿白色,然后是淡红、深红、紫红,最后是油光锃亮的乌墨,这样桑葚才算熟透。我在外工作时,见到有人种植草莓,觉得一颗草莓与一颗桑葚的成熟过程相似,而且,一颗草莓就是一颗大一些的桑葚。

桑葚一旦熟透,树上可就热闹了。最常见的是麻雀,一群一群的,叽叽喳喳,上蹿下跳,边吃边扔。最精明的是八哥,斜着眼瞄准粗壮的高枝上长得肥壮的桑葚,一嘴一颗,从不落空。斑鸠也不示弱,干脆把窝做到树杈上,吃起来不用挪窝,吃饱了唱着“雨落咕咕”的情歌,偶尔扑腾几下翅膀,震落许多桑葚。后来读《诗经。卫风。氓》,读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知道这是诗人起兴,倒觉得这鸠鸟挺有意思。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也来凑热闹。每每这个季节,树上整天闹哄哄的,弄得桑葚、鸟粪、破碎的桑叶满地都是。

捡拾地上的桑葚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事。那时候饥饿和贫穷始终缠绕着我,记忆中总是吃不饱。母亲特别节省,一直到后来分田到户时,全家九口人吃饭,母亲仍然只抓一把米,添上满满一锅水,放上一些白水萝卜,熬出来的粥,吃得全家人人唉声叹气。在这样的饥饿中,桑葚自然成了我的美味。弟弟妹妹多起来后,我们就像一群觅食的鸟,弓着腰,眼睛盯着地面,在桑树脚下转来转去,把落到地面的紫红的桑葚捡起来,塞进嘴里。桑葚的汁液让我们从嘴里甜到心里,也把我们的嘴巴弄得脏兮兮的,像猴子屁股。而我,就像是鸟群中的头鸟,走在前面,把他们呼来唤去。我学会了爬树。一开始,用一条凳垫着脚,双手抱住树干,一点一点往上挪移;后来熟练了,就像我家大黄猫一样,纵身一跃,三两步就上到了树腰。我在树上使劲摇动桑枝,熟透了的桑葚就脱离树枝,像雨点一样砸到地面,引起弟妹们一阵哄抢。然后我就再爬上一些,摘取那些肥硕的桑葚,悠闲地靠在韧性很好的桑枝上,慢慢地品尝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因为桑葚,我十一岁那年,发生过一件天大的事。记得是四月的天气,有些冷,有几个上工的人还用草绳捆着破袄。二妹当时三岁多,跟在我屁股后要吃桑葚。像往常一样,我在树上摇,她在地上捡,没有任何出事的迹象。我上的是东边的大树,大树下是村路,村路东边是一条水沟,正是秧田灌水的季节,满沟的水。我摇下来的桑葚,有许多就掉到沟里,浮在水面上。二妹在地上捡着捡着就捡到水沟里去了。我在树上同二妹说话,没有回应;我朝下一望,地面没有二妹,沟里水面上露出二妹身上小袄的后背。我脑袋轰的一声,差点炸开。我不顾危险,几乎是在两秒钟内从树上飞速滑下,一个箭步过去,跳进水沟,抱起二妹。二妹已经面色乌紫,没有气息。我吓得大哭,惊动了路人,在附近田间劳作的人也骚动起来。父亲回来了,从我手里接过二妹,不知所措,放声痛哭;母亲回来了,见二妹没有气息,在地上边哭边撞,头发蓬乱,满身泥土,鞋也丢了。人越围越多,有人要送医院,有人要喊赤脚医生,有人做人工呼吸,黑伯牵来水牛,把二妹俯身横放在牛背上,让人扶住二妹,自己用鞭子抽打着牛屁股,水牛跑跳起来转着圈,颠动着背上的二妹。转到第三圈,二妹“哇”地一声,吐出一肚子凉水,慢慢苏醒过来。满场的人一阵欢呼,全家人才止住哭泣。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上东边那棵大树。桑葚丰收的季节,都爬到西边的桑树上,或者找一根竹竿,站在地上,昂起头,用竹竿使劲敲打,紫色的桑葚伴着桑叶纷纷落下,弟妹们、鸡们就在地面抢作一团,虽然二妹溺水的阴影挥之不去,桑葚仍是我们口中的最美的果实,采摘桑葚仍是我童年里最有乐趣的事。

我到外地读书以后,吃桑葚的机会就少了。每每放假回家,桑葚成熟的季节已过,抬眼望着桑树,“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诗经。卫风。氓》),心中不免怅然。大学毕业后,我在学校教书,与老家、与桑树渐行渐远,却仍然有一种桑葚情结。我在课堂上教《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教《乐府。陌上桑》,教《孟子。寡人之于国也》,都情不自禁地想到老家门前的桑树,想到自己因采摘桑葚而充满乐趣的童年。有一年寒假回家,远远地就觉得有些异样,门前空落落的,只剩一方灰暗的天空,不见了桑树的踪影。原来父亲把两棵桑树都伐了,树枝做了柴禾,树干被分解成木板,制成了四张八仙桌,准备我们兄弟四人一人一张。我真的很失落,无话可说,甚至有点埋怨父亲,怎么能把滋养我们成人的桑树伐掉呢?让我们兄弟姐妹还上哪儿吃桑葚去?后来从《三国志》里知道刘备家院子里有棵五丈余高的桑树,风水先生说刘备家日后必出大人物,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唉,我的亲切的桑树,我的甜蜜的桑葚啊!

桑树的密度很大,做出的家具特别结实。我调进城后,父亲用桑木给我做的那张八仙桌也跟着我进了城,并且一直摆在客厅里。在这张桌子上,我吃过许多美味,就是没有吃出记忆中桑葚的味道,没有吃出有桑葚可以采摘的童年的味道。

桑葚……

文/秦旭

前两天,在路边遇到一位老人,蓝色印花的的确良衬衣,粗布裤子,守着一只箩筐蹲在街角,见我走过来,赶忙抬起头问我要不要买点桑葚,说着还不时往身边的箩筐指了指,要我尝尝。老人的普通话不标准,带着浓厚的苏州口音,我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是不需要听明白我也能领会到她的意思。

老人用小杆秤秤好桑葚递给我,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大概是这桑葚有多甜,家里的桑树已经种了多少年了之类的。她说的话实在是很难懂,我只能嗯噢的应和几句。老人的手上是紫得发黑的桑葚汁,手指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我付了钱后起身离开,听到她再见的招呼,我也微笑着与她作别。

好多年没有吃过桑葚了,甚至连见也是很少见,若不是这次巧遇,怕是这种水果儿已经慢慢淡出了记忆。

那时候我还很小,就是跟着年长的伙伴到处疯跑玩耍的年纪。离家不远的池塘边上有两棵桑树,是上了年纪了桑树,树干斑驳,但是枝叶繁茂。有时候,伙伴们会定期去采些鲜嫩的桑叶,放一片两片到养蚕的盒子里,就会看到它们一口口地吃得分外香甜。桑葚成熟的日子,伙伴们玩累了,就会来到桑树下,一看到紫得发亮的桑葚在枝头一串串地挂着,顿时精神劲儿就又来了,争着抢着去爬树,谁第一个吃到桑葚,就大喊着真甜啊,引得“落后分子”们心里直痒痒。

大伙儿一起玩耍,尝到甜头是不会只想着自己的。“第一”的帽子带稳了,便开始摘桑葚。树下的我们会在地上铺一块方布,然后等着树上的人从枝头把摘到的桑葚小心地扔到布上,我们顾不上用水清洗,直接吹吹,稍一咬,甜丝丝、水津津的汁儿就流进喉咙,甘甜顷刻传满全身,各个咧着嘴幸福的大笑,舌头上、手指上净是桑葚的汁液,黑黑的,像被煤炭染了一样。

那段时光特别喜欢桑葚,也是因为稀少的原因,每次吃到桑葚就乐不思蜀。年长的伙伴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多,在桑树下吃桑葚的间隙也会给我们讲些关于桑葚的故事。两汉相交的饥荒年间,有个叫蔡顺的男子拾桑葚为母亲和自己充饥,有一天遇见赤眉军,军中头领厉声问他:“为何把拾到的桑葚分别装到两个篓子里?”蔡顺说:“黑紫色的桑葚供母亲食用,红色的桑葚留给自己吃。”赤眉军头领怜悯他有如此孝心,不但没有杀他,还赠予白米等物品,“拾葚异器”就成了中国二十四孝的故事之一。知道这故事后,我们偶尔也会偷偷地留些个儿大紫黑的桑葚,带回家与爸爸妈妈分享。

后来,那两颗桑树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砍了,大概是打成了橱柜做了哪个姐姐的嫁妆。自从那以后,我就没再看到过桑树,一年的一年的过去,桑葚也不知不觉间淡出了记忆。

拎着从老人箩筐里买来的桑葚,想起那些年间,池塘边两棵桑树上的一颗颗青果转红变紫,乐呵呵地挂在枝头,不等入口就已心醉。那种感觉,似乎一直住在我的身体里,从未真正走远。

桑葚

文/刘奔海

五月,桑葚熟了。

记得小时候,最诱惑我的滋味便是桑葚的酸酸甜甜。那时,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院中栽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每年一进入五月,满树的桑葚便开始由青转红最后变黑,每次从那家门前走过,我都要望着那桑枝上紫黑色的桑葚垂涎欲滴。

虽然桑树的小主人是我的好伙伴,但要想尽情享受那酸甜可口的桑葚却不行,因为村子里几乎就他们一家栽有桑树,物以稀为贵,要吃到桑葚是有条件的:要用我家院中枣树上结的枣儿交换,我吃一颗桑葚秋天枣儿成熟时要给他吃一个红枣,一想到这个不平等的交换,我便压制着自己贪吃的欲望,每吃一颗桑葚就想着我又要给他一个大大的红枣。

我常常想,我家要是也有一棵桑树该多好呀,有一年春天,我让母亲也给家里栽棵桑树,母亲瞪了我一眼,说栽啥桑树!

后来我才明白,有一句俗谚叫“前不栽桑,后不栽柳”,说“桑”音同“丧”,有丧事在前之意;柳树无籽,有无后之意。所以人们很少在家里栽种桑树和柳树,特别不在屋前栽桑屋后插柳。

后来上了初中,在语文课本里学习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文,读到其中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一句,我便想象着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该有多么美好!

其实,在古代,人们早就对桑树情有独钟。古人为了穿衣,家家种桑植麻。《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所以“桑麻”一词就专用来指农事,唐朝诗人孟浩然《过故人庄》一诗,就有“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句子。《诗经·小雅》中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桑树的叶可以用来养蚕,果可以食用和酿酒,树干及枝条可以用来制造器具,皮可以用来造纸,叶、果、枝、根、皮皆可以入药,有生津止渴、补肝益肾、明目安神等功效;而梓树的嫩叶可食,皮是一种中药(名为梓白皮),木材轻软耐朽,是制作家具、乐器的美材。正是因为桑树和梓树与人们衣、食、住、用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所以古代的人们经常在自己家的房前屋后植桑栽梓,而且人们对父母先辈所栽植的桑树和梓树也往往心怀敬意,后来“桑梓”就用来做“故乡”的代称。有一个成语叫“沧海桑田”,用种桑之地泛指农田,可见桑树在农人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古人如此敬桑爱桑,我们今人却说“桑”如“丧”!

前几天还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一个都市小区,长着几棵郁郁葱葱的桑树,结的桑葚又大又甜,可桑树附近的一些小区居民却嫌晦气,非要物业人员砍掉。真是可笑又可叹。

不过后来我还真来到了处处栽桑的地方,那便是新疆的吐鲁番盆地。在吐鲁番的乡间小路,随处可见路旁栽植着一棵棵桑树,特别是在很多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栽有一棵百年老桑!

五月的吐鲁番,虽已是炎炎夏日,却又处处绿荫匝地,空气中弥散着桑葚的甜蜜气息。

五月里,采桑吃桑是最快乐幸福的事!来到一棵大桑树下,抬头看到一枝缀满桑葚的枝桠,只需踮起脚尖,便可伸手抓住一片桑叶,两只手交替着牵拉,牵拉,满枝肥肥胖胖密鼓着一个个小糖包的桑葚离你越来越近,不料刚准备采摘,几个大个的便跳离枝头,掉落在地上。你正在懊恼,却又有一颗桑葚轻砸在你的头上,真像是调皮的孩子在和你捉迷藏、玩游戏,所以采摘桑葚一定要轻手轻脚,悄无声息。

吐鲁番有个驰名中外的葡萄沟,而这时却应该叫它“桑葚沟”了!沿着平坦的柏油马路进入沟中,满沟满坡的桑树!你随处可见这样的情景:一家老小穿着艳丽的民族服饰站在家门前的桑树下,一个人举起一个树勾,勾住一桠桑枝轻摇,几个人围牵着一面废旧的布单在下面接,幸福和快乐流淌在每个人的脸上。路上不时会有一辆摩托车一闪而过,一个巴郎子载着一个巴郎子,后座的巴郎子手里还提着两筐新摘的桑葚,喜形于色!他们是去沟外国道边售卖给那些匆匆而过的乘客的,一筐一二十元,想想也不贵,他们就挣个采摘费。在“桑葚沟”里,一边行走游玩,一边采桑吃桑,这里的每家每户可不会小气那几把桑葚的,你既欣赏了美景,又品尝了美味。如果你会爬树,那你就坐在树杈上,忙不迭地伸手采,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只要你不折断了桑枝,没人会说你,保准不到半天时间,便可吃得满嘴满肚的甜蜜,此时,具有安神催眠作用的桑葚又开始发挥作用,令你醺醺然乐不思家了。

野果香味入梦乡

文/张亦斌

端午节,一家老小回到乡下父母家里,一起过节。几个小把戏放着香喷喷的粽子不吃,都到屋后的山上找野果子吃,摘了一大堆熟透了的桑葚,吃得满口留香,好不快乐。

看到小把戏们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我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摘桑葚的往事。我的少年时代是在山窝窝里度过的。其时,我的父亲在一所山村学校教书,我便随他在那所学校里读书。每天下午放学以后,我和几个小伙伴便一头钻进山里,寻觅那些可以饱口福的野果。

初夏时节是桑葚成熟的季节。学校的围墙边就有好几棵桑树,桑葚刚刚红时,还没有成熟,吃到口里有一丝涩味和酸味。但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摘那些尚未成熟的桑葚,摘下来,也不洗,直接往口里一丢。虽然有点涩,有点酸,但我们才不管那么多,眯着眼睛就吞了下去。桑树似乎并不在乎土壤的肥沃与否,山脚下、荆棘中,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我对学校围墙边的桑葚不屑一顾,常常到偏僻处去找。人们只喜欢就近寻找桑树,较少光顾偏僻处的桑树,因而偏僻处的桑葚往往更加诱人,紫黑色的桑葚挂满枝头,一下子就能勾起食欲与采摘的冲动。有一次,我独自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桑树,满树都是紫黑色的桑葚。我忘乎所以,爬上树就猴急猴急地一边摘一边吃。也应了“乐极生悲”这句话,我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鼻青脸肿不算,脚也崴了。我当时并不觉得疼,从地上爬起来,又往树上爬。因为脚痛,爬不上去了,我跳起来折了几条挂满桑葚的桑树枝,像个士兵扛枪一样把桑树枝扛在肩上。本想做出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在小伙伴面前显摆一番,谁知道脚痛得厉害,既不能雄纠纠,也不能气昂昂,只能一瘸一拐慢慢往回挪。回到家时,已是满天星斗,小伙伴们早就散了,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其实,山里能吃的野果很多,远不止桑葚一种。春天的三月泡是我们的最爱。我不知道三月泡的学名是什么,可能与现在人们种植的草莓是近亲吧,大家也有叫它野草莓的。摘三月泡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它长在带刺的灌木上,那种灌木有钩刺,所以采摘时必须十分小心。三月泡一般长在山路或者是旱地两边的坡上和坎下,一颗一颗挂在枝头上,成熟后都晶莹剔透,清香四溢。别说是吃,光看着,也是一种享受。每次我们进山,总要采摘一大堆三月泡,回来后比一比谁的战果多,谁的三月泡大。秋天的尖栗子也是不错的美味。尖栗子大概是板栗的近亲吧,看起来像是板栗的浓缩版。我们小心地把尖栗子长满毛刺的外壳摘下来,用砖头、石头砸开,或者用火烧,使尖栗子的外壳爆开,然后再剥开它的内壳,才能吃到清甜可口的尖栗子。还有又酸又甜、红彤彤的山里红,还有个头很小、味道独特的野葡萄,还有……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野果就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最好的零食,采野果、吃野果是很多人童年最快乐的事。如今,人们吃的花样多了,但在大自然中寻找乐趣的机会少了。如果有机会,不妨领着孩子,到乡村山野,重新寻找那些曾带给我们无限快乐的野果,重新感受味蕾上的清新,枕着野果的清香悠然入眠。

摘桑葚

文/伍中正

我所在居住的村子里,生长着桑树。

桑树是村庄普通的树,房前屋后,随处可见。村里的木匠个个认为桑树的木质好,有韧劲,是上等木料。村里人常用桑树做扁担。我就见过很多的桑树被伐倒,刨刨砍砍后,成了一根根扁担。

印象中,桑树每年三月开花,花期非常短促。我见过桑树的花朵,花朵很小,却是那样密集,迎着春风笑,迎着春雨笑。每年五月,满枝的桑葚甘甜甘甜的。

我吃过多树桑葚,发现有的树上的桑葚吃起来味道酸甜,有的不酸也不甜,怎么也吃不出津津有味的那种感觉。那时候,我家祖屋屋头有一棵桑树,水桶那么粗。一到桑葚熟了,我就爬到桑树上,摘那些熟透的桑葚吃。吃饱了,择一软绵的枝,坐在桑枝上,让风儿在树上缓缓地吹。

跟我摘桑葚的还有二西。二西比我的个子小,爬树的速度没有我快。他娘老是不让他爬树。有一回,他往桑树上爬,他娘瞧见了,要他赶快下来。二西还往上爬。最后,他娘跪在地上又哭又叫的,二西犹豫了很久才下来。谁知,双腿刚一落地,他娘使劲一把抓住他,两巴掌猛地落在了屁股上。二西呜哇呜哇哭着回家了。从那以后,二西就是从我家桑树下走过,也不往上爬了。

队里喂蚕的只有云海叔。云海叔很精明,每次来采我家桑树上的桑叶,总是给爷爷递上一支烟。爷爷许可后,云海叔就背一个篾篓上了树,下来时,就一篓嫩嫩的桑叶。每次走,云海叔背后的一桑叶篓子,晃悠悠的。那树上的桑叶仿佛永远采不尽。爬的桑树多了,总有失手失足的那一天。有一回,云海叔在另外一户人家的桑树上一手没抓牢树枝,从树上摔下来,一条腿就瘸了。那以后,女人抱怨他,还养蚕的话,一条命就会搭上。云海叔思前想后,再不采桑喂蚕。桑树,倒显得寂寞起来。

我家的祖屋特别大,也特别气派。祖屋是那年失火烧掉的。那一场大火,一直没有找到原因。祖屋烧掉了,队长要我们一家住在队屋。我仔细清点那场大火的损失时,想到了那场大火的残酷跟无情。那一场大火,确实蔓延到了孤独无援的桑树,浓烟滚滚中,叶子熏焦了。没两天,就落叶了。渐渐地,桑叶就落光了。从临时安置点里走出来,看见桑树,我仍旧伤心地走过去,看见它干燥的树皮和光秃的树枝。看见它经历的痛苦跟灾难,我还以为桑树会很快死掉。再来的春天里,桑树又开始发枝发叶。很快,我又吃上了桑葚。

现在,我离祖屋的桑树很远了,离那些乡村的桑树很远了,离那些可口的桑葚也很远了。有时,桑树像一个跳荡的音符在眼前跳动。我日渐笨拙的双腿和手指,再也不能爬树摘桑葚了。面对桑树,面对桑葚,眼里的泪,清晰地流了出来。